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六十多岁,己经连续拉肚子好几天二十几天了,吃过药,打过针,为什么不见好转,究竟是什么病?

侯峰:“厉害了我的国”到“几十年差距”,方向究竟在哪里
旅美工程师,文化和战略观察者
关键字: 科技科技日报中国科技厉害了我的国中国制造2025民族自信心
【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侯峰】
随着特朗普商人治国,狮子大开口,对华层层加码、漫天要价的贸易战进入倒计时起,中国舆论界就有人开始沉不住气了,最近一段时间舆论界口风从厉害了我的国,一下子转向“我们与发达国家还有几十年的差距”;“别人一断货就休克,好意思说基本实现工业化了吗?”接着一位清华学者几年前的学术研究认为中国综合国力已经超越美国的纯学术报告也被翻出来,遭到群起而攻之。
在这一波向美国霸道输诚的声浪中,有人甚至连老祖宗都不放过,“中国自古以来只有技术传统,而没有科学传统。技术发明靠的是经验的积累,或许还有灵机一动;而科学发现则是建立在系统研究和专业训练的基础上。有人说我们有四大发明。我告诉你,四大发明属于技术范畴,它不是在科学理论指导下的技术创新和突破,跟科学没有半毛钱关系”。
一时间舆论场充斥着令人压抑的气氛,似乎在美国的强大贸易战攻势面前,科技落后几十年,被人卡住了脖子的中国,唯一出路就是俯首称臣,任人宰割。
中国过去、现在和将来永远落后发达国家几十年吗?
改革开放之初,那时就说我国在许多技术领域与发达国家还有几十年的差距,40年后的今天,各项事业蒸蒸日上,或许就是因为美国要跟我们打贸易战,突然间我们连自己所取得的巨大科技进步都不敢承认了,“与发达国家还有几十年的差距”,甚至中国综合国力已超出美国的学术观点,竟成了“上误国家决策,下惑黎民百姓,远引他国戒心,近发邻居恐惧。堪称误国误民!”的弥天大罪。
如果一个学者既有能力既误导中国领导国家决策,又误导了美国国家决策,想必其定是能力非凡,学界的翘楚,各大学求之不得,怎么可能舍得驱逐呢?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些“普世价值”的追随者可知道民主、自由的真谛,学术自由的内涵吗?
近年来中国产业技术水平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许多百姓能感受到的技术领域,如高铁、电子支付、共享单车等已经开始世界领先,是举世睹目的事实。正因为如此,百年来落后挨打,饱受窝囊气的中国人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把。
于是近年来就有“厉害了”的声音不绝于耳。
于是就有些人,出于中华民族谦虚谨慎的传统,提醒大家不要得意忘形,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还有一些人,看到国人兴高采烈似乎就感觉不舒服。特别是掌握着舆论话语权的某些人,搜集“我的国也有不厉害的地方,甚至还受制于人”的素材,然后从历史、文化、能力各个角度论证中国不仅没有超越美国,而且和西方的差距有越拉越大的趋势,论证中国在可预见的未来不可能超越美国。
一个缺乏自信的民族,才是衰败的最大根源
自1840年到1940年百年间,中国对外战争中屡战屡败,究其原因最关键的一条是我们中国民族丧失了必胜的信心。
60年前中国刚刚走出百年战乱,初步建立起以156个重点企业为基础的现代工业,中国与世界先进水平的差距巨大,然而那时候共产党领导的中国人民缺技术、缺人才、缺资金,但就是不缺民族自信,还以革命豪迈主义情怀,全民动员大跃进,力争短期内超英赶美。
尽管那种违背科学的努力失败了,尽管中国工业化进程中走了不少弯路,但是始终充满自信的中国人民,经过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不懈努力,突破美苏两个超级大国的封锁,中国工业化和科技水平,在短短20多年时间内与世界先进水平的差距不断缩小,到1976年,第一代共和国领导人相继离世的时候,中国已经初步建成完整的工业体系,中国大部分产业与西方发达国家有了可比性。为什么这么说呢?49年以前,中国的多数产业都是空白,就好比拿牛车作坊与别人的汽车流水线、飞机制造厂比,落后多少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在前30年奠定的完整工业体系、国民经济体系、包括普及义务教育在内的学科齐全的科研教育体系,以及拥有两弹一星战略威慑能力的国防体系的基础上,1978年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取得世界公认的巨大成功。在中国人民欢欣雀跃的同时,中国理论界、舆论界却缺少了前三十年那种革命英雄主义的豪迈气概与自信。
日在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2018年夏季毕业典礼上一篇“别人一断货就休克,好意思说基本实现工业化了吗?”的演讲,广为传播。其实,有点科技、产业背景知识的人,用不着看原文,仅这个题目就能够看出,演讲者是一个科技外行。在全球化,产业链全球布局的今天,在中国最高科技殿堂清华大学,说出这样缺乏科技常识和逻辑的论断,确实令人吃惊。
这位清华教授也许不知道,早在2015年,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就断了中国超级计算机芯片的货,中国没有休克,中国超级计算机也没有休克,更丝毫没有阻止中国工业化、现代化的进程。
道理很简单,富士通中国工厂断了苹果手机的货,苹果照样休克,美国难道就不好意思说自己工业化了吗?
中国工业化艰难,但辉煌的历程,绝非“断芯”所能撼动得了
中国一五计划期间,在苏联的帮助下,建设了156个重点工程,基本奠定中国现代工业的基础,中国正式站在了现代工业的起跑线上。随后在毛主席为首的共产党领导下,全国人民万众一心,打破美苏两个超级大国的封锁,独立自主,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全力以赴追赶发达国家,甚至在经济十分困难的年代,都没有放弃追跑的步伐。到改革开放前夕,中国已经初步建成,世界极少有国家才具备的,完整的工业体系、国民经济体系、包括普及义务教育在内的教育和门类齐全的科研体系、以及拥有两弹一星战略威慑能力在内的国防体系。环顾世界,战后有哪个国家,在30年内,靠自身的力量,初步完成工业化的原始积累?
美苏封锁了中国30年都没有休克,如今“别人一断货就休克”?显然休克的只是某些人脆弱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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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近文章宝宝二十多天老是睡觉被惊醒?究竟是什么原因啊??
来自妈妈帮社区:
睡觉容易惊醒 一般都是宝宝缺钙了呢~
是不是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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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缺钙吃什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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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应该是吓到了,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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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我这边比较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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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曹定坤奋斗了半辈子,用青春赢得成功,因衰老失去爱情。真心对待的朋友背着他跟恋人搅合在了一起。被撞下山崖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从此便要告别人世。可造化弄人——他终究还是回来了。这是一个青春已逝的影帝大大重生成为演艺圈小透明,带着曾经积攒下的阅历和老道经验。砍杀仇敌,并重登巅峰的故事。内容标签:重生娱乐圈平步青云报仇雪恨主角:张艺兴/曹定坤-张艺兴,段修博-吴亦凡┃配角:苏生白,徐振┃其它:娱乐圈,重生
第一章他重重地将烟头掷在车里,深呼吸着,抑制住从骨缝里钻出的冷意,随手从副驾驶摸到那根路上临时买到的棒球棍打开了车门。朝着前方靠近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新的锋刃割开皮肤疼痛难挡,可他却无法停下脚步。悍马车主和客人正兴到浓时,在这寂静的天地间,隔着车门都能听到内部传出的微微喘息。偶尔应和的几声尖锐的呻吟,一高一低交错并行,别有野趣。曹定坤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颠了颠手上的棍子,抡出一个标准的棒球姿势,毫不犹豫地一棍砸在了副驾驶的车窗上。晃动戛然而止。第二棍迅速地接替落下,玻璃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空洞中曹定坤熟悉的声音交错尖叫着。他伸出手,从内部打开了车门。月光黯淡,却足以令车内的一切都无所遁形。徐振挺身匆忙套着裤子,没穿内裤的下部已经完全疲痿,慌乱中摘下的保险套紧紧捏在手里。而苏生白则光着自己雪白的一双大腿慌不择路地朝着车后座躲避,碎裂的车玻璃有部分落在了他身上,瘦削的身体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只受到攻击的惊慌失措的兔子般惹人怜惜。苏生白狼狈地找到一个抱枕挡住关键部位,扭头对上曹定坤的视线,顿时愣住了。曹定坤对他绽开一个温柔的微笑,同时伸手直接抓住徐振的衣领将还在穿裤子的男人拖出来丢在了地上。徐振惶恐地挣扎着,不停大叫:“你听我解释!!!!!”曹定坤一棍子轮在他胸口:“解释什么?”徐振险些被打的喷出一口老血,但抬头接触到曹定坤凉凉的眼神,顿时吓得后背一阵激灵,汗毛倒竖。他试图爬起来,嗓音发颤:“我我我我我我……”“你怎么?”曹定坤对他抬了抬下巴,声音里听不出是什么情绪,然而这种淡然却是最让徐振恐惧的,曹定坤真正情绪激荡的时候,都像这样面无表情,“你当我是傻子?你想跟我说什么?告诉我你跟小白来这是采风改剧本的么?徐振,你是不是男人,能让我看得起你一回吗?”徐振眼见他挥起棍子,吓得肝胆俱裂,想要去挡却又无从下手。只能一边嘶喊着“对不起!”“我错了!”一边满地打滚试图逃过曹定坤密集的棍棒。一下、两下、三下……曹定坤咬着牙,一棍一棍避开要害落在徐振的身上,眼见这个曾经和他亲密无间的男人形容狼狈地求饶,心中百感交集,却在下一瞬,被憎恨狠狠压制!他为这个男人付出了太多,几乎全无保留。这么多年,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的生活是什么滋味,二十四个小时里,将近十六个小时内都塞满了工作。所有的报酬都投入了徐振的电影里,几千万甚至动辄上亿,他眼睛都没眨过!他以为自己找到了这辈子可以相守依靠终身的伴侣,然而徐振却终究在他人近中年的时候,给了他这致命一击!他怎么能不恨!?“哥……哥……”车内传来另一道气弱的哭声,苏生白上气不接上气地扒着车门看着这一幕,“别打了……哥,你会把他打死的……”曹定坤收了棍子,冷冷地盯着苏生白,那眼神临近冰点,将对方冻在原地不敢动弹。“小白,我拿你当亲弟弟。”曹定坤的声音轻的像在叹息,“这世界上那么多人,他都这把年纪了,你图什么呢?”苏生白颤抖着哭出声音,脱力地从打开的车后门跌了下来,膝行跪地赤着下半身爬到曹定坤身前抱住他的大腿:“哥……对不起……”“滚开。”曹定坤厌烦地皱起眉头,“别他妈逼我揍你。”苏生白像是被吓傻了,越抱越紧:“哥……我真喜欢他,我,我鬼迷心窍了。徐哥他爱的还是你,可是你出国太久了……我对不起你,我想过跟他保持距离的,可是这一次拍电影我跟他俩那么长时间呆在一起……我没忍住……”“你他妈贱不贱啊!?”曹定坤听不下去了,一抖腿将他踢了一个轱辘,“你喜欢是吧?爱捡垃圾是吧?给你!这玩意儿我不要了!爱谁拿去谁拿去!但苏生白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咱俩恩断义绝。这圈子里你别再跟我搭上关系,以后碰上面,我见你一次打一次!”说罢他不理会蜷在地上低声呜咽的苏生白,狠踹了徐振一脚:“别装死,我下周有空,我们去荷兰把离婚给办了。”徐振被打地奄奄一息,一听他说起这个话题却好像被烫到似的弹了一下,挣扎着要去抓曹定坤的裤腿:“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曹定坤一棍子将他的手挥开,声音里冷地不带一丝感情,“别的我不说更多,我没那个度量以后跟你和平相处,离婚以后该保持的距离你自己心里拿个度。另外,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大,这周之前,把我给你的《刺客》的投资退回来。”徐振顿时懵了:“你给我……一次机会……”“笑话。”曹定坤冷笑一声,“我逼你出轨的吗?我凭什么给你机会?你谁啊?我跟你分手了一亿多还放在你那,你是不是以为我二百五?”徐振缓缓地摇着头,目光里带着乞求。他为《刺客》这部电影投注了太多的心血,整整四年的时间,每一句台词每一个字他都能倒背如流,这部电影将是他跻身国内一线导演的代表作,哪怕结果尚未出来,却已经能预见即将到来的成功。但一亿多的投资,又有谁会愿意毫无保留地给他那么大一笔钱?
投资商们从来都不是慈善家,电影被改变一丁点,那就永远失去了那种味道了。他被打的头脑昏沉,说不出话来。只能内心焦灼地用眼泪祈求曹定坤改变主意。曹定坤却在说完了祈使句之后只给了他一个厌恶的眼神,抬步就朝着自己的车位而去。苏生白一个扑身抱住了曹定坤的大腿,挂着满脸的鼻涕眼泪:“曹哥,曹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知道电影对徐哥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求你别这样,要是恨的话,只管来报复我。你别和他分手,他还是爱你的啊!!”曹定坤反手一棍子便挥到他脸上,打地他整个人横飞了出去。“我说过让你别逼我揍你,你怎么就那么不识相呢?”曹定坤皱起眉头对苏生白抬了抬下巴,目露威胁,“报复你?好笑,我肯定要报复的。不光是你,还有他,你们两个,别以为我会高抬贵手放过任何一个。你不用提醒我一遍了,小白,我对你好你当成理所当然的,以为我是纸糊的了是吧?我是该让你看看我的手段才对,要不然呢?祝你俩白头偕老?”眼见苏生白的表情逐渐染上惊惶,他嗤笑撇开头,棍子一丢,钻进车门。太衡山山路崎岖,少见人迹,耳边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和车内清扬的音乐声。女歌手沙哑的嗓音控诉着不忠的伴侣。曹定坤疲惫地做不出任何表情,连头脑都是空白的,此刻只想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将自己关起来舔舐伤口。车身忽然剧烈震颤了一下,将他放空的思绪拉了回来,曹定坤惊愕地四下查看,便紧接听到车尾处传来了第二声巨响。有人在撞他!意识到这个可能,曹定坤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后方的车辆没有开大灯,从折射的反光处,曹定坤却轻易辨认出了悍马高大的车型。他想要转弯拐入贴合山壁的内车道,却因为悍马不断反超的加速始终无法成功。曹定坤愤怒地拉下车窗朝外大喊:“你他妈疯了吗!?!!!?”回答他的是第三次狠狠的撞击,悍马的爆发力是曹定坤开着的商务车完全无法比拟的。车身已经被整个撞偏,朝外的山道没有护栏,曹定坤躲不开了,他想要跳车,却在回头的瞬间借着折射的灯光看到了车内苏生白一脸疯狂的表情。动作迟缓了一秒,想要补救却再也来不及了。车尾被撞地整个横飞了起来,后力带动车身凌空,曹定坤瞳孔放大,只觉得从头到脚一阵酸麻,下一瞬,便是轰鸣长伴黑暗。
吴方圆在看到曹定坤的瞬间愣了一下,说不出为什么就觉得有股难以言明的违和感。但下一秒,他的注意力就被对方白的有些不正常的脸色和赤裸搞得像鬼一样?手机干嘛又不开机?”张艺兴想到浴缸边那支泡了水的已经打不开的手机,不咸不淡地回答:“坏了。”他退开一步让出让吴方圆进屋的空隙,吴方圆却跳的更高了:“祖宗!你长点心行不行?你每个月统共才能接到几个通告啊?谷总这次要提拔你才会安排你跟呼啸一起参加试镜会。你哪怕不喜欢,为了生活费也不能缺席啊!要不是我提早来叫你,你是不又打算放鸽子躲过去?有点职业道德行吗?!”张艺兴完全想不起来还有工作这回事,想来这在原主看来也是不值得上心的。这恐怕就是他和苏生白的差别了,苏生白虽然人品不咋样,可只要能出名,绝对是抓住了一切机会朝上爬的。张艺兴也很心安理得地装作自己没记住:“哦,我忘了。”吴方圆一脸的果然如此,朝着屋里看了一眼,他长叹了一声,显然脑袋疼的不比现在的张艺兴轻。“祖宗,快去换衣服吧,我求你了,我跪着求你!”吴方圆双手合十以一个十分卑微的姿态对张艺兴拜了拜,欲哭无泪。见张艺兴久久没有动弹,他无语地抬起头还想要再说什么,却一下愣住了。张艺兴眉头微蹙,正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眼神垂着眼打量他。那目光中的情绪复杂地让人分辨不清,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年明明还是那样的五官,此刻却陌生的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在他回过神之前,门抵着鼻尖关上了。砰地一声唤回了他的理智。吴方圆不可思议地歪着脑袋,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形容词来形容刚才那一瞬的张艺兴。气势……不!不止是那样。气场……不,也不全然正确。他惊疑不定地捂住自己的脑袋,眼皮像被上了一圈发条,眨动不停。张艺兴给自己泡了一杯盐糖白开,放掉浴缸里颜色怖人的血水,收拾好刀片丢到垃圾桶里,捡起坏掉的手机,最后在洗漱台前站定。厕所昏暗的灯光打在身上,他微笑着伸出手指缓缓划过这张脸的每一个角落。英挺的鼻梁,深邃忧郁的眼,天生带笑的微翘薄唇,以及浓密的一双眉毛,和小的一个巴掌就能盖住的轮廓。哪怕娱乐圈中俊男靓女层出不穷,张艺兴依旧不得不承认,能长到这种程度的,实在是没有几个。也怪不得这样的性格还能签下公司,明明没什么长处却固定有曝光率和通告。恐怕是作为花瓶存在于节目当中的吧?不说不动地坐在那里,只要微笑就好,瞬间能将没什么档次的节目提升一个高度。可惜了,那么好的天赋被埋没如此之久。张艺兴微笑着站直了身体,眼中的戾气被一点一点强行驱散开。“既然你跟我都曾经栽在苏生白的手里,也算是难兄难弟了。这条命你不珍惜,我却视若珍宝。你的朋友和亲人我会代为照顾,这人生你既然拱手让出,我就却之不恭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无声地对镜子用口型一字一顿一顿的说道。吴方圆回忆着刚才张艺兴给他的陌生感觉,等待的时间越发度日如年,短短半个小时,门口的门垫差点被他蹭烂。门倏地一下被打开,吓地走神的他差点惊叫出声。那惊叫卡在喉咙里到底没能钻出来,他盯着正在捋头发的张艺兴,张了张嘴,整个人木在了那里。简单的白衬衫和灰色的麻织休闲裤,硬是被眼前这人穿出了一种带着光环的仙气。衬衫的纽扣只扣了三颗,白皙的胸膛被随意地裸露了出来,纤长的脖颈和秀气的锁骨让人难以忽视。张艺兴正皱着眉头一手插兜一手随意地整理自己快要盖住眉毛的刘海,一举一动都说不出的引人注目。吴方圆后退两步,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他结结巴巴地开口:“……艺、艺兴?”张艺兴半秒钟之后意识到对方在叫自己,瞥了吴方圆一眼,不带情绪地嗯了一声。纤长的睫毛在皮肤上打下一层扇形的阴影,吴方圆捂着嘴,思维停顿两秒,已经记不清自己要问什么了。
第三章从楼上下来时,张艺兴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单身公寓。他粗略翻查了一下记忆,才想起这里是亚星工作室统一为旗下艺人租赁的住处。亚星工作室的创始人谷亚星曾经是国内的著名影星,在事业最巅峰的时期和经纪公司闹翻,自己另立门户开创了这家工作室,做的不温不火。公司的艺人大多是从国内外的各种选秀活动中筛选的,也有部分外在条件很优越的普通人会被星探挖掘,只是在如今这样日渐成熟的娱乐机制下,后者的出现越来越不多见了。巧合的是,张艺兴恰巧就是那为数不多的群体当中的一个。张艺兴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无父无母,十八岁高中毕业后便没有再念书。离开福利院之后,他为了糊口一直留在一家咖啡厅打工,因为外形不错的原因,被亚星的星探发现并签约,从平面模特开始接工作。后来苏生白从一个歌唱选秀节目中脱颖而出被谷亚星亲自签下,谷亚星那时正处于事业的低谷期,急需要一个高人气组合来带动亚星工作室的活力,外表最优秀的张艺兴就这样巧合地被安排与苏生白一起组合出了道。其实他的性格一点也不适合混娱乐圈,忧郁症的症状从很早之前能窥见端倪。同一个组合里,苏生白爽朗可爱人见人爱与他的沉默可谓有着天壤之别,于是苏生白渐渐的红了,有了除去演唱之外的别的工作,张艺兴作为陪衬,只需要面无表情地坐在一边就可以,形象也就慢慢被固定成为“沉默忧郁的贵公子”。除了观众外,所有人都知道那只是假像。但不同的属性有不同的市场,组合的唱片虽然不红,但两个年轻英俊的帅哥却也有部分受众。有萌苏生白清新气质的,自然也有人萌张艺兴的孤高傲慢。两个人在一起组合久了,性向相合,工作室对他们私下交朋友又管的严格,也许是为了纾解寂寞,也许是日久生情,他们自然而然就走在了一起。和苏生白确定关系之后,张艺兴的忧郁症逐渐得到了缓解,两个人默契的合作和他更加出色的表现,让这个原本不温不火的组合,也慢慢打响了一些知名度。苏生白也是在那之后,才得以与曹定坤出现交集。他随后毫不犹豫的分手和离开显然给了张艺兴一记沉重的打击,他原本有所缓解的忧郁症状一下子严重了起来,连药物治疗也很难起到作用了,这才给了现在这个张艺兴可乘之机。与吴方圆打了一辆车,张艺兴压着低低的帽檐借来了对方的手机。现在是五月二号,距离他死亡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十天。鹿晗不动声色地侧到了吴方圆看不见手机的角度,点开微博输入了“曹定坤”三个字。然后从肚子里发出一声沉闷的笑。微薄上有关他的死讯已经传疯,随意点开一张图片,都能看到自己那辆以各种角度拍摄的摔的稀烂烧成空壳的商务车。各种熟悉的陌生的用户转发并搭配一段煽情的悼词点两盏蜡烛。他轻轻点进热门微博,居然还有一条是苏生白发的。他没去看那假模假式的话,也不意外苏生白的全身而退。苏生白不是个冲动的人,敢开车将他撞下去,就一定有底气不受此牵连。更何况那车从那么高的山路上掉下来,光是爆炸张艺兴在死前就听到了不止两声,撞成那样,能查得出坠崖的原因才怪。默默删除了一切浏览记录,他又开始翻看起吴方圆替张艺兴打理的微博。就有固定曝光率的艺人而言,顶端处显示三万的粉丝实在是可怜了一些,微博的内容也显得很无趣,无非是一些拍摄时吴方圆替张艺兴拍摄的照片。照片上的张艺兴清一色面无表情直视镜头,目光沉郁悠远。《唐传》是国内收视率首屈一指的华语电视台斥鉅资拍摄的一部风格接近纪录片的电视剧。由华语电视台出品,央视资深纪录片导演郑可甄与专攻古装剧的导演邓建连手督导,暂定男女主角由目前最炙手可热的当红男星乌远,新一届视后潘奕茗出演,仅凭这些人便可以奠定播出后庞大的观众基础,阵容不可谓不强大。电视剧由一部古人撰写的野史小说改编,从国家兴亡到后宫恩怨,涉猎范围及广。想要拍摄出这种历史剧的精髓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然而一旦成功,这部电视剧所获得的反响也绝对会到达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华语电视台之所以会这样大手笔,无非是希望能借此问鼎国内电视台收视率冠军的宝座。为此,他们会动用一切资源保证电视剧的尽善尽美,这对所有能够有幸参演的演员来说,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消息。消息灵通的人从选角的消息传开之前就已经动用人脉活动开了,近些年国内的电视剧一直在走下坡路,好剧本难得,僧多肉少的现状使得电视圈内的前辈后辈们都念着自己能有朝一日跳进更高一层的电影圈,一切机会的出现都在此时都显得尤为难得。张艺兴很久没有关注过电视圈的消息了,但此前他曾经读过《唐传》的原著,虽然语言艰涩内容又荒谬,可离经叛道的描写方式却很得张艺兴的喜欢。反反复复地将那本书咀嚼过十多次之后,他也曾动过如果有此类电影他哪怕无偿都要扮演一回自己喜欢的角色的念头,可是电影圈的受众和电视圈毕竟差别太大,这种注定不会有多高票房只能送去拿奖若鹜,吴方圆显然根本没想过张艺兴会拿奖这个可能,从上车开始,他就在苦口婆心地叮嘱张艺兴在看到稍微有知名度一些的演员后一定要上去打个招呼混下脸熟。
毕竟想要在演艺圈里走得长远,人脉绝对是不可忽视的一大条件,亚星工作室的资源太有限,张艺兴这样的存在自然得到的更少,想要混出名堂,还是要看自己的能力。试镜处人潮济济,颇有些招聘会的架势,只是来此的大批人群显然不会是应届毕业生。满眼望去俊男美女多不胜数,还有一些已具知名度的艺人戴着墨镜一脸烦躁地和助理站在角落似乎不屑与其他的新人为伍。只是不论他们是什么样的地位和身份,站在这个地方,就只能是最普通的群众。看着一个个脸上或带着兴奋或带着失落的艺人从那扇玻璃门内出来,室外的人群便止不住小声骚动。压低了帽檐几乎遮住自己整张脸的张艺兴站在人群当中也不算特别瞩目,虽然一身游刃有余的闲适气质引来了部分好奇打量的目光,但在看到他身后黄发抢眼的没什么人认识的助理后,大多数人就又都失去了兴趣不再关注。这样的试镜会,热闹归热闹,到场的人腕儿再大,却也就只能是那样了。吴方圆踮着脚四处看着,像在找什么人,忽然低低惊叫了一声,拉着张艺兴朝人群里挤:“杨哥他们在那边!”张艺兴面无表情地盯着吴方圆拉住自己的那只手,想了想还是没有挥开。他的经纪人杨康定是个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的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的眼镜,方脸,眼睛也不大,脸色看上去很不好,一抬头看到由远走近的张艺兴和吴方圆,立刻瞪圆了眼睛骂道:“现在都几点了?你们俩还知道来啊!!!”“杨哥!杨哥对不住……”吴方圆立马腆着脸越过张艺兴凑了上去,笑嘻嘻地去拽对方的胳膊,“艺兴他手机坏了,身体又有点不舒服,稍微晚了点,这不还是赶上了吗?”对方很嫌恶地躲开了吴方圆的触碰,没好气地上下扫视了张艺兴两眼,愣了一下。张艺兴正双手插兜微微偏头以一种他全然陌生的眼神在打量他,虽然只穿着简单的日常休闲服,整个人看上去却和从前很不一样。他不知道怎么的,刚才还想训斥张艺兴两句的念头便这样缓缓缩了回去,犹豫片刻,他只是瞪了张艺兴一眼,便扭身继续和一并来的呼啸说话。张艺兴只扫了杨康定一眼便没什么兴趣了,这可是个很懂看碟下菜的主。原主有限的记忆中,就没有杨康贝对他和颜悦色的画面。大概也是看准了原主的温和软弱和没前途,杨康贝将一些本该自己过手的工作都推给了身为助理的吴方圆去做。自己则专心照顾更有发展优势的呼啸,俨然一副呼啸专属经济人的架势,大腿不知道抱的多紧。呼啸满脸不耐烦地抖了下杨康定去和落选艺人要到的忘记收走的试镜册,见吴方圆带着张艺兴过来,翻了个白眼:“吃饱了撑的,明知道没机会还跑一趟。”大概是看在现场人多口杂的份儿上,他这句话说的并不大声,张艺兴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侧头看了对方一眼。他目光精准地落在了呼啸手上皱巴巴的纸页上,标题的角色名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呵呵。他的眼神柔和了下来,表情要笑不笑。怎么办,这个记忆中和原主关系关系本就不太好的家伙,这次看来结仇是一定的了。呼啸原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张艺兴的眼神,还以为对方不服气自己的嘲讽,眉头一皱就想发作。没想到一回头,对上的却是一张带着笑意的脸,微妙的弧度让原本就出色的五官莫名其妙多了一种柔和的味道,呼啸的怒火停跳了一瞬,随后就像被一盆冷水浇下,瞬间便熄灭了。“……哼。”他讪讪扭过头去。郑可甄和邓建年纪都不小了,身上没有新锐导演的冲劲儿,更多的是岁月沉淀下的老练和平和。可饶是如此,在看过了四个多小时可称为群魔乱舞的试镜表现后仍是忍不住想要叹息。摇动铃铛让一个将帝王霸气演绎的像村长霸气的艺人停止背书似的台词,郑可甄揉了揉额头难掩疲惫。一旁的邓建拍拍他肩膀:“这一组的最后一个了。”郑可甄摇了摇头:“不还有下一组呢嘛?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不就要个会演戏有戏感的人么?怎么就能那么困难!”“有能耐的谁不跑电影圈去了?”邓建也对业内如今这样畸形的市场机制很是无语,一旦进入电影圈的艺人,很少有还肯回头拍电视的。电视圈就像是一个尴尬的留不住实习教师的学校,高不成低不就。这要是普通导演,说不得在看到前景后无奈地会做出妥协,可两个老人一辈子为艺术献身,实在不想临老砸了自己的招牌,不论再苦再累,也还是坚决把守着自己的底线不曾退让。“下一组!”郑可甄喝了口茶,强打起精神朝着助手喊了一声,随后不带希望地扭头看着大门的方向。门被缓缓推开,一大群身材高挑外貌出色的男女从缺口涌了进来。郑可甄眉头微皱,盯着人群看了半晌,忽然推了推一旁的邓建。“怎么了?”邓建说。郑可甄朝着门口的方向怒了努嘴:“你看那个白衬衫的,快看一眼!”
第四章 呼啸的脸色不太好看,从刚才在外间张艺兴和他领了同一个角色的试镜本时,他就总在用余光似有若无地打量着身边这个让他莫名有种陌生感的家伙。他对这个总是端着架子一脸装逼的家伙实在是没有好感。几年前胜过他抢走了他和苏生白搭档出道的机会也就罢了,凭着一张脸受人青眼现在不也还是没红吗?可公司居然给他和自己安排了同一个经纪人!呼啸算是小有实力的艺人了,不论是演唱还是演技都已经打下基础,现在的人气和地位都是靠着一点一滴的努力才积累下来的。可张艺兴,只凭着天生的外貌就能走的比他轻松那么多,虽然两个人现在的地位差距已经逐渐拉开,可是每每想起那些自己苦心磨砺演技和唱腔张艺兴却轻轻松松只要沉默就能获得出镜率的日子,他就说不出的不服气。对张艺兴的敌意也正基于此。呼啸虽然高傲,可也不是对谁都摆着一张臭脸的。在亚星娱乐,也就张艺兴总能获得被他挑刺的殊荣,每每看着对方强装镇定却被自己骂的脸色发白还不敢反驳的模样,呼啸便说不出的解气。这次公司安排张艺兴和他一起来试镜本来就让他有些不快,现在张艺兴居然还选择了和他一样的角色,这是在挑衅他?他捏着纸页自己气的牙痒痒,张艺兴却丝毫不在意似的,在外间就一直闷头背他的台词,那专注的神情看上去比自己还要认真一些,呼啸心不在焉地走了会儿神,不知道哪来的不服气霎时便涌上心头。他得让这小子看看自己的实力。推门进试镜室的瞬间,他敏锐地发觉到张艺兴周身的气质变得有些不一样起来,可是屋里在座的都是圈内的老牌导演,众目睽睽之下呼啸不敢东张西望,只能更加紧张地去回忆那些背的滚瓜烂熟的台词。他视力不错,注意到评审席那边的两个评审都扭头朝着自己的方向看,虽然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图,可还是微微侧身给对方亮出一个一个最完美的角度。“像!真像!”“确实像,举手投足的,就是那股味道啊……”他站的离评审席近,隐隐约约的便听到那边传来类似的讨论,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轮到他的时候,呼啸咽了口唾沫压下心头的紧张,战战兢兢地长到了评审台前。留着短短的白胡子的郑可甄视线从门边收了回来,淡淡地落在他身上,翻动了一下手上的简历,有那么意外:“已经拍过几部剧了?《彩虹桥》……这部戏当初收视率不错啊。你要试什么角色?”第一次面对面接触如此重量级的导演,呼啸嗓音干涩:“是……伏诛。”伏诛。《唐传》内一个戏份不轻不重的悲情人物,虽然出镜率不能算很高,却连贯了一整部剧,和男女主演也有对手戏,更重要的是,这个角色虽然悲情,设定却十分讨巧。伏诛这个人出场的时候,玄武门事变便已经发生。身为太子李建成的门人,他为了躲避李世民后续的绞杀,不得不远走他乡。因为受过李建成诸多恩惠,他对自己的主上心中有着亦父亦友的情感,苟活下来之后,自然就下定决心要替李建成报仇。他苦心学艺,再出场的时候,已经成为在民间享有盛誉的学士,李世民听闻了他才学过人,便请人去招募他来做官。伏诛以为自己有了杀死李世民的机会,半推半就的来了,且很得李世民的信任。第一次要杀死李世民的时候,他在幕幛后听到李世民和近臣说起要大举兴盛平民教育,想到天下将会有无数贫苦百姓借由读书会获得更好的生活,他默默收起了刀。第二次要杀死李世民的时候,他在房顶偷听到李世民和心腹大加斥责贪官污吏,并要微服出巡亲自观察天下民生,想到山河蛀虫能借着天下最有实权的皇帝的手被肃清,他再次默默收起了刀。第三次他下定决心要杀死李世民,却在私下见面的时候,亲口听到李世民和他告别,说自己要亲征高丽。看着对方明知道战场的危机四伏却为了鼓动军心明知山有虎地以身犯险,伏诛最后一次收起了自己的匕首。并在李世民亲征之前,为他写下三个锦囊,和他依依惜别。李世民走后,他摆下香案,为李建成扣下九百九十九个响头,然后用那柄一直没能开刃的匕首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李世民却因为他的三个锦囊得以三次化险为夷,原本想班师回朝后就对伏诛大加封赏,没料到得到的却是他已经死了的消息,伏诛的来历被人挖出后,李世民大受打击,为此许多年不曾展颜。这样一个很明显从侧面烘托皇帝丰功伟绩的小人物在改编剧中还和长孙皇后搭上了关系,在改编剧中,他幼时曾和长孙皇后做过玩伴,并在心中一直孺慕对方。只可惜身为一个普通的幕僚,他注定和这样的大家女子没有未来,长孙皇后嫁给了李世民,而他则在李建成死后成了一条丧家之犬。回到长安后,他对长孙皇后心中尚留情絮,却一直不点破自己的身份,而是默默在身后好几次身历险境为长孙皇后应对韦贵妃的阴谋。
这样一个连贯后宫情节和前朝情节的大备胎,简直生来就是为赚足眼泪的。更何况原著中还一笔带过这位悲情人物“清俊飘逸,不似人间”。这样的一个角色,如果演的足够好,收获的话题绝对可以和男女主角不分高下。但想要演绎的好,却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些来试镜会的人潮,几乎近半都是为这个角色来的,倒面前为止却没有一个合乎导演心意的。呼啸深吸了一口气,后退一步,开始照着试镜册上伏诛的戏份表演了。试镜要求里节选的是伏诛名动天下后,李世民派人来请他去长安做官,他欲拒还迎地答应下来的一幕。这场戏对呼啸来说并不困难,和他有过合作的导演都夸奖他台词功底深厚。而有过演艺经验的人都知道,比起只靠着眼睛和五官微妙的不同演内心戏,台词这种能用抑扬顿挫来表达情感的存在简直就是一大杀器。天都在帮他。呼啸冷着脸,挥了下自己右臂,孤傲地背起手:“你走吧!”郑可甄眉目微动,在听到了对方咬的又轻又软的尾音时,有那么点诧异的开始打量呼啸。这样一句台词里能带上错综纠结的恨和期待,对方的演技不敢说,台词功底却着实可以称得上精准。他沉淀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专注了起来。呼啸仿佛听到对方说了些什么,身形一僵,缓缓扭头给了来人一个暗藏玄机的眼神:“圣上果真这么说?”片刻后,他嘴角牵起一道微不可查的冷笑:“如此心系百姓……好极,那我就陪你走这一趟。”他说罢,眼神变得阴郁起来,和话语里的期待大相径庭,好像正在设想该如何将李世民千刀万剐一般。短短三句话,将人物错综复杂的纠结情感和对李世民的恨意展现的淋漓尽致。郑可甄点点头,眼中有着欣赏:“你不错,叫呼啸是吗?留定,先到那边去休息一下,等会儿这一组试镜完毕,你单独给我排一场。”今天忙碌了整整一天,能像呼啸这样让他眼前一亮的着实不多。他虽然要求严格,却也不是死脑筋,找不到演员就没法开机,不可能全剧组就为了这一个角色的待定跟着坐冷板凳。必要的时候,退一步这种选择,导演哪怕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做。“下一个。张艺兴!”他翻了一页纸,没去看呼啸难掩激动的表情,目光落在演员的简历上,微微点头,这个艺人五官长得很不错。张艺兴微微一笑,轻盈地站起身,不紧不慢地朝着台前走去。他的目光直视向郑可甄,表情似笑非笑,眼中像含着一汪潭水,深不见底。郑可甄下意识地扫了他一眼,神情顿时就严肃了起来,原本微躬的脊梁也渐渐挺直了,居然是他!对比了一下照片上除了五官出色没什么特殊的人,再看看眼前这个,郑可甄瞠目结舌,照片居然还能失真到这种程度吗?下一刻,立马就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张艺兴上场之后,没有对他介绍自己要试什么镜,而是自顾自转向墙壁,用背影来对着他们。郑可甄愕然地想要出声询问,还没来得及开口,肩膀便被身边的邓建倏地按住了。“……怎么?”郑可甄不明所以地看向对方,却惊讶地发现邓建脸上是整场试镜会下来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喜悦。“你还没发现吗?”邓建压低了声音,仿佛害怕惊扰到前方和他们相隔不远的颀长青年,拳头握得死死的,“他入戏了。”入戏?郑可甄张了张嘴,茫然的视线转回台前,落在了张艺兴的背影上。邓建的一句话就像点燃了引线,他脑袋里哄的一声炸开了。可不是吗!那走动间世外高人般的闲适,浑身凝而不发的傲慢,以及刚才扫过来那一个深邃的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的眼神。那历经世间艰辛,孜然一身无牵无挂,只靠着胸口涌动的血海深仇活下来的伏诛。他的“清俊飘逸,不似人间”从何而来?只因为世界上除了报仇没有值得他留恋的存在,他本就该是像这个样子,看似目空一切,实则生无可恋。郑可甄从张艺兴的背影中找不出一丝为人的活气儿,对方安静的就像具会走动的死尸。他捏紧了拳头,掌心里全是汗水。如果这真的是演出来的效果。那么他的收官之作,也许不会像之前担心的那样,落下一记败笔了。下一秒,那个仿佛立于云端纹丝不动的身形终于微微一颤,转了过来。郑可甄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对上张艺兴人偶般空茫的瞳孔,只觉得自己后颈的汗毛一根一根炸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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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乌远从定好出演《唐传》的男一号后,便时不时会来试镜会跟进一下进度。历史剧最难的就是考究,其次便是演员。他资历已经足够深,只是人气好长时间下来都在现在这个临界点徘徊,《唐传》是他预备倾力一搏的作品,这部戏的每一个角色他都有仔细的研读,对配角的选拔也超乎寻常的关心。进入试镜厅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今天怎么那么安静?厅内明明像往常一样坐着不少人,可偏偏却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恐怕都能听到声音。乌远听到自己鞋跟和地面接触时的脆响,一下子停下了脚步,有些尴尬地左右看看,发现也许是厅内太黑暗的关系,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灯光都集中在评审桌前的空地上,乌远回过神,注意力立刻也像周围的人那样,被站在灯光中心的青年给吸去了心神。张艺兴演戏的时候喜欢直视对手,这种很容易笑场的习惯他从演第一部戏的时候就保留了下来,这会让他有一种与剧中人物灵肉交融的错觉也会让他更容易入戏。但这样的习惯对他的对手来说可就不那么美妙了,随着张艺兴的演技越发精湛气场越发强大,在镜头前与他对视的人很容易就会被他的眼神带跑,进而在气势上被他压过一头。试镜的时候没人对戏,他便将自己的眼神投在了郑可甄的脸上,幻想着郑可甄就是那个来游说他入朝为官的说客。郑可甄只觉得自己被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瞳吸了进去,摸不着天地,脚下软绵绵。张艺兴一开始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随即便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般,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动,牵出个连笑容都算不上的弧度:“你走吧——”仿佛一点都不眷恋,他说完这句话,手臂甩了一个微妙的弧度,像是穿了一件无形的广袖襕袍,脚步轻盈地像是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郑可甄下意识就朝着他的方向伸出了手,还不待动作,对方却忽然又停下了。他停在那里,头慢慢垂低,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心中似乎在激烈权衡着什么。郑可甄已经慢慢站了起来,心中开始无意识地重复起这一幕那位说客的台词,嘴唇也随着心中的念叨开始微微蠕动。张艺兴在他快要念完这句话的时候,忽然颤了颤,像是背着他们发出了一记冷笑。他转过头来,脸上果然还带着未褪去的笑意,那如立云端的不真实感却越发浓重了,那笑容轻薄诡异,没有人能看透里面的意味是什么。这一次张艺兴却没有看郑可甄的眼睛。视线迅速在郑可甄脸上扫了一圈,他眸光微黯,仿佛在隐藏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启齿道:“李……”他迅速发现了自己的口误,眼中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厌恶,改口僵冷地继续:“圣——上他,果真如此说?”听到了对方的回答,他眼神更加微妙了:“如此心系百姓……”句末尾处,他的声腔带上一声几不可闻的笑,眼中透出茫然,“好极了。”这短短的一处改动,台词分明与呼啸说的没什么不同,可只要是熟知剧情的人,都能轻易感受到他心中的矛盾和不平。然后张艺兴又发愣了,三秒钟之后才将视线从远处的天空收回,抿着嘴恢复了自己清冷的形象。“我跟你走一趟。”他表情一收,满脸的仙气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后退一步朝着评委席鞠了一躬:“抱歉刚才入戏了,郑导,邓导,我叫张艺兴,我要试镜的是《唐传》中伏株这个角色。”
他一出戏,现场的寂静顿时被打破,后方的工作人员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郑可甄张着嘴,好半晌没说出话来,呐呐地出声:“伏……”“好!”他的话还来不及出口,却有不识相的先他一步开了腔,后方忽然响起的掌声和大叫让郑可甄吓得心脏一缩,随后回过神定睛一看,才发觉来人竟然是乌远。他总不能因为被打断说话就跟乌远发脾气,只能皱了皱眉头,讪讪地将视线放回到张艺兴身上,心中又忍不住泛起阵阵悸动。现在的张艺兴看上去跟刚才简直是彻头彻尾的两个人,虽然眉眼不曾出现变化,但不论是眼神还是神情甚至周身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都褪去了那一层高不可攀的仙气多了一丝清爽和硬朗。相比起每根头发丝上都写满了“不要靠近我”的伏株,现在的张艺兴显然要真实得多,也很轻易就能让人对他产生好感。他与一旁方才同样被带进去了的邓建对了个眼神,都看清楚了对方眼中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诧异和狂喜。事实上,古人在编纂话本的时候,因为用词精简,时常会出现一些属性被描写的太过夸张的人物。就像伏株,书里说这个人清俊飘逸,这四个字倒还好理解,可是不似人间,该如何演绎就连郑可甄自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原本的目标只是找到一个能演绎出伏株轻灵飘逸遗世独立味道演员,借着光线和后期增加一些类似的视觉特效,可是他当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能在现场演绎出那种羽化登仙的空灵!张艺兴!这个名字他们从未听说过,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有这样的演技和外貌,随便找一部讨巧一些的电影都能声名大噪好吗?乌远从后方缓步走到台前,越是靠近,心中就越是惊异。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他不得不坦白,刚才张艺兴短暂的表演将他镇到了。乌远在演艺圈中混迹了十多年,从童星做起,能坐到如今电视圈男星中近乎顶端的位置,是靠着一部一部戏慢慢积累出的阶梯。他合作过的对手没有不够上万,千百却绝对有了,甚至于一些心血来潮特意参演电视的电影圈前辈他都有过接触,可是刚才那一瞬间张艺兴给他的震撼,却是从他出道以来前所未有的强烈。那微挑的眉眼,轻盈的气质和微妙却能将心理展现的淋漓尽致的小动作,隔了那么远,乌远都将他要表达的人物情感分毫不差地分辨了出来,单在演技这一层,乌远自问甘拜下风,自己输得连裤子都不剩。对方出戏后瞬间温和了许多的情绪令乌远越发好奇起来。能有这样的能力,哪怕机遇再少,对方也绝不可能一辈子像现在这样籍籍无名。娱乐圈这种靠关系说话的地方没有助力确实会很艰难没错,可是只要你拳头够硬实力够强劲,总还是会有惜才的人愿意追捧的。走到足够近,近到已经能将注意力从对方的气质转移到五官上后,乌远才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娱乐圈最不缺乏的就是俊男美女,甚至乌远自己就是一个英俊到走在街上鹤立鸡群能被人一眼认出来的大帅哥,可五官能精致到如同面前这人一样一分一毫都像精心雕琢出来一般的却少之又少,女人里乌远能想起几个顶级大美女,可男人中,除了在整容保鲜期内的存在,他实在回忆不起除了对方之外的第二个。“你是新人吗?”乌远一脸讶异地窜到了张艺兴的面前忍不住细细打量,逆天了!睫毛居然那么长,像化了妆一样,潘奕茗看到了还不得花痴死!张艺兴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谁,上辈子在各种颁奖晚会上他和乌远也面对面交流过不止一回了,对对方私下里有些脱线的性格早有了解,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乌哥你好,我叫张艺兴,以前是个歌手,拍戏的话,确实可以算是新人。”他此言一出,现场不知道多少人不停重复的疑问得到了解决。郑可甄也长舒了一口气,他就说嘛,这样的演技这样的外貌,怎么可能一直以来都籍籍无名,原来是选错了路跑去混歌坛了。这念头只是瞬间,他下一秒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新人!?怎么可能,这样的演技,这样的临场台风,竟然是个新人?!郑可甄自己就是导演,怎么可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多少老演员老戏骨淬炼了几十年也未必有张艺兴方才一举一动的老练,那样的台词和细微的表情变动从一开始就让他觉得违和,他原先还想不起究竟违和在什么地方,张艺兴回答了乌远的话后,他思绪一下子清晰了起来——张艺兴这个家伙,不管从是闲适的气质还是他纯熟的演技,都和他这张脸太不搭调了!这家伙莫不是修炼成精的妖怪吗?郑可甄一拍桌子,将笔都震飞开老远去,一时间什么有的没的都忘记了。他一伸手指向张艺兴:“就是你了!伏株!”张艺兴似乎毫不意外,退开一步展颜而笑,仍旧是那样从容温和的模样:“多谢郑导的栽培,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从知道导演是郑可甄的时候他就明白到自己这回的试镜恐怕要十拿九稳了。郑可甄的固执和清高与他的才气一样出名,那些部部经典的纪录片哪一部不是他力排众议从头到脚督导的?这样的导演相处起来最省心不过,只要有实力,为了自己的作品,他一定比演员更害怕黑幕和暗箱的出现。气氛一派祥和,那群和张艺兴一起入内试镜的艺人却只有哀叹连连,背了半天的台词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刷下去,这种情况虽然极为常见,但每一次都能将人郁闷个半死。
张艺兴垂头听着郑可甄就后续签约的一大串叮嘱,忽然感受到一束如有实质的目光打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下意识地朝着目光的方向望了过去,黑暗中,只对上呼啸看不清情绪倒映出灯光的熠熠生辉的双眼。
第六章张艺兴走出试镜厅的时候,恰看到吴方圆焦急地在原地踱步,一见出来的人是他,立刻就满脸关切地迎了上来:“累了没?肚子饿了吧?我带你吃饭去!”他压根没去问试镜结果如何,这次带张艺兴来试镜,他打从心眼里就是准备让张艺兴来开眼界见世面的。张艺兴被要求单独进试镜厅之后吴方圆就后悔了,总觉得放明知道有社交恐惧症的张艺兴一个人去交际的自己实在是个神经病。现在看着张艺兴的眼神中也难免带上些愧疚。张艺兴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来不及说话,玻璃门拉开,黑着脸的呼啸后脚走了出来。看到张艺兴的时候他皱了下眉头,神情带上些嫌恶。张艺兴出来的时候好像压根看不见人的杨康定此刻忽然像被装了雷达,迅速地凑近了呼啸:“选上了吗?”呼啸脸色更难看了。杨康定神色有些失落:“哦……别灰心,这次不行下次还有机会嘛。那你跟郑导和邓导说上话了吗?”呼啸一语不发,越过他就走。杨康定见他发火,不敢再多问,抬步想要追过去,吴方圆却试图留下他;“杨哥,这次大家好不容易都有空,我定了中饭,你和呼啸一起……”“一起什么一起?你就知道吃!”杨康定本就不爽,吴方圆这一下撞在了他的枪口上,他立刻爆豆般开始骂人,“一点眼色都没有,呼啸现在心情不好你没看到……”张艺兴皱着眉头伸臂将被骂的吴方圆向着自己身后拉了一步,自己则朝着呼啸离开的地方抬了抬下巴:“快去追,在这啰嗦什么?”“你——”发泄到一半被打断,杨康定越发窝火,瞪着张艺兴就想开骂。“我怎么?”张艺兴面无表情地垂眸和他对视,那眼神就像刚从冰窖里被提上来似的透着彻骨的寒,冻的杨康定一下子老实了。他惊疑不定地后退两步,气焰顿萎,忍不住诧异张艺兴惊人的气势从何而来。但因为平常对张艺兴不多关心的缘故,他记忆中也没什么和张艺兴相处的画面,想破了脑袋也回忆不出张艺兴和从前的区别究竟在哪里。所以说人就是贱的,张艺兴以往对他客气,他对张艺兴要多恶劣就有多恶劣,现在张艺兴对他不假辞色了,他反倒连寻常的口角都不敢发起。见杨康定你了半天,也没下文扭身离开,张艺兴收回拦在吴方圆身前的手,半点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反倒是吴方圆急得不行:“你干嘛那么冲动啊,杨哥这个人心眼很小的,我让他骂两句又不疼不痒,你得罪他他给你穿小鞋怎么办?”张艺兴扫了他一眼,穿小鞋?吴方圆是认真的吗?还是以前的张艺兴居然好欺负到了这种地步?杨康定权力再大也是靠着工作室的艺人吃饭的,张艺兴作为工作室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顶梁柱之一,哪怕没有改换灵魂,杨康定跟他也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真闹到了台面上,该担心前途应该是杨康定才对。显然杨康定也很明白这个道理,否则刚才就绝不会选择灰溜溜地离开。他垂下眼,目光发沉。吴方圆是原主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张艺兴接手了原主的人生,便也同时接手了他。他张艺兴的看中的存在,除了自己,谁也不能欺负去。只是吴方圆大概是跟着张艺兴太久的关系,对这个圈子的认知还是浅薄了一些,娱乐圈的这池水,他也只是堪堪触到了表面而已。吴方圆也感动张艺兴第一次那么明显保护自己的举动,虽然嘴上抱怨,可那也只是为张艺兴在担心。他一个人回味了一会儿那种暖洋洋的感觉,这才清醒过来:“饿了吧?咱俩吃饭去?”“等等。”张艺兴又看了眼手表,“等个人。”等谁?吴方圆愣了愣,扭头看了眼门口的方向,呼啸和杨康定都走了,张艺兴在这个地方除了自己难不成还认识其他人?他正想着,试镜厅的玻璃门又一次被拉了开来,同时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随之响起:“久等了久等了,邓导拉着我商量下星期定妆拍剧照的事情,他跟你提了没有……”“提过了。”张艺兴简略地回答了一句,态度算不上冷淡却也绝不热情,“我助理已经订了餐厅,既然要吃饭,不如就去他定的地方吧。”乌远无可不可地耸耸肩,哥俩好地抬手搭上张艺兴的肩膀。在演艺圈走到如今这个地位,寻常的小艺人看到他的脸就恨不得满脸挂笑地贴上来做他的裤腰带,这种热情一次两次乌远还觉得有趣,次数一多,那可真就只剩下消受不起了。张艺兴这样保持距离不温不火的相处模式让他有种说不出的舒服。“行呗!”乌远答应的很爽快,顺口一问,“定的什么餐厅?我最近上火,如果是川菜馆那还是换一下吧。”张艺兴将询问的视线抛给吴方圆,却见吴方圆一脸呆滞地正在盯着乌远可劲儿看。张艺兴皱起眉头推了下他的脑袋:“发什么呆!”吴方圆捂着脑门愣愣地扭头去看张艺兴,半晌后又重新盯着乌远出神,忽然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跳了起来:“乌远!”乌远眨眨眼:“……啊?”这个金发胖子怎么一惊一乍的?“你你你你你……”吴方圆惊愕看向张艺兴,“你怎么会认识乌远的?”乌远挑了下眉头,撞了下张艺兴的肩膀:“你没告诉他?”“还没来得及。”“什么……什么没告诉我?”吴方圆听不懂两个人的哑谜。“试镜啊!”乌远朝着试镜厅怒了努嘴,“就是《唐传》,张艺兴选上了,演伏株。他跟我有对手戏,我俩刚才才认识的,特别投缘,对吧?”
张艺兴瞥了他一眼,作为曾经也是娱乐圈前辈级人物的存在,他太了解乌远这类人心里在想什么了,跟对方打好关系简直再容易不过。吴方圆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已经被这个爆炸性的消息砸懵了。 苏生白压了压帽檐,左右张望了一下,鬼鬼祟祟的闪进入医院,一路迅步疾走。他提着果篮和一束花,乘上电梯后心焦如焚地望着不停变动的红色数位,等到电梯真正到达三十层时,却反倒踌躇起来。他无比缓慢地靠近病房,探视玻璃的百叶窗拉的严严实实的,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认命地去敲门。老妪的声音带着低哑:“谁呀?”“是我。”苏生白轻声回答了一句,片刻后房门被打开,门内是一个看上去五十来岁满脸皱纹的老太太。老太太上下扫视了苏生白一眼,又越过他的肩膀看了下外面,面上闪过为难:“苏先生,我老板不让你进来。”苏生白苦笑一声:“他醒着吗?”“醒着的,又在翻相册。”苏生白眼神有片刻的黯然,那脆弱很快就被无奈掩替过去,将花束递给年老的护工,苏生白轻声说:“这样,你进去告诉他,电影的筹拍出了些问题,我需要让他过目解决。”老妪点了点头,见对方没有强闯的意图后也不由松了口气。门在面前缓缓地合拢,苏生白将额头抵在门板上,心中说不出的空茫。病房里躺着的那个人是徐振,曹定坤打他的那一顿下手太狠,徐振浑身的骨头碎了好几处,内脏也出了点问题,送到医院后连夜加急抢救才稳定下病情。他伤到的地方很尴尬,除了两处肋骨和大腿胳膊外,还有……那个地方。医生没有隐瞒实情,直言不讳地告知他们如果在出院之前徐振还无法出现晨勃的话,以后那方面恐怕就成了一个只能方便的摆设了。事关男人根本,徐振不得不放下正在筹拍的电影安心养病,苏生白本以为在这样严重的后果下徐振一定已经恨透了曹定坤,可是他没料到曹定坤的死亡还会让他反应如此剧烈。如果不是苏生白卷入曹定坤的死亡事件后对电影《刺客》和作为导演兼当事人之一的徐振都会产生难以估量负面影响,苏生白毫不怀疑对方会第一时间将自己五花大绑扭送到警察局。从进医院到现在,徐振没有见过苏生白一面,没有接过他一个电话,甚至于护工如果告诉他拿进病房的礼物是苏生白送的,他都会勃然大怒地狂吼着让护工将东西从窗口扔出去。苏生白恨着,也不甘着。 他杀死曹定坤不还是为了让徐振的电影能不断资金链顺利开拍吗?可现在受益人却摆出一副恨他入骨的姿态!要真的那么爱曹定坤,当初干嘛又脱了裤子和他上床?最后不也还是为了电影和自己的名声没有告发他吗?现在他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徐振倒是毫不愧疚地将责任全推到了他身上。苏生白冷笑着,他知道徐振今天一定会见他的。对这个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他的事业来得重要。果然,没过多久,老护工便再次打开了门。她浑浊的眼神落在了苏生白身上:“苏先生,你自己小心一些,我老板心情很不好,刚才让我把你的花丢到厕所里去。”苏生白闻言只能苦笑。
第七章  单人病房很幽静,由于楼层够高,不用担心记者偷拍,房间的窗帘并没有被拉上,从窗口看出去,空茫的天空泛着水一样的碧色。  徐振一脚被高高吊起,手上缠满绷带,脖子还套着护颈,脸上的淤青到现在还能看出端倪,后槽牙也掉了一颗。曹定坤力气大,当时又动了真火,棍子落的丁点不犹豫,每一棒都朝着死里挥,生生捶走了徐振的半条命。  为了不让消息泄露出去,苏生白这些天在外都异常的小心。放给公众的解释是徐振因为曹定坤的意外死亡大受打击一病不起,所以这种明显有外伤的画面绝不能流露出去,为了徐振,也为了他自己。  苏生白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眼神落在那个正以一种很辛苦的姿势靠在床头的男人身上。  徐振没有抬头看他,而是靠着被吊起来的腿摆了一本厚厚的相册,专心致志地盯着看。苏生白让护工送进来的花被凌乱地丢在地上。  他扫了那堆花一眼,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轻轻靠着床沿坐下:“徐哥……”  徐振头也不抬,声音冷冷的:“有话说话,没话就滚。”  苏生白的眼眶瞬间红了:“你还在怪我?”  “问这话有意思吗?”徐振还能动弹的那只手缓缓抚上相册内微笑着的曹定坤的脸,指尖微颤,如果不是苏生白届时还要担任《刺客》的重要角色,如果不是同性恋人争风吃醋互相残杀的丑闻传出去足够让自己身败名裂,他怎么会放过这个将曹定坤撞下山崖的凶手……  他心中猛的一颤,赶忙将所有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闭上了眼睛:“快说吧,电影出什么问题了?”  呵,有多悲痛,不还是比不上他的事业么?苏生白巧妙地将不屑掩藏起来,垂眸以一种委屈的腔调回答:“我们另排了预算,以现在还剩下的投资,再想顺利的拍出《刺客》的原质量已经不够了。”  “怎么会不够!?”徐振一下子激动了起来,“那可是一个多亿!”  “但是要拍大场面,我们花的也多啊。后期和特效团队就要用去好大一笔,设备什么的租借都要目前最高端的,还要租赁一整个景区,进深山拍摄对剧组的要求也很高……”苏生白一样一样掰给他计算,“还有演员的片酬,之前……之前已经定下了让曹哥做男一号,曹哥是不拿片酬的,可是现在他……他不在,他的角色就要另外请人演……”苏生白顿了顿,期期艾艾地最后道:“和曹哥相同质量的艺人,片酬至少要高开七位数近八位数,这些天耽误开机资金已经花费了不少,粗略算一下,我们恐怕还得另外增加一千五百万左右的预算,才能保证全程拍摄顺利。  一千五百万。  徐振一下子捏紧了拳头,双眼通红地朝着苏生白低吼:“都是你……!”如果不是苏生白害死了曹定坤,他们又怎么会面临这样的窘境?曹定坤的演技在圈内可谓数一数二,也只有他这样的存在,才能演绎出徐振心中真正想要的感觉。现在曹定坤死了,也带走了存于他脑海当中的那个活生生的主角。他为《刺客》筹备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哪怕为影片质量考虑,主演的水准也绝对不能凑合。可是这样的艺人身价又哪里是说着玩的?这一个多亿已经包含了徐振和曹定坤所有能够动用的资金,让他再拿出更多已经绝不可能。曹定坤名下倒是还有一些价值不菲的不动产,可那些在他死后,就跟徐振彻底没关系了。  他俩虽然结了婚。可婚姻关系并不受国内法律认同,那一纸证书上没有一个中文字。之所以让曹定坤心心念念,无非因为它代表了一种另类的权威。  苏生白红了眼,泪光盈盈地看着他:“难道这全是我的错吗?如果不是我,连这一个亿你都留不下来!”  徐振被戳到痛处,一下子抓起相册砸向苏生白,气的浑身发抖:“滚!!!”
苏生白起身闪避开相册,握紧了拳头,盯着徐振一字一顿地说:“徐哥,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也是不拿片酬在为你拍戏!我冒了多大的风险为你留下这一笔钱,你心里没数吗?现在你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这对我公平吗?我已经很难受了,曹哥帮了我那么多,我在心里也把他当做亲哥哥对待。你当初背着他和我上床,你知道我有多愧疚吗?如果不是太爱你,我何必把自己的位置摆的那么低?他掉下去的时候,我心里也在滴血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放弃了我唯一的家人,你真的一点点都看不出我对你的付出吗?”
徐振抖的厉害,和他盈满了眼泪的双目对视着,却下意识慢慢冷静了下来。是啊,苏生白也是不拿片酬接了角色和片尾曲的,他怎么忘了这一点?
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现在曹定坤离开后资金已经出现很大的空缺了,如果连他也离开,《刺客》这部命途多舛的剧恐怕真的会胎死腹中。
他紧紧盯着苏生白,眼中的恨和厌恶逐渐被平静取代。
他回过头,好像刚刚那个怒不可遏的人根本不是他:“赞助商呢?实在不行就去拉赞助吧。”
苏生白毫不意外他的妥协,在心中微微一笑,眼泪顿时收了回去:“有意向的我们都去了解过,但赞助商都不是做慈善的,有几家倒是愿意投资,但都有空降演员和植入广告的要求。”
“不行。”徐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苏生白的试探,“这部戏之所以筹备的那么辛苦,我就是想让它每一个细节都合乎我心意。乱七八糟的人和广告被塞进来像什么话?”苏生白也不赞同这个解决方案,闻言顿时舒了口气:“那就只有另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公开选角。”苏生白盯着徐振的眼睛,“我们借完成曹哥心愿的名义,搞一个圆梦试镜会。曹哥在死前为《刺客》做了很多的宣传,圈里圈外的人都知道他对这部戏有多在意,他的知名度那么高,只要我们搬出他做噱头,肯定会引发很大的轰动和反响。”
他顿了顿,有些担心徐振会接受不了自己对曹定坤的利用大发脾气,没想到徐振只是在他提起用曹定坤做噱头的时候脸色扭曲了一瞬,随后便又冷静地开始倾听。
他对这个男人越发看不起了:“总之,我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淘到什么合适的艺人,但如果计划能成功,肯定会有企业为了正面形象同意投资,我们也会有资金请到大牌演员,《刺客》宣传到位了,到时候上映也有票房保证。一石二鸟。”
其实是一石三鸟才对,曹定坤的人脉基础在圈内不可谓不大。借由他的名义,苏生白可以邀请到很多在他生前和他有过合作的圈内大腕参与试镜活动,这对他扩展人脉也是一次十分宝贵的好机会。
徐振也想到了这一茬,眼神瞬间阴冷了下来,抬眼带着审视落在苏生白身上。苏生白在他心中的形象一直都是乖巧干净像个兔子那样胆小又纯洁的,和曹定坤的多谋刚毅仿佛两个极端,否则他也不会在明知道曹定坤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前提下有胆量和苏生白偷情。可是现在看来,他似乎是小瞧这个年轻人了。
苏生白仍旧用那怯生生的目光和他对视着,面上的表情无辜的好像那个将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哥哥”翻出来彻底利用的主意跟他完全没关系似的。让徐振心头不由涌出一股寒意。
“怎么样?”苏生白见对方沉默,主动开口打破了尴尬,顺势给了徐振一个台阶,“徐哥你也别想太多,曹哥出事本来和你没有直接关系,他要恨也是恨我,心里一定还是爱你的。我相信他在地下也愿意看到你达成你的梦想,至于报应,就报应在我身上好了,那是我应得的。”
他很笃定对方会答应自己的提议,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在对方心中纯洁无邪的形象肯定会出现瑕疵。但那又怎么样呢?从下决定杀死曹定坤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和徐振不会有未来了。
不过他并不后悔,被抓奸在床在他的意料之外,比起让曹定坤活下来将他从好不容易爬到的这个位置打压回谷底,现在这样的情形已经要好的太多。
他手里有太多徐振的把柄,徐振哪怕为了自己的前途,也绝不敢主动对他做些什么,他和徐振在这场电影之后,只需要保持台面上的客气就够了。
徐振盯着他的眼睛,片刻后缓缓挪开目光,仿佛下了一个多么艰难的决定般,紧紧捏住了自己的拳头。
“把活动做个详细的计划,到时候拿来给我看吧。”徐振轻轻地开口,在心中一遍遍反复告诉自己,为这部电影投注心血的不止自己一个,曹定坤当初同样曾对它报以厚望。能够顺利地拍摄出来,曹定坤在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吧?
一定是的,他们曾经那么爱对方,怎么可能因为一次出轨就让所有的感情烟消云散呢?至于自己……
徐振脱力地弓着脊背,视线落在刚刚扔出去躺在墙角的那本相册上,摊开的那一页,曹定坤正露出灿烂的笑容直视镜头,逼人的魅;力给他一种即将窒息的压迫——他会用自己的一生,去忏悔背叛曹定坤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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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吴方圆踌躇了片刻,满脸担忧地趴在门边上盯着张艺兴:“真的没问题吗?你一个人去哦!”  张艺兴在衣橱里翻找了好久才挑到一套合心意的衣服,取出来丢在床上,斜斜瞥了吴方圆一眼:“嗯。”  要不是有乌远的邀请,以张艺兴现在的知名度和人脉关系,绝不可能获得参加公良广的生日聚会的机会。公良广是知名老媒体人,从事的多是幕后工作,虽然知名度不如偶像明星那么高,但在圈内,绝对是搬出来不比一线男星影响小的存在。  张艺兴从前曾经和他有过接触,当然是以曹定坤的身份,所以对公良广的个人情况也比道听途说到的其他人要清楚一些。公良广并不能算纯粹的娱乐圈中人,同时还是北京电影学院的任职教授,已经是留教了十多年的老教授级别,门内弟子桃李满天下,也不乏成就出众的。虽然性格内敛,却因为参与拍摄的基本上都是宣传正面的历史类电视剧的原因,在政界也很有些话语权。总的来说,能算做某种意义上的无冕之王。  他的五十岁生日聚会办的虽然隆重,却也不会为了热闹谁想去就给去。除了圈中各行业的重量级人物,能被允许到场的艺人并不算多。郑可甄和邓建作为知名导演,和他同龄,这次又被华语台邀请导演近年来国内少有的大制作历史剧,自然有分量入场。作为主演之一,乌远也有幸获得了邀请,但张艺兴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又只是饰演配角的小艺人,自己贸然前往恐怕连门边都摸不到。  好在这类聚会的嘉宾都有邀请同伴的权利,只不过这名利场里甘愿给别人创造机遇的人能有几个?除非关系好到了某个境界,否则大多数人都只当自己不知道这项权利的存在。  张艺兴确实收到了请柬,不过那是为了邀请曹定坤的,跟现在的他可没什么关系。现在的娱乐圈可不是从前的娱乐圈了,只要有实力就必然能出彩。事实上在幕后籍籍无名却才华出众的人远比公众所知道的要多,没有那个合适的机遇,哪怕多么纯粹的黄金,隔着镜头也没人能能发现你的璀璨。张艺兴虽然对自己的演技有信心,可是一部戏在还没播映之前变数实在是太多,傻乎乎地等待他人召开自己的命运幕纱不是他的风格,只要有机会,他就必须要想方设法地紧紧握住。  巧妙地在一顿饭时间让乌远对他好感爆棚,他状似不经意地在聊天中提起自己最敬重的老艺人就是公良广,果然私下里有些脱线的乌远立刻炫耀似的说出了生日宴会的事情,在看到张艺兴强装镇定却难掩羡慕的目光后,他带着那么点在朋友面前风光的炫耀提出了邀请。  张艺兴在答应对方邀请的同时默默记下了这个恩惠,他和苏生白的区别就在于懂得知恩图报。张艺兴上辈子能够上位,也受过不少人的恩惠,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在他走红后跟他加深了往来,他在圈中的好人缘也以此奠定。乌远这个家伙性格粗中有细,又在交际中喜欢掌控主场,这跟本质有些冷淡的张艺兴恰好互补,只要张艺兴愿意,他们就能一直保持这样有一定距离和隐私的朋友关系。  张艺兴知道公良广性格守古,便特意将自己朝着乖巧干净的方向打扮。发丝吹的蓬松柔软,浅灰色的改良式西装,套在身上配合他的一举一动愣是多了一些学生气质。打开门的时候,吴方圆又看呆了。  吴方圆直至如今也没明白为什么张艺兴能拿到《唐传》的角色,张艺兴从前一直是不折不扣的歌手,甚至在组合中扮演一个几近沉默的角色。他从未听说过对方会演戏,《唐传》也是他所知道的张艺兴第一个参加的试镜会,这样一举中标给他的意外,不下于忽然看到男人被搞大肚子。  张艺兴的改变让他惊愕,可偏偏这改变又不足以大到让张艺兴和从前看上去彻底判若两人,对方一如既往的沉默和安静让吴方圆心中那种熟悉与违和交杂的复杂越缠越紧,难分高下。  他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要再说几句叮嘱对方赴宴要注意的话,目光却在触及到张艺兴通透清澈的视线后猛然顿了一下。  他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直觉,现在这个张艺兴,和早上去参加试镜会的那一个,有什么微妙的地方又变的不一样了。  *******  公良广的别墅在市郊一处高尔夫球场旁,被树林遮掩起来,外界轻易无法窥视。  一堆低调奢华的豪车当中出现一张小大众也是很扎眼的,这车还是吴方圆私人借到的,因为亚星娱乐驳回了张艺兴租借公车的申请。  吴方圆在环顾了周围一圈后便颇有些惭愧:“早知道我就多花点钱去租辆卡宴了,是我没有考虑周到。”这样穷酸的出场也太没面子了一点。  什么傻话。  张艺兴没搭理他,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来这里又不是为了拼排场,出场太风光很容易起到反效果,这样反倒刚刚好称得上他现在的身份。  吴方圆是不能跟随的,张艺兴与他道别,在一堆人“这是谁啊”的目光中镇定自若地将邀请函的副卡交给门童,对方核对了真伪之后,确定他没有带手机,微笑着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门内是另一个天地,一个……张艺兴更为熟悉的世界。
衣香鬓影,纸醉金迷。礼服曳地的女人和西装革履的男人们挂着真诚的笑容三五成群地小声交谈,这些人里张艺兴几乎有大半都能叫出名字。他们在不久之前的聚会上还曾和曹定坤称兄道弟,现在曹定坤死亡的消息却无法影响到他们任何一个人脸上弧度完美的笑容,这就是娱乐圈里的友情,谁也不知道对方究竟对自己抱着多少真心。真正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兴许是很多人都不想面临的。  张艺兴微微一笑,扫除心中莫名生出的感慨,随手从入场的桌边拿起一支香槟,在场内寻找起乌远的踪迹。  周围人在谈笑之外都在似有若无地打量着他。没人知道张艺兴是谁,他的外表太出色,根本不像是从事幕后工作的人,可如果他是个艺人,这样辨识度高的一张脸又怎么会无人得知?大家互相交换着眼神,却因为不知底细的关系,没人愿意这个出面试探的出头鸟。  张艺兴目光一闪,在一处藤编屏风旁发现了乌远,快步走了过去。  乌远所处的位置基本上是全场人目光的焦点,被郑可甄拉着坐在这里,他明知道对方是有意栽培自己,却仍旧没忍住生出些许的紧张。  公良广马脸瘦长,粗而浓密的一对眉朝中央蹙起,他脾气不太好,相由心生,脸也带着戾气,在不熟悉的人看来是个相当不友好的存在,实际上他也确实是不太友好。  这种生日宴会的举办都是为家里的小辈铺路的,他也没那个耐心去应酬,便全权交给了儿子,自己则偷闲在卡座处和老朋友郑可甄说话。来赴宴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气,大家来此也不是为了和他交际的,所以最多在路过卡座时对他说一句生日快乐,公良广却连这个也觉得烦。他的喜好从不诉诸于口,可是作为偏学术的的老艺术家,他对那些从眼睛到头发都写满了事故和算计的人实在算不上喜欢。娱乐圈越来越浮躁了,就像郑可甄现在手上的那种历史剧,本该多拍摄多宣传老祖宗的文化,却因为投资大的关系没人愿意去推广。他每每想起,都顿觉痛心。  “乌远!”  他正低声与郑可甄抱怨这类价值观扭曲的问题,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清亮的男音,这声音中透出已经许久不曾遇到的轻灵和透彻令他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  他眼睛刷的亮了一下,脊背都不由地挺了挺,目光带着认真打量着来人。
瘦削的年轻人个头高挑,一身偏灰色的西装从剪裁和衣料都能看出不是名家出品,可是穿在对方身上却莫名契合,比起场内那些从头到脚手工定制的人们,多了一种很难用词汇去形容的干净气质。  一头蓬松的碎发不像时下年轻人追求的时尚那样烫染过,最原始的黑和直顺,让人一眼看去就很容易生出好感。公良广这辈子在演艺圈中见识了太多的俊男美女,但在仔细打量过对方的五官后仍旧没忍住讶异。那一双好像被人用纯净水洗过的黑色眸子清澈透亮,公良广在他下意识环顾场内的时候对上了他的视线,只觉得里面干净的好像找不出一点污杂。  眼见对方微笑着用一个行云流水的漂亮动作和乌远默契击掌,啪的一声脆响才让公良广从怔愣中回过神。  公良广没忍住自己直勾勾盯着对方的目光,一面朝着张艺兴的方向使劲儿打量,一面伸手去拽一边郑可甄的衣摆:“喂!老郑,这是谁?”  郑可甄还在为张艺兴和上午试镜会上的些许不同没转过弯,现在的张艺兴看上去又和《唐传》中的伏株有些像了,不过像的倒不是那种生无可恋的死气,而是清透到摸不着底的那种干净。  他没去研究过公良广的喜好,自然也没想到张艺兴这是在投其所好,现在张艺兴浑身透出的明澈也让他觉得十分顺眼,闻言便条件反射地给公良广介绍起来:“哦,这是张艺兴,艺人。在我这部剧里演伏株,你看过《唐朝秘史》,知道伏株是谁吧?”  公良广有些愕然:“伏株?他演伏株?伏株这个角色他这个气质……不符合啊!”那种青年垂暮的死气和面前这个年轻人实在好像隔着两个世界那么远!  郑可甄翻了个白眼:“小看谁呢,人家演技可好了。”他说罢,站起身朝着正在与乌远低语的张艺兴喊了一声,“艺兴,来认识一下,这位是公良广公良先生,老前辈了!”  张艺兴双目微微睁大,带着意外的眼神落在公良广身上,配合他年轻的面貌,这样有些沉不住气的表情却显得异常合适。  “您就是公良老师?”他站起身,没有选择郑可甄交给他的那个称谓,也没有要求握手,而是仿佛下意识的反应般站直了身体对对方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这样带着青涩的礼貌却无疑更合乎公良广的心意。  公良广眉头早已舒展开,哈哈一笑,倾身主动拍了拍张艺兴的肩膀,毫不掩饰自己对对方的欣赏:“好小子!居然让你郑老师心甘情愿把伏株这种重要角色交给你,演艺圈里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下章凡凡要出场啦
第九章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第一眼的印象一旦好了,人就很容易带着偏见去和对方相交,一旦发觉到对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优秀,那种好感几乎就会呈井喷式奔涌出来。  公良广一开始带着看小辈的目光去和张艺兴接触,心中欣赏有余,信任却不足。毕竟老一辈人总有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念头,见张艺兴年纪轻,虽然喜欢他的纯澈,却也不由得因此担心他太过单纯。一听说张艺兴已经出道好多年了,而且之前还是歌手,这样一张脸蛋加持居然也没能走红,就越发肯定了自己这样的猜测。  可一场谈话下来,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张艺兴……怎么说呢?看起来比外表要安静一些,却又不是令人讨厌的那种孤傲,而是带着些一种通透和明了在与身边的人交往。他好像什么都懂,话不多,每一句却都能说到点子上,组织语言也颇有艺术,和他对话就像是在夏日畅饮一瓶冰镇后的啤酒,每一个毛孔都能感受到舒爽。这种练达与公良广一开始接触到的第一印象有那么点不同,却又奇异的被结合地毫无违和,让公良广很难从对方不卑不亢的话语中找到令人生厌的谄媚和讨好。  眼看张艺兴落座后明明没说多少话,卡座内的诸人却已经无意识地将注意力大多放在了他的身上,公良广打量着这个年轻人,心中有种发现了新大陆的愉悦。张艺兴的沉稳让他意外,却并不让他讨厌,他讨厌的一直都只是藏不好心思用低劣手段带着目的接近的家伙。真正一眼就能被琢磨明白的人怎么可能在演艺圈里走的长?公良广只是清高,又不是神经病。  张艺兴并没有刻意和公良广聊太多,他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在表达了对公良广的尊敬之后,大部分的注意力便放在了周围的其他人身上。《唐传》的女主角潘奕茗这次也被邀请到场,她虽然年纪轻轻就摘得了视后的桂冠,为人却半点不见高傲。也是,在这个圈子里,真正高傲的人往往都是走不长的。  卡座里顿时就被划分出了两个区域,一边是郑可甄和公良广这样的中老年人,他们凑在一起低声说话,时而在另一边气氛火热的小辈们聊得声音忘情时投过去一个目光,随后对视一眼,露出一个带着慈祥的微笑。  其实大多数时候是乌远在说话,潘奕茗在这种场合多少带着些女孩子的矜持,而张艺兴本就不是多话的性格,只是安静地在一旁聆听偶尔附和两句。然而他根本不需要组织太多的语言,只要面带些许微笑坐在那里,乌远和潘奕茗便不由自主地将大多数的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  张艺兴几十年的岁月没有让他学会别的,长久以来镁光灯下的生活却让他自然而然地随时给人一种底气十足的闲适,虽然这具身体的年纪还很轻,他今天也在将自己刻意朝着青春打扮,可是只要他愿意,总能在言语之中让人忽略他的年轻的外表。  潘奕茗唱歌出道,曾经也是红极一时的大歌星,虽然现在将事业重心放在了拍电视上,可该出的专辑还是不成落下的。  她目前正在筹备今年的新唱片,在聊天中得知到张艺兴除了《唐传》的拍摄外近期并没有其他工作,顿时有些兴奋地邀请他来参与MV拍摄。  “MV?”张艺兴垂眼微笑看着潘奕茗,眼中温柔的波光让对方渐渐脸红了起来。  潘奕茗带着纯粹欣赏英俊异性的憧憬,心砰砰跳着,她多少年也没像今天这样少女萌动了。可张艺兴几乎是符合一个女人少女到中年一切对理想男神的幻想的,他英俊、温柔、个子高、打扮有品位、虽然外表年轻,可内在沉稳内敛却和大多数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截然不同。尤其是在他用自己温柔的像是漾着温泉的双眼直视自己的时候,那种王子般无条件的包容和宠溺让潘奕茗义无反顾地沉迷了进去。  不过喜欢归喜欢,少女萌动和春心萌动还是有差别的,潘奕茗点了点头,语气仍旧理智不见失态:“是啊,新专辑里有两首情歌对唱,我本来是打算和乌远全都合作了的,可是我今天和你好投缘啊!真的很想跟你合作一回!”其实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罢了,潘奕茗的女粉多,MV也是能带动专辑销量的一大利器,她已经连续两年不曾挤上销量榜前三了,现在张艺兴出色的外貌让她意识到了自己大概可以借此机会玩儿把大的。  张艺兴犹豫了一下,倒是没有立刻拒绝。拍摄MV的工作量并不大,且他上辈子就是作为歌手出道的,唱功也无可挑剔,潘奕茗毕竟圈内地位在这里,参与她的MV拍摄不光可以打下良好的人脉基础,如果炒作得当的话,对他的知名度也会有很大的助益。  但答应的太快就显得他太急迫了,张艺兴欲拒还迎,为难地蹙起眉:“这不好,我又没什么粉丝根基……”  “瞎!”潘奕茗实在是想破了脑袋也弄不明白张艺兴这样的人物为什么现在居然还没有走红,但她相信自己的眼光,见张艺兴有些心动却还为了自己的专辑销量着想,心中一动便伸手握了握张艺兴的手腕,无言地鼓励了对方一下。  “听过我的歌吗?”  张艺兴愣了愣:“当然听过。”  “会唱《下一个今天》吗?”  这是潘奕茗的成名曲,早年大街小巷传唱遍了,张艺兴怎么可能没听过?他心中依稀明白到对方想干什么,但并不点破,反而装出些茫然:“会唱啊。”
  “公良先生!”潘奕茗抓着张艺兴的手腕没放,一边扭头笑眯眯地朝着公良广道,“今天是您的生日,您又不收礼物,为了表达祝福,我和张艺兴给您唱首歌怎么样?”  公良广愣了一下,扭头看着前方人群密集处热闹的舞台,扫到张艺兴,忽然正色了一下。  “好啊。”他还没听过张艺兴唱歌呢,这年轻人听老郑说演技好得出奇,却居然选择从做歌手开始出道。公良广看张艺兴顺眼,现场那么多音乐圈资深前辈,对方如果有能力,他也乐得捧一捧,如果是个音乐废,那他恰好有论据提建议让对方放弃歌坛专攻演艺。  他这样想着,便任由潘奕茗一边嚷嚷着“试试我俩默契”一边拽着张艺兴起身,他笑眯眯地借光看了眼手表,都已经这个点钟了,居然还有个人没到场。  人群之外忽然一阵骚动,讨论的声音骤然变大,公良广没有回头,只听着那些嘈杂的声音中频繁出现的两个相同的音节脸上便带出了笑。  “凡哥! ”  “凡哥好! ”  “凡哥您来啦! ”  问候声此起彼伏,由远及近越发变得清晰,张艺兴也发现到了现场的异状,移开落在潘奕茗身上的视线看向来处,没忍住愣了一下。  灯光下一边整理衣袖一边慢步朝着这边走来的高大男人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英俊的五官让人过目难忘。隔着西装的衣料只看他倒三角的身形就能推断出他的身材极好,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自然吸引周围目光的导体,明明一直只是挂着最普通的微笑在对周围向他问好的人点头,可那种让陌生人无法靠近的气场却始终没有消减分毫。  吴亦凡!他居然也和公良广认识,公良广的交际圈之广又一次刷新了张艺兴的认知。  他之所以这样惊讶,完全是有原因的。这位国内影视圈可称作领军人物的巨星之一虽然年仅三十,却早于大他十多岁甚至二十多岁的前辈们提前触摸到了了演艺圈的巅峰。不同于其他一点一点从底层打拼出来的影星,他的第一部戏就是在好莱坞大制作内担任了重要角色。那部可歌可泣的爱情剧在上映后的创下了前无古人的票房纪录,并且直到如今也不曾消褪热度。吴亦凡从那部戏开始一炮而红,随后的三年一直就在好莱坞发展,作为国内为数不多的可以打入好莱坞的明星,他的存在自然在国内也大为轰动。那么高的一个起点就注定了他和普通艺人星途的不同。单纯演技好,有颜值可没法拥有这样不科学的际遇,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肯定是个背景颇深的存在,也因此,吴亦凡一直以来在圈内的形象就和其他演员不太一样。多能耐的大佬都尽可能地让他三分。  张艺兴曾经作为国内另一位能被人称作领军人物的男星,和吴亦凡自然是有过合作的,虽然私下没有深交,可是作为戴了几十年面具的高手,他几个回合下来就已经摸清楚了吴亦凡的和面具下实际上很难搞的本性。这个在业内素有“谦逊”“温和”美誉的腕儿对试图和他攀上关系的人从来都是温和以对,拍照签名加好友留电话,看上去一点架子都没有,很轻易就能让人好感大增。可是实际上他专门用来加好友的微信和记给别人的号码都是助理在管理,他恐怕十天半个月都不会过问一次,那些在看到他态度和煦后受宠若惊的艺人们就这样抱着憧憬和对对方的好感等凉了黄花菜,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被婉转拒绝,还傻乎乎地帮着吴亦凡宣传他平易近人的好名声。  张艺兴对同类一直秉承敬而远之的态度,吴亦凡同样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两个人都明白彼此对外的温柔是全然的伪装,在安全距离之内,反倒能更加自如地来往。  吴亦凡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视线好像从所有人的脸上都扫了过去,张艺兴却明白对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  “广叔,来晚了一步,给您赔罪。”吴亦凡伸手拍了拍公良广的肩膀,态度随意到像是对方的平辈,单只这份面子就是场内绝无仅有的独份儿。  公良广却半点不生气,脸上笑得和跟与张艺兴说话时如出一辙,显然心情极好:“你能来我就高兴!”  吴亦凡微微一笑,这才又一次扫过卡座上的其他人,点了点头。  张艺兴听到身边乌远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见乌远迅速凑近了吴亦凡开始搭话。  不光是他,除了郑可甄邓建这类老前辈还端着点架子外,周围原本还在蠢蠢欲动的围观者们几乎都在鼓起勇气朝着这边靠近。  张艺兴没从吴亦凡的脸上发现哪怕一丁点的不耐烦,可他就是知道对方恐怕已经厌恶死周围的现状了。  他没去随大流讨嫌,见潘奕茗一副想靠近又矜持地不敢靠近的架势,想到对方提出让自己拍摄MV的机会,便起了投桃报李的念头,加大了挣脱手腕的力道。  潘奕茗一下子回过神,相比起周围全是人的吴亦凡,还是从刚才一直牵引他心神的张艺兴重要些。  “哦,对,我俩唱歌去!”  潘奕茗先越过人群去和吴亦凡问了几句好,才又匆匆的回来将张艺兴朝着舞台推去。  吴亦凡视线不经意划过前方,恰好和张艺兴对上。  张艺兴不动声色地对他点了下头就毫不留恋地任由潘奕茗推着自己离开。这奇异的态度反倒让吴亦凡微微一怔。
  “广叔。”吴亦凡拍了下公良广的肩膀,下巴朝着张艺兴离开的方向抬了抬,“那小孩是谁?”  公良广看到正在和台上的演员要吉他的张艺兴,忍不住露出个柔和的眼神:“他呀,他叫张艺兴,特别好一个孩子。这会要给我唱歌呢,一会儿他下来了我介绍你俩认识,你跟他铁定投缘。”  吴亦凡好奇也只是一瞬,随即便不感兴趣地挪开了眼。他少见公良广这样夸赞一个人,于是笑了笑并不反驳公良广的话。  张艺兴试了下吉他的音,随意找了处高椅坐下,一举一动难以言喻的潇洒在开唱前便吸引到了台前一些女宾们的目光。  潘奕茗欢快地对着麦克风喊:“公良先生,临时没有母带,我和艺兴今天就献丑清唱了,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与此同时,张艺兴修长的手指拨弄了一下琴弦,在确定音色正确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声仿佛天外传来的哼唱在所有人预料不及时响起,正在一旁摆弄话筒的潘奕茗明显也没有心理准备,目光立刻带着惊愕扫向了张艺兴。  现场齐齐一静。
第十章  唱功这个词语,认真说来,其实是个很虚无飘渺的概念。  有些人确实拥有天生的好嗓子,可是同样的一首歌,专业歌手的演唱就是和普通人有很大区别。气息、音域以及很多类似的技巧,都需要靠着后天的锻炼才能被开发出来。而等到基本的嗓音条件已经成熟后,是否能进步就要看歌手对音乐的理解究竟有多少了。  于是许多人经常会发现,将同一个歌手早期的作品和后期的作品拿出来作比较,或者让同一个歌手在后期演唱自己早期的歌曲时,哪怕咬字和节奏完全照旧,听起来前者仍旧会稚嫩很多。当然,这只是大多数情况下会出现的区别,偌大一个娱乐圈中,总有几十年如一日没什么进步的草包存在的。  原主这个人,硬件条件是真的不错,不论是外貌还是嗓音,在张艺兴看来都能算作上佳。只是生来的多愁善感和年幼时颠沛流离的生活害苦了他,让他从小缺乏安全感、自卑、且不善于表达。这样的性格在演艺圈中想要找到值得信任的好友比在圈外更加困难,没人分享他的惶惶不安。想得太多,后来又患上忧郁症,天赋再好,也没人愿意去挖掘。因为放不开表演,他真正开口唱歌的时候并不多,缺乏控场和现场演绎的经验,这缺点已经大到足够掩盖他的优点。  可恰恰好在,原主所缺乏的一切都是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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