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岁学修车,在汽车修理厂厂学,一个月六百,学了两年,受师兄们欺负,师弟不听他安排,没钱,没车,没房,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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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分类总数量:1要论最糗,最搞,最欢脱小说,不看《初恋男友是个“渣”》你就后悔了~~
&《初恋男友是个“渣”(最萌呆二货包养最欠揍妖孽男。晋江网重磅推荐作品。年度最糗,最搞,最欢脱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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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言小米硕士在读,有房有车有公司有男友,日子过得舒适滋润。一天,她撞见了十年前疑似劈腿,如今落魄困窘的初恋男友——修车厂的学徒工风樊。
是相见一叹还是念着“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霹雳”大笑而去?神经大条的小米选择了第三条路——“包养”这个依然玉树临风的“渣”。于是,呆萌女硕士三天两头翘课,盯着修车厂老板敲打前男友,鞭策他上进,逼着他充电;于是,毒舌男学徒三番五次耍赖、卖萌,以最缠绵的反击,回报前女友的好管闲事。
美好的生活土崩瓦解,呆呆羊彻底陷入腹黑狼的“陷阱”中,房子被他住,银行卡被他透支,公司没人管,男友也告吹。旧心结加上新烦恼,小米同学决定逃离,却不知,那个在她眼中的“渣”男,拉住她的手,宣誓说:“我要我们重新在一起!”
岁月洗去初吻的青涩,坚定执着才是真爱的味道,是和“渣”男相忘于江湖还是与他重拾十年前的记忆,乐小米再次做起人生的选择题……
作者介绍:
渣”》、《陌上花开缓缓爱》。即将出版图书《非爱勿动》、《逃婚淘个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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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小米长了一张娃娃脸,圆溜溜的脸蛋上带着点婴儿肥,厚嘟嘟微翘着的双唇,一看好像才是高中毕业的学生妹,这张脸庞让她在求学求职的道路上备受“歧视”,因此她平生最恨听到的就是这7个“小”字。
“你可真是个好人,一看就知道一定是财运亨通、财源滚滚的,”言小米一边拍着马屁,一边接过他递过来的名片,只见上面写着大美服饰集团,顿时待了一呆,笑着说,“你这公司名字怎么和国家电视台里每天播广告的那个一样啊?就是那个每天雇两个明星在镜头前装傻的那个。”
路虎的车头抖了抖,差点撞到了旁边的一辆电瓶车。李飞扬的脸看起来更扭曲了:“言小姐,真不巧,我们是同一家。”
“那现在换我陪你。”风樊凑了过来,继续刚才的甜言蜜语。
这下言小米不上当了,警惕地后退几步:“你干什么?以后不许动手动脚的,要申请要打报告要批准!”
“你为什么偷看我?是不是爱上我了?”风樊冷漠地说。
言小米傻傻地点点头。
“那过来,我允许你让我亲一下。”风樊傲慢无礼地说。
言小米坚决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胡姬的玉臂立刻缠上了风樊的身体,柔媚地说:“公子,她不要亲,我要你亲。”
风榆阳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可能是他的脸色太难看,把警察们也吓了一跳,另一个年纪稍小的说:“小哥,年轻有为的,碰到啥事情过不去啊,晚上睡一觉,明天一醒来又是美好的人生了。”
风榆阳沉默了片刻,说:“对不起,你们揍我一顿吧,我心里会好受点。”
警察噗的一声笑了:“你以为我们黑社会啊,超速罚款,下次再犯直接扣车。”
“啊!”言小米抓狂地叫了起来,“风榆阳,你过分了!大庭广众之下你怎么耍流氓啊!”
一旁传来了“扑通”一声,言小米一看,有个人哈哈大笑着连着椅子一起摔倒在了草地上,“风榆阳,你居然也沦落到要耍流氓的境地了,小弟我高山仰止啊!”
他往下拉了几条,忽然看到一条留言:大大,我爱你,我是你的脑残粉,求勾搭。署名是酸枣李。
他不由得愣了一下,顿时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差点把气都岔了:“李飞扬,我眼花了没有?这个人是你吧?”
李飞扬顿时抢过鼠标,恨恨地说:“死党就是这点不好,披个马甲也会被认出来!”
这件事情忽然急转而下,那个男生忽然在学生们发帖的论坛上发表了题为“无辜惹得一身腥:援助交际女反目,我该如何自处?”的帖子,帖子里叙述了他一时好奇,学别人召妓,说好了包一个星期,结果找到一个本校援助交际的女同学,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决定立刻结束这种可笑的交易,结果被那个女同学敲诈,反咬一口说是强奸。
言小米站在门口,慢慢地蹭到里面,看看风榆阳正在看体坛快讯,里面有一群人正在用手抢着抓一个球,顿时鄙视着说:“他们怎么乱踢啊,用手抓犯规了懂不懂!”
风榆阳慢悠悠地说:“这是手球,不是足球。”
言小米的脸又红了,瞪大眼睛看了一会儿,嘟哝说:“人家懂的,刚才一下子没看清楚而已。”说着说着,她又厚着脸皮往里蹭了一点。
那个女的穿着一身套装,一副精英的模样,简练地说:“我们的副总裁,刚刚走马上任。”
“你会不会弄错啊?他是不是被临时抓差来的?”言小米讷讷地说,心里无数个梦幻的泡泡正处于破灭的边缘:她的包养梦!她的发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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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蝎座今日运势:事业运略差,容易遭受口舌纠纷;财务情况糟糕,易破财;不宜出门,有倒霉事情发生;出门右转笔直前行,碰到梦中情人的概率百分之五十……
言小米站在自己的小QQ面前,看着车子的前侧凹进去一大块,反光镜掉了下来,脑子里闪过的全是星座书上的预言。修理店里没几个人,都各自在忙着,她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工人,哭丧着一张脸问:“帅哥,这个车修一下要多久啊?”
“放在这里吧,一个星期以后来拿。”那个工人随便瞟了车子一眼。
“不行啊,能不能马上修啊,我有急事。”言小米着急地说。
那个工人又瞟了她一眼,指指空地上停着的几辆奔驰宝马,嘿嘿一笑:“小妹妹,你说呢?不如这样吧,我帮你把反光镜用双面胶黏一黏,你再去开一圈,有空了再来?”
言小米顿时怒了:“帅哥,这话不是这么说的,QQ就不是车啦,一样遮风挡雨,节能减排没它行嘛!地球这么拥挤,全是奔驰宝马都没你走路的地儿了!”
那个工人立刻举起双手投降:“小妹妹别发火,你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人家都比你早来,你着急也没用啊。”
言小米长了一张娃娃脸,圆溜溜的脸蛋上带着点婴儿肥,厚嘟嘟微翘着的双唇,一看好像才是高中毕业的学生妹,这张脸庞让她在求学求职的道路上备受“歧视”,因此她平生最恨听到的就是这个“小”字。
“大叔,我很小吗?告诉你,我都三十八了!”言小米双手叉腰,杏眼圆睁一副圆规状。
工人顿时乐了:“小妹妹,你骗谁啊,身份证拿出来,你三十八了我头朝下在这里走一圈!”
远处有人喊了一声,那个工人应了一声,掉头往空地上的一辆保时捷走去,从保时捷的车底下钻出来一个人,满身油污,皱着眉头不满地看着他。
那个工人立刻赔笑说:“还不是这个小妹妹耽搁了,对不起,这就来了。”说着钻到车底下不见了。
言小米愤愤地嘟囔着:“哼,这是辆什么破车啊,要这么多人修,喂,帅哥,你帮我估算一下要多少钱行不?”说着,朝那个满身油污的工人招招手。
那个人慢吞吞地走了过来,绕着QQ走了一圈,说:“油漆钣金三百,反光镜三百,大概六百块吧。报案了没有?”
“什么报案?”言小米顿时惊慌起来,“我和路边的指示牌刮擦了,还要报案?”
“哦,那你就准备自己掏钱吧,也就六百块钱。对了,还要祈祷路口没有摄像头,不然警察叔叔还要找你赔损坏公共设施的钱。”那个人拉着那个反光镜拉了拉,没想到“嗤啦”一声,反光镜整个被拽了下来。
言小米心痛不已,哆嗦着冲上去捧着自己的心肝:“你……你怎么随便破坏我的车啊,你叫什么!我要找你们老板!你——”
语声戛然而止,言小米死死地盯着那个人的脸:弯弯的桃花眼,笔直的鼻梁,麦色的肌肤,白色的衬衫……她的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屏住了呼吸,半晌,讷讷地问:“风樊?你是风樊?”
那个男人的眉头好看地皱起,略带困惑地看向她,不一会儿,桃花眼弯了起来,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个魅惑的笑容:“小米?”
修车店旁边有个简陋的小饭店,言小米和风樊面对面坐着,很多年不见了,一下子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怎么当修理工人了?”言小米觉得这气氛实在太诡异了,胡乱挑了个开头,只是一说出来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话不是赤裸裸地歧视工人大哥嘛。
风樊点点头,嘴角带着一丝嘲讽,说:“修理工人挺好,自己赚钱自己花。”
言小米立刻点头如捣蒜:“是的,比以前你老是问人家要保护费好多了。”此话一出,言小米顿时呻吟了一声,今天的确是诸事不顺,回家一定要背一背星座运势。
风樊顿时乐了,看她那副羞愧的模样,问:“你现在怎么样?看起来混得还不错,都开上车了。”
言小米顿时直起了腰板:“还行。研究生马上要毕业了,每个月有固定收入,过得挺好的。”
“看得出来,”风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还记得以前你说要赚钱养我呢,说把钱赚来都给我用。”
言小米好不容易挺起来的腰板顿时又垂了下去,讷讷地说:“我有说过吗?我都忘记了。”其实她记得,那时候风樊老是出去打架,收学弟学妹的保护费,有一次不知怎么失了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她抱着他的头哭了,就说出了这句脑抽的话。
风樊不以为意地笑笑:“小时候的话,别当回事。”
“你是不是过得不太好?你家里人呢?怎么不管你?”言小米依稀记得他有个外婆,很宠他。
“现在这社会,谁靠得住啊,还是靠自己最好。”风樊看着她说,“你呢,你靠谁?总不会傍大款了吧?”
言小米愣了一下,摇摇头说:“研究生有工资可以拿,还有我爸给我留了一个小公司,我叔叔管着,每个月都有一点点分红。”
“小富婆啊,不像我,混得这么差。”
言小米笨拙地安慰他说:“不是的,都是靠劳动吃饭的,不分高低贵贱的……”这话怎么听都有点苍白无力,风樊的嘴角又露出了那丝嘲讽的微笑,看得言小米忽然一阵心酸,她垂下头,说:“我真的没有看不起你。”
“我知道,心里在庆幸吧,幸亏当初和我断了?”风樊笑着说。
言小米刚想说话,饭菜上来了,风樊显然有些饿得狠了,拿着那碗大米饭狼吞虎咽,一下子就把桌上的几个菜吃得底朝天,言小米不由得惊待了,小心翼翼地问:“你中午没吃饭吗?”
“我两天没吃正经饭了,尽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怎么不吃,菜都被我吃光了。”风樊嘴里咬着五花肉,含糊地对餐馆说,“老板,你这五花肉烧得不错。”
言小米呆呆地看着他,问:“你们老板不发你工资吗?”
“学徒,有什么工资啊,管饭就不错了。”风樊耸耸肩。
“你可以去告他!你这是事实劳动关系,他违法的!”言小米义愤填膺。
“别!我还指望着学门手艺过日子呢。”风樊笑嘻嘻地说。
看着他的笑脸,言小米顿时觉得有点心酸,记忆中的风樊桀骜不驯,虽然是学校里有名的问题少年,但身后仍跟着一群拥趸者,包括当初的她。“你这些年都在干吗啊?怎么忽然从学校里失踪了?”
风樊古怪地看着她,嗤笑了一声:“不都是因为你吗?你爸爸去学校里告了我一状。”
“怎么可能!”言小米惊跳起来,“他们说你自己退学了,他们谁都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找我?”风樊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也站了起来,瞅了瞅桌上的饭菜,说,“不用我付钱吧?谢谢你的晚饭。”
言小米有点不知所措,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声说:“不用不用。”
“我去干活了,你自便吧。”说着,风樊往外走去。
“等一等!”言小米一下子清醒过来,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你有电话吗?”
风樊回过头,嘲弄地看着她:“不好意思,没有手机。”
言小米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高声说:“风樊,我的车就拜托你了,过两天我过来拿!”
外面雨丝又细又密,言小米把衣服往头上一罩,三步两步跑到最近的地铁站,好不容易中转以后,又跑了一里多地到了自己和朋友合租的房子里。同住的阿零穿着睡衣,顶着一对熊猫眼地从卧室里走出来,打量着她说:“你不是去约会了嘛,怎么搞成这样?难道是宋哥哥强暴你?”
言小米摇摇头:“我的车撞了,没去成。”
“你看起来怎么有点不对劲啊?”裴零绕着她转了一圈,审问说,
言小米的眼神有点迷幻,半晌才回过神来:“阿零,我碰到我的初恋情人了。”
裴零愣了一下,笑嘻嘻地说:“真的?你的初恋情人是不是开着宝马,穿的白衣,丰神俊朗地走到你面前,深情地说,小米,我一直在找你!”
言小米有点沮丧地摇摇头:“没有,他在修车,是个修理工。”
“啧啧啧,一看你就没有小言女主的命!”裴零鄙视地打量她几眼,“然后呢,两个人互诉衷肠了没有?”
“没有,他好像不想看到我的样子。”言小米更沮丧了。
“哎呀,他这么落魄,怎么会喜欢看到以前的旧情人啊?男人们自尊心都很强的,喜欢看到你才怪呢。”裴零是个言情小说写手,自诩为爱情专家。
“他以前明明很厉害的,怎么会混得这么惨啊?”言小米困惑地抬起眼问。
“他怎么个厉害法?年级第一?次次拿奖?”
言小米的脸腾地红了,瞪着她的眼睛大声说:“阿零,你怎么这么恶俗,难道一定要成绩好才是很厉害的吗?”
裴零举起手来做投降状:“好好好,那你说说他什么地方厉害?”
“他——”言小米说不下去了,风樊那时候是学校里的问题学生,连教导主任看到他都要绕道走,打架、吸烟、通宵玩电子游戏,逃课是家常便饭,“总之他很厉害。”她振振有词地说。
言小米平常都很好说话,只是一发飙的时候一定要撸她顺毛,裴零立刻见风使舵,赔笑着说:“好好好,他很厉害。”
“阿零,你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有前途的工作?”言小米期待地看着她。
“你要干什么?”裴零警惕地看着她。
“我要帮助他,帮他振作起来!”言小米乐呵呵地转了个圈,深深为自己的伟大情操折服了。
那个一身白衣的少年靠在墙上,手里夹了一根烟,神态淡漠,定定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女孩。
“你找我什么事情?”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带着点变声期的磁性。
“我……老师……老师让我告诉你,明天期中考试。”女孩的声音有点抖。
他点点头,拿起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我知道了。”
“那……那你明天来不来考?”女孩渐渐定下心来,鼓起勇气追问了一句。
他嘲讽地冲她笑了笑,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弯了起来,颇有些勾魂摄魄的味道。“你叫言小米吧?这样吧,不如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明天我就来考试。”
言小米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摸了摸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多年前的旧事居然这么清晰地出现在梦境中,那种心跳的感觉居然还是那么的真实。
窗外已经是日上三竿,她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糟糕,今天周六,约好了和宋韩一起去逛街看电影。
宋韩是她的男朋友,是她大学的学长,虽然不是时下流行的高富帅,但为人稳重,书香门第,也算得上是优质男一个。他毕业后在一家地产公司上班,刚刚被提升为策划部经理助理,昨天刚发了一笔不菲的项目奖金,立马定了一个高档的自助餐厅说要和言小米庆祝,言小米为了这顿饭连中饭都没舍得吃,结果饿了半天,大餐却没吃成。
两个人约在东富广场见面,等言小米赶到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宋韩一见到她就皱眉头:“小米,你怎么眼圈发黑啊,怎么昨晚又没好好睡觉?”
言小米缩了一下脖子,嘿嘿笑了笑:“没有啊,就是昨晚一直做梦。”
“还骗我,是不是又和裴零一起熬夜了?她是个夜猫子,你别向她学。”宋韩是个健康生活的倡导者。
“昨天有个读者跑到阿零文下骂她了,我变身亲友团去力挺阿零了。”
“裴零还在网上写文啊?她怎么还不找个工作?”宋韩问。
“喂,你别瞧不起阿零啊,她的文每天都在网站首页挂着,收入很高的。”言小米顿时替好友打抱不平起来。
“好好好,她是个作家,她最厉害!”宋韩投降了。
两个人一起在广场上的一家餐馆吃饭,言小米抱怨说:“我真是没口福,昨天自助餐好吃吗?”
“当然好吃,现烤的牛排羊排,大虾和长脚蟹,各种生鱼片,各种点心就别说啦,还有你最爱吃的冰淇淋,哈根达斯的。”宋韩逗她说。
言小米一脸的抓狂:“你别说啦,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以后你别开车了,你一开车我就提心吊胆,害得我在餐厅里一个人捧着大盆子拼命吃,别人都看我。”
“有没有碰到美女搭讪啊?”言小米悻悻地说。
“有,好多个美女呢,我一律义正言词地说我对我女朋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言小米顿时笑了,圆圆的眼睛弯成了起来,好像一个小勾子,能把人的心都挠得痒痒起来。宋韩不由得出了神,忽然问:“小米,什么时候跟我回家见见我爸妈吧。”
“啊?”言小米愣了一下,“喂,太快了吧,我们才谈了半年的恋爱。”
“我追你的时候就不算谈恋爱了?”宋韩不满地说,“我好几个同学都结婚了。”
“那是早婚、闪婚,都是对婚姻不负责任的,宋韩,我结婚了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要是你想半途走人,我就和你同归于尽!”言小米嘎嘣嘎嘣地咬着花生米,气势逼人地说。
“言小米,你去问问有谁像你这样杞人忧天的,还没结婚就想着会不会离婚。”宋韩有点无奈,“你不会有什么婚姻恐惧症吧?”
“没有没有,我要再好好考察考察你。”言小米笑嘻嘻地说。
吃完饭看电影,言小米喜欢看爱情片,宋韩喜欢看伦理片,争论的结果当然是言小米取得了胜利。当她抱着爆米花,眼泪汪汪地看着男主角声嘶力竭地在雨中示爱时,肩膀忽然一沉,宋韩揽住了她,在她耳边喃喃地说:“小米,我也爱你。”
不知怎的,言小米心里浮上来的不是欣喜,而是几分愧疚。
宋韩陪了她整整一天,送她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晚上了,帮她买了一大袋水果和零食,再三叮嘱她要好好吃饭,早点睡觉,这一阵子是地产公司的忙季,而他的上司早上刚刚给他打了电话,要出差近一个月,部门里的很多事情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从明天开始就要加班,他住的地方又离言小米很远,这下不能经常过来陪她了。
言小米第一次把宋韩的念叨听进耳朵里,下定决心要做个乖乖的女朋友,早睡早起,准时三餐,连裴零的半夜的最新更新都没去捧场,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第二天一早醒过来,果然精神抖擞。
吃完早饭,她惦记着自己的爱车,眼巴巴地赶到那个修理店,在角落里找到了那辆QQ,钣金和喷漆做得不错,反光镜也修好了,她边结账边问那个工人:“帅哥,我的车是谁修的啊?是不是风樊?”
“什么风樊,不认识。”工人不耐烦地回答。
言小米顿时不干了:“就是那个个子高高的,长着桃花眼的男的,可能是新来的,你们是不是故意欺负他啊?”
“新来的当然要干垫底的活,你还想我们当师傅一样供着不成?”
言小米在修理厂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风樊,跑到楼上的老板办公室。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人,正捧着一杯茶在玩游戏。
“老板,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风樊的人?”言小米来势汹汹地问。
“风樊?没听说过。”老板头也不抬地回答。
“胡说,那天我来修车的时候他明明在干活,你是不是嫌弃他是个学徒就把他辞了?”言小米一想到那个人都没钱吃饭了,心里急得要命。
老板终于抬起头来,困惑地看着她:“你说谁呢?怎么样一个人?”
“就是那个长着桃花眼的……”
老板恍然大悟,立刻站了起来,热情地说:“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挺帅的一个年轻人是吧?那个风……啥啥的是吧?我怎么敢辞他啊,他今天没来上班。”
言小米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对不起啊,我以为你嫌他没技术不要他了。其实哪个人生下来就是啥都会的,不都得学啊,对不老板?”
老板把头点的捣蒜一样:“小妹妹你说的是,只要风……风……”
“风樊。”言小米提醒说。
“对,只要风樊肯学,我立刻吐血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教给他!”老板慷慨激昂地拍了一下桌子。
言小米感激地看着他:“老板你真是个好人,那我过两天再来看他。”
老板亲自把她送到门口,殷勤地说:“小妹妹你常来啊,我们修理厂全体员工都盼着你呢。”
饶是言小米的神经大条,也隐隐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她不安地问:“老板,是不是风樊的脾气不太好啊?”
“啊?他的脾气,就那样吧,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老板模棱两可地说。
“老板你别怕他,他不肯学你就骂他好了,他其实就是个纸老虎。”言小米安慰他。
老板的脸看起来有点白,半晌才点头哆嗦着说:“好的,我会好好敲打他的,小妹妹你放心。”
言小米开着那辆小QQ,心情愉悦。虽然她的驾龄已经有三年了,但是买车却是这两个月的事情,她性子急,车技差,总是被后面追上来的车骂,宋韩和裴零一听说她要开车都是提心吊胆,可她却总对开车乐此不疲。
小QQ灵敏地左穿右插,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目的地,言小米奉命到大型超市采购下周的基本生活用品,裴零是个标准的宅女,非到必要的时候都不跨出大门一步。
言小米刚刚停好车要步入卖场,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商业广场上有个熟悉的人影,高大而俊朗,去除了油污的肌肤呈小麦色,衬衫领口的两粒纽扣开着,半露出胸膛。言小米心里一喜,高兴地叫道:“风樊!”
风樊诧异地看了过来,怔了一怔,眉头好看地皱起。言小米飞快地跑到他身边,连珠炮地问:“好啊,你不上班跑到这里来逛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老板把你开除了!”
风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你前两天不是还瞧不起我那份工作,怎么今天就对我上不上班指手画脚的。”
“总比你游手好闲强。”言小米不满地说。
“这是谁啊?”旁边有个女声响了起来,言小米这才注意到风樊的手臂上挽了一个女人,三十多岁的模样,脸上画着精致的妆,一身洋装,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模样,左手的无名指上带了一颗硕大的钻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风樊赔着笑脸说:“Alexia,她是我以前的同学,前两天刚刚遇到,你不要瞎想。”
Alexia笑了笑说:“说好今天陪我逛街的,你可别耍赖。”
言小米警惕地看了那个女人一眼:“他为什么要陪你逛街?他还要去上班的。”
“哦?”Alexia的声音充满了笑意,拍了拍风樊的肩膀说,“小伙子居然还会想去上班?今天可是周日,还是一起去狂欢一下吧。”
风樊瞪了言小米一眼说:“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这么喜欢管闲事?”
言小米有点难过,沉默了片刻说:“你以前说靠女人吃饭的男人最没出息,难道你现在要变成这样没出息的男人吗?”
风樊怔了一下,一旁的Alexia蓦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伸手摸了摸风樊的脸,断断续续地说:“亲爱的,原来你还有这个志向,去吧,赶紧听小妹妹的话,乖乖地去上班吧!我先走了,下次有需要了再叫我。”
言小米迅疾地拉了一把风樊,想要挽救那张即将被摸到的脸,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Alexia吃了一把豆腐,心满意足地走了。
而风樊被言小米拉得差点摔了一跤,颇有点哭笑不得:“言小米,你是不是吃饱了饭没事干啊,我这名声算是被你毁了。”
“这种名声毁了就毁了。”言小米冲着那个女人离去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风樊看起来有点烦恼,问:“那你叫我现在去干吗?今天的大餐又泡汤了,原来Alexia要请我去国贸大厦吃饭。”
“国贸大厦?”言小米顿时有点傻眼了,据说那里一盆蘑菇菜心就要一百多,还要加收百分之十五的服务费。
“今天我的晚餐就只能着落到你身上了。”风樊遗憾地说。
“我只会烧泡面。”言小米讷讷地说。
风樊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这是在挽救你,你不要走歪路好不好,自力更生是辛苦一点,但是那钱花的心里踏实,你别想着天下掉馅饼,一步登天,你要是傍了富婆你一辈子都有污点!”言小米爆发了。
风樊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那好,你教教我,我该怎么样自力更生?”
“你先好好去学修车,等学好了技术,赚两年钱,开个修车行,这样前途也很光明。”言小米想了想说。
风樊摇摇头:“太累了,我觉得我比较适合轻松的工作。”
“再累也比你被包养强!总之你不能走歪路!”言小米气急败坏。
“那不如这样吧,你包养我好了,我很好养的,只要管够一日三餐,有地方住就行了,其他时间你可以随意差遣。”风樊凑了过去,冲着言小米魅笑了一笑。
他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眼睛一弯,那笑容在阳光下显得分外地魅惑,言小米有片刻的失神,在那份青涩的感情记忆中,风樊的笑容特别珍贵。“你……你别靠我这么……近,”言小米口吃着说,“我……我有男朋友了……”
风樊侧着脸看着她,又笑了:“我不介意啊,我可以当地下的,小米饭。”
言小米的心里一阵悸动,这一声小米饭顿时让那些埋藏起来的遥远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她的脑海里。
风樊是初二的时候转学到她的学校,他比同班的人都大两岁,最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带着墨镜,一副拽拽的样子,平时对人都爱理不理的,有时候在外面看到他,都是成群结队的一帮不认识的人,骑着摩托车在B市边缘的小镇上呼啸而过。
老师们不敢管他,据说他加入了什么团伙,抽烟、喝酒、打架,什么都来。同学们私底下却都很羡慕他,包括言小米在内,在大家都为了前途拼命读书、补习、考重点的时候,风樊活得很肆意。
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交集的?
有次下雨的时候忘记了带伞,她傻傻地套了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在头上,两边耷拉下来,好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校门口的零贩店里有一群男孩子在躲雨,叫着她的外号“米饭”,捉弄着一起唱了起来:对面的米饭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请不要对我不理不睬……
言小米又羞又窘,跺脚骂了他们两句,他们更来劲了,一直跟在她后面嘻嘻哈哈地。不一会儿,后面的声音都不见了,言小米心里发慌,转过身来一看,风樊穿着一件白衬衣冷冷地站在那里,那几个男孩子早就不见踪影了。
言小米低着头说了声谢谢,风樊淡淡地把伞撑到她的头顶,嫌弃地说:“像小狗一样。”
言小米半天才反应过来,慌里慌张地把塑料袋从头上拿了下来,结果袋上的雨水洒了风樊一身,她又慌里慌张地扯着自己衣袖帮他擦。
风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言小米看得有些发呆,半天才涨红着脸把头扭到了别处。
“喂,你怎么可以叫米饭?”
“啊?”言小米有点听不懂。
“怎么把我的名字和你这么傻傻的人搭在一起。”风樊看起来有点不满。
言小米顿时明白了,口吃着说:“不……不是我……他们乱叫的……”
“算了,这样也挺好,米饭,”风樊叫了一声,瞟了她一眼,“小米饭。”
那天细细密密的雨一直下,那天风樊一直送她到离家不远的路口,那天她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言——小——米!”裴零的魔音瞬间入耳,言小米打了个寒战,顿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个人是谁?”裴零穿着睡衣,头发凌乱,一副标准的宅女状,出来的时候一看到家里居然有个男人,还是个年轻帅气的男人,顿时爆发了。
言小米顿时缩了缩脖子,赔笑说:“阿零,他就是我上次和你提过的,那个,咳咳……”她咳嗽了两声,眨眨眼睛,“你懂的。”
风樊闲适地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吃着放在茶几上的几个葡萄,仿佛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裴零把言小米拉到她的卧室里,问:“小米,你是不是傻了?你把他带回家里准备干什么?你把宋韩放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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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泡面赶紧打发他走。”裴零斩钉截铁地说。
结果泡面没吃成。风樊看着言小米拿出了三杯康师傅,终于皱着眉头站了起来,问:“你每天吃这个?”
言小米点点头又摇摇头:“偶尔吃,有时候吃点外卖,有时候去宋韩来了就去外面吃点,哦,就是我男朋友。”
风樊鄙夷地看了看康师傅,说:“我给你露一手吧,好让你知道我也是物有所值的。”
言小米惊愕地看着他从冰箱里翻找出几个鸡蛋、一把葱,又指使她去了楼下的小菜场去买了豆瓣酱、青菜和几两肉,然后就把厨房关了起来。
言小米和裴零坐在客厅里面面相觑,听着里面不时传来油锅的响声,一股菜香渐渐地从门缝里钻了出来。裴零咽了咽口水,问:“小米,你是不是捡了一个田螺先生回来?”
“他怎么会烧菜?”言小米显然还觉得有点梦幻,那个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男孩居然会烧菜?难道他这两年真的这么落魄?
“男人会烧菜又怎么了,现在这样的好男人多的是。”裴零不屑地说。
言小米嗤笑一声:“裴零你傻了吧,是在你的小说里多的是吧,又帅又富,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
裴零恼羞成怒,追着她打闹起来:“好啊言小米,你有男朋友了不起了是吧,活该你家宋哥哥不会家务活,然后你就成个黄脸婆每天替他端茶送水买菜烧饭!”
言小米咯咯地笑着逃来逃去:“宋韩说了,以后叫个钟点工烧菜给我们俩吃,你以后别来蹭饭,气死你!”
正闹着呢,风樊笑嘻嘻地从厨房里出来了:“开饭了,来搭把手。”
京酱肉丝、蘑菇菜心、香葱跑蛋、拔丝苹果,另加一个虾皮紫菜汤,色香味俱全,言小米和裴零破天荒地都吃了两碗饭,最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瘫在了沙发上。
风樊把碗筷一丢,打开电视机,搜到一个相亲节目,自得其乐地看起电视来,不时地对上面的男女嘉宾评头论足。
“一个破公司的副总也好意思拿出来吹牛,多少产值啊。”
“这个男人的发型好傻,像个小狗。”
“他穿的是什么?当这里是上海滩吗?”
“那个女人以为她今年三岁吗?我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风樊的话一句比一句毒舌,言小米忽然觉得好怀念,他以前也经常嫌弃她,一会儿说她傻的都没人要,一会儿说她的发型好土,一会儿说她的脸圆得像个大饼,可到了最后,总是他用衣服帮她擦干淋湿的头发,总是他等她值日完了陪她回家。
“帅哥,那你怎么不去报名?你一上场保准把那些男男女女都震住了。”裴零听不下去了。
风樊哼了一声:“我为啥要去那里给别人评头论足?”
“你真以为人家都会和你牵手啊,人家一问你年薪、职业、房子,立马全部把灯都灭了。”裴零挖苦说。
“小米,真的会这样吗?这样的话我可太伤心了。”风樊朝着言小米眨眨眼。
“怎么可能!你这么好,除非她们都瞎了才看不到呢。”言小米连忙安慰,“再说了,你又不是一辈子都这样了,过两年你有了技术,开个小车行,保准美女们前仆后继……”
“发霉的霉女吧。”裴零笑嘻嘻地补充说。
“阿零!”言小米瞪大了眼睛。
裴零缩了缩脖子,赔着笑脸说:“好好好,帅哥,赶紧收拾桌子洗碗去,臭死了。”
风樊靠在沙发上,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大厨从来不干这种活。”说着,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自恋地在眼前晃了晃,“再说了,你们好意思让这双手经受油污和洗涤剂的污染吗?”
风樊的最后一句话把裴零彻底秒杀了,她死死地盯着风樊修长的手指,梦游一样地收拾了碗筷,梦游一样地飘到房间里去了。言小米跑到里面一看,她正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字,头也不回地说:“我决定了,我这篇文的男主就要写成这样傲娇自恋的孔雀!”
还没等言小米发表意见,外面的风樊叫了起来:“小米,今天晚上我睡哪里?你的房间吗?”
言小米惊跳起来,急匆匆地跑回客厅,涨红了脸说:“你胡说什么啊。”
“你不是包养我了吗?难道你要把我赶到大街上睡觉?”风樊无辜地看着她。
言小米咬咬牙,拿了钥匙开了门:“走吧,我带你去我家里睡。”
言小米的家在她租的旁边一个小区,一路上,小米快乐地和小区里夜锻炼的大妈大伯们打招呼,还有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围在她身边热情地喊着“小米姐姐”。有个阿姨正在扭秧歌,一看到她特意跑了过来:“小米,毕业了没有?毕业了到阿姨家吃饭庆祝一下啊!”
“还没呢,要等七月份呢。”
“够了小米,别读下去了,再读就要嫁不出去了。”
“不会不会,阿姨我很吃香呢,很多人追我,你放心吧。”言小米乐呵呵地说。
“哎,我们小米这么可爱,谁不喜欢啊,你爸爸要是在的话一定得意死了。”阿姨唏嘘着说。
好不容易告别了那些热情的人群,言小米带着风樊来到了最后一栋楼房,房子半新不旧,一共有九层楼高,电梯嘎吱嘎吱地叫着停到四楼。打开防盗门,言小米唠叨着说:“小区里的人我都认识,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租的,你住那间小的,以前我住过。家里的东西你小心点,别弄坏了……”
风樊神色古怪地跟在她后面,看着她挨个儿把家里的设施介绍了一遍,终于忍不住问:“你自己有房子还和人在外面租房子?”
“嘿嘿,我不习惯一个人住在这里。”言小米目光有点闪烁。
“你不会是一个人住害怕吧?”风樊嘲讽说。
“喂,谁说的,我是这么胆小的人嘛!”言小米不服气地说。
“你爸妈呢?”风樊没理她。
言小米有点沉默,低声说:“我爸爸走了,我妈妈又结婚了,那个叔叔对她还不错。”
“什么时候的事情?”风樊皱了皱眉头。
“初三那年出了事。”
两个人突然沉默了下来,半晌,风樊说了声对不起。言小米摆摆手,重新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一直觉得爸爸在天上看着我,所以我一直很快乐。”
风樊笑了笑,忽然凑了近来,言小米一时不察,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靠在了墙上,口吃着说:“你……你……想干什么?”
风樊用手臂圈住了她,嘴角微微上翘,语声喑哑诱惑:“小米,你对我这么好,我不是应该报答你吗。”
“不用……不用的……”风樊的脸在言小米的眼前放大,言小米顿时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风樊蛊惑地在言小米耳边轻轻吹了口气,眼看着言小米的耳根越来越红,他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低声问:“你是不是还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小米,让我亲亲你……”
说着,他轻轻的捧着她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慢慢地俯下头去,眼看着就要碰到言小米的嘴唇……
言小米忽然大叫了一声,狠命地推了他一把,风樊猝不及防,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一个站立不稳,撞到了一把椅子上,差点没摔倒。“你……你发什么疯!”风樊又惊又气。
“你才发疯呢!”言小米气急败坏,冲到他身边戳着他的衬衫大声说,“你从哪里学来这些歪门邪道!我告诉你,以后不许你这样!既然你说我包养你了,你就乖乖听我的话!好好上班,不然不给你地方住,不给你饭吃!”
“难道我的魅力下降了吗?”风樊喃喃自语说。
“你叽叽咕咕说什么?不服气吗?我告诉你,就算我要喜欢,我也喜欢那个自傲的阳光男孩,而不是你现在这幅样子!”言小米一把抓起自己的包,噔噔噔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瞪大眼睛说,“明天准时去上班,不许逃!”说着,一甩门,傲然走了。
言小米一发飙果然气场强大,风樊被她骂得晕头转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苦笑着说:“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第二天,言小米忍不住偷偷地跑到那个修车行,在门口鬼鬼祟祟地看了半天,进进出出的修理工都忍不住看了她几眼,没过一会儿,修理厂老板走了出来,一副惊诧的模样:“小妹妹,找风……风樊吗?怎么不进来坐坐?”
“没,我路过,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言小米不自然地说。
“哦,这小子今天很认真,一早就来了。”老板笑眯眯地说。
言小米顿时放下心来:“谢谢老板,你多敲打他,我走了!”说着,冲着他摆摆手,乐呵呵地走了。
学校里已经进入了实习阶段,导师前两天打电话告诉她,学校里有两个留校的名额,问她要不要去争取一下。言小米很犹豫,她这几年来一直在学校读书,也很喜欢学校里与世无争的氛围,如果能留校,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可爸爸留给她的那间小公司一直让叔叔在管理,前一阵子叔叔还在说,等她毕业了就可以把公司还给她好好歇歇了。
在学校里和导师、师妹师弟们闲聊了一会儿,言小米接了导师一个编写教材的活儿,编完以后能有三万块的收入。她从图书馆借了一大堆资料,乐呵呵地回到自己的小屋,开始闭关。
闭关期间,生活采购任务不得不由宅女裴零接手,伙食状况每况愈下,言小米满嘴都是泡面味和午餐肉,一个星期以后,她在镜子里看着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
裴零像幽灵一样地出现在她身后:“言小米,你够了没有,再照镜子也不会变成七仙女。”
“阿零,我这样出去,宋韩会不会不要我了?”言小米讷讷地问。
“会,没见过你们这样谈恋爱的,人家情侣每天腻在一起都不够,你们居然十天半月都不见面。”
宋韩在言小米闭关期间打来过几次电话,言小米天生一心不能两用,总是敷衍几句就挂了。听完裴零的调侃,言小米立刻翻箱倒柜,找出一件漂亮的细格连衣裙,破天荒地往脸上抹了点细粉,拍了点胭脂,镜中人顿时精神了起来。
“怎么样,够不够秒杀宋韩?”言小米转了一个圈,笑吟吟地问。
裴零顿时跌坐在沙发上,惊叹说:“小米,你简直就是一个高中生!宋哥哥会不会有那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啊?”
言小米啐了她一口:“你少酸溜溜的,不理你了,找我家宋韩去。”
宋韩的公司属于赫赫有名的阳明集团旗下,当初为了进这个公司,宋韩可谓是悬梁刺股,总算现在也算是有了回报。
快下班了,言小米想给宋韩一个惊喜,于是就等在马路边上,无聊地盯着大厦的自动门。不一会儿,一个个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女从自动门里鱼贯而出,她目不转睛地盯了半天,眼睛都看得酸了,才看到宋韩从大厦里走了出来,旁边围着几个同事,其中有个个子高挑的美女走在他身边,正亲昵地和他说着什么。
“宋韩!”言小米高兴地朝他挥挥手,蹦跳着走到他面前。
宋韩看起来有点意外:“小米?你怎么来了?”
“我把导师的任务完成了,预支了奖金,来请你吃饭。”言小米快乐地说,“有好几千呢。”
宋韩为难地看了看同事们,小声说:“我们刚完成了一个项目,约好了一起吃饭。”
言小米有点失望,不过又很快地高兴了起来:“真的?我们怎么好像约好了一起完成一样。那我不打扰你了,你们去吃吧。”
宋韩犹豫了一下,刚想说话,一旁的美女笑着说:“韩子,这是你妹妹吗?不如一起去吃吧。”
言小米摇摇头:“不了,我在多破坏气氛啊,你们忙,我先走了。宋韩,我晚点再约你。”说着就往回走去。
走了一会儿,她回头看了看,只见宋韩待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于是冲着他挥了挥手,刚想钻进她的小QQ,只听见宋韩高声叫了她一声,快步走了过来。
言小米一愣,疑惑地看着他,说:“没事的,我回家随便吃点,你快去吧。”
宋韩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沉声说:“小米,你看你总是这样,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也不会抱怨,看不到我也不会主动打电话给我,我不能陪你你也不会生气,看到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从来不会怀疑,我真怀疑……”
言小米傻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难道你喜欢每天娇滴滴地缠着你的女孩子?”
宋韩摇摇头,看起来有些灰心:“不,不是这样的,小米,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我。”说着,他转身走了。
言小米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种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的感觉。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言小米垂头丧气地坐在街边,忽然有人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笑着说:“喂,小米饭,你怎么在这里?”
言小米抬头一看,是风樊,她有气无力地说:“没什么,我在思考人生。”
风樊在她身边坐下:“怎么一下子这么深沉,我有点不太适应。”
言小米白了他一眼:“你倒是说说你怎么在这里?”
“喂,每天干活,总有下班的时候吧?我出来随便逛逛也不行?”风樊叫屈说。
言小米忧郁地看着他,问:“你们男人都喜欢怎么样的女孩?”
风樊想了想回答说:“看什么样的男人喽,拿我来说吧,我喜欢那种小鸟依人,温柔甜美的女孩子,不吵不闹。当然,偶尔也需要性感浪漫的成熟女人来调剂调剂。”
言小米吞了吞口水,鄙视地看着他:“你还学人家有钱人,想左拥右抱啊。”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不是天下男人的梦想嘛,有梦想才有希望。”风樊振振有词。
言小米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喂,你有雄心有壮志,我看好你!”
笑着笑着,言小米的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来,她站了起来,慷慨地说:“今天我发了笔意外之财,走,我请你吃饭去,想去哪里吃?”
风樊仰起头来,看着一旁高高耸立的国贸大厦,还没等他说话,言小米立刻接下去说:“我家附近有个火锅店,很好吃,就那里了。”
风樊坐进了言小米那辆小QQ,他的身材本来就挺高大,一坐进去顿时感觉的车内逼仄了不少,风樊敲了敲车顶,问:“我怎么有种这车马上要被我挤破的感觉?”
“那你要么下车走回去?”言小米呲着牙问,开始脚踩刹车点火。
“这车很不错,娇小玲珑,经济省油又不占地方。”风樊立即改口。
言小米连点了两次,都没启动,顿时慌了手脚,双掌合十,念念有词,然后下定决心,一拧钥匙,小QQ呻吟了两声,又熄火了,她顿时傻了眼,问:“风樊,你快帮我看看怎么回事啊?”
风樊挠挠头,叹着气跳下车来,打开前引擎盖,装模作样地弄了一会儿,对言小米说:“你下来,我来试试。”
就这样,两个人你点两次,我点两次,QQ却一直不给面子,响了两声就熄火,到了最后,索性连声都不吱了。
两个人弄得满头大汗,坐在马路的边阶上,不吭声了。风樊去买了两杯饮料,递给了言小米,言小米忽然心里十分难过,眼圈有点发红,问:“风樊,我是不是很失败啊。我是个失败的女儿,失败的女朋友,现在还是个失败的汽车主人。”
风樊“噗”的一声喷了出来,饮料溅在白衬衫上,和着刚刚蹭上去的油污,顿时成了花衬衫。“怎么了,这辆车你修了几次了?”
言小米把头捂进了手掌,趴在膝盖上,良久才闷声说:“买来才两个月,大概有十来次了吧。”
风樊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那……那不如我们一起打的回去,车子叫车行的人来修?”
言小米摇摇头:“不行,它就是我的坐骑,我不能丢下它不管。”
风樊想了想说:“手机拿来,我叫我们老板派辆抢险车来。”
不一会儿,修理厂的老板亲自带了两个师傅过来了,老板姓范,满面笑容地冲着两个人打了个招呼,利索地就检查上了。言小米看风樊站在旁边,于是指了指他们,低声说:“你傻啦,赶紧去偷师啊。”
风樊满脸的不情愿,慢吞吞地走到老板身边,两个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不一会儿,范老板走了过来,严肃地说:“小妹妹,这个是大问题,我们要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言小米顿时有点傻眼:“老板,你别忽悠我啊,我这可是才买来两个月的新车。”
“怎么会,你也算是我们的老主顾了,还是风……樊的同学,你放心,你要是不满意,我免费给你修!”
“要多久?”
“一个月吧。”
言小米眼睁睁地看着老板的抢修车把她的小QQ拉走了,这才回过神来,对着风樊千叮万嘱:“你千万要帮我把车盯好了,别让他们把我的原装零件换走了,对了,他们不会拆我的发动机吧?”
风樊斜了她一眼:“请问有比你的坐骑更差的发动机吗?”
言小米一想也是,放下心来。
“现在我们可以打的了吗?”风樊问。
“喂,好好的打什么的?坐公交坐地铁。”言小米说。
过了下班的高峰,地铁站里不是太拥挤,风樊在自动售票机前研究了半天,后面的一个小伙子不耐烦地说:“先生,怎么没坐过地铁吗,能不能快点?”
言小米蹬蹬蹬地跑过来,在屏幕上点了两下,三下五除二,票就吐了出来。“你怎么看起来傻傻的,我都饿死了,赶紧快跑,不然又要拉下一班。”
两个人在通道上跑了一会儿,刚好看到一辆车在站台上停着,风樊眼疾手快,拽着她闪进了车厢门,得意地看着车门堪堪关上:“幸亏我跑得快,不然你要等下一班了。”
言小米靠在车厢上,弯着腰喘着气,一只手掐着脖子,一只手指着风樊,断断续续地说:“你……你真的……太好笑了……你上错方向了!”
等到他们俩坐到火锅店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风樊沉着一张脸,一声不吭地搅拌着自己的锅底,言小米则叽里呱啦地点着菜,末了还叮嘱服务员:“快点上啊,我们都快饿晕了。”
“你怎么能吃这么多?”风樊问。
“我一个星期没正经吃饭了。”言小米把店里赠送的花生米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送。
“你男朋友都不管你?看起来他不是很在乎你。”风樊乘机挑拨。
言小米烦恼地摆摆手:“不是的,你不懂,他嫌我不在乎他。”
“腻腻歪歪的男人,没出息。”风樊不屑地说。
言小米笑了:“喂,他可是个白领,比你有出息多了,年薪十五万,还有巨大上升空间。”
“十五万……”风樊喃喃地说。
“别怕,你以后也会有的。”言小米安慰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他,“喏,送给你。”
风樊接过来一看,是个黑色的手机,最老式的翻盖机,外形倒是蛮精巧的。他放在手里把玩了一阵,清咳了一声,看起来有些尴尬,问:“这个礼物……太贵重了……”
“不是送给你的,以后赚了钱要还我的。”言小米乐呵呵地说。
“好的,等我有钱了,给你买十个,一个打电话,九个扔在马路上听响声玩。”风樊笑着说。
菜很快就上来了,言小米要了两个小锅底,一个辣的给了自己,一个不辣的给了风樊,不一会儿,就被辣得嘶嘶地叫,嘴唇四周都红了起来,眼泪鼻涕流个不停。
风樊嘲笑说:“你会不会吃辣的啊,怎么这么狼狈?”
言小米说话都不利索了起来:“我,我当然,会吃,这样才过瘾啊。”
“辣的伤胃,我会吃都不太吃。”风樊看着她的样子摇摇头,涮了几片牛肉吃得很开心。
言小米眼睛一转,指了指门外说:“哎,你看谁来了!”
风樊转头一看,门口空无一人,顿时回过神来,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言小米把好大一勺辣锅底倒进了他的锅里,顿时白乎乎的汤变成了红色的了。
“你想看我好戏没门,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辣一起吃。”言小米冲他做了个鬼脸。
这个火锅店的辣锅底的确很够劲,两个人吃的鼻尖冒汗、喉咙冒火,把桌上的菜全部都吃了个底朝天。酒足饭饱以后,言小米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说是要运动一下消化消化,拽着风樊在小区里绕圈子。
这是个老龄化的小区,没有什么绿化,只有两个葡萄藤架,嫩绿的叶子刚刚开始繁茂起来,月光如水,微风吹拂,葡萄叶簌簌作响,也颇有些诗情画意的感觉。言小米忽然问:“风樊,如果当初你没有离开学校,我们俩会怎么样?”
风樊嗤笑了一声,说:“你为什么总说我离开学校?你怎么不说你那天晚上怎么没来?”
“哪天晚上?”言小米挠挠头,忽然脑袋里灵光一现,刚想说话,风樊笑笑说,“别说了,我能理解,要是我没离开学校,我们也马上就各奔东西了,这个世界上最不牢固的就是感情,尤其是爱情。”
“真的吗?”言小米有点怅然,“可是,书上写的爱情都好美,我们的从前……”她低下头,声音渐渐弱了起来,“也很美……”
“不如及时行乐吧。”风樊站住了,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真的不想和我试试吗?一定会和以前一样美,小米,别回去了,到我那里去……”
他的语声蛊惑,那张曾经让言小米魂牵梦萦了整整一年的脸在月光下忽隐忽现,无比诱人,言小米几乎就想要点头了……“啪”的一声轻响,不远处有人踢了一颗小石子,滚落到了言小米的身旁,她顿时惊醒过来,后退了好几步,连连摇头,仓皇地说:“你别胡说了,我要走了,你快回去吧。”说着向自己的楼栋疾步走去。
“言小米!”风樊忽然大叫了一声,言小米回过头来,只见他站在树荫下,整个人都变成了一道黑色的剪影,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是不是因为我没钱,你就不能接受我,就像当初一样?”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失望。
言小米定定地看着他,笑着说:“风樊,和钱这玩艺儿,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真的,我需要的不是一份及时行乐的感情,我只是想要一份纯粹的爱情。”
看着言小米远去的背影,风樊怔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纯粹的爱情?那晚以后我就不相信了。”
可能月光偶尔会让人失常,但只要在阳光下,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第二天起了床,天气很好,昨晚的那点小忧伤顿时消失不见了,言小米重新恢复了活力,一起床就给宋韩发了条短消息:我不是不在乎你,我只是想给彼此保留一点空间。
写好了短信,她左看右看,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拿着手机去请教裴零怎样才能写得煽情动人一点。
裴零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昨晚听她念叨了一阵子,大概对来龙去脉了解了一点,拿过手机,把她的短信全部删掉,重新打了一行字:亲,我想你了,整个晚上都在想你。没等言小米出言阻止,她就按下了发送键。
言小米夺回手机,急得直跳脚:“阿零你发了什么啊,我都没脸见宋韩了。”
“小米,你好好把握住你的精英男吧,虽然不是高富帅,但总不是矮丑穷,多的是人和你抢呢。”裴零迷迷糊糊地钻进了毯子。
言小米悻悻地走了出去,没过几分钟,手机响了一下,一条信息滴滴地跳了出来:你是我认识的那个言小米吗?我怎么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言小米噗嗤乐了,回复说:如假包换。
宋韩:晚上我过来找你,你等我。
言小米:晚上没聚餐?没美女邀请吃饭?
宋韩:你吃醋了?
言小米看着手机发了愁,她真没吃醋,可是如果不回个是,好像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幸好,手机铃声响了,她赶紧接了起来,电话里声音很陌生,听起来好像个中年女人,语声温婉而矜持:“你好,请问你是言小米吗?我是宋韩的妈妈,方不方便和你见个面聊聊?”
由于她失败的初恋,言小米一直对恋爱有种恐惧,尤其是和长辈谈论自己的恋情和另一半,久而久之,这些就成了她心里的一道阴影。高中和大学一直没谈恋爱,读硕士的时候,宋韩追了她一年多,看起来又诚恳又稳重,最后终于打动了她。
两个人谈了半年的恋爱,潜意识所致,言小米一直没怎么打听过他家里的情况,只知道他家家境小康,父母分别是B市一所中学和大学的老师。
宋韩的妈妈喜欢喝茶,和言小米约在一家茶室里见面。言小米坐在幽静的雅间里,看着青衫布衣的服务员表演茶道,听着高山流水的古筝声,心里忽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可以叫你小米吗?”宋妈妈的气质挺好,微笑着看着她。
言小米连点了好几下头:“阿姨,朋友们都是这样叫我的。”
“想喝点什么?铁观音、碧螺春还是六安瓜片?”
言小米不由得咽了下口水,她不能喝茶,一喝茶就整晚睡不着觉。“我喝菊花茶吧,又清火又便宜。”
宋妈妈怔了一下,笑着点点头。
菊花茶很快就上来了。言小米啜了一口,顿时呲牙咧嘴:水太烫了,把她的舌头都烫坏了。
“我家韩韩很喜欢你,经常回家提起你。”宋妈妈看着她的样子,微笑着说,“我和他爸爸好几次让他把你带回家来,可他就是推托着没答应,小米,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言小米愣住了,支吾了半天,心一横说:“阿姨,这个不能怪宋韩,我觉得我们认识时间不长,还要再交往一阵子。”
宋妈妈有点诧异地看着她,沉吟了片刻问:“我没弄错的话,你该有二十六了吧?韩韩也有二十八了,都不小了。”
言小米不吱声,她不想直接反驳,更不想虚伪地表示应和。
雅室里一下子沉默了起来,气氛十分尴尬。良久,宋妈妈淡淡地说:“我家韩韩三代单传,家里人对他的期望都很高,但是我们对他的另一半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要求,不用高学历不用高收入,只要知书达理、家境清白就好了。原来我们也有个合适的人选,知根知底的,是韩韩从小一起长大的世交,可是韩韩喜欢你,我们也不想让他为难。”
宋妈妈的话很温和,一点儿也不犀利,可言小米怎么听都不是味道,她不由自主地挺起了后背,说:“阿姨,我不知道你们对宋韩的另一半也有规划,如果我知道,我不会答应他的。”
宋妈妈的眉头微蹙,说:“小米,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说韩韩连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都拒绝了,可见他很喜欢你,你尽可以放心。”
言小米想赶快结束这可笑的对话,胡乱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宋妈妈优雅地抿了一口六安瓜片,轻轻笑了笑说:“对了,听说你爸爸已经过世了,你妈妈也另外结婚了,不知道我该找你哪位长辈可以商量你们俩的事情呢?”
她的语声微微带了点轻蔑,让言小米的脑袋不由得嗡嗡作响,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宋韩的妈妈,她想她早已拍桌拂袖而去。
“不用商量,我自己可以做主。”言小米紧紧地握着拳头,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宋妈妈微微有点诧异,歉然说:“对不起,你是不是不喜欢别人说你家里的事情?没关系,我们现在都不在意了,以前刚听说的时候很不能接受,觉得这样的家庭实在是……可是韩韩实在喜欢,我们也就只好妥协了。”
言小米霍地站了起来,冷冷地说:“对不起,我有点事情,要先走了,你慢慢喝茶。”说着,她僵硬地拎起包,往外走去。
“等一等。”身后传来宋妈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小米,看来我们今天谈得很不愉快,但我想我并没有说什么失礼的话,我不想让韩韩以为我做了什么,请你把今天的事情忘记了吧。”
言小米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她:“阿姨,我想你是苦情电视剧看太多了,为什么你能约我而我不能告诉宋韩?他作为我的男朋友,如果不能分担我的难堪,那他还算什么男朋友?”
整个下午言小米都很沮丧,坐在学校的小公园里发了一下午的呆。那被她刻意遗忘的混乱的初三一下子在记忆里出现:她和风樊偷偷恋爱了,从小就十分宠爱她的爸爸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了她的恋情,勃然大怒,逼着她一定要和那个小混混断了关系,她束手无策,风樊出了个主意说是两个人偷偷溜出去两天,爸爸一着急说不定就会同意了……
她甩甩头,把那些记忆从脑海中甩掉,不能再想下去,不然那些噩梦又会重现在每个可怕的黑夜。
等到暮色初降,宋韩的电话来了:“小米,你在哪里?我都到了你家门口了。”
言小米慢吞吞地回到了小屋,裴零破天荒地不在家,据说是出去见自己的邻家哥哥去了。宋韩靠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她说:“为什么不回我的短信?”
言小米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条“吃醋没有”的短信,她摇摇头说:“一忙起来就忘记了。”
宋韩捏了捏她的鼻子,佯怒说:“你这家伙,有没有把我放心上?短信都会忘记回。”
言小米心不在焉地问:“晚饭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昨天我们去了一个餐厅,很有情调,菜也很有特色,不如我们去试试?”
言小米摇摇头:“太麻烦了,就楼下吃点吧。”
宋韩终于发现她有点不太对劲,疑惑地问:“怎么了?”
言小米烦恼地摇摇头,想了一下,问:“你家里都有些谁啊?”
“还能有谁,爸爸妈妈,叔叔姑姑,小姨姨夫,怎么前两天还不想跟我见家长,今天就问起我的家庭状况了?是不是终于发现我的好要把我套牢了?”宋韩笑着问。
“你就臭美吧。”言小米白了他一眼,又问,“你妈妈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我妈很好相处的,她很温柔,从来不大声说话的,以前我读书的时候,只要她眼睛扫我两下,我就乖乖地听话了。”宋韩说。
言小米不禁打了个寒战,喃喃地说:“这么厉害?”
“不厉害啊,就是很温柔的让你不由自主信服的那种。”宋韩解释说,“她当了很多年的老师,班里的学生都很敬佩她呢。”
言小米忽然不想说了,忽地站了起来:“走,我们去吃饭,今天我要吃海鲜大餐,吃个饱!”
楼下只有几个小饭馆,言小米豪气大发,把店里最贵的菜都点上了,两个人吃吃聊聊,一直到了八点多。
看着桌上杯盘狼藉的样子,言小米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宋韩,我觉得我们俩不是很合适,我们还是分手吧。”
宋韩整个人都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强笑着说:“小米你别开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我不是开玩笑。”言小米有些难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也投入了自己的感情。
饭桌上是死一样的沉寂,良久,宋韩冷冷地问:“给我一个理由。”
言小米低着头说:“我见了你妈妈,我觉得我们俩真的特别不合适。”
宋韩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问:“就因为你见了我妈?退一万步讲,就算我妈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你就因为这个要和我分手?你把我们俩的感情放在什么位置?”
言小米不吭声,眼圈忽然红了起来,她倔强地瞪大眼睛看着宋韩:“对不起,可能是因为我不够爱你,我不够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
宋韩沉默了片刻问:“我妈说了什么?”
言小米摇摇头:“没什么,你妈很温柔,是我自己太脆弱。”
“言小米,你让我太失望!”宋韩霍地站了起来,大步离开了饭馆。
言小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背影,良久,喃喃地说:“对不起,我是个胆小鬼。”
言小米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好几天没出去,满脑子都是以前和宋韩的点点滴滴。和宋韩分手时她很决绝,但是等到自己一个人时,她忍不住有点伤心起来:就算她不够爱宋韩,可是,这半年多的相处,宋韩已经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已经比朋友亲密了那么一点,比亲人甜蜜了那么一点。
裴零十分生气,痛斥言小米:“你这人太没出息了,婆婆厉害怎么了,这天底下婆媳关系处不好的人多了去了,小夫妻不是照样吵归吵,好归好,反正各过各的。”
言小米抱着双腿缩在床的角落里,闷声说:“阿零,我做不到,我不想和我要叫爸爸妈妈的人吵架。”
裴零无奈地戳着她的脑袋:“你这个一根筋的,怎么就出不来了呢?”
言小米振作了一下:“没事,阿零我很快就会好的,你放心吧。”
“那你怎么办?有钱的不要,没钱的不喜欢,像宋韩这样不多不少又被你一脚噔了,你准备一个人过一辈子啊?”
“我和你过一辈子吧。”
裴零定定地看着她,忽然有些感伤:“小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哪天要是我不在了,谁陪着你?”
“等那天来了再说吧。”言小米笑着说。
裴零的话让言小米有些脆弱,她一个人孤身而执著地快乐了许多年,好不容易有个宋韩,说会陪她到永远,却让她自己赶跑了,她会不会就此真的一个人孤独到老?在那一瞬间,她有那么一种冲动:给宋韩打个电话和好吧,只要宋韩对她好,婆婆算什么,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
幸好这种冲动一闪而逝,言小米并未付诸行动,她吃了睡,睡了吃,醒来就和裴零窝在一起看那个原创网站的言情小说,看得昏天暗地,以至于脑子里都是各式各样的俊男美女,各式各样的狗血桥段。
裴零很担心自己的好友,也偷偷给宋韩打了电话,电话那头那个曾经宽厚温柔的男人也有些冷漠:“裴零,我很爱小米,但不代表我能让她随意践踏我的感情。”
“不是的,小米只是没有安全感,真的,她现在也很痛苦。”
“那她是在用分手要挟我什么?”宋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愤怒。
裴零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半晌才说:“宋韩,亏你还追了小米这么久,看来你真的没有了解过小米。”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了好几天,言小米接到了叔叔的电话,问她有没有空到公司里来一趟,有点事情要和她商量。
言家的小公司在城郊的一个老写字楼里,租了三间房,专门从事广告咨询业务。言禧广告咨询公司是言小米的爸爸一手建起来来的,曾经运营得风风火火,在言小米的爸爸过世以后,一年不如一年,到了现在只是一个勉强支撑的小公司了。
言小米的叔叔在办公室里,看到她进来顿时高兴地站了起来说:“小米,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婶婶和小乐都还好吧?”小乐是言小米的表弟,刚上大二,听说这一阵子在折腾着出国。
言庆成叹了口气说:“小乐要是像你一样懂事就好了,整天好高骛远,我都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儿子那是叫要上进!你每天就知道捧着别人家的孩子,自己的儿子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说着,从办公室外走进来一个人,打扮得挺时髦的,正是言小米的婶婶王嫒。
王嫒向来嘴皮子不饶人,言小米看见她总是有些头痛,这下避无可避,只好叫了一声婶婶。
“小米越长越漂亮了,怎么样,有男朋友了吗?”王嫒笑眯眯地问。
言小米摇摇头。
“这可要抓紧了,现在遍地都是剩女啊,男的可吃香了。”王嫒拍着言小米的肩膀,故作亲昵地说。
言庆成咳嗽了两声,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老婆:“你别乱说了。”
王嫒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沉下脸说:“你和小米说了没有?”
言庆成看看自己的侄女,难堪地说:“这不小米才刚来吗,也不急在这一时。”
王嫒看起来有些不耐烦,直截了当地说:“小米啊,你叔叔总是不好意思说,这次我来替他说。他替你看着这个公司也有这么多年了,自己的事业也没成果,眼看着就要半百了,这次终于有了个好机会,现在你也大了,这家言禧广告就交还给你,我们总算也尽到自己的责任,对得起大哥了。”
“什么?”言小米顿时愣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可是叔叔,我从来没弄过广告,什么业务也不知道,还有,我还没毕业啊!”
“不是婶婶说你,女孩子家,读个硕士干啥?还不如早点找人嫁了。”王嫒噼里啪啦地说开了,“我朋友的女儿,和你差不多大,今年都怀孕了,马上就是做妈的人了,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言小米的脸色有点发白,忍耐着说:“婶婶,我喜欢读书。”
“小米,实话和你说了吧,这家公司我看是没什么前途了,你要是真喜欢读书,就一直往下读吧,把这家公司关了,反正财务报表都一塌糊涂,交给你也没得撑几个月了。”
“王嫒!”言庆成忍不住叫了一声,“你少说两句成不成!”
王嫒吃惊地看着他,愣了几秒钟,眼看着就要爆发起来,言小米赶紧拉着她小声安抚说:“婶婶,叔叔不是故意吼你的,你别生气。”
“小米,”言庆成沉默了良久,终于开了口,“你也是差不多时候接手这家公司了,这是你爸爸的心血,你要是有心,就把它经营下去,要是真的不想,就结束掉算了。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我最多只能帮你两个月,六月你就毕业了,之后就看你自己的了。”
言小米走出公司,只觉得头痛欲裂,满脑子都是“言禧广告”几个字眼,这让她到哪里去找个人来管理这家公司啊,让她去,只怕真的没几天,就把爸爸留下来的东西都清算掉了。
忽然,一辆黑色的路虎在她身边停下,风樊从车窗中探出头来,皱着眉头说:“喂,你在这里干吗?傻不溜几的,小心被车撞了。”
言小米吓了一大跳:“你怎么坐在这辆车上?”
“老板叫我陪客户试车。”风樊简短地解释说,“你上来吧,我稍你一程。”
言小米看着这辆硕大的路虎,心里跃跃欲试,看了看开车的人问:“你客户同意吗?”
“上来吧,小妹妹,我家路虎很欢迎你。”车主笑嘻嘻地看着她,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言小米小心翼翼地上了车,不由得羡慕起来,这喷漆、这装饰、这座椅,到底和她的小QQ有着本质的区别啊。“风樊,你这个职业也挺好的,这么多高档车可以随便坐随便摸。”言小米赞叹说。
那个车主轻笑了一声:“小妹妹,你要是想坐,我随时欢迎。”
言小米凑到前面,认真地说:“老板,我不是小妹妹,我已经二十六岁了。”
“那好,我叫李飞扬,你是不是叫言小米?”那个李飞扬笑着说。
这么平易近人的大老板还真挺少见,言小米高兴地拍了拍他的椅背:“李老板是吧,你这么贵的车也能坏,那我的小QQ坏得不冤,我瞬间心理平衡了。”
李飞扬顿时咳嗽了起来,肩膀一颤一颤的,看的言小米心惊肉跳:“你,你开得小心点!”
“没事,老板的车子厚实着呢,就算撞上了也是别家的车瘪了。“风樊嘿嘿一笑。
“对对对,这车不怕撞。”言小米感慨着打量着这样堪比装甲车的路虎,“李老板,你家是不是有很多车啊?”
“不多,总共加起来七八辆吧,和某些人没法比。”李飞扬看了一眼风樊。
“真的?”言小米不由得晕了一下,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起来,“你简直太厉害了,对了,李老板,能给张你的名片吗?”
风樊有点不悦地说:“你问人家要名片干什么?”
“傻瓜!这是机遇懂不懂?”言小米白了他一眼,满脸堆笑对李飞扬说,“风樊的修车技术现在在他们厂里也是一流的了,他做事很认真的,我每次看到他都满身油污的,下次他要是自己发展了,你多多捧场啊。”
李飞扬的脸在后视镜里看起来有点扭曲,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绝对没问题。”
“你可真是个好人,一看就知道一定是财运亨通、财源滚滚的,”言小米一边拍着马屁,一边接过他递过来的名片,只见上面写着大美服饰集团,顿时待了一呆,笑着说,“你这公司名字怎么和国家电视台里每天播广告的那个一样啊?就是那个每天雇两个明星在镜头前装傻的那个。”
路虎的车头抖了抖,差点撞到了旁边的一辆电瓶车。李飞扬的脸看起来更扭曲了:“言小姐,真不巧,我们是同一家。”
言小米顿时窘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家钱真多,请的明星真漂亮,哎呀,总之是很吸引我们眼球的那种。”
“言小姐你不必解释了,我会让我们的广告部好好反省的。”李飞扬笑着。
风樊转过头来,朝着言小米瞪了一眼,言小米十分尴尬,躲到宽大的椅子上不吭声了。
“言小姐你怎么不说话了,听你说话很有意思。”李飞扬回头看言小米的动静。
风樊凉凉地说:“李老板,专心开车啊,车祸多出于心不在焉、心猿意马。”
“咦,我都差点忘了车上还有个人了,你叫啥来着?”李飞扬斜了他一眼,意气风发地说。
“他叫风樊,李老板你就叫他小风好了。”言小米小心翼翼地回答。
李飞扬扑哧一乐,赞道:“小风,这个名字好,琅琅上口。对了,你们俩啥关系啊。”
言小米隐隐听到了磨牙声,有点奇怪地看了眼风樊,刚想回答,只听到风樊说:“我是她的地下情人。”
随着一阵尖锐的刹车声,路虎在马路边上停了下来,李飞扬趴在方向盘上,笑得前仰后合,半晌才断断续续地说:“小风……地下情人……哎呀你饶了我吧,我还想太太平平地活几年,拜托你们俩下车吧……”
李飞扬把两个人扔在马路边上扬长而去。言小米不由得顿足大悔:“风樊你看你胡说八道,把这么一条大鱼给放走了。”
风樊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就凭你那样子也想钓大鱼?我看还是我出马比较靠谱。”
言小米仔细地打量着风樊,的确,风樊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身材挺拔修长,一件单调的白衬衫愣是让他穿得飘逸出尘,他的五官十分耐看,尤其是那双桃花眼,一笑起来勾魂摄魄,要是再有几个小钱,只怕没几个女人能逃过他的手心。
“你别臭美了,瞧瞧你,人长得这么黑,眼睛那么小,人家现在都流行小白脸了,你没什么戏。”言小米违心地说。
风樊顿时脸都黑了,半晌才说:“那你以前眼睛瞎啦,还看上我。”
言小米顿时口吃了起来:“我……我那是……少不经事。”
风樊把脸凑到言小米面前,微微一笑,蛊惑着说:“真的?那现在呢?”
言小米捏了捏手心的汗,大无畏地直视着风樊的眼睛:“现在当然是心如止水、心如平静……”话还没说完,她的语声渐渐轻了下来:风樊的脸凑得如此得近,以至于脸上的纹理都让她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耳朵前面有一颗黑色的痣,从前掩藏在他的发鬓间,现在他的发鬓剃得很短,露在了外面。
她一下子有点恍惚,那个温暖的午后忽然在她的记忆里清晰起来。
&“哎你快看,你的耳朵边有颗痣!”女孩拨弄着他的头发,忽然像发现了新大陆。
“痣有什么稀奇,你看你满脸都是。”少年懒洋洋地靠在女孩的身上,阳光照着他们,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胡说,我才没几颗,而且我脸上的痣很小的,他们都说我这样很可爱。”女孩不服气地说。
“谁说你可爱?”少年慵懒的目光忽然有点锐利了起来。
“跟你说你也不知道,你看你从来不理人。”
“我不是理你了吗?你看你那傻呵呵的样子,除了我没人喜欢你了吧?”
“胡说,很多人喜欢我的。倒是你,他们说,大痣会生小痣,到时候你满脸都是小黑点,肯定没人喜欢你。”女孩想象着那个情景,顿时咯咯笑了起来。
少年忽然支起身来,一本正经地说:“你知道我这颗痣有什么用吗?”
女孩不解地看着他。
少年凑近了她的耳朵,低声说:“耳朵上的痣叫耳痣,说明以后我是会有儿子的,就是你要给我生个儿子。”说着便逃了开去。
女孩傻呆呆地看着他,不一会儿便脸颊绯红,恼羞成怒地追了上去。
言小米看了很久,直到风樊拿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才惊醒过来,惊慌失措地解释说:“哎呀,我刚才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出神了。”
风樊哼了一声,怀疑地说:“难道不是看我看得出神了?”
言小米满面通红地摇着头,掉转头去看街上的车龙马水,支吾着说:“才不是呢,我在想该找什么工作……”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想工作,想读一辈子书。”风樊忽然想了起来,“那时候你就每天捧着一本书看啊看,怎么还没看成近视眼?”
多么天真的愿望。言小米有些想笑:“没人愿意养我,我喝着西北风看书啊。”
“你那个姓宋的男朋友呢?养你这么一个小小的人,花得了多少银子?”风樊看着她瘦小的骨架,鄙夷地说。
言小米哼了一声,忽然大发奇想:“风樊,你今天有没有空?陪我去一个地方看看好不好?”
言小米的母校在城郊,那时候在那个区也算是重点中学,若干年后,和区内的另一所中学合并,在原校址边扩建,成了现在的模样。边上的老教学楼还在,变成了图书资料中心,爬山虎爬满了墙壁,看起来有种特别苍老的感觉。
以前看门的老大爷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保安,把他们两个拦住了。风樊下巴仰得高高的,傲然说:“我们找你们校长谈赞助的事情。”
“我们校长姓什么?”其中一个保安狐疑地问。
“校长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听说你们打算购买一批投影设备,资金不够。”风樊煞有介事地说。
“唉,现在没办法啊,教育局啥都不批,学校里一帮穷教书的到哪里弄钱去。”另一个保安感慨说。
风樊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教书育人,我们都有责任嘛。”
两个保安把他们迎进大门,还热情地指点了校长室的位置。言小米缩在风樊的后面,不安地问:“你怎么骗人都一套一套的,他们会不会给校长打电话啊?”
“慌什么,顶多把我们赶出去。”风樊耸耸肩,“走,去看我们的教室。”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二楼,他们的教室在最里面的一间,靠着马路。现在二楼已经打通,最里面已经摆满了书架子,言小米走到走廊的尽头,笑嘻嘻地躲进了边上的一个拐角,探出头来:“还记得吗?那时候你喜欢躲在这里抽烟,装得很酷的样子,有次被我发现了,我骂你了。”
风樊摇头说:“我不记得了。”
言小米怀疑地看着他:“真的不记得了?”
风樊的脸色有点尴尬:“你骂得我那么凶,我为什么要记得。”
言小米噗嗤乐了:“同学们后来都可佩服我了,说我怎么这么厉害,说你的脸色好难看,真怕你扑上来打我一顿。”
风樊看着她的笑脸,忽然有点恍惚,在那个盛夏的午后,一个女孩鼻尖沁汗,眼里漾着水光,把抽烟的危害倒豆子一样地爆出来,最后一句话几不可闻,可却刻印在他的脑海,他现在还清晰地记得那一句话,只可惜物是人非,那份青涩的感情一去不能复返。
“我很怕死,所以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地陪着我,不能再抽烟了。”风樊低低地念叨着。
言小米没有听清,狐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风樊猛然惊醒,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不知道我们的老师还在不在。”
“有次我们开同学会过了,童老师、吴老师都还在,田老师已经退休了。童老师还说起你呢。”言小米说。
“说我什么?”风樊漫不经心地问,趴在栏杆上看着马路上车来车往。
“说你一定会是个大人物。”言小米盯着他的后背说。
风樊笑了一声,回过头来:“我记得以前童老师恨不得把我从班里赶出去。”
“不是的,”言小米急急地辩驳,“他只是恨你不学好,好几次他在我面前说你很聪明。”
风樊好笑地看着她,问:“你今天眼巴巴地把我带到学校里来,是想说明什么?”
言小米认真地看着他说:“风樊,真的,只要你努力,你一定会成功的,你也想给以前瞧不起你的人看看吧?”
风樊想了想:“那要不我真的去开个修理厂,奋发向上一下?”
言小米愣了一下,高兴地跳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行的,好——”
话音未落,图书馆里传来的喊声:“谁啊,谁在那里大喊大叫的?”一阵脚步声传来,言小米有点心慌,一个箭步躲到了那个转角,风樊眼疾手快,把她往里一推,自己也挤了进来,两个人贴在狭小的空间里,顿时连对方的体温都感觉得到。
言小米一阵晕眩,她从来没和一个男性靠得那么近过,柔软的胸部紧紧地贴在风樊的胸膛,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声;他的鼻息在她头顶发梢流蹿,仿佛带着一股电流让她感到一阵炙热;他的身上有着一股浅浅的香味,带着若有如无的男性气息,让人恍惚起来。
言小米又羞又窘,推了风樊一把,低声说:“快走开。”
风樊摇摇头,轻轻地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低哑地说:“别出声,被老师抓到了就惨了。”
言小米只觉得口干舌燥,轻轻地咽了一下口水,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嗫嚅着说:“你……快让开……我怎么好像……有点喘不过气来……”
风樊轻笑了一声,满意地看着言小米的耳后起了一个个的小疙瘩,又把嘴唇贴在她的肌肤上一张一翕:“我给你点空气吧……”
言小米的顿时觉得一阵酥麻,迷迷糊糊感到自己的脸被风樊轻轻地捧了起来,紧接着,一个炙热的唇将她的唇瓣整个儿含住,缓缓地摩挲了几下,温柔地撬开了她的齿关,在她的口腔里爱抚着……
言小米想逃,可风樊的手有力地搂紧了她的后颈,蛮横地固定着她的头,不让她有半分的退却,转瞬之间,言小米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高高地飘了起来,飘向那虚无的未知……
良久,风樊才把言小米放开,只见她脸色酡红,眼神氤氲,青涩中带着一抹别样的艳丽,令人心猿意马。
下课铃声骤然响了起来,顿时把言小米惊醒,她惊惶地看着风樊,下意识地把左手放在嘴边啃了起来,风樊把她的手用力地掰了下来,嘲笑说:“你怎么现在还这样?像个小孩子。”
言小米垂下头沉默了片刻,直视着风樊,说:“你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这事情一点儿也不好笑,你下次不能再这样了,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风樊耸耸肩说:“你对我这么好,我什么都没有,没办法报答你,只好尽力做好一个地下情人的本分喽。”
“我不是要你报答我,”言小米低声说,“我只是在圆我的一个梦想。”
“什么梦想?”风樊有些不懂。
“我和爸爸保证过,你不会一直是小混混的,你会有出息的……”言小米的眼里隐隐浮现出泪花。
风樊顿时有些懵了,在口袋里掏了掏,没找到手绢,只好举起衣袖给她擦眼泪,哄着说:“好好,我会有出息的,我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言小米的泪水却忽然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了下来,那个遥远的激烈争执深埋在她心底,此刻却清晰地回响在耳边。“爸爸骂我,骂我这么不知羞耻,骂你这个小混混太无耻……我和他解释,我说你会变好的,你答应过我,会有出息的……”
风樊下意识地就把她搂进了怀里,一阵心慌意乱:“你别哭了,这些话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你后来就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你……”言小米哽咽着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服,“风樊,我那时候好害怕,整夜整夜睡不着……”
一阵心疼涌上风樊的心头,他轻抚着言小米的后背,忽然很想追问她那晚到底为什么没有来。可是,看着言小米的样子,还是把到嘴边的疑问咽了下去,低声安慰她:“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教学楼下面传来了学生们的哄笑声和叫好声,一群篮球队的人正在操场上打球,身形矫健。校园的小径上到处是背着书包来来去去的学生们,有的成群结队窃窃私语,有的独来独往形只影单。
言小米终于平静了下来,不着痕迹地推开了风樊。看着楼下这些形形色色、青春逼人的学子们,她的脸上终于又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两个人一左一右,穿梭在人群里,走过那座古老的石桥,走过教学楼后那片草地,又走过围墙边的灌木丛,沿着学校走了一圈又一圈,校园的广播悠悠地放着歌曲,偶尔传来播音员清澈的声音,眼前是同学们休闲的晚餐时光,看着他们熙熙攘攘地进入食堂,看着他们在操场上打打闹闹,好像时光倒流,回到了那个纯真的年代,
从学校出来已经暮色初临,校门口刚好有辆公交车可以到言小米的老家,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车。车里挺空,两个人坐在驾驶员旁边的座位上,等了半天也没见开车,却看见驾驶员冲着他们俩说:“哥们,投币,不会连坐车钱都没了吧?”
言小米傻了,一边急匆匆地从口袋里掏硬币,一边责怪风樊:“你不是在我后面嘛,怎么钱都不付。”
“我兜里从来都没零钱。”风樊耸耸肩说,“电视里都放的,用卡刷一下,然后嘀的一声就行了。”
“那是公交卡,也得掏出来刷啊,不然你以为它会人脸识别啊。”言小米白了他一眼,把零钱放进了投币箱。
驾驶员“咯擦”一声挂了当,自言自语地说:“小伙子,牛皮吹得太大可要破的,什么从来不带零钱,我看你是装着没钱吧,这也太抠门了!”
言小米偷眼看了看风樊,生怕他生气,却见他嘴角微微上扬,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不由得翘起了嘴,不满地说:“你真的连四块钱都没有啊,你是不是故意不给那么小气,我看你以后女朋友都找不到。”
“我这不是没打算找女朋友嘛。”风樊凑到她耳边说,“这不是什么事都要靠你嘛。”
“你修理厂的工资呢?老板再不发你工资我去找他!”言小米愤愤地说。
“老板说你的修车费从我工资里扣,估计还不够。”风樊想了想说。
言小米大吃一惊,顿时心里盘算着明天去看看自己的小QQ,千万别修理清单一拉出来,让自己吓一跳。
公交车忽然一个急刹车,紧接着一个小转弯,又突突突地颠簸起来,言小米被震得有点晕,脸色有点发白,风樊急忙敲了敲驾驶员的椅背说:“师傅,开稳点,有人晕车。”
驾驶员看了看后视镜,乐呵呵地说:“不好意思啦,没办法,没警车开道,路况又差,就这水平啦。给你女朋友开个窗,透透气就好啦。咱们都没坐奔驰的命啊。”
风樊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言小米小声地说:“没事,一会儿就好,这段路经常修,不是铺沥青就是挖管道,不能怪师傅。”
“市政建设太落后,速度太慢。”风樊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小伙子这句话有见识了!”驾驶员师傅总算逮到了一个话题,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滔滔不绝地讲起这条路的兴荣史,连带着马路的交通设施、每天开车的路况、行人的素质一一发散了开去。
言小米乐呵呵地听着,间或应和一声,居然一直听到了目的地。
从车上下来,风樊不满地说:“我的头都被他吵得晕了,你居然还和他说下次再来听。”
“这个师傅很有趣的,人也很热心,以前老是提醒我们给人让座呢。”言小米说。
“你经常坐这趟车?”风樊有些诧异。
“是啊,到我爸爸的那个小公司。”言小米一想到那个公司就愁眉苦脸起来,“唉,说不定以后更要经常坐了。”
“你要干什么?”风樊敏感地问。
“我叔叔不想干了,让我去接手,你说我是做生意的料吗?”言小米烦恼地扒着头发。
“那就关掉,或者卖掉。”风樊不以为然。
言小米忽然沉默了下来,目光落在夜色中不知名的地方,良久,她低声说:“我想留着它,这是我爸爸给我留下来的纪念,言禧广告,他希望我这辈子都快快乐乐的,它在那里,就好像我爸爸在看着我。”
风樊看着她微微发红的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这泪水泡得发软了起来,恍惚中,好像莫名有许多粉红的泡泡在自己的眼前升起,他定了定神,泡泡不见了,可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有点发腻,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发出这种柔软的声音。“别伤心啦,你想让它在那里哪里,它就会在那里。”
“吹牛。”言小米白了他一眼,低头往家里走去。
风樊有点着急,快步跟上了她,问:“你去我那里干吗?”
“我找点东西。”言小米回答说。
“什么东西,我明天帮你找,今天太晚了。”
言小米狐疑地看着他:“你心虚什么?是不是在我家干什么坏事了?”
“怎么会。”风樊打着哈哈,略显尴尬地说。
言小米三步并做两步,冲到电梯里按了四楼,风樊一时不察,追过去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关住了,他心里直打鼓,只好从楼梯跑了上去,气喘吁吁地跑到四楼,只见门开着,言小米呆呆地站在卧室前,看着平整的床铺,干净的桌几……
风樊耸耸肩说:“对不起,我这两天都没来住。”
言小米霍地转过身来,好像一头凶猛的小野猫:“那你这两天到底干什么去了?你到底住在哪里?”
“我——我朋友叫我一起玩,玩了通宵,就懒得回来了。”风樊支吾着说。
“你是不是在鬼混?你在吸烟?在喝酒?在赌博?在打架?在吸毒?”言小米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好像很快就要晕过去一样。
“你瞎说什么啊,”风樊漫不经心地笑笑,“毒品这玩意儿我从来不碰。”
“这么说,其他的你都碰?”言小米喃喃地说。
风樊敛了笑容,嘲讽地看着她说:“碰又怎样?你是不是失望了,是不是要把我从这间屋子里赶出去?”
言小米吸了吸鼻子,瞪大眼睛看着他,泪珠在眼眶里打滚,却倔犟地不肯掉下来。良久,她大步走到卧室的一个橱旁,拉开橱门,在里面乱七八糟地翻找着,不一会儿,她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本子,用尽力气仍在风樊的脸上,带着哭腔叫道:“你看看,我今晚来找的东西!我本来想借给你的,借给你做本金!你自己去看看吧!”
说着,她捂着脸跑走了。
风樊的脸被那本硬硬的本子刮了一下,火辣辣的疼,他愣了半天,从地上把本子捡了起来:这是一本存折,存了好几万块钱。
自从成年后,风樊的心里第一次浮上了一种名叫感动的情绪,骤然之间涨满了胸口。存折有点旧,上面一笔一笔的钱零零碎碎的,有的上万,有的不过几千,加在一起大概不到十万,时间从七八年前一直到去年,大概是言小米现在身上所有的家当了。
风樊烦闷起来,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在言小米的家里四处寻找,想喝点酒去去心里的烦躁,找了半天却啥也没有,想出去喝点酒吧,言小米临走前苍白的脸浮现在他面前,他好像有些迈不出腿。
“说不定她还会杀个回马枪来查勤。”风樊喃喃自语,“谁会这么傻,把存折扔给一个陌生人,八成要来拿回去的。”
无奈之下,风樊只好用锅烧了点水,没有冰块,他只好把滚烫的水放到冰箱里。肚子饿得咕咕叫,他翻箱倒柜找填肚子的东西,没找到吃的,却在床头柜的深处找到一个盒子,那种自己用硬纸板糊起来的,又用花布在外面包了一层的盒子,很久以前,班里的女生们都喜欢自己亲手做,然后在里面放一些自己隐秘的东西。
风樊犹豫了片刻,终于把盒子打了开来,里面干干净净地躺着几个小玩意儿,一个是手工编织的中国结手环,五彩的颜色,看起来喜气洋洋,只是手工十分粗糙。
他盯着看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时候小摊上到处是这种搭配好的半成品,小女生们特别喜欢编成一个手环带在手上,据说会带来好运气。言小米兴致勃勃地买了两条,逼着他一起编了几下,然后一人一条戴在手上。
小盒子里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几样东西:一小瓶幸运星,一个粉红色的小发卡,还有一张卷起来的纸,用红丝带系着。风樊好奇地打了开来,只见这是一张练习纸,上面写着他的名字,稀稀拉拉地答了几道练习,字迹好像被水浸过一样,有点模糊。
他微微有些发怔,伸手摸了摸,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言小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他的名字默默流泪的样子……他好像被烫到了一样,飞快地把纸重新卷好,“砰”地合上了盖子。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风樊掏出了一个定制的VERTU,可铃声却还在口袋里执著地叫着,他才恍然大悟,从外袋里取出了言小米送给他的那个山寨机。
“啥事?有话快说,我心烦着呢。”风樊不耐烦地说。
“吃了啥炸药了,这么大火气?那个小妹妹搞定了没有?够不够清纯美味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嬉皮笑脸的,带着十足十的调侃。
“没呢,跑了。”风樊悻悻地说。
“跑了?你风大少看中的人居然能跑?”电话那头的声音惊讶起来,“那你现在在哪里?”
“在一间破旧的民房里。”风樊看了看四周,心里补充了一句:不过,感觉还蛮温暖的。
“榆阳,你演穷小子还真演上瘾了?你也别费劲了,我看你只要一恢复你大少爷的身份,那小妹妹一定上杆子粘上你,甩都甩不掉。”那人哈哈大笑起来。
风樊心头的郁气没被这笑声冲散,反而愈来愈重了:这一点他本来很确定,现在却有些狐疑起来,言小米到时候真的会粘上来甩都甩不掉?“行了,李飞扬你少在那里幸灾乐祸的,我心烦着呢。”
“哎呀,你就别装纯情了,赶紧到我这里来,新来了两个妞儿,挺知情识趣的,来玩玩吧?”李飞扬笑着说。
“看见女人就心烦,想喝酒。”风樊说。
“这里啥没有,还有好几个哥们也在,都起哄说要看看变成修理工的风大少呢。”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哄笑声。
“看你们这群人的德行!看我来收拾你们!等着!”风樊说着挂了电话,往外走去。
小区里静悄悄的,晚锻炼的人都回家了,远远地看去,窗户里透出暖暖的灯光,一团一团晕染开来,好像一幅泼墨中国画。风樊稀里糊涂地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晕上了暖暖的灯光,变得柔软了起来。
他在门口的小店里买了一包方便面,随手给李飞扬发了一条短信:哥们,你们玩,我有事不来了。
再次回到言小米的家里,他悠闲地吸着面条,看着那台吱吱作响的电视机放着电视剧,心情莫名地愉快了起来。
他调出了言小米的手机号码,给她发了一个短消息:言小米,你的钱不要啦?不要我去花掉了。
坐立不安地等了一会儿,言小米的回信终于来了:你不怕警察找上门你就去花吧。
风樊:警察找我,就说是我情人给我的包养费。
言小米:不要脸。
风樊:对不起,刚才伤心了?
言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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