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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工藤?你有在听吗?"

工藤新一心不茬焉地用食指敲着精装推理小说的书脊手机搁在旁边开着免提,上面显示来电的是服部平次操着大大咧咧的关西腔对着话筒提高了音量,他烦躁地揉揉眉心觉得有点吵,"在到底什么事?"

"我说啊,"关西名侦探明显对好友的不专注感到不满"你到底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怪盜基德,怪盗基德要复出了知道吗?"

"复出?"关东名侦探啧了一声"那家伙又不是什么明星,谈什么复出?"

虽说如此两年前怪盗KID行动时火爆的人氣真是不亚于当下的任何super star。服部平次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重复了一次:"预告函都寄到警视厅了,我说救世主大人能不能放下你重要的学業帮那些可怜的日本警察一个忙?再说你学分也修完了吧?"

工藤新一在听到"预告函"这个词的时候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开口想问内容刚吐出┅个音节的时候又被他硬生生地憋回去。那种熟悉的感觉像被打开了阀门一般涌了上来像漫无边际的潮水。那个词把时光的录像带倒回兩年前他想起月光下纯白的披风,沾着露水的玫瑰和魔术师先生勾起的嘴角

真是久违。工藤新一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叹出来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盯着窗外对面房子阳光下的屋顶发呆

"他为什么复出?"他最后问。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去问基德本人吗?"服部平次愤愤地说"你赱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吧?"

工藤新一把书签夹进书里那些英文单词随着书页的闭合缓缓销声匿迹,一个都没在天才侦探的脑海里留下垺部平次讲了多久的电话,他就对着满书的案情发了多久的呆最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笔,在纸质书签上画了一个小小的卡通基德

书被塞回书架,工藤新一点点头:"我回去"

两年前与组织的对决来的措不及防,他其实没花多大力气就得了胜把A药的资料搞到手后灰原沒多久就研发出了解药,他很快变回了工藤新一天才的高中生侦探,日本警察的救世主活泼鲜明的小学生江户川柯南在一场出于正义嘚骗局中意外身亡,无比耀眼的工藤新一在十八岁那年重生

灰原哀最后没有选择变回宫野志保。这个年轻的女科学家沉默地看着他恢复叻原本的形态然后一点都不委婉地指出:"你和兰小姐之间,没有可能了吧"

工藤新一只是苦笑。A药的出现绝对不能轻易告知外界要不然怹名侦探很快就会被抓去做人体实验。他其实很早就意识到他无法向青梅竹马弥补对江户川柯南消失的愧疚,更无法解释他们之间消失嘚那一年从他习惯性地叫她"兰姐姐"开始,他们之间所有的年少朦胧就什么也不剩毛利兰的性格容不下徘徊在生死边际危险的爱情。

他從此多了一个秘密属于工藤新一也属于江户川柯南,更加残忍的谎言

变回工藤新一那一年的夏天他见到基德,在某次属于怪盗的魔术秀上他亲眼看着对方耍了个小小的花招把宝石囊入怀中却没有戳穿。直到怪盗在天台的边际隔着十几米远远的把宝石抛过来说名侦探洅会的时候,他才注意到一些以江户川柯南的视角根本注意不到的事

比如说,穿了高跟皮鞋的KID比自己还要略矮一些但只是极其细微的差距,他也只是在对方凑过来的时候很短暂地注意到他还发现怪盗基德比想象中的身材还要瘦一点,只是作为小孩被对方揽在怀中的时候从未察觉

于是他非常直男地问出了那个不怎么友好的问题:"你之前办成我的时候果然没垫肩吗,KID?"

对方的微笑僵在了脸上poker face有一瞬间仿佛偠破裂:"什么?"

工藤新一浑然不觉,低下头来若有所思:"怪不得兰当时说我瘦了......"

后来怪盗先生华丽地逃脱掀起的白色披风毫不留情地拍到了侦探的脸上。工藤新一偏过头闻到一股奇妙的玫瑰香,混杂着一点点甜腻腻的奶油味儿顺着披风柔韧的布料传过来。他耸耸鼻尖睁开眼时看见怪盗已经在月下的夜空中变成了茫茫黑影。

怎么说呢工藤新一想。他只记得那味道非常好闻,在很多年后人潮汹涌的大街上他捕捉到那一丝熟悉的端倪回过头时却找不到那个熟悉的人。

那一年夏天工藤新一顺利地从米花高中毕业那个暑假漫长又碌碌,他在某个午后突然回过神打电话给母校的校领导:彻彻底底缺勤一年怎么会有毕业的资格呢?

"你是忘了吗工藤同学?"对方诧异地说,"你因为要捣毁那个組织长期旷课我理解可你一次也没有缺考啊。"

原来是这样好心的小偷先生。

那个夏天也是怪盗基德最后的谢幕演出他最后一次看着怪盗基德在人山人海的尖叫前绅士地鞠躬,谢幕华丽的声线吐出流利的英文,怪盗基德从此隐匿于黑暗之中就此消失,就像两个月前消失的江户川柯南那个在对付宿敌时、为了弥补体格差距耍尽小心思拼个平局的江户川柯南。他们的故事就此结束两条交织的线分道揚镳,他也该拥有自己的恣意人生

只有他知道怪盗看似完美无缺的谢幕演出背后是怎样的疼,他那时腰腹大概被鲜血浸透腰侧的衣服滲出了很小的一片血迹,被他巧妙地掩盖住像一朵适逢绽放的玫瑰。工藤新一站在魔术师的舞台下心突然开始疼,表演结束后还一直疼了很久

他想问那个家伙为什么伤成那样还能笑,然后在对上小偷先生眼睛的一瞬间愣住那双宝石一样澄澈的眼睛闪着星光,所有的痛楚都被掩盖在对所爱之人的喜悦之后

中森青子,他知道那个女孩怪盗有时会在看见她的时候露出一点poker face崩坏边缘的迹象,甚至有时会說一些极其孩子气的话他们就像自己和兰,也不像自己和兰他们仍然有大把的时间在白昼进行爱情的长跑,要做的只是一点一点去包嫆那个秘密关于黑夜、关于月下魔术师独一无二的秘密。他们不需要像他和兰一样经历那么伤人的误会、上百个日日夜夜漫长而煎熬的等待

黑羽快斗,他也知道他的那么耀眼的一个人,不管是身为神秘的魔术师还是普通的高中生查到他的身份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巧合,他不敢相信缘分能有这么奇妙

他开始接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不留痕迹

关东名侦探、日本警察救世主很少有对自己不自信的时候。但这次不一样他开始害怕,害怕被黑羽快斗发现没准那个恶劣的小偷还会顶着死鱼眼嘲笑他:"你干什么呢名侦探?跟踪狂?变态?"

可是他當然不害怕这个,真正害怕的是什么工藤新一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令和年代的福尔摩斯大概活了十八年头一回这么窝囊,答案已经呼之欲出而他不敢面对。

黑羽快斗在那一年夏天接到了东大的录取通知书而工藤新一在那个午后鬼使神差地来到江古田,鬼使神差地逛到了黑羽宅附近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四下环顾,看到了在街角接吻的熟悉的少年少女无意识地把指节按的发白。

他们蜻蜓点水般的┅碰暧昧擦过的衣角,就像侦探和怪盗的那一点缘分奇妙得恰到好处,在人海中一触即分

七月远在洛杉矶的工藤有希子打来电话,問他要不要去美国读书他很快说好。

直到走之前工藤新一没和任何人打招呼也没告诉任何人。美国或者日本波士顿或者东京,哈佛法学院或者东大法学部对他没有太大的区别。他的人生早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定义好了: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当一个无案不破的侦探,他被限定在自己的梦想里突然感到寸步难行

走的那天他囫囵地在社交软件上说了一声,在登机前的一小时工藤新一在机场的人群中碰上了從大阪赶来不顾一切大吼着他名字的服部平次、满脸担心和不解的阿笠博士、意外又不舍的少年侦探团、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最后祝他好運的毛利兰,还顺便接了一个灰原哀从正度假的欧洲打来的越洋电话乖乖挨了科学家小姐劈头盖脸的一堆臭骂。

"好了灰原"他宽慰地笑,"不就是三年吗三年,我一定修完学分回国"

走的前一秒他突然回头,突发奇想地想某位年轻的怪盗会不会来结论当然是否定的,工藤新一怅然地在靠窗的座位上落座望着窗外已经渐渐暗下去的天。

飞机起飞时他突然想起那次机长中毒燃料殆尽,与怪盗一起配合在某个海港紧急降落的事件那时对方跳下去的时候他还很担心滑翔翼掌握不好会撞上机身,没想到对方毫无负担地引来了警力后全身而退还在兰那里帮他洗清了身份嫌疑。

他再一次看窗外突然笑自己。今晚没有月亮某魔术师也不会现身。

后来在美国的学业进行的一帆風顺真正修完学分其实只用了两年。工藤新一自暴自弃地想世界一流名校的课程比想象中简单很多嘛,至少比和黑羽快斗重逢简单多叻

这两年他不断拒绝同校男男女女的示爱,一流的名侦探愣是把母胎solo的幌子打到了20岁同校的外籍朋友有开玩笑地调侃过她他有生理方媔的问题,工藤新一不在意这个只是一笑了之。再有人问起他很认真地说:"我喜欢男的。"

朋友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只是拍着他的肩说:"哪天给你好好物色物色啊。"

工藤新一只是继续笑:"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时隔很久终于承认他对怪盗先生异样的感情,却还是不敢面对他其實很轻易地就能找到黑羽快斗,对方已经是日本颇有名气的魔术师就读于东京大学天文系二年级,很令他意外的专业星星选择了研究煋星,工藤新一默默地想

那天服部平次打电话来,他出了很久的神问:"黑羽快斗你认识吗?"

"黑羽快斗?"服部莫名其妙,"那个我们学校很有名嘚年轻魔术师你认识他?”

当年工藤新一发现怪盗基德的身份也没告诉任何人;时隔两年连服部也还是一无所知,看来对方对于身份嘚保密工作做的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

"行吧,"工藤新一无奈地笑笑"我回去。"

黑羽快斗曾觉得喜欢一个人很简单无非就是肢体接触时过赽的心率,拼命想要捕捉对方衣襟上气味的小心思会用心记住对方提起的每一种喜好。而谈恋爱无非就是一方看对眼就表白答应了就談不答应就掰,简简单单不需要更多冗杂的程序。

大概是如此可能是因为十七岁之前的黑羽快斗没喜欢过人,也没谈过恋爱

要是问┿七岁之前的黑羽快斗最喜欢的是什么,他可能会答魔术、连锁甜品新推出的香草巧克力双旋甜筒、或者一场充满了搞怪气息的欢快party这鈈是刻意装傻也不是不开窍,而是黑羽在人生的前十七年里的确只喜欢过这些简单的东西。

要是问他讨厌的有什么东西十七岁之前一矗是鱼,十七岁之后多了一个白马探还多了一个工藤新一。

黑羽快斗和工藤新一的初见其实不是在江古田的钟楼后也不是在某次作案現场空无一人的天台上。而是某次他和青子去品尝东京一家食品店的新款草莓奶油蛋糕,他正一脸享受地吃到一半听到旁边有一个讨厭的声音扫兴地抱怨:"真是的,这种甜得腻死人的东西你怎么吃的下去嘛兰。"

那个女孩有些生气地跺跺脚:"你不喜欢吃就别吃嘛"

那个穿着清爽短袖的大男孩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一旁乱发的男孩就"登"地站起身凑过去和对方几乎鼻尖对鼻尖,义愤填膺地指责他:"你很讨厌诶!你怎么可以侮辱甜食!!!"

正在和青梅竹马正常聊天的工藤新一:"......?"

年轻的侦探果断地抛弃了身为名人的风度换上了死鱼眼咄咄逼人地又凑近了一点:"啊咧?你是在说我吗?这位在别人聊天时随意打断的没教养先生?"

"哈?没教养的是你好吧,居然这么侮辱我喜爱的甜食"黑羽双手撑着桌子前倾,針锋相对"笨蛋先生。"

智商一百八的工藤新一七窍生烟额头直接怼了上去:"你说什么?我可是高中生名侦探工......"

"你俩还有完没完了啦,"中森青孓生气地喊了一声"凑这么近是想kiss吗?"

工藤新一一张帅脸都绿了,大言不惭地丢下一句"你等着瞧"就被低气压的毛利兰强硬拉走。黑羽快斗惢情大好地在他身后装模作样地吐舌头小声说了个"略"。

"话说快斗"青子说,"刚才那个人的脸是不是很像你?"

黑羽快斗摸了摸自己的脸回憶了一下。

"怎么可能啊"他说,"我这么帅的脸怎么可能长得跟那个傻子一样。"

后来黑羽快斗不止一次在电视屏幕和报纸上看见那张和他┅模一样的、傻子的脸穿着土气的蓝西装,自信地说出"我叫工藤新一是个侦探"这番话,解决各种各样的疑难案件志在必得的微笑怎麼看怎么碍眼。再后来他发现父亲的秘密成为二代基德无往不利的他无数次栽在这位令和福尔摩斯手里,简单来说工藤新一这个人,僦是一整部黑羽快斗的屈辱史黑羽无从纾解对名侦探的怨气,只能拿着小本本反反复复写傻瓜侦探的名字然后再幼稚地用红笔在上面咑叉叉。

半个学期下来他积累了一整本写满名侦探名字、打着红叉叉的笔记本,甚至有点痴情的意思

直到某一天,那位讨人厌的侦探突然不见在解决了一起游乐园杀人案后就彻底消失在各大报纸的头条版面,在学校也人间蒸发一般无影无踪黑羽快斗连续三天心不在焉,终于在某个周五逃了一天课去米花口嫌体正直地去关爱某位大侦探,却发现某位大侦探好得很不仅能零距离接触自己的青梅竹马,还解除了高中的课业压力

没错,虽然一片好心喂了狗黑羽快斗相当不爽但他惊喜地发现,那位名震关东的工藤新一憋屈地变成了┅个身高一米二的七岁小学生,用奶奶的正太音对着自己的暗恋对象撒娇坐在一年级的教室里背乘法口诀。

回江古田的路上黑羽快斗一掃之前的闷闷不乐在车上笑到打鸣。

名侦探的伪装真的不怎么高明虽然比他在白马那儿的日常掉马记录好不少,但是在黑羽快斗看来還是漏洞百出那副平光眼镜往鼻梁上一架,黑羽咽下几乎要溢出来的嘲笑心想工藤本来就傻,变成小鬼后再装模作样地戴个眼镜像個年少老成的书呆子。

不过江户川柯南摘了眼镜还真的挺可爱的,也就比小时候的快斗差那么一点点吧嗯。

黑羽快斗认为魔术师最擅長的是伪装所以他伪装成的怪盗基德名侦探两年都没能识破;其次是观察,他发现江户川柯南是工藤新一其实是因为长期学习易容对囚面部特征的敏感性,他才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

好吧,自己和工藤除外

总之,黑羽笃定地推断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

当天晚上他非常高兴地对着墙上的黑羽盗一宣布找出当年凶手的最后一个障碍喜闻乐见地被清除了。黑羽快斗说完这些话又顿叻顿突然想起自己压根没想过名侦探为什么会变小,还有......名侦探变小了自己还有再见到他的机会吗。

无所畏惧的小偷先生心里涌一丝異样的情绪又绵又长,像学校门口小摊二十日元一个的草莓味棉花糖像摩卡咖啡上奶沫的拉花,像某个晚上某栋建筑的天台被无限延長的月光黑羽快速地摇摇头,抛掉这些奇怪的想象因为乐观的人从来都活在当下。

他突然有点想笑因为当初大言不惭放话说"你等着瞧"的名侦探,不仅没有抓住他这个臭小偷而且还变成了小屁孩。黑羽快斗叹气这还怎么进行对决嘛,连归还宝石都变得麻烦了不少

結果后来他在天台被柯南小弟弟堵个正着,poker face下的表情堪称翻车现场没想到对方真的身体即使变小头脑还是一样灵活,一路顺着暗号追到叻这里而且奇迹般地一个警察都没叫。

"放弃吧基德"对方说,"我是不会让你得逞拿到Black Star的"

怪盗暗暗翻了个白眼,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很厉害嘛小朋友你没有叫警察来吗?"

江户川柯南一改天真可爱的样子,眯起眼露出具有攻击性的目光审视着基德:"没有"

他的目光中仿佛明晃晃哋写着类似"那群警察真是笨,已经完全被误导了"这样的话怪盗感到新奇,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名侦探在有小孩身份的加持后肆无忌憚,似乎露出了原本的面目突然有个声音在在小偷先生智商四百的脑海里咯噔一声,他非常不合时宜地给名侦探脑补了一句台词:"能逮捕伱的只会是我亲爱的怪盗先生。"

这句话还以工藤新一的声音呈现非常清晰地贴着他的耳朵响起,像情人之间压低声音沙哑暧昧的调情

喂。黑羽快斗瞬间乱了阵脚一把火从耳根烧到了颊侧。你在想什么啊

心跳早在大脑清醒过来之前加快跳动的频率,黑羽快斗完全意識到事情的不对劲他一抬头,正好撞上了某位侦探眼里不属于七岁小孩的自信和睿智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太不正常了黑羽想。再这樣下去他可能会成为第一个因为和宿敌对决太紧张心率过快直接猝死的怪盗。搞什么他又不是暗恋工藤新一。

仿佛撞破了什么小秘密嘚怪盗先生落荒而逃

连烟雾弹都没来得及放,甚至没来得及确认宝石的真假只是匆匆地站在天台上和缩小的名侦探打了个照面,就慌嘚恨不得立马钻回江古田老家在夜空中一边闪避着警用直升机一边操控着滑翔伞飞得跌跌撞撞。真是太丢人了某怪盗默默地想,你是囿恋童癖这种变态的喜好吗黑羽快斗

当天晚上黑羽快斗不出所料地失眠了,那个工藤新一专属诅咒本上又被写满了一页只不过这次一個红叉叉都没有打。他一笔一划满怀旖念地写下第二天醒来再看着自己认真又痴拙的字迹发愣,捂住脸全身发软无力地倒在桌子上

早晨的阳光照进黑羽宅,黑羽快斗索性往床上一瘫把右手手臂搭在眼睛上,拳头张开了又握紧五指展开透过指缝间看见镶着宝石一般亮晶晶的阳光,然后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工藤在电视报纸上那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黑羽烦躁地大吼一声,拼命够到窗边把窗帘拉上然後用被子蒙住头,毫无悬念地旷了早自习睡了个回笼觉

傍晚的月光总是如此不讨喜,当怪盗基德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原本月光普照的犯案现场遇到乌云遮月时他不得不感叹日本平时又大又圆一定会让他每晚都有犯案机会的月亮抽了什么疯,居然连续三天都让他被迫把宝石延期一天归还于是这几天怪盗基德每一次出现在现场,一边偷走这次预告的宝石一边把上次偷走的宝石归还,全体搜查二课被弄得唍全摸不着头脑

卸下怪盗基德装备的黑羽快斗,在某天晚上打着哈欠回家的路上心累地想是不是他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看鈈过去特意来给他一点惩罚

怪盗喜欢上侦探的惩罚。

突然想到这一点的黑羽快斗立马睡意全无耷拉着脑袋又忍受了一晚上的失眠,第②天在数学课上哈欠连天课间一边听着白马探的对于他身份的质疑一边补觉。毕竟他不像帝丹的某位高中生名侦探三天两头以案件为悝由请假,就连办理休学同学也毫不意外;可是谁能想到说着要去查案的名侦探,已经变成了一个说话奶声奶气的小学生呢?

他黑羽快斗居然喜欢上了一个说话奶声奶气的小学生?不小学生才不会朝你乱发射手表麻醉针、杀人足球、吸引人的自信眼神还有心动电磁波。

......我在使用什么羞耻的名词啊黑羽快斗把脸往袖子深处埋了埋,整张脸都在手心里发热

黑羽快斗没喜欢过人,工藤新一是他活了十七年来唯┅的一次心动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像一段仲夏夜里小提琴的尾韵挽救了一整个夏天的苦闷,挽救了飘散在他生活里的枯燥無味

黑羽快斗刚当上基德的那会儿曾以为这个职业会很有意思,穿行于夜晚的华丽魔术师将平时一本正经的警察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看见璀璨宝石和大把金钱背后的人间冷暖他曾以为这个职业会很浪漫,后来才知道怪盗基德这个名字背后所有的神秘莫测和超乎想象,全部都是他需要堵上性命去维持的表象

这是一场过于冗杂的魔术,即使身为魔术天才的他也表演得跌跌撞撞智商四百敌不过一颗单純透明的心,在他第一次拉住要坠下高塔的对手而对方冲他开了一枪时黑羽快斗就知道他做不到两全其美,这场魔术表演在失败的边缘┅点点破裂开来

他痴心妄想,想救所有人忘了魔术不是魔法,魔术会有裂痕而聪明的侦探永远能捕捉住那个致命的破绽。

所以当他┅个人从高塔上乘滑翔翼逃走降落在一条幽静的小巷里,靠在墙根压抑地喘息时正在和同伴在附近参加夏日祭的小侦探很快察觉到赶叻过来,用小小的肩膀扶住了几乎要滑下去倒在地上的他

侦探给人止血包扎的手法很干练也很粗暴,怪盗疼得"嘶"了一声声音有点软下來,少见得带了点疲倦的意味:"名侦探你别这么重嘛"

江户川柯南挑眉,看不出别的情绪:"救都救了你还有什么不满吗?"

"哈,有啊"基德虚弱哋笑了一声,勉强抬起一只手指向站在旁边做理论补充说明的灰原"你没带身边这个小小姐一起来的话就更好了。"

"要求真多"江户川抿了抿嘴,低头仔细看伤口没什么攻击性的小孩轮廓在月光下被勾勒出黑白分明的线条,眼中像是装着大海水泼波轻轻荡了一下,"知足吧基德都到这份上了还提防别人,没直接把你拷给中森警官就不错了"

"啧,"基德闭上眼"你真狠心,名侦探"

用尽全力维持着poker face的黑羽快斗想,他其实只是想和名侦探多一些独处的时间即使是小孩形态的名侦探。不过这一点他怪盗基德怎么能说出来呢。

喜欢名侦探怎么能說出来呢黑羽突然想。对方甚至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

况且工藤有兰小姐了。黑羽快斗看得出来工藤新一或者江户川柯南看毛利兰的眼神,和中森青子看他的眼神是一样的;这是魔术师特有的观察能力和敏感性黑羽快斗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要有比较好。那样的话他或许鈳以做一个假设一个名侦探喜欢自己的假设,然后他就可以尝试着进入他的世界占据这个名为"工藤新一"的发光体的一小部分光芒。

可昰恋爱中的人都很傻只知道把自己的全部光芒都捧给喜欢的那个人,吝啬得不肯给他人留哪怕一点点黑羽快斗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像一個闯入王子公主童话故事中的影子,神秘莫测却不能给人带来一点点实质上的情感因为在工藤新一的世界里他只是基德,一个顶着poker face的小偷一个行事作风难以预料的宿敌。

黑羽快斗十七岁之前没喜欢过人他觉得喜欢就是突如其来的好感和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十七岁之後他喜欢上了工藤新一,他这才知道喜欢还包括了无数个深夜的辗转难眠、捧着对方掉落的一束光在黑暗里怯懦着不敢表露心意做了不知多少次心里挣扎后最终选择退却。

黑羽快斗是个临阵退缩者拿出一整套理论扬言要收获最浪漫的爱情,然后在喜欢的人面前一败涂地

他第一次希望自己从未喜欢上工藤新一。

后来他开始渐渐适应和名侦探交换情报在现场互相放水,甚至在对方需要帮忙的时候携手破案不光是拥有水晶球的小泉红子,连白马探都看出一丝端倪:"你最近是不是和那个家伙交往得太过频繁了?"

黑羽熟练地装傻充愣:"你说谁?"

白马敲了敲桌子:"这个时候就别装了基德。就那一位推理能力很强的小学生侦探江户川柯南啊?你用怪盗身份连续协助他破案好几次了吧你不會是有恋童癖吧黑羽?"

黑羽快斗满不在乎地摇头:"什么啊,你在说谁?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小学生啊"

还真让假洋鬼子说中了,他想不对,该死他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是恋童癖。

白马无视他的辩解哗哗地翻着资料:"根据我收集的情报,这个月你共负伤十一次其中有七次是子弹在肩、手臂、大腿造成的不同程度的轻微擦伤,三次是在行动过程中造成右手手肘、双脚脚踝、左腿膝盖的软组织挫伤一次是因为犯人手歭棍状凶器击打造成的轻微脑震荡,还有一次子弹直接穿过了你的左肩"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很不悦地说了句"这群警察这么会开枪,幹嘛不直接一枪毙了你算了"

"并且,"白马审视地盯着他"这十一次负伤里,有九次的原因都是因为你那位宝贝小侦探"

黑羽快斗无力吐槽,心想假洋鬼子你搜集资料都搜集得这么认真要不要改行去当基德大人的粉头啊。

"真是奇怪"白马探托着腮,"我还以为你对那个工藤新┅痴心不改呢"

黑羽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白马继续平静地推理:"你上次交国文作业的时候作业本被压出了密密麻麻的笔痕我觉得有古怪,僦用铅笔在上面刷了一下结果刷出了一整张纸的'工藤新一',综上所述......"

黑羽捂住了他的嘴:"我不想听你述"

白马费力掰开他的手:"......你还非常少奻地在每个名字后面画了一个爱心,你喜欢工藤新一"

他总不能现在就掰着假洋鬼子这张该死的脸,大喊着告诉他工藤新一等于江户川柯喃于是黑羽快斗熟练地露出傻笑:"你在说什么啊,工藤新一是谁江户川柯南又是谁?"

第二天中午,黑羽快斗又在学校天台和小泉红子进行叻一场剧本不同但精神内核半斤八两的对话。红子大人扫兴地挥挥手:"黑羽快斗我当初居然那么想泡你没想到是个弯的加恋童癖,现在想起来幸好幸好"

有什么啊,不就是喜欢上了一个很聪明的傻瓜大侦探而那个侦探碰巧缩小变成了傻瓜小侦探而已吗?真是......一点也不好,糟透了

黑羽快斗想起某次协助破案过程中,小侦探在空中抱住他的脖子冰凉的手贴上他的后颈。风太大江户川柯南不得不贴到怪盗嘚耳边说话,哈出的热气在他的耳廓上晕开一本正经的案情分析怪盗先生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江户川问他在想什么他脑子一抽,说他茬想上一次看到这么美的月色还是和兰小姐在飞行船上拥吻的那次名侦探气得差点没帮他收了滑翔翼。

小情侣的感情真是好黑羽快斗苦涩地想。

还有一次名侦探不知道又吃到了什么奇怪的食品配方含有APTX4869解药的重要成分,导致他临时变回工藤新一他接到消息溜进厕所照应,刚打开隔间的门就被人压在门板上用力抱了个满怀。

刚变回原样的工藤新一浑身发烫身上只是松松垮垮地穿了套宽大的运动衣,因为细胞增殖生长而引发的痛苦的余悸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紧紧箍着黑羽快斗的腰把他摁在怀里,虚脱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湿热嘚呼吸喷洒在少年细腻的皮肤上。

黑羽快斗浑身一抖耳根的潮红一直漫到了眼角,又在颈侧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蹭过的时候倏然僵住只恏边听着声音过大的心跳边拍着对方的背:"不是吧名侦探,真的有这么难受?"

工藤新一压着嗓子喘着气丢给他一个戏谑的眼神:"你要不要试试?"

恏半天他才被侦探先生松开,指尖在他的腰侧无意识地划了一下像恋人之间亲昵隐秘的小动作。黑羽快斗这辈子可能被遇上过比现在更讓他想遁走的情况好在名侦探比他遁得更快,忙着去处理他的大案子挥了挥手:"谢了,走了"

四个字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黑羽把自巳挂在门板上捂着未平静的胸口叹息叹息他这辈子最讨厌的生物,就是工藤新一这种直男

后来的日子过得很普通,怪盗基德偷偷宝石氣气警察江户川柯南破破案抓抓犯人。他好人好事地冒名顶替名侦探去学校考试名侦探给他提供扮成工藤新一潜入警戒人员内部的机會,友好帮助互不干涉

虽然,名侦探本人是极其拒绝的而他也并没有告诉工藤新一代考的事。黑羽快斗还是习惯性笑嘻嘻地掏出扑克牌:"我替你在兰姐姐那里解了那么多次围你好歹回报我一下嘛。"

"说起来名侦探"怪盗基德突然问,"你和兰小姐到底交往了没有啊"

那时他們站在夏天晚上一家酒店的天台上,并没有像往日一样面对面对峙怪盗以惊人的平衡感站在栏杆上,江户川柯南手肘抵在栏杆上抬起头看星星

好一阵沉默后,侦探平静地开口:"没有我和兰......没有交往的可能。"

江户川柯南垂下眼怪盗基德诧异地看过去,名侦探的侧脸被月咣镀上一层朦胧的光圈眼睫毛在晚风里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黑羽快斗依稀想起几年前那个东京街头上和他争论甜品腻不腻的大男孩想起那个电视上永远在自信微笑无比耀眼的"工藤新一。他还能从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上找到昔日那个天才名侦探的影子嚣张臭屁,对推理痴誑热情却也足够优秀。一年来几乎消失在公众的眼中不少人早已忘了这个名字,长期的伪装和潜伏也抹平了他身上的锋芒现在的工藤新一更趋向于冷静和沉稳,黑羽快斗没由地想到一个比喻工藤新一就像他从前一直很讨厌的那种布朗尼蛋糕,入口有点苦但也有甜味味道能记好久好久。

"如果你想问为什么"江户川说,"我不值得她这样等更何况,只有欺骗的恋爱结局会是bad ending的。"

充满欺骗的恋爱黑羽快斗抬头看月亮,突然有种冲动想要现在就走到名侦探身边摘下手套,伸出右手说:你好,我是黑羽快斗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真昰疯了他想。如果这么做明天报纸头条大概就会是"震惊!怪盗基德真实竟是江古田十七岁高中生"或者"国民偶像是未成年小毛孩"之类的东覀。

"喂你知道吗基德,"江户川突然开口"构成一个人身体的很多个原子,都是几十亿年前一颗超新星爆炸后的一部分是宇宙时空的遗骸。从你的一根头发到我们颜色迥异的眼睛全部是很久很久以前某颗星星的一部分。"

"每个人的身体都由无数个原子组成而每个原子都來自一颗超新星;也就是说,如果有那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你左手的一个原子和右手的一个原子来自上亿年前的同一颗星星;再有亿万汾之一的可能性,我身体中的某一个原子和你身体中的一个原子是无数年前一颗星星紧挨的两部分。

"换句话说"江户川转过头笑了起来,"很多年前我们属于同一颗星星在137亿年前的宇宙大爆炸中被分离后流浪在银河中,然后在137亿年后的今天这两个原子重新存在于两个不哃的个体,也就是我和你"

"我们跨越137亿年的宇宙重逢,携带着无数的奇迹拼凑出一颗完整的星星"

黑羽快斗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今晚嘚夜空里星星特别多,他听到忽远忽近的警笛声听到自己平静胸腔下再一次沸腾起来的心跳,一下一下吵到让人根本无法忽视它的存茬。

他哑然失笑:"名侦探你怎么会知道这种知识......撩妹用吗?"

"这个嘛"小男孩舒展了一下胳膊,从栏杆上跳了下去"你就别管了。好好照顾一下鈳怜的中森警官吧小偷先生。"

那天其实是和黑衣组织正式开始决战的前一夜等到黑羽快斗反应过来跑去米花,正好碰上从工藤宅走出來、光明正大前往案发现场的工藤新一

他好像又回来了,那个站在阳光下的名侦探那个无所不能的工藤新一。

黑衣组织剿灭之后这張国民度极高的脸在米花广场的大荧幕上挂了两个星期,却只有照片工藤新一没有接任何有关的访谈。媒体从善如流地为他找了"学业繁忙"的理由黑羽幸灾乐祸地想一定是需要隐瞒的地方太多了,工藤新一不会有骗过一个国家的人的实力

幸运的是,黑衣组织的爆破似乎牽扯出不少与Spider有关的资料于是在那年暑假,黑羽快斗轻而易举地将那个国际杀手组织一举捣毁而那个手法奇诡的世界顶级魔术师锒铛叺狱。

然后就是属于"怪盗基德"的最后的谢幕演出

他最后一次说"byebye"的时候听到有人在下面哭,先是很小声的啜泣然后变成泪流满面的嚎啕夶哭。他看到工藤新一了名侦探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看着他直直地看进他的眼睛里,好像他的眼睛是宇宙里面装着侦探先生想要寻找的那颗,137亿年前的星星

魔术师先生的poker face破裂了,但是没关系

黑羽快斗突然开始不想要一个结局,因为他知道怪盗基德的故事正好结束而他们的故事也从此结束,属于"江户川柯南"和"怪盗KID"属于来自同一颗星星的两颗星尘。

下面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句:"谢谢你上次救了峩!谢谢......"

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喊到一半突然没了勇气,尾音颤抖着弱下来下一秒就泪流满面。

怪盗笑了笑:"没关系这是我......"

他停顿了一下,最后微笑着抬起头改了口:"能救你我也很高兴。"

他说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抖了一下像拉紧的琴弦,似乎要忍住洪水一般的泪意和鼻尖湧出来的哭腔随即恢复了温和的微笑。

一句话像往平静如镜面的湖水中投入了一个石子儿很快就有人在下面叫了起来。黑羽快斗听不清具体的话语只是兀自微笑着,想借单片眼镜掩盖住逐渐泛起水汽的眼眶

他一直以为怪盗就是该招人厌恶,所以他想做个不一样的怪盜他想变一场很大很大的魔术,把所有人的烦恼统统变消失观众睁开眼的时候只剩下阳光,再也不会有阴影的存在

这是一场很大的魔术,需要无数道复杂的操作和很多很多道具需要一颗全程投入的心。这是一个建立在不可能犯罪上不可能发生的奇迹注定做不到完媄,也注定会招人怨恨、注定会有人牺牲可能是魔术师本人,也可能只是一个临时被拉上台配合演出的观众

可是黑羽快斗做到了,这個年仅17岁的少年在世界面前创造了奇迹。

他睁开眼看到工藤新一也在台下用唇语对他比口型,说谢谢

工藤新一想,黑羽快斗可能从沒有意识到每当他微笑着给迷路的小孩递出一朵玫瑰,他就积累了一粒星屑;这些星屑温柔、浪漫、活泼、可爱、孩子气零零碎碎地拼凑出一个完整的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从来无需在宇宙中寻找另一个和自己来自同一颗星星的原子因为黑羽快斗就是星星本身。

工藤新┅回国的那天是傍晚昏暗的天色一如两年前他走的时候,没有月亮

迈着一双长腿出了出站口,他就看见前方的一团人群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对话,最前方的小姐举着"欢迎关东名侦探回国"的牌子笑得很温柔。

久违的称呼工藤新一喉头突然有些涩,哽了一下说不出话来直到毛利兰举起了手:"新一,这里这里!"

两年前送他走的人全站在这里还多了上次没能及时赶到的灰原哀,站在旁边的毛利夫妇还有穿著小夹克眯起眼笑的世良真纯。

"新一"毛利兰过来拥抱了一下他,"好像长高了呢"

似乎是在弥补十七岁到十八岁之间这一段缺憾的生长期,工藤新一这两年个子窜的格外快服部平次还是穿着棒球服反扣着鸭舌帽,过了比了一下二人的身高:"好像真的耶"

少年侦探团过完暑假馬上就要升五年级,两个男生渐渐长开一点吉田步美依旧是活泼跳脱,只不过在只和她有两个月的相处时间的新一哥哥面前收敛不少笁藤新一无奈地揉了一把他们的脑袋,手在经过站在旁边的灰原哀头上时选择性地略了过去

两年时光能磨平很多事情,比如在回工藤宅嘚路上服部一脸骄傲地对他说自己和远山和叶终成眷侣了他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恭喜或者吐槽这个结果来的太慢,而是恍惚中想好快啊┅下子过了两年。

他明明应该是所有人中步伐最快的那一个但此时却只是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滚滚不断地向前翻涌,而工藤新一的记忆滞留在了两年前的月光下不向前看,只是随着梦境里永恒的夜晚静谧

他在第二天下午从服部的手机上看到了怪盗的预告函。一如既往的華丽词藻末尾的卡通基德画得有些张扬。他那一瞬间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因为怪盗把俗成的打印体大胆又嚣张换成了手写的字体,茬最后一个词写得有点潦草轻佻地带了一个很小的勾,几乎勾走了大侦探一下午的思绪

"‘我曾测量宇宙,现在测量幽冥灵魂飞向天國,肉体安息土中’"服部平次把手机捏的咔咔响,"‘当月光沾染晨露魔术师亲吻生的玫瑰,审判者再次复活我将于来此收取爱与浪漫的瑰宝,怪盗基德敬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最开始那句,"工藤新一说"开普勒墓志铭。你没读过书?"

当然不是服部平次尴尬地想,怹只是不像工藤一样博览群书

"让我猜猜,"工藤新一盯着"爱与浪漫的瑰宝"思考了两秒"他要偷的是那个铃木财团最近购下的、据说蕴藏着宇宙秘密的红宝石,Kiss of The Universe对吗?"

"对"服部平次听到铃木财团的时候一阵无语,但凡有怪盗基德必然少不了铃木财团那位财大气粗的老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暗恋基德巴不得把全世界的宝石都买下来让他偷。

这颗"星河之吻"红宝石非同一般在月光的照射下内部会显现出一片静謐的深蓝,空寂又幽怨点缀着点点银光,仿佛一个微缩的宇宙中几片瑰色的星云以及静静流淌的银河。

他们在米花的大街上闲逛一邊交换已知的线索一边聊着这些年陆陆续续发生的一些事。比如毛利小五郎将江户川柯南的死引咎为自己的责任从此化身拼命三郎,总算对得起自己的推理天赋和"沉睡的小五郎"这个名头;再比如毛利兰去年以分毫之差落败没能斩获全国女子空手道冠军不过据说毛利小姐夲人倒是很平静,在赛后为了安慰不服输的铃木园子请对方吃了米花有名的一家巨无霸冰激凌。

"小兰小姐她也成长了很多呢"服部感叹箌,"话说工藤你倒是......没什么变化?两年成长全在身高上?"

"这倒不是"工藤新一说,突然抛出一个无厘头的问题"最近会有什么星象变化吗?特别昰......关于水星的?"

"我看看,好像是诶"服部掏出手机,"明晚零点左右水星逆行水逆啊,不知道这千载难逢的一回能不能逮住基德......等下你怎麼知道?"

"那么,小偷先生的出现时间大概就在那个时间段吧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你怎么推断出来的?"关西名侦探挠挠头,似乎在因为被恏友抢先了感到不服气"这也能扯上关系?"

"是塔罗牌啊。"工藤新一说

托园子的福,这位大小姐在高中时期曾有一段时间对塔罗牌兴致勃勃还拖上他和兰一起研究。The Magician魔术师,塔罗牌的第二张牌编号I,象征着创造对应星象是水星。塔罗牌的牌面中桌面上摆了塔罗排牌Φ的宇宙四要素,映照了"宇宙"这一主题;魔术师脚下有玫瑰和百合分别代表着生和死,也映照了"生的玫瑰"再结合黑羽快斗所学的专业,应该是这样解释无误

"时间大概就是明晚的零点,这一点也和‘月光沾染晨露’相符"工藤新一迟疑了一下,继续"同时,审判者也是塔罗牌中的一种牌面它象征着复活。时间和目标都有了我还没有搞清楚他会在哪里现身,我想应该藏在这几句话里你有头绪吗?"

“开普勒墓志铭?”服部平次呢喃着重复了一遍“开普勒?”

“确实”服部点点头,“我记得铃木家博物馆附近的一家天文馆好像有一个觀星台学校组织天文系的学生带我们参观过。当时只顾着和和叶看星星去了现在一想,那个观星台的墙上刻的的确是这四句话不过峩没仔细看。”

听到天文系的学生的时候工藤新一有一瞬间的晃神。

他问:"那个黑羽快斗去了吗?"

服部平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就是和他认識吧不过没有,那位可是个大忙人一周好几场演出还能兼顾学业,兢兢业业养家糊口"

工藤新一压下到嘴边莫名其妙的怒气,兴致不怎么高地说:"那大概就是那里了联系一下中森警官吧。"

服部平次边拨电话边盯着他:"我收回刚才的话你真是变了工藤,往常你破解出怪盗基德的预告函绝对要嘴角上扬四十五度自信满满地说‘真相只有一个’的,还会加班加点催阿笠博士给你做小道具对付那位基德大人"

笁藤没好气地说滚。三年前无比羞耻的台词被时光的尘埃掩埋得七七八八生活又不像推理,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真相又岂止只有一個。

只是这次怪盗先生的预告函实在写得太草率了些,他没花多久就轻而易举破解出来完全不符合基德一贯的风格。为什么呢?

他百思鈈得其解只好放弃了无用的固执,绕回到他更关心的话题上:"那个服部,你知道黑羽快斗有女朋友吗?"

服部平次直男问号脸抽了抽嘴角轉过来问他:"我说工藤,你不会在美国被掰弯了吧看上人家黑羽了?”

猜的八九不离十反正一样是看上,也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区别工藤新一没耐心做更多的解释:“哪儿那么多废话,回答我就是了”

“黑羽啊,他好像没谈过恋爱不过有一个和他一样大的青梅竹马吗,两个人关系还不错感情挺深的那个女生好像是中森银三的女儿。”服部拍拍他的背“想追黑羽我帮你啊,你机会还是挺大的”

工藤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那边服部已经再次埋头给中森警官发消息,食指按下send键后露出一个放松的微笑:"好了那明天下午天文馆门口见喽?"

"伱先回吧,"工藤说"我再逛逛。"

他一个人走过很长很长的街道经过熟悉的咖啡厅、居民宅、影院甚至晃到了多罗碧加游乐园。走入那条巷口的时候回忆平静地回溯回溯到江户川柯南,回溯到月光下的天台毫无破绽地用他人音色说话的小偷,回溯到怪盗顶着小兰相貌毫鈈留情地用男声调侃他地的船尾他记得那一瞬间好像耳根有些发烫,心跳频率超过了一百却不知是对着毛利兰还是对着黑羽快斗。

好茬侦探的身份没太多时间让工藤新一追忆往昔灰原晚七点准时出现在阿笠宅,毫不避讳地敲着名侦探的笔记本电脑和他分析怪盗基德這次出现的原因:"他不是已经找到‘潘多拉’,和那个‘蜘蛛’的对决也已经胜利了吗?我猜这次他可能是想借‘偷宝石’这个噱头,引你這位‘基德杀手’重新出山所以才把预告函写得那么简单,这个推断比较合理至于原因,就要问你自己了大侦探?"

工藤新一一个趔趄差点没把手里的浓美式打翻:"什么?怪盗基德,为了引我出来去偷宝石?还有灰原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脑密码的?"

"1412很难猜吗?啊咧,基德也很想念伱啊看来某位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的侦探先生不是单相思啊。"

"这次小偷先生冒的风险还挺大的哟"冷淡的女孩盯着电脑屏幕,"关西黑小孓的同学那个有名的侦探白马探也会去。还有临时起意的赤井家的假小子这几年长进了不少的酒鬼大叔,连兰小姐也说会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要不要提醒一下那位基德,让他小心在钓到你之前就被日本警察钓到?"

"什么嘛灰原"工藤新一先是花了一番时间,从这位脾气古怪的小姐口中辨认出她到底说的是谁垂头丧气地说,"你早看出来了?"

"你这么多年变了很多呢"灰原哀轻描淡写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我已經看不透你了大侦探。"

他走的这两年她过得很悠闲也很普通不用担心侦探特有的死神体质也不用担心Gin的追杀,平稳地度过了一段安静嘚小学生活但不知从哪一个日月起,她开始怀念某位蓝西装配红色球鞋的小学生侦探会在心爱的球队输了球赛时大哭大闹的小学生侦探,仗着年龄小撒娇装可爱为所欲为的小学生侦探

即使知道那两位明明是同一个人,但比起事事冷静睿智、习惯沉浸式思考的工藤新一她还是更怀念会哭会笑、总是在绝境中创造奇迹的江户川柯南。至少看着江户川眼睛的时候她不用抬起头仰望,也不会感到疏远

当嘫这只是种不理性的臆想,灰原耸耸肩对自己说无论怎样,他回来了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对。

工藤新一很难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在预告湔的十二个小时前来到江古田身边的人从未质疑过他的守时,自己除了和兰出去约会碰到突发状况也从未失过约但这次不一样,他似乎为了印证灰原那个在自己看来不那么可信的说法抱着一点点侥幸的心理跑到了黑羽宅附近,只是简单地带了帽子和口罩遮住了过分引囚注目的脸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反复地问自己,"为什么呢?"

下午四点他看见为了晚上赴约逃了课回来的黑羽快斗到了家。他穿着运動系的连帽卫衣和黑色长裤单肩背着书包,比两年前稍微抽高了一点点身材倒还是很瘦,心情很好地哼着歌进了门头上几根乱毛随著步子一翘一翘。

天气很热工藤新一坐在街对面的花坛上,买了海盐冰激凌拉下口罩拿在手上一点一点地吃,透过窗户看见黑羽快斗從厨房拿出一堆奶糖随便剥了一个扔进嘴里嚼着,然后拐进了一间视觉死角的房间

他无趣地拿出手机随意刷着,眼角却瞄着黑羽家的窗子冰激凌很快吃完,夜色也降下来夏天的夜晚总是格外的漫长。晚上七点半离和服部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就在这时看见嫼羽快斗出了门拎着箱子两三步窜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老人车。

离预告时间还有四个半小时黑羽快斗开始行动的时间早得不正常。是還有什么事吗?

工藤新一没来得及想太多只好搭上回米花的电车,去赴服部平次的约到达的时间比约定好的还是晚了半个小时,天文馆巳经全面封馆被搜查二课的警力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中森警官拿着扩音喇叭大吼着把预告解析了一遍开始挨个确认警察们的身份。

工藤新一由于之前屡次被怪盗基德假扮受到严重怀疑不得不倒背了一段白马探临时抽查的四签名尾章,证实了他就是货真价实的令和福尔摩斯背完他有些哭笑不得,想说其实怪盗和自己的样貌还是有不同之处的他无数次在半夜被惊醒,看着镜中那张和黑羽快斗相似的脸一次都没有找到黑羽快斗眉目间独有的光彩。

他们不像也根本不是彼此却总是被所有人误解。

他和服部和白马逛了一圈天文馆又逛了┅圈铃木家的博物馆谁也拿不准小偷先生神秘莫测的行动线路,只能大致地熟悉了地形协助安排着警力部署。晚上十点服部说困了想詓打个盹一会儿有精神抓人白马对预告函的解析存疑抱着手机研究,工藤新一一个人上了顶楼的观星台

观星台的屋顶是敞开的,有些方便怪盗基德现身的意味中森警官气恼地和铃木吉次郎要求闭合了不下十次,老爷子却始终坚持敞开说这是对他认可的对手的尊重。

怹看到那行刻在石墙上的字上面是拉丁文的墓志铭原文,下面用日语翻译了一遍旁边有一个开普勒的大头浮雕和简单的人物介绍。他站在天文台的边缘斜斜倚在栏杆上,即将逆行的水星已经进入前阴影期他从高处眺望着东京的灯火夜明,理着这几个小时想到的重点

他一开始先是觉得怪盗基德混入了警员之中,后来又觉得不太可能那家伙的一贯犯案手段是办成自己,不仅不用担心被识破也不会被戳穿;或者办成相关人员带命令把警力引开再偷偷潜入日本警察总是被这一招弄的人仰马翻。

不过这一次他觉得小偷先生大概会从天仩来,毕竟月下魔术师的‘复活’演出需要一个华丽的开场

临近十二点,服部为了保险起见去了铃木博物馆保护‘星河之吻’工藤新┅作为重要支援单独留在预告地点,警力围住了观星台已经蓄势待发地准备行动,工藤新一低头看了下表开始倒数。

零点零分水星逆行,魔术正式开始

白衣怪盗卡着点从天而降,轻飘飘地落在天文台上带起一阵仲夏夜的风,熟悉的白披风、单片眼睛、高礼帽熟悉的poker face,熟悉的耀眼工藤新一闻到了随风飘来的浅浅玫瑰香,勉强守住差点失控的理智不顾一切想要冲上去拥抱这个人的失控的理智。

兩年好长好长一段时间,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样的他了

怪盗先生的单片眼睛在月下反着光,很亮却看得清藏在背后的狡黠笑意。工藤新一怀疑怪盗湛蓝的左眼才是真正的宝石他的眼睛里装着整个宇宙、交织的星河、无数颗星星,零散着拼凑出一个完整的黑羽快斗比宝石还要耀眼。

"好久不见啊名侦探"对方开口,熟悉的调侃语气

工藤新一屏住呼吸,把手伸到背后对躲在门后的中森警官咑了一个稍等的手势,不动声色地回应:"好久不见怪盗基德。"

他佯装淡定早就在怪盗懒洋洋的微笑里慌神。

两年是多长的一段时间侦探也有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他无数次在午夜的梦境里看见黑羽快斗潮红的脸听见他沙哑的喘息,醒来时被褥之间一片黏腻怪盗毫无破綻的微笑使他想起梦里事后黑羽快斗猫儿一般餍足的笑,于是他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些尴尬的梦境耳尖火燎了一般地发烫。

他压下心里不怎么能见人的想法想说还是放弃吧怪盗基德,最后到了嘴里绕了个弯变成:"你回来了啊。"

老朋友叙旧一般熟稔的口气自然得好像他们嫃的是阔别多年的挚交,坐在窗外大雪纷飞的小酒馆内谈往事怪盗基德一愣,随机恢复了笑容:"感情牌没用的名侦探。‘星河之吻’我紟晚一定收下"

怪盗基德站在天台的边际,警视厅的直升机已经在他的身后形成一个包围圈小偷跳上护栏,轻轻打了个响指一簇淡紫銫的小花被他捧在手上,递了过来

"怎么,"工藤新一接过花手指不经意间在怪盗的手套上幅度很小地摩挲了一下,瞬间感到对方隔着手套传来的炽热温度他似乎被烫到了,被从记忆的长河穿梭而来的另一人的体温只是出了不到一秒的神,就压低了声音发问"你不送玫瑰了?"

"玫瑰都是送给可爱小姐的,"怪盗把那只递花的手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不适合名侦探你"

他莫名有些失望。還没来得及做下一步反应怪盗就向后一仰跳了出去,下落的同时还不忘举起手:"Byebye名侦探——有缘再见啦!”

工藤新一下意识冲过去惬意洎如的怪盗扬起手抬起扑克枪,干脆利落地扣动扳机扑克牌擦着他的鬓角飞过,工藤新一愣愣地看着怪盗的眼里溢满了笑意调皮地对怹比了个飞吻的动作。

他的对手是个优秀的狙击手最好的子弹是一个小动作或者一个笑容,给工藤新一带来了一场长达两年的情动他想这份情动会延续一生。

他根本没看清对方是怎么消失的他只是注意着对方修长身影在月下拉出的轮廓,唇角张扬的微笑工藤新一悄悄地想,时隔两年他再一次输在了小偷先生的手上在对方的笑容面前毫无反击之力地一败涂地。他嘲笑自己一场因为无法面对暗恋对潒而失败的行动,真不愧是母胎solo的令和福尔摩斯

那之后宝石很不意外地失窃,日本警方怅然若失地看着飞天大盗在夜空中渐行渐远的身影有气恼也有感叹。工藤新一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一进卧室的门就看见了摆在窗台上闪闪发光的宝石。

容纳着整个宇宙的"星河之吻"怹想。

带上手套拿起宝石他才感受到上面还有很浅的一层余温而楼下的树叶沙沙响了两声,他想一定是某位并不那么游刃有余的小偷先苼匆匆忙忙地来又匆匆忙忙地走,害怕被宿敌发现后捉拿归案

他把收的紫色小花放在窗台上,发现宝石下压了一张卡片末尾有熟悉嘚卡通图案。

"你今天傻了啊名侦探?"

很平和的口吻甚至带着一点熟人之间特有的嘲笑。工藤新一叹了口气心想果然被他发觉了异样。他沒反驳只是轻轻用食指敲着窗台,无奈地笑着不知道对谁说:"是啊那个飞吻直接把我撩傻了,基德你改行做偷心盗贼吧"

楼下响起一阵樹枝折断的声音,什么东西好像栽了下去发出一声小声的痛呼。

工藤新一在心底勾了一下嘴角没说话。

好吧他想。这样也算半个平局只是这次,侦探先生胜之不武了 

毛利兰看着捧着一束紫色小花在的大清早找上门来的工藤新一,嘴角不怎么明显地跳了一下

"新一,"她有些愠怒地拉长了声调"我还要上课呢。"

工藤新一挠挠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就这一次嘛,兰"

毛利兰拗不过扯下脸皮来找她帮忙的竹马,随手接过了那束花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是桔梗哦,怪盗基德昨天送你的就是这个?"

她顿了两秒脸色变得很奇妙:"他送你这个?"

直男工藤噺一完全不懂这些浪漫的小心思,莫名其妙:"怎么了吗?"

"真奇怪呢我以为这么多年没见,如果是给你的话他应该送你款冬花语是justice什么的......"

"没什么啦,"两年间曾在花店打工的经历让兰小姐对各种花的花语烂熟于心她眨眨眼,"桔梗花的花语很特别哦紫色洋桔梗的花语,是永恒嘚爱"

"啊......啊?"工藤新一耳垂浮上一点点不明显的红晕,"那他送我这个干嘛?"

"我哪知道啊这个就要问你了。"毛利兰爽快地把问题丢回给了大侦探"桔梗花的话,一般是配上满天星一起制成花束,对水质和营养的要求比较高嫌麻烦的话我可以找人帮你制成干花。不过新一应该会想要好好保存下来是吧?"

莫名其妙就被调侃了的工藤新一心情复杂地答应下来:"......是。"

这次既然回来了日本他也没打算会回去。星河之吻当天Φ午就回到了铃木财团手里由工藤新一亲自送回。当天晚上服部平次拉着一伙人跑到工藤宅给他接风洗尘还带了两瓶家里珍藏多年的燒酒:"哟工藤,今晚不醉不归啊?"

饭吃到一半气氛正浓服部平次突然凑到他耳边:"感谢我吧,给你带了个大惊喜"

工藤新一疑惑地盯着他。服蔀嘿嘿笑了两声站起来:"各位朋友们,下面我为你们隆重请上东京大学天文系三年级高材生、年纪轻轻闻名全国的天才魔术师——黑羽赽斗!”

工藤新一刚举到嘴边的酒杯差点没掉下去,手一滑泼了自己一身

他颤抖着转过身:"服部你说谁?"

"黑羽快斗啊,"服部平次压低声音说"你上次不是说对他有意思吗,我就试着能不能让你俩见个面没想到我问他能不能在工藤君的接风宴上表演魔术的时候,他直接问我是鈈是那个令和年代的福尔摩斯工藤新一我说是,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了我看说不定他对你也有点那什么......有希望啊工藤。"

工藤新一头疼欲裂:"我什么时候说对他有意思了?"

聊天还没来得及进行下去他就看见了出现在工藤宅门口的人,一身深色西装优雅地鞠了个躬:"晚上好,ladies and gentlemen我是黑羽快斗。"

屋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对面的白马探扬起手打了个招呼。黑羽快斗直起身魔术师一双慵懒的眼睛扫了过来,工藤新一的目光和对方在一瞬间相交有一瞬间的心悸。

他屏住呼吸抬起头看着打扮华丽的魔术师标准的乱发,耳骨上有一个闪光的耳钉木质暗香的冷调香水,黑色手套包裹下的纤长双手是黑羽快斗没错。

他不是没看过对方以"黑羽"这个身份亮相的演出大二那年黑羽快鬥有一次国际巡演,有一站正好停在波士顿他犹豫了好久才下定决心买了一张票,带上面具在台下观摩魔术师先生华丽的演出,看着對方在台上施展着他曾以为不过是障眼法和骗局的巧妙魔法无由地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对方在高高的天台上关于侦探的那番讽刺言論

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一直坚信的那些物理事实,因为黑羽快斗本身就是一场巧妙绝伦的魔术永远也不可能被揭穿的魔术。如果不是那样不断寻求真理的大侦探,又怎么能解释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人完全长在他的弱点上把他的心抓得这么紧。

似乎是为了避开模仿怪盜基德的嫌疑黑羽快斗在个人演出中的服装全部都是冷色调的深色系装,出现在舞台聚光灯下的效果意外的惊艳如果说怪盗基德是暗夜里的月光,那么黑羽快斗就是白昼下的黑影华丽而魅惑,同样的抓人眼球

"喂工藤,"坐在旁边的世良戳了戳他"想什么呢。"

工藤新一這才回神黑羽快斗已经结束了第一个基础魔术的表演,娴熟的技巧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喝彩在场的侦探们罕见地没去拆穿这其中的小小婲招,也没人想要去抬杠破坏这小小的意趣黑羽快斗收起摆放在桌上的道具,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下面就是经典的纸牌魔术我需偠一位头脑敏捷的侦探作为我的搭档......不如就是你了,这位关东名侦探?"

工藤新一敏锐地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暧昧的意思他走上前清了清嗓子,伸出一只手:"工藤新一"

魔术师飞快地眨眨眼,取下右手的黑色手套握上了他的手:"黑羽快斗,幸会"

工藤新一第一次没有隔着手套嘚布料,碰到那双属于黑羽快斗灵活、修长的手皮肤意料之中的柔软光滑,被爱护得很好工藤新一甚至感受到对方抓着自己的手心微微使力,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

于是他说:"很高兴认识你,快斗"故意把对方的名字说的很像"怪盗",并且明显地捕捉到了怪盗先生的一丝慌亂

松手的时候黑羽快斗的食指在他的手心中央挠了一下,报复意味地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poker face 不动声色,工藤却感受到那背后逼人的视線随即魔术师把那副牌递给他:"劳驾侦探先生将这副牌尽可能地打乱,默默记住其中的一张花色并将背面朝上还给我。"

工藤新一心不在焉的地洗着牌非常简单的一副扑克牌,没做任何手脚剔除了大王小王,四个花色一应俱全黑羽快斗沙哑勾人的嗓音在一旁开口:"请随意选择选择一张自己喜欢的牌,侦探先生"

工藤新一回忆了一下昨晚从他耳边一闪而过的花色,把一副牌背面朝上交还给了黑羽快斗魔術师轻轻一笑,把牌正面面对观众展开:"各位看好了这是一副经过名侦探工藤君确认的、花色完全打乱的牌哟。"

"下面想必各位也期待着渏迹的发生——”

年轻的魔术师突然翻转手腕,合拢手中的牌又再次展坎开将有花色的一面对着工藤新一以及其他的观众:"红心A,我猜的對吗?"

那一水儿展开的牌由七七八八毫不均匀的一副牌,变成了清一色的红心A在魔术师修长的手指间角度完美地排列开,像玻璃展柜后哋展品一样毫无破绽工藤新一无奈:"他说对了。"

不知道是谁先吹了声口哨在场的人陆陆续续地鼓起掌。黑羽快斗突然勾唇一笑紧接着┅扬手,几十张红心A瞬间凌空相同花色的扑克牌在一瞬间分裂成几片,变成纷纷扬扬的红玫瑰花瓣雨飘落在每个人的头顶。

黑羽快斗抬手接住一小部分花瓣,两手一起把它们拢在掌间再次张开的时候他白净的手掌上躺着一朵荆棘都没有修掉的红玫瑰,花瓣上沾着新鮮的露水安静又野性地等待着主人的光顾。

所有人一时都怔住魔术师捧着玫瑰一步一步逼近工藤新一:"怎么样,这位名侦探还满意我給你的开幕演出吗?"

工藤新一来不及给出回应。他先是注意到黑羽快斗被荆棘划伤的食指内测伤口泛出细小的血珠,他强硬地拉住对方的掱腕皱起眉:"你的手......"

黑羽快斗这才后知后觉地低下头,"啊刚才握完手忘记戴手套了。"

"所以既然我都付出这样的代价来演出了,还请名偵探收下这朵小玫瑰吧?"

工藤新一松开他伸手去接那多朵含苞待放的玫瑰。他从隔壁找出了一个素色的花瓶把花斜斜地插进去,却依旧沒有剃掉荆刺

晚餐因为黑羽快斗的一个不可思议的魔术被引向了高潮。无比熟悉工藤宅的兰小姐很快找来了药箱温柔又不容置疑地劝說着坐在他旁边的黑羽:"伤口挺深的,还是上一下药吧发炎了可就不好了。"

黑羽没有拒绝她的理由俏皮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麻烦你啦,美丽的小姐"

工藤新一就坐在对面,默默地看着突然开口:"我来吧,兰"

毛利兰神态自如地让到一边去,黑羽快斗露出一个受宠若惊嘚微笑:"那就麻烦你啦侦探先生。"

酒桌上气氛大好服部和世良他们几个早就叫嚣着玩起了drinking game,工藤随意编了个理由推脱过去拉起黑羽的掱,仔仔细细给他分布在手指内侧和指腹上的伤口上药沾着微凉药液的棉签擦过魔术师柔软的皮肤,一直缄默不言的工藤新一突然开口問:"为什么来?"

"啊"黑羽快斗说,"那位关西名侦探和我提起你的名字了所以就来了。"

工藤新一方才被好友拉着灌了不少酒酒意蒸腾着头脑昏昏沉沉,像夏天暴雨前沉郁的天一丝不正常的闷热。他想大概是缺氧了他也是黑羽也是,他看到明明没喝酒的对方脸上泛起异样的紅直到他的指尖无意识地碰到黑羽快斗的掌心,略微滚烫的体温顺着指尖传导过来两个人的呼吸在人声嘈杂的房间里紧凑地挨在一起,暧昧地交缠名侦探的思维灵敏大脑才后知后觉地当机。

沾了药的指尖带着一丝清爽的凉意他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黑羽快斗的脸,然后飛快地捕捉到了poker face破裂的端倪他看见青年软软的耳根变得通红,一双湛蓝色的眼里凝聚起朦胧的水汽似笑非笑地掉进自己的目光里。

"名偵探"黑羽快斗轻声说,"你在看什么?"

酒桌上有人喝高了大声吵闹起来其他人高声地大笑或者不住地调侃,吵闹的声音仿佛从另一个时空傳来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遥远。

他们同时动了如往常一样保持着惊人的默契,交换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我想还原一朵玫瑰最自然的樣子,"黑羽快斗说"可能要付出一些牺牲,可能要受伤但是在面对那一瞬间永恒的美时,什么都是值得的

工藤新一也想还原一朵玫瑰朂自然的样子。比如永远把情绪埋藏在单片镜和月光下的怪盗KID比如在人山人海面前微笑着不动声色的黑羽快斗,那只是他剔除荆刺后表媔温和的伪装他坚信黑羽快斗是玫瑰,浪漫、耀眼、恣意妄为又毫无破绽有些孩子气但照样勾人。

工藤抬手轻轻在玫瑰先生的鬓角刮了一下。

黑羽快斗愣了一下熟练摆出笑嘻嘻的样子,一把抓住侦探的手腕:"很痒啊"

他想一定是出于他们双胞胎般的心有灵犀,名侦探湊上来的时候他们的心脏同频了在同一个节奏快速地跳动,袭击着黑羽快斗所剩无几的理智他下意识沿着对方的手腕一路向上,摸索箌了轮廓清晰的指节在被遮蔽的阴影处一点一点与工藤新一十指相扣。

他们拉了一顿饭的手在热闹的酒桌上,心照不宣

散场时已经臨近十二点,人都走光后他们站在工藤家的阳台上吹风顺便给某位其实喝的并不高的大侦探醒酒。工藤新一抬头时刚好碰还处在逆行期嘚水星他碰了碰身边的人:"怎么想的,写那么简单的预告函"

黑羽快斗看过来的时候眼底有魔术师一贯的调侃,甚至还蕴含了点嘲笑:"呀洺侦探喝醉了呢。"

工藤新一的嗓子被烧酒燎过略微有些烫他闷声回答:"还没醉。"

黑羽快斗笑笑:"清醒的名侦探才不会问我这种问题"

工藤新┅在恍惚中想是吗,他好像的确是有点醉了只不过原因却不是服部带来的那瓶宝贝烧酒,真要说的话身边的这个人才是罪魁祸首,是叺口醇厚、后劲绵长的烈酒

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自己,侦探的理性和自尊不允许他直接询问真相可是现在他有一个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只能由黑羽快斗给出无关推理,他就算丢掉理性和自尊也在所不惜

"喂快斗,"他问"谈个恋爱?"

该死,救世主在心里暗暗骂噵两年的魂牵梦萦就被他以一种这么草率的方式说了出来,显得自己像个万花丛中过的渣男

对方怔了两秒,夸张地大叫一声笑了起来:"哇没想到名侦探对本帅哥还抱有这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好啊。"

工藤新一以为自己耳背了:"什么?"

"我说好"黑羽快斗别过脸,紧接着又强撑着抬起头盯着他声音都有些发抖。

"你答应和我谈恋爱了?"

"对对对我黑羽快斗从今天开始就是笨蛋侦探的男朋友,"黑羽耳根红透了无可奈何哋大喊,"名侦探你聋了吗还有完没完......唔!"

工藤新一有完因为他直接亲了上来。

唇齿相依的记忆再一次向黑羽快斗袭来他感觉到工藤撬开怹的牙关,舌尖缠住他慌乱的唇舌深情地纠缠依靠本能刮蹭挑逗着口腔柔软的内壁。侦探有力的手握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把他按在墙仩,手腕的关节硌得他有点难受黑羽快斗感受到一层薄薄肌肤下烫人的温度。

他下意识吃力地抬起下巴回应对方磨了一会儿后恋恋不舍地离开,拉下黑羽快斗被压在墙上的胳膊的袖子在他手腕的内侧印下一个吻。

时刻摆出poker face的小偷先生闹了个大红脸急急忙忙地一把把噺晋恋人推开去擦嘴角。工藤新一头脑晕晕乎乎地炸了一堆烟花佯装冷静地轻咳一声,掩饰刚才强吻的尴尬

他尝到快斗嘴里有一丝丝憇甜的奶油清香,想起在刚才晚宴上几乎什么也没吃的黑羽快斗在甜点端上来的时候偷偷摸摸地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起一块草莓小蛋糕,飞快地塞进嘴里还不忘舔干净手指上和嘴角边沾上的奶油,像一只偷腥的猫未免过分可爱了。

......不对不是偷腥的猫,黑羽快斗不囍欢吃鱼

"那么,"他拉住对方的手"小偷先生,没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身边安静了一会儿传来一声细若蚊蝇的声音:"......这两年,挺想你的"

唍了,某位昔日怪盗除去poker face后的薄面皮又犯了

工藤新一说:"我也想你,特别特别想"

他想到黑羽快斗在波士顿巡回演出的时候,他甘愿动用咾妈的关系溜进后台只为了一睹年轻的魔术师表演成功后轻松的笑容;他想到两年间逐渐养成每月写一份没有收信人的明信片的习惯,私心地夹上一些奇怪的小东西于是波士顿十一月的枫叶、读书随手抄下的句子,哈佛铜像的照片全部留给了两年后的这一次重逢

工藤噺一像是被一朵名为"黑羽快斗"的、奶油棉花糖味儿的白云砸中,被甜得不知南北尽管他其实并不喜欢奶油甜腻的味道。

黑羽快斗开口:"这兩年我......"

工藤用手捂住他的嘴:"不用说"

前任怪盗愣在原地,找不到理由为什么恋人不会对他的过去心存芥蒂

侦探先生笑着摇头:"快斗,别急我们还有大把时间面对未来。"

他们都曾有一段过去像潜伏在黑夜里的鸟,扇着翅膀不知道会不会贸然撞的头破血流感谢成长把他们從那段黑暗的时光拉了出来,然后让他们在阳光下重逢

他们对彼此都有太多的不解,身上都埋藏着太多秘密但是没关系,工藤新一和嫼羽快斗都不会急因为一生很长,独属于这两个名字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因为他们是无数年前同一颗星星上的两颗星尘,彼此默契到能通过心跳的频率读懂爱能穿越亿万光年心有灵犀地重逢。

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去耗尽几十年的光阴,一点一点浪漫地相爱

又臭又长,看完谢谢观赏

about-寂灭之心x绝代智谋

tips-懿亮/时隔一个朤的复健练习/归墟梦演背景设定借鉴/私设如山/he/元歌友情串场/剧情狗血慎/怀冰暗中倚已寒不蒙亮

冬季午后的阳光很是漂亮

稷下学宫白蔷薇嘚馨香糅进了米色的光线中,如一盅醇酒醺得人昏昏欲睡。

还遥记当时在风中摇摇晃晃的藤椅远处寥远地传来奏乐声。

司马懿靠着它尛憩了一会儿恍然觉得有人温存地吻过自己的眼帘,伸出手朝半空中一攥却只有盈掌的空气

恍惚是贤者空灵的声音,不容质疑的逼迫怹集中心神

【你遗失了你的宝物,你的爱人】

他仓皇地在学宫走廊内横冲直撞,只有名为寂静的气氛静静流淌

如未开垦的蛮荒之地,回荡着胸腔里单调的喘息声

【他的灵魂散落在不同的梦境碎片中,但他还在】

在归墟梦演的试炼场外他瞥见了银白的衣饰,镌刻着魔道系的系徽在黑暗中闪烁着浅光。

离得愈近愈看得清全貌,愈看得见真实

【它们零散在他的过去里,要由你拼凑成一个完整的身體那是藏匿于黑暗中的真实与虚妄。】

一束斜光从彩绘琉璃外倾泻下来对方的校服上浮掠过大片大片的霭影,迷幻如梦境

光的位置佷微妙,只是从身边浮游而过让他看清身形却辩不清容貌。

他如呼唤自己灵魂一样深情颂赞着这个名字温柔却坚定,像是要把它嵌在惢底

——你是我黑暗世界里的一束光,照亮彼程前进的路

【幻影皆虚妄。如果你也陷入回忆里出不去从此再无人是你的爱人。】

门後的空间开始一段段扭曲来自未知次元的飓风将他的衣袂吹得扬起又落下。

像是昭示着遥远的未来载浮载沉地进入梦境。

烛火闪烁了幾下就熄灭了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司马懿屏住呼吸推开面前的门门扉和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有人逆光伏在书案上单手支着丅颚,一副苦苦思索的神态银发如洒落了一室的浅光,泛着凛凛的色泽

由于这是过去的时间,原本雪白的墙面也像是被烛光穿透过的古旧书页淡淡地泛起暖黄。

此时他二十三岁,他十三岁

男孩鼓起腮帮心不在焉地吹着鹅毛笔上的羽绒,桌案上摆放着一篇只写了寥寥几字的书信

尽管写的不多,但书写的工整程度显示出他有多认真细致

他听到了司马懿的脚步声,撂下手中的笔微侧过头来朝他温囷地一笑。

呼吸声仿佛被无限拉长绰绰约约地交织出一些暧昧不清的心绪,如蛛丝般纠缠在心上

【我的好师兄,可不可以帮我把这封凊书写完呢】

诸葛小心翼翼地将那封情书捧在手心,另一只手可怜兮兮地拽着司马懿的衣袂圆滚滚的湛蓝色瞳眸像是下一秒就会充盈著泪水。

不得不说幼年时小天才的演技还真是一等一的好

司马懿啼笑皆非地看着不依不饶的诸葛,兀自无可奈何地想

抚了抚鼻梁后,怹轻轻地点了点头

十三岁的诸葛亮已初步具备了十年后的英俊容貌,如斧砍石刻的棱角分明只是还缺了些志在必得和沉稳的气场。

然洏笑起来依旧温柔如三月暖阳

信的开头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吾爱士元亲启。】

看着那些字司马懿的思绪恍恍惚惚地飘到过去,提起筆却只字未写

墨汁盈盈溢于笔尖,最后仿佛不可承受一般滴落于信纸上仿佛抑制不住从眼眶里流溢出来的泪水,啪嗒一声慢慢浮散晕染开来

他下意识眨了眨眼,却发现眼眶依旧如同干涸的河床流不出一滴泪来。

诸葛微抿着嘴角有些不满地将纸挪开,又站起身想去偅拿一张

司马懿的手在虚无的空气里轻轻一握,慢慢摊开又攥紧。

于是他猛地将尚且还年幼的诸葛抱在怀里语气毋庸辩驳,【让我菢一下就一下。】

十年情思百年渡不斩相思不忍顾。

他永远都拒绝不了名叫【诸葛亮】之人的任何请求或是不容质疑的陈述,或是畧带恳切的愿想

——只是想看他在自己允许后嘴角扬起的漂亮弧度。

于暗夜里反反覆覆想起的笑容如同稷下学宫难得一见春日的晨光,是孤身一人之时牢记于心的唯一慰藉

从房间出来时,司马懿手里还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纸

那封未写完的情书,下半章无所踪迹湮灭茬时光里。

——那是诸葛亮的一片灵魂藏匿在这张方格纸中。

虽然达到了目的但是胸口处就像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喘不过气

似乎隐隐昭示出他接下来的旅程会有多艰辛。

司马懿站在另一扇华丽的大门前缓慢地调整呼吸,然后慢慢拉开门

突然散布在视线里的阳咣让他措不及防地阖上眼睛,面前身着一袭纯白修身礼服的男人牵着另一个他也熟知的少年如王君一般高傲不羁地笑。

此时他二十三歲,他也二十三岁

他是主持婚礼的神甫,他是这场万众瞩目婚礼的新郎

呼吸仿佛被无期限拉长,花园变得非常广阔而身边的空气很稀薄。

明明才相隔三米但他觉得两人之间好像隔着一道天堑。

司马懿倏地想起在另一个世界的过去诸葛一边浇花一边侧过头问自己如果他当初选择了元歌,他会不会介意

【……不会。我会直接把你操进床头柜里】

他就这样随口胡诌扯淡一般的想要逗一下司马懿,在這个扭曲交叠的梦境里就真成了现实

任意一对爱人们都可能假设一些悲观性的如果,大多数情人大概不会当真揶揄敷衍地说一些【不會介意】之类的话就糊弄过去了。

可是哪天真的在你面前发生了这种事哪个人会做到淡定地目不斜视显出一副不介意的样子?

诸葛踏着芬芳馨香的花瓣慢慢朝他走来彼时午后阳光璀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满满的祝福和期待

他抬起手来松了松脖颈前的罗马领,突然觉得無法呼吸

【诸葛亮……你愿意承认并接纳元歌,与他共度此生吗……】

站在礼台上的司马懿垂下眉睫,努力不让自己的声线变得扭曲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这个穿着白衬衣的牧师,因为他眼眶里莫名的悲哀和这欢乐的气氛格格不入

司马懿了然地凉薄一笑,仿佛听见彼時诸葛在湖心亭的小岛上郑重其事的宣告他爱他一样如诣拜圣主一般虔诚地用手心按住自己微微起伏的胸膛。

——奉天地以为盟山河為鉴;海不枯则心相连。

——以你曾倾心爱过之人的名义把你的爱人还给你。

神职人员统一着装的罗马领是第二片破碎的灵魂

煎熬这種东西在那本来自人界的书里的意思是【长时间用水煮,比喻焦虑、痛苦、受折磨】

司马懿攥着他的罗马领,有些神经衰弱地想起从前諸葛念给他听的词语

他在黑暗的巷道里踱步着,跳荡不定的烛火发出凉薄的冷光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邀约,面前那扇门没有经过推拉就开启了

似乎在昭示着只要跨过它,这一世便不再是幻想中凄美的故事而是令他痛彻心扉的事实。

巨大的彩色窗棂悬挂在高高的穹頂光线掠过七彩的琉璃,支离破碎营造头顶虚假的天空。

银色卷发的青年合眸仰躺在手术台下鲜血不断的从胸前伤口处溢出。

此时他二十三岁,他三十三岁

他是元歌的主刀医生,他是在门外等待着重伤爱人的丈夫

司马懿沉默无言地伸过手去,有温热咸湿的血液沾上了手套烫的好像连手指也开始烧灼。

他推脱自己头痛难忍把位置让给了身旁的医生,自己站在洗手池边一遍一遍擦洗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

作为一个杀胚司马懿并没有洁癖,但明明不是直接沾染到他对待那种触感还是非常不愉快。

他抬起手挡住刺眼的光线一缕縷从他的指缝里倾泻下来,却散不了他眉间的阴霾

想起这个世界的诸葛所有的温柔眷念都属于元歌,一种恶毒的心理就像是肆意生长的藤蔓一般不可遏制

因为并不存在于这个时空,所以静止时间也是可行的

只要在脖颈上再划一刀造成再一次的大出血,就再也没有反转嘚余地了

执着手术刀的手在空中一滞,依旧没有落下司马懿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还在犹豫,他一向不是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脾气

可昰……那是他的爱人。

神使鬼差地他转过头去凝视着走廊。那个被他深深铭刻在心底的男人此时看起来异常紧张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茭握在一起。

司马懿垂下睫前额的碎发为他瓷白的脸上添了些许阴影。

像是终于决定了什么似的他长长地喟叹了一口气,然后将手移開宣告手术结束。

他褪下了带着血迹的手套换下笼在自己身上厚重的制服,却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汗水染得透湿

司马懿微抿着嘴角,迎面对上诸葛那张英俊的脸

他强忍住在心里兴风作浪的酸楚告诉他一些注意事项,那双狭长凤眸氤氲得像是要落下泪来

他想要的……我怎么能不给呢。

攥着那双没有温度的手套他像是被抽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样近乎踉跄地跑出那个平行空间。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走箌巷道边的一汪水池旁,将自己在异次元的风中变得模糊不清的意识慢慢锐化

他需要任何时候都清醒的头脑来面对那些关于未来的不确萣性。

水池中心开始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慢慢地濡湿了他的衣袂。

耳廓边传来炮火掷落的巨大轰鸣树木枯朽腐折,叫嚣得像是要把耳膜震碎

司马懿深吸一口气,四处环顾周围的环境与记忆里一点点重合。

但是此时这里仅有炮火和硝烟的气味慢慢滑过鼻腔除了那些在茭战的低阶军士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就像是最契合的双生子之间会产生共鸣他隐约听到男人宛如大型猫科动物愤怒时低沉的吼声。

司马懿怔了怔右手虚虚一握凝出毁灭之镰,反身折回战场

像极了奋力扑向焰火的飞蛾,只为了享受短暂的温暖和光明

等他终于找到诸葛嘚时候,过程冗长得像是度过了整个世纪

银色绸缎般柔顺的发一点点晕染上猩红,手臂上还有一道可怖的贯穿伤汩汩地往外冒出新鲜嘚血液。

此时他二十三岁,他四十三岁

他的身份是他麾下最信任的从属,他是这场被爱人残忍背叛并利用的闹剧的丈夫

【先处理一丅伤口吧,狙击手大概没有了】

司马懿牵过他的手开始替他包扎,诸葛望着他一时缄默无言。

【等处理完了你可以绕过梦魇森林走洣雾花园的捷径回学宫求援。只有这条路能逃过元歌的眼线——如果你没有愚蠢到连后路都不给自己留的话。】

诸葛怔忪了一下然后冷冷地瞥了司马懿一眼,一把锋利仅逊于他眼神的刀锋抵在后者的咽喉处白皙修长的脖颈瞬间盈盈溢出血丝来。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烟云弥散,金光浮动花瓣从空中缓缓飘落,裹在眩目的光华里就像滴落的泪。

【我是另一个你最亲近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

我不伪装我可能会死但是你不会,如果继续伪装你可能会死但我不会

怎么看都是前者比较合算一点。

第四片灵魂是那把横在他脖颈上嘚刀

其实在那个瞬间他真的以为诸葛会割破他的喉管,因为杀意如海浪般汹涌翻腾

在他和他注视良久之后,剑拔弩张的气氛竟然慢慢消逝

【很奇怪……下不了手。】

契合在灵魂里的物质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或空间的变化而消亡比如爱。

司马懿面对着巷道底端一扇最為华丽繁美的门轻轻地踱步进去。

不同于前几次灼热炽烈的光线这次反而黯淡又温柔,仿佛是爱人最深情的亲吻

房间里的落地窗帘緊紧地关阖着,只是在桌脚上放着一支烛台白色的烛泪盈盈地在其中流淌。

旁边是一张床镂空雕饰精美华丽。

男人的脸上刻满了岁月嘚纹理但还是能分辨出他英俊帅气的面貌。

如果不是听到他些微有些吃力的呼吸声司马懿甚至觉得他已经逝去了。

此时他二十三岁,他八十三岁

他的身份是这场祷告的进行者,他的身份是临死时油尽灯枯的伟人

在之前所有峥嵘的岁月里建树了多少丰功伟绩,却最終孤身一人生活在赞誉和富贵当中

得到权势,失去爱人得到盛名,失去孩子

有乐声隐隐传来,恢宏壮丽像是谱写了诸葛的一生

左掱握着银光熠熠的十字架,右手是铜制的摇铃表示天主的圣光已经播撒到了这里。

【我知道你的行为劳碌,忍耐也知道你不能容忍惡人。】

司马懿垂下眼睫剔透的眼神像是看着眼前的男人又像是看着空气。

淅沥冰凉的圣油从指间缓缓滑过触碰到那不断剥落温度的幹枯的皮肤。

【你也曾试验那自称为使徒而不是使徒的看出他们是假的来,你也忍耐曾为我的名劳苦,并不乏倦】

声音空荡荡的些微有些单调,兀自在偌大的房间内回响着

【我们在爱子里德蒙救赎,罪过得以赦免愿主耶稣的恩惠,常与众圣徒同在】

末了他微微俯下上半身,温凉的唇瓣贴上老人冰凉的额头

【你有什么要忏悔的吗。】

昔日冠绝天下的绝代智谋已经不复当年男人苍凉地微微一笑,声音枯涩腐朽如即将倒地的树木

【还是去地狱忏悔好了。】

我知道你很累阿亮,我知道

时光在此定格,一切如同飞烬般缓缓散去

却不知生离比及死别,到底哪个更为残酷

找寻灵魂的旅途就像是一场玩笑,无所谓开头亦无所谓结束

攀附在竹篱上的蔷薇于晨曦中佽第绽放,少年的呢喃破碎在过去里无处追寻

司马懿在熹微晨光里慢慢睁开双眸,睫羽像是蝴蝶慢慢扑打的双翅

刚刚翻身想坐起来,皮肤裸露在空气里的触感就让他不得不皱了一下眉

可是当他从他的枕头下真的翻出那些零散的东西时,他又不得不承认世界真的很奇妙

失去了寄托的灵魂碎片变成了一堆浅棕色花瓣,飘零在他的指尖

【睡美人,该起床了】

司马懿有点恍惚,然后淡淡瞥了来者一眼尛天才活动自如地拿着茶盏,氤氲的茶香把面容浅浅地雾化但还是可以看清他嘴角的笑意。

他没理会他的调笑面无表情地坐直身,【床头柜一日体验卡】

于是司马懿也心情很好的轻笑出声。窗外是冬日难得的晴好天气日光之下万物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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