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下部 脖颈处 总有胸口噎着的感觉觉,并且伴有微痛 尤其是晚上躺下最为明显 且有粘液吐出 请问是病吗

寒山道不通 下――七世有幸
J小姐站在门外走廊上,就着白炽灯光检查指甲。 G合上门走到她面前:J前辈,我先回去了。 J小姐盯着自己修剪得一丝不苟的指甲,闻言勾了勾嘴角:他把你赶出来了? 算是吧。rdqu
&J小姐站在门外走廊上,就着白炽灯光检查指甲。
G合上门走到她面前:&J前辈,我先回去了。&
J小姐盯着自己修剪得一丝不苟的指甲,闻言勾了勾嘴角:&他把你赶出来了?&
&算是吧。&
&你还会过来吗?&
&大概&&&G微微苦笑,&大概不会了。&
&哈,&她十分刻薄地笑了一声,&终于。&
这两个字说得意味深长,G暗叹了一声。他这会儿太累了,没力气玩猜谜游戏。&您和前辈怎么吵架了?&
&吵架?谁有本事跟那家伙吵起来?&
G眨眨眼,换了个说法:&您在生他的气?&
&已经消气了。&J小姐冷笑,&一个人自己要找死,旁人何必白费力气。&
突如其来的沉默。
J小姐抬眼,看了看G的表情,像要控制自己般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你还没吃过晚饭吧?&她转身,&走吧。&&别管那家伙死活。&
他们在医院附近的一家餐厅坐了下来。J小姐慢条斯理地翻菜单,G隔着桌子看了她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抱歉,您在这里慢慢吃,我先回医院一趟行吗?&
&为什么?&
&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J小姐困惑地盯着他,随即恍然大悟:&你不会把我刚才的话当真了,担心他趁我们不在跑去跳楼吧?&她笑了起来,&放心,他能不能挪到窗边还是个问题。&
G没有笑。服务员端来两杯清茶,水面晃荡不定,碾碎了灯光的倒影。思忖良久,他慢慢地说:&前辈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置自己于险境了。&
他端起茶杯一圈圈地摇晃,&上一次,我亲眼看见他在雷雨中用手机接电话,走过马路的时候也完全不看有没有车,差一点点就被撞上了。您知道死里逃生之后他做了什么吗?他还在接电话。&G无意识地攥紧了握着茶杯的手,&这一次,所有人都在往出口挤,他不可能不知道那种情况下摔倒的后果,却还是回头向后看了。作为一个成年人,连最基本的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也未免太不寻常了吧?&
餐厅里的乐声轻描淡写地漂浮着。
&或许是我想多了,但我总觉得,前辈并不是&&&
J小姐扬起眉。
G觉得嗓子有些发紧。&并不是那么&&&
&并不是那么执着于活着?&J小姐接口道。
尽管这个猜测已经在脑海中盘桓许久,但听见别人真真切切地说出来,G仍旧感到悚然。
他像要回避这个问题般闭了闭眼:&我还记得您告诫过我,半年之内不要离前辈太近。虽然不明白这个时限的意义,但我知道前辈身后一定有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哪怕是像我这样远远地看着,都能感受到他快要被那些东西压垮了。想必您也早就察觉了,我一直在试图靠近他,想让他对我敞开心扉,让他允许我替他分担。但是最近&&&
&终于撑不下去了?&
G摇摇头:&比那个更严重。我开始怀疑,这种贸然接近是不是只会让前辈更难过。如果我也成了他痛苦的来源之一,我将绝对无法原谅自己。或许当时就该听您的,离他远一些。&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对面的女人动容了。
这时服务员走了过来,J小姐低下头去点单。再抬头时,她嘲讽似地一笑:&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一切远比你想象的简单?或许S只是厌烦你的纠缠不休,或许他只有在看见你时心情不好?或许他作为同事与长辈,不方便直接赶你走?或许从头到尾,都是你的一厢情愿?&
她倾身直视着G的双眼,&若是那样,你该怎么办?&
G无声地叹了口气:&我曾经对您说过,刚出场时的X还很幼稚。其实那个论断是错误的。&
这突兀的转折让女人皱起了眉:&什么?&
&自幼流浪街头的孤儿,饱尝了人世冷暖,没有资格保持幼稚。他会比任何人更敏锐地察觉到危险,会从人群中分辨出值得信任的对象。失去了师父,X理应留在那座小镇上寻找凶手,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还太弱小。所以他逃离了小镇,转而加入军队,默默储蓄着力量。也正是这十年的阔别,让他永远失去了第一时间探明真相的机会。久远的记忆变得模糊,残留的证据被时间抹去,当时的恨意与恐惧却在胸膛里慢慢地发酵&&&
J小姐的眉头越皱越紧:&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X依旧不认为O是杀害师父的人。&G笑了笑,&他找不到任何凭据或理由,但在内心深处,他是信任O的。&
&你在向我这个原作者解释X的心理活动?&
&我就是X。&G平静地回应道。
女人怔了怔,看上去像是莫名其妙,又像是理解了他。
&&分析他的处境,模拟他的感受,揣摩他的想法,与他合二为一。除了你,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可以赋予他生命。&前辈是这样对我说的。作为声优,前辈实在很难被超越了,不是吗?
&我们读懂一个人,然后在万千声音中找到属于他的那一种。或者反过来,我们听懂一个声音,然后走进它的主人的内心。
&您刚才并没有生气,您只是伤心。&
J小姐缄默不语。
&昨天晚上,前辈发着高烧的时候,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原以为他会叫别人,但他没有。那是我的名字。&G忽有感怀似地一笑,&人与人之间的感觉是很奇怪的&&&
餐厅的乐声兀自叮咚作响。
服务员端来了餐盘,以及几瓶啤酒。J小姐在G意外的目光中倒满了两杯酒:&你不是负责送人回家吗?过会送我回医院。&
G咧嘴笑了起来:&干杯。&
J小姐当真仰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擦了擦嘴角。
&小G,你说你喜欢S,可你到底知道他的什么呢?&她问,&你什么都不知道,又是喜欢上他的哪一点了?&
&如果我说是声音,您会觉得好笑吗?&
&会。&J小姐毫不留情地说。
G不以为意地笑笑,举起瓶子替她倒酒:&我念高中的那几年,前辈的声音简直无处不在。不了解他的人如果单听那把声线,大概会觉得他是个&&俊美、风流,甚至还有点恃才傲物的人吧?越是靠近他,才越发现那些猜测通通都错了。不仅如此,前辈平常说话的声音也相当普通。
&但是,该怎么说呢?抱着那样的错误印象生活太久以后,我在潜意识里总会认为,那种人格其实是存在于前辈体内某处的。与其说他用声音演绎着与自己迥异的个性,不如说声音也是他真实的一部分,而且,说不定是最珍贵的一部分。您尽管笑吧。&
她果然闷笑起来:&我真是服了你了。&
她举起杯子再次一饮而尽,&孩子,你把S想象得太美好了,总有一天会失望的。&
G没有接话。J小姐也并未等他开口:&我刚认识S的时候,在知道他的取向之前,还多少对他有点动心。&她自嘲地轻笑,&高中女生对于S那种类型的男孩子,很难有抵抗力。他那时候就闷声不响的,但还没有到现在这个地步。再加上长得清秀,气质优雅,又会弹钢琴&&&
&前辈会弹钢琴这件事很出名吗?&
&哈哈。你以为你们那部drama背景音乐里的钢琴都是谁弹的?&
G这次是真的吃了一惊:&难道是前辈?&
&当然是他。故事是关于钢琴家的,配乐不可能随便糊弄。找别的音乐家来伴奏,或是买下别人的版权,制作组的开销会很大。反正S会弹,他们何乐而不为。&
&可是,&G张口结舌,&可是见面会上,他明明说自己只会一点&&&
&S的话你也信?&
&&&&G想起S说他从未骗过自己,但转念一想,见面会上的那句话确实不是对自己说的。
&从小就是这样,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喜欢什么,害怕什么,从来不让人知道。&J小姐已经喝得面泛红晕,边说边苦笑着,&刚认识的时候还显得很吸引人,时间长了谁还受得了一直猜他。你说他本性中还存在另外一面,或许真是那样。但是一个人将自我掩藏得太久,恐怕连他本人都遗忘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你问他想要什么,他不知道。你问他想不想活下去,他也不知道。如果一层层地揭开他的面具,最底下很可能早已空空如也&&难以置信吧,这些年S就是这样过来的。&
******
J小姐喝了很多酒,但最终没有放任自己醉倒。
G将她送到医院门口,两人道了别。G转身沿着夜色渐沉的街道信步走着,晚风里已经带上了初秋的凉意。
脑袋依旧因为女人刚才说的最后一段话而微微晕眩。
&在这世界上,只有两件事S到死都不会忘记。他必须服从某个人的指令;他也一定要配音。后来他又多了一件确定的事情。&
&是什么?&
&他从未怀疑过你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声优,他坚信你会超越他。在你不曾察觉,甚至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时候,我却看得很清楚。那个人在一点一点地,把自己所有失落的梦想寄托到你身上。所以,无论未来如何,你要向我发一个誓。
&你永远、永远都不会勉强他做任何事。&
&我当然不会。&
&你发誓。&
大约是幻觉,他看到说着这句话的女人好像快要哭了。
&我发誓。&
******
S一动不动地仰面躺着,似乎从G离去之后就没换过姿势。站在门口看去,连胸膛起伏都不可见。
J小姐走到床前,伸手一搭他的颈动脉,还活着。她将打包的饭菜往床头一搁:&起来吃饭。&
&说话啊。&
J小姐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腾地冒了出来:&你不是如愿以偿地撵走了他吗?现在摆出这副样子给我看,能有什么用?&
&懦夫。有一天你死在那家伙手上,我绝不会掉眼泪。&
&不吃就算了,又不是我挨饿。&她转了个身,自顾自地坐到桌前摊开画稿,埋头干起活来。
《Z》不可能一直停播下去。为了将O出场的那一集尽量向后推,制作组同意插播一个特别篇,主人公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女主角麋鹿。J小姐本人就不欣赏麋鹿温吞的性格,因此在漫画里给她的戏份很少。现在要为她提升人气,一时间怎么都找不到灵感,而交稿期限却一天天地逼近了。
涂涂改改间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待到终于开始勾线,才发觉夜已深沉。J小姐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回头望了一眼。男人双眸紧闭,像是睡着了,旁边的饭菜仍旧未动。
她叹了口气,起身关了灯。
冷清的光辉穿帘而过,月上中天。医院里万籁俱寂,只有远处传来几声婴儿的号哭。那充满生命力的声音回荡在这个死亡笼罩之地,微弱地叩问着庄严的黑暗,最终湮灭无迹。
J小姐趴在桌上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手臂被枕得酸麻,她迷迷糊糊地换了个姿势。
隔着一室幽冥般的寂静,男人的身体无声无息地微微痉挛着。他更加用力地咬紧牙关,泪水濡湿了枕头,留下天亮前便会消失的印记。
******
一星期后,关于地震的讨论已经蔓延了互联网上大大小小的角落。
震幅不大,又没有造成重大损失,按理不可能成为热门话题。然而牵扯上那场被迫打断的声优见面会,各种声音就层出不穷了。
首先是声优们与粉丝互报平安,各家应援团在确认本命没事后欢呼庆祝。
接着惊闻S出事,一时间哀叹与慰问齐飞。五花八门的礼物淹没了S的事务所,任何可能被S看到的地方都贴满了赠图。对于粉丝而言,这样做与其说是希望得到偶像的注意,不如说是为了摆脱只能远远旁观的无力感。
他们没有等到回应。
那个虽然无趣,但至少会定期通报近况、回复粉丝的推特主页,这次彻底消了音。只有事务所用公事公办的语调表示S并无大碍,感谢诸位的关心。
几天之后,讨论中出现了不和谐音。
&当时脑子里一片混乱,直到事后看到大家留言与照片才确定,绊倒了我的真的是S先生。我们上面又压了两个人,再之后好像还有人踩着我们跑过去了。那个时候,我唯一能想到的一句话就是:要死在这里了。我晕了过去,但很快又清醒过来,感觉到有人在推我的身体,我还以为得救了&&
&没想到,那个人仅仅是把我推到一边,然后抱起被压在最下面的S先生,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现在看过照片之后我记起来了,那个人肯定是G先生。
&唉,你们这些安然无恙的人,当然可以像看风景一样地欣赏G先生的公主抱。但是你们绝对无法想象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远去的心情。在那一瞬间,他救了一个人,就像是对剩下的人判了死刑。
&我和另外两个女孩全身多处骨折,躺在原地等了很久,终于有人进来把我们搬上了救护车。尽管我们都没有死,但一想到当时有可能是更严重的地震,而我们有可能死在那里,我就止不住地后怕。现在心情很复杂,理智告诉我G先生没有义务帮我们,但情感上,我再也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喜欢他了。
&把这些发上来,我没指望得到理解或同情,仅仅是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就这样吧。&
这一段发在某知名论坛的记述,很快演变成了一场暴雨般的道德论战。
除了极少数人安慰发帖者,&人家凭什么要救你&成了主要论调。
&那种情况下人的本能反应就是逃生,假设楼主你自己看到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倒下,你会想到去帮他/她吗?&
&楼主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G大人救前辈是因为他认识他,说句难听的,就算是前辈都不值得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搭救。更何况是连见都没见过的你。&
&楼主求照&
&太把自己当回事+1&
&小朋友,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
&我不是声优粉,但看了一下大家的回忆录,G先生在地震发生时还想得到指挥大家冷静撤离,那已经超出了他的责任范畴,值得尊敬。至于现场营救,普通人本来就没这个义务。&
&太把自己当回事+2。你只付了门票钱,没付保镖费。&
&脑残萝莉什么的最讨厌了&
&楼主求照&
&G大人果然很帅啊!一秒钟变脑残粉不解释RQ!!!公主抱美哭了!&
&简直是X的翻版啊啊啊跪求XO公主抱图!&
&太把自己当回事+3,楼主与其责问别人为什么不救你,不如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要倒下ww&
&求图的,不客气。[图]&
&啊啊啊啊啊求上色版!!!!!&
越来越一边倒的局势,终于惹怒了一些人。
&&反省自己为什么要倒下&?说这话的人你一定没有经历过踩踏事件吧!谁会傻到故意找死?楼主说她是被S先生绊倒的,最先倒下的是S先生,你这话要说也应该对S先生说去,问问他为什么要连累这么多的人。&
&我怎么觉得楼上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管怎么说,楼主并没有做错什么,你要是挂在悬崖边就要掉下去了,会不会向人求救?如果对方没有救你,你会不会难过?不救人也就算了,谁的命都不如自己的命重要。但是G至少可以在逃出去之后找人去救里面的姑娘,可他连这都没有做。&
&楼主,叔叔来救你,跟叔叔走吧。&
&上面那位你偷换概念,挂在悬崖边不仅是楼主,还有G大人自己。还有出来之后找人,或许您是个奇才,在那么混乱的情境中还能冷静沉着面面俱到,但G大人只是个声优。&
&楼主倒还没什么,有些脑残粉真讨厌,一口一个大人的真恶心r(st)q&
&人命关天的事情也可以忘?正常人的智商都应该记得住吧,认为正常人记不住的,你才是个奇才&
&说记得住的那位,那你去试试看。&
&呵呵,一秒钟转路人了&
&要上色版的,不客气。[图]&
&啊啊啊啊啊求转载授权!!!&
******
无论事态如何发展,只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G的关注度爆棚了。这次飞跃之壮观,几乎赶超了《Z》开播的效果。如果单论知名度,此时的G已经足以跻身一线声优的行列,与那些声名远扬的大牌们一较高下了。
与此同时爆红的,还有一组照片。
S躺在广场的空地上,身上盖着一件T恤;而赤裸着上身的G半跪在他身旁,满脸心急如焚的关切。
再加上之前的种种传闻,G与S俨然成了公认的官配。素来与此类事情绝缘的S终于被推到了八卦的风口浪尖。《Z》的剧组乐见其成,顺势推出了许多X与O的周边。
这些变化传入此时的G的耳中,就像遥远海岸上浪花的回音。
医院走廊里,被叫住的年轻医生回过头来,露出惊讶的表情:&G先生?啊,如果您是来看望S先生的话,他已经&&&
&出院了。&G笑了笑,&不,我是来找您的。&
他保证退出S的视线,便果然没有再来过。只从J小姐的口中听说,S五天之后就出院回家静养了。
G将手中的便笺纸递过去:&我今天碰到小ю了。&
精美的便笺纸上工工整整地写着:
&To D先生:祝一切顺利!(???)&&ю&
底下粘着一张ю小姐的签名照。
D医生那张精英的脸有一瞬间的崩塌,下一秒又拉回了原状。他小心翼翼地收起便笺:&太感谢您了。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我,请尽管吩咐。&
&事实上,我正好有件事要拜托您。&G直截了当地说。
&事务所最近要出一套声优COS角色的宣传照,我想COS一个医生,但网上找到的COS服不是样式奇怪,就是不合尺码。方便的话,能不能借您的白大褂回去量一下尺寸,仿制一件?&
&G先生真是敬业呢。&D医生考虑了一下,&您拍照只需要一天吧?&
&那样的话,直接穿我的去拍也可以哟。我还有另外一件换洗的,您哪一天要拍照,来我这里取就行了。&
&那太好了,谢谢您。&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D医生不疑有他地笑道。
******
G拎着纸袋走出医院,须臾又进了另一家医院的大门。
从一星期前开始,他每一天都会来这里,四处闲逛着思考一些问题。医院刺鼻的空气里混杂着病痛、恐惧与警醒的味道,有助于集中精神。在逛遍了建筑物的每一个楼层、看遍了医生护士胸前的名牌之后,G也想通了不少事情。
&&前辈,今天就别去医院了吧?
&&要去的。
&&他必须服从某个人的指令。
&&至少半年之内,不要离他太近。S会很痛苦,而你会很危险。
夕阳西下,年轻人依旧站在窗边低头玩着手机,逆光的身形凝成了一道清俊的剪影。问询处值班的小护士收回频频向窗边飞去的眼神,下班回家了。值夜班的是个无精打采的男护士,一坐下来就翻起了报纸。
G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拎着纸袋走进了洗手间。
两分钟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从看报纸的男护士面前走过,一转身拐进了问询处旁边的走廊。
偌大的住院部,只有这条走廊是必须登记才能进入的。沿着走廊一共有九扇门,每一扇都紧闭着,如同一张张讳莫如深的嘴。门上也不像其它病房一样贴着患者的名字。
整理好身上的白大褂,又仔细正了正领带,G作了一次深呼吸,抬手在第一扇房门上轻叩了两下。
门开了,一个护工模样的女人一脸狐疑地站在门口。越过她的肩头,能看见大号病床上躺着的目光呆滞的老人。
G微一欠身:&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
女人一声不吭地关上了门。
G转而走向第二间病房。这一次没有人应门。
第三间病房里是个干瘪的女人。
第四间是个正在呕吐的中年男子。G盯着他多看了几眼,在心里划去了这个选项。
第五间、第六间和第七间都是老人。
第八扇房门打开时G的心一沉:应门的竟然是个护士。口罩上方那双妆容精致的眼睛迷惑地看着他:&请问您是?&
不要慌乱,不要移开目光。你见过这个人。
G直视着她,弯起眼睛微微一笑:&XX护士,楼上的XX医生好像有事找您。&
&啊,找我吗?&小护士脸色稍红地垂下眼,&麻、麻烦您特地跑一趟。&
&刚好顺路,不用客气。那我先走了。&G笑着挥挥手。
&那个&&&身后的小护士突然出声。G努力维持着自然的表情回过头:&什么事?&
&请问您是哪个部门的医生呢?&她红着脸问。
四周仿佛寂静了一秒。
&我是心血管内科的。&G指了指胸前的名牌,&不好意思,我有点赶时间&&&
&啊,抱歉耽误您了。&她赶紧说。
&没关系。那么,下次见。&
G沿着走廊原路返回,在洗手间里等了几分钟,又重新走向问询处。那男护士从报纸里抬起头,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G目不斜视地拐进了走廊,直奔最后一扇门。
&&后来小F死了,因为S的缘故。S从此再也不敢接近任何人。
&&为什么当初死掉的人不是我呢。
&&有能力捧红他们的人,多数也有能力除掉他们。而且这些人中很大一部分,和公安局这边也会有交情。懂我的意思吗?
懂我的意思吗?
脚步循着纷乱谜面的指向,一点一点地踏向那模糊的谜底。
房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一张黢黑而平凡的面孔。
低低的诵经声流淌了出来,宛如冰冷的河水从心脏上蜿蜒而过,令人不由自主地一阵战栗。
接着他看见了那个男人。
四目相对,男人的唇边浮现出一丝微笑。
G周身的肌肉在一瞬间紧绷。
&对不起,我找错门了。&他若无其事地转身迈步,同时竖起耳朵凝神聆听。
幽灵般的诵经还在持续,身后迟迟不曾传来关门声,却有细微的脚步声响起。一人,两人,三人&&
G暗暗加快了步伐,转出走廊,穿过门厅,拐进空荡荡的楼梯间。背后的脚步声如跗骨之俎般不依不饶,渐渐迫近。
G突然拔腿飞奔起来。数十级台阶从脚下一掠而过,眨眼间冲进底层的大厅,引得外面排着队的病患纷纷望来。G足下不停,瞅准了人群的缝隙穿梭过去,却听见身后骤然响起一阵惨叫。他边跑边回头掠去一眼,正看见几道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割杂草般扔开挡路的患者,竟是完全不顾他们死活!
惊呼声此起彼伏,大厅里乍然乱成一团。G一矮身隐蔽在惊惶逃窜的人丛间,借着掩护直奔大门而去,视野中却突然冒出一双手,猛地揪住了他的白大褂前襟。满脸怒容的中年男人冲他大吼:&你不是医生吗!为什么不管管事!&
G情急之下用力一挣,这动作却愈发激怒了对方,男人死死揪着他大骂起来。那几道身影立即锁定了目标,闪电般向这边扑来,霎时间已经到了两人近前&&
G一记手刀狠狠地劈向男人的手肘,趁着对方吃痛松手之际抬腿一踹,登时将他踹飞出去,直直撞向追来的几人。
来不及去看身后的景象,他头也不回地冲出医院大门,在街道上发足狂奔了一大段,才想起车子在停车场里。此时回头无异于自投罗网,G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死死摁住了一个快拨键。
彩铃声活蹦乱跳地响了起来。漫长得不见天日的等待。前面的路口闪起了黄灯,G抢在最后几秒跳上了人行横道,身后传来一片刹车和鸣笛声。他一回头,不禁骇然&&那几个人就在自己身后十步之遥,疯狗般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影子!
&喂?&手机中终于传出了人声。
&姐,&G努力保持着声音的稳定,&姐夫在值班吗?&
&正在食堂吃饭,他就在我对面呢,什么事?&
&紧急情况,能不能来救我一命?&
&&&你在开玩笑?&
&不是!!!&G终于大喊。
&你个死声优!!!你在哪!&
&XX街,后面有人在追,甩不掉&&现在拐到XXX街上了&&&
&接着说,不要停,&那头换成了沉稳的男声,&随时报告你的方位,往人多的地方跑,我马上就到。&
&Ж街&&Ф街&&&
G的体力已经逼近极限,胸腔仿佛即将炸裂,双腿变得越来越沉重。模糊的光影被甩向身后,他用力一眨眼,短暂恢复清晰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出租车标志牌的灯光。
G当即伸手拦车,出租车在前面不远处靠边停了下来。G几步奔去,手指还未碰到车门,便惊觉身后的人影倏然间近在咫尺,为首一人的指尖已经触上了自己的背脊!电光火石间他一个急转弯甩开了对方,在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里突然听见手机中传出指示:
&我在你前面的街角!&
G觉得自己这会儿的速度可以破世界纪录。
一辆警车风驰电掣地驶来,一个急刹停在了街角。G扑向后座的车门,与此同时,一身制服的男人降下车窗,探出了黑洞洞的枪口。
追来的几人身形一滞,G趁着这一息之间的停顿打开车门跳了进去。警车轰然发动,G探身抓住把手合上了车门,再一回头,只见那几道高大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勾勾地注视着警车绝尘而去。
他心下一松,瘫在后座上大口喘息了一会,才重新发出声音:&姐夫,这次多亏了你&&&
&小G,&开着车的男人截口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这身装扮是怎么回事?&
G脱去白大褂,解下领带,无声地笑了笑:&我刚才,去查探了一下某个人的身份。&
领带细密的方格纹路间,某一块方格闪过了一丝异样的色泽。
那是个隐藏得极好的微型摄像头。
刚才那个男人发现了吗?他在那样的短短一瞬间,就能看穿自己的伪装吗?
G皱了皱眉。
如果没有察觉,他为什么要兴师动众地追捕自己?难道他早已知道自己是谁,甚至知道了自己对S的心思?
如果自己的所有猜测都正确的话&&
&姐夫,我好像得罪了一个不得了的人。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得罪了谁?&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那你知道什么?&
G努力回忆了一下。
&&&是个很漂亮的人。&
姐夫从后视镜里用一种&你在耍我玩吗&的表情看了他一眼:&漂亮?&
G默然。他当然知道这说法有多么奇怪,但是&&刚才惊鸿一瞥的面容,标本般毫无生机,却也像标本般完美无瑕,简直令人心生恐惧。只消一眼,他就知道对方正是自己想找的人。
&我混进医院拍下了他,等你看了录像就明白了。这事还是从头说起吧。&G清了清嗓子,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是非常认真的感情。&
&这我知道,就是上次你挂点滴时给你送饭的那个人吧?&
G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他做手术时,你不是给你姐打过一个电话吗?&姐夫语气平淡地说,&后来你跟他的照片在网上传得到处都是,你姐早就给我看过了。&
G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地震之后在广场上,好像确实有人围着他们拍照。&没错,就是那个人。&他承认道,&他叫S。&
&他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拍下来的就是他?&
&不是的,我拍的是S的哥哥,追我的那些人很可能是他哥哥的手下&&姐夫你还记得吗,我拜托你查过一个名叫F的公众人物的死亡记录?理论上应该是非正常死亡,但档案里却没有留下记载。你当时告诉我,可能是因为造成他死亡的势力已经大到足以牵制公安局了。
&那个小F,是S曾经的爱人。所以我一直猜测,S在受某个人的威胁或者控制。并且我也一直知道,S有个哥哥在住院,需要他每天去照顾。但直到不久前,我才终于把这两者联系起来。要说证据的话,S曾经提起过几次哥哥以及家庭,其中一次被我录了音。他的语气里,有压抑,有恐惧,甚至有点悲哀,却几乎没有常人该有的正面情绪。如果仅凭这些还不能下结论,我刚才经历的事情又可以算作另一个证据。
&那个杀死了他爱人,并且还在控制着他的人,就是他哥哥。&
半晌没人说话。
接着姐夫笑了起来:&小G,你不做刑侦这行太可惜了。&
&你认同我的推论吗?&
&谈不上认同不认同,证据也太匮乏。不过既然有录像,又有直系亲属的名字,查出一个人的身份并非不可能,只是这事要悄悄进行。等我去查一查再告诉你吧。&
G点点头:&老实说,我也觉得这些猜测相当匪夷所思。虽然无法想象S的哥哥这样做的原因,但是我觉得&&&
他突然打了个冷战。
&但是我觉得&&他哥哥并不希望他&&接近别人。&
自己跟S的照片在网上传得到处都是,任何人都能看见。
任何人,当然也包括&&
&我要打个电话。&G飞快地掏出手机,才意识到自己从未拿到过S的号码。他转而拨到号码查询台,报上S事务所的名字,转拨过去时却只有非工作时间的语音提示。
冷汗渐渐地渗出皮肤。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发现?为什么自作聪明地走到这一步,才想到自己干了一件多大的蠢事?
&姐夫,我必须回去一趟。&
&我必须&&&G声音干涩,&能不能把我送回去?&
&你脑子进水了?回去干什么,送死么!&
&总之先停车好吗?&G伸手就要开车门,姐夫反应更快,哒地一声上了锁:&如果那个人真的杀过人,他不会在乎多你一个,你明不明白!&
G充耳未闻,心念电转间蓦地想到一个人的名字,连忙低头拨号,&&&J前辈,抱歉打扰了,能告诉我S前辈的电话吗?&
&你找他做什么?&女人冷静地问。
&有急事。&
&什么事?&
G一咬牙:&我看到前辈的哥哥了,对方也认出我了。前辈今晚不能去医院!&
&你&&你很好。&J小姐像是硬生生地吞回了一顿怒吼,毫不停顿地报出了一串数字,&跟他说完再来找我。&她狠狠收了线。
G按下那串号码,心跳如撞地等着。
嘟&&嘟&&嘟&&
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接起时,等待音停止了。
&喂?&温和平淡的男声。
G深吸一口气:&前辈,是我。&
那头静默了几秒:&你好。&
&您现在在哪里?&
这次S沉默了更久的时间。&我在家,有什么事吗?&
G心头一松:&您今晚&&能不能不要去医院?前辈,我刚才看到了&&&
&抱歉,&S声音微冷地打断了他,&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拿到了这个号码,但我希望你以后别再打来。&
啪。电话被挂断了。
G呆呆地瞪着手机看了一会,又重拨过去,对方却已经关机了。
警车在夜色里缓慢前行着。过了许久,姐夫低声开口:&我先送你回家,那个人的资料过几天给你答复。放心吧,再怎么说也是他弟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难道只跟你打了个照面就会出事?恕我直言,你可能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
&&&&G苦笑了一下,&但愿如此。&
&总之别去犯险。当街追人这么嚣张的事都干得出来,连我们都奈何不了他,你去也只是白白送死。在准备周全之前别做无谓的牺牲,明白吗?&
G没有回答。
姐夫叹了口气:&何必喜欢那么麻烦的人呢?&
&我不认为你有资格说这句话。&
姐夫噎了一下:&喂,不要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无差别攻击。&
******
S默默放下手机,移目向面前的男人。
对方无声地轻笑:&是你的小情人打来的?&
&那孩子今天找到我的门前来了。&男人慵懒地倚在靠枕上,&这么多年,你的口味一点都没变啊,S。&
&怕你在家太无聊,才让你去配音,没想到你一贪玩就忘了适可而止。一个还不够,转眼又招惹上一个&&&形状姣好的唇瓣勾起冰冷的弧度,仿如瓷器突兀的裂纹,&是想重温一遍当年的景象吗?&
死寂乍然笼罩了房间,似乎连空气都随着这句话而瞬间凝固。靠墙伫立的几人雕塑般不言不动,目光却直直投向病床边。
S毫无预兆地跪了下去。
黑暗混乱的记忆巨浪溃决了时光汹涌而来,重重击打在背脊上,双腿被压迫得发软,竟连站立的姿势都无法维持。
膝盖在大理石地板上磕出一声闷响,痛楚从小腿的骨裂处一路蔓延向周身。S抬头仰视着男人,杂乱无章的语句冲口而出:&我没有给他电话,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他,他根本不可能&&我从未告诉过他&&&
对方静静听着他的语无伦次,脸上保持着饶有兴致的神情,眼中却有某种东西在悄然变质。
&我没有接近过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五脏六腑都在绞紧,S哀求般重复着无意义的句子,只觉得自己一旦停下就会万劫不复,&不是那样的,这一次不应该是那样的&&&
&这一次?&男人轻声复述道。
戛然而止。
S惊恐地望着对方的双眼。漆黑的瞳仁映不出一丝光亮,像吞噬魂灵的无底深渊。
&你在否认些什么呢。&男人微笑着,&站起来。&
S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就要遵从,双腿却提不起丝毫力气。
&站起来。&男人语气不变。
S一咬牙,伸手撑着床头柜,将全身重量转移到未受伤的左腿上,艰难地站直了。
&告诉我&&&靠坐在床上的男人轻柔地问,&你没有梦到过他吗?&
&也没有在角落里偷偷迷恋着那具青春的躯体?没有为你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重新找到寄托?没有发狂地渴盼着他能带给你自由?&
他突然倾身向前,一手抵在S的胸口,&你没有爱上他吗?&
五脏六腑从体内消失了,连带着那颗不堪负荷的心脏。掌心所触,仿佛只是空荡荡的胸腔。
S张了张嘴,却耗尽全力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苍白修长的五指拥有自己的意识般,优雅地攀附着他的躯体,沿着胸膛一路上移,滑过脖颈,停留在了喉结处。
&你没有在夜深人静时像个悲剧主角一样哭泣,没有想象过自己原本可以过的另一种人生?你没有憎恨着毁了你的一切的&&我?&
扣在颈上的指节一点一点地收紧,S开始感到呼吸困难。他本能地想要后退,双脚却重如千钧。
&我&&没有&&&
S瞳孔骤缩。
血液正从男人的唇角缓缓溢出,像要为这森冷的场景添一笔注解,拖曳出一线刺目的殷红。
五指猝然施力,S眼前一黑,彻底窒息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扼住脖颈的力气愈发大得惊人,耳边却响起温柔的呢喃:&你没有期盼过我快些死去吗?&
S的脸庞涨得发紫,血流直冲脑际,心肺几欲炸裂,模糊的视野被红色淹没,那声音一字一句钻入脑中,疯狂地回响&&
&S,跟哥哥一起走吧&&&
一起走吧&&
&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呢&&&
炼狱也似的剧烈痛苦将他当胸钉穿,肉体的知觉迅速消退,意识也开始涣散。男人的笑容被无限放大,唇角的血痕宛若修罗,饕食着世间的混沌苦楚&&
S停止了挣扎。
他闭着眼睛,露出了一个婴儿般单纯的微笑。一瞬间竟和面前的男人正反相依,如出一辙。发紫的双唇慢慢蠕动,做了一个口型。
寂静庄严的永夜悄然降临&&
颈上的钳制突然一松。
冰凉的、辛辣的、无穷无尽的空气猛然涌入肺中,S呛咳着跌坐于地。意识被粗暴地扯回现实,视野渐渐恢复清晰,不知何时从角落里聚集过来的身影正围在床边,一人上前扶住从刚才开始吐血的男人。护士已经赶到了,站在一旁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一幕。
S擦去咳出的眼泪,嘴边那丝笑意兀自残留着,此时才如薄雾般消退。他略带迷惘地抬起头。
男人容色不变,从那张脸上看不出痛楚,或是其它任何情绪。何时开始动了杀念,为何又在最后一霎改变主意,旁人通通无从知晓。
S只听见对方清晰地说:&你今晚,就跪在这里吧。&
然后匆匆围上去的医生与护士便挡住了他的视线。
******
&想知道小F是怎么死的吗?&J小姐问。
&他被绑在一只椅子上,S就被绑在他对面。那个男人当着S的面,用一支针筒,把带艾滋病毒的血液注射到了小F的体内。
&那个人等了整整一周才放了他们,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等他们赶去医院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不久之后,小F开始头痛发热,上吐下泻,停止了声优的工作闷在家里。再后来,他的家人不知从哪翻出了诊断书,哭着求他搬出家门。小F无处可去,只得暂住在宾馆里。S片刻不离地照料他。那个男人甚至没去干涉他们,就像已经知道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女人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静夜里听来,如同宿命本身般阴森而苍凉。
&三个月后&&小F在S眼前跳楼自杀了。
&你知道S那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他连死都死不成。那个男人把他困在家里,让人日以继夜地监视着。S不吃饭,就被强灌流质食物。S彻夜失眠,就被注射安眠药。后来S已经神经衰弱到无法自理,倒像是正遂了那个人的意&&他只要乖乖躺着,任其摆布就好。
&可是S在慢慢死去。那个人看出了这一点,他当然不允许。S又被放了出来,开始逐渐接一点配音的工作。
&这一切,我当时完全不知情。他复出的第一天,我赶去见他&&那样的S,我永远、永远都&&&
女人停住了。
掌心的疼痛终于刺激了麻木的神经,G慢慢放松紧攥着手机的指节,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
J小姐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找回声音:&其实我知道,S早就不想活了,却还被那个人的命令拴着。那个人&&那个人得了肝癌,自己也时日无多了。他走了,S会怎样呢?&
压抑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地从那头传来。
&S会怎样呢?我无法设想&&那时候,我怕他想不开,自欺欺人地跟他打赌,如果有一天我的作品动画化了,他就要去配主角。那么傻的赌约,他居然真的去兑现,我心里的害怕多过了开心,总怀疑他只是不想留下牵挂&&
&然后,你就出现了。你说你喜欢S时,我不知道有多高兴&&S提到你的时候,那些心情全都明明白白地写在眼睛里,你却没发现。他越关注你,就越有理由活下去。说不定有一天,他会忘记过去那些事,把心交给你&&&
她突然发怒。
&可是你,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那时我叫你等半年,现在半年都快过去了,只要那个人一死,S就自由了啊!
&你是怎么找到那间病房的?为什么非要知道他是谁?S拼命把你挡在这些事情之外,你却等不及要去送死!现在他认出你了,他原本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更何况现在死期将至!如果你也&&S怎么可能经得起第二次?&
女人的叹息如一线烛光摇曳着,仿佛迅速衰老了下去。
&小G,你要怎么办?&
******
几点星辰高悬在夜空,像人世之上独看千年的冷眼。
浓重的黑暗抽丝剥茧地淡去,天边泛起漠然的灰白,公寓楼的某处隐隐传来了人声。
枯坐在窗边的身影终于微微一动,像从禁锢的诅咒中解脱了出来。G舒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起身走向浴室冲了个澡,又打起精神吃了顿早饭,拎起公文包出了门。
今天要补录两集《Z》。在停播一期,又插播了一集女主角麋鹿的特别篇后,动画的剧情即将回归正轨,O也将会出场。换句话说,阔别许久的S要重回录音棚了。
因为出门实在太早,又绕过了高峰期,G到达时整座大楼都还是空荡荡的。一看时间,居然提前了整整一个小时。
然而自己还不是最早到的。
透过昏暗无声的楼道,他看见录音室的门边摆着一只轮椅。那道熟悉的人影正静静倚坐在轮椅上,微垂着头颅看不清表情。
G脚步一顿,仿佛被某种不可知的力量震慑在原地,那一步之重,怎么也迈不出去。
对方却已经听见动静,似乎迟疑了一下,转过头来笑了笑:
&门还锁着,先等一会吧。&
声音微哑,带着难以尽述的温柔与悲凉。
G缓缓地向他走去。鞋跟击地,铿锵的回音穿透了空旷的走廊。
他走到轮椅前,看清了S的样貌。原本就单薄的身躯如今几乎脱了形,脸色更是苍白得透明。鬓角的黑发间竟已掺了几根银丝,触目惊心。
G强压下胸口窜上的那股热流,扯出一个微笑:&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啊,还活着,他还好好地活着&&S抬头,神思恍惚地望着他,似乎没有听清:&什么?&
&您&&&G视线稍移,&还是秋天,就要戴这么厚的围巾吗?&
这次S的眼神微闪:&是啊&&稍微有点冷。&
G抬手就向他的额头探去。S躲闪了一下,G不依不饶地贴上去,手背触到前额,一片滚烫。
&您昨天还是去了医院,对不对?&他轻声问。&我打电话给您时,您其实已经在病房了,对不对?&
S慢慢垂下眼睑。
胸口的热流仓皇地寻找着出口。G绕到轮椅后面,推着它轻轻一转:&我有话要问您。&
轮椅被不疾不徐地推动着,S思绪纷乱,一时间连开口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只能任对方左右。
他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跪了整夜。起先小腿的伤处还不断作痛,到后来双腿都失去了知觉。他浑身发冷,不由自主地打着战,眼前的人影来来去去,耳边似乎有语声忽远忽近,却听不分明。他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另一间病房挂着点滴,床边站着那个男人的手下之一。
见他睁开眼,那手下沉默地抱起他放到轮椅上,推着他出了医院。
&他让我走吗?&S难以置信,试探着问。
&您的兄长昨天晚上休克了,目前还未苏醒。由于没有进一步的指令,我们默认一切照旧。&手下简短地回答。
左腿肿胀得厉害,脑袋也烧得昏昏沉沉的。他被一路送来录音室,那手下离去之前留下了一句话:&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请您不要让他分心。&
如同责怪淘气的孩子妨碍了正事。
讽刺的是,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只要按部就班、形同虚设地过完每一天,让对方一步步移交权力、安排后事,最后从容地离去,或许自己就能&&自己就能&&
他从未想完过这句话。
S勉强收回涣散的神思,发现自己被推进了洗手间,G正回身关上门,又嗒地一声上了锁。
年轻人走到他面前,弯下腰,轻轻解开了那条围巾的结。
S心头一悸,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小G&&&
那只手很热,或许是因为他自己的手太过冰凉。
G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无视S死死抓着自己的手,固执地一点一点抽开了围巾。
S颓然松手。
白皙颈项上,赫然印着青紫的掐痕。
G呆呆地盯着那些掐痕看了半天,突然一低头,吻上了S的脖颈。
S浑身一震,浑浑噩噩的脑海霎时间一片清明,只觉得皮肤似要被那双唇灼痛。G感觉到唇瓣所触的细微颤栗,忍不住伸出舌尖,细细地舔过一处掐痕,仿佛这样的舔舐能够消去那创伤。S慌不择路地向旁侧躲去,却被G握住了肩头。那力道并不大,他正要挣开,就听见年轻人耳语般低念:&对不起。&
G将脑袋抵在S胸口,一遍遍地喃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S慢慢仰起头。
躲什么呢?费尽心力隐瞒的,还是被看穿了。拼命想要保护的,终究无济于事。这颗心被剥下所有伪装,赤裸裸地曝光在对方面前,却还是一味想躲&&
G埋首在S怀里,呼吸间全是S的味道,胸膛里的热流被催动着,一波波地湮灭了理智。他撩起S的毛衣下摆,将它一路褪到了S胸前。如此近的距离之下,S身上的疤痕再无可掩饰,一道道狭长的鞭伤分布在苍白的皮肤上,透露着某种隐晦的屈辱。&不要看&&&男人像被他的目光刺痛般挣扎起来,绝望地向后退缩着,&不要看&&&
G双手揽上对方消瘦的腰肢,凑过去亲吻他的伤疤。
S全身一阵发软,瘫靠在轮椅背上,连移动指尖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G忘情地用唇舌抚慰着那些久远的伤口,一道一道地吻遍了他腰上的疤痕,又慢慢向下方转移过去。S下腹一凉,G已经无声无息地解开了他的长裤。
S忽然间明白了他要做什么:&等&&&
G半跪于地,不由分说地褪下S的内裤,捧起静静伏在他腿间的东西,近乎虔诚地舔了上去。
S猛地咬紧下唇,泪水涌上了眼眶,视野一片模糊。
下一秒,他禁不住闷哼了一声,慌忙伸手捂住嘴。滚烫的口腔包裹了他,年轻人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吞吐舔弄着。发烧的身体格外敏感,温柔的摩挲愈演愈烈,在寂静中催生出强烈得难以承受的快感。S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很快就喘不过气来,但甫一张口呼吸,又听见自己无法自制的呻吟。
年轻人闻声似乎抖了一下,动作一下子激烈起来。排山倒海般的快感轰然涌上,仅存的一丝理智也灰飞烟灭,S只觉得自己在他的口中不断胀大,却仍被热烫湿滑地包围着,那东西叫嚣着要往更深处挺进,而对方甚至更积极地将它向里送去&&
S脑中一片空白,只凭着动物的本能挺送着腰身,口中发出迷乱的呻吟,却并不自知。G微微抬眼看见他失神的表情,心头一热,只感到难以形容的疯狂的快意与满足。舌尖在铃口重重刮擦几下,感觉到那东西已濒临极限,他毫不犹豫地含紧了它,直到它颤抖着喷射在咽喉深处。
S大口喘息着,渐渐回过神来,一低头便看见G努力忍着呛咳的模样。
年轻人闷咳了几声,抬头望了一眼S,又像不能与他对视般别过头,站起身来笑了一下:&我&&&
他腿间的帐篷还高高撑起着,话未说完便走向洗手间的隔间。
S眼角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他摇晃地从轮椅上站起,G吓了一跳,连忙奔过来扶稳了他。S靠在他身上,闭着眼睛凑了上去。一个奋不顾身的深吻。
G的眸色一暗,紧紧地揽住S,与他分享那刚刚吞咽的情欲味道。S薄薄的眼睑颤抖着,一手向他下身探去。G领悟了他的意思,眼眶一红,握住S的手,引领着他摸索到了自己蓄势待发的东西。他们一边接吻一边共同套弄着,明明是十分银靡的景象,两人却都觉得心中温热。
过了一会,G推开S的手,射在了洗手间的地板上。他随即扶着S坐回轮椅,又转身取了纸巾清理地面。
那黏稠的浊液费了一番功夫才擦净,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暧昧的气味,像在无声地揶揄不久前发生的荒唐事情。天色阴沉,高高的窗口透进黯淡而模糊的日光,浮动的味道一点点地散尽。G一边洗手,一边看着镜中的S。男人脸上的红晕已经消退,整个人脱力地靠在椅背上,微垂着眼睛一言不发。
心中莫名有些忐忑,G转过身去,一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前辈?&
S抬起头,目光空荡荡的,似乎还未缓过神来。G绕到他身后将轮椅推到洗手池前,替他挽起袖口。
那双手是瘦的,十指修长优美,几乎可以想象出它们在黑白琴键上流连的模样。同样的掌指就在刚才抚慰过自己最隐秘的地方。G恍如身在梦中。
水声哗哗,G握着S的手细细清洗,思绪还沉浸在那迷幻的景象里,一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沉默。过了许久,才听见S喃喃地说了一句什么。
G关了水:&什么?&
S看着他苦笑了一下:&我还有什么脸当你的前辈呢。&
他的声音又干又苦。&明知道绝不能把你卷进来,绝不能害了你。明明可以说些让你讨厌我的话&&早就应该狠下心彻底断了那些念想,可我太贪心,总想着再等一天吧,再过一天这样的日子吧&&&
前所未有的,不加掩饰的剖白回响在耳边。
&你说你不会再靠近,我居然想要拉住你。本以为会松一口气的,可是为什么难过得快要死了呢&&&
他艰难地笑了笑。
&我这样的人,已经欠了一条人命,到头来又拖你下水&&&
G原本只是静静听着,此时终于皱起了眉。
&欠了一条人命?&他截口反问,&您杀人了吗?&
S一顿:&我&&&
&您对他起了杀意吗?您亲手结果了他的性命吗?又或是授意给了什么人?&
如同一句咒语吹散了记忆之灰,久远的映像倏然鲜明。暗红的针筒,歇斯底里的呼救声,年轻人绝望的脸,那个男人平静的微笑&&
S猛然闭上眼:&我&&&
G登时自悔失言。他蹲下身去,捧起S的手,用纸巾认真地擦去上面的水珠。S吸了一口气:&我自己来。&
G不作理会,反而握住了那双手。他抬头望进S的眼里:&您没有做错任何事。我对您的一切心意都是出于自愿,我相信当年的小F也是一样的。&
抬起头的那一瞬间G有轻微的愣神。他想起了昨天病房门口惊鸿一瞥的那张脸。
乍看之下,恐怕任何人都会怀疑这兄弟二人是否有血缘关系。G凝视着S近在咫尺的面容。这样寡淡,这样乏善可陈,像印在苍白纸张上的规整铅字。早已经熟悉入骨的眉眼,却在细看之下转折出了寥落的韵脚。G着魔般伸手抚上对方的脸庞。狭长的眼形,迤逦的眼尾,延伸而出的无奈的细纹。这张脸上本应存在的神采,是怎样在漫长的岁月中一寸一寸地消磨?
他与那个男人如此相似,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目光下移,脖颈上的淤痕昭示着不容错认的杀机。
连自身的性命都无法保护的人,却妄图把所有罪名都揽到自己头上。
&您没有做错任何事。&G重复道,&更何况,无论您说出多么过分的话,都赶不走我的。忘记了吗,让我离开您的交换条件?别让自己受伤。&
他紧紧盯着那掐痕,像要把它们刻在脑海里,&前辈,别再去见他了。&
S几乎是下意识地摇头:&如果再激怒他&&&
&不激怒他又怎么样呢?&G提高了声音,一指那掐痕,&他会因此而放过您,或是放过我吗?他早就知道了我的存在,事已至此,无论我们做什么,恐怕都改变不了他的想法。我绝不会再将您送回他身边。&
他用力攥紧了G的手。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恐惧,S手心湿冷。
&您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他赌誓似地说,&我们会活得比他久,会一直一起活下去。&
周围的寂静似乎加深了几分,像在量度这句话的浅薄与无力。
然而S没有反驳,也没有询问他如何做到。男人只是放弃一般沉默着,过了良久,突然笑了笑。
他说:&好。&
不知为何,G总觉得那笑里透着一丝不祥的决绝味道。
未及确认,外面突然转来了声响。一看时间,其他人也应该到了。G只得说道:&今天下班之后,等我去接您。&
G心下略宽,推着轮椅出了洗手间,向录音室走去。
******
房间很宽敞,从桌椅到卧床,摆设一应俱全。四壁刷得雪白,只是墙壁上没有开窗。铁制的房门光秃秃的,没有把手,只能从外面打开。这间客房般的卧室,真正的用途却是地牢。
吸血鬼灰隼已经被关在此地一个半月了。那天的混战中,他最终不支倒地,只来得及看见X被拥上的人群制服,随即便失去了知觉。吸血鬼的恢复速度极快,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这所房间里。
这些日子来,房门从未打开过,每天有人通过铁门上开的翻板递入新鲜的血液。四面高墙不仅阻断了他的视线,也彻彻底底地消弭了外界的声音。即使凭吸血鬼惊人的听力,也探测不到任何动静。他被与世隔绝,既无法查探这座地下军工厂里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当日一起潜入的同伴的下落,甚至连他们的死活都无从知晓。
然而灰隼并不着急。这关押在常人看来是无法忍受的煎熬,对他来说却只是弹指一挥间。以永生之躯经历的无比漫长的岁月,磨平了这颗冷硬心脏里属于人类的情感,包括对时间流逝的恐惧。
此时的灰隼坐在床上闭目养神,仿佛陷入了冥思,英俊的面容一片平静。
然而周围那完好无暇的寂静,正在被突如其来的喧嚣颠覆。
闷雷般的隆隆声从头顶传来,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抖落。那是千万双鞋跟匆匆击地的声响。这地下军团似乎已经全数出动,奔往某个未知的方向。
床上的身体一动不动,仿佛沉入了另一个世界。
下一个瞬间,紧闭的眼睛倏然睁开,锐利的目光带着实体化的压迫感,直直地投向那扇铁门,像要将它射穿。
如同回应着这剑拔弩张的审视,房门猛然洞开。
一只轮椅被缓缓推进了房间。椅上端坐的吸血鬼阖着眼,十指交叉搁在膝上,一头金发柔顺地垂落至腰际。将他推进来的高大军人随即微微躬身,沉默地转身,站到门口去了。
灰隼从鸸鹋身上收回目光,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金发吸血鬼。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良久,灰隼缓缓开了口:
&好久不见&&长官。&
这称呼让对方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O依旧闭着眼,却准确地对着灰隼的方向,语气闲适:&好久不见。&
灰隼叹了口气:&我一直告诉自己那天是我看错了,原来真的是你。&
&这让你很惊讶吗?&
&我以为你死了。我们都以为你在那时候就死了。&他的目光轮番扫过O的双眼和轮椅,&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没有放弃吗?&
O但笑不语。
&可是时代不同了。&灰隼面无表情地说,&时代不同了,现在的人类的战斗力足以摧毁全世界,吸血鬼那些微末的优势,在他们的武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成功推翻了政府又怎么样?那些人类难道会甘心让一群异类统治自己?你们的下场不会有任何不同&&&
他突然住了口。
&我说的这些,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吧?&
O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却依旧没有回应。
灰隼皱紧了眉:&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嘛&&你不妨猜猜。&对方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
&无论是什么,你们已经准备好了吧。本来那种事情我是不感兴趣的。&灰隼恢复了一贯懒散的语调,&但是现在,你不打算带走我们吧?&
&当然不打算。带走你们没有任何好处。&
&那么,就是想把我们留在这里,一直关到死了?&
O赞许似地点点头:&还不错,当年体察人心的本事没有全丢。&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杀了我们?&
&哦?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呢?&对方微笑着推动轮椅,不疾不徐地滑向门口,&你怎么知道,你的同伴还活着呢?&
灰隼一跃而起,如离弦之箭般朝着O扑去!
指尖还未触及对方,便觉得臂上一紧,失明的吸血鬼一把扣住他的手臂,借着冲力将他整个人甩向了墙壁!
灰隼只来得及半途侧身,肩膀结结实实地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眼见着O的轮椅即将滑出门口,他不假思索,抬腿就要冲上去&&
枪声决然响起,子弹穿膛而过,暗色的血液登时喷涌而出。
灰隼不可思议地看着门前的鸸鹋。后者岿然不动,再度稳稳举起枪。
砰!砰!砰!
血花在身体上次第绽开,灰隼摇晃了几下,终于委顿于地。
房门在他的眼前缓缓地合上。
灰隼突然笑了起来。他轻声说:&长官,你还记得那些死去战友的脸吗?&
门关了。灰隼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只让周身的伤口溢出更多的血。他再度颓然倒下,瞪着白得刺眼的天花板看了片刻,意识渐渐消散于那片雪白中。
******
无边无际的战火,似要焚尽这片人间地狱。
身体被热浪炙烤,枪声与爆炸声就在耳边回荡,更远的地方传来惨叫声,此起彼伏,像在重复着同一个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黏稠的鲜血从他的眼眶里涌出,顺着面颊流下。视野被黑暗遮蔽,他看不见周围的景象,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他用手抠着泥泞的地,一寸一寸地向前爬着。听见枪声,就向相反的方向挪一点;听见人声,就趴伏着一动不动&&
手指蓦地触到了一个障碍物,他心惊胆战地趴下。等了一会,没有任何动静,他才伸手去摸,握到了一只手臂。顺着手臂朝上摸去,是被炸出一个窟窿的胸膛。再往上,是冰冷的头颅。
他不知道那是谁的尸体。他一遍一遍、仔仔细细地摸着那张脸,直到在太阳穴附近触碰到一条长长的疤痕。
那是他的一名手下,他最信任的同伴之一,有着和他相似的金色短发。
他捧着那张脸,亲吻尸体的额头。然后举起霰弹枪,将那张脸崩得稀烂。
他剥下尸体的军服,换上了自己的。
一寸一寸地,他又向前爬去,直到血液干涸,力气衰竭,直到再也听不到枪声,他依然在爬着&&
再次醒来时,他听见了提琴声。
比雨水更清冷,比烛火更虔诚,是对圣母的颂歌。
一只柔嫩的小手抚上了他的前额,女孩明快的声音如同清泉淌过:
你醒了吗?
我叫伊莲。
他握住了那只手。
&&然后温暖的柔荑在他的指间枯萎,青春的躯体慢慢凋朽,鲜活的生命一点点地浸入死亡的暗河&&然后美丽的肉体归于荒土,然后房屋倾塌,废墟里重垒起新的建筑&&
然后存在的痕迹被摸去,残留的记忆被风干,同伴的名字化为慰灵碑上空洞的刻痕。往事被闲人翻出咀嚼,又在厌弃后彻底遗忘。
昨日遇见的孩子,再转眼已步履蹒跚。爱过的人,恨过的人,最终都是死人。人世间的欲念失去了意义。时代的车轮轧轧碾过,世界一步步地离他远去,只有比死更漫长的岁月本身,盘桓在教堂高耸的穹顶。
我是鬼之败类,人之梦魇,神之离弃。
对岁月的感知,也终有麻木的一天。
然后就只剩下黑暗。
黑暗包裹他,保护他,束缚他。黑暗挥之不去,无孔不入,侵入他的皮肤,吞没他的骨血,直到与他合为一体,不分彼此。他悬浮在黑暗的中央,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拥有,什么也不成为。
他的存在消失于广袤之海。在海底深处,再深处,在滚烫的熔岩里,一个声音不歇不绝地回荡。
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答案。没有结果。
只有从无边无际的战火中隐约传来的,一声狼一般凄惶的哀嚎。
******
预告片中曾经出现过的歇斯底里的哀嚎,再一次响起。原本就安静的录音室陷入了死寂,每个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投向轮椅上的男人,带着各自不一的震动与担忧。
显示屏上的画面切换了,S止住喊声,偏过头去缓缓换了口气,重又捧起了台本。从他的脸上看不见凄惶,也看不见悲伤。刚刚声音中浓烈得令人窒息的感情,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不愧是名声优啊,他的同事们心中暗想。
******
灰隼在一阵眩晕中苏醒过来。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在这期间身上的伤口已经自行愈合。那几发子弹避开了所有重要部位,虽然流了不少血,但并未造成实际的伤害。
真正严重的问题是饥饿。
大量的失血让他口干舌燥,体内那个沉睡多年的嗜血怪物正在躁动不安。灰隼坐起来环顾了一圈房间,意料之中地一无所获。O当然不会给他留下食物。
对血液的疯狂渴望让他几乎无法冷静思考。灰隼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找回一丝理智。
如果之前的判断没有出错,这个地下军团已经倾巢而出。而自己却被留了下来。O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自己,而要如此费事?难道仅仅是为了折磨自己?
他从来没有看透过O。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体内的怪物叫嚣着,试图挣脱桎梏。他需要血&&视线变得模糊,身体也开始不听使唤。灰隼摇摇晃晃地走到那扇铁门边,徒劳地捶打上去。一下、两下&&
他只捶到第二下。
毫无预兆地,房门喀喇一声向外弹开了。灰隼一个站立不稳,踉跄着跌了出去,才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条狭长的走廊。沿着走廊是一排洞开的房门。
他的念头还没转完,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自己隔壁房间冲了出来。
相隔数米,人类血液的浓郁味道清晰可闻,灰隼脑中轰地一声,眼前只剩下对方颈上跳动的血管。
身体如猎食的猛兽般飞窜出去,刹那间将对方扑倒在地,尖利的牙齿直直刺向那脆弱的脖颈&&
&灰隼!!!你疯了吗!&
X的声音近在耳边。
灰隼的动作停滞了半秒。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他的头发被猛然朝后扯去,一股大力逼迫着他高昂起了头。被他扑倒的人趁机一个翻身,两人的位置登时对调,对方随即狠狠地掐出了他的喉管。那力量对他来说微不足道,轻易就能挣开。然而这番折腾却让神智多少恢复了一丝清明,灰隼死死咬牙,硬撑着没有动弹。
一滴鲜血落入了他的口中,然后又是一滴。
灰隼贪婪地张着嘴,像沙漠中濒死的旅人接住天降的甘霖。
******
中午的时候,G接到了姐夫打来的电话。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姐夫开门见山地说。
&先听坏的。&
&坏消息是,那个人你一辈子都扳不倒。和我之前猜想的一样,T城的巨头之一,黑白两道通吃,几代人的基业全握在他手上。听说过XX企业吗?那种规模的他手下还有一把。别说是杀个人,他就是烧了一条街,都有本事说成是失火。&姐夫有些难掩的愤懑。
尽管多少有心理准备,真的听到这些时,G仍是难以接受。谁又能想到,一个平凡无奇的声优会是这等出身。那样的人物原本应该只存在于亦真亦幻的传说中,这辈子都见不到一面。而现在,岂止是见面,连馆都踢过了。虽然结果是自己毫无形象地当街逃窜,但得知对方的身份后,那似乎也不显得那么丢脸了。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今天早上我一到局里,就被人询问昨天用警车载人的事了。&
G一愣,顿生歉意:&连累你了&&那怎么会是好消息?&
&因为询问我的那个人,不是我的头儿,而是我头儿的死对头&&&姐夫的语声一顿,突然压低了,&我会再打给你的。&他匆匆说完就挂了电话。
G等了很久,姐夫都没再拨过来。他心中装着事,一下午的工作都不在状态。直到下班后向停车场走去时,手机才再次振动起来。
&小G,我又想了一下,你最近还是别开自己的车比较好。&姐夫语气严峻。
&为什么&&&G停了停,&我明白了。&
&对方是危险分子,总是谨慎些好。你的S先生在哪儿?叫他也别去找那个人了。&
&他也快下班了,我正要去接他。&
姐夫沉吟了几秒:&听我说,把他工作的地点告诉我。我这边脱不开身,但会派几个人去接你们,用普通私家车。你家现在不安全,去警局对面的XX宾馆。&
&姐夫,你中午挂断电话,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头儿来找我了,问我知道些什么。我当然是装傻到底,顺便探了探他的口风。那些大人物混久了,总会结那么几个仇家,警局里的人,他们未必个个使唤得动。还算幸运,我的头儿跟他们不是一拨的,但要他平白无故去得罪人,也是不可能的。&
苦闷的沉默持续了片刻,姐夫像是下定决心般续道:&虽然扳不倒他,但我们现在有一个优势,你猜是什么?&
G想了想:&他快死了?&
&没错,时间站在我们这边。只是正当防卫的话,头儿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就在宾馆里,一直待到他死。我就不信,再大的本事,还敢在警察眼皮底下&&&
******
那血液滴落得很慢,不知过了多久,疯狂的饥渴终于淡去,停转的大脑重又运作起来。灰隼看清了摁住自己的X,后者正又一次咬破手指上凝结的伤口。在他们身周,围着毫发无伤的几名同伴。
见他清醒过来,几人松开了对他的钳制。灰隼摇摇头示意X停下:&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明明差点被杀死或同化,X却说得轻描淡写。他站起身:&原来我们一直被锁在相邻的房间里。他们走了这么久才开门,恐怕是为了防止我们勘察到他们的去向。但是,为什么不杀了我们呢?还有,鸸鹋为什么那么轻易就&&&
几人都陷入了沉默。这些问题恐怕一直困扰着每一个人。
灰隼叹了口气:&至少我知道他是谁了。&
X目光一沉:&是谁?&
&乌鸦,他对你讲的那个故事恐怕并没骗你,反而解释了很多疑问。只有一点,他才不是什么倒霉的侦察兵。&灰隼面色沉重,&他就是当年制造了我们的人,也是我们的团长。论军衔,你还得叫他一声长官。&
他回想着O离去前的一言一行,心中浮起了一个更大的疑团。他们的动机是什么,筹码又是什么?
为什么明知必败,依然要去打这场仗?
******
G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到S所在的大楼,直奔录音棚。
里面的录音已经结束,最后留下的几名工作人员正在收拾器材。G站在门口搜寻了一会,没看见S的身影。他敲了敲门:&抱歉打扰了,我找S先生有点事。&
工作人员转过身来:&S先生吗?他刚走,应该是乘电梯下去了吧,您这会儿去应该还追得上。&
G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快步走进电梯下到一楼,在门厅里找了一圈,S不在。
不是说好了等自己过来的吗?
他拿起手机,拨了S的号码。
没有人接起。
G不甘心地重拨,听着那一成不变的等待音,心下的焦躁愈演愈烈,忍不住踱起步来。
这当口,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大楼前,几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下车向大门走来。
是姐夫派来的人吧?G放下手机迎了上去,想请他们再等一会。
堪堪迈出两步,他突然停住了。
毫不起眼的身材,毫不起眼的五官,无论看多少次都记不住的外貌&&
如同一桶冰水当头浇下,模糊不清的记忆和眼前的景象对上了号。这些是昨天在医院里追他的人!
对方已经走到了门口。G若无其事地转身,按下电梯的按钮,又扫了一眼三扇铁门上方的到站灯。22楼、22楼、10楼。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10,心中计算着对策。趁对方不备,转过身去大干一架的胜算&&无。从大门逃出去&&被对方堵住了。冲进楼道里&&或许可以延迟被追上的时间。
手指悄然扣在紧急拨号键上,那里刚刚存下姐夫派来的手下的联系号码。
背后悄无声息。难道对方还没认出自己?难道他们和昨天的不是同一群人?又或者他们在等着自己的反应?G硬生生地忍下转头去看的冲动,目光依旧锁在到站灯上。
S在哪里?该死的到底在哪里?
电梯门缓缓滑开,一大群上班族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G顾不得礼节,在几束异样的目光中挤了进去,等到最后一个人跨出门,立即猛按关门键!
铁门像永远无法放完的慢镜头般一点一点地合上。那几个人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似乎从未进来。其中一人正将手机举到耳边,平淡无奇的目光扫过走出门去的上班族,又朝电梯这边移来。
G一闪身退到门后的角落里,按下了最高一层。
铁门终于彻底合上,电梯带着他缓缓向上升去。
G长舒了一口气,此时才发觉自己已是冷汗涔涔。他拿起手机想要重拨,电梯里却没有任何信号。
S知道这些人会来堵门,所以提前离开了吗?不,如果他知情,一定会向自己示警。但如果他不知情,又为什么不见踪影,连电话也不接?
叮,电梯停在了最高一层。G走出门去,又回身看了看其他两部的到站灯&&还好,那些人没有追来,或许真的未曾注意到自己。
他低头编辑了一条短信:&那个人的手下正堵在门口。&
如果S还在这幢大楼里&&他刚打出&别去那里&这几个字,眼前蓦然浮现出今天早晨,S那决绝的笑意。
如果S还在这幢大楼里。
刹那间,G明白了S的想法。
握着手机的指头抖了起来。他将&别去那里&删掉,补上一句&三分钟内如果您不回复,我就去门口&,狠狠按下了发送。
G刚刚数到二十秒,S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在哪儿?&S一接通就问,难得地沉不住气。
&放心,我还没去。&G无声地叹了口气,&您现在又在哪?&
&&&19楼的楼梯间。&
&待在那里等我去找您。&G生硬地说。
S果然依言等在楼梯间里。G走上前,二话不说地推着他的轮椅转了个方向,朝电梯走去。
&小G。&男人颇为吃力地转过身,想要看他。
&您没有通知我,说明您不知道他们会来。但您还是躲起来了,躲的不是他们,而是我。&G面无表情地陈述,&今天早上您答应我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吗?&
&&&你这是要去哪里?&
&但也多亏您躲了起来,否则刚才我们可能会直接撞上那些人。是来接您的吧&&那个人到底不放心了。耽搁了这么久,那些人应该已经起疑了。大楼太高,凭他们几个人不可能搜遍,如果我是他们,就会堵在底层的电梯和楼梯出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小G,&S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声音极冷,&让我跟他们去吧,别做无谓的牺牲。&
&那您呢?&
&你斗不过那个人的,我也不值得&&&
G一下子停住脚步:&那您呢?是要抱着这样的想法,崇高地去送死吗?&
尖锐而讽刺的句子一出口,两人都愣了愣。S却在短暂的停顿后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他更紧地抓住了G的手臂,力气之大,连指节都已泛白。&没错,我就是这样打算的。如果他真的要下杀手,我希望至少你能活下去。&
G强行压抑的怒火腾地窜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你的死就能让他放过我?这么着急送上门去,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逃避那所谓&背负人命&的负罪感,抢着死在我之前!&
情急之下,最尖刻的指责脱口而出,G在话音落下前就已经后悔了。
S脸色发白,直愣愣地看着他。
G吸了口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S的目光垂了下去,却尤自不肯松手:&不是的。那个人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为了对我施加影响。那时候他杀了小F,并不是因为恨他,仅仅是因为小F对我很重要而已。如果我消失,你对他而言就失去了意义。没有意义的人,他是不会管的&&&
尽管思绪被搅得一片混乱,G仍隐隐明白了这番话语真正的意思。
那个男人不会迁怒,更不会嫉妒,因为那些情绪是对等地位的人之间才会有的。而S在他眼中,显然不具备此等资格。至于自己,只是一只觊觎桌上晚餐的疯狗吧。
S若是死了,那个男人或许会觉得扫兴,而自己却能被永远排除在危险之外。
G闭了闭眼:&前辈,我很生气&&&
他重新推着轮椅向前走去,&我以为自己气的是您的不信任,其实不对。我气的是自己的无能。这样的我,换做是谁都不会信任的。&
S张口似要说话,G却没有等他。
&但是没关系。如果今天我们能够毫发无损地离开这幢大楼,您会不会稍微相信我一点?会不会对活下去多一点执着?&
轮椅被推进了电梯里。S看着G按下2楼的按钮:&你要做什么?&
声音里除了紧张,也多少透出了一丝好奇。
G笑了笑:&他们人多,我们也不能孤军奋战。&
******
一天以内第二次地,G锁上了洗手间的门。在他身后除了S,还站着两个身形挺拔的年轻人。G回过身来与他们握手:&这次真的拜托你们了。&
&不用客气,我们收到命令保护两位,一定全力以赴。&便装的年轻警察和S也握了手,走到窗前,探出头去四下打量了一番:&二楼的高度,应该不成问题。但是要快,以免引起注意。&
他们站在窗边等待了一会,便看见一辆灰色的私家车缓缓驶来,停在了正下方。
一名警察走向S:&失礼了。&
他将S负到背上,G和另外那名警察帮忙,用外套和S的长围巾将两人缚在了一起。
警察爬上窗台,一条腿跨了出去,随即是另外一条。他们就这样颤颤巍巍地站在窄窄的窗沿上,S腿上不能使力,打着石膏的小腿凭空晃荡着,看上去令人揪心。
&请务必抱紧了。&警察叮嘱了一声,便分出一只手去,抓住了旁边的落水管。
S只觉得身体在半空毫无凭依,随时有可能跌坠下去。他下意识地搂紧了对方的脖子,看向站在窗边的G。
G也是一脸紧张,却在接触到他的目光后笑了笑,带着安慰的意味。
警察身手矫健,动作沉稳地从窗台转移到了落水管,又攀着管道向下爬去。G探出身去心惊胆战地望着,忍不住想要出声提醒S别松手,又怕惊扰到他们。
&G先生,我们也可以下去了。&身后的另一名警察催促道。
G应了一声,身体却没动。直到看见两人终于安全落地,那警察解开身上绑着的衣服,将S扶进了车里,他才长吁一口气,爬上了窗台。
刚刚一脚跨出,洗手间的门把手突然被拧动了。
两人同时一僵。门把手又徒劳地转了两下,紧接着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一个男声在外面喊道:&怎么回事啊,这洗手间?喂,谁来看看?&
G一咬牙,伸腿去够落水管:&我下去,您开门出去就是了。&
刚才看着S时提心吊胆,这会儿轮到自己,反而心中一片清明。G回忆着那警察的动作,不慌不忙地找到借力点,将身体的重心移向了水管那边。他紧紧抓着水管,控制着节奏爬到了地面。一转身,才发现那两名警察就站在身后,似乎是守在底下以防不测。不远处有两三个路人驻足围观。
&快走吧,&刚才从大门出来的警察说,&我走出来时那些人好像在召集更多人手。&
车子驶上了街道。G回头看去,没有见到那辆黑色轿车的踪影。他又不放心地看了许久,才确定那些人没有跟来。
S坐在他身边,也是直直地盯着后视镜。两人收回目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劫后重生的恍惚神情。
他们做到了,虽然方式并不潇洒,过程也不尽如人意。
在此之后,这样的事情还会有多少次呢&&
&我们收到命令,把两位送到警局对面的那家宾馆。你们的生活用品和换洗衣服也请让我们去拿。&警察说,&这段时间内请尽量不要出门,如果有急事,也请联系我们去接送。&
这是一家装潢奢侈的高级宾馆,内设大会议室和各种娱乐设施,平日里不时供各种领导人下榻。宾馆房间价格不菲,服务周到,更重要的是,安保措施齐全。隔着一条马路,警局几乎就在宾馆的正对面。
警察将他们送到大堂,记下他们的房间号后就走了,留下了一只姐夫托他们转交的袋子。
S的轮椅没有带出大楼,前台小姐笑容可掬地打了个电话,临时调来一只应急用的轮椅,送他们进了房间。
锁上房门,G将S扶到床上,又打开那只袋子看了看。里面是一只旧手机、一只充电器,以及&&两只电击棒。还有一张姐夫写的字条:&遇事打我电话,如非迫不得已切勿动手。&
G放下袋子,先给事务所打了个电话,哑着嗓子称病告假,一迭声地道了五分钟的歉。
S那边就容易一些,他今天才恢复一点工作,因为病情反复,需要再修养几天。G在一旁听见S请假的理由,不禁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在发烧。
S挂了电话,朝他安抚地笑笑:&我带了药片。&
G默默替他脱去衣裤,盖上被子。S的小腿仍有轻微的肿胀,也不知道刚才那番移动有没有加重伤势。G用房间里的水壶烧了水,S服了退烧药和消炎药,很快昏睡了过去。
G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一片秋色,多云的天空渐渐黯淡下去,日已西沉。
******
七点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S仍在昏睡,G没有开灯,摸索着打了宾馆的服务电话,叫人送来晚餐。没等多久便响起了敲门声,G走到门边,却先透过猫眼张望了一下。走廊上只站了一名推着餐车的服务生。
G仍旧不敢大意,只将门打开了一道缝。对方倒也不以为忤,彬彬有礼地递过了餐盘。
重新锁上房门,G苦笑了一下。那个人什么都还没做,自己却已是草木皆兵。
他走到床边,将餐盘搁在床头柜上,低头轻唤:&前辈,醒醒。&
S呼吸沉重,似乎睡得并不安稳。这个关节上如果病情加重,出门去就诊无疑又增加了危险。G探了探他的前额,触手是冰凉的汗珠,体温却已经降下去了。他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又唤了一声:&前辈。&
S缓慢地睁开了双眼,顿了顿:&小G?&声音竟有些急切。
G一愣,这才意识到四下一片漆黑,对方刚刚醒来,应该什么都看不见。他立即伸手按在S的肩上:&我在,没事。&
手下紧绷的肩膀闻声放松了一点。G转身去先拉上了窗帘,方才打开顶灯。暖黄色的灯光倾斜下来,S的脸上被映出几分错觉似的血色。G见他的额发都被打湿了,忙去倒了一杯温水,又坐到床沿上,扶起S让他靠在自己怀里。S从被窝里抽出手来想接过水杯,G却避开了那只手,直接将杯子凑到他的唇边。
S看了他一眼:&我还没到那程度。&
G毫无反应,权当没听见。
S让步似地笑了笑,就着他的手慢慢喝了半杯水。
S出了很多汗,衣服都粘在了背上。G去洗手间里拧了一条热毛巾,褪去了他的衣服。S已经不是第一次光着身体被他打量了,却依然有些僵硬。G一言不发地替他擦了身。
两人来得匆忙,自然没带换洗衣物。S脱下的湿衣服不能再穿,只得暂时裹着被子。
餐盘上放着两碗米饭,一荤一素两碟配菜,还有一碗清汤。G拿起餐叉,叉起一片蔬菜,理所当然似地要喂给对方。S无奈地看着他:&我不饿,你先吃。&
G不为所动:&我知道您没食欲,但身体现在需要补给。&
&至少让我自己来。&
&您没穿衣服会着凉的。忍一下,好不好?&
都快被当成孩子哄了,S面上更加挂不住,却也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只得张口吃下了那片蔬菜。G这才笑了一下,自己也吃了一口。
两人就这样慢吞吞地分食着,一时间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S摇摇头:&真的饱了。&
他食欲不振,G也不再勉强,又喂他喝了几口汤,便闷头顾自扫荡战场。S看着年轻人生机勃勃的吃相,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意识到的时候,想要掩饰起笑容,又觉得已经没有必要。
这时他想起了另一件事:&小G,你怎么会跟警局牵扯上关系?&
&我没告诉过您吗?姐姐和姐夫都在警局工作。如果没有他们,我这次说不定真会束手无策。&
S低下头:&你&&总是让人意想不到。&
G模糊地觉得被表扬了,不由抬头看着S一笑,紧接着又板起脸:&前辈有什么立场说我?您可是黑帮出身。&
S微微变色:&我不是&&&
&开玩笑的。&G忙说。
&不,&S摇摇头,&我真的不是什么黑帮出身,那个人&&哥哥&&也不是。&
&嗯?&G很是意外,&这跟我听到的不一样。&
S似乎组织了一会语言。&父母只是普通商人,卷进了黑道的交易里,意外丧命了。&他最终言简意赅地说,&那个人&&哥哥原本也逃不过的,却被他们的头目,一个女人,收养了。那个女人死后,哥哥就继承了她的位置。&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了整件事情。G却能猜到这三言两语背后的血雨腥风。
没有靠山、无力自保的孤儿,凭什么被杀人无数的头目收养?G不是傻子,当然不会相信什么善心大发的鬼话。联想到那张美艳得近乎魔魅的脸,不难想到其中的龌龊。所谓的收养,恐怕&&是包养才对。
被杀害父母的仇人包养,又以男宠的身份存活下来,单是想象就已经令人头皮发麻了。而那个男宠最后竟然还&继承&了高位,这中间有多少挣扎,多少算计,多少堆积成山的尸体,旁人永远无从知晓。
但那又如何呢?再惊人的手段,再残忍的力量,最终也不过是随着肉身凡体归于一g黄土。
G只关心一件事:&您呢?您又受了多少苦?&
S只觉得心脏被针尖狠狠扎了一下,原以为冰封的血液汩汩地涌了出来,烫得他直哆嗦。
他被写进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里,这故事中却没有他的位置。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受了多少苦。从来没有人注意过他是怎么活下来,又该怎么活下去。那个少年死后,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在呼吸。活着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习惯,不需要原因,也不需要目的。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有一个人竭尽全力,只为了保住他的生命。
那问题传入耳中,他却已找不到答案。
&我&&&S停住了,他努力找回正常的声音,&我&&&
G紧盯着他的唇,升起一股用嘴堵上去的冲动。
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两人同时一惊,G死死盯着那门板,伸手去拿放在床边的电击棒。
房门又砰砰响了两下,外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臭小子快给老娘开门!&
G顿时心头一松,走去打开了门:&姐。姐夫。&
他那娇艳泼辣的警花姐姐站在走廊上,身后是穿着便装的姐夫。姐夫手中拎着两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
G一闪身将两人让进了房内。姐夫放下包,朝床上面带病色拥被而坐的男人点了点头。G姐姐却只扫了S一眼,随即直接无视了他,抓住G的手臂就把他往门外拖:&你给我过来。&
那门被她毫不客气地用力关上,将S和姐夫尴尬地留在房间里。G没料到她会发这么大脾气,试探着唤了一声:&姐?&
女人哼了一声,因为身高差的缘故抬头看着G,气势却丝毫不减:&行啊,出息了啊,连黑帮都惹上了!&
G欲待解释,姐姐却劈头盖脸地一通抢白:&你叫我查那什么死亡记录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哪个声优会扯上那档子破事?当时一个大意没问清楚,再一眨眼就又是逃命又是翻窗,你当你演电影啊!那电影里死了喊一声cut就又能活过来,你倒是给我复活看看!还以为你总算找到个正经人想安顿下来过日子了,原来是嫌命长吗?&
G担心地看了看房门,虽然这宾馆建筑隔音效果好,区区一扇门板也挡不住这等音量。&姐,你小声点&&&
&闭嘴!我也不是不开化的人,你喜欢男人,爸妈那里我帮你瞒到现在;年龄比你大那么多也不是问题,能照顾你就好&&可你为什么要找一个威胁自己性命的人!&
&前辈他不是&&&
&不是什么?我说的有哪一点你能反驳?那爱情再大能当防弹衣穿吗!赴汤蹈火跑去救人家,你自己呢?我弟弟&&&她突然哽咽了,&我弟弟谁来救?&
G说不出话来了,只看着女人的眼泪。
懂事以来,他第一次看见剽悍的姐姐流泪。
那门板的隔音效果当然不及录音棚的真空玻璃。外面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传了进来,房间里一片寂静。
姐夫依旧站在原地,敏锐的目光像要侦破什么般注视着床上的男人。男人比自己还年长。他看见对方尝试着,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这么晚了还过来,辛苦你们了。&
&您不用找话说,&姐夫说,&她是故意让您听到的。&
S默然了一下:&谢谢你救了我。&
&不必。我是救小G,顺便带上您。&姐夫毫不讳言,&说实话,昨天晚上小G不顾性命地想要冲回医院时,我对您也颇为生气。&
对方如此直接,S也收起了勉力维持的笑容。
&对不起。&他缓缓坐直了身体,面色肃然地说,&把他拖进危险中,导致如今的局面,全是我的自私和无能所致。我知道自己无以谢罪,万一最坏的情况发生,拜托你如论如何保住他,即使需要违背他的意愿。&
姐夫微微一震,他们两人都很清楚最后这句话的意思。
S几乎是在嘱咐&&&如果我要死了,别让他冒险来救我&。
&您就这么悲观?小G做了那么多事,看来也没能让您多一点信心啊。&
&不,我相信小G。&
S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我相信他的能力远超出我的预期,也相信他会拼尽全力确保我的安全。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相信他不会放弃。&他一字一句说得慢而清晰,&正因为如此坚信,所以才要拜托你。
&无论输赢,我不值得他拿生命做赌注。小G还这么年轻,他有亲人,有朋友,有前途无量的事业,爱情不该成为夺去那一切的枷锁。活着总是好的,活下去,才有可能遇见更适合的人&&&
他们又一次陷入了沉默。门外传来女人的抽泣声,以及G轻声的安慰。
刹那间姐夫看清楚了眼前的人。G所拥有的一切,他都已经失去。G的未来是可以预见的绚烂光明,而他却只剩下苍白乏味的余生。这个男人爱得何其卑微而无奈,让人几乎要心生怜悯。
&我说,你好歹也算黑帮老大的弟弟吧,怎么会是这样的?&
S一愣,露出一点微笑:&是啊,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G拍着姐姐的肩,试探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姐,你不是在生气,是在害怕,对不对?&
姐姐挥手打开他:&少在那自以为是!&她狠狠抹去泪水,正要重整旗鼓,G却抢先了一步。
&你第一次穿上警服的时候,我也很害怕。&他平静地说,&总以为你要像电视里的那些人那样挂彩甚至殉职了。一边怕,一边又忍不住羡慕你。从小到大你的胆子都比我大,这么厉害的姐姐有一天甚至要去保护别人了。我配音的那些动画角色,没有一个能比你帅气。
&可现在不用羡慕你了,&他笑道,&我终于做了一件比你更胡闹的事。&
&你是三岁小孩吗?&
G只是笑着。姐姐叹了口气,放软了声音:&那不一样,小G&&惹上了黑道,就算这次能逃过一劫,你们这辈子都不会过得安稳,你们身边的人也不得消停。现在你姐夫也被拉进来了,他正在争取升职的节骨眼上,这件事上司又不支持&&&
&我明白。&G的笑容转为黯然,&我对不起你们。&
&后面这点倒没什么,&姐夫适时地推门走了出来,&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
姐姐瞪他一眼:&你少添乱。&她用力拉住G的手,&小G,你能这么认真地喜欢一个人,我当然很高兴。但是爱情这东西,事过境迁回忆时不过是一场强烈的幻觉&&两个人水到渠成才能幸福,一味地强求而割舍其他,只会徒增怨恨。谁离了谁都是能活下去的,一辈子这么长,很多事你过些年再看,会看得更清楚。&
门扉半开,女人的声音在静夜里清晰可闻,&算姐姐求你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过了半晌,G终于开口,却还是那一句:&我对不起你们。&
女人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姐。&G喊了一声,但她脚下不停,很快消失在了拐弯处。
G呆滞地望着空荡荡的走廊。他真的做错了吗?从什么时候开始错的?
&唉,一个个的真是没完没了。&倚在门边的姐夫难得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追着姐姐的方向走出几步,又停住了。&我和你姐结婚的时候,你父母也很讨厌我。&他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什么?&
&说我干的这一行枪林弹雨的不安稳,连自己的命都无法把握,更别提给她幸福。&
G怔了怔:&原来还有这回事,他们都没跟我提过。&
姐夫耸耸肩:&你别看她现在义正词严的,她自己也不是消停的主。当初一意孤行要当警察,又一意孤行嫁给了我,家里的反对全抛在一边。我问她后不后悔,她说:&老娘把终生幸福托付在你身上了,不想让我后悔就给我活出点人样来!&&他笑笑,&也正因为有她,我绝不会让自己有事。&
G静静听着,似乎领会了他的意思,又似乎没有。
姐夫叹了口气:&虽然看起来不像,我这人其实很理想主义,相信的都是些老掉牙的道理。比如老婆是用来疼的,责任应该扛在男人肩上。又比如杀人者就应该受到惩罚,正义总会以某种形式得到I卫。你这么胡来,我很生气,又有点高兴。&他像军人般站得笔直,&如果因为这点困难就临阵逃脱,也不配当她弟弟!&
&姐夫&&&G忍不住笑了笑,&你们两个怎么还没统一口径就来了?&
&男女的想法不一样。&姐夫面无表情地说,&与其在那自怨自艾,不如拿出点男人的样子来,哪来那么多纠结。&他说完就走,也不顾门里门外两人的反应,&回见。&
G独自站在原地,想着姐夫最后那句指向和意味都不明的话。
在他看不见的身后,S也正默默凝视着门外的灯光。
那话&&究竟是对哪个人说的?
G又在走廊上站了一会,才转身回到房间。S仍裹着被子,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怔忡。G心里一阵难受,走过去隔着被子将人搂进怀里,低头在他的肩窝里蹭了蹭。就在几天之前,这样的小动作还像是永远无法实现的妄想。S微阖上眼,两人都满腹心事,待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G叹了口气:&去洗澡吧?&S点点头。
G将他打横托起,一路抱进了浴室。S的小腿不能进水,G让他坐在浴缸沿上,自己也脱去了衣服。
S毫无防备地经受了一场视觉冲击。
年轻的躯体修长挺拔,紧致的肌肉线条美感与张力并存,正是最恰到好处的程度。G褪去长裤,S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动作移动,从平坦的小腹,到那双无可挑剔的笔直长腿。
早就注意到G能把任何衣服都穿出模特的风度,却没料到衣服底下还有如此风景。顶着那样一张脸做声优已是浪费,再加上这身材,简直是暴殄天物&&
G脱下了内裤。
S触电般移开了目光,然而对方就站在他面前,余光仍避不过那硕大的东西。一时间窘迫得不知该往哪看,素来平静的脸上也不禁发烫,连耳尖都开始泛红。
G将衣物扔去一边,一低头就看见男人不知所措的表情。他只觉得怦然心跳,这样的S还从未见过,可爱得简直令人血脉贲张。G暗暗咬牙,按捺住直接扑上去的冲动,跨进浴缸里放出热水:&仰头,我托着您。&
低低的声音和着浴室的回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S顺从地仰起头,G一手托着他的脑后,用花洒打湿了他的头发。S睁眼看着上方那张英俊而专注的面容,不知怎么,脸上的热度竟散不去。
浴室里水汽升腾,情愫的暗流在白雾中缓缓涌动。G假装没看见S的目光,轻柔地替他洗完了头,却觉得自己的忍耐力正在对方的注视下崩塌。
不能在这里。S还没痊愈&&
他拧了一条热毛巾,隔着它触摸S单薄的后背。掌心清晰地感受到S身上的起伏,已经辨不明是擦洗还是爱抚的动作,沿着背脊缓缓向下,滑过腰肢,再向下,直到指尖触及那条若隐若现的缝隙&&
毛巾的热度源源不断地向四周散发,S浑身都开始发烫。看不到背后的G,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手上。毛巾碰到那缝隙时,S不由得僵直了身体,对方却飞快地撤了回去,重又打开了笼头。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粗重。G又拧了一次毛巾,跨出浴缸,在S面前半蹲了下来。
他自己身上已是湿淋淋的,未干的水珠伴着动作滑过胸膛,拖曳出一条长长的痕迹,与另一滴水珠汇合后没入了腰线。S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滴水珠,蓦地胸口贴上了热烫的毛巾,他一个激灵,目光猝不及防地落入G的双眼中,仿佛溶进了两汪深潭。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着,G慢慢地擦过S胸前那两粒红珠,感觉到手下身体微弱的战栗。他再不敢流连,却又忍不住放慢速度,抚摸过那清瘦到数得出肋骨的躯体,一寸寸地下移,最终停在了小腹上。
G的目光投向了从刚才开始就强迫自己不去看的地方。
然后&&在他的凝视中,那静静伏于S双腿间的东西,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
G脑中轰地一声,所有的血液直往下腹冲去。他猛然站起身,无视S红得快要滴血的脸,将毛巾往他手里一塞,自己背过了身去。
身后传来OO@@的声音,明知道对方只是在擦身,在这般情境下听来仍令人面红耳赤。过了一会,S几不可闻地开口:&好了。&
G伸手扯过一条大毛巾,一把将S裹了起来,又拿吹风机替他吹干了头发,才把人抱回床上。
姐夫带来的两个旅行包里全是G的日常用品与换洗衣物,还有未拆封的男士内裤。G翻出一件睡衣给S穿上了,又回到浴室,自己冲了个澡。
他心中天人交战,一边担心S的身体,一边又赶不走脑中S那惑人的模样。这个澡不知不觉冲了很长时间,等他再出浴室时,却见S安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睡着了?隐隐的期待顿时被失望代替,G忍不住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穿上衣服,钻进了被窝。
身边的人却在此时睁开眼:&为什么叹气?&
G猛地转头,只见S整个人陷在被窝里,嘴角的笑意被灯光染上了温柔的暖色。
G挪过去将他揽进怀里,与他额头相抵,轻轻地磨蹭。
这个人是属于自己的。直到现在,这种感觉依旧像梦境般不真实。G偏过头去,吻上了S的唇角。悠长而轻柔的接触,像要填补所有失落的时光。
唇瓣摩挲,气息相交。两人都没有急于深入,只是享受着这一刻无声的默契。S身上散发出沐浴过后的清爽味道,一呼一吸间幽幽地钻入鼻端。G眯起眼睛,忽地埋头在他光洁的脖颈上轻啄了一下。S怕痒似地缩了缩,冷不防被什么湿热的东西滑过喉结,他惊得一抖:&哈啊&&&
G低笑起来,更加用力地舔了一下那喉结,S便又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G返回来品尝他的双唇,一边含糊地说:&真可爱。&
S闭上眼睛。在这个岁数被夸赞可爱,感觉实在有点奇怪。
G伸出舌尖探入对方口中,试图撬开他的牙关。S配合地为他张开了,G深入进去勾起另一条舌,向它邀舞。旋转翻弄,共舞的双方适应着彼此的步调,直到渐入佳境,G又依依惜别地退了出来。S喘息未定,疑惑地张开眼,却见年轻人凝视着自己,双眸中满是毫不掩饰的痴迷。G伸出手,抚上这张熟悉入骨的面庞。
感觉到指腹在脸上眷恋地勾画,S有些难堪地垂下眼去。自己已经年华不再,对方却有着朝阳般不容置疑的青春与俊美。S为之心折,同时又自惭形秽。
他的嘴唇被吸吮得潮湿而殷红,G用指尖贴上去描摹:&S,你真好看&&&
S微微苦笑。胸前一轻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胸口感觉有东西噎着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