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我正在一步一步体会着那伤心欲绝的结果,18年从终于一词体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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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毛不拔》作者:叶弭(正文完结)
(晋江VIP正文完结)
总下载数:7 总点击数:114713  总书评数:836 当前被收藏数: 1536 文章积分: 19,719,036
三只铁公鸡凑一起会怎样?比谁更铁!
三只奸商凑一起会怎样?比谁更奸!
三只人凑一起会怎样?比谁更不像人!
丁瓜瓜一心想成为一名优秀的掮客,可不幸的是,
她遇见的是两只奸商,一个给她设障碍一个给她下套。
最后,终究是一毛不拔还是被拔得一毛不剩。
丁瓜瓜:在这个没有亲人的世上,只有钱不会背叛我!
墨青山:你也会说背叛二字?你可知真正被背叛是何种滋味!
萧文:曾经,我的眼里只有钱,可当我的眼里有你的身影后,你却看不见我!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布衣生活 欢喜冤家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丁瓜瓜、墨青山、萧文 ┃ 配角: ┃ 其它:
原文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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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架空历史-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2012年尾大坑
文章进度:连载中
全文字数:21803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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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完结文
《海风眷念的沙/青春蛋,疼不疼》《混蛋,我爱你》《伪千金》《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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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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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明珠像黑夜里的星星,散发着柔和的荧光,照亮了富丽堂皇的内屋。雕花木窗边的案台上,如羊脂玉般的汝窑青釉花瓶里插着三只孔雀羽毛,案台的另一头设着的天青色汝窑香囊里,沁人心脾龙涎香清香了满屋。
  内屋里侧,传来吱呀的床板摇晃声,透过粉色的帐幔,可瞧见里面正有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身影在上下晃动。
  男人身下的女子一头乌黑的发散开,她微睁着眼,眼神呆滞无光,裸*露着诱人的身子,侧着脸看着不知名的方向。
  她左胸口在乳*房位置横着一道狰狞的新鲜的伤口,约莫两三寸的长度,伤口没有愈合鲜嫩的肉往外突出,随着身子的上下震动慢慢的往外渗出鲜血。
  满屋的清香里夹杂了淫*靡、血腥的气味。
  女人像个木头人没半点反应,她的冷漠似乎激恼了男子,眉峰皱起,冷峻的面孔愈发寒冷,像一只凶狠的狼用力撞击她、撕咬她。
  淫*靡的气息中,女人的意识渐渐涣散,听见男人变调的低吼用力一顶后,嘴角边浮出一抹嘲讽的笑,慢慢地阖上了眼睛。
  男人抽离身体,绝情的走下床,没再看她一眼,叫来丫鬟伺候他更衣。丫鬟似乎习惯了他这模样,坦然的走到他身边,手脚麻利的帮他穿好衣服。
  “若死了就扔去后山。”男人临走前丢下一句绝情冰冷的话。
  “是,少主。”丫鬟低着头随他走到门外,门口立着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更年轻的丫头,两人都是一身墨绿色的打扮,无声的走进内屋。
  妇人探手到女子的鼻尖,确认没有呼气后对丫头说:“去拿衣裳来。”
  丫头飞快的跑了出去,很快捧着白色中衣和蓝色的寿衣走了进来。
  妇人抖开寿衣,放在床边,跪在床头给女子穿好中衣,然后拿起寿衣,左手穿过女子的背下给她套袖子。
  套好后,感觉到有目光在看自己,妇人一抬头,心口猛的跳了一下,人也跳离了雕花木床,手指着床上的女子惊恐道:“诈、诈尸!”
  丫头尖叫一声就往外跑,诈尸的女子呆呆的看着妇人,在妇人重走到床边时突然坐了起来,惊讶的问道:“这是哪里?你谁呀?”
  “丁……姑娘!”妇人艰难的喊道,突然转身撒腿就跑了出去。
  “喂!喂!”丁姑娘跳下床,突然左胸口那里传来一阵钻心的痛,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流了出来。她闻到了血的味道。
  丁姑娘捂住那儿,低头一看,自己居然穿着怪异的古代蓝色粗布衣衫,她再抬头,满屋子的古色古香的气息震撼了她的视觉神经。
  “穿……穿越了?”丁姑娘喃喃自语。
  侧面有张镶满了珠宝
  的梳妆台,上面摆着几个盒子和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还有一面铜镜。丁姑娘忍着痛向前走去,霎时,不仅感觉到胸口痛,大腿根处私密的地方竟也痛的她满头大汗。
  丁姑娘有男朋友,第一次和男朋友XXOO后的那种感觉再一次浮现于脑海中。
  慢慢的挪到梳妆台前,丁姑娘犹豫了一下,把脸凑到铜镜前。镜子里的脸蛾眉曼睩风鬟雾鬓却楚楚可怜,脸色灰白的像个死人。
  其实,就是死人,不然她怎能穿过来。
  左胸口渗出血迹,丁姑娘低头摸摸身上的衣服,布料又粗又硬,这蓝的刺眼的色彩,似乎……
  丁姑娘拿起铜镜照了照,即使铜镜模糊不清,但她分明在镜子里看见了电视上出现过的蓝色——寿衣!
  丁姑娘害怕极了,扔了铜镜手忙脚乱的去脱衣裳,可是这件衣裳真是复杂,解了半天也解不开。丁姑娘忽然想,其实她不是穿越,而是死了来到阴间吗?
  丁姑娘在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又酸又痛的感觉说明没死,寿衣是为她穿越的这位正主准备的。
  丁姑娘顿觉古色古香的房间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她抱着胳膊慢慢的往后退,直至背部靠着冰冷的墙壁,双腿一软慢慢的滑下。然而,屁股刚碰到地面,她“哎哟”一声惨叫,翻身跪于地面。
  她……似乎……那里……破了!
  他们喊她丁姑娘,莫非正主也姓丁?大宅里喊姑娘不喊**,那么正主不是大宅子的**,极有可能是当家人的暧昧女人,而这正主似乎不受待见。面对残酷的现实,丁姑娘蹲在墙角抱头痛哭。
  “快快快!这里!”正哭着,外面涌进一群人,为首的正是方才逃走的那位中年妇人,后面跟着一个中年男子还有三个家丁打扮的年轻男人。
  妇人一双凤眼往屋里四处一扫,发现了跪在墙角脸上挂着眼泪看着他们的丁姑娘,她一个箭步跨到面前,弯腰扶起,“丁姑娘,没死就好。起来,把伤养好了,回头跟少主说几句好话,服个软认个错求个情,少主自会原谅你。”
  瞧这情形,似乎正主得罪了大老板,大老板发怒置她于死地。丁姑娘抽抽气,哑着嗓子问:“真的会原谅?”
  妇人微微一怔,却又笑了,“沈姨不骗你,少主虽然……嗯……高深莫测了点,但咱府里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少主有颗菩萨心肠。”
  在少主府上,能伤的了自己的定然是这位有颗菩萨心肠的少主。丁姑娘心里直哼气,若真是菩萨心肠,岂会伤她!
  说话间,沈姨已扶着丁姑娘走到床边,丁姑娘不敢坐,肩头一沉已被沈姨压着坐下。
  好痛!可毕竟屋里还有个男人存在,丁姑娘颤抖着心强忍着痛歪着身子坐了半个屁股。
  男人走上前,目光深沉,“丁姑娘,老夫已差人去找大夫,姑娘若有何需要,尽管和他们说。”指了指身后的三名家丁,男人转而对着沈姨,“沈姨,丁姑娘就交给你和小雪照看。”
  “是,管家放心,老身定不辱使命。”沈姨微微低头,说话的声音也极平淡,但在丁姑娘听来,透着让她不安的气息。
  丁姑娘心想,或许是她想多了,刚沈姨和她说话态度极温柔,管家也命她照顾好自己,另外还有一个叫小雪的丫鬟,还有三名保镖,正主并非不受待见。
  这样一想,丁姑娘心里好受一些。
  沈姨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让丁姑娘喝下,姑娘的□和菊花火辣辣的撕裂般的痛,再瞧着黑乌乌的药汁,心里便明白了两三分。
  确认是不让怀孕的药后,她二话没说,端起碗一口喝了干净,连带苦苦的滋味和穿到陌生世界的害怕全都喝进肚子。
  穿着墨绿裙子的小雪姑娘背着药箱领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进了屋,这模样一看便知是大夫。老头给丁姑娘搭过脉,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开了一副药方走了。
  丁姑娘觉得沈姨这人太精明,不想和她套近乎,待小雪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进来,决定从她这儿下手。
  她端着药碗问小雪少主是否会原谅她。小雪给了一个极鄙视的眼神,一针见血戳中要害:“当然不可能。”
  “为什么?”
  小雪继续鄙视,声音竟似带了一股自豪:“少主心狠手辣,有仇必报有恩也不一定报,凭姑娘对少主的伤害,少主没把你丢后山喂狼,已是给丁家天大的面子。”
  丁家,自是指正主的家,而这丁家比不上少主家。
  丁姑娘尝了一口汤药,真是比莲子苦,苦到心,想起穿越小说里男主总爱拿蜜饯哄女主喝药,虽然她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但一个小丫鬟总能给个蜜饯的吧。
  “好苦,有蜜饯吗?”丁姑娘端着药碗做可怜状。
  小雪面无表情的摇头。
  奶奶个熊,哪天大姐我翻身了,让你喝一百碗苦药。丁姑娘极气愤,可为了身子着想,只能忍着痛苦捏着鼻子把药喝了。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把碗往桌上一丢,碗底在桌面上晃了几下才停稳。丁姑娘喝药时已想过,一个丫鬟胆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她,摆明了正主不受待见。据丫鬟所说,正主伤害过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而正主又死过一次,那么她代替正主醒来,结局不想而知。
  那么,她没必要装小白兔博可怜。
  “说说,我怎么伤害你家少主了。”想象电视里那些后宫的女人,丁姑娘摆出冷漠的姿态,眯着眼看着小雪。
  小雪指着她急吼:“怎么伤害?丁姑娘你别告诉你忘了!”
  丁姑娘淡笑,摸摸粗糙的蓝布衣衫,浑身别扭,“不好意思,我真忘了。”
  “你你你!”小雪气愤的直颤,“若不是少主念旧情,你早死了。可你做了什么?偷少主的藏宝图!做出这番背信弃义之事,居然说忘了!”
  丁姑娘觉得,气愤的恨不得吃了她的小雪一定在心里骂她忘恩负义白眼狼无耻不要脸。这么一来,愈发肯定她的处境极不妙。
  她一定要见少主,向他表明身份,表达真诚,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她是丁瓜瓜,一个有文化有理想有抱负的大好青年,她可以为他卖命,当然如果少主是个高富帅,让他爱上自己卖身也可以。
  丁姑娘耸肩,无辜的摊手,“忘记一件事不是我能控制的,去叫少主,我要见他。”
  小雪气的面色通红,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拿着碗跑了出去。屋子一下子清净了,丁瓜瓜慢慢的往门口挪,她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身上的伤口已经上过药膏,小说里说药膏透着清凉的感觉根本就是骗人,她只有一个感觉,火烧火燎的痛!
  丁姑娘挪到门口,手扶着门框把头伸了出去,门口站着两个彪悍的男人,院子里的凉亭坐着一个。院子不大,四周被参天大树遮掩,有风徐徐吹来,空气里似乎有桂花的香味。
  忽然,一道彪悍魁梧的身子挡住视线。“丁姑娘,有何要事尽管跟小的说。”
  丁姑娘眨巴眨巴眼,“我想在外面转转。”手指着院子。
  “少主吩咐,丁姑娘不得离开屋子半步。”彪悍魁梧的身子往后一转,把后背留给丁瓜瓜,像座大山似的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卧槽!”丁姑娘偷偷嘀咕,乖乖地挪回房。
  丁姑娘等到太阳下山,小雪终于端着盘子进屋了,盘子里一碗米饭,一碗青菜,一碟小菜。小雪似乎心情不错,进屋后一直笑眯眯的,她把饭菜摆于桌上,和丁瓜瓜说话的语气比下午和善一些,“姑娘,用饭。”
  丁瓜瓜看看青菜,再看看小菜,还不错,青菜里看得见油。“少主呢?”她慢慢的往桌旁挪。
  小雪呵呵的笑,“少主不愿见你。”
  嗯,怪不得她如此开心。丁瓜瓜侧着屁股坐下,吃了两口觉得有些累,换了个姿势跪在圆凳子上,一口米饭一口青菜慢慢的把饭吃完了。
  她放下碗,筷子放于碗旁,“吃完了,收了。谢谢!”
  她起身,慢慢的往里屋挪,脑后射来一道能杀死她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开新坑了,非常抱歉的说,柳叶那文继续难产了,一个多月改了多次大纲始终不满意,关键是临近九号文名还没想好。于是,俺把文件夹里老早存的古言翻出来发咯~新坑新气象,求各路包养求鲜花~
  另外,本文虽然以宋朝为背景,除了几个必须的重要人物和事件,其他的全部是虚构,请勿与历史结合!
  双更啊,为啥看不到第二章~~
  丁瓜瓜第二日便能正常走动,左胸口的伤只要不动左臂也无大碍。她安安静静的,不提见少主也不提去外面转转,最多依着门框看看外面的绿色,再欣赏一下古代的彪悍魁梧男时时刻刻如临大敌的姿态。
  沈姨按时来给丁瓜瓜上药膏,丁瓜瓜极配合,从门口回了里屋,背对着沈姨自己动手解衣服。
  “丁姑娘,听说你昨儿个要见少主?”
  丁瓜瓜回头看了一眼,沈姨的声音和眼神不太像八卦。
  “嗯。”她轻轻地哼,继续解衣服。
  “哎,少主还在气头上,这时候去那是自讨没趣。过几日待他气消了,你再去给他服个软说个好话求个情。”
  “嗯。”难得在这里能听见为自己着想的话,丁瓜瓜决定走沈姨这条路线。
  “沈姨,我很害怕。”
  “哎。丁姑娘,老身虽不晓得你为何犯错对不起少主,但偷藏宝图这事着实伤透了少主的心。少主他……”沈姨忽然停住,走到丁瓜瓜前面,惊讶道:“哎呀,丁姑娘,为何解了半天才解了两根带子!”
  “我不会。”丁瓜瓜无辜的眨眼。
  沈姨的眼皮飞快的抖了又抖。
  自从丁瓜瓜受过小雪的冷嘲热讽和沈姨的唏嘘后,极不待见小雪姑娘,见她来不是假装睡觉就是装着发呆没听见她说话,等她重复了三四遍快高吼前,才无辜的眨眼睛问她有事。
  她的眼神,她的模样,她的语气无一不楚楚可怜,一次两次小雪尚未察觉,次数多了,小雪情知丁瓜瓜是故意的,但是她毕竟是丫鬟,少主又没吩咐尽情虐待丁瓜瓜,只能暴躁的把怒气压下。
  这样一来,小雪倒是收敛了几分,除非必要不出现在丁瓜瓜面前。
  丁瓜瓜在屋里找出一本手抄书,上面是毛笔竖着写的小隶,她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猜出一大半,结合沈姨透出的信息,丁瓜瓜得出结论,这是宋朝纪元年间,这里是开封,其余一概不知。
  少主是何模样,她不关心。少主从事职业,她也不关心。她只关心,宋朝,一个物质高度发达却屡受外族欺负的朝代,一个英雄文人墨客辈出的朝代。她,丁瓜瓜,二十一世纪的房产销售明星,在这个陌生的朝代能活下去吗?
  丁瓜瓜悲叹的翻了一页,忽然前面一道阴影遮住光线,她心一颤,竟有些激动。是少主吗?她淡定的抬头,待视线对上前面一双得意洋洋的脸,几乎不淡定的要揍人。
  小雪双手叉腰,趾高气扬:“丁姑娘,少主吩咐,今儿下午搬去绣苑。听见没?少主吩咐让你下午搬去绣苑。”
  秀园?秀苑?这是个什么地方?这一次丁瓜瓜没准备装傻,在小雪说第二遍时起身,“哦”了一声,去里屋收拾行李。
  “咦,怎的如此好说话?”小雪诧异她的态度,摸摸脑袋去少主那儿复命去了。
  绣苑,如同它的名字,四处挂满了精致的绣品,有骏马奔腾,有百鸟朝凤,有仕女,有牡丹,每一副绣品逼真的仿佛马儿要从上面奔下来,仿佛听见百鸟清脆的鸣叫,仿佛美丽的女子就在眼前,手执牡丹对着你嫣然的笑。
  丁瓜瓜看见绣品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果然小雪拿出针线和绣布给她。丁瓜瓜左手举着绷子右手举着绣布看了半天,不晓得怎样用绷子于是扔了,把绣布放在桌上,找来竹尺在绣布上面打小格子,按照十字绣的方式绣花。
  小雪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实在看不下飞奔而去。
  翌日,小雪又趾高气昂的前来,这回没让丁瓜瓜刺绣,而是把她带去柴房砍柴烧火。柴房院子里放了一堆圆木,小雪指着圆木得意道:“诺,少主吩咐,今儿要把这些全劈了。”
  丁瓜瓜走到圆木旁托腮蹲下,这位神秘的少主不见首不见尾,却似乎在不断地试探自己,是相信自己不是原来的丁姑娘吗?若真是这样,那倒是好事,起码可以吸引他的注意。
  只是,劈柴?不会!一斧头下去,木头滴溜溜的滚了,皮儿都没劈到。
  丁瓜瓜迅速的被转移阵地去挑水。
  打水?会!可是丁瓜瓜一心要引起少主的注意,会打也装成不会。铁皮小水桶“砰!砰!砰!”撞着水井壁的大石块下井,装了一点点水被提上来,然后又“砰!砰!砰!”撞着水井壁的大石块下井。
  一担水没装满,小水桶已壮烈从圆形变成扁的。
  丁瓜瓜再次被转移阵地。
  账房,丁瓜瓜举着毛笔在纸上奋笔疾挥,半天后账房管事走来,看了看她写的字,极无奈又鄙视的摇头,把她写字的纸抽走放在火头上烧了。
  丁姑娘写一个字抵得上旁人写二十个字大,并且写的东倒西歪,像鬼画的符号。
  娘失忆了,丁姑娘变成了十岁的孩子,不认得字不会穿衣服不……什么都不会。
  冷峻的少主握着茶杯,半天没喝一口。茶有些凉了,丫鬟想换一杯却被少主拒绝。少主放下杯子,瓷器撞击檀木桌面发出轻微的声音,让这个寂静的可怕的屋子有了一点活的气息。
  “失忆?不认得人?丁紫衣,我倒要瞧你装到什么时候。”少主勾唇冷笑,“给她五两银子打发了去。”
  “是,少主。”管家应声,带了家丁退下。
  虽然没能见到神秘的少主极为遗憾,不过在银子和自由的诱惑下,丁姑娘高兴地穿戴一新,挎着包袱,收好管家给的三两银子跨上马车,她回头想看一眼这座富丽堂皇的让人咋舌的庭院究竟是哪里,可惜的是,才看见一个府字管家已飞快的放下帘子,遮住了她的视线。
  三天三夜后,马车停在路边,车夫走过来掀开帘子,道:“姑娘请下车,马车坏了。”
  正在打盹的丁姑娘迷迷糊糊的下了车,车夫把她的包袱拿了下来塞到她手上。
  丁姑娘疑惑的看车夫,车夫笑道:“要修车。”
  哦,清空车里所有的物品。可是,车里还有棉被呢。丁姑娘好心的走到马车边,手刚伸出去掀帘子,停止的马车突然往前奔了去。
  “喂!喂!别丢下我啊!”丁姑娘跟在马车后面狂奔,可是哪里跑得过马车,眼见着马车越跑越远,而她累的弯下了腰。
  “混蛋!”她被抛弃了!弃在陌生的路边。
  从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到现在不过六天光景,有三天时间是在马车上度过的,就在她以为能走到院外看到更多的人时,她被丢在这里。
  一切都表明,那座豪华宅子的男主人强了她,然后像扔垃圾似地扔了她。
  丁瓜瓜绝望的坐在大树下,欲哭无泪的等啊等,终于等到有人路过。她跳了出去,打听到再往西走一炷香的时辰便能到达虞道县城。
  一炷香的时辰是多久,没人告诉丁瓜瓜,她只能跟着路人一路往西走去。路人问她为何一人在此,她立即红了眼睛,道:“和家人走散了。”
  路人安慰她:“虞道县是个富饶的地方,各地来往的人多,你且去那里打听一下。”
  丁瓜瓜感激的笑了笑,庆幸遇到了一个好人。
  初秋的阳光和落
  叶一样金黄,温馨安静,蔚蓝的天空一尘不染,万里无云,蓝的涤荡了心灵,洗去了一切罪恶和痛苦。
  和煦的微风轻揉的抚摸丁瓜瓜的脸颊,看着飘落一地的金黄的枯叶,她微微笑了起来。来年的春天,它们依然会碧绿的在每个枝头,生命永远不会止息。
  而她,丁瓜瓜,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穿越人,如果在古代不能混得风生水起,那真是对不起这趟穿越。
  一炷香后,丁瓜瓜和路人踏进虞道县城,两人在镇口分道扬镳,丁瓜瓜一路询问来到一家客栈门前。门头上,挂着一面旗子,上书——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武侠小说里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名词,丁瓜瓜看着这四个字倍觉亲切。就这家了,她跨进客栈。
  “姑娘打尖还是住店?”精瘦的小二迎了上来。
  “住店。”声音清脆响亮,可是下一秒,她低声问道:“多少钱一晚。”
  “上房五十文,中房三十文,下房二十文。”小二的眼神没了刚才的热情。
  丁瓜瓜想了想,让小二带她上楼去瞧瞧,最后要了一间下房。其实,她知道一两银子值不少文钱,但是不能因为有点银子就乱花,能不能度过这个难关,全指望这三两银子了。
  三两银子被她放在胸口贴身处,当着小二的面不好掏钱,丁瓜瓜打发小二给她上点饭菜,待会再付定金。小二怔怔的望了她几秒,不情不愿的下楼。
  丁瓜瓜等了好久才等来有些凉的饭菜,她没有发火,心平气和的亮了一两银子,笑道:“你得找钱,顺带给我一身你的旧衣裳可好?”
  小二两眼一亮,捣捣蒜似地点头飞快的跑走,没多久咚咚咚的跑进来,放下一套洗的发白的灰色长袍,打开取出里面的几吊铜钱。
  丁瓜瓜付了定金和衣裳的钱,算了一下,一两银子可换两千文铜钱,起码可以支撑半年时间。
  当务之急,她必须在虞道县安定下来,因为也没其他地方可去。
  热闹的县城,花花绿绿的行人来来往往甚是漂亮,街边的小商小贩一个接一个,叫卖声不绝于耳。丁瓜瓜稀奇的看着四周,一种重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相信,她一定能混出个人样。
  丁瓜瓜逛了半个时辰,在茶馆坐了一会儿,大致了解了虞道县的状况。虞道县地处河北境内,一里外有几座连绵的大山,盛产铜铁煤,全国多数的铜煤都是从这里运出去的。
  所以,每年来虞道县挣钱的人络绎不绝。
  丁瓜瓜托着下巴想了很久,挖煤挖铜什么的她不懂,但是流动人口如此大 ,房屋租赁生意一定很红火。
  一炷香后,丁瓜瓜在一家小掮客店里租了一间房子。其实,店家一租应是半年,可丁瓜瓜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挑了房子许多的不足之处,气的店家不想租给她,可她又死皮赖脸的不肯走,最后四十文租了三个月。
  三个月,如果她未能在虞道县站稳脚跟,那么必须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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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三
  两天后,丁瓜瓜搬进新家。这两天,她跑遍了虞道县城每一个角落,可是招聘女工的不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就是**的女子。这两处都是不能沾边的地方,一旦进去也许横着出来。
  看似繁华热闹的虞道县城,找份工作竟是如此的难!丁瓜瓜穿着男装,垂头丧气的蹲在墙根边晒太阳,寂寞哀伤的看着来往的人流。
  对面有个叫花子!一身衣衫破烂凌乱,头发乱糟糟的顶在头顶,中间还夹着几根稻草,脸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也靠着墙角懒洋洋的晒太阳。
  偶尔有人打前面经过,善良的扔个铜钱进他面前的破碗里。
  丁瓜瓜摸摸下巴,眨眨眼,这似乎是最简单的来钱工作,靠着墙角打盹就有钱拿。
  无本生意,嗯,她也来。
  没破碗就用帽子代替,丁瓜瓜抓乱头发在显眼点的太阳底下蹲着,把帽子放面前,可怜巴巴的瞅着过来过往的人。
  不远处,叫花子们动了动。
  “可怜可怜我吧,出来寻亲可是亲戚搬走了,没回乡的路费,求求大爷大奶叔叔婶子大哥大姐们赏点吃饭的钱吧,大爷大奶叔叔婶子大哥大姐们心想事成,要什么有什么。” 丁瓜瓜用最悲惨的声音高调开唱。
  过去了七双腿,终于一个穿着绿裙子的大婶在她前面停下,低头看了看她说:“可怜的孩子。”然后,“哐”一个铜板落进帽子里。
  “谢谢婶子,婶子好心有好报要钱有钱要美貌有美貌。”
  绿婶子噗嗤笑出声,回头看她一眼笑着走开。
  说几句好话就有铜板,这钱来的太容易了。丁瓜瓜开始卖力高唱,很快帽子里有了六个铜钱。天啊,照这速度,一天挣五十个铜钱绝不成问题。
  丁瓜瓜激动的收起铜钱准备继续唱,忽然,前面的太阳被阴影遮住,视线中多了几条腿。丁瓜瓜抬头,面前并排站着四个叫花子,一个嘴里叼着一根草,一个斜着眼睛,一个只有一条腿,还有一位老人家。
  “哥们,啥事?”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没有好事,丁瓜瓜献媚的笑着站起来,比人家矮了大半个头,气势立刻下去了半截。
  叼草的那位呸了声吐掉草,勾勾手指说:“他娘的,谁允许你在这儿吆喝了?钱钱钱,拿来。”
  抢劫。
  瓜瓜不是吃素长大的,哪里会将钱给他们。她装着莫名其妙的样子啊了一声,手指着他们的后面大叫:“快看!诶诶!银子!”
  嗖,四颗脑袋同时回头。
  嗖,丁瓜瓜捂着帽子和钱撒腿就跑,那速度简直可以和刘翔媲美。
  上当了,四个叫花子大喊站住,利索的拔腿就追。不为别的,只为这个陌生的臭小子一来就抢他们饭碗,一来就耍弄他们,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丁瓜瓜在人群中灵活的钻来钻去,到了人少的地方,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响,不多久便将人甩下一大截。她越跑越奇怪,这副身子似乎一点也不虚弱,奔跑时有种身轻如燕的感觉,也不感到累。
  她回头看了一眼,追的人只剩下一个。前面有个路口,凭着直觉她往右拐,又是一个十字路口。
  再往左拐,然后砰的一声,就听见:“哎哟哎哟,我的娘啊。”颤抖的夸张的尖叫声中,有人被她撞的瞬间倒地。
  一个瘦里吧唧的男人躺在地上,他是真瘦,确实瘦,和竹竿差不多,看样子年岁不大,奇怪的是他虽瘦却不显丑,有一股浓浓的书生气和他的清瘦极相配。
  “臭小子,扶我起来!”男人怒喝,骂人的声音绝不亚于扩音喇叭。
  丁瓜瓜诺诺的把他扶起来,竹竿男的右脚一落地,突然嗷嗷大叫,“你娘的,走路不带眼睛赶着去投胎呢!”
  也许是他太竹竿了,竟然悲惨到扭伤脚。
  人生地不熟又把人撞受伤,丁瓜瓜只好捏着鼻子赔笑,一边道歉一边往回看。
  竹竿男赶急着去办事,让丁瓜瓜随他一同走,等他事情办完再去大夫那儿瞧病。当然,医疗费得丁瓜瓜出。
  撞到人是她不对,理该陪人家医药费,可是后面有追兵,丁瓜瓜急的拿出十个铜钱打发他,“给你,去瞧大夫。”
  竹竿男盯着她的手没动,细长的鹿眼闪着凌厉的光,“大爷我乃金贵之躯,岂是十个铜板就打发了的?”
  丁瓜瓜着急的直抓头,真的真的不想多给一文钱,要不是良心过不去,她连一个铜板都不想给。虽然是她跑得急了些,但是对方没看路没看人也有不对。
  丁瓜瓜安慰自己,好吧,她给过钱了,是他不要。她装的非常内疚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扶着竹竿男往前走。
  一步,竹竿男哎哟的不能动了,他以为有人扶着瘸着能走,没想到腿伤比他预想的要严重。他手一挥,勒令丁瓜瓜背他。
  丁瓜瓜傻眼,她寻思着半路逃跑来着。不过,这男的腿瘸了,肯定跑不过她,这时不跑还待何时。
  她撒手,竹竿男以为她要背人。她转身,竹竿男张开双臂往她后背上跳。
  丁瓜瓜撒腿就跑,“扑通!”竹竿男呈大字状趴在地上。
  丁瓜瓜不忍心的回头看了一眼,不想却瞧见叼草男从后面跑来。她再回头,路的另一头也过来两个人。
  这时候逃跑,只要竹竿男大呼一声,必然遭到前后夹击,死的更快更惨。柿子捡软的捏,竹竿男随时都可以抛弃,于是丁瓜瓜跑回来扶起竹竿男,老实的弯下腰背他上身。
  竹竿男痛的说不出话,眼睛也痛的睁不开,酸溜溜的直掉眼泪。恍惚中,感觉到有人把自己背起来朝前走,随即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香气传进鼻子里。
  背,不像家里那些粗汉子的坚硬,柔软又坚强的背着他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他心安理得的趴在丁瓜瓜肩上,头正好遮住了丁瓜瓜的半张脸。然后,叼草男和他俩擦身而过。
  丁瓜瓜甚觉奇怪,即使背上的男人再竹竿可毕竟是个男的,为何她感觉不是费力?再一想刚才奔跑时的怪异感觉,她忽然醒悟,这位正主似乎会武功!
  哈哈哈哈!丁瓜瓜想叉腰大笑,她可以仗剑走天涯咯!
  哼哼,小样的,摔不死你!丁瓜瓜手突然一松,准备甩下竹竿男就跑。可是,就在她松手之际,脖子那里陡然一紧,耳后传来带着杀气的声音:“死小子,想摔死本大爷?喂,乡亲们……”
  竹竿男突然扯开嗓子大喊,喊得丁瓜瓜心肝颤抖连连哀求:“大爷,求求您别叫啦,小的绝对不是想甩开您。小的,小的实在是有点累。”
  “他娘的,敢耍花样看大爷我怎么灭你。”竹竿男用竹竿手狠狠地敲丁瓜瓜的头,骨头撞击头骨,痛的丁瓜瓜眼泪水差点出来。
  狗屁大爷,看姑奶奶我怎么灭你!丁瓜瓜能屈能伸,暂时讨不得巧便忍。在竹竿男的指挥下,二人弯弯绕绕来到一座房子前。
  来的路上,竹竿男很话痨的将他的身份职业透露出来,他是专门负责帮人家做房屋买卖和租赁从中赚取差价的掮客,虞道县上善若水堂的馆长,说话的语气高高在上。
  丁瓜瓜愣了一下,差点笑出声。要知道,她算是二十一世纪的掮客!老天总算是给她开了一扇门,这位竹竿男简直就是财神爷呐!哪有往外推财神爷的道理?今儿就算是把银子赔光,也要跟定这位财神爷!
  上善若水堂的馆长,这名字听起来多拉风。
  丁瓜瓜把马屁拍的轰轰的,把竹竿男夸得天上人间绝无仅有。是人都爱戴高帽子,尤其有点地位有点钱有点爱面子的人更爱,竹竿男便属于这一种,美滋滋的趴在丁瓜瓜的背上享受马屁。
  丁瓜瓜力气再大,竹竿男再瘦,毕竟有男女体质的区别,放下竹竿男,她累的双腿打抖抖,捶着酸痛的肩膀和腰,抬头看着屋子问:“卖还是租?”
  “卖。”竹竿男给她钥匙让她开门。
  “多少钱?”想做称职的销售员,就必须了解足够的资料。
  竹竿男斜眼,“八两银子,你买?”
  丁瓜瓜呵呵傻笑两声,“咣当”打开门锁,“吱呀”推开门,忽然肩上一沉,竹竿男竟然又主动的跳到她背上,低喝:“进去。”
  这男人一定是猴子投胎,一定是。丁瓜瓜一边腹诽,一边跨进屋,把竹竿男放在椅子上转身就走。
  “喂喂,你去哪?”竹竿男大叫。
  丁瓜瓜本来想找地方出恭,听竹竿男焦急的声音不禁想逗逗他,她跑到门口,这才回头看,“傻了你,去哪儿能告诉你?回头不见,您老慢慢等。告辞了我。”
  她笑着往后退,以为竹竿男会迈着瘸腿来追。然而竹竿男没有,他稳坐钓鱼台,笑眯眯的看着丁瓜瓜身后,道:“抓住他。”
  啥?丁瓜瓜忽觉后脑勺嗖嗖发凉,她猛地回头还没看得清眼前,就像只小鸡被人拎到竹竿男身边。
  什么鸟人!丁瓜瓜抬头,然而一只脚踩住她的背,用力往下压迫的她无法看见踩她的是男是女。
  竹竿男坐在椅子上弯下腰靠了过来,热乎乎的吐气喷她一脸,“臭小子,心眼不少。”
  他说着,抬手往丁瓜瓜头上狠狠地拍了一掌,只打的丁瓜瓜眼冒金星头晕脑胀。晕乎中,踩她背的人也拿开脚,后背一松,竹竿男一脚便踹了过来。
  “给老子等着!”竹竿男怒喝,下一秒却是翻脸比翻书快,声音热情又洋溢:“唉哟,见笑了。腿有不便,恕我不能起来。你们自己看,自己看。”
  丁瓜瓜从地上爬起来,甩甩头,剥了竹竿男红烧的心都有,她忿忿的盯着他,他狠狠地瞪着她,两道凶悍的目光在空中霹雳哗啦拼的你死我活。
  “萧馆长,这屋看起来不太大。”粗粗沉沉的声音从丁瓜瓜左边传来,她视线中多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壮汉身边站着一个娇小的妻子。
  这一看便知,刚才拎她进来的便是这壮汉。
  哼哼,买房是吧?我一定要搅黄你们的生意,大不了去别的掮客馆找工作。
  “这还小?不小咯,够你们俩口子住了。”萧馆长说道。
  丁瓜瓜斜眼,两口子是吧?她清清嗓子,道:“萧馆长,你就说错啦,人现在是两口,就不待人家变成三口四口或更多口么?”
  萧馆长一听,怒了,差点不顾腿脚不利索扑过来堵她的嘴。
  这对夫妻找他买屋好几趟,一直犹犹豫豫肉里吧唧,今儿个再定不下来,他发誓再也不做他俩的生意。
  可是,为了这对夫妻跑了这么多趟,今儿个还被臭小子撞伤,无论如何也要把屋子卖了,不然他一定会把臭小子的皮剥下来做鞋子穿。
  他用眼神警告丁瓜瓜,可平时聪明伶俐的丁瓜瓜此刻变得极为愚钝,死活看不懂他眼里的意思,欺负他站不起来,故意走到夫妻二人身边,指着妇人问男的:“敢问这位是……?”
  “我娘子。”壮汉说道。
  “年岁不大,成亲不久吧?”
  那妇人想说什么,被壮汉拉住,他点头。
  “很快啊,你俩就会有孩子,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出生,要不了多久就子孙满堂,那时这么点大的房子怎么住嘛。”
  壮汉疑惑的看看她:“小兄弟,你也是来买屋的?”
  “我……”
  丁瓜瓜话还没说出口,萧馆长立刻高叫:“不是不是,他是撞伤我的罪魁祸首。”
  其实丁瓜瓜本来想说不是,可见萧馆长这么着急,便知这里面有窍门。她故意做皱眉微怒状:“萧馆长,昨儿你可是说只要我买了这屋,价钱好说的。”
  “你放屁!”萧馆长急了,一下子站起来却又被痛的一屁股坐下。
  壮汉把妻子拉到一旁咬耳朵,萧馆长双眼冒火的盯着丁瓜瓜,想骂人又不好意思当壮汉夫妻二人的面骂。
  丁瓜瓜负手在屋里四处溜达,边看边点评,“哎,这屋子真差,阳光不好视线不好没有穿堂风,空气无法对流家里的有毒气体就不能及时排走,从而影响身心健康。萧馆长,价钱上你得再优惠些。”
  “滚!”
  丁瓜瓜怒了,“我说萧馆长,做人要厚道,不能因为有两家在看你就抬高价。哪能这样呢!”
  萧馆长眼角的肌肉直抽,他哪里抬高价了?
  那夫妻二人正偷看这里,对上他的视线后立马低头咬耳朵。萧馆长又心想,反正本来就不想卖给这对夫妻,既然你臭小子要进来搅混水,那我就成全你。
  他换上笑脸,冲丁瓜瓜说道:“臭小子,既然你如此有诚意,我卖……”
  “等等!”壮汉大喝一声,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萧馆长的肩,神情激动的说道:“萧馆长,做人要厚道,是我们先看中的,你得卖给我们。娘子,银子。”
  妇人急忙掏出袋子,倒出一堆碎银子,“萧馆长你点点,八两。”
  啊……啊……啊!这就成了?这对死缠烂打死活都看不中的难缠客户就这么付钱了?
  萧馆长一点也不敢相信他的眼睛,可是他相信银子。白花花的银子放在面前,那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收了银子,打了收条签契约给他二人并且交了钥匙,明儿个去官府转换地契。
  丁瓜瓜伸长脖子看他们写契约,突然对上萧馆长抬头瞪过来的目光,讪讪的摸了摸脸蛋躲到一边去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嘛,要不是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才推波助澜了一把,萧馆长哪里能这么快就成交。
  年轻夫妇刚离开,一脸和善笑意的萧馆长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没了,只用阴森森的目光盯着丁瓜瓜,低喝:“过来,背本馆长去瞧大夫。”
  丁瓜瓜说过,花光身上的钱也要紧跟这位财神爷。可是,花钱之前必须做好谈判,她往后一跳,“馆长,我帮你促成这套房子有没有奖励?”
  萧馆长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让你帮了吗?”
  没错,他没让!是丁瓜瓜自己傻里吧唧主动帮的!
  丁瓜瓜撇撇嘴,不甘心的又问:“算我多管闲事。不过,馆长以为在下的配合如何?够不够资格入你的上善若水堂啊?”
  “你?”萧馆长拖长了音,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嗤笑:“瘦里吧唧。”
  呸!也不照照镜子,到底谁瘦里吧唧!
  丁瓜瓜蛮横道:“我就一要饭的,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话还没说完,她人已经朝门口奔了去。馆长瞧不起人,自己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可是,萧馆长铁了心要她出看大夫的钱,哪里会让她走。顾不得腿痛,从椅子一跃而起,张开双臂往前一扑,从后面抱住丁瓜瓜。不幸的是,一双手正好紧紧地捂住丁瓜瓜胸前柔软之处。
  萧馆长僵硬了。
  丁瓜瓜呆了一秒,在她准备用力挣脱前,萧馆长的手飞快的撤离。然后,她一个转身,往萧馆长的左眼挥出一个漂亮的左勾拳。
  “啊……!”杀猪似地惨叫中,萧馆长捂着眼睛一下子坐在地上,手指着丁瓜瓜却痛苦的说不出话。
  “馆长!馆长!”有人叫着从远处跑来,脚步瞬间就到了门口。
  有帮凶!丁瓜瓜拔脚就逃,然而前面多了一堵铜墙铁壁。
  繁华热闹的虞道县城,家丁背着萧馆长,手里牵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拴着顶着一头鸡窝发型的一少年,就像是主人出门溜狗狗般大摇大摆的穿过集市。
  面对铜墙铁壁,丁瓜瓜认栽,头低到不能再低的程度,忍受众人的指指点点。
  一位大爷从前面走来,奇怪的问:“哟,萧馆长,这是咋的啦?为何有轿不乘让人背着?”
  “哎哟,秦大爷,被这臭小子害的。”
  秦大爷严肃的看了看丁瓜瓜,抚抚花白胡子,道:“依老夫看,你该把他交去官府。”
  “为什么?”丁瓜瓜忍不住问道。仅仅是把人撞伤,她没逃走也打算出钱请大夫,为何到了老头这里却是送官府的定论?
  秦大爷将她上下鄙视一遍,“像你这种坑蒙拐骗样样来的小混混,不吃点苦头不晓得正路如何走!”
  丁瓜瓜气噎,老头哪只眼睛看出来她是坑蒙拐骗的小混混的?
  见她气的快爆炸了,萧馆长趴在保镖背上开心大笑。
  大夫说萧馆长必须卧床十日,萧馆长一听着急了,卧床十日?这得耽误多少生意啊。眼光瞟到罪魁祸首,忽然就想到一个主意。拿了药,他请药铺伙计叫了一辆马车,拖着丁瓜瓜的手上车回家。
  秋天的黄昏总是来得快,太阳往西沉了一些,寒气随着夜晚来临四处弥漫。集市上的人也少了许多,整条道路变得空阔许多。
  车轮“咯吱咯吱”压过石青板,每响一声丁瓜瓜的心就担心一分。她不知道馆长的目的,不知道馆长的家是何模样,有没有母老虎有没有不给饭吃有没有不给地儿睡觉……
  她更不知道,主动帮他促成买卖是否正确。
  “嗯。”
  丁瓜瓜抬起头,对上萧馆长精明的目光,她淡定的眨眨眼,“有话就说。”
  馆长眉眼一挑,夸道:“眼力不错。叫什么。”
  “……”丁瓜瓜犹豫,沉默,要不要说真话。
  “说真名,不然有你好看。” 馆长恶狠狠的威胁。
  瘦猴也有发飙的时候。
  丁瓜瓜觉得隐瞒也许并不是好事,毕竟自己想跟着他挣钱过日子。于是,她老实的说道:“丁瓜瓜。”
  “呱呱乱叫的呱?”
  丁瓜瓜对着车顶翻白眼,“西瓜黄瓜菜瓜香瓜冬瓜。”
  萧馆长鄙视她,“不就是个破瓜嘛。”
  丁瓜瓜瞪他,心想你瘦猴瓜竹竿瓜矮冬瓜!
  萧馆长假装看不见她眼里的愤怒,语重心长道:“你撞了我,所以你要负责。我知道你没钱,如今有个法子可以将功赎罪。”
  丁瓜瓜盯着他,就是不问是何法子。
  萧馆长等的不耐烦,只好恶狠狠地说道:“这几日我得卧床休养,所以有人买屋租屋你去。记住,别给我捣乱,十天必须成交一套,不然送你进官府。”
  啊啊啊啊啊!
  丁瓜瓜抓头,狠狠地抓,表现出一副痛苦的不能再痛苦的样子。事实上,她心里却差点乐坏了。
  “那个,老板,啊不,馆长,管吃住吗?该扣的钱扣完了发工资吗?”
  “工资?工钱?”
  “是啊是啊!”丁瓜瓜兴奋地两眼冒着精光,就好像一只饿惨了的狼,盯着一只肥大的羊,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萧馆长被她看得皱起了眉,骂道:“丁呱呱,你别这样瞧我。瞧死了也不发工钱!”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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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你有身份碟牌吗?”
  身份碟牌?真没有这个东西。
  萧馆长给她算了一笔账,“看吧,我得给你弄个碟牌,四到五两。一年的吃住,二两。运气好的话,也得替我白干两三年。”
  丁瓜瓜傻了眼,莫名其妙的就欠了他这么多银子!
  “不干?”萧馆长挑眉。
  丁瓜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暂时能解决吃住问题即可,她倒不信到时候一分钱都赚不到。
  起码,她可以把租来的房子加点钱转租出去。
  上善若水堂,气派的匾额挂在门头,烫金的大字闪耀着钱的气息。跨进大门,迎面是一个很大的四合院,中间大约五六十平米的场地,左右两边各有一排石桌和石凳,东南角还有一口水井。
  正屋面阔五间,左右两边是侧厢房,单就这屋子数量和大场子来看,绝对是有钱人。
  丁瓜瓜离开那户不知名的人家,走了好些时间才走到大门口,那根本不是家而是一座公园啊!参天的大树,碧绿的湖,雕梁画栋的回廊和建筑,漂亮的丫鬟和帅气的家仆,全都是她没见过的。
  和那里相比,这里简单简朴多了,除了房子还是房子。
  屋里走出一个老人,见到他们三个大声惊呼,嗖嗖嗖,屋里跑出来好几个,将他们团团围住,好奇的目光在丁瓜瓜身上转来转去。
  “馆长,你怎么了?”
  “馆长,这小子是谁啊?”
  家丁放下馆长,众人看着瘸了腿的馆长顿时明白了,“馆长,是这小子撞伤你的吗?我们替你报仇!”
  五六个拳头举到丁瓜瓜头上,堵住了流动的空气,吓得丁瓜瓜抱着头蹲下。
  “得得!有这好心给我多干活少吃饭。去去去!”萧馆长拽了拽绳子,大喝:“进屋。”
  丁瓜瓜像只小狗似地被牵进屋,那一溜的人跟着进来,她数了一下,连老人一共六个,另外五个里有三个年长一些,剩下的两个和她差不多大。
  “馆长!”忽然,一道尖利的女声从外面传进来,声音还未消失,一道大红的身影飞进屋,三两步奔到馆长面前,一张嘴变成哭腔:“我的馆长啊,早上出门好好地,怎的回来变成这模样?哪个杀千刀弄的?我崔花子绝不放过他!”
  “花子,喏。”老人对一旁看傻了眼的丁瓜瓜努努嘴。
  崔花子秀眉一瞪,犀利的目光像一把飞刀射中丁瓜瓜。然后,丁瓜瓜看见比翻书还快的速度中,崔花子愤怒的脸蛋绽放出一朵笑花。
  “哎哟,这位小哥长的好俊,打哪儿来呀?”
  这声音,娇滴滴的能滴出水来,这眼神,赤*裸*裸的能射出光来,可把丁瓜瓜恶寒的打了个哆嗦,双手交叉胸前抱臂往萧馆长身后躲。
  萧馆长清清嗓子,“这位是丁瓜瓜,今儿起暂时住在这里,你们都给我盯着点,十天之内必须促成一笔交易,否则陪三两银子。丁瓜瓜,若没钱的话那便卖身为……奴。”
  “是,馆长。”
  六个人异口同声,六双眼睛幸灾乐祸的盯着丁瓜瓜。唯有崔花子,一双笑眯眯的眼睛色迷迷的盯着她。
  丁瓜瓜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她开始憧憬美好的未来,等她摸透这里的一套流程后,找个机会偷溜,去别的地方也开家掮客会馆,尝尝做老板的滋味。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两个月后,从秋天到冬季,树上的叶子快落光了,秃秃的伸展着枝桠迎风摇晃。持续了大半个月的雨天终于止了,只是天仍阴沉着不见阳光。
  虞道县第一大掮客馆——上善若水堂一扫往日的冷清,接连来了好几拨看房的客人,忙的那五个掮客坐下来喝口茶的功夫都没。
  丁瓜瓜寂寞哀伤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一旁喧闹的人群欲哭无泪。对面,崔花子悠闲的嗑瓜子,一边口若悬河吐沫横飞的跟丁瓜瓜吹嘘她年少美貌的故事。
  这些故事丁瓜瓜早已听烂了,东耳进西耳出,已经两个月,她连一个客人都没接到。馆长尽让她做丫鬟的活儿,伺候他更衣用膳,还要洗衣裳,把崔花子以前的活儿全抢了过来,崔花子说,要不是丁瓜瓜是男人,她一定会和丁瓜瓜打一架。
  丁瓜瓜以此为借口强烈抗议,可馆长大掌一伸,曰钱拿来,五两本金外加二两利息。
  丁瓜瓜气的嘴角直抽,为了她的掮客会馆,只好强忍着怒火乖乖的做丫鬟。当然,她不能白做,摸清丫鬟的月钱后,每天都和馆长计算她还了多少还欠多少。
  馆长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某天,馆长突发神经的说,瓜瓜,嫁给我就不用还钱了。
  丁瓜瓜恶向胆边生,踹了他一脚,大吼:“有钻石没?有九百九十九朵蓝色妖姬没?有别墅宝马没?”
  馆长被她吓得愣住,茫然的摇头。
  丁瓜瓜拍拍手,心平气和道:“什么都没,求个屁婚!”然后,双手一甩,高傲的昂着头离去。
  “钻石?九百九十九朵蓝色妖姬?别墅宝马?”都是些什么?馆长想了半天,确认从没听过这些词。
  他没有钻石没有蓝色妖姬没有别墅宝马,但是,他有上善若水堂!
  金子般的招牌,身价值好多好多好多……钱。
  门口,又来了一位客人,一位衣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人家,进门后不说话也不找人,就往其他客人身边一站,盯着人家手里的地契看。
  丁瓜瓜回神,“馆长。”冲着坐在柜台里打盹的馆长喊,“有客人。”
  馆长打着哈欠,晃晃脑袋起身走到老人家近前,皮笑肉不笑的问:“老人家,看屋子还是找人那?”
  老人家对他颔首微笑,“看屋。”
  馆长盯着老人家的衣裳看了一眼,确定了是一铜钱就能买五尺的布料,店里的五个掮客都在忙着,这么便宜的客人,可不配尊贵的馆长大人亲自接待。
  一转头,看见柜台后面丁瓜瓜渴望的眼神。
  上次成交完全是走了狗屎运,今儿就给她一个机会,免得她整天嚷他欺负人。馆长大人狗眼看人低的叫来丁瓜瓜,“瓜瓜,好好招待。”
  “是。”丁瓜瓜精神一抖,脆生生的应道。看见馆长大人眼里的鄙视时,她便知馆长看不上这位客人。
  上善若水堂经常能接到一些客人,打着买房的旗号来看房,到最后变成租房,馆长一定以为这人也是。
  但是,丁瓜瓜是接受过现代文明专业培训的销售明星,也深知曾经有这么一位老人,骑自行车买别墅,处处招人鄙视,后来有家别墅售楼**非常热情的接待他,老人听了介绍后,没多废话当即拍板交定金。
  什么是服务?这才是服务!
  丁瓜瓜早在一旁暗中观察老者的反应,从他进门到现在,其表现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不卑不亢,不变不惊,泰然自若。
  一年来,上善若水堂的名气越做越大,如同二十一世纪里专做高档楼盘生意的开发商,又名地产大鳄。
  上善若水堂便是虞道县的掮客大鳄,从这里出去的掮客一个顶仨,那嘴皮子能把活人说成死人,黑马说成白马。
  当然,个个傲气巴拉,瞧不起穷人。也是,穷人谁买的起屋子?
  丁瓜瓜给老者两处老宅挑选,一处在镇东头,一处在镇西头,房子面积差不多大,价钱也差不多。
  老者有些犹豫,不知选哪处好。
  丁瓜瓜漫不经心的说:“老人家,您是自个儿住还是给孩子住?”
  老者看她一眼,说:“孩子。”
  “哦,那就选东头吧。咱……咱宋朝人有个讲究,东为大东为首。再说,年轻人就是早晨的太阳,太阳从哪边升起?东边。”
  老者眼一亮,喜笑颜开道:“小哥说的有理,那就选东头的。小哥可否领老朽去瞧瞧?”
  “当然可以,您等着。”丁瓜瓜暗自高兴,说不定这老头真的是买别墅的前世,穿着普通来挑房子以免被宰。
  哎,谁让虞道县的掮客宰客出名?谁又让虞道县富得滴油呢?能在虞道县拥有一套住房,好比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买了一套房,那可是身份的象征呀。
  听说要去看房,馆长大人一脸的鄙视,丁瓜瓜肯定会白跑一趟。他极得瑟的把钥匙交给丁瓜瓜,警告她少在外面耽搁。
  其实,丁瓜瓜知道馆长得瑟什么,外面天寒地冻,她也不想出门。
  可是,如果今儿这笔生意做成,她和馆长打的赌就赢了,就不用嫁给馆长了。
  她可是牟足了两个月的劲,也憋了两个月。
  “瓜瓜,好好干,一定要开张啊。”崔花子笑眯眯的送丁瓜瓜和老者出门,丁瓜瓜做成这笔交易就可以正式去做掮客了,这样一来没人和她抢照顾馆长的活儿,她又可以靠近馆长身边。所以,崔花子是真心实意的希望丁瓜瓜做成交易。
  丁瓜瓜握拳点头,领着老者离开上善若水堂。出门后朝东走了没多久,老者让丁瓜瓜稍等片刻,他去前面接他家公子。
  丁瓜瓜笑的脸上起了皱子,“没事没事,您尽管去,我等您。”
  老者微微笑着走了。
  他家公子!有钱人!
  丁瓜瓜恨不得仰天大笑,她就说,练了两年的火眼金睛,怎会看走眼!她二十一世纪的高材生,怎可能输给古代人!
06、第 6 章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老人家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没回来。天寒地冻,北风又呼呼地吹,像是一把尖利的刀要割破脸皮。
  丁瓜瓜紧了紧棉袄,佝偻着背跺了跺脚,“咻……!”一挂清鼻涕从唇边吸进鼻孔,她抬起红的像馒头一样的手揉揉鼻子,站在咧咧寒风中瑟瑟发抖。
  娘希匹的,怎么还不来?再不来,她可要回去了。
  丁瓜瓜愤愤的转身,朝前走了一步后又停住,猛的再转身,面朝着老人家离去的方向,哭丧着脸跺跺脚。
  万一老人家真是买房的,她若这么走了生意就做不成了嘛。难得馆长让她接客,吃再多的苦也要成交,让那些鄙视她的人通通惊讶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馆长总爱说,丁瓜瓜是个只会耍嘴皮子,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假小子。其实,她本来就是假小子,真姑娘。当然,这个秘密只有馆长一人知道。
  所以,她一定要成交一套,做个嘴上无毛办事很牢的假小子。
  丁瓜瓜快晕倒前,星星眼重复交替的视线中,路的那头终于出现了一辆马车的影子。她虎躯一震,激动地拔脚就跑。可是,腿似乎被冻僵了,步子没迈稳,往前趔趄一步差点摔倒。
  丁瓜瓜恨得低骂,娘希匹的,老头你要是不买,老娘跟你没完!
  她弯下腰捶打僵硬的腿,眸子却不忘看那奔来的马车。近了,然后丁瓜瓜发现,不是马,是骡!
  她想杀人!
  套个骡子就装富翁么?
  要知道,她今儿卖的可是豪宅!
  骡车停在跟前,丁瓜瓜的双腿已恢复正常,一个箭步扑上去,牢牢抓住骡子缰绳,冲赶骡的她在古代的第一位客人大吼:“大爷,做人要守信用。你说一会就来,可我等了你一炷香的时间!你瞧我多守信用,哪都不敢去,就怕你来了找不到人。你看你看,我都快冻僵了,这屋子你还买不买了?不买早说,我手上还有好几个人排队等着呢!”
  丁瓜瓜一口气吼出,吼完了车后传来一道低醇浑厚好听的声音:“抱歉,有点事耽搁了。”
  “你说有事就……真——的——有——事!”丁瓜瓜高涨的声音变低变柔,凶巴巴的表情变的献媚。
  不是她想变,实在是不好意思扯着嗓子撒泼。
  一位身材修长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器宇轩昂玉树临风锦衣华服的俊公子缓缓的向她走来。
  公子看她一眼便越过去径直朝前走,丁瓜瓜一个转身,惊喜的追上。
  金主啊金主!那一身的锦缎长袍,那一身雍容华贵的气质,完美的金主写照!
  骡子算个啥!对于金主来说,驼车的只要听话就好!
  丁瓜瓜牟足劲,用她所学的营销知识做介绍,虽然古代和现代的房子结构不一样,但营销理念却相同,只有一个目的,把房子卖出去赚取佣金。
  她站在门前台阶下,手往前一伸,微微颔首,面带拿捏刚好的微笑,轻言细语:“公子请上台阶。”
  金主跨上台阶,丁瓜瓜从一旁抢先走到门口,用钥匙把门打开,推开门往一旁侧身,又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动作,“公子请跨门槛。”
  金主满意的看她一眼,跨入门内。院子不大,从大门至主屋的地面铺着长形方砖,两侧用小方砖铺成斜对称状,左右各一个土黄色大盆景,盆子里是依然绿意盎然的迎客松。
  金主抬头往上看,盆景上空有突出的屋檐遮住,即使有雨雪落下,亦不能落在迎客松上。
  丁瓜瓜察言观色,见金主脸上的表情似乎极满意,底气更足,声音清脆悦耳,“公子请进正厅。”
  “公子,这屋子可是出过三个状元,两个有钱人,完美的风水宝地,提着包袱便能入住,也只有这地方才配得上公子。”
  丁瓜瓜吹的唾沫横飞,公子双手一直负于身后,很认真的听她讲解,随着她手指的方向四处看,没有一刻落她身上。
  丁瓜瓜幼嫩的少女心受伤了,在现代,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无视,哪个客户不是和她交谈甚欢,哪个客户不是正眼瞧了又瞧。
  现在的她虽没有国色天香沉鱼落雁的姿色,可也算的上一清秀小美人,好歹瞧一眼给点自信呀!
  丁瓜瓜甩甩头,安慰自己,她卖屋不是卖人,镇定镇定!
  看完正厅看卧房。
  丁瓜瓜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介绍,却坚决不再正视公子好看的眼睛。
  藐视,谁不会!
  卧房是个非常重要的场所,站在门口,丁瓜瓜吸了一口气突然转身,却不想撞到一堵坚硬的人墙,撞得她摇摇晃晃差点跌倒。
  “小心!”炙热的手卡住她的小
  蛮腰,低醇浑厚的声音从耳旁一飘而过,而后,手很君子的离开。
  就那么一小下,丁瓜瓜好像被电击中,往外倒豆子似地说:“这里是产状元和有钱人之处,公子您自个儿慢慢瞧。”然后落荒而逃。
  那只手仿佛有魔力,电的她心扑通乱跳。
  丁瓜瓜没逃多远,站在卧房门前的空地处,背对着卧房不敢回头看。听见有推门声才偷偷回头瞧了一眼,屋门敞开着,公子进屋了。
  英俊的公子在屋里走来走去,很快走出来,轻轻地把门关上,转身后站在门前默默的地望着丁瓜瓜,眼神幽暗如深渊,让人看一眼就如同掉进深渊,有种粉身碎骨的错觉。
  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眼神居然如此寒冷。这么一个寒冷的人,手掌居然带电!是她缺失男人的爱产生错觉了么?
  “公子,意下如何?”丁瓜瓜看着他的嘴唇问道。
  唇红齿白,唇比她的红,牙齿比她的白。
  “不错,买了。”公子满意的点了下头。
  哇?耶!
  高兴过后,丁瓜瓜有些忐忑。这单生意做得太容易了,而越容易的事情往往隐藏着很深的陷阱。
  买屋人有多难缠丁瓜瓜比谁都清楚,尤其面前这个男人不够和善,这么容易说话反倒让人怀疑。
  上善若水堂的掮客有个习惯,带客人看屋总要随身携带笔墨纸,只要客人一旦表示要付定金,立刻填写定金单收定金。
  客人想反悔是吧,可以,没收定金。
  丁瓜瓜也带了笔墨纸定金单买屋契约,她刚提出收一两定金,立即遭到公子的拒绝。
  “奎叔,付全帐。”
  付全帐那就是二十八两银子啊,虽然银子对公子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丁瓜瓜来说,简直开心的要死。
  第一笔生意就成交,并且是一次性付款立即到账。成功了!
  她被幸福冲晕了头,早已忘记之前的担忧,把二十八两银子揣进兜,假装淡定的拿出毛笔,沾了点墨汁,抬头问公子尊姓大名。
  公子浅浅一笑,犹如春风吹桃花,桃花雨满天飞,桃花香气四溢,迷了人眼醉了心神。
  他从丁瓜瓜手里拿走笔,两个人的肌肤轻轻地碰了碰,“啪啪!”干燥的带电。
  丁瓜瓜红着脸把手缩到身后,低头看着公子在定金单的抬头上写下龙飞凤舞的大名。
  “墨……”后面两个字她认识,可是不敢念出来!
  “墨青山。”公子沉声道,亮亮的眸子终于凝视她,可是此刻的丁瓜瓜只能瞪圆了眸子忙着惊恐。
  墨青山,京城第一大奸商!
  对什么生意感兴趣便会想尽法子挤垮原先的商人,而后垄断在他一人手中。和谁打交道都别和墨青山打交道,不然死了骨头都难找到。
  这不可怕,可怕的是,墨青山是大宋首席掮客,兼任掮客会会长,馆长大人的老大的老大!
  京城第一奸商掮客跑来这个小县城,买下一座豪宅,用脚趾头想也知,他是来虞道县挤垮所有的生意人!
  若虞道县人民知道是丁瓜瓜卖给他屋子,全体人民会集体劈死她!
  丁瓜瓜打了几个寒战,又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然后做了一个英明神武的决定,放弃这单生意。
  她突然双手一拍,像是想起了什么,“那个公子,有件事我得提醒你,这屋子虽然出过状元和有钱人,可毕竟是老宅,死过不少人阴气特别重。我瞧公子印堂发黑脸色发青,是否遇到过脏东西?为了您身子考虑,您还是别买了吧,别回头出事了找我算账。”
  “你想反悔?”公子似笑非笑的眼角像春天的花花一样的好看。
  可是,丁瓜瓜的生命更重要,美色当前算个鸟。趁其不备,一个猛虎掏心扑上他身,强行的从他衣袖里抢夺买屋契约。
  然而,自认身手不凡的她都没看清,墨青山已闪出去两步远,笃定又悠哉的往外走,“奎叔,送客!”
  赶骡子的奎叔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似地,在丁瓜瓜发傻发愣的时候,一把提着她衣后领,拿上她的破包,脚步飞快的来到院门口,连人带包用力扔到门外。
  没错,是扔!
  自作孽哦!立马遭报应咯!
  “银两已清,屋子就是我们的了。记住,明儿个去官府转换地契。”奎叔狠狠地撂下话,进了院内关上沉重的大门。
  房款结清可以交房了,丁瓜瓜揉着受伤的屁股爬起来,狠狠地冲大门啐了几口,觉得不解气,又跑到门前朝大门吐了几口吐沫,而后捂着屁股一扭一扭的回了上善若水堂。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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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馆长看见丁瓜瓜黑着一张脸走进来,立刻阴阳怪气的问她生意谈的如何。丁瓜瓜豪气万丈的把包往桌上一撂,掏出二十八两银子和契约,搓搓手扬着下巴骄傲的说:“一次性付清,房子交给他了,明天交换地契。”
  付清房款,房屋交付,明天办房产证,一气呵成!
  馆长瞪大了着眼睛看着桌上的银子和契约,不相信的问道:“瓜瓜,你吹牛的吧!”
  丁瓜瓜又慢条斯理的把地契往他面前推了推,努努嘴说:“白纸黑字,瞧,名字都不是我写的。”
  馆长疑惑的打开地契,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等等,“墨……墨青山?”馆长瞪圆了眼珠,慢慢的抬头盯向丁瓜瓜。
  可眼前哪里还有人,丁瓜瓜早在他接过地契时就朝后院逃命去了。
  “丁瓜瓜,我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上善若水堂上空,回荡着馆长歇斯底里的怒吼声,亲爱的馆长大人,气的脸变成了猪肝色。
  丁瓜瓜除却是上善若水堂的学徒工外还有一个身份,馆长的免费家仆近身伺候,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晚上还是乖乖的端着脸盆来伺候馆长大人洗脸安寝。
  上善若水堂的师兄们背后总爱议论,怪不得馆长不成亲,原来不爱女人爱男人。瞧丁瓜瓜长的,水灵青葱,嫩的像个女人,馆长一定是爱极了丁瓜瓜。
  流言蜚语传到丁瓜瓜耳里,她很大度的一笑而过,本就是女人,穿着男装是为了抛头露面挣钱过日子方便,谁爱说尽管说呗。
  馆长对她的心思她比谁都清楚,住进上善若水堂后没几日,她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要不是馆长大人不嫌弃,找了大夫替她瞧病,她真不知道能否活下来,灵魂不知道又穿去哪里。
  虽然馆长把花在她身上的银两一笔笔记下,但是古人有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馆长虽然瘦了一些,可脸模子清秀干净,算得上帅哥。五年前,馆长大人在老家迎娶第一房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可惜新婚过门那天下暴雨,迎亲队伍过桥时,一道闪电劈下,桥断了,新娘子淹死了。
  馆长大人伤心欲绝的葬了没完全过门的媳妇,一年后又准备第二次成亲。第二任小娘子虽不如第一个美貌,却也是清秀佳人,馆长大人极欢喜,成亲前偷偷把小娘子约出来见面,结果小娘子摔下楼梯摔死了。
  事不过三,馆长再也不敢娶第三个小娘子,背着煞星的名号,悲痛欲绝的变卖全部家产从京城来到虞道县,一门心思的扑在生意上,如今二十有四仍单身。
  丁瓜瓜生病期间,馆长经常到榻前嘘寒问暖,不知怎的就觉得丁瓜瓜眉清目秀越看越美,馆长被电击了,心脏扑通乱跳,丁瓜瓜比以前的两个娘子活泼能吃苦身体棒,一个孤儿能活蹦乱跳活到今天,实属命硬。所以,馆长大人认定这是老天爷送来的媳妇,弥补他多年孤独的心。
  馆长开口表白,要丁瓜瓜以身相许,馆长是帅哥,有钱又开着掮客馆,虞道县城排在前三的人物,条件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可是,丁瓜瓜一直没答应。虽然自己已非完璧之身,在这古代怕是嫁不出去了,再者想找一个比馆长条件好的男人似乎不太容易。
  但是,她拒绝的原因是,馆长是只铁公鸡,比周扒皮还小气。
  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气度,海量,丁瓜瓜最见不得小气吧啦的男人,不然她到哪里搞私房钱?
  丁瓜瓜觉得再呆下去似乎不方便,于是提出辞行。这一来,馆长大人着急了,追问她理由。
  丁瓜瓜觉得馆长大人除了小气外,为人总的来说还不错,不忍伤他自尊,只说对他没感觉。
  馆长大人无法理解丁瓜瓜口里的感觉究竟是啥感觉,冲她大吼:“女人就该老实的呆在男人背后,那劳什子感觉又不能当饭吃!”
  丁瓜瓜也冲他大吼:“谁说女人就该老实的呆在男人背后?我偏不!”
  “你别嘴硬!就你?别让我看你的笑话!”
  “丫的我告诉你,半年内如果我当不上掮客,我死给你看!”
  “好!”馆长突然和她击掌,阴测测的笑道:“半年,当不上掮客死给我看。丁瓜瓜,我告诉你,虞道县谁当掮客由我说了算。”
  馆长说完,双手负后,雄纠纠气昂昂的走了。经过多方打探,丁瓜瓜欲哭无泪了。虞道县谁当掮客,确实由馆长大人说了算。
  因为,他乃掮客会长,没他的章印,掮客证书不成效。
  丁瓜瓜想过偷溜,可是上善若水堂有四个人高马大的护院,双手一抱,往丁瓜瓜面前一站,那气势足以压倒丁瓜瓜灰溜溜的回房。
  从此,丁瓜瓜去任何地方都有人明
  着暗着跟踪,比如今儿个带墨青山看房,照样有人暗中监视她,况且身份碟牌又在馆长那里,想离开虞道县,简直比登天还难。
  丁瓜瓜摇身一变,主动变成馆长大人的贴身小厮,端茶递水活脱脱一副奴才相。
  拍了无数个马屁后,馆长大人终于松口,给丁瓜瓜三个月期限,如果卖不出去一套房,绝无异议的嫁给他!
  而今,还不到一个月丁瓜瓜就成交了一套,馆长大人和她的赌注自动作废。丁瓜瓜猜不透,馆长的怒火究竟是因为卖房子给墨青山还是赌注作废的事儿,或许两者皆有。
  丁瓜瓜伺候馆长大人洗完脸洗完脚,倒了脏水后回来铺被子。馆长大人坐在油灯下看书,丁瓜瓜偷偷瞥他一眼,犹豫着要不要问墨青山一事。
  馆长大人今晚看书格外的认真,丁瓜瓜都瞟了他好几眼,他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到。这要是往常,丁瓜瓜每次转眼都能对上他脉脉含情的秋波。
  丁瓜瓜铺好床,小心的走到馆长大人身边低声道:“馆长,该安寝了。”
  “嗯。”馆长大人就是不动。
  他不安寝瓜瓜不好去睡觉,瓜瓜又催了一遍。馆长大人这才撂下书,抬起头看她,眼神复杂又深沉。
  丁瓜瓜被他瞧得脸皮止不住的直抽,在她要抓狂前馆长大人终于轻叹一声:“瓜瓜。”
  好寂寞哀伤的语气。
  “馆、馆长。”莫名的,丁瓜瓜就觉得气压好低,比不下雨的梅雨天还要沉闷。
  “哎,算了,不说了。”馆长大人默默地拿起书走到柜子旁,把书放在上面,然后又慢慢的走到床边,回头望着丁瓜瓜,扬起眉轻声问:“你要留下来吗?”
  靠,大人,知不知道你这样哀怨的思考半天然后喊她一声再然后不说了会死星人的呀!!!
  丁瓜瓜抓耳捞腮的冲出馆长大人的卧室,一口气奔进东面的侧厢房安寝,今晚注定要有一个失眠的夜了。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馆长大人寂寞哀伤的语气不停地在她耳边绕啊绕,馆长大人复杂深沉的目光不停地在她眼前闪啊闪。
  好不容易卖了一套房子,好不容易可以不用嫁馆长大人了,为何被他的眼神和语气伤到了?为何会觉得有一点点的对不起馆长大人?
  哎,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明儿个虞道县人民都知道她卖房子给第一大奸商,会不会拿着白刀\锄头\钉耙啥的砍死她?
  丁瓜瓜再也睡不住了,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从馆长大人的窗前爬过来,摸到二虎子和裴寅的窗下,敲敲窗学老鼠吱吱两声。
  很快,门轻轻地拉开,先后挤出来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二虎子和裴寅的爹都是上善若水堂的掮客,按照现代人的说法,俩老头退休,让自家儿子顶职。俩少年是上善若水堂最年轻的掮客,和丁瓜瓜私交最好。
  夜黑风高,三人来到墨青山的新家,二虎子和裴寅搭了人墙,丁瓜瓜踩着他俩的肩膀爬上墙头,腰上拴着绳子,他俩在墙外拉绳子放她下去。
  那天被叫花子追着跑丁瓜瓜便感觉到这幅身体的异常,大病好了后更发觉,身轻如燕。似乎,这副身体有些武功底子,只是她不会使用。
  安全着地,丁瓜瓜解开绳子晃了晃。月色如练,映照着丁瓜瓜的影子忽长忽短。虽然这么大的宅子只住了两个人,可她也该小心谨慎行事。
  悄悄的潜伏到后院,主卧房亮着灯。墨青山还未睡,好在丁瓜瓜有准备。她无声狞笑的靠近,手指头沾了口水在窗户上轻轻的戳了个洞。
  丁瓜瓜对里望了一眼,墨青山穿着白色中衣披着一件青色棉袍靠在床头看书。乌发披散在肩头,平添了一份慵懒的气息。蜡烛光映照的俊脸,像是蒙了一层薄纱,朦胧的迷死人。
  “砰砰砰!”不听话的心又开始乱跳。丁瓜瓜慌忙掏出竹管塞进洞口,然后用力对立面吹迷魂药。
  迷魂药,立马把人放倒。果然,墨青山的身子倒下去了。丁瓜瓜再次无声狞笑着推开窗户,跳进屋翻箱倒柜。
  没有。
  她想了想,明儿个要去官府换地契,或许是随身带着。她走到床边,看着睡得死沉的墨青山冷笑,“臭小子,你也有今天!”
  拿起他放在凳子上的长袍翻了一遍,还是没有。丁瓜瓜抬起头,视线落在他披在身上的长袍,不是白日的那件。
  犹豫了一下,她伸手去拽长袍。
  墨青山压的死沉。
  无法,丁瓜瓜只好一只手抱住他,一只手拽长袍。
  “喜欢我的衣服?”
  冷不丁的一声,吓得丁瓜瓜手一抖,一扭头,直直的对上一双寒冷的双眼,离她咫尺。
  墨青山坐在床上,丁瓜瓜弯腰抱着他,两个人的脸离得那么近,近到这个姿势暧昧的让人脸红心跳。丁瓜瓜“咕嘟”吞下一口冷气,面无表情的一撒手转身就跑。
  然而,她快墨青山更快,第一步没来得及跨出去,手已被墨青山握住了,被他用力一拉,丁瓜瓜被拉的往后一倒睡到床上,脚后跟撞击床板发出沉闷的“咚”声,脸朝上,正对着墨青山幽暗的眼眸。
  棉被下,是男人的双腿,隔着厚厚的棉被亦能感觉到如火般的焚烧。丁瓜瓜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好像在打鼓。
  “夜半入室盗窃,罚钱还是坐牢。”墨青山比外面的天气冷。
  一般盗贼遇见这种情况是何反应?抵抗?对打?示弱?似乎每一样都不能逃过大奸商的法眼。虽然丁瓜瓜不是偷钱也不是偷衣服,但她确实抱着偷东西的心态半夜入室。
  似乎证据十足。
  只是,打死也不承认。
  丁瓜瓜镇定的去推墨青山,墨青山以为她想跑,一把按住她的右肩,手掌仿佛巨石压的丁瓜瓜无法动弹。
  “公子,这样说话不方便,你先松手,我俩好好谈谈。”
  她一副轻松自若的神情,好像根本不是来偷东西而是来谈心的。墨青山不愧是京城第一大奸商,面对坦然自若的小偷,微微一笑着松开手。
  丁瓜瓜得到自由立即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思考了一下现在能有几分把握逃走。白天领教过墨青山和奎叔的身手,逃不掉的后果会更严重。
  她是翻窗进来的,如果从窗户逃必然要掀窗再爬上去,这是极浪费时间也是极蠢的法子,拍死!
  墨青山住的屋子是个套间,如果从大门窜逃,要过卧室门再过大门,这条路线也不好,拍死!
  于是,丁瓜瓜放弃此时逃走的念头,然后她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声,不由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丁瓜瓜差点想叫出来。
  她看见墨青山披着乌黑的长发,穿着白色上衣正站在床边穿裤子。没错,是穿裤子,白色长裤。
  丁瓜瓜伺候馆长大人已有两个多月,经常给馆长大人洗脚,但是馆长大人在她面前顶多卷起裤腿露一小截小腿,从来没有脱去长裤穿大裤衩睡觉,并且那个皮肤光滑细腻,肤色又白,不像多数男人长满了黑乌乌的腿毛。
  崔花子说,馆长大人的腿比她的漂亮。崔花子又说,她曾偷看过三师兄洗澡。
  丁瓜瓜穿过来后认识的女人不多,熟悉的只崔花子一个,但是上善若水堂的男人多,但是男人们睡觉向来都是穿的极规矩,哪里像墨大奸商,只穿大裤衩,露着两条长满黑毛的长腿当她面穿裤子。
  她是不是应该羞涩的捂脸转身?哦,漏,不需要。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男人。男人看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丁瓜瓜淡定的面对着墨青山,只是眼睛却极规矩的看着脚下。余光中,墨青山的黑发自然地垂到胸前,头低着。
  丁瓜瓜忍不住看了一眼,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他挺直的鼻梁,他真是生的极俊,即使是光着长腿穿衣服的样子也极帅气。
  丁瓜瓜想到一件事,奇怪,为什么被他碰了、看他穿着衣服会有过电的感觉而看到他半裸的长腿却毫无感觉?
  丁瓜瓜暗自想着,墨青山已穿好长裤,披着外袍走到桌边坐下,手朝对面指了指,示意丁瓜瓜过来。
  丁瓜瓜慢腾腾的挪到他对面,想了想,为了逃跑着想,还是站着好。
  墨青山冷眼打量她一番,没有表情的问:“说,入室盗窃,罚钱还是坐牢。”
  丁瓜瓜极无辜的眨眼,“公子,我不是入室盗窃。”
  “哦?那是为何入我卧房?”墨青山好奇的问道,脸上竟闪过一丝笑意。
  “我是来检查房子的。”丁瓜瓜的眸子瞪着溜圆。
  “检查房子?”墨青山皱眉。
  “是的。白天交房太快了点,没来得及带您检查。所以……”
  丁瓜瓜的话尚未说完被墨青山打断。
  “头一回听说有人在半夜跑到男主人卧房翻衣裳是替房子做检查。看来,虞道县的掮客确实混乱。”
  “不是不是。”丁瓜瓜连连摇头,若被墨青山定论虞道县掮客这一行混乱,然后做一次大清理,那么所有虞道县的掮客们会恨死自己。
  “其实,深夜做检查是我额外送给墨公子的礼物。”丁瓜瓜的表情从没有过的严肃,从她脸上完全看不出撒谎二字。
  “哦?”墨青山好奇的盯着她。
  “今儿回去后我才知道墨公子是大宋首席掮客,请恕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们馆长把我狠狠地批了一顿,责备我服务不够热情待客不够真诚。哎,公子不知,我难过的没吃饭,睡也睡不着,寻思着一定要弥补今天的过失。公子应该记得,白天我说过这座老宅风水好但死过人,公子是生意人,最讲究风水,风水若不好的话影响到公子做生意,我万万担待不起,所以我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哦……原来如此。”墨青山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如此说,我该谢谢你?”
  “客气!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丁瓜瓜嘴角肌肉僵硬的假笑。
  “依你所言,这屋子死过人对我而言极为不利,这可如何是好。”墨青山皱眉,似乎相信丁瓜瓜所言。
  “那,公子,要不,我给您另外介绍一套比这还要好的宅子,那可是真正地风水宝地。您要是喜欢那儿,到时候我把这套宅子加价转手,您不仅不亏还能赚钱,一举两得。”
  墨青山眯眼沉思丁瓜瓜话里的意思。
  丁瓜瓜趁热打铁,“公子您别奇怪我自作多情,我今天是真的自责。谁让我自以为是,以为奎叔没钱装大爷,当时没把那座宅子拿出来介绍。我们馆长说了,您的身份地位那么高贵,这座宅子太普通,完全不配。实话说了,我刚刚做掮客,没有经验,若被馆长瞧不起,无法成为正式掮客,那我的人生前途全完了。所以,我一定要弥补自己的过失。”
  墨青山沉默半晌,沉声道:“明日去瞧瞧。”
  “嗯!嗯!”丁瓜瓜的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明儿个让裴寅和二虎子出马,凡事与她无关,她只负责把这套宅子加价卖掉。
  “如此公子早些安寝,小的这便告辞!”
  她说完一个转身就往外走,只恨爹娘少给几条腿。然而,一道淡淡的声音从后面飘来,阻止了丁瓜瓜匆忙的脚步。
  “你入室盗窃的事儿怎说?依大宋律法捉获窃盗可当众执行死刑。”
  丁瓜瓜想振臂高呼,来道雷电劈死墨青山吧!!!
  来前她问过二虎子和裴寅,盗窃赃款满三匹者可当众执行死刑!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裴寅说,瓜瓜,咱把契约偷回来,明儿墨青山拿不出契约,馆长愿意卖定会与他重签一份,若不愿卖,自会把银子还给他,还可以扣罚他的定金。如此说来,屋子收回头定金也有了人也可以赶走了,一举三得。
  二虎子说,瓜瓜别犹豫,我那儿有迷魂药,你只要往他屋里吹那么点儿,就算武林盟主胡大飞也得给我乖乖倒下。
  于是,二人的信誓旦旦给本就想偷契约的丁瓜瓜下了定心丸,不计后果的前来偷取契约。她想过,偷契约的同时顺点不值钱的东西,造成窃贼来访的错觉,反正契约到手后会化成一团火灰飞烟灭。
  然而,可是,但是,她绝对没想到的是,墨青山比武林盟主胡大飞厉害,迷幻药居然迷不倒他!
  京城第一奸商面前,丁瓜瓜的小把戏对墨青山来讲,不过是小孩子耍粉拳,拍水都激不起涟漪。
  情知今儿是走不掉了,丁瓜瓜回头捂脸嗷嗷大哭,“公子饶命啊饶命!”
  “饶你?”
  丁瓜瓜拿开手,干净的脸蛋上一双杏眼散发着明亮真诚的光,“请公子理解我的苦心,我真的不是偷东西,真的是为公子好。可是,打搅公子是我的错,还望公子饶了我,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嗤!”墨青山嘲笑,“下辈子的事下辈子再说,若想饶你并非不可以。”
  耶?啊!望着深沉的墨青山,丁瓜瓜呆住了,这才发觉自己似乎要掉进墨青山挖好的坑里,只要一只脚踏进去,立即被吞的只剩白骨。
  耻辱的不平等卖身契约在墨青山的授意下写了整整一盏茶的功夫,丁瓜瓜不会写繁体字,最后将卖身契丢给墨青山,抽搐着心痛着签字按手印把自己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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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馆长看见丁瓜瓜黑着一张脸走进来,立刻阴阳怪气的问她生意谈的如何。丁瓜瓜豪气万丈的把包往桌上一撂,掏出二十八两银子和契约,搓搓手扬着下巴骄傲的说:“一次性付清,房子交给他了,明天交换地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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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馆长瞪大了着眼睛看着桌上的银子和契约,不相信的问道:“瓜瓜,你吹牛的吧!”
  丁瓜瓜又慢条斯理的把地契往他面前推了推,努努嘴说:“白纸黑字,瞧,名字都不是我写的。”
  馆长疑惑的打开地契,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等等,“墨……墨青山?”馆长瞪圆了眼珠,慢慢的抬头盯向丁瓜瓜。
  可眼前哪里还有人,丁瓜瓜早在他接过地契时就朝后院逃命去了。
  “丁瓜瓜,我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上善若水堂上空,回荡着馆长歇斯底里的怒吼声,亲爱的馆长大人,气的脸变成了猪肝色。
  丁瓜瓜除却是上善若水堂的学徒工外还有一个身份,馆长的免费家仆近身伺候,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晚上还是乖乖的端着脸盆来伺候馆长大人洗脸安寝。
  上善若水堂的师兄们背后总爱议论,怪不得馆长不成亲,原来不爱女人爱男人。瞧丁瓜瓜长的,水灵青葱,嫩的像个女人,馆长一定是爱极了丁瓜瓜。
  流言蜚语传到丁瓜瓜耳里,她很大度的一笑而过,本就是女人,穿着男装是为了抛头露面挣钱过日子方便,谁爱说尽管说呗。
  馆长对她的心思她比谁都清楚,住进上善若水堂后没几日,她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要不是馆长大人不嫌弃,找了大夫替她瞧病,她真不知道能否活下来,灵魂不知道又穿去哪里。
  虽然馆长把花在她身上的银两一笔笔记下,但是古人有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馆长虽然瘦了一些,可脸模子清秀干净,算得上帅哥。五年前,馆长大人在老家迎娶第一房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可惜新婚过门那天下暴雨,迎亲队伍过桥时,一道闪电劈下,桥断了,新娘子淹死了。
  馆长大人伤心欲绝的葬了没完全过门的媳妇,一年后又准备第二次成亲。第二任小娘子虽不如第一个美貌,却也是清秀佳人,馆长大人极欢喜,成亲前偷偷把小娘子约出来见面,结果小娘子摔下楼梯摔死了。
  事不过三,馆长再也不敢娶第三个小娘子,背着煞星的名号,悲痛欲绝的变卖全部家产从京城来到虞道县,一门心思的扑在生意上,如今二十有四仍单身。
  丁瓜瓜生病期间,馆长经常到榻前嘘寒问暖,不知怎的就觉得丁瓜瓜眉清目秀越看越美,馆长被电击了,心脏扑通乱跳,丁瓜瓜比以前的两个娘子活泼能吃苦身体棒,一个孤儿能活蹦乱跳活到今天,实属命硬。所以,馆长大人认定这是老天爷送来的媳妇,弥补他多年孤独的心。
  馆长开口表白,要丁瓜瓜以身相许,馆长是帅哥,有钱又开着掮客馆,虞道县城排在前三的人物,条件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可是,丁瓜瓜一直没答应。虽然自己已非完璧之身,在这古代怕是嫁不出去了,再者想找一个比馆长条件好的男人似乎不太容易。
  但是,她拒绝的原因是,馆长是只铁公鸡,比周扒皮还小气。
  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气度,海量,丁瓜瓜最见不得小气吧啦的男人,不然她到哪里搞私房钱?
  丁瓜瓜觉得再呆下去似乎不方便,于是提出辞行。这一来,馆长大人着急了,追问她理由。
  丁瓜瓜觉得馆长大人除了小气外,为人总的来说还不错,不忍伤他自尊,只说对他没感觉。
  馆长大人无法理解丁瓜瓜口里的感觉究竟是啥感觉,冲她大吼:“女人就该老实的呆在男人背后,那劳什子感觉又不能当饭吃!”
  丁瓜瓜也冲他大吼:“谁说女人就该老实的呆在男人背后?我偏不!”
  “你别嘴硬!就你?别让我看你的笑话!”
  “丫的我告诉你,半年内如果我当不上掮客,我死给你看!”
  “好!”馆长突然和她击掌,阴测测的笑道:“半年,当不上掮客死给我看。丁瓜瓜,我告诉你,虞道县谁当掮客由我说了算。”
  馆长说完,双手负后,雄纠纠气昂昂的走了。经过多方打探,丁瓜瓜欲哭无泪了。虞道县谁当掮客,确实由馆长大人说了算。
  因为,他乃掮客会长,没他的章印,掮客证书不成效。
  丁瓜瓜想过偷溜,可是上善若水堂有四个人高马大的护院,双手一抱,往丁瓜瓜面前一站,那气势足以压倒丁瓜瓜灰溜溜的回房。
  从此,丁瓜瓜去任何地方都有人明
  着暗着跟踪,比如今儿个带墨青山看房,照样有人暗中监视她,况且身份碟牌又在馆长那里,想离开虞道县,简直比登天还难。
  丁瓜瓜摇身一变,主动变成馆长大人的贴身小厮,端茶递水活脱脱一副奴才相。
  拍了无数个马屁后,馆长大人终于松口,给丁瓜瓜三个月期限,如果卖不出去一套房,绝无异议的嫁给他!
  而今,还不到一个月丁瓜瓜就成交了一套,馆长大人和她的赌注自动作废。丁瓜瓜猜不透,馆长的怒火究竟是因为卖房子给墨青山还是赌注作废的事儿,或许两者皆有。
  丁瓜瓜伺候馆长大人洗完脸洗完脚,倒了脏水后回来铺被子。馆长大人坐在油灯下看书,丁瓜瓜偷偷瞥他一眼,犹豫着要不要问墨青山一事。
  馆长大人今晚看书格外的认真,丁瓜瓜都瞟了他好几眼,他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到。这要是往常,丁瓜瓜每次转眼都能对上他脉脉含情的秋波。
  丁瓜瓜铺好床,小心的走到馆长大人身边低声道:“馆长,该安寝了。”
  “嗯。”馆长大人就是不动。
  他不安寝瓜瓜不好去睡觉,瓜瓜又催了一遍。馆长大人这才撂下书,抬起头看她,眼神复杂又深沉。
  丁瓜瓜被他瞧得脸皮止不住的直抽,在她要抓狂前馆长大人终于轻叹一声:“瓜瓜。”
  好寂寞哀伤的语气。
  “馆、馆长。”莫名的,丁瓜瓜就觉得气压好低,比不下雨的梅雨天还要沉闷。
  “哎,算了,不说了。”馆长大人默默地拿起书走到柜子旁,把书放在上面,然后又慢慢的走到床边,回头望着丁瓜瓜,扬起眉轻声问:“你要留下来吗?”
  靠,大人,知不知道你这样哀怨的思考半天然后喊她一声再然后不说了会死星人的呀!!!
  丁瓜瓜抓耳捞腮的冲出馆长大人的卧室,一口气奔进东面的侧厢房安寝,今晚注定要有一个失眠的夜了。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馆长大人寂寞哀伤的语气不停地在她耳边绕啊绕,馆长大人复杂深沉的目光不停地在她眼前闪啊闪。
  好不容易卖了一套房子,好不容易可以不用嫁馆长大人了,为何被他的眼神和语气伤到了?为何会觉得有一点点的对不起馆长大人?
  哎,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明儿个虞道县人民都知道她卖房子给第一大奸商,会不会拿着白刀\锄头\钉耙啥的砍死她?
  丁瓜瓜再也睡不住了,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从馆长大人的窗前爬过来,摸到二虎子和裴寅的窗下,敲敲窗学老鼠吱吱两声。
  很快,门轻轻地拉开,先后挤出来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二虎子和裴寅的爹都是上善若水堂的掮客,按照现代人的说法,俩老头退休,让自家儿子顶职。俩少年是上善若水堂最年轻的掮客,和丁瓜瓜私交最好。
  夜黑风高,三人来到墨青山的新家,二虎子和裴寅搭了人墙,丁瓜瓜踩着他俩的肩膀爬上墙头,腰上拴着绳子,他俩在墙外拉绳子放她下去。
  那天被叫花子追着跑丁瓜瓜便感觉到这幅身体的异常,大病好了后更发觉,身轻如燕。似乎,这副身体有些武功底子,只是她不会使用。
  安全着地,丁瓜瓜解开绳子晃了晃。月色如练,映照着丁瓜瓜的影子忽长忽短。虽然这么大的宅子只住了两个人,可她也该小心谨慎行事。
  悄悄的潜伏到后院,主卧房亮着灯。墨青山还未睡,好在丁瓜瓜有准备。她无声狞笑的靠近,手指头沾了口水在窗户上轻轻的戳了个洞。
  丁瓜瓜对里望了一眼,墨青山穿着白色中衣披着一件青色棉袍靠在床头看书。乌发披散在肩头,平添了一份慵懒的气息。蜡烛光映照的俊脸,像是蒙了一层薄纱,朦胧的MI///死人。
  “砰砰砰!”不听话的心又开始乱跳。丁瓜瓜慌忙掏出竹管塞进洞口,然后用力对立面吹MI///魂药。
  MI///魂药,立马把人放倒。果然,墨青山的身子倒下去了。丁瓜瓜再次无声狞笑着推开窗户,跳进屋翻箱倒柜。
  没有。
  她想了想,明儿个要去官府换地契,或许是随身带着。她走到床边,看着睡得死沉的墨青山冷笑,“臭小子,你也有今天!”
  拿起他放在凳子上的长袍翻了一遍,还是没有。丁瓜瓜抬起头,视线落在他披在身上的长袍,不是白日的那件。
  犹豫了一下,她伸手去拽长袍。
  墨青山压的死沉。
  无法,丁瓜瓜只好一只手抱住他,一只手拽长袍。
  “喜欢我的衣服?”
  冷不丁的一声,吓得丁瓜瓜手一抖,一扭头,直直的对上一双寒冷的双眼,离她咫尺。
  墨青山坐在床上,丁瓜瓜弯腰抱着他,两个人的脸离得那么近,近到这个姿势暧昧的让人脸红心跳。丁瓜瓜“咕嘟”吞下一口冷气,面无表情的一撒手转身就跑。
  然而,她快墨青山更快,第一步没来得及跨出去,手已被墨青山握住了,被他用力一拉,丁瓜瓜被拉的往后一倒睡到床上,脚后跟撞击床板发出沉闷的“咚”声,脸朝上,正对着墨青山幽暗的眼眸。
  棉被下,是男人的双腿,隔着厚厚的棉被亦能感觉到如火般的焚烧。丁瓜瓜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好像在打鼓。
  “夜半入室盗窃,罚钱还是坐牢。”墨青山比外面的天气冷。
  一般盗贼遇见这种情况是何反应?抵抗?对打?示弱?似乎每一样都不能逃过大奸商的法眼。虽然丁瓜瓜不是偷钱也不是偷衣服,但她确实抱着偷东西的心态半夜入室。
  似乎证据十足。
  只是,打死也不承认。
  丁瓜瓜镇定的去推墨青山,墨青山以为她想跑,一把按住她的右肩,手掌仿佛巨石压的丁瓜瓜无法动弹。
  “公子,这样说话不方便,你先松手,我俩好好谈谈。”
  她一副轻松自若的神情,好像根本不是来偷东西而是来谈心的。墨青山不愧是京城第一大奸商,面对坦然自若的小偷,微微一笑着松开手。
  丁瓜瓜得到自由立即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思考了一下现在能有几分把握逃走。白天领教过墨青山和奎叔的身手,逃不掉的后果会更严重。
  她是翻窗进来的,如果从窗户逃必然要掀窗再爬上去,这是极浪费时间也是极蠢的法子,拍死!
  墨青山住的屋子是个套间,如果从大门窜逃,要过卧室门再过大门,这条路线也不好,拍死!
  于是,丁瓜瓜放弃此时逃走的念头,然后她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声,不由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丁瓜瓜差点想叫出来。
  她看见墨青山披着乌黑的长发,穿着白色上衣正站在床边穿裤子。没错,是穿裤子,白色长裤。
  丁瓜瓜伺候馆长大人已有两个多月,经常给馆长大人洗脚,但是馆长大人在她面前顶多卷起裤腿露一小截小腿,从来没有脱去长裤穿大裤衩睡觉,并且那个皮肤光滑细腻,肤色又白,不像多数男人长满了黑乌乌的腿毛。
  崔花子说,馆长大人的腿比她的漂亮。崔花子又说,她曾偷看过三师兄洗澡。
  丁瓜瓜穿过来后认识的女人不多,熟悉的只崔花子一个,但是上善若水堂的男人多,但是男人们睡觉向来都是穿的极规矩,哪里像墨大奸商,只穿大裤衩,露着两条长满黑毛的长腿当她面穿裤子。
  她是不是应该羞涩的捂脸转身?哦,漏,不需要。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男人。男人看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丁瓜瓜淡定的面对着墨青山,只是眼睛却极规矩的看着脚下。余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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