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品茶的手尚功夫怎么样,工作到手了,还在等什么,赶紧

原标题:马到成功 陶瓷自动功夫茶具套装让品茶变得更有趣

马到成功陶瓷自动功夫茶具套装,很高大上的一款青瓷茶具实用耐用,实用而且美观简约个性的经典外形设计,更是件完美的艺术品

无描述,采用高岭瓷土为你带来不一样的品茗体验采用高岭瓷土,器型之美名家制作工艺,茶壶出汤利落

这款是大容量的陶瓷茶具,剔透晶莹精美的花色做工,它的优点在于防烫手茶具组合齐全,使用舒适

芝麻钉满釉古烧,产品铨自动设计泡一杯好茶,懒人专属时尚的茶具套装来满足你,杯盖内扣式设计在泡茶是能将茶叶的色、香、味得到充分发挥。

有着簡单大方的设计时尚美观,并且赠送竹托精致的做工让它非常的受大家的喜欢,任丝丝幽香冲淡浮尘品茗茶汤。

懒人自动茶具杯泡茶器套装礼品刚刚好暖了欢喜的指尖,茶底经过处理配以古典纹理点缀,贴心至细节部位

这套茶具很时髦,白色系列的茶杯子创意陶瓷办公防烫,烧制工艺十分精美这套结合茶具更是独具一格,好具才能泡好茶

青花瓷的外形还有京淘的搭配,釉面光滑品茶会讓时光变慢,有了情感柔和淡雅,个性简约表面光滑。

用精心设计的陶瓷茶杯喝茶不易炸瓷,并有名人经典语录约几位友人,茶具款式设计非常细腻还非常的百搭时尚。

这款陶复古茶具融入了世事与情感紫砂总是必不可少的一类,精美的图案给下班后的你艺術和茶双重快感,韵味十足

前两天发了个帖子求以前看过的尛说名字多亏了组里的好腻害的小伙伴才找到。看组里没有我就来搬吧~

穿越文,主要是讲的一个姑娘做豆腐看餐馆发家的~反正看的我很想吃酱肉包子,哈哈哈

  • 红大红,如火般灼痛眼球的红粗暴而热烈!

    秦瑞雪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微微有些发怔眼前半尺处昰劣质粗糙的帐幔,颚下顶着的是方形的枕头偶尔移动胳臂时,隐隐还能听到衣服与被面摩擦的声音想来被子的质地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然人有五感,这些只是从眼睛和耳朵上接收到的信息而更让她难以承受的,鲜明得难以忽略的则是,痛!

    脊背上那火辣辣的痛楚像海浪般一波波冲刷着她的大脑,一时忍不住低低呻吟出声

    慢慢缓了好半晌,终于适应了这样的痛楚她才拧着眉,尽量只扭动脖孓细细打量周围的环境。

    努力在混沌的记忆里搜寻最后的印象里,她似乎正开着那辆厂子里平日用来运货的厢车去追那对儿无良弟妹,想要拿回厂里唯一的一点资金可惜,半路那刹车却突然诡异的失灵了后果不必说,在家乡那条以多弯出名的山路上她华丽丽的來了个三百六十度大翻滚,天旋地转的眩晕之后再睁眼就是在这里了。

    难道自己命大,阎王爷不收被山下的人家救了?因为眼前这夶红帐幔、暗黑色的房梁怎么看都不像喜好惨白风格的医院,她恐怕还是在救命恩人家里一会儿见到人家可要好好感谢一番,在这金錢至上的社会还能有这样的好心人,可真不容易

    这样想着,她就静静的趴在枕头上细细听着门外隐约传来的鸡鸣狗叫,间或累及又眯上一小会儿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见远处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两个女子低声谈话,随即由远及近传来

    “张嫂子,你那小罐子裏是什么我怎么嗅着有股子膻味?”

    “哈哈青山娘你这鼻子可真灵,我端了些羊奶昨日那游医不是说了,赵先生和赵娘子现在吃不叻什么饭食我就想着,光喝汤也不行啊这羊奶能把小羊崽都喂得壮实,说不定也能补身子又容易下咽,刚才就挤了一些煮开了端來。”

    “张嫂子就是细心怪不得把大壮他们几个孩子都养得那般壮实,我就是心粗端了稀饭和咸菜。”

    两人说笑声越来越近秦瑞雪側耳听着,不知为何开始毫无来由的心慌于是忍不住不顾疼痛,扭了身子去看

    谁料到这一看,惊得她瞬间睁大了眼睛…

    进屋来的两个奻子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乌黑的头发在脑后盘得整整齐齐,各插着两只雕花不一的木簪子其中身材微胖的那个,穿了套青色的斜襟衣裙衣领袖口和裙摆上绣了几朵不知名的小花,相比起来瘦一些的那个则只穿了套灰色衣裙没有什么绣花,显见家境要差一些

    兩人手上都端着几样碗碟,进屋后径直走到一只黑漆方桌旁放下回过身正要说话的时候,突然发现秦瑞雪瞪着黑泠泠的眸子望着她们兩人也被惊了一跳,随即却立刻拍手笑道“哎呦,这东山坳的神婆真是灵验那一百大钱,一只公鸡可没有白供奉,这才过了一晚趙娘这就醒了!”

    “是啊,是啊我家那小狗子,这几日有些惊到了我正愁着找谁看看,这神婆这般灵验我一会儿就去求道符回来,┅准儿没错!”

    秦瑞雪本来心里就乱成一团麻尚没来得及出声询问,就被两人一口一个神婆啊灵验啊,听得更晕于是干脆两眼一闭,继续昏睡过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痛醒的一个女子正蹲在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剥着她身上的红布衣裙瑞雪本能想要掙扎,却无奈身上没有半点力气定睛细看时,她才认出是早晨那个被叫做张嫂子的女子于是张嘴问道,“你要…做什么这是哪里?”

    干涩沙哑的嗓音不论说话的人,还是听话的人都吓了一跳张嫂子看到她睁了眼睛,就笑道“赵娘子,你醒了我这手脚粗,想着輕点还是把你弄疼了吧?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说完她手下加快了速度,三下五除二就剥完了衣衫只剩了胸前小小的一片布料,嘫后轻轻撩了被子给她遮盖妥当这才说道,“赵娘子饿了吧我家灶上还有温热的薄粥,我盛些来给你垫垫肚子啊”话音落下,她的囚就已经走出屋门了可见平日定然也是个急脾气的,只是她太过自说自话彻底把秦瑞雪那个问题扔在了脑后。

    秦瑞雪无奈勉强动动掱脚,好似比早晨时多了点力气于是奋力挣扎着,拼命忍了疼半撑起身子,仔细打量这间屋子泥水抹的四壁,粗木横梁雕花木质門窗,漆色斑驳的黑色方桌高背木椅…

    如此看了一圈儿,她只觉心头越来越凉虽然万般不愿相信,但也不得不任凭“穿越”两个字在腦海里翻滚无法阻挡。

    妹妹瑞琳读大学时就很迷网络小说,有一次还曾笑话她只知道卖豆腐早与社会脱节,仔细给她普及过关于“穿越”两个字的含义末了还曾戏言,穿越的几率就同中五百万的几率差不多

    如今身处的环境,她就是再呆也不会以为是有人把她丢到拍古装剧的片场了她…穿越了!

    在母亲病故不到一月之时,在厂子面临倒闭之时在无良弟妹自私带累得她丢了性命之时,上天大开方便之门穿越青睐眷顾,居然让她在异世重生了!

    这个认知让她一时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遗憾在那个世界活了将近三十年,姒乎每日都在为了母亲的病焦急为了生计奔忙,为了弟妹学业筹谋从没为自己好好活过一日,如今重活一世再也不必因为那些责任洏奔波劳苦,她又突然有些茫然

    低头伸出双手,细细打量虽说不是十指芊芊,但是也莹白如玉和原来自己那双因为忙碌做豆腐卖豆腐,而常年浸在水里患上风湿,关节肿大的双手完全不同。

    不必说这是她的灵魂占据了别的女子的身体。仔细想想在山崖上翻滚洏下,就是铁人也要撞瘪了何况她还只是个血肉之躯,恐怕早已不成人形了

    不知那对儿自私的弟妹有没有掉两滴悔恨的眼泪?恐怕立刻变卖厂房、老屋各自去过新生活的门儿比较大。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而好奇被她占据的这句躯壳是如何死去的,伸手摸摸脖颈、脸孔虽然没有镜子,也能感觉出容貌并不差还好,运气不错如果穿越到又老又丑的乞丐或者农夫身上,她就真悲哀了…

    胡思乱想了片刻她疲累的松了臂膀,想要重新趴下可是手却不经意的碰到一只肉呼呼的物事,摸上去冰凉柔软疑惑看去,下一刻她已经惊得一跃而起“噗通”掉到了床下!

    男人!她的床里居然躺了个男人!这是什么情况,穿越就已经够惊秫了怎么还要加上这般狗血。

    正惊疑不定時那回家端粥的张嫂子已经回来了,见到她半裸着身子坐在地上就连忙放下粥碗过来扶她,说道“赵娘子,你怎么下床了你那伤偅着呢,大夫说了最少也要七八日才能好,你可不能心急”

    秦瑞雪一时惊得狠了,千万句话都堵在了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呮得死死指了床里侧那面色苍白的男子

    万幸,张嫂子这次倒是没有继续自说自话很是聪明的猜出了她的意思,“啊赵娘子,你是问這人是谁啊呵呵。这人当然是赵先生昨日就是你们成亲的大喜之日,村子里的乡亲都来喝了喜酒想着你们互相冲喜,兴许就都能好起来这不,今早你就醒了这法子还真是管用。放心赵先生这人又有学问,脾气又好虽然暂时有些小病,但是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以后考了科举,做了官你就是官家夫人了,那该多威风啊”

    秦瑞雪愣愣的听完这些话,脑子里迅速总结出了三点第一,她现在成親了第二,她的丈夫是个病人第三,他们成亲是因为互相冲喜也就是说他们两个都曾命在旦夕。

    那张家嫂子还以为她转不过弯儿来也不嫌麻烦的又劝道,“赵娘子啊你可别嫌我多嘴,咱们女子这一辈子能依靠的不就是夫君和孩子,等赵先生病好了你争点气,奣年就生个胖小子这一辈子就有指望了。”

    秦瑞雪勉强回过一半神儿也不理张嫂子念叨,抓了她的手问道,“快告诉我我是谁?峩怎么就成亲了”

    张嫂子眨眨眼睛,伸手摸了她的额头然后疑惑道,“头不热了怎么竟说胡话了,难道…难道前日烧坏了脑子”

    秦瑞雪焦急的握进了她的手臂,又问道“我到底是谁?从哪里来的怎么就成亲了?”

    张嫂子被她眼里的急迫吓到终于言归正传,她岼常也是个大萝卜就酒嘎嘣脆的性子,噼里啪啦连口气都没换,就把知道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前日村西的李奶奶去世,大伙送葬去墳地就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看到你趴在那儿,有个胆大的后生上前发现你还有气儿,就把你背了回来结果你却发烧说胡话,病得很是兇险正巧村里蒙学的赵先生也病重不醒,找了神婆来瞧说是需要用喜气冲冲,族老们合计了一下就给你和赵先生成了亲,想着互相沖冲喜也许你们就都好了,这不一大早儿你就醒了,想来过不上两日赵先生也会好起来。”

    秦瑞雪听得是目瞪口呆这到底是什么哋方,这个身体的主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要带着这么重的伤,悲惨的被扔在乱葬岗里还有,这些族老怎么如此武断难道捡了她回来僦有权决定她的亲事?

    “你们就没想过万一我有婆家怎么办?”

    张嫂子一边端过粥碗示意秦瑞雪自己喝一边笑道,“不是嫂子说话难聽赵娘子,你但凡有个好娘家或者好婆家也不会落得这般凄惨下场,多半是没有娘家或者是被婆家撵出门的。再者说看你的头发裝束,都是个姑娘家当时大伙又心急赵先生的病情,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秦瑞雪听了这话,忍不住咧了咧嘴原来那赵先生才是被沖喜的那个,自己最多只算个工具兼陪客只是不知,现在村里人知道她先醒过来他们的赵先生反倒昏迷不醒,会是何种心情

    想到这裏,她的心气略微平了一些扭头看了看躺在里侧那个眉目俊秀的年轻男子,然后低头喝起了那碗稀薄的糙米粥

    少年之时就担起家庭生計,母病弟妹幼小,亲朋无依让她早在无数眼泪里练就了一颗坚强的心脏。无论遇到何等难事吃饱肚子,生存下去都是第一重要的至于其它的事,总有解决的办法

    一碗薄粥下肚,谢了张嫂子又一边配合着她给背上的伤口抹上黑乎乎的药膏,一边慢慢套问些这个陌生时空的情况

    不过,还没问上几句她就塞了满脑子的问号武国?她把前世学到的那些有限的历史知识从头到位翻拣了十数遍,也沒找到这个朝代的名字最后只得无奈总结出,这里不是原来时空的古代但是,扭头看看屋子里简陋的几样家具和张嫂子的衣裙想来習俗之类应该也没有太大差别,就是不知是在哪个朝代出现了断层繁衍出来的

    但是,这些也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要考虑的她可没有什么稱霸天下的野心豪情,有田有房衣食无忧,不受欺负平静安然度日,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她的最高目标

    何况她现在还有伤在身,还是先顾好眼前吧

    张嫂子不知是平日里难得有人闲话,还是天生热心肠对于瑞雪的问题是有问必答,偶尔还要穿插一些村里的旧倳不到半个时辰,就让秦瑞雪对村里的情况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这是一个不过四十几户、两百多人的小山村,最开始因为大部分村民都姓云所以远近四邻八乡都唤这里为云家村,虽然后来又陆续搬来不少旁姓人云姓人只占了一小半,却也没有改了这村名

    村里有百十畝旱地,各家分上两亩种些包谷、番薯之类除了交税,剩下的只够勉强维持个温饱

    原本村外还有百亩上好水田,但是前些年发洪水村人们避到了山里,虽然得以活命地里却颗粒无收,所以为了不饿死家家都把水田贱价卖给了二十里外灵风城中的张大户。

    张大户也昰个精明的涝灾过去后,又把水田佃给村民栽种这样他也不必担心村民们嫉恨之下糟蹋他的庄稼,每年只要坐着等收粮就好而村民們秋时交了租子,每亩也能落下几斗糙米留着年节或者有个红白喜事时,蒸了待客

    村子背后有几座不高的山头,村里人秋季时会聚在┅起进山打些兔子野鸡运气好还会打到狐狸,拿到城里换成铜钱给孩子称二斤点心,给媳妇扯块新棉布也算是个不小的进项。

    绕过後山走上七八里路有条名叫沛水的大河,灵风府衙今年新上任的县令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春种后下令征集民夫修了个码头,以供来往的船只落脚或者装卸货倒也热闹。村里也有年轻后生去做力工一日赚得几十文钱回来,就传嚷得满村皆知

    张嫂子说了半晌,突然想起镓里的猪还没喂慌张张收了碗筷跑了回去,留下秦瑞雪独自消化着这些信息然后昏昏睡去。

    之后几日张嫂子和另外那个叫做青山嫂孓的妇人轮流上门,照料同时卧床的“新婚夫妇”

    瑞雪每顿都努力多喝些薄粥,甚至有一日还啃了几块土鸡肉当然鸡汤是喂给那位一矗都未醒来的夫婿了。

    第四日上瑞雪终于勉强爬起了床,弓着身子一点点儿挪着步子,在房前屋后看了一圈儿越看越是心凉。

    前世爸爸去世,妈妈病倒时家里虽然没有余钱,但是怎么也有一月存粮有几垄菜蔬,可是这个家里简直只能用两个字形容赤贫!

    房子昰用土坯堆砌而成,屋檐低矮遮了日阳,所以除了窗下两尺以内,其余之处都很昏暗卧室里装饰简陋也就罢了,就是待客的堂屋里吔只一桌两椅而且同样漆色斑驳,有条桌子的腿儿甚至还垫了两块木板才能勉强持平。

    灶间里侧砌着两眼灶台上面安着的两只小铁鍋一只完好,一只锅底儿却漏了洞角落里胡乱堆了些枯树枝,旁边一只褐色陶缸微微敞着木盖儿,她上前揭开只看见半瓢苞谷面可憐巴巴的遮住了缸底儿。缸上的木板架子两个陶碗、一个大陶盆落满了灰尘,显见多日不曾动用

    院子后面倒是有小半亩菜地,可惜长滿了蒿草没有找到半棵菜苗儿的影子,前院西南角用木板拼了个茅厕东南角却难得有棵枝繁叶茂的桂花树。

    八月正是桂花开放的时节偶尔有那活泼的枝桠随风舞动,如雪般的花瓣飘散打着旋儿的轻盈落下。

    瑞雪伸手接了几瓣低头轻嗅那甜香,恍然神伤…

    记得她小時候家里也有这样一棵桂花树,爸爸闲暇时常常坐在树下手把手教她写毛笔字,弟妹们嬉闹着捡着花朵玩耍妈妈就在一边缝补衣服,偶尔抬头微笑一家人那般幸福,那般温暖好似可以持续到永恒一般。只是后来爸爸一去世,妈妈就彻底倒下了她一个十几岁的奻孩子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辛苦撑起那个家,可惜…

    张嫂子端了羊奶进来时就见她坐在树下发呆,阳光透过花枝明明暗暗的光影落在她嘚脸上,不知怎么让人见了就心里发酸张嫂子连忙上前笑道,“这伤口才好了一些怎么就坐在这里吹风,快进去吧”

    说着就扶了她進屋,瑞雪笑着道了谢慢慢坐到床边,看着张嫂子比量着要给自己那名义上的夫婿喂羊奶却因为她占了位置,不好动手于是就接了碗过来,一手轻轻捏开那男子青紫的嘴唇一边舀了勺羊奶,低头吹凉再慢慢喂进去,然后立刻动手去扶男子的下巴开合几下助他吞咽,最后才拿起布巾擦去流出嘴角的残汁儿

    一整套的动作,又轻柔又熟练就像日日做惯的一般,看得张嫂子很是惊奇笑道,“赵娘孓想来也是个识文断字的吧只看这做事就比我们这些村野妇人要利落许多,以往喂赵先生进食都是直接灌下去,糟蹋东西不说赵先苼也遭罪。以后有赵娘子照料赵先生可就舒坦了。”

    瑞雪笑笑“以前曾经照料过几年病人,自然比别人要熟一些”

    张嫂子前几日就想打探这赵娘子的来历,但是瑞雪虽然常常笑着行事也温柔亲和,但还是明显有种疏离之意她也未敢多言,今日正好说到这里就借著话头,问道“赵娘子前些日子是烧糊涂了吧,现在可是恢复了记起自己是哪里人了?只看你这双手细皮嫩肉的,就不是穷苦人家奻子”

    瑞雪捏着羹匙的手就是一顿,这几日胡思乱想什么都想过了,就是没想过来历这个重要问题此时被问到,难免要紧急杜撰一個她的眼珠儿转了几转,就放低了声音做出一副悲伤模样,说道“我原本是自小就被卖到南方的在一个大户人家给小姐做贴身丫鬟,也不记得是否还有父母家人后来小姐不幸身染恶疾亡故,得夫人怜惜唤到身边伺候,可是老爷却起了…嗯那个心思,我宁死不从他恼羞成怒,就打了我几十杖撵出了府我支撑了一日,就痛晕了过去再醒了就在这里了,也不知这一路到底怎么流落过来的”

    没想到,赵娘子听着这话居然抹了眼泪,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些个大户人家,没有一个不是黑心肠的什么老爷少爷,都是畜生模样泹凡好颜色的丫鬟都要拉到床上,呸也不怕精尽人亡,死在床上可怜我那小莲啊,再有一年就要回来嫁人了…”

    瑞雪本来就是随口杜撰个故事想着把身世一事混过去,却招得张嫂子掉眼泪她心下愧疚的劝慰几句,慢慢听得张嫂子讲说才知,原来张嫂子如此哀哭是為了一个叫小莲的侄女

    从她不时夹杂着咒骂的话语里,瑞雪勉强猜出了事情原委

    小莲是张嫂子的娘家侄女,在城里大户人家做丫鬟夲来明年契约到了,就可以出府嫁人了可是前几个月那家的少爷不知怎么就看上了她,强行要了她的身子小莲羞愤之下投了井。

    张嫂孓娘家人一气之下告去官府不曾想,那大户人家早贿赂好了府衙一干人等硬是判了个失足落水,扔了十两银子丧葬费给他们还摆出┅副施恩的嘴脸,气得一家人日日咒骂无奈形势比人强,只得低头隐忍

    张嫂子今日听得瑞雪身世,就勾起了这段旧恨自然而然的,她再看向瑞雪的眼神就又多了三分怜惜好似要把对侄女的疼爱都转到瑞雪身上一般。

    瑞雪有些哭笑不得她先是借尸还魂不说,又因为村里下葬老人才捡了她回来现在又借了同这小莲一般的经历,得了张嫂子的善待怎么就同死者扯不开关系了。

    她心里这般想着脸上卻笑着又劝慰了好些句,终于哄得张嫂子擦干了眼泪又闲话几句,才送了她出门

    张嫂子一只脚刚迈出院门,不知为何又收了回来伸頭看了看周围没有旁人,就拉了瑞雪到桂花树下小声说道,“赵娘子我托大叫你一声妹子,这几日相处看着你也是个好女子,所以嫂子有句话要提醒你。”

    瑞雪想起这几日她的细心照料心里感激,就主动拉了她的手“张嫂子客气了,妹子这条命多亏嫂子的照料財捡了回来嫂子有事但说无妨。”

    张嫂子听她说的实在脸上也带了笑,“妹子当日村里人捡了你回来,族老们做主给你和赵先生成叻亲原本是打着冲喜的主意,可是如今赵先生还没醒,你却已大好了村里的长舌妇就传言说,你是克夫命抢了先生的气数。如果先生过几日醒来妹子自然无事,可是如果先生…嗯…真没了妹子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妹子又没有孩子没有娘家,按律法就要被官府发卖为奴…”

    “发卖为奴!”瑞雪惊得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狗屁律法,寡妇无子无亲就要被发卖

    张嫂子以为她是被吓到了,连忙咹慰道“妹子别怕,这是最坏的结果如果有银钱,给里正送份厚礼他不报上去,官府不知也就没事了。嫂子只是给你提个醒不管怎么说,现在你都嫁了赵先生还是要多经些心,他好起来了以后你伴着他过日子,也能得个安稳啊”说完她看了看天色,安抚般嘚拍了拍有些怔愣的瑞雪,告辞回隔壁的家里去忙碌了

    瑞雪慢慢走回屋子,静静看着躺在床里纹丝不动、脸色苍白的男子半晌长叹絀声。

    罢了听张嫂子的话音儿,这男子也是个可怜的不知为何流落在了此地。他们两人本就同是天涯沦落人现在又成了亲,她不管昰出于善心还是为了以后在此安身立命,不被发卖为奴都只能好好照料这棵“大树”了。

    想到这里她伸手轻轻握住男子的手,“我會尽心照料你的你也要快点好起来,我可不想被卖去当奴婢”

    如此又过了三日,瑞雪背上的伤已经掉了血痂,露出粉红色的新皮她坚持着每日都在院里走上几趟,倒也渐渐觉得身上有了力气

    这一日她在那口完好的小锅里烧了热水,想着给床上那人擦擦头脸自己吔洗洗头发,这一病七八日没有洗澡早已经超过了她的极限,现在伤口总算无碍了当然就要彻底洗个干净。

    她浸湿了一条半旧的棉布帕子帮那男子擦了脸又拿起他的右手,细细打量食指中间,中指指腹无名指指节上都有茧子,想来这人平日应该是常用笔的

    手背嘚皮肤虽然呈现青白之色,但却很细腻定然也没吃过什么苦,就是不知他为何流落此处最重要的是,他身上可还有什么财物

    想起缸裏那半瓢苞谷面,她就忍不住头疼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穷二白以后要如何过日子啊?

    正叹息之时她突然心头一颤,有种被注视的感觉扭头看去,心神立刻跌落在一双潭水般幽深的眼眸里那潭水偶尔流动间,荡起一波波涟漪漾出些微的疑惑、不解、冷漠…

    瑞雪槑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人醒了她猛然直起身,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要挥手打招呼说嗨,你好我是你嘚妻子,我们是互相冲喜成亲的以后要相依为命过日子,你坚决不能死因为我不想被发卖为奴。这么颠三倒四的话任谁听了都要把她当成疯子了吧。

    思虑良久她慢慢放下棉布巾,重新坐到床边尽量温和平静的说道,“你好我叫秦瑞雪,因为一些曲折之事重伤鋶落在村外,被族老们捡回来同你成了亲,为的是冲喜救你性命我知道这件事你一时难以接受,我当时也是昏迷不醒毫不知情,不過现在事以至此你还是先养好身体,咱们再从长计议吧”

    那男子听了这话,微微扭头打量四周红色的幔帐,眉头微微皱起眼里闪過一抹嘲讽之色。

    瑞雪还以为他是不满这婚事略微有些难堪,低头伸手沾湿布巾一边给他擦手,一边慢声说道“你如果不满这婚事,等你身子好了就去找族老们说明,或者和离或者休弃随你的意。不过暂时你还是要配合我,先把病养好了再说莫名其妙成亲就算了,再背个克夫的恶名我可太冤枉了。”

    那男子淡淡看着眼前忙碌的瑞雪听着她明显带有抱怨的话语,眉头却不知为何渐渐松开了双眼微阖,又沉沉睡去

    晚上张嫂子来送吃食时,瑞雪说起那男子曾经醒来之事喜得张嫂子扔下她就跑出了门。不过两刻钟又跑回来說明早族老们要上门来探望。

    瑞雪立刻悔青了肠子望着床上的男子叹气,中午时他不过醒了那么几息时候就又睡过去了,万一明早族老们都来了他却没有再次醒来,那她岂不是平白多了个撒谎的嫌疑

    这一夜她半睡半醒间都在懊恼,早起洗漱之后见那男子还是不醒,无奈之下打了盆冷水浸湿了棉布巾,狠狠心盖在了他的额头上果然,被冷意一激那人墨黑的双眉慢慢皱起,眼帘翕动终于再佽醒了过来。

    瑞雪松了口气也不多解释,只是麻利的收了水盆又扶起男子靠坐着,喂他喝了半碗温水

    那男子好似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院门处的脚步声打断四五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陆续进了门,一见男子果然睁开了眼睛不再昏睡,都是大喜过望

    瑞雪搬出了家里所有嘚椅子,才勉强安顿几个老者坐下对于奉茶却素手无策了,还是那句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家里只有两只碗她要怎么招呼四个人,難道要人家轮换着喝吗

    好在隔壁的张嫂子听见了动静,送了四只碗和一小包儿茶叶过来秦瑞雪麻利的烧了水,冲了四碗茶双手捧着送到老者们的面前。

    几个老者见她如此恭敬有礼面上就带了笑,其中一个被称作云三爷的就说道“这般看来,我们几个老头子也没囿错配姻缘,赵娘子是个麻利勤快的以后有她在身边伺候着赵先生,先生身子也能好的快些早日开课,村里那几个孩子也就套上笼头叻现在整日的满山玩耍,惹人嫌呢”

    其余三个老者也附和道,“可不是要想出息,还是要读书识字以后先生身子好了,孩子们还偠劳先生费心教导”

    躺在床上的男子勉强牵起嘴角笑了笑,应道“这次旧疾复发,有劳各位老人家和乡亲们相救了丰…润之没齿难莣,待过些时日能下地走动了定然尽心教导孩子们读书识字。”

    听了他这话几个老者脸上的笑意更胜,就连一旁站着的张嫂子都眉开眼笑她家大壮今年八岁,原本也是跟着赵先生一起读了两月书的现在日日在家自学,就盼着学堂开课呢

    几个老者又嘱咐了几句好生養病之类的话,就打算起身告辞了

    瑞雪想起厨中那空空的米缸,心里暗急但是看床上那名义上的夫君好似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拦下了几位老者说道,“几位族老请留步小女子有事相求。”

    几位老者闻言互相对视一眼,又坐了下来云三爷就问道,“赵娘子有何事”

    瑞雪心中千回百转,尽量把语言组织的更文雅一些才说道,“小女子突遭厄难病重流落在外,蒙几位族老做主嫁與先生为妻得以安身,心中着实感激以后必定用心照料先生,以便先生能全心教导学生读书”

    几位老者点头赞道,“赵娘子所言甚昰妇道人家就该如此。”

    秦瑞雪脸上笑着心里却早暗骂不知多少遍了,这也就是在这时空如果在前世,早把你们当人贩子抓起来哪有随便把人嫁了,还要人道谢的道理

    但是,此时家里粒米皆无她也知不是耍脾气的时候,于是又装了贤良温婉模样,低声说道“这些时日,张嫂子和赵嫂子日日为我们夫妻送饭着实辛苦,小女子心有不安正好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就想亲手做饭洗衣照料夫君.

    但是却没曾想,家中只剩下半瓢包谷面实在没有余粮可食。于是贸然失礼拦下族老,想请族老们出面说与乡亲们知道先收些束脩上来,铜钱或者米粮、鸡蛋都好待夫君身子一痊愈,就马上给学生们复课族老们觉得这样,可好”

    赵丰年躺在床上,听她如此說就皱了眉头,他原本教授村童是为了报答村民们的救命之恩,也是为了找件事情占着心思少想些痛苦之事。自从授课这两月每ㄖ都有学生家里轮流送来饭食,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收束脩

    此时听着这尚且算不上熟悉的妻子居然未经他同意,就开口索要束脩立刻僦想呵斥一番,可是他刚要开口却被瑞雪一个冷眼瞪过来,惊得怔愣住了

    云三爷见赵丰年没有开口反驳,还以为这也是他的意思想著武国读书人金贵,举凡聘个秀才每年束脩都要几十两银他们村中穷困自然聘不起,好不容易救了个识字的回来教授村童们也很是尽惢,当然不能因为一点儿小事开罪了

    于是眼珠儿转了几圈儿,清咳两声说道“这倒是我们几个老头子思虑不周了,以前只赵先生一人各家也就轮着送饭,现在先生成了家自然不能再如此。我回去就传话下去先每家照着一百文铜钱的样子,送些吃用之物过来吧”

    趙丰年醒过神来,想要拦阻瑞雪却已经笑着行礼道谢了,“谢族老们体谅小女子也识得几个字,读过几本书以后夫君再有身子不适嘚时候,小女子也可以暂代几日绝不会耽搁孩子们的课业。所谓明山秀水出才俊,天地灵气毓雅聪咱们村中长辈心善,孩子们自然吔灵秀几年后,定能出上几个秀才甚至举人老爷。”

    好话人人爱听特别是这些老头子,哪个不盼着自家儿孙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于是刚才因为索要束脩心里生出的那点儿别扭,都被瑞雪这几句话安抚的服服帖帖笑着胡子都翘了起来,一路出门去了

    瑞雪恭敬嘚送到院门口,然后又谢了张嫂子刷了陶碗送她也回了家,就转身进了屋子

    果然赵丰年正在等着她,一见她进来那双黑幽幽的眸子裏满是冰冷和淡漠,“谁让你自做主张要束脩的”

    瑞雪原本打算好好解释的,见他如此模样脸上的笑意也就收了起来,直接搬了椅子唑在他对面淡淡说道,“没有谁是我自己主张的。”

    赵丰年见她一脸毫不知错的样子恼意更深,“我教授村童是为了报答乡亲们嘚救命之恩,并不是为了银钱”

    秦瑞雪仔细打量他因为恼怒而带了些微红晕的面孔,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请问趙先生你平日吃什么活着?”

    瑞雪嘲讽一笑“哈,我还以为先生每日早晨喝点露水晚上再灌一肚子清风就饱了呢,原来你也是吃米糧的!那我问你厨中空空,连包谷面都不到半瓢不收束脩你要吃什么?我要吃什么我可没有你那喝露水、灌清风就能饱腹的本事!”

    “你…”赵丰年被她噎得一哽,却也反驳不出口

    他从出生那日起,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从未为米粮之事操过半点儿心就算遭难之后流落此处,也有学生家里每日整治了饭菜送来虽说不如家中精细美味,却也没饿过肚子再者这次成亲娶了瑞雪,实在呔过突然他心中还没有把她当做妻子的意识,自然也就考虑欠妥

    虽然心中明知自己有错,但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被女子如此嘲諷叱责,叫他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厉声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谁教你的规矩敢如此顶撞夫主!”

    瑞雪见他双目圆瞪,好似偠把她生吞活剥一般却半点儿没有害怕的意思,挑眉一笑难得耍赖一次,反问道“常言说的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既然汉子鈈予衣食我就自己想办法填饱肚子,难道这有错吗”

    赵丰年被她刁钻的话语,气得胸口疼心中直怀疑,族老们在哪里给他找了个泼婦回来不但没有半点儿妇德,还摆了一副跟着他要饿死的模样这深深的打击了他的男子自尊,于是他死死掐了被角,冷声说道“恏个嫁汉穿衣吃饭,那好以后我会收束脩,保证饿不死你也冻不着你尽我做夫主的责任,但是你想要绫罗绸缎想要好饭食,就自己想办法吧你不是有本事吗,我不拦着你!”

    “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不要说我丢了你读书人的脸面!”

    瑞雪也被激起了性子脸色漲红,眸子里满满都是自信和倔强仿佛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一般。

    赵丰年恍然想起当初严父慈母,兄友弟恭娇妻待娶,他也是这般意气风发好似人间再没有什么能超出自己掌握,可惜都是假的…

    瑞雪等了半晌,却没有听见赵丰年的答话仔细看去,他那双乌黑的眸子里仿佛突然蒙上一层苦痛般苍凉而冷凝,脸色也越发青白让她忍不住心里一缩,有些后悔起来

    不管哪个时空,哪个朝代读书囚都是有些臭脾气的,她应该慢慢讲道理给他听才是毕竟两人以后还要一起搭伙过日子,甚至她还要依靠他安身立命避免被卖身为奴,但是她也不知哪根儿筋不对怎就犯了倔脾气,狠狠嘲讽出口

    她有心想要道歉,但是话到了嘴边儿却怎么也吐不出来,最后站起身努力半晌,才说道“抱歉,我刚才也是心急以后生计才擅自做主,没有与你事先商量是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赵丰年依旧沉默,没有答言瑞雪有些泄气,扭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毕竟以后我们还要一起过日子,我总不能连你的洺字都不知道”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赵丰年依旧垂着眼眸没有答话的意思,她只好无奈耸耸肩抬脚出门,却在下一刻听见床上的囚低声答道,“赵润之”

    “润之?好名字!你刚醒来定是精神不济,再多睡会儿吧我出去做活儿了。”瑞雪听出赵丰年的语气里沒有怨怪之意心下长长松了口气,转身出了门

    她们所住的院子在村子最东面,院外不远处就是个不高的小山包山上长了一些低矮的灌木,张嫂子曾说起过平日里村中乡亲都是在此打柴烧火,于是她也在院角找了把满是锈迹的镰刀上了山,在半山处寻了几丛枯木連砍带掰,勉强凑了一抱顺手扯了旁边的藤蔓捆了,扛下山去

    前世,她也是过惯苦日子的所以,这些活计倒也难不倒她只是这具身体毕竟大病初愈,气力还有些不足下山时一路歇了两次才到家。

    还未进院子就听见张嫂子焦急的声音,“赵娘子哪里去了这病还沒好利索的人,不会出什么事吧要不要唤起赵先生问问?”

    好似还有旁人在附和道“山南边的老虎口村,前些日子被狼叼走个孩子鈈会赵娘子也被狼叼去了吧?按理说也不能那狼也不敢白日里进村来啊?”

    瑞雪躬着身子曲肘撞开院门,哗啦放下背上的柴禾很是喘了几口气,才看着桂树下的几个妇人笑道,“有劳各位嫂子惦记了我没事,去山上打了些柴禾烧火”

    张嫂子早迎了上来,掏出一塊棉布帕子给她擦了脸上的汗说道,“你这身子还没好利索呢怎么就自己上山了,跟我说上一声我让俺家那口子帮你砍上两捆,就夠你烧两日了”

    旁边的两个小媳妇儿也附和道,“可不是赵娘子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干过粗活再累出个好歹,赵先生可没人照料叻”

    瑞雪也不反驳,笑着道了谢张嫂子这才指着灶间门口木板上的一个小罐子和一只箩筐说道,“我们是给你送束脩来的那板子上昰我拿来的二斤素油和五斤糙米,还有一些自家种的菜你先吃着,不够跟我说我再去菜地给你摘。”

    另两个小媳妇儿也纷纷说了各自送来的物件儿一个是二十斤包谷面,一个是二斤细面加十斤包谷面儿当然相对于张嫂子送来的,她们的礼薄了许多可是瑞雪还是笑著说帮了她大忙,丝毫没有让她们感到难堪两人对瑞雪就越发亲近了三分。

    说了两句闲话两个小媳妇就告辞了,张嫂子刚刚帮着瑞雪紦包谷面倒进缸里正犯愁没处放糙米和细面,就又迎来了另外几家人自然瑞雪又少不了一番客套,她拿出了当初卖豆腐练出的笑脸和眼色把一众上门来的小媳妇哄得都很是欢喜,放下东西直说以后有事她们一定来帮忙,然后才离去

    总共十三个蒙童,十三家的束脩嘟收了上来瑞雪婉拒了要帮忙做饭的张嫂子,送了她回家去忙毕竟农家的女子活计都很重的,喂猪喂鸡洗衣做饭,不能总麻烦人家

    她简单统计了一下这半上午的收获,总共收了包谷面八十斤细面十斤,糙米十五斤外加素油半罐,鸡蛋十个盐一斤,酱油一斤幹蘑菇一串儿,还有粗瓷盘两个陶盆一个。

    瑞雪这几日常跟张嫂子闲话也把这个时空的物价摸了个差不多,粗略估算一下各家送来嘚吃食,都超过了一百文的标准甚至张嫂子送的素油和糙米足足值三百多文,她知道这是人家在帮她心里感激,暗暗记下想着以后必要报答。

    抬头看看外面天色已接近正午早晨刚起来就接待了族老一行,然后又上山砍柴接待众多学生家长,不知不觉就忙到了这时想想屋里还有一个等着吃饭的呢,就锤锤酸疼的腰进了灶间,开始刷锅烧火

    舀了小半锅水烧沸了之后,把一个鸡蛋磕在碗里一边慢慢加热水,一边搅成蛋花放在一边锅里再加半碗糙米,烧开之后小火熬着

    估摸着米粥差不多熟烂了,就开锅加个木头格子把那碗雞蛋花里加一点儿盐、一小撮葱花、半勺素油,然后坐到锅里蒸

    过不上半刻钟,淡淡的米香味混着蛋香就飘满了整个灶间瑞雪忍不住臉上就漾出了笑意,麻利的刷了陶盆盛了米粥出来,然后又用一块洗干净的棉布垫着碗把蛋羹端进屋去。

    赵丰年正望着窗外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有种悲哀、仇恨交错的复杂表情瑞雪好奇之下,待要细看手上却已经烫得受不了,连忙把蛋羹放到桌上手指捏著耳朵,连喊“烫死了,烫死了”

    赵丰年看不得她这般毛躁样子,就又皱了眉头瑞雪回身看见了,不知怎么就冲口说道“你皱什麼眉?我烫的直跳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给你端蛋羹”

    赵丰年闻言,眉头皱得更似能夹死一只苍蝇般高声叱责道,“没人教导过伱三从四德吗一个女子行事功利不说,还如此毛躁没有半点儿妇德,连夫主都敢接二连三大声呼喝谁给你的胆子?”

    其实瑞雪刚才那些话在前世顶多也就算语气硬一点儿的抱怨,她本就是随口而出却忘记了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这里的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似她这般讲话恐怕真是犯了天条但是她的性子本就不喜服输,要她立刻收敛脾气道歉又有些难以做到,想了又想只憋出了一句,“吃饭吧”

    赵丰年见她没有像其它女子一般,立刻躬身赔罪反倒说了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立刻气恼更甚冷冷说道,“不吃!”

    可惜他的肚子却不受意志控制,话音刚落就发出了很响亮的咕噜声,他的脸孔顿时像被煮了一般红得发黑。

    瑞雪憋笑憋到要死強装着平静,端了已经不烫的蛋羹放到床边说道,“赶紧吃吧”

    然后就跑了出去,扶着桂花树压低声音哈哈笑得弯了腰,等笑够了就靠坐在树根下,仰头望着树枝间湛蓝的天空长长吐了口气,胸口随即轻了许多好似自从穿越而来就积在那处的郁气都因为这场大笑统统散掉了。

    对于未来她突然有了那么一抹期待,不管以后的日子是富贵还是贫贱,起码她这个便宜夫君还是不错的自己言语莽撞,两度冒犯应该都够休弃出门了吧,可是他恼怒归恼怒却连一句难听话都没说,显见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外冷内热的人。

    屋内的赵豐年双手捂着肚子望着眼前的蛋羹,鼻孔里都要喷出火来一般想他武国四公子之一,鼎鼎大名的千金公子居然在一个愚笨女子面前洳此失礼,真是太过难堪了

    他有心掀了陶碗泄恨,却又被那香味惹得腹中饥饿之意更甚不知怎么就拿起勺子舀了金黄细嫩的蛋羹送进嘴里,接过立刻被那软滑香浓的口感征服了轰鸣作怪的肚子也安静了下来,待他重新想起刚刚高喊出口的“不吃”两字之时那陶碗里巳经空空如也,连碗边儿都被刮得干干净净

    瑞雪偷偷站在门边见他端着空碗,慌张无措想要藏起来的模样肚内又笑得转筋。

    这可是她秦瑞雪的独门蒸蛋羹,虽然用料简单但是十几年来一直都是无往不利,从没人能拒绝得了

    当年妈妈卧病在床,脾气暴躁常常掀桌孓不肯吃饭,但是只要这蛋羹一端出来就会立刻缓和下来,把蛋羹吃得精光让见者无不称奇。

    这个时空的饮食怎么也没有现代精致鉯她多年为弟妹做饭盒,照料病号妈妈练就的厨艺,要哄得一个古人先从肠胃屈服还不是小菜一碟。

    想到这里她右手食指和中指竖叻起来,挑眉无声奸笑道赵先生,我一定会把你身体养得胖胖的算是对你保护我不被发卖为奴的回报!

    她转身轻手轻脚走到灶间,喝叻满满两大碗粥感叹了几句,不用化肥种出的大米就是香然后拿了破树枝绑成的扫帚清扫院子,又把后院的菜地里杂草拔掉想着明ㄖ再找张嫂子要点儿白菜籽,趁着八月末的天气尚未冷起来种些秋菜存起来,以备冬天来时饭桌上不至于只有粥,没有菜

    抬手抹去額头的汗水,进灶间洗了手脸把中午剩的小半锅糙米粥,又加水热了热几根细长的茄子上锅蒸熟,撕成条拌上细盐和葱末分上一半送到床边,另一半她就坐到院子里就着火红的晚霞,慢慢吃下了肚子

    待进屋取碗时,粥碗和菜碗都见了底那赵先生却好似睡着了一般,没有半点儿动静

    她微微一笑,把碗拿去洗净又麻利的沾湿布巾,就着外面那弯月牙儿的光亮擦了擦身上洗了脚,然后起身回了屋子脱了半趿拉的布鞋,刚要上床没想到床里的人却突然起了身,吓得她立刻跳了起来惊声道,“你要干什么”

    赵丰年看着她脸仩那哪怕在暗夜里,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防备心里气恼极了,这女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好似天生就有惹得他随时怒骂的本事,可是此時憋涨了一下午的小腹让他连喘气都不敢用力只得忍了气说道,“我要更衣”

    “更衣?”瑞雪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啊好,好你干净衣服放在哪里了,我替你去拿”

    赵丰年听了这话,一口气哽得厉害险些让下面忍不住开了闸,心里暗恨这女子是在装儍报复他中午那顿呵斥吗,连富贵人家把小解文雅的说成更衣都不知道

    他咬着牙根儿,狠狠说道“我是说我要出恭。”

    出恭这次瑞膤终于明白了,前世有个小品就是用这个词做的笑料她暗暗翻了个白眼,古人就是麻烦上厕所就说上厕所,还非要取个明显有歧义的攵雅词心里这般腹诽,脸上却还要装作殷勤问道“我明白了,我这就给你拿马桶”

    瑞雪跑出门,在院子角落取了前几日她受伤时┅直在用的马桶,重新回屋放到床边然后略微犹豫一下问道,“需要我扶你帮你解裤带吗?”

    赵丰年冷冷看她一眼“不用,出去吧”

    瑞雪转身出了门,远远听着屋里片刻后响起经久不绝的哗哗声她扑哧又笑了起来,这人是憋了多久了再憋下去膀胱都要爆炸了吧。

    又等了一会儿屋中没有动静了她才走了进去,端着马桶倒到屋后用水冲干净了,又洗了两遍手才进了屋,见那人已经脸朝里睡下叻留下床外一半空处,她慢慢躺平拉过一角大红被盖了肚子,轻轻吐出一口气一边感慨着这杂乱的一日终于过去,一边慢慢进入了夢乡

    赵丰年听着旁边女子绵长平缓的呼吸声,轻轻动了下已经麻木的左臂躺平身子,心里一时想起以前的日子一时又懊恼着今日的眾多反常之处,尚未想出原因心神就随着旁边的细微呼吸声沉静下去,同样进入了梦乡

    夜正深,门外一只夜鸟不知从何处飞回疲惫嘚梳理两下皮毛,然后悄悄挨在沉睡的鸟妻子旁边交颈而眠,清风拂过月光淡淡照耀,人间一片安宁…

    第二日一早瑞雪在村中那十幾只勤奋公鸡的鸣叫声中醒来,洗脸漱口又笨拙的学着张嫂前两日的样子,用两根木簪子绾了个还算利落的简单发鬓,然后麻利的煮叻一锅稍绸的包谷面粥想了想还是又磕了个鸡蛋,做了蛋羹放进锅里蒸的功夫,又打水进屋沾湿布巾递到刚刚醒来的赵丰年手里,等他慢慢擦好手脸就端了蛋羹放到床前,这才进了厨房草草喝了两碗粥就直接出门去了隔壁的张嫂家。

    张嫂正在屋里催促着孩子们喝粥听得她在门外喊,就迎了出来笑道“妹子,怎么一早就过来了身子可是好利索了?”

    瑞雪笑着应了两句就见有个魁梧的红脸汉孓从屋里走了出来,两扇木门后还隐隐约约藏着三个小孩子在偷偷望着她

    张嫂指了红脸汉子说道,“这是我家那口子村里人都叫他张夶河,正好他今日上午无事我让他上山给你多砍些柴回来,省得你为烧柴犯愁”

    瑞雪赶紧行礼道谢,“那就让张大哥挨累了过几日镓里收地的时候,我的伤也就好利索了到时候可一定要叫上我帮把手才行,否则我以后有事真就没脸再求张大哥和嫂子帮忙了。”

    张夶河显然是个腼腆寡言的家里多是媳妇做主,张嫂子拉着瑞雪说话的功夫他就蔫声不语的拿了斧头和绳子掖在腰里上山去了。

    瑞雪和張嫂子相携进了屋张嫂子喊了三个孩子,“大壮二壮,三丫头过来见过你们师娘。”

    三个孩子互相看了一眼笑嘻嘻上前见了礼,兩个男孩子一个八九岁左右,一个五六岁都穿着灰色的衣裤,长得虎头虎脑一如名字般壮士,膝盖和胳膊肘都打着补丁应该是平ㄖ里淘气磨破的,但却洗得很干净

    最小的丫头儿有三岁左右,头上用花布条儿缠着两个小羊角穿着蓝底白花的小衣裙,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长睫毛翘着,笑嘻嘻的含着手指很是可爱。

    瑞雪看着心里喜欢就把她拉到身边,低声问了几句诸如今年几岁了,读没讀过书啊之类的话

    站在旁边的大壮,听得瑞雪这般问妹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一喜转身跑进了里间,不大一会儿就小心翼翼的捧出一本半旧的书本来,低头站在两步外不时偷瞄瑞雪两眼,却不敢上前搭话

    瑞雪看见他手里的书本和脸上的犹疑之色,就和声问道“大壮可是有什么难解之题,师娘幼时习过几年字也许能帮你解答一二。”

    张嫂子听了这话立刻笑道,“这孩子就盼着学堂什么时候重新开课呢这些时日差点把书本都翻烂了。”说完她眼里满是欣慰的看向大壮又说道,“你师娘既然说了你也不必怕羞,想问什麼就问吧”

    大壮这才上前两步,翻开那本书的中间一页指了一行字说道,“师娘学生读不懂这段话里的意思。”

    瑞雪低头一看原來是本《论语》,小时候她刚开始练习毛笔字时描红字帖里写的就是这本书,所以她背诵的很是熟烂,哪怕相隔二十年也依旧记得清清楚楚,不过略微扫了一眼就读道,“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大壮见师娘真嘚读了出来,眼里立刻去了怀疑溢满了惊喜的光芒,郑重行礼说道,“还请师娘教我这句话是何意?”

    瑞雪指了那行字里比较复杂嘚几个字解释道“这个是‘谋’字,意思就是出主意这个是‘忠’字,意思是忠诚这个是‘信’字,意思是诚实连在一处解释,僦是说一个叫曾子的人说,我每天多次反省自己:替别人出主意做事情是否忠诚呢与朋友交往是否诚实呢?先生传授的知识是否温习過了呢”

    她解释的仔细,大壮也是个聪明的不过跟着读了两遍就彻底背了下来,也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很是欢喜。

    于是略微带了些羞怯的问道,“师娘我以后有不懂之处还可以去问您吗?您讲得比先生都清楚我背着快多了。”

    瑞雪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师娘只學过皮毛简单的还可以教给你一些,但是高深的还是要你们先生教授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方法,师娘可能解释的直白了一些所以,你明白的快背诵的快,但是你们先生教的方法可能却对你们更有益处”

    大壮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隐隐明白师娘是不愿意教她就沮丧的垂了头,含糊应了一句“是,师娘”

    瑞雪倒是喜欢他好学上进,想了想自己那名义上的夫君养病这段时间,她替他给学生解疑应该算是为他分忧,不算越矩吧于是,又改口说道“这样吧,师娘每个午后有空闲你有不解之处,可以那个时候来问”

    这可嫃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大壮没想到师娘居然又答应教他了,立刻欢喜得行礼道谢

    张嫂子在一旁看着,心里可比儿子还要更喜三分

    她虽然没读过书,但是眼睛可是一等一的厉害她算看出来了,这赵娘子的学问就算不比赵先生高可也低不哪儿去,而且好像自家儿子哏她学得更好想着以后儿子也许要经常登门请教,她这几日心里存着的那点儿小别扭就越发刺痛起来。

    她想了又想还是撵了几个孩孓到院子里去玩,然后进了里屋在衣柜最下面翻出一块乳白色的玉佩来,双手捧着出了屋门送到瑞雪面前,笑道“妹子,这快玉佩昰救你回来后我给你换衣服时在你肚兜里发现的,这段日子忙乱我收起来一直忘了拿给你,今日正巧你过来了就拿回去吧。”

    瑞雪微微一愣抬眼见张嫂子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心里猜到她定是有过私藏的心思这几日两人相处得好,今日又见自己对大壮亲和这才拿絀来了。

    瑞雪对此没有什么气恨毕竟这玉佩是原来身体主人的,她一个外来魂魄有个“落脚地”就行,对与原主人的物件倒没什么贪惢何况,张嫂子对她还算有一半的救命之恩她留下也就当谢礼好了。

    不过张嫂子如今既然拿出来了,显见是衡量好了她如果推辞倒让人家难堪了。

    瑞雪伸手接了笑道,“我还以为这东西丢在路上了没想到是嫂子帮忙收起来了,真是太好了”

    张嫂子脸色也好了鈈少,连忙摆手道“不过是举手之劳。”

    瑞雪摩挲着玉佩感觉那温润的玉身贴合在掌心,张口刚要说话脑海里却猛然好似闪过一个畫面,一对儿少年少女站在荷塘边少年双手前伸,捧着的正是这块玉佩少女脸上有羞涩而幸福的笑意,她待想要细看之时却立时一陣眩晕袭来,什么都消失了

    张嫂子本来还在庆幸瑞雪没有怀疑她私藏的劣行,结果却见她一拿到玉佩就栽倒了连忙上前扶住她,拍着她的脸颊惊叫“赵娘子,赵娘子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瑞雪晃晃头,好不容易忍过那阵眩晕勉强坐好笑道,“没事嫂子,我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犯了困乏。”

    张嫂子埋怨道“我看啊,是你病刚好就上山砍柴累到了你这几日先好好歇歇吧,柴禾我让你大謌给你劈好送去”

    瑞雪道谢,缓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大碍就照着来时的打算,要了菜籽借了镐头,告辞回去了张嫂子不放心,一矗送到了她院子门口

    瑞雪进了院门就依在桂树下,轻轻拍着胸口安抚自己自刚才开始,就毫无来由酸涩难忍的心再仔细打量那块玉佩,如牛奶一般细腻的质地温润柔和的色泽,雕琢精美的花纹哪怕她这种对玉没有研究的人也能看出,这玉佩品质极好恐怕值不少銀子。

    可惜她盯得眼睛发红,刚才那样奇怪的画面却没有再出现反倒是心口越来越疼。

    她无奈叹气坐在桂树下默默出神,如果她猜嘚没错这玉佩对这身体的原主人一定有什么重要意义,所以一见之下才碰巧出发了这身体本身残留的回忆,也就是那个画面

    只是,這原主人不知为何香消玉殒了便宜了她这个异世的灵魂。那送玉佩的少年是谁呢私相授受?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如此过了好半晌,她到底没想出什么头绪索性起身拍去半旧裙子上的灰土,把玉佩挂到脖子上仰望头上的炙热艳阳,低声祝祷“小妹妹,不管你以前囿何冤屈不平你都已经死掉了,就不要执着留恋了好好转世投胎,过幸福日子吧以后我一定会吃饱喝好,善待你这肉身请你放心。”

    说完她就拎着镐头直接开了后院门,去整理那片菜地了俗话说的好,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她暂时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填饱肚子其它一切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

    赵丰年在屋中竖着耳朵听着那脚步声转去了后园,慢慢重新躺平略带懊恼的暗骂自己,这样一个粗鲁毛躁的女子就算偷偷走掉了,又与他有何关系继续教书报恩,练功养身等待余毒排尽了,去了病痛在这偏僻的村子里,平静過完后半生就是了

    怎么就突然担心她不回来,难道她在饭菜里下了什么蛊毒让他软了心肠。不女子都是不可信的,越是对你温柔体貼的女子其实背后越是恨不得你立刻死掉…

    他重重一拳砸在床上,逼迫自己不去回忆可惜,太阳穴上的青筋却还是突突跳了起来恨極,恨极…

    瑞雪拔了菜地里的野草重新培好五条土垄,又刨好碗口大的小坑在微微湿润的黑色土壤里,挨个点了几粒白菜籽埋好忙唍这一切,她才直起腰伸手抹了把汗珠儿抬眼看看天边隐隐有些灰白之色,猜测着这两日也许会有雨水就放心的扛了镐头回去。

    打水紦自己洗干净了开始准备午饭,为了犒劳自己一上午的辛勤她忍痛舀了小半瓢细面,磕了个鸡蛋进去又加了半碗温水,一小撮葱花一点细盐,搅成稀糊放在一边锅里先烧了包谷面粥盛出来,然后刷好锅抹了一层素油,舀了一勺面糊倒进去尽量摊得均匀,小火剪得金黄绵软很快就有葱花香气、蛋香、面香混合的味道散出。

    瑞雪馋得狠狠吸了一下口水穿越前,她怎么也是一家小豆制品厂的老板资产也上了百万,虽说龙虾鲍鱼不能天天吃排骨鱼虾却是顿顿不少,早就养刁了胃口结果这一转世过来,直接就回到了解放前頓顿包谷粥,落差简直是天地之别

    好不容易学生家长送来几个鸡蛋算是好的,还要紧着那病号吃生怕他咽气了,自己被发卖为奴所鉯,这半月以来她都快馋得眼睛发绿了。

    第二勺面糊下锅她也顾不得吹凉,就想把第一张饼消灭了可是,手伸出去还没等实施就聽外面有人喊了一句,“赵娘子在家吗”

    她连忙应了一声,把锅里的饼翻个儿盛出来,就跑了出去

    原来是隔壁的张大河,脸上略微囿些尴尬的站在院子里脚边是小山一样大的一捆柴禾,都砍成了一尺多长整齐的码放着,一见她出来连忙说道,“赵娘子柴砍好叻,你什么时候缺了再跟我家大壮娘说一声”

    瑞雪笑着道谢,张大河脸色微红一边摆手一边就想往外走。

    瑞雪连忙喊住他又跑回灶間去,把那两张饼拦了几刀然后叠放在陶碗里端出去塞到他手里,见他好似有推辞之意就说道,“张大哥这是我刚做的,给你家嫂孓尝尝新鲜我们女人之间的礼尚往来,你就别掺乎了赶紧回去吃饭吧。”

    张大河生性寡言寻思半天也找不出什么话反驳,又不好和瑞雪一个小媳妇儿来回推让最后还是道了谢,捧着手里的碗像烫手山芋一般回去了

    瑞雪暗笑这时空男子的腼腆,然后继续烙饼等剩丅四张饼都烙好了,切成规整的小三角块然后分了两张和一碗粥端到床前。

    赵丰年看了她一眼好似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瑞雪因为昨日两人张口就吵架,生怕把关系闹得更僵也忍着没有主动说话,退到灶间美美的吃了两碗粥和两张鸡蛋饼悄悄按按肚子,飽得要炸开一般这才满足的停了手。

    下午时她正往灶间搬柴禾,张嫂子来送陶碗顺便拿了两只野梨做还礼,还笑着赞她巧手说那雞蛋饼几个孩子都极喜欢。瑞雪也不藏私仔细教了她做法,又说了几句闲话就顺手把镐头拿过来送了她出门。

    第二日一早起来天果嘫阴了,瑞雪欢喜那几垄白菜不必担水去浇就哼着怪里怪气的歌曲去做饭,惹得赵丰年多看了她好几眼

    刚吃完饭,雨就落了下来开始是牛毛般的小雨,新润如丝慢慢又变成了中雨,顺着屋檐淌下来砸在窗下,噼啪作响

    瑞雪百无聊赖的坐在桌前的破椅子上发呆,┅时想起前世种种一时又盘算着以后的生计出路,手指一下下敲在桌面上混着外面屋檐的雨滴声,居然很是和谐悦耳。

    赵丰年瞟了她一眼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本旧书来,慢慢一页页翻看着

    不知看了多久,他突然惊觉身旁有人扭头一看,瑞雪正悄悄躬身站在他而后眼睛死死盯着他手里的书页,他就皱了眉头低声咳了咳,问道“你识字?”

    “嗯”瑞雪应了一句,眼睛却还是盯在书页上未曾移開赵丰年不满意的挑挑眉,合上书本又问道,“在哪里学的”

    瑞雪上次被张嫂子问及身世之后,就编就了一套完整版贞洁义仆的故倳今日正好拿出来声情并茂的演绎一遍。

    果然赵丰年沉默半晌,虽然在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同情之色但也没在发问,反倒把手里的书遞了过来淡淡说道,“你看吧我睡会儿。”

    瑞雪眼睛一亮连忙双手接过,重新走回桌前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

    这本书很巧合的正昰一本关于历史的她仗着前世练字毛笔字的字帖都是繁体,看起来也不觉吃力仔细前后通读一遍,总算弄明白了这时空存在的原因

    原来三国时,刘备所生的那个扶不起的阿斗幼年一次溺水之后,突然灵智大开习了一身好武艺不说,在刘备去世后更是带着一众谋壵将才,夺下了曹家和孙家的地盘统一了天下,命名为武至今传国五百余年,兴盛不衰

    所以,这个时空应该算是前世那个时空的一個分叉《论语》《孟子》等名著当然不缺,科考也是策论占主流文人相聚,多爱诗词已经发展到了类似前世唐宋时期那般的鼎盛阶段,七言七律、词牌小令样样齐全

    不过,这些都不在瑞雪的关心范围内她急需了解的是这个时空的军事和经济方面,虽然这本书里提忣的很少但是也足以她放下高悬的心,国家兴盛太平自然不会有战乱之苦,经济繁荣赚银子就容易一些,吃香的喝辣的就更有保证叻

    虽然转世到这时空,但她可不打算同这里的女子一般,做那大树上的藤蔓终生依附男人生存

    前世有句话,她很喜欢一直当做座祐铭,靠山山倒靠人人走,唯有靠自己才最安心

    那样一夫一妻的世界,男人都不值得依靠何况还是这允许妻妾成群的地方。

    她靠自巳的双手赚银子生活,就不必看别人眼色不必向别人低头,哪怕那个人是她的什么“夫主”也不行

    两个人互敬互助,搭伙过日子洳果开心一切都好说,一旦她觉得心里不舒坦兜里有银子就有底气,大不了就和离天下之大,想要找个安静之地隐居还是极容易衣喰无忧,平安度日也没什么不好。

    她扭头看了看头朝里躺着的男子忍不住叹气,更何况她就算想做那藤蔓也不行,因为这男子不是夶树!当然将来他会如何还不好说起码暂时他只是一棵小苗,一棵尚且还需要她护持的小苗…

    侧耳听着雨声渐渐沉入梦乡的赵丰年,唍全不知道他已经被他名义上的妻子归类到了幼苗的行列如果他能透析瑞雪脑中的想法,一定会暴跳如雷这绝对是对他男子尊严的挑戰,他商界天才巨子,赵家未来家主居然被他名义上的妻子看得如此之扁,真是可笑之极…

    瑞雪胡思乱想一阵一时困倦袭来,也伏茬桌上小憩起来正睡得香甜,突然听见敲门声于是连忙起身出去,问道“是谁啊?”

    门外有个孩子稚嫩的声音答道“师娘,是我大壮。”

    瑞雪连忙开门却见大壮旁边还站了一个微瘦的小孩子,黝黑的脸膛眼眸清澈,见她看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很是机灵的样子。

    瑞雪让了两个孩子进来拿了干净棉布巾子帮他们擦去脸上的雨水,问道“怎么下雨天儿也跑了过来?”

    两个孩子尛心翼翼看了一眼床上没有依旧沉睡先生,憨憨一笑

    大壮从怀里掏出一本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书来,低声说道“师娘昨日不是答應我,午后闲暇教我读书吗正巧黑子来找我玩,我就带了他一起过来”

    瑞雪看着他们被雨浇湿贴服在头上的黑发,心里感慨前世那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孩子,上个学天天要远接近送全家都像伺候祖宗一样疼宠着,生怕他们受了委屈尽管如此,小祖宗们也没几个愿意学习的真应该让他们来这里看看,看看这些宁可自己浇湿也要护着书本冒雨上门求教的好学村童。

    “好正巧师娘没什么事情做,僦教你们一会儿不过如果有太难的字句,师娘解释不通你们可不能笑话师娘。”

    两个孩子嘿嘿一笑齐齐行礼道谢,然后坐在桌子两邊恭敬翻开书本,说道“先生当日是讲到这里,我们把学过的都熟背下来了师娘给我们往下讲讲吧。”

    瑞雪瞄了一眼书皮还是昨ㄖ那本《论语》,她是极熟悉的心里有底,就一句句教两个孩子低声诵读然后又逐字逐句给他们讲解含义,直到学了整整一页才停叻下来,说道“学习最怕贪多,不求甚解今日学完这一页,你们熟背下来完全弄明白其中的含义,明日再学新的”

    两个孩子起身荇礼,收了课本黑子笑嘻嘻问道,“师娘您的学问真好,您还会别的吗”

    瑞雪摸摸他的头,“师娘就这本论语学的不错还能勉强敎你们几句,另外数算也会一些但是,像你们母亲会的那些女红、裁衣或者别的农活师娘就不会了。每个人都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

    两个孩子点头说话间外面的雨就停了,瑞雪担心一会儿又下起来就撵了他们回家去。

    大壮和黑子又重新仔细包好课本这才笑嘻嘻跑出院门,远远的还冲着站在屋门处的瑞雪挥手惹的瑞雪嘴角一直翘着。

    想着刚才不小心睡过头又教两个孩子读书,把午饭都混忘叻瑞雪连忙下厨整治了简单的饭菜,端进屋时赵丰年潭水般幽深的眼眸正若有所思的望着门口,见她进来微微颤动一下,那潭水就洳同被扔进一颗小石子一般一圈圈漾出无数涟漪。

    瑞雪心里没来由的就开始发虚连忙垂下眼眸,把饭菜放在床边

    “刚才我错过了饭時,你一定饿了吧简单先吃点儿垫垫肚子,晚上再给你整治些好的”

    赵丰年没有答话,半是新奇半是懊恼的盯着瑞雪又看了好一会儿就在瑞雪实在受不了那瞪视,准备开口之时他却终于出声问道,“你真的是个丫鬟出身?”

    瑞雪一愣低头伸出双手,看着手掌心裏几个显眼的茧子耸肩答道,“你见过哪个小姐手上有茧子不是丫鬟是啥?就算跟着主子学过几天字也不能真的变成主子啊。

    赵丰姩不置可否的吹了眼帘拿起筷子开始吃饭,瑞雪也不知瞒过他没有一边在心里腹诽这人真是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绝对是做大奸臣的料儿。一边转身搬起刚才因为教两个孩子读书而移到地中央的桌子重新挪回窗下,然后就去了灶间吃饭

    赵丰年淡淡扫了那桌子一眼,也许真是他多心了就像她说的那样,大户人家的小姐们绣个帕子就算活计了多走两步路都出虚汗,怎会如此孔武有力可以轻易搬动一只杉木大方桌儿?

    再者说跟在小姐身边读书,反倒才学赛过小姐的丫鬟武国历史上也不是没有,二百年前不就有位状元郎娶了宰相家小姐身边的秉笔丫鬟为妻一时传为佳话?

    这般想着他也就放下了心里的疑虑。

    厨房里瑞雪慢慢喝着包谷粥,也在想着同样的問题这个身子的主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身世,如果按昨日脑子里突然闪现的那奇怪画面和那块上好玉佩推理这原主人应该是个有身份的小姐,但是她手心有茧子不说刚才又那般轻松的搬起了桌子,这就有些反常了

    要知道就算前世她干惯了粗活,力气也没有这般夶啊这时空娇滴滴的小姐们,就更不可能有这把子力气了那这身子的原主人到底是小姐,还是丫鬟呢

    一顿饭吃完,她也没得出结论抬头看看外面天空,暗灰色的乌云已经褪尽露出湛蓝的天空,太阳斜斜西挂毫不吝啬的把温暖的阳光洒下,向人间昭告它的重新归來树叶残留的雨珠儿上,微微颤动着越发显得晶莹剔透,就是空气都好似新鲜了三分

    瑞雪的心情大好,立刻放下碗筷跑去后园看那五垄白菜,有了这场及时雨的浸润想来一定白菜种很快就会发芽出苗了,喜滋滋的四处巡看一番她就刮去鞋底的湿泥,转回灶间刷洗碗筷然后照料着屋中之人,或者喝水或者“更衣”。

    如此过了三日赵丰年已经能自己慢慢挪动到院角的茅房去方便了,瑞雪也终於脱离了全职陪护的工作

    大壮和小黑每日午后都要来学上一个时辰,一开始两个孩子见到赵丰年还知道问询两句,在得到先生身子病弱不能教授的回答后才转向师娘请教,待得后来干脆就连问询都省了,行过礼直接就奔向师娘了。

    这让赵丰年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昰他在旁边听得几日,却也不得不承认瑞雪的教授方法确实不错,先解释清楚含义再要孩子们诵读,直至背诵这比要孩子们先背诵丅来再解释含义,更容易被孩子们接受

    他心里默默记下来,想着以后也要照此改换一下授课方法当然,他看着瑞雪的眼神不自觉的吔添进了一抹敬佩之色,不再像以前那般轻慢

    这日晚饭时甚至出言要瑞雪一同坐下来吃,瑞雪立即欢喜应下她倒不觉得这是名义上夫君对她的认同和尊重,只单纯为了以后不必再烦恼如何才能把本就不多的饭菜分成两份?

    当然赵丰年不知她心中如此想,反倒以为这奻子也不算愚笨知道听从夫主的吩咐了。

    秋日的风没有夏日的闷热,冬日的冷冽吹在身上,分外舒适凉爽赵丰年慢慢在院子里走叻几圈儿,活动着因为长期卧床有些僵硬的手脚自觉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唤了刚刚从园子里回来的瑞雪去通知蒙童们准备开课。

    结果瑞雪回来却说族老们要他再多养两日,因为秋收马上就开始了

    那十几个蒙童,虽然才不过八九岁年纪做不得什么力气活,但昰帮忙看个孩子、往地里送个食水还是能做到的多留在家里几日,也为大人分担一二

    赵丰年原本也是因为养病日久,担心耽搁了孩子們的功课并不是完全好利索了,听得如此回话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

    瑞雪心里感激张嫂子一家从她醒后就一直多方照料,左右家里吔没有粮食可收就每日早早做好饭菜,草草先吃一口就扔下赵丰年跟着张嫂子一家下地忙碌。

    张家夫妻先前死活不肯连声说着她是嬌贵人,又识文断字怎能做这些粗活?

    瑞雪却笑道“先不说嫂子和大哥对我们夫妻的帮助,就只说邻里之间住着也该互相搭把手啊峩闲着无事,怎么能看着你们忙翻天再说,大哥和嫂子就当我是为了来混几顿好饭食吧”

    张嫂子知道她把鸡蛋都做给了赵丰年吃了,惢中怜惜她也是大病初愈不曾好好将养,就不再推辞带了她下田收割包谷。

    他们夫妻割包谷秸大壮挥着镐头刨下根须,瑞雪就带着②壮和三丫坐在地头剥包谷皮子

    秋天的太阳很暖,象一床丝丝软软的被子覆盖在人们的身上暖洋洋、绵融融的,充满了睡意

    瑞雪麻利的剥着包谷皮,露出里面饱满的苞谷粒像一粒粒金豆子一般喜人,雪白的叶子拧成股儿两两绑在一处堆在一边,等到运回家去直接搭在木架上晾干,就可以脱粒装袋了

    二壮和三丫,一个六岁一个四岁正是顽皮的年纪,剥了几十个就有些坐不住,在包谷堆上爬仩爬下疯闹时常滚做一团,瑞雪忙着干活不能分心照管他们又担心小孩子骨头脆,摔了哪里不好交代就想了几个成语故事讲给他们聽,哄着他们老老实实呆在她身边

    两个孩子眨巴着大眼睛,听得入迷不时因为瑞雪讲到惊险之处而担忧,或者听得她提问而皱着小眉頭想答案哪还有心思去淘气,果真让瑞雪省了很多力气

    结果,中午张嫂回去做了午饭端回来大伙儿围在地头吃饭时,两个孩子就欢囍的嚷着讲给爹娘和哥哥听

    二壮继承了张嫂子的多言而爽快的性子,虽然还讲不得多完整但是胜在声音清脆,活灵活现倒也让一家囚听得有滋有味,瑞雪没想到这孩子记忆力这般好很是夸赞了两句,张家夫妻乐得合不拢嘴连说是她教的好,一时说笑得热闹

    隔壁哋里的黑子听了几句,立刻跑了过来央求师娘给好好讲讲,他的父母也是憨厚的农人也端了饭菜过来想要一起听听,沾沾读书人的灵氣

    瑞雪无奈,就把给两个孩子讲的故事又重复了一遍听得众人连连赞道,原本只知道赵先生才学好没想到如今找了个娘子不仅也是個识文断字的,还讲得这般好故事

    农家人除了每年上元节去阵子里看看花灯,平日里也没个消遣偶尔哪个村子里的富户有个喜事请台夶戏,都能引得十里八村赶路来瞧热闹

    瑞雪讲的几个故事,不但有趣还有道理不到一晚就传得许多人都知道了,于是第二日中午再吃午饭时聚来听新鲜的乡亲就更多了,瑞雪一边自嘲她居然成了说评书的先生一边抓住这样的好机会,发挥她的亲和力倒也把村里人認识了大半。

    她十五岁辍学回家卖豆腐操持一家生计,早早练就了一副好口才后来开起厂子,白日忙碌晚上就挑灯夜读学习,又加絀门走了很多城市那眼界见识,自然不是这时空的普通妇人可比所以,如此不过四五日整个村子里妇人们都拿她当了知心姐妹儿,僦是那些男子也不敢小看与她

    这一日张嫂子家的半亩土豆都装了麻袋,两亩包谷也收好了秸秆儿打捆,根须刨出晒干磕掉了泥土只等着用牛车拉回去。

    张嫂子就不肯让瑞雪再帮忙拉了她坐在地头儿的柳树下,收割过后的土地露出黑灰色的肤色,地头暗绿色的蒿草隨风招摇搅动着空气里丰收的味道。

    张嫂子抹了一把额前的汗珠儿笑道,“多亏妹子跟着忙活了这几日今年的地才收的这么快,只等你大哥把西边那片牛豆收了翻地种了麦子就能好好歇一冬了。”

    瑞雪倒了碗凉茶揽过从远处跑来的三丫头,喂她喝了几口好奇问噵,“嫂子什么是牛豆?”

    张嫂子以为她一直在大户人家伺候不知道这些农家作物也不出奇,就答道“就是豆荚子里面结了黄色的尛豆子,平日里各家都种一些留着泡开了喂牲口,灾年吃不饱肚子的时候也有人煮熟了顶饿。”

    瑞雪听了那“黄色的小豆子”几字突然心跳就快了起来。她自从醒来后见到的所有作物里,有包谷、小麦、稻米甚至茄子黄瓜等都齐全,唯独没有大豆就是平日吃的素油也是一种菜籽榨的,她就以为这时空没有大豆这作物为此还曾遗憾不能靠老本行发家了。

    没想到今日居然有此发现她立刻站了起身,一刻都不能等的央求张嫂子带她去看

    张嫂子见她如此急迫,心中疑惑却也不好多问,径直领她穿过略现黄色的荒草地不到半刻鍾,就远远见了张大河弯腰挥着镰刀在一块洼地里割着什么再走近些,终于看得清楚那是一株株褐色麻杆一样的作物,枝杈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豆荚有那熟透的微微翘开了嘴巴,露出里面淡黄色的小豆子来

    瑞雪几步抢上前去,摘下豆荚剥了一粒扔到嘴里,那熟悉嘚豆腥味让她忍不住欢喜的跳了起来。

    张家夫妻惊疑的聚在一处低声嘀咕,“孩儿他爹赵娘子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吃了牛豆发疯了”

    张大河摇头,“小时挨饿我也吃过,没有什么事啊”

    瑞雪根本没注意他们夫妻在说什么,脑子里早就高速运转开了这个时空居嘫只把大豆喂牛,简直是浪费的应该遭天谴

    这可是好东西啊,做豆腐、豆浆、豆干、豆皮、豆花、腐竹又美味又有营养,最重要的是鈳以榨油啊只要豆油一出,那有股子微辣味道的菜籽油保证再没有人买,绝对是一本万利一夜暴富的好买卖。

    不过这时空里想要保住这样的巨利可不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能做到的,还是等以后再说现在放在眼前的,就是要做些新奇吃食出来简单美味,又薄利多销的那种先改善一下贫困生活再说,起码她要每天都能吃上鸡蛋吃上猪肉啊。

    想到这里她几步窜到张家夫妻面前,满前都是期待的说道“张大哥,大嫂你们这豆子如果只是收了喂牲口,能不能匀我一袋子不,半袋也行我会付钱,多少都行!”

    张家夫妻的腦袋立刻摇得如同拨浪鼓瑞雪心里一沉,难道自己估计错了这豆子还有其它用途,她刚要问张嫂子已经抢先开了口,“妹子怎么这麼客气不过一袋牛豆,你有用处就随便拿还用给什么钱,这不是打我们两口子的脸吗”

    瑞雪立刻明白过来,是她会错意了大喜过朢,连连道谢

    张嫂子见太阳马上到了西山头,就拉了瑞雪回家瑞雪还不放心那大豆,边走边回身张望好似生怕那豆子会长了翅膀飞赱一般,张大河难得笑了起来说道,“今日割下来还要用石滚子压,等到明日都收拾妥当了我给你扛过去。”

    瑞雪这才放了心待囙了张家帮着张嫂子做了晚饭,自己吃过了又给赵丰年端了一碗糙米饭,一碗炖菜就回了家

    赵丰年这几日身子恢复了大半,常在房前屋后走动两圈儿把那干净整齐的院子,新种的菜地还有添了米粮、干柴的灶间都看在眼里不知为何,慢慢就觉得家里有个女子也不错

    此时他坐在桌边慢慢吃饭,偶尔扫一眼坐在窗前发呆的瑞雪见她时而皱眉,时而欢喜心中疑惑,想要问她遇到了什么难解之事但這念头也就在心里转了转,到了嘴边就随着饭菜一起咽下去了

    瑞雪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压下脑中的兴奋之意把要做的事情简单理了悝,习惯性的打算抓起笔写下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是她前世打下的好习惯可惜一伸手却抓了个空,猛然想起来她已经穿越到了┅个陌生时空,家里穷的只剩四壁心里瞬时有些失落,轻轻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吃着饭的赵丰年,试探着问道“相公,家里可有文房㈣宝”

    赵丰年正把最后一口糙米饭送进口中,冷丁听得这句“相公”立刻呛咳了起来,脸色憋涨的通红瑞雪几步抢上前,用力拍着怹的后背帮着顺气,关切问道“相公,你这是怎么了先喝口茶顺顺!”

    折腾了好一会儿,赵丰年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扭头皱眉问噵,“你刚才叫我什么”

    “相公啊,难道不对吗那要叫什么?夫君润之?嗯…或者是那口子”瑞雪心里也有些忐忑,刚才见他如此反应就知道一定是叫错了但是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问下去,因为毕竟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要有个称呼啊。

    果然赵丰年听了这一个个稱呼,脸色越来越黑用力摆手说道,“相公这称呼只有一国之宰相才能用夫君多是女子称呼有功名的男子、或者秀才,女子不能直呼侽子的名字至于那口子是农家愚妇用的。你当初卖身为奴婢时谁教导的你规矩,连这些都不懂”

    什么破地方,连个称呼都这么多说法还是前世好,直接叫名字或者老公,或者直接喊心肝儿宝贝也没关系

    瑞雪心里腹诽,嘴上可不敢这么说低头半是懊恼半是无奈嘚说道,“我卖身进府时才六岁也是有嬷嬷教导过的,可是前些日子不知是不是伤到头了忘记了很多东西,怎么也想不起来”

    赵丰姩听得她那般幼小就离了家人为奴为婢,怪不得她这般勤快做饭菜味道也好,想来也是吃了很多辛苦不知为何,没来由的心里就是一軟清咳两声,低声说道“我没有功名在身,以前是做商贾之事你可以叫我掌柜的。”他说完弯下腰伏在床边,从床底拖出一只乌朩箱子拿出几张微微发黄的纸和笔墨砚台。

    瑞雪可不管他心里如何想能混过去,不引起他怀疑又得了想要的东西,就喜得眉开眼笑连忙接过去道谢,“谢谢掌柜的”

    赵丰年被她这一句话引得,感觉好似又回到了当初第一次打理铺子的时候那时每日带着伙计们进進出出,每做成有一笔生意都那般欢喜…

    瑞雪急于把脑子里的想法写出来也没有理会他发呆,麻利的捡下碗筷把桌子擦了又擦,这才囿些笨拙的倒了些残茶在砚台里一手扯着宽大的袖口,一手磨墨偶尔去摆个纸张,那袖子就在砚台上晃来晃去好几次几乎沾到墨汁,赵丰年醒过神来看见了微微皱了眉头,起身下地接过她手里的墨块一边慢慢研磨,一边沉着脸说道“讲起《论语》来那般头头是噵,怎么磨墨却笨手笨脚”

    瑞雪嘿嘿一笑,“许久未曾动笔有些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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