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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格斯的行政生态理论述评
作者：唐兴霖
　　弗雷德?W?里格斯(FredW.Rjggs)，美国著名的行政学家。他1917年出生于中国桂林，1948年获得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博士学位。他曾担任美国比较行政分会的第一任主席。里格斯从比较的角度，运用生态学的理论与方法，研究发展中国家的行政问题，从而创立了以生态学方法研究行政管理的新的行政理论体系，使行政生态学成为一门系统的学科，并在行政学理论领域产生重要影响，使他成为行政生态学、比较行政学和发展行政学的创始人。对里格斯的行政生态理论进行评述，对我国的行政学研究不无借鉴意义。
　　一、里格斯的行政理想模式
　　行政生态学是运用生态学的理论和方法研究公共行政的结果，它借用生态学研究生命主体与其环境的相互关系和作用的基本理论与方法，来研究行政系统与其社会环境的相互关系，即通过生态系统的模拟来研究行政生态系统。公共行政研究中的生态学方法是由里格斯以前的J?M?高斯等人创始的。高斯教授于1936年发表的《美国社会与公共行政》，提出了行政管理与行政环境之间的关系问题。1947年他又发表了《政府生态学》，强调了外部生态因素对行政管理的重要性。但是，当时高斯等人的理论和方法并没有引起理论界的重视。正是里格斯对这个方法作了与众不同的贡献。里格斯进一步发展了高斯的理论，在一个更广泛的范围内分析了行政和经济的、社会的、技术的、政治的以及通讯的各因素之间的关系。
　　在生态学看来，没有一种生命机体是可以孤立存在的，任何一种有机体都必须依赖于周围的生物或无生物，都必须同周围环境进行物质交换才能生存。按照J?M?高斯的观点，“公共行政生态学包括对人、地区或财产、人所期望的自然和社会技术、思想、个体和紧急状态的研究”。根据这种观点，行政生态学认为，要了解一个国家的公共行政，不应该仅局限于行政系统本身，而应跳出行政系统，从社会这个大系统来考察行政，亦即考察一国的行政与该国的社会环境的关系。在这里，行政和它的环境互相影响，对发生这一过程的动力的认识对于理解行政过程是必要的。这种方法被称为生态学方法。据此，里格斯把行政生态学定义为“自然以及人类文化环境与公共政策运行之间的相互影响情形”的科学。因此，行政生态学的研究范围包括，一是探讨各国所特有的社会文化以及历史等诸因素是如何影响并塑造该国的公共行政。二是探究各国的公共行政又如何影响该国的社会变迁及发展。具体地说，当我们研究某一国家的行政时，我们不仅要研究该国行政制度上的特点，更要研究其行政行为的方式；不仅要从行政本身的观点去研究行政，更要扩大范围，立足于该行政系统得以产生的社会大系统，从行政与政治制度、意识形态、价值观念、经济结构、文化心理、历史传统等的相互关系中研究行政。
　　里格斯提出了他的理想模型来分析世界各国的行政。50年代中期，里格斯通过把社会行政划分为农业行政型态(Agraria)和工业化行政型态(Industria)即农业的和工业的社会，第一次使用了他广为人知的模型。按照他的观点，所有的社会在一定的点上都是从农业化型态向工业化型态转变。到后来，里格斯提出了一个中间均衡模型，即代表着转变中的社会的“过渡型态”(Transitia)。“过渡型”代表了农业化型态和工业化型态中的过渡阶段，并且具有农业化型态和工业化型态的特征。里格斯进而提出了溶合的――棱柱的――散射的模型(fused－prismatic－diffracted)，以便分析发展中国家的行政系统。
　　里格斯用物理学上自然光的散射现象来解释他的模型理论。一束复合光线通过棱镜的转折过程散射成单色光被象征性地用来解释一个社会的转变过程。这束光线的起点被称为溶合的，光线在棱镜内的内部振动过程被称为棱柱的，最后当光线从棱镜中射出来时，它得到绕射，发出彩柱，这个过程被称为散射。同样可以类推，各种社会体制在发展过程的早期阶段将被溶合，在转变阶段将为棱柱型的，在最后将是处在一个完全散射的阶段。里格斯认为在一个溶合的社会里，一个单一的结构执行多种功能。与此相反，在一个散射的社会里，建立了单独的结构以执行特殊的功能。但是在这两个社会之间，还存在着许多社会――溶合社会和散射社会的特征在这些社会中间同时并存。这些社会就被称为棱柱型社会。然而，里格斯强调，任何社会都不能单独地称为溶合的和散射的；实际上，所有的社会一般都是棱柱的。每一个社会的特征以及与溶合社会或散射社会的相关性都依赖于它的各种结构的性质以及由结构所执行的功能。因此，溶合型、棱柱型社会――选择性、成功、多功能主义；散射型社会――普遍性、成就、功能专一性。里格斯试图利用社会结构的“多功能”概念来解释各种社会。他把“功能扩散的”社会叫做溶合社会，把“功能专一性的”社会叫做散射社会。他进一步指出：这两端之间的中间社会就是棱柱社会。
　　里格斯进而提出三种类型的行政模式。他认为如同折射前的自然光是一道白光(复合光)，传统农业社会的社会结构是混沌未分的，没有明确、细致的社会分工，与之相适应，行政行为与立法、司法、战争、经济等社会行为是混杂在一起的，更谈不上有专业化的行政机构，因而行政效率极为低下。里格斯把这种类型的行政称为“溶合型行政”。白光经过棱柱体的折射后，散射为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这如同现代工业化社会，整个社会有着明确的、细致的分工，故政府职能也是明确的，有着分工极细的行政机构，执行着各自不同的行政职能，各司其职、互不混杂，讲求的是行政的效率与科学性，里格斯称之为“散射型行政”。介于传统农业社会与现代工业社会之间的社会形态是过渡社会，由于其过渡性，故既保持着传统社会的一些特征，又具有现代社会的一些因素，新旧并存、稻稗混杂。在行政方面，行政行为已逐渐与其他社会行为分化开来，但还未完全分化；专业化的行政机构已经设立，但还不能正常运作，功能很有限；行政过程仍然受着家庭、家族等各种传统势力的制约，因而行政效率低下。这种情形，就如同光在棱柱中的折射过程，既具有溶合的白光的特性，又具有散射光的因素，故里格斯将此类型行政称为“棱柱型行政”。
　　二、里格斯对三种行政模式的分析
　　里格斯认为，影响一个国家行政的生态要素是各种各样的，但其中最主要的有五个要素：经济要素、社会要素、沟通网、符号系统和政治构架。里格斯根据这些影响一个国家行政的要素，对三种行政模式进行了分析。
　　①溶合模型(FusedModel)。里格斯选择革命前的泰国为例，作为溶合社会概念的代表。这样的社会没有功能的划分，只有一个单一的结构执行许多功能，是所谓“功能扩散的”社会。这种社会的“溶合型”行政特征为：
　　第一、经济要素方面。传统农业社会的经济结构是“互惠一重配”结构。所谓“互惠”，泛指国家或地区之间互赠国产，地方官吏向国王“纳贡”，以及民间以物易物、互补不足的交易形式。这种交易，主要是基于情感的、宗教的、或者主仆的关系而进行的，与市场经济下以赢利为目的的交换是完全两回事。在这种“互惠”行为中，实际上完成了社会经济活动的“重配”功能，即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社会财富的重新分配。国王仍是“重配”的中心，他将所得的贡物“重配”(即赐予)给廷臣、皇族及各级官吏，各级官吏手中也都握有一些财富以“重配”给其下属，依此类推，实现社会财富再分配。这种经济结构决定了该社会的行政只能是一种“重配”的行政制度，经济结构也就是行政机构，“经济行为”与“行政行为”是重合的。在溶合模式中，其身份是“高层级”出身的人可享有各种特权，而不必去管他做了什么工作，而“低层级”出身的人要想挤进“高层级”圈子却难乎其难。
　　第二、社会要素方面。里格斯认为，在不同类型的社会中，家庭和社团对行政所发生的影响也不一样。在溶合模式中，家庭所发生的作用是很大的，而社团则微不足道。相反，在散射模式恰好相反。在传统社会中，政府的行政行为常为一些显赫家庭(家族)所左右，任命升迁行政官员时所注重的，主要不是其能力才干，而是其家庭背景，这样必然使得官吏的行政行为受制于家庭而不受制于其所属的行政机构，官吏首先考虑的是家庭的利益而不是公众的利益。因此，在里格斯看来，溶合的行政，必定是裙带风盛行，结党营私、行政封闭、效率低下。
　　第三、沟通网方面。里格斯认为，沟通网的状况直接影响到一个社会的“动员性”和“同化性”。所谓动员性，指全社会的人口参与庞大的沟通网的程度；同化性指全社会的人口与优异分子分享同一的符号、认同于同一的基本价值与目标的程度。由此，里格斯认为，如果一个社会文盲少，传播媒介与通讯、交通网络都很发达，则该社会的动员性和同化性都很高，在这种社会里，民众与政府之间有着基本相同的价值观和信念，双方容易沟通，因而比较易于相互信任，互相了解，里格斯称此种社会为“一元化社会”，意指整个社会容易取得一致，上下融为一体。相反，如果一个社会的沟通渠道不畅通，人们之间语言不能互通，传播媒介落后，交通闭塞，人们之间的情感、思想、信念、价值观无法沟通，社会动员性和同化性极低，则称该社会为“多元化社会”，意指整个社会分散零散，各自为政，人们之间以邻为壑，互相阻隔。里格斯认为，传统社会就是多元化社会。在一个分化为各种互相对立的社会集团的多元化社会中，行政机关所面对的是许多敌对的竞争团体，各个团体都以能代表“功能利益”而自居。尽管这种情形可以增加官僚机关的权力，但却也会阻碍有效的计划之执行。行政机关在任用、选拔官吏时也遇到同样的情况，由于不同的语言及宗教团体的存在，社会中充满了斗争和猜疑，因此政府用人可能必须运用一种“分配制度”来保证各个团体的代表额，或者明白地把有些区社排除。在这两种情形里，甄拨工作就要受到妨害，而行政中不免渗入了摩擦与误解的因素。
　　第四、符号系统方面。里格斯认为，政治神话是指用以表明主权的最后源泉、人之天性与命运、人之权利、义务以及主要的关系等等的信念。里格斯认为这种神话提供了政治统治的一种“理论依据”。政治法则和政治典章则是前者进一步具体化、规范化。
　　第五、政治构架方面。里格斯认为，政治与行政应是分离的，政治是决定政策的过程，行政是执行政策的过程。换言之，政治领导行政，而行政则实现政治的目标，政治与行政实际上存在着一种“功能依存关系”。这种依存关系，决定了政治结构也是影响行政生态的一个重要因素。里格斯认为，在传统社会，由于社会结构没有分化，没有专职的行政机构，政治权力与行政权力是合为一体的，人们无法在“政客”与“官僚”之间划一界限，从国王到各级地方官员实际上都是身兼二任的。这样，由于行政权力与政治权力合为一体，行政官吏可以不向任何人或任何机关负责而专横独断，为所欲为。里格斯称此现象为“官僚政治”。里格斯认为“官僚政治”的特点是“专横但非有效”，“国王的权力形态虽然专断恣睢，但其权力幅度却极为有限”，一方面由于缺少一部专职的“行政机器”，另一方面没有健全的沟通网，无法及时了解各方面的情况，故行政效率极为低下：一方面，人民对于国王与官吏固然无法加以控制，反过来，从另一方面看，朝廷对于全国百姓也缺少有效的控制。
　　②散射模型(DiffractedModel)。里格斯选择美国为例，作为散射社会概念的“代表”，这样的社会建立在普遍性的原则基础上，高度专门化，每一个结构都执行一项特殊的功能，是所谓“功能专一性的”社会。这种社会的“散射型”行政特征为：
　　第一、经济要素方面。里格斯认为，社会是一种“市场―企业”经济结构。社会经济运行遵守价值规律，根据“功利”与“理性”的市场原则进行交换，力图用最少的投入取得最大的产出。在这种经济结构下，整个行政制度也市场化、商品化。最明显的是人事行政，政府机构与行政官员之间是一种基于契约的雇佣关系。行政官员出售的是他的“服务”而换取一定的“职位”。如果他发现有更好的机会，他可立即卸冠而去，同理，政府若发现官吏“服务”的价值不及他的“薪俸”，也可以解雇他。里格斯认为，美国是这种“市场行政”的典型。在里格斯看来，美国公共行政的任何一个领域都为“市场取向”所塑造。诸如计划、沟通、公共关系、管理等莫不与市场制度中的情形相类，可以把美国的行政官署看作是一种市场，在这个市场里，每个官吏即在以最经济有效的方法，以完成特定目标最大限度之实现，换言之，行政官署就是“经济市场”的一个“相对物”。
　　第二、社会要素方面。里格斯认为，在社会中，由于社会分工极为发达，社会结构高度分化，因而代表着各种不同社会利益的功能性社团也种类繁多，非常活跃，对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都产生重要影响，尤其与行政的关系非常密切，彼此之间互相影响、互相作用。一方面，社团成为各种利益和要求的汇聚点和表达者，社团变成了一个“媒介”，通过它的作用，许多特殊的利益都可从公民转迁到政府。也就是说，社会各阶层、各种利益集团都通过社团向政府施加压力，影响行政。另一方面，政府也利用社团来表达自己的目的。政府机构常会发觉应该并必须依赖社团的协助，以实现各种计划与政策。
　　第三、沟通网方面。里格斯认为，“一元社会”行政问题的解决是十分复杂的，它必然有许多的消息、资料需要交换、表达，这在“一元化”的社会里是非常有利的。因为，“一元化”社会中，不同的利益团体可以顺利地凝聚他们的要求，制作他们的“公共舆论”，并把他们的需要与事实促使官吏或政客的注意，而当官吏考虑执行法律，或者应该建议何种政策时，他们也能够作出相当靠得住的不同方案以及预估它们可能的结果。就执行法令来说，官吏也应当向公众说明他们的期待以及可能提供的服务等等，而凡此种种，莫不需要大量的沟通工作，这又只有在“一元化”社会中才是可能的。
　　第四、符号系统方面。里格斯认为，依据“民权在民”的观点，政府的权威来自人民，政府只对人民负责。政府官员任何行为均受到民众监督，而舆论也必然对其形成一种压力。这种行为结构实质上也反映了其自身的符号系统。
　　第五、政治构架方面。里格斯认为在美国社会，行政是服从于政治的，行政官僚的权力是有限的，是受着“非官僚权力”制约的，因此可以保证较高的行为效率。在里格斯看来，只有在“非官僚的权力”强大得足以控制，并奖惩官僚的成绩表现时，以及这执行步骤能很清晰地被规制时，我们才能期望一个高水准的行政的产出的获得。
　　③棱柱模型(PrismaticModel)。里格斯集中了他所有的努力来详细地说明棱柱模型――这是他的模型大焦点之所在。里格斯选择菲律宾为例，作为棱柱社会概念的代表。按照里格斯的看法，棱柱社会是这样一个社会：它已达到了一定程度的分化，以及角色的专门化。这种专门化对于利用现代技术是必需的。但不能把这些角色都综合起来。棱柱社会具有溶合和散射社会的价值模式，是这两端之间的中间社会。
　　里格斯认为，这种中间社会的“棱柱型”行政一般特征为：1)社会的经济结构是“集市――有限市场”型。在这种社会里，虽然已有了市场化的“集市”，有了以货币为媒介的交换行为，但社会经济并未完全商品化，政治的、社会的、宗教的以及个人地位等因素仍然强烈地影响着经济行为，也就是说过渡社会的经济是一种有限的市场经济。这种经济结构的一个最明显特征是“价格不可决”，即：商品价格不完全由其价值决定，而要受到许多非经济因素，诸如交换双方的社会地位、家庭出身、名望、亲疏等因素的影响。这种“价格不可决”影响到行政方面，最突出的表现是行政职位的授予、荣誉及薪水的确定，“市场”与“身份”同时在起作用。在棱柱模式下，“职位分类”综合了职责与身份、成就与关系，既要看其能力高低、贡献大小、绩效如何，又要看其资历深浅、教育水准，以及家庭地位、社会背景乃至宗教信仰、种族肤色等等。2)在棱柱社会，家庭福利、裙带关系和偏袒在分配各种行政职务、履行行政功能方面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过渡社会在组织形式上，家庭所扮演的角色异常重要，社团发展则较脆弱。这与传统社会类似。政府官员的任命升迁所注重的，主要不是其能力才干，而是其家庭和社会背景。3)社会沟通的渠道比传统社会畅通，但比现代社会的同化性程度低。4)政治符号系统比较复杂，传统社会的符号系统和现代社会的符号系统并存、主流的符号系统和支流的符号系统并存。5)社会的政治构架表现为政治权力与行政权力的分离未完成，甚至合成为一体。
　　总之，里格斯把棱柱社会称之为一个“非均衡政体”，在这个“非均衡政体”里，尽管政治领导人享有宪法规定的权力，但官僚却控制了政治――行政系统。结果，在决策过程中，棱柱社会的官员比散射社会的官员起着更重要的作用。由于权力集中在官僚主义手中，因而人们的需要和愿望往往就搁置一边了。在这种情况下，加强发展中国家的公共行政可能会阻碍政治的发展。他进一步指出：这种懦弱的政治体制和领导不可能控制官僚政治，所以立法机关、政党、私人团体及公众舆论也变得无所作为了。
　　按照里格斯的看法，棱柱社会还有三个重要的独特的特征，即：异质性、形式主义和重迭性。
　　1)异质性。高度异质性的存在是棱柱社会的主要的独特的特征。异质性是指极为不同的体制、习俗和观点同时存在。由于一个正好相反的观点和习俗的平行共处，因而棱柱社会的社会变革将是不协调的、不完善的，也是无反应的。异质性也把它的狄魔克斯之剑直接伸到行政系统之中。
　　2)形式主义。形式主义是指规定与描述之间，正式的权力与生效的权力之间，宪法、法律、条例所产生的效果之间，组织、统计资料与政府和社会的实际、事实之间存在的差异的程度。换句话说，它是指在正式制定的规定和有效进行的实践、规范和现实之间的差异和自相矛盾的程度以及在“既定目标”和“实际行动”之间存在不一致和差距。形式和实际之间的差异越大，一个系统内的形式主义就越多。与一个具有高度形式主义的棱柱社会相比，溶合和散射社会相对地说来具有高度的现实主义。
　　3)重迭性。重迭性是指散射社会形式上分化的结构与溶合社会未分化的结构和平共处的程度。在行政系统内，那些被说是行政行为的东西实际上是由那些非行政标准确定的，即是由政治的、社会的、宗教的或其他的因素确定的。
　　三、里格斯的发展行政思想
　　里格斯集中了讨论了棱柱模型的特质后，又重点论述了棱柱社会中的变革问题，从而提出了他的发展行政思想。
　　在任何社会，发展的速度主要依赖于系统中有利于变革的条件。西方社会的发展相对地经历了较长的时间跨度，因此能逐渐地调整他们的行为以达到所期望的模型。在发展的过程中，他们比当代变革的或发展中社会经历了更少的形式主义、异质性和重迭性。
　　一般地讲，在棱柱社会，变革的压力来自于国内外两个方面。假如这种压力主要来自于国外(以前是靠外国技术援助方案)，它就可以被称为“外生的”变革；假如这种压力主要来自与国内(正常情况下是靠行政改革)，它就可以被称为“内生的”变革。而且，假如这种变革是同时来自国外和国内的压力的结果它就可以称为“共生的”变革。里格斯用这种方法解释变革的窘境，认为散射的过程越属于外生型，那么它在棱柱阶段就越具有更多的形式主义、越是异质并存；“内生”特征越多，则形式主义和异质性越少。这样，形式主义、异质性和重迭性越多，“外棱柱”的情况就越多，而变革的“内棱柱”特征就越少。这种差别的产生是因为，随着内生的变革，“有效的”行为先于新的正式的机构的建立，但是在外生的变革中，次序却颠倒过来了。当棱柱社会企图在最短的、可能的时间内吸收外来因素发动变革时，他们却面临着产生更严重的形式主义、异质性的可能性以及产生革命压力的严重性。
　　里格斯把发展定义为增加社会系统的自主权(处理权限)的进程，由于散射程度的提高而成为可能。他处理权限就是在选择对象中间进行挑选的能力，而散射是指在一个社会系统中分化和综合的程度。行政生态学上的发展就是指增加制定和执行影响环境的集体决定的能力。
　　里格斯把分化和综合看作是发展过程中两个关键性的因素。分化意指每一种功能都具有为执行它而设立相应的、专门的机构这样一种情况的存在。综合意指一个机构连接、联合、配合、协调各种专门角色的机制。分化和综合的程度代表了发展的散射和棱柱过程的状况。假如社会高度分化但综合程度不高，它就是棱柱状态。散射导致了发展，并且分化和综合的程度越高，发展的程度就越高；反之，分化和综合的程度越低，发展的程度就越低。同样，分化和综合之间排列不当的程度导致了不同程度的棱柱状况。
　　里格斯提出了变革社会发展中的控制问题。这种社会正变得越来越分化，但却不能通过社会综合的机制成功地控制由这些变革所引起的问题。存在着各种被分化的角色这一事实导致了更大的混淆和混乱――除非专门化的角色互相之间能小心地协调起来。必须有一种机制把各种专门化的角色连接在一起。这样，综合变成了控制变革的基本机制。里格斯认为，训练人们去扮演现代政府的专门化的角色比综合这些角色并把它们统一起来要容易得多。只有在这些角色能得以认真地综合时，发展才成为功能。
　　里格斯通过分析影响分化和综合的因素，进一步地解释了他关于发展的概念。为了更好地理解他产于发展的概念，见图1：
　　在任何国家，分化的程度依赖于技术的和非技术的因素。技术发展越快，分化的程度就越高。综合依赖于两个重要因素：渗透和参与。渗透是指一个政府在全国范围内制定和执行政策的能力。参与是指对法律的接受能力以及帮助执行政府制定法律和政策的愿望。这样，参与就有两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即人们参与的愿望和人们参与的能力。在一部分人当中，参与的愿望和能力越大，参与政府事务的程度就越高。这样，渗透和参与就能促进在发展中产生的分化结构的综合，而分化与综合的统一就意味着变革社会行政发展的实现。
　　四、对里格斯行政理论的简单评价
　　里格斯的行政生态理论观构成了一个严密的逻辑体系，它在公共行政学科方面有重大的影响。有关比较公共行政和发展行政的任何研究，无一不与里格斯的观点有关。正如美国行政学家黑迪所说的那样，“对他所有关于比较理论的著作的一点点熟悉，这本身就是一项很有价值的成就。”
　　传统行政理论主要强调组织原则，而关于行为的理论则集中研究行政组织人们的行为。而生态理论则强调行政和它的环境的相互作用。在内容和分析方面，里格斯的生态方法涉及到了较广泛的领域，并采用了行政系统的事例方法。美国行政学家查普曼正确评论的那样，里格斯模型可以加深我们对过渡社会中有关公共行政的一些根本问题的认识。在某些方面，棱柱模型可能类似于行政原则。“原则不可能是普遍的真理，它们可能有谚语式的不足，如它们会以矛盾的对子形式出现，但这并不意味着原则是无价值的；实际上，当它们为描绘和判断行政状况的标准时，它们特别有用。同样地里格斯的方法和模型可以被看作是描绘和判断行政状况的更高级的工具”。
　　里格斯的行政理论也存在许多的局限性。主要表现为：第一，里格斯的行政理论模型源于西方国家，主要是起源于美国，因而里格斯的行政理论的坐标是西方。换言之，它是用西方的标准和概念来分析发展中国家的状况，并非是他所谓“非价值判断”的分析。以西方为中心的三种行政模式的建构具有明显的单线进化论特征。第二，里格斯的生态环境分析显然缺乏完整性。他只列举五种生态因素加以分析，但还有一些基本因素，甚至比这五种因素更重要的因素被他遗忘了。比如，自然环境对行政造成的影响，自然灾害对行政的冲击，等等，里格斯没有论及，又比如他讲的社会因素，仅讲到家庭和社团的作用，而社会因素是复杂多样的，诸如人口因素对行政造成的压力，战争等社会灾害对行政的冲击，等等，里格斯也没有论及。第三，里格斯自由随便地创造了新的术语来解释他的思想。如“多元化”与“一元化”两个术语，人们已有约定的用法，里格斯却反其意而用之，赋予相反的含义，这就易于造成混乱了。随便地使用单词、发挥单词的不同意思可能引起概念的混淆，而无助于澄清概念。
　　【作者单位：中山大学行政学系】
　　(摘自《上海行政学院学报》(季)2000年第3期)> 问题详情
里格斯的模型焦点在于（)A．衍射模型B．融合模型C．棱柱模型D．原始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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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格斯的模型焦点在于()A．衍射模型B．融合模型C．棱柱模型D．原始模型请帮忙给出正确答案和分析，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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