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用上海话电子乐征服美国乐迷,这支组合玩出不一样的“中国风”
这是一篇“捂”了很久的采访,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诚恳到令我无法抑制“剧透”的冲动。
今年九月,上海复兴方案将会在上海“混凝草音乐节”演出,感谢这次的契机,能让作为采访者的我和读者了解到不一样的他们。
“我们这几天多拍了一些好玩的照片!”
许多人初次接触到他们的音乐,也许是从他们早期的那些将中国元素和爵士、流行、嘻哈相结合的唱片里。对于中国人来说,这是一种在令人感到耳目一新的同时又能得到亲切感的听觉体验:“哇,原来‘中国风’还能够这样!”但其实这并不是他们的初衷。他们音乐中的这种融合应当是是多维的。
从左至右:孙云帆、张乐、Dave Liang
作为华裔,Dave身上自然有所谓“身份的断裂”。他的童年是自由和快乐的,在一次采访中,他说到他的父母非常重视教育,但却不像传统的亚洲式教育那么严格。在家里,他被允许只讲中文,妈妈会唱京剧和弹古筝,外公会吹笛子。但家庭外,却是不同光景的美国的音乐环境。
他从小就开始学习古典音乐,高中开始自己写歌,大学读的是应用数学和经济,但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合唱团。这些“断裂”在他身上留下了烙印,或者说埋下了一颗“复兴”的种子,1997年在上海和平饭店看到那场老上海爵士的演出,可以说是为这颗种子轻轻地覆上了第一抔泥土。
在跨文化比较领域中,有一个名词叫做“他者”——这个词语被SRP非常频繁地提及,并且直接地投射到专辑《她乡》中的一首歌《非彼无我》当中。这是自我边界的定义,两种不同的视域不断发生化学反应、挪移的流动的过程。因此,他们的音乐,并不是只有“老上海鎏金”这一个选项。
早期的那些带有中国民乐风格的音乐,他们说,“在黑人歌迷眼中,这是一张嘻哈专辑;在美国亚裔的眼中,这是一个第二代移民的故事;而中国歌迷最熟悉中国民乐元素,所以它就成?‘中国风’。”这是接受者选项的转换。
后来,SRP拓展了风格,将唱诗班音乐、氛围、电子和民歌的元素融入自己的音乐语汇中,Dave遇到多媒体艺术家孙云帆之后,SRP又在视觉和音乐领域展开了新的探索,云帆不仅参与了乐队词曲、唱片封面、MV创作等等,并且于2016年开始加入乐队的音乐创作,两人已共同创作和制作了两张专辑和数首单曲。
很多老歌迷开始疑惑他们的变化,对此他们却很坦然,“歌迷的?解也很正常,这是每一个创作者都会面对的事。”这,是自我肯定选项的转换。
他们说,做音乐就像“做礼物”,音乐作品就像是“漂流瓶”,而作为音乐人,他们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作品从自己的某一阶段的情感出发,漂流到听众之间,去等待他们与自己产生共鸣,做出基于自我体验的不同的理解。
所以,作为礼物的接收者,作为拆开漂流瓶的我们,可以大胆地拥抱这个温暖的乐队,去体会他们的情感。
在看专访前,先来看一段2017年,上海复兴方案在阴阳音乐节上的现场视频吧~或许能给你带来更多关于的新演出的想象与期待!
但至少百分之五十的电子 」
▎首先说一下这次的演出吧~ 你们会在这次的演出上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惊喜呢?
每次演出内容都会有变化,这次演出的主体部分来自我们2017年底发行的专辑《R.U.R.》,此外也有一些过往专辑的经典曲目和尚未发行的新歌。现场Dave会有即兴的键盘表演,视觉方面云帆也准备了一些全新的背景视频,另外还会加一些人声。总之是一场全新的演出。
拍摄地:自家的花园儿~
▎在美国长大,Dave的上?情节是如何产生的?“复兴方案”的复兴,有什么具体的所指吗?
SRP成立的初衷是想向30年代融合了东西方音乐元素的老上?爵士致敬,创作反映我们自己的跨文化经历的音乐。我们只是想从自己的经历、背景和视角出发,去创作自己喜欢的东西。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中国虽有各种内忧外患,但是在上?却诞生?中国近现代史上的一个文艺复兴时期——音乐、文学、电影、戏剧、建筑、出版、广告、设计各种创意行业所创作出的财富,我们直到现在还在享用,想复兴的就是那种创作者在自己身上克服时代和环境的精神吧。
▎为什么是爵士乐?它与其他音乐类型相比,特别之处在哪?
其实爵士这个标签并不是很适合描述我们的音乐。当然,如果追本溯源,在爵士乐诞生的?代,或者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上?,爵士乐就是实验性很强的流行音乐。我们喜欢爵士乐也是喜欢那个?代的各种创新、融合、跨界的精神。但是在六十年代之后,尤其是在美国,爵士乐就变得类型化?,它的演化过程和流?音乐的演化走上?两条不同的道路。民谣也有一个类似的轨迹,可能都和电子音乐的产生有关。
Miles Davis 和 Bob Dylan 都在七十年代拥抱了电子音乐,也分别被爵士圈和民谣圈开除?圈籍,此后爵士和民谣保持了它们的纯洁性,Miles Davis和Bob Dylan则保持了他们的活力,而流行音乐后来的各种流变都与电子音乐密?可分。如果要分析我们音乐的DNA,大概只有百分之十五的爵士,但至少是百分之五十的电子。
▎有些歌迷表示喜欢SRP之前的那些“中国风”比较浓厚的作品,对于近来的一些更加先锋的尝试表示不解和难以接受。你们如何看待这种转变,如何对待自己之前的作品?
这是我在中国最经常被问到的问题。前年在一席的演讲中也谈到过,我对每件作品就像拍一张照片一样,反映的是当时自己的想法、喜好、技术水平和心态,拍完了就像投一个漂流瓶到海里一样,它已经属于大?而不属于我,我会开始立刻考虑下一个作品。按照罗兰·巴特的说法就是作者已死,作品只存在于读者的个人解读中。
在其他的访谈中我也多次谈到过,SRP早期的作品是十几年前的我从个人的角度的一些表达。
我出生于一个华裔移民家庭,从小学习古典和爵士音乐,在家里则会接触到一些中国民族乐?——我的妈妈会唱京剧、弹古筝、我的外公笛子吹得很不错,高中时我玩过摇滚乐,大学毕业后又在Bad Boy唱片公司学习制作嘻哈音乐。那时候的我就像一颗年轻的小树苗,一共就长了这么四五片叶子,所以我的第一张唱片就是嘻哈、说唱、爵士、R&B、加中国民乐的融合。在黑人歌迷眼中,这是一张嘻哈专辑;在美国亚裔的眼中,这是一个第二代移民的故事;而中国歌迷最熟悉中国民乐元素,所以它就成了“中国风”,虽然这并不是我的初衷。
十几年之后,我已经长了许多新的枝叶,变成一个更为具体而独特的生命,那我做出来的作品就不会再有那么多容易辨认的标签,而是有我更为复杂而独特的纹路,需要有类似生命经验的人才能产生共鸣。所以歌迷的不解也很正常,这是每一个创作者都会面对的事。只不过作为一个歌迷来说,如果你听Bobby
▎曾为《大世界》配乐,你们觉得电影配乐与往常制作音乐有?么?同?
SRP: 《大世界》里的两首曲子《Dark HORSE》和《laboRATory》是刘健导演在听过我们的曲库之后从《Zodiac》专辑里选的。应该是因为他觉得这两首曲子和电影中相应的场景比较合适。
之前我还授权过我制作的儿歌《读书郎》给电影《少年班》,这两次“触电”都是音乐在先,被选作电影配乐在后,所以其实并没有真正涉及专门为电影配乐。
今年上半年我们才第一次根据剧本为一部还在制作中的电影写了配乐。这位导演给了我们很大的创作空间,除了一两处需要具体的音色,其它都任由我们发挥。这次创作经历要求我们必须从剧中人物的情感世界着手来创作,而不是以往那样直接取材于我们个人的经验。我们很享受这个过程,也觉得这一批作品比起以往的作品有更丰富的情感内涵。
▎你们觉得你们的受众是怎样的?
SRP: 据我们所了解,我们的歌迷文化背景很多元,心态比较开放、内心世界丰富、对世界有好奇心、幽默、不急于做判断。
「 艺术作品的一大作用就是
给每个人心中的火苗供氧 」
▎当你们产生了灵感或想法,会怎样去付诸实践?
我们会经常有想法,也许是一个声音的采样,也许是一个节奏,也许是一种情绪,然后就像捏泥娃娃一样,加一点泥,捏一捏,多的地方去掉,少的地方补上。或者说像做菜一样,手?先挑一样食材,再想想搭配什么配料,加什么调味品,注意火候,尝尝味道,咸了加点水,淡了加点盐。有的时候做出来效果很满意,那想法就成了灵感。也有的时候会发现想法行不通,那做到一半就放弃了。
▎其他形式的艺术给你们带来了哪些影响?
SRP: 有一个对艺术的定义我们很喜欢:艺术是构建出的情感体验。这个定义是云帆在纽约视觉艺术学院的老师、美国著名新抽象主义画家杰克·惠滕(Jack Whitten,2018年1月刚刚去世)自己思考总结出来的。就我们所见,还没有遇到过一个更好的关于艺术的定义,它可以涵盖许多不同形式的艺术门类。
不管是哪种形式的艺术,只要构建得好,就会给我们带来启迪——提高我们共情的能力、锐化我们的感知、消除我们脑中预设的障碍。比如我们很喜欢佐杜洛夫斯基或者阿彼察邦的电影,我们在看他们的作品的时候其实必须要求自己不急于下判断,不急于套用什么理论,放下任何功利性的目的心,不要总想着和自己的创作有什么关联、有什么可以直接借鉴的。而是要打开自己,容许他人的艺术创作在自己的精神上留下烙印、允许自己被改变,把自己作为一个导体,这样自己的创作才能真正谈得上被“影响”了。
▎说到“跨界”,你们下一步还计划在哪些地方有些突破?
SRP: 下一步我们希望能把今年上半年写配乐时的创作方法延续到新作品中去,能够在音乐中更多地构建他人的情感世界。我们很喜欢的导演阿涅斯·瓦尔达在最近的一个访谈?说到:“我们对世界的感知需要经常被咯吱。”
我们很喜欢这个表达,尤其是想到她已经九十岁?,还在不断向这个世界伸出她的许许多多的触角。我们更想提醒自己,界限并不只限于不同的艺术形式,它无时无刻不在我们的意识当中,突破自己意识中的界限可能是我们更经常需要做的功课。
▎最近的新歌《Public Poet》的简介是 Richard Blanco 的一首诗,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形式?是这首歌给予的灵感吗?
SRP: 这首歌是Dave先写出A段的旋律,带有一种非常梁式的天真乐观的情绪。这种情绪也许是生命与生俱来的,但在成年人的世界里都被大家隐藏起来了。就像梵高说的:“我们心中也许有熊熊的火苗,但是没有人走过来用它取暖,路过的人只见到一缕轻烟。” 而艺术作品的一大作用就是给每个人心中的火苗供氧。
我们都曾在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做过自己不喜欢的工作,云帆那时还常常在外地出差,每天早上起来都要打开电脑,用最大音量播放一些自己喜欢的音乐,然后才有力量出门进行一天的战斗。所以在B段云帆就写了两段比较鼓舞士气的旋律。那时我们也看了一部很喜欢的纪录片,叫《加州打字机》,是围绕加州的一个打字机修理店,介绍一群舍不得看打字机彻底退出历史舞台的人守望相助、互相取暖、用各种方法延续打字机的生存环境的故事。
电影里提到美国一些大城市出现的一种叫做“Public Poet”(公共诗人) 的“行为艺术”,一个诗人拿着一台打字机坐在公共场合,比如一个农夫集市,任何人只要付5块钱,告诉诗人一件困扰自己的心头事,诗人就会在几分钟之内用打字机为你创作出一首私人定制的诗。这个行为和我们这首歌想传达的东西有共通之处,我们就在谷歌上搜索“Public Poet”,搜到前排的一个结果就是古巴裔美国诗人Richard Blanco ,他在2013年奥巴马的总统就职典礼上朗诵?他的诗《One Today》,全文贴在白宫网站上,这么巧写的就是每天早上形形色色的人如何在自己的卫生间?打起精神,然后走出门去面对各种人生。所以我们就节选?一段翻译成中文,作为这首单曲的简介。
▎有没有哪些童?的回忆对你们的创作留下了比较显著的影响;以及,在作品中有没有展现出对往事的一些追忆?
我记得3岁的时候第一次去台湾,当时年纪太小,很多记忆都很模糊,但是却很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吃芒果和芭乐的味道,而那种潮湿的热带环境也让我在朦胧中认识到有一个遥远的地方是和纽约上州完全不同的一个世界。另一个很深刻的回忆是4岁的时候在幼儿园的操场里玩,有一个七八岁的白人小孩在操场外面对我喊:“你不是白人,你是个肮脏的中国人!” 我想这两件事跟我后来成立乐队时想要融合自己的两重文化身份、打破界线、拒绝标签的倾向是有很大关系的。
6岁的时候每天从幼儿园回家我都喜欢在街心花园蹦着走,因为喜欢?面的植物。有一天我没蹦好摔了一跤,压折了一棵小冬青树,我非常恐慌,想去扶好它,却看见惨白的树干断裂处渗出了汁液。我哭着回家告诉妈妈,准备等警察把我抓走,但妈妈说警察不会来抓我的。我相信每个人的成长过程中都经历过类似的瞬间——发现成人世界的规则要求我们背叛自己天性中最柔软的那部分。
我们慢慢妥协,慢慢冷却。我后来选择走上艺术的道路是因为艺术可以滋养人对其它生命的共情能力,使成人的心不至于完全冷却。因为这种冷却其实会造成内伤,最近那个西雅图偷飞机的?轻人的故事在朋友圈被刷屏?好几天,很多人看到他说他想去看看那条鲸鱼的时候都特别动容。一条逆戟鲸在她的幼崽死后背着它的尸体在海里游了17天、1600公里才决定放下,而一个机场装卸工决定偷一架飞机去安慰她,从此告别这个世界。
▎绘画、音乐和写作这三者它们的融合点在哪?
SRP: 按前面提到的那个艺术的定义来说,这三者都可以归类为构建出的情感体验。
▎如何理解“创作自由”?
“创作自由”至少涉及这几个层面:一方面是外界环境,版权是否受保护,音乐人能否靠创作维生,题材有没有禁忌。外界环境的改变需要我们大家一起努力了。另一方面是内心有没有给自己设限,就是前面谈到的意识中的无时无刻不在的界限,这需要自己培养一种时常观察和反省自己的思维的习惯。还有一方面是自己能力的限制,有的时候是眼高手低,有的时候是有高度没有广度。这个只有靠日积月累一点一点改变,但做不到自己想做的水平也要接受现实。
从这几个层面而言,纯粹的“创作自由”都不存在。但这正是存在主义哲学意义上的自由,限制条件总是在那里,在种种限制之下,我们仍然有选择去做而不是不做的自由。就像地心引力之于跳高运动员,在失重的环境里跳高也就成了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
有时候我们也会发牢骚:如果预算更多,就可以买更好的?材、录更多的乐手,但是其实心?知道这些都不重要,想一想我们很喜欢的牙买加歌手Brushy One String的吉他只有一根弦,还被他拿来一边弹一边当鼓打,就觉得没有什么不自由的。
▎你们的音乐被越来越多人所了解之后,生活上和创作上有什么改变?
SRP: 我们感觉自己还是很小众的,知名度没有什么变化,生活上和创作上也没有什么改变。我们也很珍惜这种状态,平时演出不多,大多数时间都宅在家里闭门造车,隔一段时间把自己的一些真实的感受表达出来跟大家分享,能有一小部分知音就满足了。如果有一天突然知名度大增,我们多半会很紧张——一定是出了什么误会吧?
▎看到你们还会创作自己的短片,或者和别的团队合作,能够分享一下从中获得的体验吗?
我们2016年和张乐一起发行的专辑《她乡》里有一首歌叫《非彼无我》,讲的就是自我和他者之间的辩证关系,人的一生中其实在不断地更新和重塑自我,在具体的时点上我们往往依靠他者来界定自我,但时间长远一点来看,这个界限则是在不断演变的,我们会变成他者,他者也会变成我们。和别的艺术家合作不仅能给我们带来新鲜的视角、咯吱我们对世界的感知,而且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自己,去发现这一刻自我的边界到底在哪里,什么才是我们的风格。
▎你们怎么看待版权问题?
SRP: 最近在微博上看了李永乐老师的一个视频,是讲《皇帝的新装》这个故事背后的数学问题。他用一个经典的“红眼睛和蓝眼睛”的逻辑问题介绍了共有知识和公共知识的区别。
很多问题,比如侵犯知识产权、疫苗、性骚扰、环境污染等等,当它侵犯到我们的家人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这是?好的,这就是共有知识。但是好像只要坏事不在自家后院发生,平时也没有什么人关注,缺乏持续的公共讨论,共有知识就没有办法变成公共知识。而只有公共知识才会给侵犯者带来压力,从而根本地改变环境。所以我们对版权问题以及其它许多社会问题的看法,就是希望大家都能路见不平一声吼,积极地参与公共讨论,让更多的共有知识变成公共知识,从而推动社会的进步。
「 看电影、阅读、做瑜伽、伺候猫」
《R. U. R.》专辑封面入选2017美国插画师协会年展
▎有什么特别的小爱好吗?
我们都喜欢厨艺,Dave比较擅长地中?菜系,云帆比较擅长东南亚融合菜系。Dave比较特别的小爱好是喜欢收集冷僻地理知识和学习语言,除了中、英文以外西班牙语和意大利语也还不错,法语、日语也能说一点,最近在学葡萄牙语。云帆比较特别的小爱好是各种DIY,木刻、扎染、编织、园艺、理发等等,经常看Youtube学习新技能,最近开始学习人像摄影。
▎休息的时候会做什么?
SRP: 看电影、阅读、做瑜伽、伺候猫。
SRP: ?西哥城,圣彼得堡, 北印度的小镇纳瓦尔加尔 (Nawalgarh) 和南印度亨比附近的小村 Anegundi。
▎你们想象中的未来世界是怎样的?
SRP: 未来还是留给占星大师去预测吧,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里正确地浪费剩下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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