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名词解释释: 1.《墨子》; 2.《世说新语》; 3.婉约词派; 4.清初遗民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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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初遗民诗人姜埰诗文研究.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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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代码:10402 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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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硕士学位论文
清初遗民诗人姜埰诗文研究
学位申请人: 宫伟伟
指导教师: 胡金望教授
学位类别: 文学硕士
学科专业: 中国古代文学
授予单位: 闽南师范大学
答辩日期: 二○一三年六月
CODE:10402 NO.:
U.D.C.: Classified Index:
A Dissertation for the Degree of M.
Literature
A Study On The Previous
Dynastic Poet JiangCai In The
Initial Stage Of Qing dynasty
Candidate : Weiwei-Gong
Supervisor : Prof. Jin Wang-Hu
Specialty : Chinese Ancient Literature
Academic Degree Applied for : Master of Literature
University : Minnan Normal University
Date of Oral Examination : June,2013
闽南师范大学
学位论文原创性声明
本人郑重声明:所呈交的论文是本人在导师的指导下独立进行研究所取得的研究
成果。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引用的内容外,本论文不包含任何其他个人或集体已经
发表或撰写的成果作品。对本文的研究做出重要贡献的个人和集体,均已在文中以明
确方式标明。本人完全意识到本声明的法律后果由本人承担。
作者签名: 日期: 年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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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学校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同意学校保留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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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闽南师范大学可以将本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可以
采用影印、缩印或扫描等复制手段保存和汇编本学位论文。
本学位论文属于
1、保密□,在______年解密后适用本授权书。
2、不保密□。√
(请在以上相应方框内打“√”)
作者签名: 日期: 年月日
导师签名: 日期: 年月日
自康熙中叶至民国初立,二百多年间,清初遗民诗人姜埰先后得封建文人和资产阶
级知识分子追捧,其形象也由忠君孤臣逐渐演变为民族义士,其事迹遍载各版明遗民史
料,并于《明史》立传。
本文之旨,在于考论遗民诗人姜埰波折、跌宕之一生及其遗作《敬亭集》所具有的
文学、史料价值。细论之,本论文分为三章:
首章对姜埰所处时代背景及其家世作重点梳理。时代背景部分以“政治***,灾害
频仍”、“文人结社,实学勃兴”以及“物华天宝、人文莱阳”三大部分综而论之,以示
姜埰身处之乱世及影响其思想形成的最初由来;家世部分则根据《白虎通·宗族》对家
族的化分以及明成祖时方孝孺一案“诛十族”一事的启发,分别从“家族之谱系”、“姻
亲”及“师承”三部分对姜埰的家世进行阐述。第二章以姜埰父子合著之年谱为根本依
据,旁搜莱阳、仪征、苏州、烟台、扬州诸县府志及各种遗民史料,对姜埰的生平大致
脉络进行梳理。在对已掌握材料加以甄别和选择的基础上,将姜埰生平最具特色的四种
身份——“良玉作器非偶然——姜埰之‘奇士’形象”、“爱民如子,疾客若雠——姜埰
之‘廉吏’形象”、“小臣献葵藿,志欲奋鹗雕——姜埰之‘谏官’形象”以及“君子慎
所终,隐璞养天和——姜埰之‘遗民’形象”分别加以诠释,以求最大限度地发掘其生
命中的闪光点和价值所在;第三章着重从“姜埰诗文的‘齐风’”及“姜埰《敬亭集》
的‘遗民’之魂”两方面出发,以康熙间刻本《敬亭集》为蓝本,对姜埰的诗文宗旨、
诗文主题以及诗文风格进行分析和研究。在“姜埰诗文的‘齐风’”部分,笔者首先分
析了明清之际文人勃发的“地域文化意识”,并借鉴晚明公鼐、于慎行、冯琦等山左诗
人标举的“齐风”主张,以孟子的“浩然之气”等之于“齐风”,分别论述了“齐风”
对姜埰诗学宗旨的影响、如农诗文中的“齐风”两个方面。“姜埰《敬亭集》的‘遗民’
之魂”部分则通过对姜埰诗文“遗民情性”这一诗歌主题的把握出发,总结了其诗文主
题,即“亡明之思”、“隐逸之志”、“乱离之悲”、“亲朋之砺”。
关键词: 姜埰;清初遗民;莱阳;交游;苏州;诗文;《敬亭集》
From the middle of Kangxi years to the early years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Jiang Cai,
as a poet loyal to past-Ming dynasty, has touted not only by feudal intellectuals but the
bourgeois clerisy and his image has changed from loyal to a righteous man of the nation, his
model deeds has recorded in many historical records of Ming dynasty and there is a biography
of Jiang Cai in Ming Shi.
This paper focus on discussing the whole life of Jiang Cai and the literary value, the
historical value of his works, Collection of Jing Ting. In details, this paper can divided into
three chapters.
The first chapter is mainly talking about the social background and the family tree of
Jiang Cai. The second chapter is mainly about the lifetime experience of Jiang Cai. The third
chapter is about the analysis and the study of the , the theme and the style of Jiang Cai’s
Key words: Jiang C the adherent of past-Ming dynasty, Laiyang, make friends, Suzh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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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璧诗在清初的特殊意义——解读一位被遗忘的遗民诗人
摘 要:陈璧在清初颇具声名,其诗在清初曾有手抄本,但收藏极秘,盖为家族传藏,罕为人知。今见其诗稿始终贯注着复国救世的精神,处处透溢着极富个性色彩的峭劲崛奇之气,堪称为一部复明诗史。其发皇恢张,大胆直切,实在是清初诗界的一大壮观,数百年之后也不能不令人惊奇而敬慕。陈璧诗所显示出的遗民精神和遗民文化,对于我们了解明末清初之际士人心态和当时整个社会文化的动向,具有不可替代的特殊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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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月芽期刊网 2018知义,授者不能对其问,章句不能逮其意。心通性达,口辩辞长。非礼不动,非法不言。若处狐疑之论,定嫌审之分,经典交至,捡括参合,觽夫寂焉,莫之能夺也。使让生在唐、虞,则元、凯之次,运值仲尼,则颜、冉之亚,岂徒俗之凡偶近器而已者哉!级名位,亦宜超然,若复随辈而进,非所以章绬伟之高价,昭知人之绝明也。传曰:‘函牛之鼎以亨鸡,多汁则淡而不可食,少汁则熬而不可熟。’此言大器之于小用,固有所不宜也。邕窃悁邑,怪此宝鼎未受牺牛大羹之和,久在煎熬脔割之闲,愿明将军回谋垂虑,裁加少纳,贡之机密,展之力用。若以年齿为嫌,则颜回不得贯德行之首,子奇终无理阿之功。苟堪其事,古今一也。” 让后以高才擢进,屡迁,出为九江太守,不以为能也。 初平中,王室大乱,让去官还家。恃才气,不屈曹操,多轻侮之言。建安中,其乡 人有构让于操,操告郡就杀之。文多遗失。
袁阆(làng )其人:
袁阆,字奉高,东汉慎阳(今河南省正阳县)人,汉末士人。
汝南先贤传曰:“袁阆字奉高,慎阳人。友黄叔度于童齿,荐陈仲举于家巷。辟太尉掾,卒。车不停轨,鸾不辍轭。诣黄叔度,乃弥日信宿。人问其故。林宗曰:‘叔度汪汪如万顷之陂。澄之不清,扰之不浊,其器深广,难测量也。奉高之器,譬诸泛滥,虽清易挹也。’”
荀慈明与汝南袁阆相见,问颍川人士,慈明先及诸兄。阆笑曰:“士但可因亲旧而已乎?”慈明曰:“足下相难,依据者何经?”阆曰:“方问国士,而及诸兄,是以尤之耳!”
慈明曰:“昔者祁奚内举不失其子,外举不失其仇,以为至公。公旦《文王》之诗不论尧舜之德而颂文武者亲亲之义也《春秋》之义内其国而外诸夏。且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不为悖德乎?”
译文:荀慈明和汝南袁阆见面时,袁阆问到颍川郡有哪些才德之士,慈明首先提及自己的几位兄长。袁阆笑话他说:“才德之士只能依靠亲朋故旧来举荐吗?”慈明说:“您责难我,依据什么经典?”袁阆说:“我刚才问到国士,你却说到自己的诸位兄长,因此我才责问您的!”慈明说:“当初祁奚举荐人才时,对内不回避自己的儿子,对外不回避自己的仇敌,大家认为他最为公正无私。周公旦作《文王》诗时,不谈论尧、舜的德政,却歌颂周文王、周武王,这是热爱亲人之意的表现。《春秋》的理论是,把本国看成亲的,把诸侯视为疏的。况且不爱自己的亲人而爱别人的这种作法,不是违反了道德标准吗?”
2 徐孺子年九岁,尝月下戏,人语之曰:「若令月中无物,当极明邪?」徐曰:「不然。譬如人眼中有瞳子,无此必不明。」
白话译文:
徐孺子九岁时,有一次在月光下玩耍,有人对他说:“如果月亮里面什么也没有,会更加明亮吧?”徐孺子说:“不是这样。好比人的睛睛里有瞳人,如果没有这个,一定看不见。”
徐稺其人:
徐稺(公元97—168年),字孺子,豫章南昌(今南昌市高新区北沥徐村)人。是我国东汉时期著名的高士贤人,经学家,世人称“南州高士”。
《后汉书》徐稺
  徐稺字孺子,豫章南昌人也。家贫,常自耕稼,非其力不食。恭俭义让,所居服其德。屡辟公府,不起。
时陈蕃为太守,以礼请署功曹,稺不免之,既谒而退。蕃在郡不接宾客,惟稺来特设一榻,去则县之。后举有道,家拜太原太守,皆不就。
延熹二年,尚书令陈蕃、仆射胡广等上疏荐稺等曰:“臣闻善人天地之纪,政之所由也。《诗》云:'思皇多士,生此王国。'天挺俊拔,为陛下出,当辅弼明时,左右大业者也。伏见处士豫章徐稺、彭城姜肱、汝南袁闳、京兆韦著、颍川李昙,德行纯备,著于人听。若使擢登三事,协亮天工,必能翼宣盛美,增光日月矣。”桓帝乃以安车玄纁,备礼征之,并不至。帝因问蕃曰:“徐稺、袁闳、韦著谁为先后?”蕃对曰:“闳生出公族,闻道渐训。著长于三辅礼义之俗,所谓不扶自直,不镂自雕。至于稺者,自江南卑薄之域,而角立杰出,宜当为先。”
稺尝为太尉黄琼所辟,不就。及琼卒归葬,稺乃负粮徒步到江夏赴之,设鸡酒薄祭,哭毕而去,不告姓名。时会者四方名士郭林宗等数十人,闻之,疑其稺也,乃选能言语生茅容轻骑追之。及于涂,容为设饭,共言稼穑之事。临诀去,谓容曰:“为我谢郭林宗,大树将颠,非一绳所维,何为栖栖不遑宁处?”及林宗有母忧,稺往吊之,置生刍一束于庐前而去。众怪,不知其故。林宗曰:“此必南州高士徐孺子也。《诗》不云乎,'生刍一束,其人如玉。'吾无德以堪之。”
灵帝初,欲蒲轮聘稺,会卒,时年七十二。
子胤字季登,笃行孝悌,亦隐居不仕。太守华歆礼请相见,固病不诣。汉末寇贼从横,皆敬胤礼行,转相约敕,不犯其闾。建安中卒。
徐孺子一贯崇尚“恭俭义让,淡泊明志”,不愿为官而乐于助人,被人们尊称为“南州高士”和“布衣学者”,成为千秋传颂的“人杰地灵之典范”。他曾赴江夏(今湖北云梦)拜著名学者黄琼为师,后来黄当了大官,徐就与之断交,并多次拒绝黄邀请他去当官。黄琼死后,徐孺子身背干粮从南昌徒步数日赶到江夏哭祭,后人敬佩道:“邀官不肯出门,奔丧不远千里。”
相传豫章太守陈蕃极为敬重徐稚之人品而特为其专设一榻,去则悬之。于是在王勃的名篇《滕王阁序》中便有了“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这不朽的名句,并且千古传为佳话。陈蕃曾多次赠粮给徐孺子,徐认为“非自力而不食”,于是全部转送给贫苦人家。
徐孺子谢世后,葬于南昌市进贤门外东潭巷铁树坡旧城壕沟边,后人为纪念这位东汉著名的高士,曾于南昌市内的青山湖畔建徐孺子祠堂,北宋诗人黄庭坚游学南昌期间拜谒徐祠后写道:“乔木幽人三亩宅,生刍一束向谁论。藤萝得意干云日,箫鼓何心进酒樽。白屋可能无孺子,黄堂不是欠陈蕃。古人冷淡今人笑,
湖水年年到旧痕。”
今南昌市的孺子路、孺子公园、孺子亭、高(士)桥均是以徐稚的字号命名的。 其实徐孺子是今丰城市白土镇隐溪村人。
孔文举年十岁,随父到洛。时李元礼有盛名,为司隶校尉。诣门者,皆俊才清称及中表亲戚乃通。文举至门,谓吏曰:「我是李府君亲。」既通,前坐。元礼问曰:「君与仆有何亲?」对曰:「昔先君仲尼与君先人伯阳有师资之尊,是仆与君奕世为通好也。」元礼及宾客莫不奇之。太中大夫陈韪后至,人以其语语之,韪曰:「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文举曰:「想君小时必当了了。」韪大□(足叔)□(足昔)。
白话译文:
孔文举十岁时,随他父亲到洛阳。当时李元礼有很大的名望,任司隶校尉;登让拜访的都必须是才子、名流和内外亲属,才让通报。孔文举来到他家,对掌门官说:“我是李府君的亲戚。”经通报后,入门就坐。元礼问道:“您和我有什么亲戚关系呢?”孔文举回答道:“古时候我的祖先仲尼曾经拜您的祖先伯阳为师,这样看来,我和您就是老世交了。”李元礼和宾客们无不赞赏他的聪明过人。太中大夫陈韪来得晚一些,别人就把孔文举的应对告诉他,陈韪说:“小时候聪明伶俐,长大了未必出众。”文举应声说:“您小时候,想必是很聪明的了。”陈韪听了,感到很难为情。
①孔文举:孔融,字文举,是汉代末年的名士、文学家,历任北海相、少府、太中大夫等职。曾多次反对曹操,被曹燥借故杀害。
②李元礼:见《德行》第4则注①。司隶校尉:官名,掌管监察京师和所瞩各郡百官的职权。
③诣(yì):到。清称:有清高的称誉的人。中表亲戚:参《德行》第18则注②。
④府君:大守称府君,太守是俸禄二千石的官,而司隶校尉是比二千石,有府舍,所以也通称府君(二千石的月俸是一百二十斛,比二千石是一百斛)。
⑤仆:谦称。
⑥先君:祖先,与下文“先人”同。仲尼:孔子,名丘,字仲尼。伯阳:老子,姓李,名耳,字伯阳。著有(老子)一书。师资:师。这里指孔子曾向老子请教过礼制的事。奕世:累世;世世代代。
⑦奇:认为他特殊、不寻常。
⑧太中大夫:掌管议论的官。陈韪(wěi):《后汉书?孔融传)作陈炜。
⑨了了:聪明;明白通晓。
⑩踧踖(cùjí):局促不安的样子。
孔融其人:
孔融(153~208年),东汉文学家,鲁国(今山东曲阜)人,字文举,家学渊源,建安七子(王粲、陈琳、徐干、阮瑀、应玚、刘桢)之首。是孔子的二十世孙。“七子”中,他年辈最高,政治态度与其他6人不同。献帝时任北海(山东寿光)相,世称孔北海,又任少夫、大中大夫等职。为人不拘小节,恃才负气,刚正不阿。因非议曹操,被杀。其散文辞藻华丽,多用骈句,但能以气运词,有新变化。曹丕《典论·论文》称他:“体气高妙,有过人着者。然不能持论,理不胜词。”代表作《论盛孝章书》和《荐祢衡表》,都显示这种特色。诗仅存7首,其中《杂诗·岩岩钟山首》写远大怀抱,情辞慷慨;《远送新行客》写丧子的悲痛,情致哀婉,都富有抒情色彩。
后汉书 卷七十
孔融字文举,鲁国人,孔子二十世孙也。七世祖霸,为元帝师,位至侍中。父宙,太山都尉。
融幼有异才。年十岁,随父诣京师。时,河南尹李膺以简重自居,不妄接士宾客,敕外自非当世名人及与通家,皆不得白。融欲观其人,故造膺门。语门者曰:“我是李君通家子弟。”门者言之。膺请融,问曰:“高明祖父尝与仆有恩旧乎?”融曰:“然。先君孔子与君先人李老君同德比义,而相师友,则融与君累世通家。”众坐莫不叹息。太中大夫陈炜后至,坐中以告炜。炜曰:“夫人小而聪了,大未必奇。”融应声曰:“观君所言,将不早惠乎?”膺大笑曰:“高明必为伟器。”
年十三,丧父,哀悴过毁,扶而后起,州里归其孝。性好学,博涉多该览。亡抵于褒,不遇。时融年二六,俭少之而不告。融见其有窘色,谓曰:“兄虽在外,吾独不能为君主邪?”因留舍之。后事泄,国相以下,密就掩捕,俭得脱走,遂并收褒、融送狱。二人未知所坐。融曰:“保纳舍藏者,融也,当坐之。”褒曰:“彼来求我,非弟之过,请甘其罪。”吏问其母,母曰:“家事任长,妾当其辜。”一门争死,郡县疑不能决,乃上谳之。诏书竟坐褒焉。融由是显名,与平原陶丘洪、陈留边让齐声称。州郡礼命,皆不就。
辟司徒杨赐府。时,隐核官僚之贪浊者,将加贬黜,融多举中官亲族。尚书畏迫内宠,召掾属诘责之。融陈对罪恶,言无阿挠。河南尹何进当迁为大将军,杨赐遣融奉谒贺进,不时通,融即夺谒还府,投劾而去。河南官属耻之,私遣剑客欲追杀融。客有言于进曰:“孔文举有重名,将军若造怨此人,则四方之士引领而去矣。不如因而礼之,可以示广于天下。”进然之,既拜而辟融,举高第,为侍御史。与中丞赵舍不同,托病归家。
后辟司空掾,拜中军候。在职三日,迁虎贲中郎将。会董卓废立,融每因对答,辄有匡正之言。以忤卓旨,转为议郎。时黄巾寇数州,而北海最为贼冲,卓乃讽三府同举融为北海相。
融到郡,收合士民,起兵讲武,驰檄飞翰,引谋州郡。贼张饶等群辈二十万众从冀州还,融逆击,为饶所败,乃收散兵保朱虚县。稍复鸠集吏民为黄巾所误者男女四万余人,更置城邑,立学校,表显儒术,荐举贤良郑玄、彭璆、邴原等。郡人甄子然、临孝存知名早卒,融恨不及之,乃命配食县社。其余虽一介之善,莫不加礼焉。郡人无后及四方游士有死亡者,皆为棺具而敛葬之。时,黄巾复来侵暴,融乃出屯都昌,为贼管亥所围。融逼急,乃遣东莱太史慈求救于平原相刘备。备惊曰:“孔北海乃复知天下有刘备邪?”即遣兵三千救之,贼乃散走。
时,袁、曹方盛,而融无所协附。左丞祖者,称有意谋,劝融有所结纳。融知绍、操终图汉室,不欲与同,故怒而杀之。
融负有高气,志在靖难,而才疏意广,迄无成功。在郡六年,刘备表领青州刺史。建安元年,为袁谭所攻,自春至夏,战士所余裁数百人,流矢雨集,戈矛内接。融隐几读书,谈笑自若。城夜陷,乃奔东山,妻、子为谭所虏。
及献帝都许,征融为将作大匠,迁少府。每朝会访对,融辄引正定议,公卿大夫绵隶名而已。
初,太傅马日磾奉使山东,及至淮南,数有意于袁术。术轻侮之。遂夺取其节,求去又不听,因欲逼为军帅。日磾深自恨,遂呕血而毙。及丧还,朝廷议欲加礼。融乃独议曰:“日磾以上公之尊,秉髦节之使,衔命直指,宁辑东夏,而曲媚奸臣,为所牵率,章表署用,辄使首名,附下罔上,奸以事君。昔国佐当晋军而不挠,宜僚临白刃而正色。王室大臣,岂得以见胁为辞!又袁术僭逆,非一朝一夕,日磾随从,周旋历岁。《汉律》与罪人交关三日已上,皆应知情。《春秋》鲁叔孙得臣卒,以不发扬襄仲之罪,贬不书日。郑人讨幽公之乱,斫子家之棺。圣上哀矜旧臣,未忍追案,不宜加礼。”朝廷从之。
时论者多欲复肉刑。融乃建议曰:
,善否不别,吏端刑清,政无过失。百姓有罪,皆自取之。末世陵迟,风化坏乱,政挠其俗,法害其人。故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而欲绳之以古刑,投之以残弃,非所谓与时消息者也。纣斫朝涉之胫,天下谓为无道。夫九牧之地,千八百君若各刖一人,是下常有千八百纣也。求俗休和,弗可得已。且被刑之人,虑不念生,志在思死,类多趋恶,莫复归正。夙沙乱齐,伊戾祸宋,赵高、英布,为世大患。不能止人遂为非也,适足绝人还为善耳。虽忠如鬻拳,信如卞和,智如孙膑,冤如巷伯,才如史迁,达如子政,一离刀锯,没世不齿。是太甲之思诵,穆公之霸秦,南睢之骨立,卫武之《初筵》,陈汤之都赖,魏尚之守边,无所复施也。汉开改恶之路,凡为此也。故明德之君,远度深惟,弃短就长,不荀革其政者也。
朝廷善之,卒不改焉。
是时,荆州牧刘表不供职贡,多行僭伪,遂乃郊祀天地,拟斥乘舆。诏书班下其事。融上疏曰:
窃闻领荆州牧刘表桀逆放恣,所为不轨,至乃郊祭天地,拟仪社稷。虽昏僭恶极,罪不容诛,至于国体,宜且讳之。何者?万乘至重,天王至尊,身为圣躬,国为神器,陛级县远,禄位限绝,犹天之不可阶,日用之不可逾也。每有一竖臣,辄云图之,若形之四方,非所以杜塞邪萌。愚谓虽有重戾,必宜隐忍。贾谊所谓「掷鼠忌器」,盖谓此也。是以齐兵次楚,唯责包茅;王师败绩,不书晋人。前以露袁术之罪,今复下刘表之事,是使跛牂欲窥高岸,天险可得而登也。案表跋扈,擅诛列侯,遏绝诏命,断盗贡篚,招呼元恶,以自营卫,专为群逆,主萃渊萎。郜鼎在庙,章孰甚焉!桑落瓦解,其势可见。臣愚以为宜隐郊祀之事,以崇国防。
五年,南阳王冯、东海王祗薨,帝伤其早殁,欲为修四时之祭,以访于融。融对曰:
圣恩敦睦,盛时增思,悼二王之灵,发哀愍之诏,稽度前典,以正礼制。窃观故事,前梁怀王、临江愍王、齐哀王、临淮怀王并薨无后,同产昆弟,即景、武、昭、明四帝是也,未闻前朝修立祭祀。若临时所施,则不列传纪。臣愚以为诸在冲□,圣慈哀悼,礼同成人,加以号谥者,宜称上恩,祭祀礼毕,而后绝之。至于一岁之限,不合礼意,又违先帝已然之法,所未敢处。
初,曹操攻屠邺城,袁氏妇子多见侵略,而操子丕私纳袁熙妻甄氏。融乃与操书,称“武王伐纣,以妲己赐周公”。操不悟,后问出何经典。对曰:“以今度之,想当然耳。”后操讨乌桓,又嘲之曰:“大将军远征,萧条海外。昔肃慎不贡楛矢,丁零盗苏武牛羊,可并案也。”
时,年饥兵兴,操表制酒禁,融频书争之,多侮慢之辞。既见操雄诈渐著,数不能堪,故发辞偏宕,多致乖忤。又尝奏宜准古王畿之制,千里寰内,不以封建诸侯。操疑其所论建渐广,益惮之。然以融名重天下,外相容忍,而潜怨正议,虑鲠大业。山阳郗虑承望风旨,以微法奏免融官。因显明仇怨,操故书激厉融曰:
盖闻唐、虞之朝,有克让之臣,故麟凤来而颂声作也。后世德薄,犹有杀身为君,破国为国。及至其敝,睚眦之怨必仇,一餐之惠必报。故晁错念国,遘祸于袁盎;屈平悼楚,受谮于椒、兰;彭宠倾乱,起自朱浮;邓禹威损,失于宗、冯。由此言之,喜怒怨爱,祸福所困,可不慎与!昔廉、蔺小国之臣,犹能相下;寇、贾仓卒武夫,屈节崇好;光武不问伯升之怨;齐侯不疑射钩之虏。夫立大操者,岂累细故哉!往闻二君有执法之平,以为小介,当收旧好;而怨毒渐积,志相危害,闻之怃然,中夜而起。昔国家东迁,文举盛叹鸿豫名实相副,综达经学,出于郑玄,又明《司马法》,鸿豫亦称文举奇逸博闻,诚怪今者与始相违。孤与文举既非旧好,又于鸿豫亦无恩纪,然愿人之相美,不乐人之相伤,是以区区思协欢好。又知二君群小所构,孤为人臣,进不能风化海内,退不能建德和人,然抚养战士,杀身为国,破浮华交会之徒,计有余矣。
猥惠书教,告所不逮。融与鸿豫州里比郡,知之最早。虽尝陈其功美,欲以厚于见私,信于为国,不求其覆过掩恶,有罪望不坐也。前者黜退,欢欣受之。昔赵宣子朝登韩厥,夕被其戮,喜而求贺。况无彼人之功,而敢枉当官之平哉!忠非三闾,智非晁错,窃位为过,免罪为幸。乃使余论远闻,所以惭惧也。朱、彭、寇、贾,为世壮士,爱恶相攻,能为国忧。至于轻弱薄劣,犹昆虫之相啮,适足还害其身,诚无所至也。晋侯嘉其臣所争者大,而师旷以为不如心竞。性既迟缓,与人无伤,虽出胯下之负,榆次之辱,不如贬毁之于己,犹蚊虻之一过也。子产谓人心不相似,或矜势者,欲以取胜为荣,不念宋人待四海之洛,大炉不欲令酒酸也。至于屈谷巨瓠,坚而无窃,当以无用罪之耳。它者奉遵严教,不敢失坠。郗为故吏,融所推进。赵衰之拔郄谷,不轻公叔之升臣也。知同其爱,训诲发中。虽懿伯之忌,犹不得念,况恃旧交,而欲自外于贤吏哉!辄布腹心,修好如初。苦言至意,终身诵之。
岁余,复拜太中大夫。必宽容少忌,好士,喜诱益后进。及退闲职,宾客日盈其门。常叹曰:“坐上客恒满,尊中酒不空,吾无忧矣。”与蔡邕素善,邕卒后,有虎贲士貌类于邕,融每酒酣,引与同坐,曰:“虽无老成人,且有典刑。”融闻人之善,若出诸己,言有可采,必演而成之,面告其短,而退称所长,荐达贤士,多所奖进,知而未言,以为己过,故海内英俊皆信服之。
曹操既积嫌忌,而郗虑复构成其罪,遂令丞相军谋祭酒路粹枉状奏融曰:
少府孔融,昔在北海,见王室不静,而招合徒众,欲规不轨,云“我大圣之后,而见灭于宋,有天下者,何必卿金刀”。及与孙权使语,谤讪朝廷。又融为九列,不遵朝仪,秃巾微行,唐突官掖。又前与白衣祢衡跌荡放言,云“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情欲发耳。子之于母,亦复奚为?譬如寄物缶中,出则离矣”。既而与衡更相赞扬。衡谓融曰:“仲尼不死。”融答曰:“颜回复生。”大逆不道,宜极重诛。
书奏,下狱弃市。时年五十六。妻、子皆被诛。
初,女年七岁,男年九岁,以其幼弱得全,寄它舍。二子方弈棋,融被收而不动。左右曰:“父执而不起,何也?”答曰:“安有巢毁而卵不破乎!”主人有遗肉汁,男渴而饮之。女曰:“今日之祸,岂得久活,何赖知肉味乎?”兄号泣而止。或言于曹操,遂尽杀之。及收至,谓兄曰:“若死者有知,得见父母,岂非至愿!”乃延颈就刑,颜色不变,莫不伤之。
初,京兆人脂习元升,与融相善,每戒融刚直。及被害,许下莫敢收者,习往抚尸曰:“文举舍我死,吾何用生为?”操闻大怒,将收习杀之,后得赦出。
魏文帝深好融文辞,每叹曰:“杨、班俦也。”募天下有上融文章者,辄赏以金、帛。所著诗、颂、碑文、论议、六言、策文、表、檄、教令、书记凡二十五篇。文帝以习有栾布之节,加中散大夫。
论曰:昔谏大夫郑是有言:“山有猛兽者,藜藿为之不采。”是以孔父正色,不容弑虐之谋;平仲立朝,有纾盗齐之望。若夫文举之高志直情,其足以动义概而忤雄心。故使移鼎之迹,事隔于人存;代终之规,启机于身后也。夫严气正性,覆折而己。岂有员园委屈,可以每其生哉!懔懔焉,皓皓焉,其与琨玉秋霜比质可也。
4 孔文举有二子,大者六岁,小者五岁。昼日父眠,小者床头盗酒饮之,大儿谓曰:「何以不拜?」答曰:「偷,那得行礼!」
白话译文:
孔文举有两个儿子:大的六岁,小的五岁。有一次孔文举白天睡觉,小儿子就到床头偷酒来喝,大儿子对他说:“喝酒为什么不先行礼呢?”小的回答说:“偷来的,哪能行礼呢!”
“何以”句:酒是礼仪中必备的东西,所以大儿说饮酒前要拜(行礼)。下文小儿以为偷东西就不合乎礼,而拜是一种表敬意的礼节,所以不能拜。
孔融被收,中外惶怖。时融儿大者九岁,小者八岁,二儿故琢钉戏,了无遽容。融谓使者曰:「冀罪止于身,二儿可得全不?」儿徐进曰:「大人岂见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寻亦收至。
白话译文:
孔融被捕,朝廷内外都很惊恐。当时,孔融的儿子大的才九岁,小的八岁,两个孩子依旧在玩琢钉戏,一点也没有恐惧的样子。孔融对前来逮捕他的差使说:“希望惩罚只限于我自己,两个孩子能不能保全性命呢?”这时,儿子从容地上前说:“父亲难道看见过打翻的鸟巢下面还有完整的蛋吗?”随即,来拘捕两个儿子的差使也到了。
①“孔融”句:这里叙述孔融被曹操逮捕一事。中外:指朝廷内外。
②琢钉戏:一种小孩玩的游戏。了:完全。遽(jù)容:恐惧的脸色。
③大人:对父亲的敬称。完:完整,按:这句话比喻主体倾覆,依附的东西不能幸免,必受株连。
颍川太守髡陈仲弓。客有问元方:「府君如何?」元方曰:「高明之君也。」「足下家君如何?」曰:「忠臣孝子也。」客曰:「易称:『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何有高明之君,而刑忠臣孝子者乎?」元方曰:「足下言何其谬也!故不相答。」客曰:「足下但因伛为恭而不能答。」元方曰:「昔高宗放孝子孝己,尹吉甫放孝子伯奇,董仲舒放孝子符起。唯此三君,高明之君;唯此三子,忠臣孝子。」客惭而退。
白话译文:
颖川太守把陈仲弓判了髡刑。有位客人问陈仲弓的儿子元方说:“太守这个人怎么样?”元方说:“是个高尚、明智的人。”又问:“您父亲怎么样?”元方说:“是个忠臣孝子。”客人说:“《易经》上说:‘两个人同一条心,就像一把钢刀,锋利的刀刃能斩断金属;同一个心思的话,它的气味像兰花一样芳香。’那么,怎么会有高尚明智的人惩罚忠臣孝子的事呢?”元方说:“您的话怎么这样荒谬啊!因此我不回答你。”客人说:“您不过是拿驼背当做恭敬,其实是不能回答。”元方说:“从前高宗放逐了孝子孝己;尹吉有放逐了孝子伯奇,董仲舒放逐了孝子符起。这三个做父亲的,恰恰都是高尚明智的人;这三个做儿子的,恰恰都是忠臣孝子。”客人很羞愧,就退走了。
①髡(kūn):古代一种剃去男子头发的刑罚。陈仲弓:参《德行》第6则注①。陈寔被浦两次,一次是在任太丘长后,因逮捕党人,牵连到他,后遇赦放出。
②“二人”句:这两句用来说明高明之君和忠臣孝于是同心的,一致的。金:金属。臭(xìu):气味。
③何其:怎么这么。表示程度很深。
④“足下”句:这句话是说元方回答不了,就说不值得回答,正好比一个驼背的人直不起腰来,却假装是对人表示恭敬才弯下腰一样。
⑤孝己:殷代君主高宗武丁的儿子,他侍奉父母最孝顺,后来高宗受后妻的迷惑,把孝己放逐致死。伯奇:周代的卿士(王朝执政官)、尹吉甫的儿子,侍奉后母孝顺,却受到后母诬陷,被父亲放逐。符起:其事不详。
陈仲弓其人:
陈仲弓,本名陈实(104年—187年),字仲弓,东汉颍川许县(今长葛市古桥乡陈故村)人。实少为县吏,勤奋好学,诵读不辍。县令邓邵见其聪敏过人,荐其到太学读书。学成归里,任颍川郡西门亭长。实德行高尚,司空黄琼荐其任闻喜(今属山西省)长,到任月余,离职服丧.后任太丘(今河南永城西北三十里)长,故时人称其陈太丘。
陈实为官清正廉明,黎民安居乐业,邻县百姓多向其辖境迁徙。沛国(治所在今安徽濉溪县西北)加重赋税,陈实抗之无力,从之不甘,愤然弃官归里。
东汉延熹九年“党锢之祸”株连甚众,陈实未能幸免。受株连者有的逃避他乡,有的请求赦免,陈实却说:“吾不就狱,从无所恃。”请求拘禁。并为他人承担责任,后遇赦出狱。陈实在其乡里颇有声望,对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德行受人尊重。遇有争讼,多求其判正。人们感叹地说:“宁为刑罚所加,不为陈君所短。”
时值岁荒,盗贼夜入陈室,藏于梁上,陈实发现后,并未命人缉拿,却唤出子孙们训斥道:“人当自勉,不善之人,未必本恶,迫于饥寒,遂之为非,如梁上君子是矣!”盗贼听后大惊,伏地请罪。陈实说:“视君状貌,不似恶人,宜克己反善。”遂赠绢两匹,让盗贼离去。自此许地盗贼敛迹。“梁上君子”的典故即出于此。
党禁解除,朝廷多次征召,陈实辞而不就。中平四年(187年)病逝于家。大将军何进派人吊祭,参加吊丧者三万人,刊石立碑,谥为“文范先生”。
荀慈明与汝南袁阆相见,问颍川人士,慈明先及诸兄。阆笑曰:「士但可因亲旧而已乎?」慈明曰:「足下相难,依据者何经?」阆曰:「方问国士,而及诸兄,是以尤之耳。」慈明曰:「昔者祁奚内举不失其子,外举不失其雠,以为至公。公旦文王之诗,不论尧、舜之德而颂文、武者,亲亲之义也。春秋之义,内其国而外诸夏。且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不为悖德乎?」
白话译文:
荀慈明和汝南郡袁阆见面时,袁阆问起颖川郡有哪些才德之士,慈明先就提到自己的几位兄长。袁阆讥笑他说:“才德之士只能靠亲朋故旧来扬名吗?”慈明说:“您责备我,依据什么原则?”袁阆说:“我刚才问国士,你却谈自己的诸位兄长,因此我才责问你呀!”慈明说:“从前祁奚在推荐人才时,对内不忽略自己的儿子,对外不忽略自己的仇人,人们认为他是最公正无私的。周公旦作《文王》时,不去叙说远古帝王尧和舜的德政,却歌颂周文王、周武王,这是符合爱亲人这一大义的。《春秋》记事的原则是:把本国看成亲的,把诸侯国看成疏的。再说不爱自己的亲人而爱别人的人,岂不是违反了道德准则吗?”
①因:依靠。
②经:常规;原则。
③国士:全国推崇的才德之士。尤:指责;责问。
④祁奚:春秋时代晋国人,任中军尉(掌管军政的长官)。祁奚告老退休,晋悼公问他接班人的人选,他推荐了他的仇人解狐。刚要任命,解狐却死了。晋悼公又问祁奚,祁奚推荐自己的儿子祁午。大家称赞祁奚能推荐有才德的人。
⑤公旦:周公旦。周公,姓姬,名旦,是周武王的弟弟,周成王的叔父,辅助周成王。《文王》:指《诗经?大雅?文王之什》,包括《文王》、《大明》等十篇,分别歌颂文王、武王之德。作者无考,《文王》一篇,有以为周公所作。亲亲:爱亲人。
⑥《春秋》:儒家经典之一。是春秋时代鲁国的史书,也是我国第一本编年体史书。诸夏:古时指属于汉民族的各诸侯国。悖(bèi)德:违背道德。
荀爽其人:
荀爽(128—190),字慈明,东汉颍阴(今河南许昌市)人。荀氏为颍阴望族。荀爽也是荀彧叔父,爽父荀淑(83——149年)为战国荀卿第十一世孙,品行高洁,博学多识,有“神君”之称。荀爽兄弟八人俱有才名,当时被人称为“荀氏八龙”。荀爽是“荀氏八龙”中的第六位,若论才学,则数第一。当时有“荀氏八龙,慈明无双”的评赞。他自幼聪敏好学,潜心经籍,刻苦勤奋。汉桓帝延熹九年(166年),太常赵典举荀爽至孝,拜郎中,对策上奏见解后,弃官离去。为了躲避党锢之祸,他隐遁汉水滨达十余年,专以著述为事,先后著《礼》、《易传》、《诗传》等,号为硕儒。荀爽见董卓残暴,参与司徒王允谋除董卓之义举,举事前病卒。
《后汉书·卷六十二·荀韩钟陈列传第五十二·荀爽传》
爽字慈明,一名谞。幼而好学,年十二,能通《春秋》、《论语》。太尉杜乔见而称之,曰:“可为人师。”爽遂耽思经书,庆吊不行,征命不应。颍川为之语曰:“荀氏八龙,慈明无双。”
延熹九年,太常赵典举爽至孝,拜郎中。对策陈便宜曰:臣闻之于师曰:“汉为火德,火生于木,木盛于火,故其德为孝,其象在《周易》之《离》。”夫在地为火,在天为日。在天者用其精,在地者用其形。夏则火王,其精在天,温暖之气,养生百木,是其孝也。冬时则废,其形在地,酷烈之气,焚烧山林,是其不孝也。故汉制使天下诵《孝经》,选吏举孝廉。夫丧亲自尽,孝之终也。今之公卿及二千石,三年之丧,不得即去,殆非所以增崇孝道而克称火德者也。往者孝文劳谦,行过乎俭,故有遗诏以日易月。此当时之宜,不可贯之万世。古今之制虽有损益,而谅闇之礼未尝改移,以示天下莫遗其亲。今公卿群寮皆政教所瞻,而父母之丧不得奔赴。夫仁义之行,自上而始;敦厚之俗,以应乎下。传曰:“丧祭之礼阙,则人臣之恩薄,背死忘生者众矣。”曾子曰:“人未有自致者,必也亲丧乎!”《春秋传》曰:“上之所为,民之归也。”夫上所不为而民或为之,故加刑罚;若上之所为,民亦为之,又何诛焉?昔丞相翟方进,以自备宰相,而不敢逾制。至遭母忧,三十六日而除。夫失礼之源,自上而始。古者大丧三年不呼其门,所以崇国厚俗笃化之道也。事失宜正,过勿惮改。天下通丧,可如旧礼。
臣闻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有礼仪。礼义备,则人知所厝矣。夫妇人伦之始,王化之端,故文王作《易》,上经首《乾》、《坤》,下经首《咸》、《恒》孔子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夫妇之道,所谓顺也。《尧典》曰:“釐降二女于妫汭,嫔于虞。”降者下也,嫔者妇也。言虽帝尧之女,下嫁于虞,犹屈体降下,勤修妇道。《易》曰:“帝乙归妹,以祉元吉。”妇人谓嫁曰归,言汤以娶礼归其妹于诸侯也。《春秋》之义,王姬嫁齐,使鲁主之,不以天子之尊加于诸侯也。今汉承秦法,设尚主之仪,以妻制夫,以卑临尊,违乾坤之道,失阳唱之义。孔子曰:“昔圣人之作《易》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察法于地,睹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今观法于天,则北极至尊,四星妃后。察法于地,则昆山象夫,卑泽象妻。睹鸟兽之文,鸟则雄者鸣鸲,雌则顺服;兽则牡为唱导,牝乃相从。近取诸身,则乾为人首,坤为人腹。远取诸物,则木实属天,根荄属地。阳尊阴卑,盖乃天性。且《诗》初篇实首《关雎》;《礼》始《寇》、《婚》,先正夫妇。天地《六经》,其旨一揆。宜改尚主之制,以称乾坤之性。遵法尧、汤,式是周、孔。合之天地而不谬,质之鬼神而不疑。人事如此,则嘉瑞降天,吉符出地,五韪咸备,各以其叙矣。
昔者圣人建天地之中而谓之礼,礼者,所以兴福祥之本,而止祸乱之源也。人能枉欲从礼者,则福归之;顺情废礼者,则祸归之。推祸福之所应,知兴废之所由来也。众礼之中,婚礼为首。故天子娶十二,天之数也;诸侯以下各有等差,事之降也。阳性纯而能施,阴体顺而能化,以礼济乐,节宣其气。故能丰子孙之祥,致老寿之福。及三代之季,淫而无节。瑶台、倾宫,陈妾数百。阳竭于上,阴隔天下。故周公之戒曰:“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闻小人之劳,惟耽乐之从,时亦罔或克寿。”是其明戒。后世之人,好福不务其本,恶祸不易其轨。传曰:“截趾适屦,孰云其愚?何与斯人,追欲丧躯?”诚可痛也。臣窃闻后宫采女五六千人,从官侍使复在其外。冬夏衣服,朝夕禀粮,耗费缣帛,空竭府藏,征调增倍,十而税一,空赋不辜之民,以供无用之女,百姓穷困于外,阴阳隔塞于内。故感动和气,灾异屡臻。臣愚以为诸非礼聘未曾幸御者,一皆遣出,使成妃合。一曰通怨旷,和阴阳。二曰省财用,实府藏。三曰修礼制,绥眉寿。四曰配阳施,祈螽斯。五曰宽役赋,安黎民。此诚国家之弘利,天人之大福也。夫寒热晦明,所以为岁;尊卑奢俭,所以为礼:故以晦明寒暑之气,尊卑侈约之礼为其节也。《易》曰:“天地节而四时成。”《春秋传》曰:“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孝经》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礼者,尊卑之差,上下之制也。昔季氏八佾舞于庭,非有伤害困于人物,而孔子犹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洪范》曰:“惟辟作威,惟辟作福,惟辟玉食。”凡此三者,君所独行而臣不得同也。今臣僣君服,下食上珍,所谓害于而家,凶于而国者也。宜略依古礼尊卑之差,及董仲舒制度之别,严督有司,必行其命。此则禁乱善俗足用之要。
奏闻,即弃官去。
后遭党锢,隐于海上,又南遁汉滨,积十余年,以著述为事,遂称为硕儒。党禁解,五府并辟,司空袁逢举有道,不应。及逢卒,爽制服三年,当世往往化以为俗。时人多不行妻服,虽在亲忧犹有吊问丧疾者,又私谥其君父及诸名士,爽皆引据大义,正之经典,虽不悉变,亦颇有改。
后公车征为大将军何进从事中郎。进恐其不至,迎荐为侍中,及进败而诏命中绝。献帝即位,董卓辅政,复征之。爽欲遁命,吏持之急,不得去,因复就拜平原相。行至宛陵,复追为光禄勋。视事三日,进拜司空。爽自被征命及登台司,九十五日。因从迁都长安。
爽见董卓忍暴滋甚,必危社稷,其所辟举皆取才略之士,将共图之,亦与司徒王允及卓长史何颙等为内谋。会病薨,年六十三。
著《礼》、《易传》、《诗传》、《尚书正经》、《春秋条例》,又集汉事成败可为鉴戒者,谓之《汉语》。又作《公羊问》及《辩谶》,并它所论叙,题为《新书》。凡百余篇,今多所亡缺。
祢衡被魏武谪为鼓吏,正月半试鼓,衡扬□(木包)为渔阳掺挝,渊渊有金石声,四坐为之改容。孔融曰:「祢衡罪同胥靡不能发明王之梦。」魏武惭而赦之。
白话译文:
祢衡被魏武帝曹操罚做鼓吏。正遇八月中大会宾客的时候要检验鼓的音节,祢衡挥动鼓槌奏《渔阳掺挝》曲,鼓声深沉,有金石之音,满座的人都为之动容。孔融说:“祢衡的罪和那个胥靡相同,只是不能引发英明魏王的梦。”魏武帝听了很惭愧,就赦免了祢衡。
①祢(mí)衡:汉末建安时人,孔融曾向魏王曹操推荐他,曹操想接见。他不肯去见,而且有不满言论。曹操很生气,想羞辱他,便派他做鼓吏(击鼓的小吏)。魏武:曹操,初封魏王,死后溢为武。其子曹丕登帝位建立魏国后,追尊为武帝。谪:降职。
②月半试鼓:《文士传》记载此事时说:“后至八月朝会,大阅试鼓节”。桴(fú):鼓槌。渔阳掺挝(sānzhuā):鼓曲名,也作渔阳参挝。掺,通叁,即三;挝,鼓槌。三挝,指鼓曲的曲式为三段体,犹如古曲中有三弄、三叠之类。此曲为祢衡所创.取名渔阳,是借用东汉时彭宠据渔阳反汉的故事。彭宠据幽州渔阳反,攻陷蓟城,自立力燕王,后被手下的人杀死。祢衡击此鼓曲,有讽刺曹操反汉的意思。渊渊:形容鼓声深沉。金石:指钟磬一类乐器。
③胥(xū)靡:轻刑名,指服劳役的囚徒。据原注,商朝君主武丁梦见上天赐给他一个贤人,就令百工画出其相貌去寻找,果然找到一个正在服劳役的囚徒,就是成为商代贤相的傅说。
祢衡其人:
祢衡(173-198),字正平,平原般县(今山东临邑)人(《山东通志》载祢衡为今乐陵人)。东汉末年名士,文学家。与孔融等人亲善。后因出言不逊触怒曹操,被遣送至荆州刘表处,后又因出言不逊,被送至江夏太守黄祖处,终为黄祖所杀,终年26岁(《三国演义》中为24岁)。
刘表置江夏太守黄祖书记。少有才辩,而尚气刚傲,好矫时慢物。兴平中,避难荆州。建安初,来游许下。建安初,许都新建,贤士大夫,四方来集。衡傲,唯善鲁国孔融及弘农杨修。融亦深爱其才,衡始弱冠,而融年四十,遂与为交友。融既爱衡才,数称述于曹公。公欲见之,而衡素相轻疾,自称狂病,不肯往,而数有恣言。公怀忿,而以其才名,不欲杀之。闻衡善击鼓,乃召为鼓史,因大会宾客,阅试音节。衡裸衣辱之。融复见公,说衡狂疾,今求得自谢。公喜,敕门者有客便通,待之极晏。衡乃着布单衣、疏巾,手持三尺棁杖,坐大营门,以杖捶地大骂。公送与刘表,表及荆州士大夫,先服其才名,甚宾礼之,文章言议,非衡不定。复侮慢于表,表耻,不能容,以江夏太守黄祖性急,故送衡与之,祖亦善待焉。衡为作书记,轻重疏密,各得体宜。祖长子射,尤善于衡。后祖在蒙冲船上,大会宾客,而衡言不逊顺,祖惭,乃呵之。衡大骂,祖恚,遂令杀之。射徒跣来救,不及。祖亦悔之,乃厚加棺敛。
天下奇才。经孔融推荐,被曹操召见,会面时,因为曹操对他礼数不周,尽批曹操的属下是无用废物,惹得曹操大怒。在《三国演义》中,祢衡在曹操面前将曹操部下尽数辱骂一番,极尽讥讽辱骂之能事。罗贯中细腻描绘了祢正平裸衣骂曹操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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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即命绣作书招安刘表。贾诩进曰:“刘景升好结纳名流,今必得一有文名之士往说之,方可降耳。”操问荀攸曰:“谁人可去?”攸曰:“孔文举可当其任。”操然之。攸出见孔融曰:“丞相欲得一有文名之士,以备行人之选。公可当此任否?”融曰:“吾友祢衡,字正平,其才十倍于我。此人宜在帝左右,不但可备行人而已。我当荐之天子。”于是遂上表奏帝。其文曰:
臣闻洪水横流,帝思俾乂锒;旁求四方,以招贤俊。昔世宗继统,将弘基业;畴咨熙载,群士响臻。陛下睿圣,纂承基绪,遭遇厄运,劳谦日昃;维岳降神,异人并出。窃见处士平原祢衡:年二十四,字正平,淑质贞亮,英才卓跞。初涉艺文,升堂睹奥;目所一见,辄诵之口,耳所暂闻,不忘于心;性与道合,思若有神;弘羊潜计,安世默识,以衡准之,诚不足怪。忠果正直,志怀霜雪;见善若惊,嫉恶若仇;任座抗行,史鱼厉节,殆无以过也。鸷鸟累百,不如一鹗;使衡立朝,必有可观。飞辩骋词,溢气坌涌;解疑释结,临敌有余。昔贾谊求试属国,诡系单于;终军欲以长缨,牵制劲越:弱冠慷慨,前世美之。近日路粹、严象,亦用异才,擢拜台郎。衡宜与为比。如得龙跃天衢,振翼云汉,扬声紫微,垂光虹蜺,足以昭近署之多士,增四门之穆穆。钧天广乐,必有奇丽之观;帝室皇居,必蓄非常之宝。若衡等辈,不可多得。《激楚》、《阳阿》,至妙之容,掌伎者之所贪;飞兔、騕褭,绝足奔放,良、乐之所急也。臣等区区,敢不以闻?陛下笃慎取士,必须效试,乞令衡以褐衣召见。如无可观采,臣等受面欺之罪。
帝览表,以付曹操。操遂使人召衡至。礼毕,操不命坐。祢衡仰天叹曰:“天地虽阔,何无一人也!”操曰:“吾手下有数十人,皆当时英雄,何谓无人?”衡曰:“愿闻。”操曰:“荀彧、荀攸、郭嘉、程昱,机深智远,虽萧何、陈平不及也。张辽、许褚、李典、乐进,勇不可当,虽岑彭、马武不及也。吕虔、满宠为从事,于禁、徐晃为先锋;夏侯惇天下奇才,曹子孝世间福将。——安得无人?”衡笑曰:“公言差矣!此等人物,吾尽识之:荀彧可使吊丧问疾,荀攸可使看坟守墓,程昱可使关门闭户,郭嘉可使白词念赋,张辽可使击鼓鸣金,许褚可使牧牛放马,乐进可使取状读诏,李典可使传书送檄,吕虔可使磨刀铸剑,满宠可使饮酒食糟,于禁可使负版筑墙,徐晃可使屠猪杀狗;夏侯惇称为‘完体将军’,曹子孝呼为‘要钱太守’。其余皆是衣架、饭囊、酒桶、肉袋耳!”操怒曰:“汝有何能?”衡曰:“天文地理,无一不通;三教九流,无所不晓;上可以致君为尧、舜,下可以配德于孔、颜。岂与俗子共论乎!”时止有张辽在侧,掣剑欲斩之。操曰:“吾正少一鼓吏;早晚朝贺宴享,可令祢衡充此职。”衡不推辞,应声而去。辽曰:“此人出言不逊,何不杀之?”操曰:“此人素有虚名,远近所闻。今日杀之,天下必谓我不能容物。彼自以为能,故令为鼓吏以辱之。”
来日,操于省厅上大宴宾客,令鼓吏挝鼓。旧吏云:“挝鼓必换新衣。”衡穿旧衣而入。遂击鼓为《渔阳三挝》,音节殊妙,渊渊有金石声。坐客听之,莫不慷慨流涕。左右喝曰:“何不更衣!”衡当面脱下旧破衣服,裸体而立,浑身尽露。坐客皆掩面。衡乃徐徐着裤,颜色不变。操叱曰:“庙堂之上,何太无礼?”衡曰:“欺君罔上乃谓无礼。吾露父母之形,以显清白之体耳!”操曰:“汝为清白,谁为污浊?”衡曰:“汝不识贤愚,是眼浊也;不读诗书,是口浊也;不纳忠言,是耳浊也;不通古今,是身浊也;不容诸侯,是腹浊也;常怀篡逆,是心浊也!吾乃天下名士,用为鼓吏,是犹阳货轻仲尼,臧仓毁孟子耳!欲成王霸之业,而如此轻人耶?”
时孔融在坐,恐操杀衡,乃从容进曰:“祢衡罪同胥靡,不足发明王之梦。”操指衡而言曰:“令汝往荆州为使。如刘表来降,便用汝作公卿。”衡不肯往。操教备马三匹,令二人扶挟而行;却教手下文武,整酒于东门外送之。荀彧曰:“如祢衡来,不可起身。”衡至,下马入见,众皆端坐。衡放声大哭。荀彧问曰:“何为而哭?”衡曰:“行于死柩之中,如何不哭?”众皆曰:“吾等是死尸,汝乃无头狂鬼耳!”衡曰:“吾乃汉朝之臣,不作曹瞒之党,安得无头?”众欲杀之。荀彧急止之曰:“量鼠雀之辈,何足污刀!”衡曰:“吾乃鼠雀,尚有人性;汝等只可谓之蜾虫!”众恨而散。
衡至荆州,见刘表毕,虽颂德,实讥讽。表不喜,令去江夏见黄祖。或问表曰:“祢衡戏谑主公,何不杀之?”表曰:“祢衡数辱曹操,操不杀者,恐失人望;故令作使于我,欲借我手杀之,使我受害贤之名也。吾今遣去见黄祖,使曹操知我有识。”众皆称善。
时袁绍亦遣使至。表问众谋士曰:“袁本初又遣使来,曹孟德又差祢衡在此,当从何便?”从事中郎将韩嵩进曰:“今两雄相持,将军若欲有为,乘此破敌可也。如其不然,将择其善者而从之。今曹操善能用兵,贤俊多归,其势必先取袁绍,然后移兵向江东,恐将军不能御;莫若举荆州以附操,操必重待将军矣。”表曰:“汝且去许都,观其动静,再作商议。”嵩曰:“君臣各有定分。嵩今事将军,虽赴汤蹈火,一唯所命。将军若能上顺天子,下从曹公,使嵩可也;如持疑未定,嵩到京师,天子赐嵩一官,则嵩为天子之臣,不复为将军死矣。”表曰:“汝且先往观之。吾别有主意。”嵩辞表,到许都见操。操遂拜嵩为侍中,领零陵太守。荀彧曰:“韩嵩来观动静,未有微功,重加此职。祢衡又无音耗,丞相遣而不问,何也?”操曰:“祢衡辱吾太甚,故借刘表手杀之,何必再问?”遂遣韩嵩回荆州说刘表。嵩回见表,称颂朝廷盛德,劝表遣子入侍。表大怒曰:“汝怀二心耶!”欲斩之。嵩大叫曰:“将军负嵩,嵩不负将军!”蒯良曰:“嵩未去之前,先有此言矣。”刘表遂赦之。
人报黄祖斩了祢衡,表问其故,对曰:“黄祖与祢衡共饮,皆醉。祖问衡曰:‘君在许都有何人物?’衡曰:‘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除此二人,别无人物。’祖曰:‘似我何如?’衡曰:‘汝似庙中之神,虽受祭祀,恨无灵验!’祖大怒曰:‘汝以我为土木偶人耶!’遂斩之。衡至死骂不绝口。”刘表闻衡死,亦嗟呀不已,令葬于鹦鹉洲边。后人有诗叹曰:
黄祖才非长者俦,祢衡珠碎此江头。
今来鹦鹉洲边过,惟有无情碧水流。
却说曹操知祢衡受害,笑曰:“腐儒舌剑,反自杀矣!”
南郡庞士元闻司马德操在颍川,故二千里候之。至,遇德操采桑,士元从车中谓曰:「吾闻丈夫处世,当带金佩紫,焉有曲洪流之量,而执丝妇之事?」德操曰:「子且下车。子适知邪径之速,不虑失道之迷。昔伯成耦耕,不慕诸侯之荣;原宪桑枢,不易有官之宅。何有坐则华屋,行则肥马,侍女数十,然后为奇?此乃许、父所以慷慨,夷、齐所以长叹。虽有窃秦之爵,千驷之富,不足贵也。」士元曰:「仆生出边垂,寡见大义,若不一叩洪锺,伐雷鼓,则不识其音响也!」
白话译文:
南郡庞士元听说司马德操住在颖川,特意走了两千里路去拜访他。到了那里,遇上德操正在采桑叶,土元就在车里对德操说:“我听说大丈夫处世,就应该做大官,办大事,哪有压抑长江大河的流量,去做蚕妇的事!”德操说:“您姑且下车来。您只知道走小路快,却不担心迷路。从前伯成宁愿回家种地,也不羡慕做诸侯的荣耀;原宪宁愿住在破屋里,也不愿换住达官的住宅。哪里有住就要住在豪华的宫室里,出门就必须肥马轻车,左右要有几十个婢妾侍候,然后才算是与众不同的呢!这正是隐士许由、巢父感慨的原因,也是清廉之士伯夷、叔齐长叹的来由。就算有吕不韦那样的官爵,有齐景公那样的富有,也是不值得尊敬的。”士元说:“我出生在边远偏僻的地方,很少见识到大道理。如果不叩击一下大钟、雷鼓,那就不知道它的音响啊。”
①庞士元:庞统,字士元,东汉末襄阳人,曾任南郡功曹(能参与一郡的政务),年轻时曾去拜会司马德操,德操很赏识他,称他为凤雏。后从刘备。司马德操:司马徽,字德操。曾向刘备推荐诸葛亮和庞统。故:特地。
②带金佩紫:带金印佩紫绶带,指做大官。绶(shòu)带,就是丝带,是用来拴金印的。秦汉时,丞相等大官才有金印紫绶。洪流之量:比喻才识气度很大。
③邪径:斜径,小路。
④伯成:伯成子高。据说尧做君主时,伯成子高封为诸侯。后来禹做了君主,伯成认为禹不讲仁德,只讲赏罚,就辞去诸侯,回家种地。耦耕:古代的一种耕作方法,即两人各扶一张犁,并肩而耕。后泛指务农。
⑤原宪:孔子弟子,字子思。据说,他在鲁国的时候,很穷,住房破破烂烂,用桑树枝做门上的转轴。他不求舒适,照样弹琴唱歌。
⑥许、父:许由、巢父。许由,见(言语)第1则注②。巢父,是许由的朋友,尧也想把职位让给他,他不肯接受。夷、齐:伯夷、叔齐,商代孤竹君的两个儿子。孤竹君死,兄弟俩互相让位,不肯继承,结果都逃走了。后来周武王统一天下,两人因反对周武王讨伐商纣,不肯吃周朝的粮食,饿死在首阳山。所以:相当于“……的原因。”
⑦窃秦:战国末年,吕不韦把一个怀孕的妾献给秦王子楚,生秦始皇赢政。赢政登位后,尊吕不韦为相国,号称仲父,这就是所谓窃秦。千驷之富:古时候用四匹马驾一辆车,同拉一辆车的四匹马叫驷。千驷,指有一千辆车,四千匹马。《论语?季氏》说:齐景公有四千匹马,可是死了以后,人民觉得他没有什么德行值得称赞。
⑧边垂:即边陲,边疆。
⑨“若不”句:以此喻不加叩问,就不能认讽司马德操的胸怀,而使自己得到教益。洪钟,大钟。优,敲打。雷鼓,鼓名,古时祭天神时所用的鼓。
庞统其人:
庞统(179-214),字士元,号凤雏,汉时襄阳(治今湖北襄阳)人。三国时期,刘备的重要谋士,才智与诸葛亮齐名,官拜军师中郎将。在进围雒县时,统率众攻城,不幸被流矢所中而亡,时年三十六岁,英年早逝。刘备悲痛万分,追赐统为关内侯,谥曰靖侯,亲自为其挑选墓地,后来庞统所葬之处遂名为落凤坡。现于四川省德阳市罗江县城西的鹿头山白马关处有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庞统祠墓。
《三国志·蜀书·庞统传》及裴松之注
庞统字士元,襄阳人也。少时朴钝,未有识者。颍川司马徽清雅有知人鉴,统弱冠往见徽,徽采桑于树上,坐统在树下,共语自昼至夜。徽甚异之,称统当南州士之冠冕,由是渐显。①后郡命为功曹。性好人伦,勤于长养。每所称述,多过其才,时人怪而问之,统答曰:“当今天下大乱,雅道陵迟,善人少而恶人多。方欲兴风俗,长道业,不美其谭即声名不足慕企,不足慕企而为善者少矣。今拔十失五,犹得其半,而可以崇迈世教,使有志者自励,不亦可乎?”吴将周瑜助先主取荆州,因领南郡太守。瑜卒,统送丧至吴,吴人多闻其名。及当西还,并会昌门,陆绩、顾劭、全琮皆往。统曰:“陆子可谓驽马有逸足之力,顾子可谓驽牛能负重致远也。”②谓全琮曰:“卿好施慕名,有似汝南樊子昭。③虽智力不多,亦一时之佳也。”绩、劭谓统曰:“使天下太平,当与卿共料四海之士。”深与统相结而还。
①《襄阳记》曰:诸葛孔明为卧龙,庞士元为凤雏,司马德操为水镜,皆庞德公语也。德公,襄阳人。孔明每至其家,独拜床下,德公初不令止。德操尝造德公,值其渡沔,上祀先人墓,德操径入其室,呼德公妻子,使速作黍,“徐元直向云有客当来就我与庞公谭。”其妻子皆罗列拜于堂下,奔走供设。须臾,德公还,直入相就,不知何者是客也。德操年小德公十岁,兄事之,呼作庞公,故世人遂谓庞公是德公名,非也。德公子山民,亦有令名,娶诸葛孔明小姊,为魏黄门吏部郎,早卒。子涣,字世文,晋太康中为牂牁太守。统,德公从子也,少未有识者,惟德公重之,年十八,使往见德操。德操与语,既而叹曰:“德公诚知人,此实盛德也。”
②张勃《吴录》曰:或问统曰:“如所目,陆子为胜乎?”统曰:“驽马虽精,所致一人耳。驽牛一日行三百里,所致岂一人之重哉!”劭就统宿,语,因问:“卿名知人,吾与卿孰愈?”统曰:“陶冶世俗,甄综人物,吾不及卿;论帝王之秘策,揽倚伏之要最,吾似有一日之长。”劭安其言而亲之。
③蒋济《万机论》云许子将褒贬不平,以拔樊子昭而抑许文休。刘晔曰:“子昭拔自贾竖,年至耳顺,退能守静,进能不苟。”济答曰:“子昭诚自长幼完洁,然观其臿齿牙,树颊胲,吐唇吻,自非文休敌也。”胲音改。
先主领荆州,统以从事守耒阳令,在县不治,免官。吴将鲁肃遗先主书曰:“庞士元非百里才也,使处治中、别驾之任,始当展其骥足耳。”诸葛亮亦言之于先主,先主见与善谭,大器之,以为治中从事。①亲待亚于诸葛亮,遂与亮并为军师中郎将。②亮留镇荆州。统随从入蜀。
①《江表传》曰:先主与统从容宴语,问曰:“卿为周公瑾功曹,孤到吴,闻此人密有白事,劝仲谋相留,有之乎?在君为君,卿其无隐。”统对曰:“有之。”备叹息曰:“孤时危急,当有所求,故不得不往,殆不免周瑜之手!天下智谋之士,所见略同耳。时孔明谏孤莫行,其意独笃,亦虑此也。孤以仲谋所防在北,当赖孤为援,故决意不疑。此诚出于险涂,非万全之计也。”
②《九州春秋》曰:统说备曰:“荆州荒残,人物殚尽,东有吴孙,北有曹氏,鼎足之计,难以得志。今益州国富民强,户口百万,四部兵马,所出必具,宝货无求于外,今可权借以定大事。”备曰:“今指与吾为水火者,曹操也,操以急,吾以宽;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谲,吾以忠;每与操反,事乃可成耳。今以小故而失信义于天下者,吾所不取也。”统曰:“权变之时,固非一道所能定也。兼弱攻昧,五伯之事。逆取顺守,报
之以义,事定之后,封以大国,何负于信?今日不取,终为人利耳。”备遂行。
益州牧刘璋与先主会涪,统进策曰:“今因此会,便可执之,则将军无用兵之劳而坐定一州也。”先主曰:“初入他国,恩信未著,此不可也。”璋既还成都,先主当为璋北征汉中,统复说曰:“阴选精兵,昼夜兼道,径袭成都;璋既不武,又素无预备,大军卒至,一举便定,此上计也。杨怀、高沛,璋之名将,各仗强兵,据守关头,闻数有笺谏璋,使发遣将军还荆州。将军未至,遣与相闻,说荆州有急,欲还救之,并使装束,外作归形;此二子既服将军英名,又喜将军之去,计必乘轻骑来见,将军因此执之,进取其兵,乃向成都,此中计也。退还白帝,连引荆州,徐还图之,此下计也。若沈吟不去,将致大因,不可久矣。”先主然其中计,即斩怀、沛,还向成都,所过辄克。于涪大会,置酒作乐,谓统曰:“今日之会,可谓乐矣。”统曰:“伐人之国而以为欢,非仁者之兵也。”先主醉,怒曰:“武王伐纣,前歌后舞,非仁者邪?卿言不当,宜速起出!”于是统逡巡引退。先主寻悔,请还。统复故位,初不顾谢,饮食自若。先主谓曰:“向者之论,阿谁为失?”统对曰:“君臣俱失。”先主大笑,宴乐如初。①
①习凿齿曰:夫霸王者,必体仁义以为本,仗信顺以为宗,一物不具,则其道乖矣。今刘备袭夺璋土,权以济业,负信违情,德义俱愆,虽功由是隆,宜大伤其败,譬断手全躯,何乐之有?庞统惧斯言之泄宣,知其君之必悟,故众中匡其失,而不脩常谦之道,矫然太当,尽其蹇谔之风。夫上失而能正,是有臣也,纳胜而无执,是从理也;有臣则陛隆堂高,从理则群策毕举;一言而三善兼明,暂谏而义彰百代,可谓达乎大体矣。若惜其小失而废其大益,矜此过言,自绝远谠,能成业济务者,未之有也。臣松之以为谋袭刘璋,计虽出于统,然违义成功,本由诡道,心既内疚,则欢情自戢,故闻备称乐之言,不觉率尔而对也。备宴酣失时,事同乐祸,自比武王,曾无愧色,此备有非而统无失,其云“君臣俱失”,盖分谤之言耳。习氏所论,虽大旨无乖,然推演之辞,近为流宕也。
刘备军进围雒县,统率众攻城,为流矢所中,卒,时年三十六。先主痛惜,言则流涕。拜统父议郎,迁谏议大夫,诸葛亮亲为之拜。追赐统爵关内侯,谥曰靖侯。统子宏,字巨师,刚简有臧否,轻傲尚书令陈袛,为袛所抑,卒于涪陵太守。统弟林,以荆州治中从事参镇北将军黄权征吴,值军败,随权入魏,魏封列侯,至钜鹿太守。①
①《襄阳记》曰:林妇,同郡习祯妹。祯事在杨戏《辅臣赞》。曹公之破荆州,林妇与林分隔,守养弱女十有馀年,后林随黄权降魏,始复集聚。魏文帝闻而贤之,赐床帐衣服,以显其义节。
司马徽其人:
司马徽(?-208),字德操,颍川阳翟(今河南禹州)人,是中国东汉末年一有名隐士,名士庞德公送号“水镜先生”,后人称他为“好好先生”。其才华始终未得施展,一生湮没不彰。
10 刘公干以失敬罹罪。文帝问曰:「卿何以不谨于文宪?」桢答曰:「臣诚庸短,亦由陛下纲目不疏。」
白话译文:
刘桢因为失敬受到判罪。魏文帝问他:“你为什么不注意法纪呢?”刘桢回答说:”臣确实平庸浅陋,但也是由于陛下法网不够稀疏。”
①刘公于:刘桢,字公干,著名诗人,建安七子之一。曾随侍曹操的儿子曹丕(后即位,为魏文帝)。在一次宴会上,曹丕让夫人甄氏出来拜客,座上客人多拜伏在地,独独刘桢平视,这就是失敬。后来曹操知道了,把他逮捕下狱,判罚做苦工。按:刘桢获罪一事,发生在曹操当权时期,这里说成曹丕即帝位后,不确。罹(li):遭受。
②文宪:法纪。
③庸短:平庸浅陋。网目:法网。按:这里说“网目不疏”,实际是法网过密的婉辞。
刘桢其人:
刘桢(186-217年),字公干,东汉末宁阳(今宁阳县泗店镇古城村)人,东汉著名文学家,建安七子之一。
魏文帝曹丕在《典论·论文》中称刘桢与孔融、陈琳、王粲、徐干、阮瑀、应玚七子“于学无所遗,于辞无所假。咸以自骋骥于千里,以此相报。”他以诗歌见长,其五言诗颇负盛名,后人将他与曹植并称“曹刘”,为“建安七子”中的佼佼者。
刘桢之祖父刘梁,字曼山,一名恭。少有清才,以文学见贵,终於野王令,著有《破群论》等书。刘桢五岁能读诗,八岁能诵《论语》、《诗经》,赋文数万字。因其记忆超群,辩论应答敏捷,而被众人称为神童。后受曹操征辟,曾任丞相掾属、平原侯庶子、五官将文学。
建安二十二年(217年),刘桢去世。他的著述包括《毛诗义词》十卷,文集四卷。后人集有《刘公干集》传世。
刘桢的文学造诣不凡,五言诗尤为诸子之尊,今存的诗歌只有15首。《汉魏六朝诗歌鉴赏集》中评价他的诗为:“思健功圆,以特有的清新刚劲,为人们所激赏。不仅称美于当世,并且光景常新,能楷模身后。”
他的诗作多以壮美山川为背景,借景抒情,少数为酬答之作。《赠徐干》诗被钟嵘评作“五言之警策也”。《赠从弟》三首为其众诗之著,第二首又为三首之最,诗为:“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冰霜正惨凄,终岁常端正,岂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钟嵘的《诗品序》说:“曹公父子,笃好斯文;平原兄弟郁为文栋,刘桢、王粲为其羽翼。”可见,刘桢文学创作的贡献之大。他最著名的赋作有《鲁都赋》、《黎山阳赋》、《遂志赋》、《瓜赋》、《大署赋》、《清虑赋》等。他的赋文风格独特,“积极于宣时,校阅于世,进御之赋千有余首”《文心雕龙·注释》。他一改粉饰太平的世俗,以清新的笔调,娴熟的技巧,朴实准确的语言,纵古合今的大气,描写家乡的风土人情和优美的自然风光。讥讽时事,咏物抒情,实现了汉赋内容由宫廷转向社会,由帝王转向平民的转变。篇幅由长篇宏制转向短小精粹,为以后的文学发展开创了先河。
他不仅文才出众,机敏雄辩之才也称道当世。曹丕在任五官中郎将时赠给刘桢一条廓洛带,后欲索回,便寄书一纸,调侃说:“夫物,因人而贵,故在贱者之手,不御尊之侧。今虽取之,勿嫌其不反也。”刘桢回道,“桢闻荆山之下王王卜光夭之后宝;隋侯之珠烛众士之好,南垠之金,登窈窕之首;凤貉之尾,缀待臣之帻,此回宝者,伏朽石之下,皆潜污泥之中,而扬光千载之上,发彩畴昔之外,皆未能初自接于至尊也。夫尊者所服,卑者所修也;贵者所御,贱者所先也。故夏屋初成而大匠先立其下,嘉禾始熟而农夫先尝其粒。恨桢所带无他妙饰,苦实珍异,尚可纳也。而未尚听至尊赐而反索者也。”曹丕十分欣赏。有一次刘桢因“不敬”被罚作苦力,在京洛之西石料厂磨石料。魏王曹操到石料厂察看,众官吏与苦力者均匍匐在地劳作,不敢仰视。唯有刘桢未跪,照常劳作。曹操大怒走到刘桢面前,刘桢放下锤子,正言道:“魏王雄才天下皆知,刘桢身为苦力,何敢蔑视尊王。但在魏王府数年,常闻魏王教诲,做事当竭尽力,事成则王自喜,事败则王亦辱,桢现为苦力,专研石料,研石是对魏王的敬忠,所以桢不敢辍手中活。”魏王听后,又问:“石若何?
”刘桢朗然答:石“出自荆山悬崖之巅,外有五色之章,内含卞氏之珍。磨之不加莹,雕之不增文,禀气坚贞受之自然,顾其理,枉屈纡绕而不得申。”
锺毓、锺会少有令誉,年十三,魏文帝闻之,语其父锺繇曰:「可令二子来。」于是敕见。毓面有汗,帝曰:「卿面何以汗?」毓对曰:「战战惶惶,汗出如浆。」复问会:「卿何以不汗?」对曰:「战战栗栗,汗不敢出。」
白话译文:
钟毓、钟会兄弟俩少年时就有好名声,钟毓十三岁时,魏文帝听说他们俩,便对他们的父亲钟繇说:“可以叫两个孩子来见我!”于是下令赐见。进见时钟毓脸上有汗,文帝问道:“你脸上为什么出汗?”钟毓回答说:“战战惶惶,汗出如浆。”文帝又问钟会:“你为什么不出汗?”钟会回答说:“战战栗栗,汗不敢出。”
①钟毓(yù)、钟会:是兄弟俩。钟毓,字稚叔,小时候就很机灵,十四岁任散骑侍郎,后升至车骑将军。钟会,字士季,小时也很聪明,被看成是非常人物,后累迁镇西将军、司徒,因谋划反帝室,被杀。令誉:美好的声誉。
②钟繇(yáo):任相国职。
③敕(chì):皇帝的命令。
④战战惶惶:害怕得发抖。浆:凡较浓的液体都可叫做浆。按:惶、浆二字押韵。
⑤战战栗栗:害怕得发抖。按:栗、出二字亦押韵。
钟繇其人:
钟繇(151-230),字元常,颍川长社(今河南长葛东)人。三国时期曹魏著名书法家、政治家。官至太傅,魏文帝时与当时的名士华歆、王朗并为三公,有二子:钟毓、钟会。在书法方面颇有造诣,据传是楷书(小楷)的创始人,与晋代书法家王羲之并称为“钟王”。
三国志·魏书·锺繇等传
锺繇字元常,颍川长社人也。先贤行状曰:锺皓字季明,温良笃慎,博学诗律,教授门生千有馀人,为郡功曹。时太丘长陈寔为西门亭长,皓深独敬异。寔少皓十七岁,常礼待与同分义。会辟公府,临辞,太守问:“谁可代君?”皓曰:“明府欲必得其人,西门亭长可用。”寔曰:“锺君似不察人为意,不知何独识我?”皓为司徒掾,公出,道路泥泞,导从恶其相洒,去公车绝远。公椎轼言:“司徒今日为独行耳!”还府向閤,铃下不扶,令揖掾属,公奋手不顾。时举府掾属皆投劾出,皓为西曹掾,即开府门分布晓语已出者,曰:“臣下不能得自直於君,若司隶举绳墨,以公失宰相之礼,又不胜任,诸君终身何所任邪?”掾属以故皆止。都官果移西曹掾,问空府去意,皓召都官吏,以见掾属名示之,乃止。前后九辟三府,迁南乡、林虑长,不之官。时郡中先辈为海内所归者,苍梧太守定陵陈稚叔、故黎阳令颍阴荀淑及皓。少府李膺常宗此三人,曰:“荀君清识难尚,陈、锺至德可师。”膺之姑为皓兄之妻,生子觐,与膺年齐,并有令名。觐又好学慕古,有退让之行。为童幼时,膺祖太尉脩言:“觐似我家性,国有道不废,国无道免于刑戮者也。”复以膺妹妻之。觐辟州宰,未尝屈就。膺谓觐曰:“孟轲以为人无好恶是非之心,非人也。弟於人何太无皁白邪!”觐尝以膺之言白皓,皓曰:“元礼,祖公在位,诸父并盛,韩公之甥,故得然耳。国武子好招人过,以为怨本,今岂其时!保身全家,汝道是也。”觐早亡,膺虽荷功名,位至卿佐,而卒陨身世祸。皓年六十九,终於家。皓二子迪、敷,并以党锢不仕。繇则迪之孙。尝与族父瑜俱至洛阳,道遇相者,曰:“此童有贵相,然当厄於水,努力慎之!”行未十里,度桥,马惊,堕水几死。瑜以相者言中,益贵繇,而供给资费,使得专学。举孝廉,谢承后汉书曰:南阳阴脩为颍川太守,以旌贤擢俊为务,举五官掾张仲方正,察功曹锺繇、主簿荀彧、主记掾张礼、贼曹掾杜祐、孝廉荀攸、计吏郭图为吏,以光国朝。除尚书郎、阳陵令,以疾去。辟三府,为廷尉正、黄门侍郎。是时,汉帝在西京,李傕、郭汜等乱长安中,与关东断绝。太祖领兖州牧,始遣使上书。世语曰:太祖遣使从事王必致命天子。傕、汜等以为“关东欲自立天子,今曹操虽有使命,非其至实”,议留太祖使,拒绝其意。繇说傕、汜等曰:“方今英雄并起,各矫命专制,唯曹兖州乃心王室,而逆其忠款,非所以副将来之望也。”傕、汜等用繇言,厚加答报,由是太祖使命遂得通。太祖既数听荀彧之称繇,又闻其说傕、汜,益虚心。后傕胁天子,繇与尚书郎韩斌同策谋。天子得出长安,繇有力焉。拜御史中丞,迁侍中尚书仆射,并录前功封东武亭侯。
时关中诸将马腾、韩遂等,各拥强兵相与争。太祖方有事山东,以关右为忧。乃表繇以侍中守司隶校尉,持节督关中诸军,委之以后事,特使不拘科制。繇至长安,移书腾、遂等,为陈祸福,腾、遂各遣子入侍。太祖在官渡,与袁绍相持,繇送马二千馀匹给军。太祖与繇书曰:“得所送马,甚应其急。关右平定,朝廷无西顾之忧,足下之勋也。昔萧何镇守关中,足食成军,亦适当尔。”其后匈奴单于作乱平阳,繇帅诸军围之,未拔;而袁尚所置河东太守郭援到河东,众甚盛。诸将议欲释之去,繇曰:“袁氏方强,援之来,关中阴与之通,所以未悉叛者,顾吾威名故耳。若弃而去,示之以弱,所在之民,谁非寇雠?纵吾欲归,其得至乎!此为未战先自败也。且援刚愎好胜,必易吾军,若渡汾为营,及其未济击之,可大克也。”张既说马腾会击援,腾遣子超将精兵逆之。援至,果轻渡汾,众止之,不从。济水未半,击,大破之,司马彪战略曰:袁尚遣高干、郭援将兵数万人,与匈奴单于寇河东,遣使与马腾、韩遂等连和,腾等阴许之。傅干说腾曰:“古人有言'顺道者昌,逆德者亡'。曹公奉天子诛暴乱,法明国治,上下用命,有义必赏,无义必罚,可谓顺道矣。袁氏背王命,驱胡虏以陵中国,宽而多忌,仁而无断,兵虽强,实失天下心,可谓逆德矣。今将军既事有道,不尽其力,阴怀两端,欲以坐观成败,吾恐成败既定,奉辞责罪,将军先为诛首矣。”於是腾惧。干曰:“智者转祸为福。今曹公与袁氏相持,而高干、郭援独制河东,曹公虽有万全之计,不能禁河东之不危也。将军诚能引兵讨援,内外击之,其势必举。是将军一举,断袁氏之臂,解一方之急,曹公必重德将军。将军功名,竹帛不能尽载也。唯将军审所择!”腾曰:“敬从教。”於是遣子超将精兵万馀人,并将遂等兵,与繇会击援等,大破之。斩援,降单于。语在既传。其后河东卫固作乱,与张晟、张琰及高干等并为寇,繇又率诸将讨破之。魏略曰:诏徵河东太守王邑。邑以天下未定,心不原徵,而吏民亦恋邑,郡掾卫固及中郎将范先等各诣繇求乞邑。而诏已拜杜畿为太守,畿已入界。繇不听先等,促邑交符。邑佩印绶,径从河北诣许自归。繇时治在洛阳,自以威禁失督司之法,乃上书自劾曰;“臣前上言故镇北将军领河东太守安阳亭侯王邑巧辟治官,犯突科条,事当推劾,检实奸诈。被诏书当如所纠。以其归罪,故加宽赦。又臣上言吏民大小,各怀顾望,谓邑当还,拒太守杜畿,今皆反悔,共迎畿之官。谨案文书,臣以空虚,被蒙拔擢,入充近侍,兼典机衡,忝膺重任,总统偏方。既无德政以惠民物,又无威刑以检不恪,至使邑违犯诏书,郡掾卫固诳迫吏民,讼诉之言,交驿道路,渐失其礼,不虔王命。今虽反悔,丑声流闻,咎皆由繇威刑不摄。臣又疾病,前后历年,气力日微,尸素重禄,旷废职任,罪明法正。谨按侍中守司隶校尉东武亭侯锺繇,幸得蒙恩,以斗筲之才,仍见拔擢,显从近密,衔命督使。明知诏书深疾长吏政教宽弱,检下无刑,久病淹滞,众职荒顿,法令失张。邑虽违科,当必绳正法,既举文书,操弹失理,至乃使邑远诣阙廷。隳忝使命,挫伤爪牙。而固诳迫吏民,拒畿连月,今虽反悔,犯顺失正,海内凶赫,罪一由繇威刑闇弱。又繇久病,不任所职,非繇大臣当所宜为。繇轻慢宪度,不畏诏令,不与国同心,为臣不忠,无所畏忌,大为不敬。又不承用诏书,奉诏不谨。又聪明蔽塞,为下所欺,弱不胜任。数罪谨以劾,臣请法车徵诣廷尉治繇罪,大鸿胪削爵土。臣久婴笃疾,涉夏盛剧,命县呼吸,不任部官。辄以文书付功曹从事马适议,免冠徒跣,伏须罪诛。”诏不听。自天子西迁,洛阳人民单尽,繇徙关中民,又招纳亡叛以充之,数年间民户稍实。太祖征关中,得以为资,表繇为前军师。
魏国初建,为大理,迁相国。文帝在东宫,赐繇五熟釜,为之铭曰:“於赫有魏,作汉籓辅。厥相惟锺,实干心膂。靖恭夙夜,匪遑安处。百寮师师,楷兹度矩。”魏略曰:繇为相国,以五熟釜鼎范因太子铸之,釜成,太子与繇书曰:“昔有黄三鼎,周之九宝,咸以一体使调一味,岂若斯釜五味时芳?盖鼎之烹饪,以飨上帝,以养圣贤,昭德祈福,莫斯之美。故非大人,莫之能造;故非斯器,莫宜盛德。今之嘉釜,有逾兹美。夫周之尸臣,宋之考父,卫之孔悝,晋之魏颗,彼四臣者,并以功德勒名锺鼎。今执事寅亮大魏,以隆圣化。堂堂之德,於斯为盛。诚太常之所宜铭,彝器之所宜勒。故作斯铭,勒之釜口,庶可赞扬洪美,垂之不朽。”臣松之按汉书郊祀志,孝宣时,美阳得鼎,京兆尹张敞上议曰:“按鼎有刻书曰:'王命尸臣,官此栒邑。(尸主事之臣栒音荀幽地)赐尔鸾旂,黼黻琱戈。尸臣拜手稽首曰敢对扬天子丕显休命!'此殆周之所以褒赐大臣,(子孙)大臣子孙刻铭其先功,藏之于宫庙也。”考父铭见左氏传,孔悝铭在礼记,事显故不载。国语曰:“昔克潞之役,秦来图败晋功,魏颗以其身追秦师于辅氏,亲止杜回;其勒铭于景锺,至于今不遗类,其子孙不可不兴也。”太子所称四铭者也。魏略曰:后太祖征汉中,太子在孟津,闻繇有玉玦,欲得之而难公言。密使临菑侯转因人说之,繇即送之。太子与繇书曰:“夫玉以比德君子,见美诗人。晋之垂棘,鲁之?兴璠,宋之结绿,楚之和璞,价越万金,贵重都城,有称畴昔,流声将来。是以垂棘出晋,虞、虢双禽;和璧入秦,相如抗节。窃见玉书,称美玉白若截肪,黑譬纯漆,赤拟鸡冠,黄侔蒸栗。侧闻斯语,未遇厥状。虽德非君子,义无诗人,高山景行,私所慕仰。然四宝邈焉以远,秦、汉未闻有良匹。是以求之旷年,未遇厥真,私原不果,饥渴未副。近见南阳宗惠叔称君侯昔有美玦,闻之惊喜,笑与捑恪5弊园资椋?执?晕瓷螅?且粤钌岬茏咏ㄒ蜍髦倜??员芍肌D瞬缓鲆牛?窦?艹疲??锛鹊剑?Λi初至,捧跪发匣,烂然满目。猥以蒙鄙之姿,得观希世之宝,不烦一介之使,不损连城之价,既有秦昭章台之观,而无蔺生诡夺之诳。嘉贶益腆,敢不钦承!”繇报书曰:“昔忝近任,并得赐玦。尚方耆老,颇识旧物。名其符采。必得处所。以为执事有珍此者,是以鄙之,用未奉贡。幸而纡意,实以悦怿。在昔和氏,殷勤忠笃,而繇待命,是怀愧耻。”数年,坐西曹掾魏讽谋反,策罢就第。魏略曰:孙权称臣,斩送关羽。太子书报繇,繇答书曰:“臣同郡故司空荀爽言:'人当道情,爱我者一何可爱!憎我者一何可憎!'顾念孙权,了更妩媚。”太子又书曰:“得报,知喜南方。至于荀公之清谈,孙权之妩媚,执书嗢噱,不能离手。若权复黠,当折以汝南许劭月旦之评。权优游二国,俯仰荀、许,亦已足矣。”文帝即王位,复为大理。及践阼,改为廷尉,进封崇高乡侯。迁太尉,转封平阳乡侯。时司徒华歆、司空王朗,并先世名臣。文帝罢朝,谓左右曰:“此三公者,乃一代之伟人也,后世殆难继矣!”陆氏异林曰:繇尝数月不朝会,意性异常,或问其故,云:“常有好妇来,美丽非凡。”问者曰:“必是鬼物,可杀之。”妇人后往,不即前,止户外。繇问何以,曰:“公有相杀意。”繇曰:“无此。”乃勤勤呼之,乃入。繇意恨,有不忍之心,然犹斫之伤髀。妇人即出,以新绵拭血竟路。明日使人寻迹之,至一大冢,木中有好妇人,形体如生人,著白练衫,丹绣裲裆,伤左髀,以裲裆中绵拭血。叔父清河太守说如此。清河,陆云也。明帝即位,进封定陵侯,增邑五百,并前千八百户,迁太傅。繇有膝疾,拜起不便。时华歆亦以高年疾病,朝见皆使载舆车,虎贲舁上殿就坐。是后三公有疾,遂以为故事。
初,太祖下令,使平议死刑可宫割者。繇以为“古之肉刑,更历圣人,宜复施行,以代死刑。”议者以为非悦民之道,遂寝。及文帝临飨群臣,诏谓“大理欲复肉刑,此诚圣王之法。公卿当善共议。”议未定,会有军事,复寝。太和中,繇上疏曰:“大魏受命,继踪虞、夏。孝文革法,不合古道。先帝圣德,固天所纵,坟典之业,一以贯之。是以继世,仍发明诏,思复古刑,为一代法。连有军事,遂未施行。陛下远追二祖遗意,惜斩趾可以禁恶,恨入死之无辜,使明习律令,与群臣共议。出本当右趾而入大辟者,复行此刑。书云:'皇帝清问下民,鳏寡有辞于苗。'此言尧当除蚩尤、有苗之刑,先审问於下民之有辞者也。若今蔽狱之时,讯问三槐、九棘、群吏、万民,使如孝景之令,其当弃巿,欲斩右趾者许之。其黥、劓、左趾、宫刑者,自如孝文,易以髡、笞。能有奸者,率年二十至四五十,虽斩其足,犹任生育。今天下人少于孝文之世,下计所全,岁三千人。张苍除肉刑,所杀岁以万计。臣欲复肉刑,岁生三千人。子贡问能济民可谓仁乎?子曰:'何事於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又曰:'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若诚行之,斯民永济。”书奏,诏曰:“太傅学优才高,留心政事,又於刑理深远。此大事,公卿群僚善共平议。”司徒王朗议,以为“繇欲轻减大辟之条,以增益刖刑之数,此即起偃为竖,化尸为人矣。然臣之愚,犹有未合微异之意。夫五刑之属,著在科律,自有减死一等之法,不死即为减。施行已久,不待远假斧凿于彼肉刑,然后有罪次也。前世仁者,不忍肉刑之惨酷,是以废而不用。不用已来,历年数百。今复行之,恐所减之文未彰于万民之目,而肉刑之问已宣于寇雠之耳,非所以来远人也。今可按繇所欲轻之死罪,使减死之髡、刖。嫌其轻者,可倍其居作之岁数。内有以生易死不訾之恩,外无以刖易釱骇耳之声。”议者百馀人,与朗同者多。帝以吴、蜀未平,且寝。袁宏曰:夫民心乐全而不能常全,盖利用之物悬於外,而嗜欲之情动於内也。於是有进取贪竞之行,希求放肆之事。进取不已,不能充其嗜欲,则苟且侥幸之所生也;希求无厌,无以惬其欲,则奸伪忿怒之所兴也。先王知其如此,而欲救其弊,或先德化以陶其心;其心不化,然后加以刑辟。书曰:“百姓不亲,五品不逊。汝作司徒而敬敷五教。蛮夷猾夏,寇贼奸宄。汝作士,五刑有服。”然则德、刑之设,参而用之者也。三代相因,其义详焉。周礼:“使墨者守门,劓者守关,宫者守内,刖者守囿。”此肉刑之制可得而论者也。荀卿亦云,杀人者死,伤人者刑,百王之所同,未有知其所由来者也。夫杀人者死,而相杀者不已,是大辟可以惩未杀,不能使天下无杀也。伤人者刑,而害物者不息,是黥、劓可以惧未刑,不能使天下无刑也。故将欲止之,莫若先以德化。夫罪过彰著,然后入于刑辟,是将杀人者不必死,欲伤人者不必刑。纵而弗化,则陷於刑辟。故刑之所制,在於不可移之地。礼教则不然,明其善恶,所以潜劝其情,消之於未杀也;示之耻辱,所以内愧其心,治之於未伤也。故过微而不至於著,罪薄而不及於刑。终入罪辟者,非教化之所得也,故虽残一物之生,刑一人之体,是除天下之害,夫何伤哉!率斯道也,风化可以渐淳,刑罚可以渐少,其理然也。苟不能化其心,而专任刑罚,民失义方,动罹刑网,求世休和,焉可得哉?周之成、康,岂按三千之文而致刑错之美乎?盖德化渐渍,致斯有由也。汉初惩酷刑之弊,务宽厚之论,公卿大夫,相与耻言人过。文帝登朝,加以玄默。张武受赂,赐金以愧其心;吴王不朝,崇礼以训其失。是以吏民乐业,风流笃厚,断狱四百,几致刑措,岂非德刑兼用已然之效哉?世之欲言刑罚之用,不先德教之益,失之远矣。今大辟之罪,与古同制。免死已下,不过五岁,既释钳锁,复得齿于人伦。是以民无耻恶,数为奸盗,故刑徒多而乱不治也。苟教之所去,罚当其罪,一离刀锯,没身不齿,邻里且犹耻之,而况于乡党乎?而况朝廷乎?如此,则夙沙、赵高之俦,无施其恶矣。古者察其言,观其行,而善恶彰焉。然则君子之去刑辟,固已远矣。过误不幸,则八议之所宥也。若夫卞和、史迁之冤,淫刑之所及也。苟失其道,或不免於大辟,而况肉刑哉!汉书:“斩右趾及杀人先自言告,吏坐受赇,守官物而即盗之,皆弃巿。”此班固所谓当生而令死者也。今不忍刻截之惨,而安剿绝之悲,此最治体之所先,有国所宜改者也。
太和四年,繇薨。帝素服临吊,谥曰成侯。魏书曰:有司议谥,以为繇昔为廷尉,辨理刑狱,决嫌明疑,民无怨者,由于、张之在汉也。诏曰:“太傅功高德茂,位为师保,论行赐谥,常先依此,兼叙廷尉于、张之德耳。”乃策谥曰成侯。子毓嗣。初,文帝分毓户邑,封繇弟演及子劭、孙豫列侯。
钟毓其人:
钟毓yù(?-263),字稚叔,颍川长社(今河南长葛东)人。三国时期魏国大臣,太傅钟繇的儿子,钟会的哥哥。钟毓为人机敏,有其父钟繇的遗风。他十四岁时成为散骑侍郎,太和初年迁为黄门侍郎。后因军功加为青州刺史,都督徐州、荆州诸军事,去世后追赠为车骑将军,谥号惠侯。钟毓著有文集五卷(见《隋书·经籍志》及《旧唐书·经籍志》),传于世。
三国志·魏书·钟毓传
毓字稚叔。年十四为散骑侍郎,机捷谈笑,有父风。太和初,蜀相诸葛亮围祁山,明帝欲西征,毓上疏曰:“夫策贵庙胜,功尚帷幄,不下殿堂之上,而决胜千里之外。车驾宜镇守中土,以为四方威势之援。今大军西征,虽有百倍之威,於关中之费,所损非一。且盛暑行师,诗人所重,实非至尊动轫之时也。”迁黄门侍郎。时洛阳宫室,车驾便幸许昌,天下当朝正许昌。许昌逼狭,於城南以毡为殿,备设鱼龙曼延,民罢劳役。毓谏,以为“水旱不时,帑藏空虚,凡此之类,可须丰年。”又上“宜复关内开荒地,使民肆力於农。”事遂施行。正始中,为散骑常侍。大将军曹爽盛夏兴军伐蜀,蜀拒守,军不得进。爽方欲增兵,毓与书曰:“窃以为庙胜之策,不临矢石;王者之兵,有征无战。诚以干戚可以服有苗,退舍足以纳原寇,不必纵吴汉于江关,骋韩信于井陉也。见可而进,知难而退,盖自古之政。惟公侯详之!”爽无功而还。后以失爽意,徙侍中,出为魏郡太守。爽既诛,入为御史中丞、侍中廷尉。听君父已没,臣子得为理谤,及士为侯,其妻不复配嫁,毓所创也。
正元中,毌丘俭、文钦反,毓持节至扬、豫州班行赦令,告谕士民,还为尚书。诸葛诞反,大将军司马文王议自诣寿春讨诞。会吴大将孙壹率众降,或以为“吴新有衅,必不能复出军。东兵已多,可须后问”。毓以为“夫论事料敌,当以己度人。今诞举淮南之地以与吴国,孙壹所率,口不至千,兵不过三百。吴之所失,盖为无几。若寿春之围未解,而吴国之内转安,未可必其不出也。”大将军曰:“善。”遂将毓行。臣松之以为诸葛诞举淮南以与吴,孙壹率三百人以归魏,谓吴有衅,本非有理之言。毓之此议,盖何足称耳!淮南既平,为青州刺史,加后将军,迁都督徐州诸军事,假节,又转都督荆州。景元四年薨,追赠车骑将军,谥曰惠侯。子骏嗣。毓弟会,自有传。
钟会其人:
钟会(225-264)字士季,颍川长社(今河南长葛东)人。三国时期魏将,太傅钟繇之幼子,钟毓之弟。公元263年,他与邓艾分兵攻打蜀汉,导致蜀汉灭亡。此后钟会欲据蜀自立,与蜀汉降将姜维共谋其事,却因部下的反叛而失败,自己也死于部将兵变。
自幼才华横溢,上至皇帝、下至群臣都对他非常赏识。在征讨毌丘俭、诸葛诞其间,钟会屡出奇谋。被人比作西汉谋士张良,又曾为司马昭献策阻止了曹髦的夺权企图,钟会得以成为司马氏的亲信。名士嵇康被杀,便是他的主意。景元年间,钟会独力支持司马昭的伐蜀计划,从而发动伐蜀之战。灭蜀后,钟会大力结交西蜀名士,打击邓艾等人,打算自立政权,但由于手下官兵不支持钟会的行动而发动兵变,钟会与姜维等人皆死于兵乱之中。
锺毓兄弟小时,值父昼寝,因共偷服药酒。其父时觉,且托寐以观之。毓拜而后饮,会饮而不拜。既而问毓何以拜,毓曰:「酒以成礼,不敢不拜。」又问会何以不拜,会曰:「偷本非礼,所以不拜。」
白话译文:
钟毓兄弟俩小时候,一次正碰上父亲白天睡觉,于是一块去偷药酒喝。他父亲当时已睡醒了,姑且装睡,来看他们怎么做。钟毓行过礼才喝,钟会只顾喝,不行礼。过了一会,他父亲起来问钟毓为什么行礼,钟毓说:“酒是完成礼仪用的,我不敢不行礼。”又问钟会为什么不行礼,钟会说:“偷酒喝本来就不合于礼,因此我不行礼”
①“钟毓”句:这一则故事与本篇第4则孔文举二子偷酒事略同,大概是同一件事,只是传闻各异。因:于是;就。
②托寐(mèi):假装睡着了。
魏明帝为外祖母筑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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