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在部队体能训练搞笑小品,这体能太差了,什么都根不上,不知道训练要训几几年。

我的部队我的塔山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扫描下载起点读书客户端
  7月21日,发白的太阳灸烤着大地,让人睁不开眼睛。武汉中心气象台已连续三天发布高温橙色预警。  “叮”。  午饭后躺在床上渐入梦乡,微信声将人扰醒,甚是恼火。  “文书,忙不忙啊?”那头是当年刚进老兵班时的班长。  “不忙。”我慢条斯理地回答着。  “还在抗洪吗?”  “没有。”  “你哪离武汉远不远?”  “不远。”  “我现在武汉学习。”  “啊?”我腾床而起,一个仰卧起坐睡意全无,“是不是真的,老班长?”  “发个位置给你。”  “那好,我下午去找你,晚上请你吃饭。”班长来汉的兴奋劲让我迅速做出了决定。  班长姓唐,大家都叫他“唐老鸭”,广西人,兵龄比我早四年,我当然不能叫他外号,我们新同志都尊称他为“老班长”。  老班长中等身材,穷苦出身。90年代初入伍后,凭借自己过硬的军事素质,在连队当上了响当当的一排排头班班长——一班长,能当上一班长,那是一种能力的象征,新兵训练结束能被分到一班那也是一种荣誉。我下老兵排时,已是4月份了,老班长去年提干没提成,现在心里憋着一股劲儿,一定要把军校考上去,这也是他在部队改变命运的最后一次机会了。白天他带我们训练,晚上就一个人扎进小包房啃书苦读,从农村入伍吃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要的是“付出总该有收获”这个人生定理能够成立。他平时很少讲话,给人一种不言自威的感觉,有时候就是这样,人的威信威望不是说出来的,做得好自然受人敬重爱戴。副班长王岭也是他带的兵,班里的日常管理、副业地种养等工作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晚上,约上了与我同年入伍的晓涛、豆兄弟,把饭店订在了离武汉大学学生公寓不远的地方。  “到哪了?”晓涛在催了,并发了位置共享给我。  “快到了,堵在了卓刀路。”我也很心急,进了武汉没办法,那个路啊,闹心。  晓涛和小豆,虽是同乡,也一起入伍,但他们家里提前有运作,都在武汉附近服役。同是参军,信息灵的就分在了他们自认为相对较好的单位,我也是从广西交流到这以后才认识他们的。同一批入伍的,很多人不知道这里还有一批老乡。俩人对比很鲜明,文涛聪明、小豆憨厚,一个精瘦,一个粗壮,一个小脸白,一个脸黢黑,一个靠脑袋吃饭,一个靠体力奔波,一个给领导当司机,一个早早脱了军装,现都在地方混得不错,都在汉成了家,落了户,有了自己的事业。  “老班长,你到了吗?我已经到了饭店楼地下。”  “到了,到了,我已经在267包间了。你的朋友也在这里。”班长说话还是一副南方口音。听到他的口音,我就想到了一个女兵话务员和部长的故事。  一刚上任后勤部长是南方人,说话口音较重,一次,打电话给总机班:“请帮我接一下汽车营。”  电话那头是清脆的女兵声音:“您好,102号话务员,请问您是……”  “我部长。”  “请问您是……”  “我部长。”  “请问您到底是哪一位?”  “我部长。告诉你我是部长”部长毕竟是领导,讲得也不耐烦了,加重了语气。  “你不讲,我也不讲。”话务员也急了,她哪知道对方是部队首长。  这个笑话,很快就传开了。同级别的领导再见那位部长,都会戏称一句“我不讲(部长)”。  “老班长,福了,我们多少年没见了?”我激动得上前拥抱了他。  “你身材还那么标准,11年,11年没见了。”他用手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来吧,都到齐了,上座,上座,边吃边聊。”晓涛热情地招呼着大家。  “来,老班长,这个位子非你莫属。”我指着一把唯一有扶手的大交椅说到。  “来,文书,你坐这里。我们先搞三杯。”老班长的豪气劲儿有点上来了。  “等一下,不能照相。”豆兄弟刚一举手机,就被班长拦了下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人敬一杯,一圈下来小二两就下肚了。  “来,老班长,我再敬您一杯。”我也不善言辞,就只知道敬酒。  “文书,这个不行,换杯子,用分酒器,倒满。小豆,用我的手机,现在可以照相了。”老班长的架势上来了,开始“指挥部队”了。  一杯酒,一饮而进。没想到四五十岁的人了,还是当年那股子劲儿。他熟练地把照片分享到了“钢刀四连”微信群。群里马上就有人回应了:老鸭,什么时候跑湖北去了?班长把嘴凑到手机上回了语音:我现在文书这里啊,这小子现在干得不错。  “老班长,你是郭哥的班长,就是我的班长,班长你远道而来,我和小豆尽个地主之宜,敬您一个。”晓涛能说不能喝,喝大杯的任务自然落在了小豆身上。  “不行,大杯不喝了,等一下醉了。”班长应付着、拒绝着。  “我班长,经历是很坎坷的,第四年战士提干,因为一些难以启齿的原因没能成功。第五年,超期服役第二年,硬是抓住考学这个机会,才实现了命运的转折。他给我的影响就是坚持到底,踏实做人,终能成功。班长,为我们都不容易的过去,我陪一个。”可能是喝了点儿酒,我的话也一下多了起来。三个人又干了。  我也是从军第三年考军校没考成,第四年提干没提成。与班长相似的经历、相亲的情感,多年的想念、多次的教诲,一股脑地窜到了脑子里,我一会儿就喝断片了。  “领导、领导,到家了,到家了”,司机的催促声才使我脑子有了那么一点反应。第二天起来,身体难受极了,坚持在跑步机上跑了个三公里,出了一身大汗,稍感好了一点。  虽然与老班长相聚时间不长,说得啥讲得啥也大部分都断片忘了,但他还是把我的思绪勾回到了20多年前的、仿佛刚刚发生在昨天的新兵岁月。
  1994年9月,不得已,我上了“高五”。  班主任找到我,让我当班长,我坚决拒绝了。高中上了四年,已经当了三年班长了,现在再也没有那个自信和兴致了,自己屡考不“中”,那还有脸当集体“一把手”。  望着如山高的试题和书籍,晕,真晕。  平时老师上课还好,还能集中注意力听讲,但一到做题,胸闷、心慌,看看大家,望望窗外,满脑子全是父母在田间辛苦劳作的身影。“明年再考不上怎么办,明年再考不上怎么办”?自己也感到,压力已经变成了阻力。  1993年高考,我考了328分,与提档线擦肩而过,连录取的机会都没有。后面也收到过几所院校的录取通知书,一看3000元至5000元的高额学费,家人不敢想,我更不敢提。  唯一的出路就是——复读。当时自己是全村第一个上了县里的最高学府——县一中的,考不上没退路,考上了也是农村娃跳出农门的唯一出路。要出路,无退路。行,得上,不行,硬着头皮也得上。可惜,到了第二年政策变了,大学变“双轨制”了,原来上大学包学费、毕业包分配,一改不得了,什么也不包了。我们这一代人,永远踩着改革的尾巴,稍快一点儿,你享受的就是改革前的政策,稍慢一点儿,那就是放开、搞活。现在面临的不仅是考不考得取,还要面临即使考得上也上不起的挑战。我上大学了,弟弟、妹妹上学怎么办?  煎熬、烦恼,烦恼、煎熬,结果可想而知,那年高考再次失利。  “爸,我不想再复读了,我想为家里干点活儿。”我低着头,臊着脸说。  “那不可惜哟,咱都走到这一步了,再坚持坚持吧。小儿”父亲也有点无可奈何。  “我真的不想再上了,我心里没底。”  “在家务农有啥出息呀,爸的唯一指望就是你能吃上商品粮。那是你一辈子的事。你上学不是给我上咧。”父亲有点火了。  “在地干活儿不是一样生活。”我忖度着父亲的心思,小心意意地抗争着。  “你会干啥呀,你说吧,你会干啥!”父亲彻底生气了,他感觉他曾经向往的那个有彩色光影的肥皂泡,现在处在一触即破的边缘。  “我……我……”我也不敢往下说了,再说就要挨吵了,从小就知道父亲有心脏病,家里人尽量都不让他生气。也是自己没有本事,何必再惹老人动怒。  母亲不怎么识字,孤立地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怎么帮腔儿。看着父母黑瘦的身躯,想想他们为我的付出,心里真是五味杂陈,酸也有,委屈也有,但更多的是不甘。  再次复读要600元复读费,家里实在太拮据了,我也没敢向家人要,就委托同学找他在学校的亲戚说了情,先缓一缓。但终究不是办法,一个月人家催了两次。那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先赖着吧。  那年国庆节刚过,父亲骑了30公里的洋车来到了学校,像往常一样给我带来了这个月的咸菜和豆酱。这些都是母亲亲手酿制的,为了让我吃好,她还变了法的做着各种酱品:西瓜酱、黄瓜酱、西红柿酱……这可是我的重要下饭菜,每顿再要上一份5分钱的冬瓜,这样,粮票用自家产的小麦置换,一个月的菜钱就可以控制在10元以内。  “你想不想去当兵?”父亲试探着问了一句。  “啊,当兵?我还没想过,那这学不就白坚持了吗。”被父亲冷不丁一问,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你再考虑考虑。”  “我还是不去了吧,去了全都是未知数,也不知道路在哪里。”那时我对当兵也没怎么了解过,一直上学,基本成了书呆子。  “那你回教室吧,我回去了。”父亲说着把洋车掉了个头。  “爸,您路上慢点。”爸的背影有点佝偻了。  父亲走后,我呆住了。  他这一问,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的心里,涟漪四溅。这个学,还上不上?上,像现在的情况绝对把握不大,除非出现奇迹。当兵,是未知数,得从零起步,也不知路在何方。我也没心回教室了,径直到了寝室,拿着《平凡的世界》第三卷无聊地翻着。主人公孙少安比我大,但书中反映的事情好像就是我的成长经历。他也曾很无助过,但他敢于抗争;他何曾生活得不压抑?但他一直奋斗着。想想孙少安,我该怎么办?继续求学,南墙就在前面,撞上是肯定的,只是时间的问题。当兵,前途未卜,虽然是未知数但可能有解,不就是吃苦吗,农村的小孩儿不怕这个。我眼前似乎出现了一道光线,前方有了模糊的光亮,人的精神头儿也大了起来。我抓起洋车,不顾天黑,飞奔到了家里。  父亲看到我怔住了。“你怎么回来了?”  “我要去当兵。”  “你这个小孩儿,前面问你去不去,你说不去,咋变恁快咧。”父亲的脸上既有关心也有不解的怒气。  “你吃饭咧冇?”母亲关心地问。  “冇咧,妈(读埋)。”  “下点儿鸡蛋挂面吧。”母亲最了解自己的小孩吃啥。  “那行吧,明天你先回学,别耽误学习,我先把名给你报上。”可能让我去当兵也是父亲无奈的选择,他也没再多讲什么。  第二天,回到学校,我更没心思学习了,天天憧憬着当兵是个什么样子,想想那600元的学费也可能不用补交了,好像生活面前出现了一条宽广大道,尽管知道路面肯定不平,路线肯定不熟,唯一知道的这是一条新路,还通向了远方。  那时候既没网络更无手机,消息闭塞得很。不过耳朵能听进去了歌声,张雨生的《我的未来不是梦》、叶倩文的《潇洒走一回》唱得真好听,自己有时也经不住地哼起来: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梦里有你追随,我拿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换此生……  更令人难忘的还是郑智化沙哑的“水手”声音:  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  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  年少的我喜欢一个人在海边  卷起裤管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  总是幻想海洋的尽头有另一个世界……
  11月份的北方天气,已经有了瑟瑟寒意。  记不清那天的具体日期了,早上五点钟被母亲叫醒,要去乡里参加身体初检。老天似乎要考验我似的,外面下着暴雨。  “你自己个中不中啊,我带你去吧。”父亲披衣下床,执意要带我去,边说边去找伞。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坚决地说:“中,冇事儿,爸你放心吧。那条路经常走咧。”  “正下雨咧,千万别走葫芦沟,一定走大路。”母亲在一旁一直担心着,也反复叮咛着。  “爸,妈,恁放心吧,我走了啊。”我穿上雨衣,没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从胡同里走出来,就感觉风越来越大了,黄豆大的雨滴不停地打在脸上,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往前走了大约50米,前方有个叉路口,直走是通往邻村的大路,无论是去上学,还是去地里干活,我都很少走;右拐是熟悉的葫芦沟,路况较熟,但路比较窄,路两边都是深坑,如果下大雨,那是村里的主要蓄水区。出门前父母反复嘱咐,千万不能走葫芦沟,宁可绕远。怎么办,那条路不熟悉啊?万一走错了,天还这么早,路上也没人,去问谁呀?这条路也不能走,万一掉坑里,连救你的人都没有,更不要说去参加体检了。权衡再三,宁可走错,大不了多走几步,径直往前走去。  村里没有一丝亮光,老乡们都还在睡梦中。这下手电筒倒显得比平时亮了许多,光柱也照到了几十米开外。我下意识地把包手电筒的袋子紧了一下,这时候可千万不能进水,一进水一连电,我就成瞎子了。  我东碰西撞,终于走出了村庄,上了一条直达223省道的乡村公路。我的心也放松了下来。四周没有房屋的遮挡,感觉大风发出了嗷嗷的叫声,吹得我后脊梁骨直发凉。上初中的时候,也是起这么早,但那时候有同学相伴,三五公里的路也无曾怕过。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真还有点儿害怕,时不时地把头往后扭一扭、瞅一瞅,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人有了无助感,就会生出怯意。  这条路,准备修成柏油路,现在正在打地基。平时骑车挺平坦的,乡亲们都很高兴,盼了这么多年,家门口终于有大马路了。现在下这么大雨,我可惨了,全是黄泥巴,还粘脚。  “哇!”  路面上全是积水,右脚不小心踩进一个坑里,人一下歪倒了,靴子全进了水,也顾不上倒了,继续前行。  “哇!”  靴子踩在泥堆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天微微亮了,但雨还在下着。  深一脚,浅一脚;泥一脚,水一脚……  7:30,终于按时到达了乡政府——初检站。6公里,不远不近,虽艰难,但我还是独立把它走完了,有点儿胜利者的感觉,心里紧不住想起了毛主席的那首诗: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  政府大院里,已经有了不少人,还有人在陆陆续续地过来。8:00,体检正式开始了。我看了看体检顺序:先验血,再测身高、体重、看五官,再量血压、测脉搏……这么多项啊,有一项不过,那当兵就泡汤了。  “来,来,大家先到这里来集合,十人一列。”前面有人在喊,那个人微胖,中等身材,中气很足,喊的声音挺大。人群里有人小声说:那个人就是武装部赵部长,就是我们村的,听说有不少人找过他。  “大家自觉一点儿,自觉一点儿。”他继续吆喝着。我们参加体检的人也很自觉,毕竟这时候自己的命运自己说了不算,很大程度上掌握在他们手里。  我排在了第三排。大家被带到了一间比较空旷的房间。  “大家把衣服全部脱掉。”赵部长喊着。很多人吓了一跳,觉得不解,不少人开始议论:为什么要脱衣服,还要全脱?“不要讲话,让你们脱就脱。”面对这么多人,还真有点害羞。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相瞅着,看有人先脱了,便跟着脱了。只剩下内裤了,大家又停下了。  “把内裤也脱了。”有一个人穿着白大褂,应该是一名医生,他命令大家把最后一丝羞涩褪掉。看到一个一个赤条条地站着,很多人觉得不好意思,把头低下了。  “每人先做十个俯卧撑,我看一下。”那名医生边喊边仔细地观察着每个人的动作。“有人的小弟弟已经不听话了,开始愤怒了。”医生应该是想调解一下气氛,大家听了以后,队伍里有了一阵唏嘘的笑声。  “再做十个蹲下起立。”医生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走到第四排,“第四排,第六名请出来一下。就你,别看了,就是你。”应该是检查出了什么问题。  “大家把屁股撅起来。”医生走到一个人一个人的后面,用手掰开屁股,检查得很仔细。后来才知道,他是检查大家有没有痔疮。  这一“脱关”也不好过,几个动作下来,有10来个人被从队伍里叫了出去。  我跟着长长的队伍,一步一步往前。该量血压、测脉搏了,前面的人都过了,到了我,医生用手指捏住我的手腕,测了测我的脉搏,说:“好啦,你去做个心电图。”我脑袋“嗡”的一声,像炸了一样,完了完了,为什么别人不用做?“医生,我没事吧?我没事吧?”我不安地反复问着医生。“你先去做了再说。”医生头也没抬,忙下一个体检对象的事去了。我一下六神无主了,也顾不得雨大风大了,飞也似地直往家里跑,把情况给父母说了。父母也很着急,赶快去村里找民兵连长,民兵连长又带我到体检点找到赵部长,好说歹说才答应给一次补查的机会,幸亏没大碍:都是紧张惹的祸。第二次检查的时候,喝了口醋,压了压,才算过关。
  四海波潮滚鼓雷,  书生无意入秋闱。  闲抛彩笔从戎去,  敢带吴钩策马飞。  筑梦芳华萦社稷,  驰怀慷慨忘安危。  青山处处埋忠骨,  未想成功老大回。  这是上校陈飞虎的入伍自勉。可惜那时候我还没有这么高的觉悟。  日,是我收到通知书入伍启程的日子。  剃了光头,穿着肥大的绿军装,背上曾当过兵的族亲表哥打好的背包,在乡亲们的注视下,辗转来到了县人武部欢送新兵入伍现场——人武部大院。大院内人头攒动,前来送行的队伍三五成群地站着,人群的核心就是今天胸戴大红花的入伍新战士。90年代,入伍是一件非常光荣的大事件,不仅是当事人人生的重要时刻,也是青年家庭的巨大荣耀,尽管很多人是“过五关斩六将”才达成愿望。  好像是要举行仪式一样,也许是要与过去一刀两断,开启新的征程,大家不约而同地都剃着光头。自有记忆一来,我还是第一次剃光头,刚开始很不习惯,总觉得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我看一样。因为在记忆中剃光头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是社会上的二流子。现在看到这么多人清一色“光葫芦”,心情也光亮了很多。我们都是听说到部队后都要剃头,干脆先解决算了。从“头”开始吗!  “义牛,到了部队别忘了给我们写信。”说话的是来送站的我的高中同学好朋友广涛。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好同学小朱。北方人称呼人喜欢叫人名最后一个字加个“牛”字,我名字中最后一个字是“义”,所以同学们都叫我“义牛”。  他们两个是我高中最要好同学中的其中两个。我们202一个寝室的总共有8个人,彼此之间能相互关爱、相互支持、相互学帮。我们给我们这个Team,起名叫“TOT”。广涛和小朱在学校都是体育特长生,第二年考大学也没能如愿。听说我要当兵了,特意来送我。  “会的,会的”,我们彼此拥抱着,眼眶都有些湿润,“联系上他们几个代我向他们问好”。刘焕林、和留星、姬自亚、莫生辉、张鸿运,他们5个人都上大学了,东南西北都有,很久没有联系了。  “登车,出发了,出发了。”有人在用扩音器高喊着,喊声像一把刀把我与亲人的距离、与同学的距离、与好友的距离割裂开来,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到市区转乘火车,经过近40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达了入伍地——广西贵港,后来了解到一起到这个地方来的总共有120多人。  一出火车站,大伙都笑了,大街上的人穿着短袖,而我们却穿着棉衣棉裤。上学时只知道中国地大物博,南方属于亚热带气候,没有切实的感受,这下真是感受到了,祖国真大,大得让你有点不知所措。新兵发服装,只有一套,也没有得换,也没时间换。  “傻大兵,傻大兵”,路人们都投来异样的目光,并大声地议论着。我们很多人眼里都有不解和愤怒,因为还要集合,又人生地不熟,也都默认了。大家被装上了几辆大卡车(部队叫东风运输车),后面篷布一蒙,几十人坐在里面,只能感觉到车辆再不停地拐弯,拉到哪了?鬼知道。目的就是不让你知道!  也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只听到前方有人喊:“下车了,下车了”。这时,我所乘坐的车辆也拐了个急弯,停了下来。有人把篷布掀开,要求我们下来站好。这两个人穿着绿军装,戴着军帽,在篮球场灯光的照耀下,只能看到剪影,感觉挺威武的。看来是到军营了。  看了看来的时候父母给的电子表,已经是凌晨2点了。  根据档案点名,大家彼此被不同的穿绿军装的带走了。我和其他8、9个人也不认识,但肯定是同一个火车皮拉过来的,被一个高个子班长带到了一座房子的三楼。  “一班长、三班长,又来了一批新兵,怎么分呀?”带我们来的这名班长在征求其他班长的意见。  “你们先挑。”一个班长应声说道。  “你会打篮球吗?”  “不会。”  “你会踢足球吗?”  “不会。”  “你有什么特长?”  “没有。”  随着班长的提问,有一技之长的都被挑走了,而这个只会回答“不会”和“没有”的人,还一直站在原地,这个人就是我。  “老覃,还剩一个,这个兵你要不要。”通过刚才大家相互称谓,我知道了带我们来这个人是二班长。  “要啊,怎么不要,来,欢迎加入钢刀四连新兵一班。我是新兵一班班长覃松。”班长从床上坐起来,给我招了招手。  “班长,让他做几个俯卧撑试试。”睡在靠门上铺的一个人把身体翻过来,用手臂支撑着上体,笑着说。我感觉他有点得意而且有点“恶作剧”。我瞥了瞥他,看到床帮上有他的名字,叫杨胜碧。班长没有否定他的话,我俯下身,开始做俯卧撑。  “胜碧,不要欺负新同志。”班长制止了他。  “班副,去给他泡一包方便面,这么晚肯定饿了。”良言一句三冬暖,班长的话让我心里暖暖的,出来几天了,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鼻尖酸了一下。我暗暗发誓:我虽然没有特长,但我一定要努力训练,给班长争口气,不让他为选择我而后悔。  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感觉没多久,军号响了。  “起床!”听到下面有人吹了声哨子喊到。  大家也一同喊着“起床”从床上迅速坐了起来,我看了看,也马上穿上衣服,跟着下楼了。我们被带到了一个操场进行队列训练。  我们班一共有8名新战士,杨胜碧比我们来得早,已经和大家相熟了。他是湖南人,聪明,瘦高个,一个月后他就调走了。我虽然与他接触时间不长,但印象深刻。很多人想联系他至今也没能联系上。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人有些事,一擦肩就过了。  昨天晚上我们这一批是来得最晚的一批,很多规矩还不懂。  “那个是谁啊,在队列里面打哈欠。”20米开外有人叫喊。  “报告营长,是刚来的新战士。昨天晚上刚到,没休息好。”班长站着标准的立正姿势,向远处有点啤酒肚的人回答。那个人是新来的邹营长,而那个打哈欠的是我。到部队第一天,参加第一次训练,就被领导点名批评,还让班长挨了训,心想以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从此,我也练就了进军营后的第一个绝活:打哈欠不张嘴。  从此,我在积极的克服困难中,实现了不断的进步。  不张嘴打哈欠,你试试?
  新兵生活就此开始了。老兵怕号,新兵怕哨。每天两只耳朵要时刻竖起来,哨子一响说明就要有事情发生,要么是连队集合,要么是值班员安排布置工作,听漏了就会跟不上节拍,面临挨剋的风险。  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快跑到楼下,全排一起喊口令。班长真是训练有素,总赶不上他们的速度,他们永远是第一个站在队伍中的,特别排值班员,哪叫一个神速。班长口令一响,就算迟到,再进队伍的就要喊报告,准许才能入列。早上从起床到出操10分钟时间,3分钟起床,3分钟喊号令,3分钟排除大小便,1分钟连值班员整队向连首长报告。所以很多新同志为了集合不迟到,大都是提前起床,提前排除“警报”。为了锻炼大家,这种情况是连队明令禁止的,但总禁而不绝。谁都爱面子,不挨批、不丢面才是王道,规定早放到脑后了。  前两个月以队列训练、政治教育为主,穿插体能训练、条令背记。这一天,是农历的小年,像往常一样,新兵排廖排长又把我们带到了篮球场——白天这里是我们的队列训练区域。  “张庆,把腰挺起来。说过多少次啦!”三班长开始提要求了,他带兵异常的严格。他组织训练时,大家还是有点后怕的。三班长大家都叫他阿宝,92年兵,是广东人中少有的脾气比较大的。当班长,有时没点儿脾气兵还真不好带。他组织训练时,队列里有小动作的就比较少,敢喊报告的更是屈指可数。  张庆,是我的同乡,来自城市,平时自由惯了,不怎么注意修饰。他身高1米75左右,人也精干,就是背有点驼。队列训练首先训的就是站姿,背直不起来成了他最大的难题,也成了三班长主训的对象。即使这样,整个新兵期也没能把他的腰训直了。多年以后再见到他,除了胖了、福了之外,人还是那个劲儿。现在在市里经营着自己的店铺,也如了他当年的心愿:当兵只是他人生的一个过程,他还是想自己干点事。看得出来,他生活中也有了更多的历炼,脸上也多了很多老到稳重的气晕。正验证了那句话,也许梦想,不仅仅只是为了拿来实现的,而是有一件事情,在远远的地方提醒我们,我们可以去努力,可以变成更好的人。每个人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决定自己生活的样子。  训练一个小时了,班长吹哨要大家原地休息。  “刘旭乾、刘战友……家里来信了。”今天是二班长值班,他面带微笑,念着有信人的名字。  “来,排好队,我看看是都是谁寄来的,有没有女朋友寄来的呀?”在全是清一色男子组成的军营里,女人的来信往往更能激发大家身体里的荷尔蒙。二班长拿着一摞信,边搜寻边让大家排好队。  “来,先一个人10个俯卧撑。不许偷懒啊。”苦燥乏味的训练之余,这成了大家的快乐之道。有信来的人其乐融融,即便做了俯卧撑也乐不可支。每天这个时候,就成了大家盼信、读信、沟通、交流的时候,有的新战友一天几封信,有的新战友长久都没有一封信。通过这些信件,也给班长们传递了很多重要信息,这成了班长观察我们、了解我们、给我们做思想工作的重要方法和渠道。我们的一封信、一句话、一口饭、一个举动,班长们都默默记在心里。他们成了我们生活中的兄长和知心朋友。  “刘战友,这封信是不是你女朋友写来的,看字体这么秀气。”二班长边说话边试图打开信来看,刘战友古灵精怪,动作利索,一把抢过信在旁边美滋滋地看了起来。  “女朋友来信,多做10个俯卧撑啊。”旁边的战友羡慕得很,二班长话的刚落,大家就异口同声地鼓着掌说:“好,好!”就是这样,新兵期的生活既单调又多趣。  “锅炉旺,开始训练。”二班长听到排长命令,立即拿起哨子吹了一声,“嘟”,下一节训练开始了。  二班长其实叫郭日旺,南方人叫人叫快了就成了“锅炉旺”。刚开始我们不知道他名字怎么写,也不好意思问,总听着大家叫他“锅炉旺”,我们在旁边都觉得好笑,怎么有人叫这个名字?他是93年兵,因训练素质好,第二年年底就当上了班长骨干,人笑起来两腮有两个小酒窝,给人一种喜庆、易接触的感觉。他和大家也比较玩得来,有时我们还爱和他开开玩笑。  “现在开始训练脱帽与戴帽。”覃班长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广西味儿。  “脱帽。”喊完口令他一个一个地检查着,走到我的面前,摸了摸我的手腕,在我的左手中指第三关节处轻轻掐了一下,“记住了吗?”班长厉声问道。“记住了。”我立即应答。  班长一掐,我就知道毛病犯在哪了。立姿脱帽时的动作要领是:双手捏帽檐或者帽前端两侧,将帽取下,取捷径置于左小臂,帽徽朝前,掌心向上,四指扶帽檐或者帽墙前端中央处,小臂略成水平,右手放下。这个动作要想好看,关键是手背要平,四指前两个关节回握,第三个关节不动,不小心很容易做成半握拳状。班长一掐,我瞬间做了改正。这是班长对我做动作最“猛”的一次,我至今记忆犹新,一听到脱帽的动作,班长纠正我动作的画面立刻就浮现在了眼前。覃班长是92年兵,广西武鸣人,是我入营后给我印象最深的一个班长,他的言行举止成了我学习的榜样,他也成了我军旅生涯中第一个导师,可能他自己并没有感受到。  这一“掐”,看出了班长对细节的追求;这一“掐”,道出了军人的严谨作风正是在这种严抠细训中养成的道理;这一“掐”,让我感受到人生当中有人给你及时纠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1940年冬,三五九旅开赴南泥湾执行屯田任务,一首《南泥湾》唱遍了大江南北。  从入伍到新兵期结束,我们全营也在干这样一件事——开荒:在平地上开出十几亩的副业地,用来种菜、种瓜、种饲料,解决连队蔬菜自给问题。  “搞好农副业生产,是弥补标准不足、改善官兵生活、培养部队作风的有效措施,不仅能够改善部队生活,提高部队战斗力,还能保持和发扬部队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搞农副业生产是我军的传家宝,在我们这一代可不能给丢掉……”怕大家不解,指导员曾雪给大家讲起了部队搞农副业生产的历史,给大家介绍了这次开荒种地的意义。  南方人种菜不像北方。北方人打畦起垅是为了堵水,便于浇地灌溉。南方人起垅是为了种地,要在平地上把地起高,每两米留出一条低沟,用于排水。这样,即使下大雨,也不会把苗淹掉。  种菜的土需要肥土,去哪里找呢?大家纷纷把目标瞄准了鱼塘。到了冬天,南方的雨水偏少,鱼塘里的水也濒于干涸。连队给买来了粪筐、挑子、手套、铁锹,大家说干就干。到了鱼塘,大家不禁望而却步:鱼塘里的水太臭了。大家纷纷用手捂住了鼻子。一些新战士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怕啦,一看就缺乏锻炼。我先来。”覃班长第一个跳了进去,班副王岭也跟着跳了进去。二班长郭日旺、三班长叶双宝、四班长周廷君、五班长何荣崇、六班长欧阳劲峰也紧随其后。我们还是面面相觑,不肯向前一步。  “我命令你们,3秒之内必须全部跳下来。”有班长在向我们喊。这时队伍里有的人已经开始跳下去了,个别从城市入伍的新战士还是不愿“就范”,一名副班长强行从后面把他们推了下去。  “这有什么,在我们老家经常干这种事,出粪坑、掏大粪是常有的事。”新战士刘世全率先拿起了铁锹往粪筐里装塘泥。刘世全入伍前曾在山东体校呆过,军事素质特别好,很多人跑步都跑不过他。“在家吃过苦的人就是不一样。”覃班长边干边表扬着自己心爱的战士,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新战士窦红日、王永刚、张国兵、李锋这几个从农村来的娃更不在话下,平时脏活、累活都是抢着干。广东籍战士林壮标、海南籍战士陈红星也挽起袖子,提起了粪筐。大家慢慢干开了,也忘了臭了,真是“久入鲍鱼之肆而不觉其臭”。有的战士用手挖起塘泥,闻闻,冷不丁向旁边战友的脸上抹去,像抹蛋糕一样,笑声回荡在四周,打了胜仗似的。  就这样,干了近两个月,起垅的泥基本够了,因泥巴太硬,要想把它搞平整,还需要填加不少黄土。大家找来尺子、绳子,量着、砌着,像叠被子一样,横平竖直地把垅整好了。  “今天晚饭后,统一挑大粪,给地施肥。”饭前集合时,副班长王岭给大家布置了任务。  饭后搞副业是连队的传统,要么去小勤练兵。大家还是乐于前者。经过前次的塘泥“熏陶”,大家对厕所的“米田共”也就没那么大的抵触情绪了。有的负责打舀,有的负责担挑,有的负责冲水,经过磨合,班里彼此之间基本都有了默契。  经过大家的细心“照料”,终于可以种菜了。连队为了鼓励大家的积极性,采取积分制,看哪个班种的菜长势好,哪个班收成高,就半年或年底奖励一次加菜。虽然福利只是一次加菜,但对提高大家的积极性,培养大家的集体主义精神不无裨益。南方四季如夏,对菜的季节性要求不高,有的班长比较懂行,就抢先选了萝卜、包菜,觉得这种菜容易长大长重,应该产量足。有的选了橄榄菜,南方入伍的班长则选了空青菜等其它菜种,这种菜是续荐的,既简便又不缺产量。为了让菜长势更好,大家利用出外跑步、晚饭后等时机,带上编织带、推上斗车,就去捡拾牛粪去了。一个班人不多,能分得七分副业地,大家像种自家的自留地一样,精心、细心,像爱护自家的财产一样爱护着自己的菜苗。它就是希望,它就是寄托,它就是荣誉。  为了配合连队养猪,有时副业地也种一点饲料,比如地瓜秧之类的。地瓜秧、地瓜是好东西,在北方是很多家庭难得的餐桌之物,用地瓜秧蒸个菜馍,蘸上蒜汁,别提有多好吃了。可在南方它们却是猪之饲料。这就是地域的差别。很多人后来也是从这里瞅到了商机,用北方的做法把它上了餐桌。南方的好东西也被很多退伍兵带到了北方,各取所需。  那时候,也有一些很不好的现象。有的把农副业生产当做一项形象工作,虽然投放不少,但存在“猪养大了不杀,菜长高不收”,留着给领导看的现象,出现了“政治猪”、“文化猪”,形式主义严重。有的单位只算政治账,不算经济账,过于重视基础性建设,在猪圈、羊圈和给水工程方面投入较多,影响了其它方面的投入,有的喂养牲畜全凭买饲料,不懂得综合利用泔水、草料,经济效益不高,有的不重视实效,种一些华而不实的品种,既得不到实惠,还造成了浪费;有的盲目引进优良品种,因气候、饲料等方面难以满足需要,导致成活率、出栏率过低,有的规划不到位,牲畜出栏和菜成品成熟时间过于集中,导致有的时节产出过多,部队难以自我消化,而有的时间则没有产出,完全依靠市场采购。上级觉察到了这些,要求立即改正,强调农副业生产要回归本位,要坚持为部队生活服务的原则,要坚持因地制宜、规模适度、科学适用的原则,要坚持规范管理、减少用兵、提高效益的原则。我们基层听到这些要求,肯定是很高兴的。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坚持基层第一、士兵至上的规定,都会受到基层官兵的衷心拥护和热烈欢迎。
  它是令人难忘的,也是令人回味的!  无论哪一级工作组来到塔山,餐桌上必定有它。  凡是退伍战士重返部队,首先要找到它,吃上一碗,甚至两碗,感觉特解渴、过瘾。  它就是有名的广西特产——柳州螺蛳粉。它成了塔山将士脑中特有的记忆,也是大家对塔山部队特有的情结。  “阿标,吃粉去。”晚上体能训练一结束,黑皮就叫上林壮标,经班长批准后,径直去了粉店。黑皮就是陈红星,因在海南晒得黑,关系好的都叫他黑皮。粉店一个营有一个,但味道各一,最正宗的还属三营粉店和机关家属区粉店。他们到的是三营粉店,那里吃粉的人已经排成了长龙。  一份螺蛳粉、加一个螺丝蛋三块钱,美滋滋地吃上一碗,一天的训练疲惫顿消。但这样的美味也不是人人都能消费得起的,一个月才35元的津贴捉襟见肘,总让人望而却步。正因为难得,偶尔吃上一回,让人如痴如醉。时间久了,竟对它上了瘾,几天不吃,就觉得缺了什么。有人猜测里面是不是放了什么特殊物质,能让人上瘾。我觉得那仅仅是一种猜测。  俩人吃完回来,手里各提了一份。阿标提的是给连长的,黑皮提的是给班长的。  “连长,给您带了一碗螺蛳粉。”阿标来到连长房前,敲门报告。  “是壮标啊,谢谢你。”连长李永民起身开了门。  “加蛋没有?”连长问。  “加了。”阿标答道。  “来,给你钱。”  “不用了,连长,这是我请您吃的。”阿标赶忙拒绝,生怕心意落空。  “那怎么行?不然你把粉拿走。”说着,连长把粉推到了阿标面前。  阿标没有办法,只得把钱拿上,赶快回到了班里。连队马上就要点名了,因为从训练结束到晚点名也就20来分钟时间。当然,班长也不会要黑皮的粉钱。  连长是湖南人,在团里名气是响当当的。我所在的团是“八姑岭英雄连”所在团。1979年2月,在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攻打八姑岭的战斗中,我团二连浴血奋战3个多小时,一举拿下4个高地,毙68名,伤敌多名,缴获一批武器装备和物资,胜利完成任务,被军区授予“八姑岭英雄连”称号。我们连队因完成任务出色,敢于攻坚克难,像插在敌人心脏上的一把钢刀,被上级授予“钢刀四连”称号。平时军事训练敢跟二连叫板的,只有我们四连。  连长还没结婚,把连队当成了家,吃住都在连队。战士们都把他当成了生活上的大哥,有好吃的都不忘给他捎上一份。有时战士休假带回来的土特产,他也会与大家一块品尝。与之相比,他更喜欢吃螺蛳粉。有时早上来不及吃饭,他就让通讯员买来一份,津津有味地当早餐了。  2005年6月,退伍7年后,战友郭永宁特意从河南来到广西,专门学做螺蛳粉。他能吃苦,从学剪辣椒、炒辣椒面、熬辣椒油、炖螺蛳汤,一步一步学起,自始至终带着一股创业的劲头。“螺蛳粉是柳州最出名也最受大众欢迎的小吃米粉。具有酸、辣、鲜、爽、烫的独特风味,非常美味。螺蛳粉的味美还因为它有着独特的汤料。汤料由螺蛳肉、三奈、八角、肉桂、丁香、辣椒等13种天然香料和味素、蔗糖等配制而成。”听着老板的讲解,吃了几年螺蛳粉的郭永宁也才知道它的工序:  食材准备  1、首先要准备米粉,不是北方市场上的那种河粉,得用干切粉,柳州特有的圆米粉——米螺蛳粉粉可以有两种,一为切粉,一为现榨的圆条“线粉”,而特点在于其配菜螺蛳肉。和吃的米粉(米线)不同,干切粉断面直径在3毫米左右,用水泡一个小时以上后待用(通常是用干切粉在清水中浸泡软化之后再煮)。  螺蛳粉用的是陈年米,“越陈越好”,放久的米失去了油性,没有了胶质,加工成米粉后,吃起来弹性却很好。煮的时候与桂林米粉相反,桂林米粉煮之前要用热水先泡,而螺蛳粉用的却是冷水泡,否则,粉煮熟后会断,没有弹性,所以掌握这一点很重要。  2、其次准备汤料,也就是螺蛳汤,真正的螺蛳粉是没有螺蛳的,米粉的味道基础来源于螺蛳汤。用田螺肉或江河中的小螺蛳肉均可,味道都差不多。先把买来的螺蛳,要活的,用清水泡2天,泡螺蛳的水中投入一块铁,用来促进螺蛳吐泥,同时可以抑制北方人害怕寄生在螺蛳体内的血吸虫,这样螺蛳肉才清甜。田螺吸干净,取出,用铁嵌剪掉掉螺蛳尾部,一般在那容易聚集淤泥,同时也方便螺蛳熟的时候吸食。  3、沥干螺蛳水,开锅烧热油,拍蒜,姜,大蒜,红辣椒干,紫苏,食材爆炒出味后(尽量多加这些配料)倒入螺蛳翻炒,加盐,鸡精,蚝油,料酒,至4分熟,加水小火炖2小时以上。汤的关键在于加水的时候加的配料,各家都有秘方,好的汤料配方是要花钱买的,汤做好以后就放在炉子上慢慢炖。  4、好的配料也是不可缺少的。酸笋不能太酸,萝卜干不能太甜,腐竹和花生要炸得恰到好处。下面说说配菜:油炸腐竹;酸豆角;炒木耳和大名鼎鼎的酸笋;油炸花生米;切得小小的萝卜干丁;酸菜(北方叫雪菜)。  制作步骤  1、先在锅里烧开水,下蔬菜,要绿颜色的,空心菜,生菜,油菜花(长江以北没有种植)都可以,菜8分熟后捞出,淋少许油。  2、再下泡好的米粉煮熟捞出压在菜上,然后加上配菜,最后淋入螺蛳汤即可。  学成回到老家后,郭永宁与战友合伙置办了一个夜市摊,生意挺不错。战友们都纷纷过来品尝,仿佛又回到了塔山部队,又过了一把“螺蛳瘾”。  战友们,塔山部队喊塔山将士回去吃粉了,听到了吗?
  新兵期三个月,终于结束了,大家都巴望着下老兵排。  大家都想快点结束新兵生活,因为那个生活让人惧怕。“一年兵干、二年兵看、三年度兵旁边站”,说的就是当时的生态。所以大家都想着,来到老兵排了日子会好过点。  连队进行了重新编班,唐兴科是一班长,二班长是王炳昌,三班长是叶双宝。覃松班长变成了七班长,郭日旺变成了二班副。我和阿标被分在了一班,住的地方也从三楼搬到了一楼。  “欢迎大家来到一班,我是班长唐兴科,这是副班长王岭。”唐班长一板一眼地做着班情介绍,“我们是一班,是连队的第一班,各项工作都要走在前列,大家要团结一心,老同志要主动关心新同志,新同志要尊重敬重老同志。下面请大家相互做个自我介绍。”  “我叫韦金广,来自广西柳州。”  “我叫林壮标,来自广东揭阳。”  “我叫韦海波,来自广西崇左。”  ……  一个新的班集体诞生了。随着分班,大家原来一个新兵排的战友也被分在了连队十来个不同的班里,重新认识了新的班长,新的战友。  按照连队一日生活制度安排,晚饭后大家自觉来到了副业地。  一班的副业地分在路边,种菜质量、整垅水平自然不能差,领导一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我们的责任田。副业地搞得好不好,体现的是班集体的责任心,反映的是连队的管理水平。所以大家都很重视。我们班种的是芋头,长势喜人,肥大的叶子透着一股健壮的气息。  “芋头是多年生块茎植物。我们种的是荔浦芋头,很有名的,也很好吃,开胃生津、补气益肾。看到没有,这下面这里,这是‘子芋’,这是‘孙芋’。”王班副是当地人,讲起芋头,如数家珍。其实种芋头也透着班长的一种聪明。芋头生长周期长,也不易生虫,平时不用大管理,每天浇浇水就行了。比起其他班的菜品,种起来就省事多了。  “穿短裤背心,集合。”新闻联播刚一结束,二班副郭日旺就吹响了哨子。  “班副,这么晚啦,天都黑了,干啥去呀?”我感到不解。  “干啥,搞体能呗。”王班副啥时候都是一副笑脸。  “啊?不是都下老兵排了吗?”我最怕搞训练,心情一下掉到了冰窟窿里。  “谁说到了老兵排就不搞训练了,你们的素质还差得远咧。走,快集合去。”班副手指着门外,一脸的严肃。  到了老兵排,因为每个班新战士较少,不便于训练,所以就变成了以排为单位集中组织,由副班长轮流担任值班。晚上的体能训练和中午的小勤练兵一般都由副班长组织,班长主要负责白天的操课训练。  “不要看着老兵舒服,人家身上有一身的本事,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你们强十倍、百倍。那都是练出来的。人生最大的敌人是我们自己,要想人前显贵,必要底下遭罪。坚持下来,你们很快也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老兵。”郭班副平时看着腼腆,站在队伍前讲起话来却是有板有眼。  “今晚的训练任务是两组俯卧撑,两组前拉腿,两组深蹲起立,两组收腹训练,一组鸭子赶路比赛。”准备活动结束后,郭班副布置了训练任务。  “韦金广,屁股太高啦。黑皮,手臂再往下压一点。”训练起来,班长骨干一个比一个严,生活上是大哥,可一旦搞起训练就没那么多情面可讲了。会严抠细训,是成为一名优秀班长骨干的必备素质。  一个半小时后,一天的训练全部结束了,大家飞奔着跑向宿舍,拿起洗漱用品就会洗澡间跑。几十号人,大家必须在不到半小小时的时间内洗完,稍慢一点,9点30分的晚点名就可能迟到。连队紧张的训练生活有时也容不得你去多想,过得很充实,躺下去就能睡着。每天几乎都在奔跑中度过,感觉自己的步伐始终都没停下来过。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概括得精准、到位。  白天,是班长们的重头戏。单兵动作、班组战术,是班长的主业,要通过训练熏陶,提高战士们的敌情意识、战术素养。如何利用矮墙、土包、坟头、沟坎,如何把前三角队形、后三角队形、锲形、一字形各种战斗队形用活、用准,考验着班长们的指挥能力、战术水平。  “一组在前,二组、三组在后,这是前三角队形。”唐班长用石字在地上摆排着、比划着,“这时各个组长要注意听班长口令,灵活指挥组员充分利用各种地形地物,掩护自己,消灭敌人。记住,要想消灭敌人,首先要学会如何保存自己。所以大家在训练的时候,要把平时我教的单兵战术动作贯穿进去。”  “当兵的,时刻都要有战场意识,这里处处都是战场。”李连长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们身后,听班长讲完,他指着周围讲道,“虽然这周围都是生活区,但我们脑袋里打仗这根弦不能断,你就要把它当战场,只有这样,你才能锻炼出战术思维,只有这样,你才不亏为一名合格战士。刚才有两名战士嫌热就把钢盔脱掉了,这是要不得的。也许你的小命就在这一脱之间。等下训练时,一定要强调战场意识。”  “是,连长。”唐班长站起来向连长保证到。  “班排战术、连战术,是最最基本的战术,却是战场上最能刺痛敌人的功夫。这些训练内容,是每一名战士终生都难忘记的。无论退伍后你从事什么职业,都会自觉不自觉地运用到,这就是财富。它看不见摸不着,却很受用。”副班长王岭在训练讲评时这样讲道。  一晃一年就过去了。回头想想感到,新兵第一年,锻炼体能是基础,没有过硬的体能素质,谈战术动作就是纸上谈兵;新兵第一年,战术修养是升华,它是你从一名普通社会青年转变为一名合格战斗员的必修课。新兵第一年,苦点、累点不算什么,它是你人生腾飞的起点,基点越扎实,起跳的动力就越足,你的飞翔的翅膀就越有力。
  “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拥护党的纲领,遵守党的章程,履行党员义务,执行党的决定,严守党的纪律,保守党的秘密,对党忠诚,积极工作,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永不叛党。”  当下,“两学一做”学习教育进行得如火如荼,每每进行党委中心组学习之前,举起右手,拳眼向着太阳穴,庄严向党宣誓这一刻,都心潮澎湃,油然会想起20年前入党时那一永远不会令人忘却的光荣时刻。  日,是我人生的重要节点。一年前的这一天,我拍拍灰尘,整好着装,毅然从家乡携笔从戎。一年后的今天,和风劲吹,阳光灿烂,是连队党支部召开党员大会,吸收我为预备党员的日子。会后,由党支部书记曾雪领读,带着我面向党旗向党进行了庄严宣誓: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拥护党的纲领……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永不叛党。  学生时代,读夏明翰的“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让人热血沸腾。那时候,对“主义”二字还不甚了解,但内心感觉到夏明翰是个纯粹的人,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能感受到在他身上有一股力量是宁折不弯、勇往直前的。读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学雷锋、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的英勇事迹,让人从心底升腾起一股热浪,不由得对他们产生一种敬仰之情,但又窦生疑问:他们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敢于牺牲、甘于牺牲?人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在思索中,我向党递交了申请书。  入营后,全师部队进行“百首革命歌曲”大评比。一百首革命歌曲要做到点哪首唱哪首。营区内到处是歌声,饭堂前唱《小白杨》,副业地里唱《军营男子汉》,队列里唱《一二三四歌》,训练间隙唱《红星照我去战斗》,训练结束唱《打靶归来》,一首首歌,唱在嘴里,烙在心里。当连队被评为“百首歌连”的时候,战士们群情高昂、欢呼雀跃。革命的火种悄然种在了我们的心田。  入营第一个月,为了报答覃班长对我的关爱,我十分努力,各项工作都走在前列。每一次训练,我都要拼了命跑在前面,我要为我自己争口气,也为班长长个脸。直到有一天,我不再优秀。  那一天,从外单位调来了一名新战士,他训练特别厉害,我拿出混身的劲也跑不赢他。从此,他成了连队的No.1,我感到非常的失落。  “班长,我就是想报答您对我的好,现在,我再怎么训练也不能给您争光了。对不起。”我低着头,一脸无奈与害臊。  “其实,你已经很优秀了,每天第一个拿扫把的人是你,第一个叠完被子的人是你,第一个到副业地的人也是你。你也不要自卑,虽然你没什么特长,但在我看来,能吃苦、肯努力就是你最大的特长。首先要搞清楚你为什么来当兵,在你当兵之前你并不认识我,所以你训练不是为了我。你要找到自己的价值所在,人活着不是为了某个人,而是让更多的人过得更好。”覃班长看出了我的心思,开导着我。  “让更多的人过得更好!”我把这话记在了心里,并试图去寻找实现它的平台和路径。  覃班长是党员,唐班长是党员,他们的模范行为成了我学习的榜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这期间,我报考了速记班函授、报考了军报新闻函授,利用训练间隙,完成自己的学习计划,也感觉不到苦与累了,总觉着有一股力量在催着你走,尽管前方的路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但始终相信目标就在前方不远处。  “这小伙子的笔记本记得好,心得体会有内心活动,关键是你看笔记本的厚度。”七月份的一天,团宣传干事徐必健到连队检查,看到我的政治教育笔记本赞不绝口。因为我把报纸剪贴粘在了上面,所以看想来很厚。我喜欢剪贴,就是从这候开始的。徐干事的鼓励更加坚定了我日后的这个做法。这次,我因为能“写”,为连队争了光。通过这件事,也让我感受到,能为集体争光,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11月中旬,团里组织党员发展对象考试,名单上并没有我。当时,我并没太在意。尽管作为发展苗子,平时已经参加了营连组织的党团活动。因为那时新兵入党,一个连队就一个名额,想都没敢想,肯定是训练最棒的那个。但营里组织预考时,那个对象因为作弊被取消了资格。副指导员郭宝和征求连队主官意见后,推荐我参加了考试——入党,一直是我的志愿,我为它一直在做准备。经过一年的考察,今天,我终于离组织又近了一步。  只要你心中时刻有组织,组织接受你是迟早的事。组织不是虚无飘渺的,组织是大家为实现一定的目标,互相协作结合而成的一个集体。特别是我们这个特殊集体里的组织,它是纯粹的,是容不得半点杂质的。  “入党是神圣的,从此你就要为信仰而生,为信仰而死。要把认识水平从‘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提升到‘我想让你过得更好’,提升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一心一意为连队工作’,形式上入党是一生一次,思想上入党一生一世。”党员大会上,当我念完入党志愿书、介绍人介绍完我的培养情况后,党支部曾书记给我和培养人提出了高标准要求。从那天开始,我成为了一名光荣的预备党员。从此,我的军旅生涯中多了一个政治身份;从此,我的政治生涯中多了一个无比光辉的称号:中国共产党党员。  “无论走到哪,你的信仰是什么,你的理想信念是什么,永远不能忘记;  无论走到哪,你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永远不能忘记;  无论走到哪,你当年入党是为了什么,你背后要留下什么,永远不能忘记。”  一年后,预备党员转正时,曾书记的话至今萦绕耳畔。
  连队文书黄航辉休假了,指导员让我临时“顶班”。  文书相当于连长、指导员秘书,负责连队的写、画、宣、保、管。写、画、宣容易理解,就是负责连队训练周表制作、一般公文撰写、板报墙报出版、日常工作宣传。保,主要是负责连队训练器材保障。管,责任最重,按照双人双锁要求保管连队所有武器装备,做到日擦拭、周保养。所以说,想干好文书一职还相当不容易。文书称职,连长、指导员就省心很多。1996年11月,我曾专门为黄文书写了篇《要干就干好》的文章,发表在军区《战士报》,足可见文书工作之重要。这是后话。  黄文书一走,我就卷铺盖住到了文书房间,当战士能住单间,那是一种荣耀、一种奢侈,也是一种能力的象征。  “文书,你的信。”一当“文书”,就有人这样称呼你,心里美滋滋的。这是我新兵一个班的战友甘承伟送过来的,分班后他分在了七班,班长还是覃班长,挺幸福的。  “还有信?哪来的,我最近没写过信呀。”我心里很是疑惑,但还是主动把信接了过来,有信来,还是很高兴的。  我一看,是老家的,是我妹寄来的。信一开头就讲:哥,生日快乐,家中一切安好。我一查日历,还真悄,今天真是我的生日。看来妹妹还是很有心的,提前把信写了。现在离家一年多了,能感受到家人的关爱,不由得鼻子酸了一下。为了支持我上学,妹妹一早就辍学了,从内心中我是非常感激他的。  “谁的信啊,这么神秘!”比我晚一年入伍的同乡战友李海林、黄汝留跑到了我的房间,一看他们来了,我下意识地把信掩了起来。因平时玩得比较好,两个人死缠烂打非要看信,执扭不过,拿给了他们。  “啊,什么时候生日?是不是今天,晚上要庆祝庆祝。”李海林提议。  “不搞,不搞,生日吗,高兴一下就行了。”我推拖着。长这么大,没单独庆祝过生日,在家时,都是母亲给煮个鸡蛋就算过了,从没想过要庆祝生日。  “就这么定了啊。”黄汝留附和着。  晚上,连队都带出去搞夜训了。营区内都熄了灯,只有路灯做着点缀,若明若暗。  饲养员王伟突然找到我:“文书,吃粉去吧。”“好啊,王大饲养员请客怎么能拒绝呢。”下连后,连队看他训练稍弱,但为人本分老实,就把它分在了后勤当饲养员。  “去哪一家?”我问道。  “夜训场旁边有一家,去那吧。”  “好。”  我俩并肩走过连队前的一座小桥,再往前差不多300米才走到。我没有来过这一家粉店。  一到店里,我就惊了,李海林、黄汝留早等在了那里。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  “我们请了假了,等训练结束,连长、指导员也过来。”李海林解释道。  “你们胆真大,我都不敢随便向连长指导员请假。”我笑着指了指他们,说。  “一说今天是文书生日,连长指导员马上就同意了,看来,你在他们心中印象不错。小鬼,好好干哟。”黄汝留打着官腔,慢慢说道。  “来来来,这是董公,每人先干一个。”王伟抢先要求着大家。董公,是一种山东酒,5块钱一瓶,价格合理,是大家比较喜欢的消费类型。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喝白酒,一口下去,感觉辣喉刺鼻。当时想不通人们为什么爱这玩艺儿。当时在老家时因帮人家忙,人家请喝过一次啤酒,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今天大家盛情,看来,不喝还不行。你一来,我一往,加上今天特别高兴,不知不觉我就喝晕了。  “连长。指导员。”李海林眼尖,首先看到了连首长。大家赶紧自觉地站起来迎接。  “文书,今天对你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出门当兵不容易,我们工作中是你们的连长指导员,生活中就是你们的兄长。来,我们代表连队敬你一个。希望你在以后的工作中继续努力,取得更大的成绩。”连长、指导员拿起酒杯,和我碰完后先干了。我听了他们的话,感到心里暖暖的,一仰脖子,也干了一大杯。其实,连队生活就是这么亲切。  第二天,他们三个告诉我,是他们扶我回连队的。这一醉,我醉了整整七天,每天吃什么往外倒什么,就连最爱吃的螺蛳粉也吃不下去了。他们三个急得团团转,找了多种方子,也没能看好。这一次醉酒,在我生命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有醉酒的后悔,但更多的是战友之间纯洁的感情,官兵之间美好的情意。它是军旅生涯中的调味剂和着色素,日子久了,便成了一种甜美的回忆。战友的感情就是在这种碰撞中发酵成酒、积淀成诗、谱写成歌。  附:《要干就干好》  黄航辉,党员,广东广宁县人。1972年12月出生,1993年12月入伍,某部四连文书。先后三次受团嘉奖,两次被评为优秀士兵,一次荣立三等功。  “要干就干好。”黄航辉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前年8月,连里看他能写会画,让他当了文书。这对中师毕业的他来说,游刃有余。有一点,使他犯了难:字不隽秀。出块黑板报上不了台面,那怎么能行?“要干就干好。”从此他“大门不踩,二门不迈”,除精心干好本职工作外,业余时间全花在了练字上。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月,那些平时看起来挺傲慢的汉子硬是被他驯得服服贴贴。团里多次举行黑板报评比,连队都名列前茅,惹得连长、指导员啧啧称赞声不断:“这个兵,肯定有出息!”  干文书工作,由自己支配的时间较多,又住单房,怎样才能充分利用这些别人没有得优厚条件呢?精明能干的他想到了新闻写作。方向已定,“要干就干好。”他一头扎下去,虚心学习,请教高手,光新闻方面的书籍就买了10多本。辛勤结出丰硕果。一年未出,他先后在《战士报》、《广西日报》等几家省级报刊上发表稿件近30篇。  书到用时方恨少。他越写越觉得知识的匮乏,为了弥补这一层“空洞”,他自学起大专课程,主攻汉语专业。现已有五门课程通过考试合格。
  年底,随着黄文书的退伍,我也顺理成章地接上了文书岗位。通过一年的努力,我小有成就,不仅被评为优秀士兵,还因新报报道工作成绩突出,被团里记三等功一次。感到到部队以后收获了人生的自信,就萌生了回家探亲的念头。  人生第一次出远门,就到了3600里之外,平时除了县城哪里都没去过的我,对如何回家还是有点胆怯的。不像现在,一切可以通过网络搞定,在那时一出门自己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一旦路线弄错,那就是“两眼路茫茫”。  为确保万无一失,就去联络老乡,看有没有一同回去的。还真找到了两个。我们共同研究制定了返乡路线:先从驻地坐汽车到黎塘,再坐火车从黎塘到郑州,再从郑州转车到县城,从县城再转车到乡里,再让家人到乡汽车站接人。途中大概要45个小时左右,光火车就要坐两夜一天36个小时。再苦再累也要回去呀,又刚好是春节,平时没动过回家的念头,一旦动了,还真有点想家了,这是我们人生第一次离开家乡这么久,离开父母这么久。  为了剩在外面过夜的钱,我和守勇、广立我们三个一大早就到了汽车站。上了车一路上猛催司机师傅加大油门开快点,生怕错过了火车。到了火车站跑步找到售票口把车票买了,这时离火车开车只有半个小时了。  “给,都是无座啊。1362次,一百块钱一张。”守勇把车票递给我们无奈地说。  “有就不错了,知足吧。不然还要等到明天。”广立道。  “去吃点东西吧,光顾赶路。”我们一起在路边吃了碗煮粉,2块钱一碗,守勇把钱掏了。  随着火车的进站声,我们随着人流通过天桥,到达了站台。  “往里靠,往里靠,站在白线以外。”火车站穿着制服的人,手里拿着旗子在大声地喊着,严肃地指挥着。  火车一到站,大家一哄而上,有的是怕上不去,有的是为了上去抢座位,有的是为了先上去好照顾家人。行李在你的脑袋上乱碰,人挤人让人有点窒息。  “来,来,这,这。”守勇先进了车厢,在窗户边上吆喝我们把行李先给他,我们好上车。这时有的人看窗户开了,硬要从窗户爬进去,大家纷纷效仿了起来。这比《人在冏途》里的场面“壮观”多了。一句“我要回家”牵挂了多少人的心,牵起了多少人的思乡梦。  行李架已经满了,上了火车,我们把行李往座位下面一塞,找个空位站在了哪。总算暂时“落听”了。  “守勇、广立,你们发现没有,我们仨目前讲的都是普通话哟。家乡话讲得还溜不溜呀。”  “是哟,这可不中,回去的路上我们要好好练练家乡话,不然回家得挨吵咧。”守勇改用家乡话说。  “人不能忘本,咱家的人最在乎这啦。”广立立马用家乡话接了过来。  在军营,大家来自五湖四海,没有场合和时机让你说家乡话,两年没说,很多词汇说起来已经很拗口了。由于管理严格,大家平时也没见过面,大家聊得不亦乐乎。车过桂林了,已经站了6个小时了,也没感觉到累。车厢里人挤人,也没有开水,吃个方便面也成了奢侈的想法,大家从包里拿出饼干、面包,干啃了起来。苦吗,没觉得。  到了深夜,车厢里人稍微有了松动,这时感觉到腿已经有点酸了,越动越觉得不舒服,脚跟有点发痛。趁别人上厕所之机,跟别人商量好,赶紧在他座位上坐一下,缓解缓解。  在那时,人生有了第一次站着睡觉的滋味。  36个小时终于熬过去了,也来不及欣赏郑州火车站的大气,一路小跑到二马路汽车站找车去了。回家才是第一位的,沿途除了人山人海没有风光。  “爸!(bai)”到了车站,父亲早早已经等候在了那里,我看到他过来,向他招了招手,真有一股冲上去抱一抱他的愿望,但严格的教庭教育,促使我没有那么做,而是把想念压在了心底。  “妈,俺哥回来啦。”妹妹看到我,一脸的高兴,赶紧向妈报告。  “妈(mai),我回来了。”我喊了一声久违了的妈,鼻尖一酸,眼眶湿了。  “回来了,小儿喂。”母亲掀开门帘,平淡地吱了一声,“饿了吧,吃点啥呀。”母亲不善言语,但她的内心肯定有甜也有酸,只是她把爱表现在了行动上。  “丢点儿挂面吧。”我觉着这个最简单,不会劳烦到母亲。  母亲给我在面里下了两个荷包蛋,又往里滴了两滴醋。我主动接过碗,香香地吃了起来。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在旁边看着我,我感受到了一辈子都不会忘的家庭团圆的温暖,觉得幸福极了。从此,挂面,也成了我每次回家必有的第一餐饭,因为母亲觉得那是儿子的最爱。  儿子当兵第一次回家,又立了功,父亲要求我到长辈家们走一走,一是对长辈们的尊重,感谢长辈的教诲和关爱,二是也告诉大家自己的娃在部队干得不错。这是礼节,更是教育。我们家在村里辈份最小,特别是在本门人里面,兄弟也不多,需要去维护这个宗亲关系。这在农村是必不可少的,也是非常重要的。这个习惯和要求,一直保持在现在。  街坊邻居拜访过了,自家的亲戚更不能忘。春节一过初一,父亲就带着我走亲戚去了。因为平时不在家,那时也没有电话,再加上春节也是走亲访友的时间,不去,亲情上说不过,道理上也说不通。这也是孝的一种体现。人不能忘本就是要我们知道我们是从哪来的。农民的“本”就是指不要忘了根儿。  爸特别带我去了建军哥家。他是我二姑家的大儿子,我入伍时他在乡武装部工作,他是我的引路人,不管我有多少成就,他,我是不能忘的。他个子很高,是从武警部队退伍的,很威武,从小我都有点惧他。我家的胡同有一米多宽吧,他两腿一岔,两脚蹬在墙上,能走老远。到了他家里,他跟我讲了很多以后我要注意的“注意事项”,都是他的从军心得吧,挺受益的。在我以后的军旅生涯里,有的我照做了,有的因为能力不限,没有做到。他应该算是我的指路明灯吧。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有人给你提醒,给你照明,是非常关键的。我非常感谢他。  我更感谢我的亲人,我的战友,他们都是我的恩人,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恩人。
  过了大年初六,我就在思量着怎么才能联系上我那帮日思夜想的老同学,我那些同寝室的好友。上学时,有的去过他们家,由于大家都是不同乡镇的,去过的路线也早忘记了。  试着先找焕林吧,焕林家是万古乡的,他在我们中间年岁稍大,处事稳重,上学时我们都唯他马首是瞻。  我们县比较大,有23个乡镇,因为一直求学,周围的村都很少去,别说是其它乡镇了。有的村镇听都没听说过。有的叫法与写出来的字完全是两码事。比如武安寨,家里人都叫它万寨,把武安的拼音连起来读了。没去过也要去啊,想念老同学的劲压不下去。我向父亲问了万古的大致方位,骑上自行车就出发了。  大概骑了十几公里,到达了万古乡的地界。一问路人傻眼了,前面的路到达不了,要到达焕林家那个村,不但要折返一大段路,而且要绕小路。这可如何是好,眼看中午了,再想想即便找到了,在不在家呢?等一下怎么返回呢?感觉前面的决定做得太仓促了,等回去找找看谁家有地图再说吧。无奈无获而返。  回到家心情极度不爽,百无聊赖地打开家里的14寸黑白电视机,看起了电视节目。这台电视机也有年头了。记得是父亲带我去集镇卖家里收获的棉花,用卖棉花的钱买了这台电视机。回来父亲母亲还大吵了一架,觉得种点棉花不容易,又得打药,又得除草,既要掐尖,还得摘花,辛辛苦苦几个月才卖一丁点钱,却拿它买这么个玩艺,不值当。我们家里没有其它营生,收入全靠地里庄稼,也难怪母亲急,这下家里又得过紧日子了。  “今天是XXX母亲的70大寿,请收看XXX为他母亲点播的歌曲。”一则点播节目使我眼前一亮:我也去点一首歌,如果他们任何一个看到了,不就联系上了吗。这个办法好,我兴奋得拍起了大腿。  歌是在电视台播的,点歌的地方应该就在电视台。第二天,我带上积攒的剩余不多的津贴费,骑车就去了县城。东问西问,终于找到了电视台,到了二楼负责点歌的地方。  “同志,我想点歌。”我战战兢兢地问。  “先写个点歌单。欸,在那里。”负责人用手指了指右边的台子,头也没抬又继续与别人聊了起来。  “刘焕林、陈广涛、朱林富、姬自亚、张鸿运、莫生辉、和留星,TOT寝室的同学们,在此新春佳节之际,祝大家心想事成,家庭幸福,万事如意。”我把点歌单写好,并留下了我的名字和地址,交给了那个负责人。  “这个不行,TOT不能写。”那个负责人有点不高兴了,“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什么组织呀。”  “不是,这就是上学时我们寝室的英文简写,202寝室,就起了名字叫TOT。”我力图他能同意。  “不行,电视台有规定,万一是个组织,点歌不成了串联发信号了吗。必须去掉。”他很坚决地说道。  “好,好,我改。”能点歌才是目的,不让写就算了。  “多少钱?”我想着应该不会很贵。  “50块钱一次。”他说得很自然。  “啊,这么贵!”我听得吓了一跳,不由“啊”了一声。  这怎么行?我兜里的钱只够点一次,我一个月的津贴费也就35元。  “您看,我是一名军人,刚从外地回家,想联系一个老同学,能不能给个优惠。”那天,我特意是穿军装去的,感到穿军装应该好办事。  “不行,台里有规定。”他回答得义正辞严。  “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在电视下面给多加一次滚动条可以吗?”我很恳切,真的希望他能答应。  “好吧,好吧,看你是个当兵的,也不容易。”他终于同意了,尽管有点不情愿。  有这两次播出,我心想,应该还是有可能有人能听到的。播两次,7个人,14次可能,只要有一个人能听到看到,我们重逢就有戏。  回到家,焦急地等待着。第二天,电视台就播了。关键是能有人看到吗,我的愿望能实现吗?  两天、三天、五天,眼看离回营的日子越来越近,投出的石子却没有任何反应,心里感到非常地失落。  “义牛在家咧冇?”一天上午,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义牛。义牛。”这个声音也很熟悉。我赶快从屋里跑出来,一看,怔住了。  “焕林!广涛!林富!”我大步向前拥抱住了他们。彼此好像遇到了多年不见的伴侣。  “是你点的歌吧,是俺那个兄弟给我说的,他说电视台有人给你点歌,姓郭。我一想肯定是你。我就约上他俩来啦。”焕林高兴地说道。  “是,是我点咧,没想到愿望真实现啦。”看到他们,我也非常高兴。一起下过乡的,一起扛过枪的,一起同过窗的,感情都是在艰难困苦中培育出来的,彼此之间都刻在了对方心里。  通过聊天了解到,焕林现还在河南大学求学,读物理系;广涛已在县电力局上班,他家有点门路,经济条件相对较好;林富在县城虢国酒店负责后勤采买,他人很实在,平时话不多,但对人特真诚;留星上学学的是市场营销,毕业后留在了郑州。其他几个有的在上学,有的在外地,还没能联系上。听到他们目前过得都还可以,我心里很高兴。同学幸福了,自己也感到很快乐。分离,是为了以更好的姿态聚在一起,想走到一起,是任何力量阻挡不了的。  人生就那么关键几步,高中阶段往往是大家的分水岭。考上学的,很可能就留在了大学所在城市;父辈在政府机关上班的,一般也能给子女安排个好去处;毕业回到农村的,就要从头干起,或外出打工。从此,时间隔得越长,大家的变化就越大,但有一个共同的信念支撑着大家,自己要过得更好,家人也要过得更好。大家虽各奔东西,但每个人都朝着自己选择的目标,努力着、拼搏着,不畏前方曲折或荆棘,不管道路泥泞或崎岖……
  老家人讲,七不出门八不回家。过完正月十五第二天我就踏上了返营的行程。休假一同回来的他们两个因为各自假期不同,一个已经先期返营了,一个还有几天假期,想休完再走。这次,我只能“孤军奋战”了。  这天天气晴好,立了春的北方天气已经没有那么冷了。一个人拖着行李在郑州火车站寻找着售票口。这次因为是第一次回家休假,亲人们很热情,买了很多东西让我带回去,我自己还要买一些土特产,回营给战友们尝一尝。看着满满两大袋行李,自己还要去买票,头都大了,有了这次经验,心想下次再也不带这么多东西了。  火车站除了人还是人,站在人堆里霎时感到自己的渺小。每个售票口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军人售票窗口也不例外。偌大一个火车站,一个人也不认识,行李给谁看管都不放心。我先把行李寄存好,走到军人售票窗口想试试运气。刚一往前挤,就听到后面的嚷嚷声,而且说得很难听,感到作为军人受到了羞辱。我挤到一个穿军装的战友面前,说:“兄弟,能不能帮忙,代买一张票。”“好,没问题,你去哪呀,天下军人是一家。”说着,我把证件和钱塞给了他。等了好半天,终于轮到他了。拿到票我赶紧表示谢意,他会心一笑,拿起行李消失在了人群中。他说“天下军人是一家”,让我感到心暖暖的。但我觉得,天下军民什么时候都更应该是一家。  咣当、咣当、咣当,经过几十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又第二次来到了单位驻地。  军营的一切照常。但我的心情很是压抑:当兵已经进入第三个年头,考学的压力激增。这次休假,看似休息,但亲人们期待的眼神、谆谆的教导,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3月份,按照上级的要求,我报了名,并加紧进行复习。这期间认识了陪伴了我近20年的战友樊占强。他入伍就在“八姑岭英雄连”。这个连队是军区标兵连队,连主官都是越级提拔的。连队有一个培养目标,那就是人人能当班长,个个都是骨干。这个连队的兵当班长,不用进教导队学习,可见其培养人才的精细程度和高标准严要求。这两年的训练更是严上加严、难上加难,中央不少新闻媒体都曾采访过这个连队。今年,连队正做着被上级授称的准备。  对樊占强,我们都早有耳闻。新兵时我们还没明白当兵是怎么回事呢,他就因为参加军区“绿色年华丛书”演讲获得第一名而荣立了二等功。他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这次能在一起考学,也是一种幸运。我们彼此互相鼓励着,都希望这次能顺利考上军校。  但命运又在我这里拐了个弯儿。我的档案因为上小学年限问题而不能通过:档案显示我小学只上了三年,推算不出我当兵时已经高中毕业。冤不冤,都上过高五的人,竟然说你没高中毕业?可见,档案对一个人是多么重要。托人去找当时的干部股长,想通融一下也没能如愿。  考学的梦想就在这里被卡住了,我的青春又被撞了一下腰。就像打仗一样,战场还没上,就已经判你输了。人生的机遇有时就那么阴差阳错,看着是光明的,但路并不平坦,甚至还有些许阴暗。  联想到自己的文书工作,这件事给我触动很大:严谨细致是多么重要。你的不经心的一个小失误,可能给别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损失,甚至可能是一辈子挽回不来的。作为连队文书,自己也负责战友的档案审查和管理工作,在这上面,千万不能出问题。对一个人来讲,有些错误是坚决不能犯的。  学上不成了,我把主要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并在业余时间认真钻研新闻写作,很快与政治处的新闻报道员麦丰认识了。他教给了我很多新闻写作的知识和做人的道理。使我感到,人可以暂时原地踏步,但梦想不能止步,思想一旦颓废,人生必定报废。  作为一名连队报道员,我在新闻工作中的表现,被政治处新闻干事曾山发现了。从此,他成了我人生中的重要引路人。他是广东人,个子不高,新闻胆颇大。他曾采访过《半夜鸡叫》的作者高玉宝,那时他还是个刚入伍不久的新兵。他擅长各种文体,诗词、通讯、报告文学,信手拈来。他的创作地点就在团队大礼堂进门右手边一个不到10平方米的小房间,一张桌子一张床,一撂报纸一蚊帐,房间窗户也就50厘米见方。我第一次进去时,就震撼了。这就是奋斗的人生,这才是成长的基础。樱桃好吃树难栽,不下苦功花不开,天上不会掉馅饼,幸福生活等不来。他在这个房间里生活了四年,很多大作都出自这里,直到他提干成长为一名干部。后来若干年后,他调到军区再访团队时,执意要去这个地方看看,因为这是他“破茧”的地方,是他终生难忘的地方。  人生遭遇“滑铁卢”不要紧,也许“滑铁卢”里就有“橄榄枝”。不懈奋斗的人都能拿到。幸运的是我遇到了这枝“橄榄枝”,而且这枝橄榄枝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1997年5月,已调到师部任新闻干事的曾山,把我推荐到了兄弟团队当报道员。从此我来到了因塔山阻击战而闻名的“白台山英雄团”,开始了我与已往不同的生活。这里的人这里的事,让人感动,催人奋进。也就是在这个团队,我的军旅生活添了不少光彩,也使我对什么是“塔山精神”,“塔山精神”为什么能凝聚起那么大的力量有了心灵上的领悟和感触。  战友樊占强是保送入学,自然一路阳光,他顺利考上了陆军学院。几年后,我俩成了你追我赶、共同奋斗的好兄弟。
  日,非常令我难忘的日子。在这一天,我离开了奋斗两年多的团队,调到了兄弟单位——白台山英雄团。  这一天,天气极好,天空没一点杂质,碧蓝碧蓝的。我换上新发的短袖军服,背着行李就去报到了。  两个团队是错对门,出了团大门,左拐一点路对面就是新单位的大门。和我同时入伍的同村的冯新国就在这个团队三连。虽然这两个单位直线距离不足千米,但新兵时因不允许请假离开营区,我们两个互相知道彼此单位还是靠写信回家问父母问出来的。当时只知道这两个单位代号是挨着的,离得肯定不会很远,等到第二年有机会外出去寻找时才知道原来如此之近。  进入大门口,一个硕大的宣传墙横着矗立在大路左边,“政治合格,军事过硬,作风优良,纪律严明,保障有力”,红底铜字,颇有英气。右边是训练场,战士们有的正在进行瞄靶训练,有的正在进行障碍训练,哨声喊声此起彼伏,一派生龙活虎的景象。  我调令上写的是三营九连,我顺着大路一直走到最后一排营房,这里应该就是我的新单位了。连队好像没人,静悄悄的。  “请问连长在吗?”我走到连值日员面前,敬了个礼问道。  “请您出示证件,您是哪位?”连值日员不慌不忙地问。  “我是来报到的。”我说。  “请稍等,我去报告指导员。”他边说边向一楼里间跑去。  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位上尉军官,中等个头,微胖。  “这是我们朱指导员。”连值日员回到岗位,给我解释道。  “你好,欢迎加入我们九连。我是指导员朱国华。”  我赶忙向他敬礼,并报告了我的情况。  “连队人都出去训练了,你先把行李放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连队。”他首先带我到会议室给我看了看连队荣誉栏,向我讲解了一下连队历史沿革。这不但是一个有光荣传统的连队,而且在新时期也取得了不少成绩。“我们团队也是很有历史的,是一支战功卓著的英雄团。在1948年10月的塔山阻击战中,团队与兄弟单位一起,英勇顽强、浴血奋战,坚守阵地6昼夜,打退数倍于己的国民党军数十次进攻,战斗结束时仅剩下100余人,为辽沈战役的胜利作出了贡献,被4纵授予‘白台山英雄团’荣誉称号。”学史是为了明志,光荣的团史教育总能让人热血沸腾。它让你知道你是在踩着先人的肩膀在奋斗,它让你清楚你现在是在何方位,又将要去向哪里。  新的单位,感觉什么都是新鲜的。军号很响,歌声很亮,番号很齐。  每次开饭前连队都要唱英雄团团歌,几天下来,我也跟着学会了。  “钢铁的战士,英雄的兵团,  胶东挥戈跨渤海,  东北转战建功勋嘿!  白台山一仗威名天下传  白台山在锦州南,  山岭巍峨靠渤海  锦州战役炮声响  英雄磨刀守铁关  蒋匪要解锦州围,  十一个师来增援  天上的飞机,海上的兵舰,  它亡命疯狂向北窜  战火纷飞,硝烟弥漫  反复冲杀,地动山憾  浴血奋战六昼夜,  子弹打尽石头战。  白刃格斗,寒光闪闪,  血流成河,敌尸盖山  钢铁的阵地打不烂嘿,  红旗飘扬白台山!”  歌词写得很有气势,写出了团队的历史,写出了团队的豪迈,写出了先烈的英勇气概。所以到现在我仍记忆犹新。  我是以报道员的身份调到英雄团的,所以没多久就被借调到了团政治处。从此,新闻写作成了我的日常工作。白天,我要到团政治处参加交班,了解团队的工作开展情况,了解团里的新鲜人新鲜事,然后写成稿子投到报社。陶伟强、陈楚璇是团队的老报道员,他俩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朋友。  陶伟强是湖南人,勤奋好学,而且是个多面手,不但要负责文字稿件,还要负责新闻照相,时不时还要帮电影组搞宣传。他白天出去采访,晚上挑灯夜战,经过不懈努力,在团队也小有名气。  陈楚璇是广东人,喜欢写诗,给人的感觉他时时都在思考,言语不多,出口就是经典。屡有“豆腐块”见诸报端。  刘涛,是我们都很喜欢的一位领导,他是我们的政治处主任。他是从基层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他很关心基层,很多时候他到连队检查调研,都会带上我或者小陶。从他身上,我们学会了必须尊重基层官兵,学会了如何发现新闻线索,学会了如何找到写作的新闻点。从他身上,我们感受到了《松树的风格》中那样的描写:杨柳婀娜多姿,可谓妩媚极了;桃李绚烂多彩,可谓鲜艳极了,但它们只是给人一种外表好看的印象,不能给人以力量。松树却不同,它可能不如杨柳与桃李那么好看,但它却给人以启发,以深思和勇气,尤其是想到它那种崇高的风格的时候,不由人不油然而生敬意。在他身上,就有那种松树的风格:要求于人的甚少,给予人的却很多。  “训练场上矫健的身姿、副业地里劳碌的身影、课堂中旁征博引的授课,只要你深入进去,都能感受到战友们纯净的内心世界,无悔的军旅选择,不怕苦累的奋斗状态,积极向上的人生追求。因为,在他们的身上,都浇铸着团队的团魂。”他每每这样教育着我们。  我们几个都在写作中感悟,在感悟中学习,在学习中奋进,在奋进中成长。  (注:英雄团团魂)  英勇善战攻无不克的钢铁意志  死打硬拼守如泰山的英雄主义  团结紧张雷厉风行的战斗作风  谦虚谨慎无私奉献的高尚品德  艰苦朴素勤俭建团的优良传统  真抓实干争创一流的工作精神
  在英雄团让我感受到很多不一样的人和事,感受到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精神境界。  故事一:黄玖玖的“小九九”,主人公黄玖玖  因为他在家排行第九,所以父母给他起名叫黄玖玖。这位从广东韶关入伍的农家子弟,善打“小九九”。  黄玖玖刚当兵时的“小九九”是只想学门技术早日回家,找份工作。“可惜”他的军事素质太棒了,来部队后第一次投弹就投了44米,第一次障碍就跑了1分51秒,这可是当时全连80多名新兵当中的最好成绩。连队党支部觉得他是一个“尖子”的料,感到不送他去学技术有点“屈才”,便做通了他的思想工作,送他去了师教导队。  “条条大路通罗马”。进教导队后,黄玖玖又打起了他的“小九九”,他觉得自己的出路就是在部队,自己的事业就在爱军习武上,但一想到自己的投弹成绩只有49米,就懊恼;一想到自己的障碍成绩只有1分50秒,就苦恼。这样下去岂不辜负连队的期望,这样下去怎能当标兵?这时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饭后课余,在训练场上都能看到一个矫健的身影,时而是引弹挥臂,时而跨越障碍,时而杠上翻飞。为了“米、环、秒”,为了如今的78米、1分29秒,他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和汗水。  “带杠加星”了,黄玖玖立志要在部队长久地干下去。他的“小九九”也打得更多了,他感到作为一名军事干部,单单是一介“武夫”还不行,还要成为会做训练场上思想工作的“行家里手”。去年老兵退伍前夕,战士谌贻良唯一的哥哥,因琐事与邻居发生口角,被邻居过失杀害。这对于小谌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极大地挫伤了他的训练热情和工作积极性。“有组织在,你就不要怕!”黄玖玖暖心的话语使小谌振奋了精神。黄排长利用自己平时自学来的法律知识,把情况反映给团领导,以政治处的名义给地方政府反映情况。一个月后,问题很快得到公正解决,稳定了小谌的思想。黄玖玖当排长两年,排里年年被评为先进。  故事二:好兵违纪之后,主人公温秀海  一天晚饭后聊天时,一炮连指导员温秀海无意中听说四班长黄德山在做服装生意。听到这个消息,温指导员吃惊不小。小黄入伍三年来,表现一直不错,不仅入了党,被评为优秀士兵,还担任了班长,是连队公认的好兵。这样好的一个兵,怎么会去干这种违纪的事呢?温指导员立即叫来黄德山了解情况。  “黄德山,最近有没有违犯纪律的地方?”温指导员婉转地问道。  “没有。”小黄肯定地答道。“可是,听人说你在做服装生意。”“哦,您是指这件事情啊。是这样的:前段日子我老家一位做服装生意的表哥给我来电话,说这边的服装便宜,要我帮他联系一批货。我只是帮他打听了一下价格,没有得一分钱好处。指导员,这也算违犯纪律吗?”“你真糊涂!《内务条令》明文规定,军人不得私自经商和从事营利性活动,你这种情况虽然不算直接经商,但你从中牵线搭桥,事实上也是参与了经商,怎么不是违犯纪律呢?”  听指导员这么一说,小黄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说:“指导员,我错了,我现在就给表哥打电话,讲清部队的纪律规定,今后再不干这种傻事了。”“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温指导员和蔼地说。“至于怎么处理,要经过支部研究。但也不要背包袱。要继续干好工作,以实际行动来改正错误。”  事情传开后,连队议论纷纷。有的说小黄应该受到处分,有的说不应该给处分。支委会上,争论也很激烈:一种意见认为,小黄虽然平时表现一直不错,但这次毕竟违犯了部队纪律,不能以功代过,应该给处分;另一种意见认为,小黄是在无意中违犯了部队纪律,而且不是直接经商和从事有偿中介活动,加上认错态度好,能迅速改正错误,可以不给处分。经过激烈讨论,支部决定对小黄免于处分,但为教育本人和全体同志,责令他在全连军人大会上作检讨,并联系此事给全连进行了条令的学习教育。  故事三:这一仗,我们败了!主人公全团官兵  盛夏的一天正午。南海某海域滩涂。  刚刚参加完突击上陆、抗敌反击、围歼纵深防御之敌战斗的某团官兵,正在这里接受上级首长的讲评。此时,太阳高悬头顶,烤得人头晕目眩。脚下的海沙如同被点着了一般,高温透过官兵的登陆靴,导遍全身,结了盐痂的迷彩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然而,令官兵们难安的,还不是来自头顶的烈日和脚下的热浪,而是上级首长毫不留情的讲评:  “同志们,你们确实很辛苦,以至于我不忍心把话说得太重,但你们想过没有,如果上午我们进行的是一场真正意义的战斗,你们当中谁能够活着站在这里?你们早已是屈死的冤魂了!为什么?因为你们打的是一场糊涂仗,你们是在捏着鼻子哄眼睛……”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咆哮的海浪和呼啸的海风,官兵们的思绪回到了刚刚结束不久、刚才还以为首长会好好表扬一番的战斗力中——  清晨,当太阳刚从海平面跃出,一场诸军兵种合同登陆“战斗”在南海某海域打响了。空中,战鹰轰鸣着掠过海滩上空,各种舰艇疾速前进,炮弹像长了眼睛飞向目标。  9时30分,经过一夜航渡的某步兵团官兵,换乘编波开始泛水。一排排冲锋舟如离弦之箭,直扑“敌”岸滩。抵岸——抢滩——登陆……  “冲啊!”“杀啊!”官兵们喊着冲杀声,向“敌”高地发起了猛烈攻击,不一会儿,顺利“全歼”某高地之敌……  官兵们的思绪被上级首长的讲评从虚幻的“胜利”中拉回到现实中来:“你们一定纳闷,为什么最先抢滩登陆、最先夺取阵地、最先攻占山头,偏偏要说失败了呢?你们一定想知道,究竟败在什么地方?你们下去后还要组织认真讨论反思,这里,我告诉你们,有四个理由证明你们团败了——”  ——败在合成意识不强。未来作战是高技术条件下的诸军兵种的联合作战,靠的就是诸军兵种的密切协同,陆军上(着)陆,需要海军的输送、空军的掩护、特种部队的破障、炮兵部队的炮火支援。没有诸军兵种的密切协同,别说抢滩登陆,面对大海,恐怕只能望洋兴叹了!而我们的一些同志,虽然人来到海边,但思维却仍然停留在陆地上,习惯于“孤军奋战”,这是你们团这次失败的第一个教训。  ——败在“练为战”思想树得不牢上。我们正在进行的军事斗争准备,是一项扎扎实实的工作,来不得半点虚浮,需要的是“练为战”,一切为打赢的过硬作风,而我们有的同志却认为,“反正是演练,“赢”了不是真赢,“输”了掉不了脑袋”;也有的同志觉得,“将来打仗未必轮得上,现在搞演练,只要跑到底就行了”,这样一些想法充斥在官兵头脑之中,哪能练好硬功夫、真本领!  ——败在“个人英雄主义”作祟上。未来作战,将是诸军兵种合成程度最高、协同难度最大的联合作战。要取得作战的胜利,应树立“一切为战争”、“一切为战役”,甚至是“全军一盘棋”、“全国一盘棋”的思想,“谁冲在最前面谁就是赢家,谁先夺占山头谁就是胜者”的“个人英雄主义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部队体能趣味训练十法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