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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蒙古姑娘只身找北之旅
内蒙古姑娘只身找北之旅
  两年前,我有段时间找不到北了,我指的是生活,无论工作还是感情都陷入一团糟,没有任何方向,于是决定一个人去旅行,既然找不到北,那就去找北好了,我只身去了版图的最北端,。
  时至如今回头去看,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旅行,而不是旅游。但是因为缺少经验,去之前,我没有做任何攻略,甚至不知道即将抵达的是一片草原还是沙滩,买了一张飞往的机票就去了。很感谢在遇到的出租车司机王师傅(),车开得好,还是兼职导游一名,让我在度过了一段愉快又难忘的旅程。
  飞机在空中飞行了约一个半小时,穿过一片厚厚的、颜色瑰丽的云层。抵达。下了飞机去了一趟卫生间,等我出来以后傻眼了,我发现飞机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走光了,眼前是一片绿茫茫的白桦林,我有点懵。
  机场上只剩下一对夫妻,也在商量怎么走,我鼓起勇气上前搭讪,希望能一起拼车走,他们痛快地答应了,我心里这才有点底儿。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那对夫妻和我,我们三个人朝着机场外静静趴活的那片出租车走去,路上,我小声叮嘱:“就说咱们是一起的。”我们上了一辆排在队首的出租车,本想讨价还价一番,后来发现价格是死的,直接去村的话车费300元,遂放弃还价。
  车子缓缓驶出机场,&司机师傅问:“你们直接去村吗?”
  “对呀,就奔它来的。”
  “其实还有可多可看的景点呢。”
  “哦,那你说说呗。”我坐在副驾驶上,举着手机对着车窗外专心拍照,顺嘴回道。
  “我这么说你哪能听明白,要说咱们就好好说说。”说着,他缓缓地把车停在路边了。
  我原本就没把他的话当真,请他介绍景点也完全是按照剧情发展顺口一说,现在见他把车停了,我嫌耽误时间,急了:“你不用停车,就边开边说得了。”
  师傅不搭茬,车一停,手往下一探,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张纸来,一展开,吓了我一跳,居然是好大一张县地图。&&&&
  他指着一个小圆点:“这就是咱们要去的村,看见了吧?”手又往上一指:“这是北红村,这是里浅滩,这两个地方是咋回事你知道吧?”我摇摇头,坐在后排一直谈天说地的夫妻俩这会也停止了交谈,探头看地图,男的说了句,“听说过北红村。”师傅说:“北红村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北村庄,比村还要北,也还要原始,只不过开发的比较晚,没有村有名气。里浅滩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北点,那可是经过卫星定位的。”我们三个都不说话,师傅手又往下一指:“这儿,看见没?源头,非常值得一看,你们不打算去吗?”我们三个一起说:“去呀。”
  经师傅一介绍,我才感觉自己真是个菜鸟,我拖着行李一路风尘仆仆直奔而来,但事实上,我一丁点功课都没做,在到达以前,除了知道是最北小县城,有个村是最北小村庄以外,对其他信息一无所知。我既不知道周围有多少景点可看,也没有上网查过任何资料和攻略。师傅继续说道:“你们看见没,从这儿到那儿,这是一条直线,村在这条线的中间,如果你们先去了村,再想去其他景点,第一,车不好打;第二能打上车也费时费钱,不如从一头顺着一条线走,这样省时省力省钱。”
  我们直接了当问:“包你车走线多少钱?”师傅说:“1200元,走两天。”我们快速商量了一下,决定听从师傅的建议,不去村了,先去北红村。师傅也主动把价格降到了1100元,而且时间延长为两天半。
  从机场出发驱车15分钟左右,就到了县城,县城里的路很宽阔,楼很矮,平房居多,像我老家那个县城十几年前的样子。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在走动,间或有小汽车驶过,偶尔也能看见一两个骑着摩托车的人。那种感觉,特别像早期古装功夫片里的荒凉小镇。“这个县城特别小,就这么两条街,半个小时就走完了。”师傅边说边沿着一条笔直的街道往前开,没多久,油漆路就不见了,我们上了一条土路。
  我听见师傅在跟人打电话,过会儿挂了电话告诉我们,前半截我们慢点开,等等另一辆出租车。“那辆车的司机是个小年轻,车上什么工具都没有,我车上的家伙什儿全,所以跑这种长途就等等他,互相搭照着走。”我不理解,为什么跑个并不算很长的长途还需要车上有工具,还要互相结伴同行,但很快我就明白了,在地区,路况不好,又人烟稀少,还经常会有狗熊、狍子、野猪这样的大型野兽出没,随时可能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尤其到了冬天,天寒地冻,到处都是皑皑白雪,没有人结伴同行更是危险。而大部分的行程中,手机都没有信号,如果一辆车在路上出了问题,可能真的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闲着没事开始和司机聊天,得知师傅姓王,今年46岁,在机场拉活跑车有六七年了。王师傅是人,也是近年来才到生活的,我不由得好奇地问他:“有什么好呢?这么偏僻,你怎么会想到来这生活?”他说:“这多好啊,安静。我就喜欢这,下半辈子不走了,就在这生活。”王师傅一米八的个子,又高又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跑车的缘故,他的面色黝黑,戴着一顶黑漆漆的墨镜,像动画片里的坏叔叔。我没想到从开出租车的彪形大汉的口中吐出来的居然是这样的原因,不由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还有网名呢,我的网名就叫‘追赶太阳到最北最北’”,这个吊炸天的网名令我对他刮目相看。
  “再有十几分钟就要进山了,进山后没信号,你们如果需要打电话现在就打吧。”王师傅突然提醒我们。我再次像个傻子一眼张大了嘴:“啊?还要进山?”王师傅说:“对啊,咱们这两天的行程都是在山里穿行,两边都是原始森林。”我赶快摸出手机来更新动态:“再过十几分钟就进山了,手机马上没有信号了。”但是晚了,这条动态更新不了了,已经没有信号了。
  手机马上没电,现在又没信号了,我索性不作他想,把手机往包里一扔,开始专心看窗外的景色。路两边都是很深的树林,那些树大部分都叫不上名字,全都长得又细又直,树下的草到小腿那么高。王师傅告诉我们,1987年,发生的那起震惊世人的特大火灾毁掉万顷山林,这些树都是那场大火之后才长起来的,树龄并不长,所以都很细。“看见那些草没?里边都有蓝莓,待会我找个容易下脚的地方,你们可以下去采点蓝莓。”王师傅边开车边向窗外一颔首。我一听有蓝莓可采,高兴得傻笑不已。
  那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我突然感觉饿了,这才想起来,我从早晨到现在只在飞机上吃了一个小圆面包,连饭都没顾上吃。我打开包找了一些吃的:在机场买的红肠、面包,还有榛子和松子,分给后排的夫妻俩,他们看见吃的,也感觉饿了,也开始翻包找食物,他们的包里有苹果,又拆开一袋腊鱼干,分给我一大片。就这样,我们开始互相分东西吃,王师傅也边开车边接过一个苹果咔咔吃起来。
  我们四个人边吃边谈天说地,其乐融融。这时我已经知道夫妻俩都姓郭,人。他们年长我几岁,我管女的叫静姐,男的叫郭哥。大部分时间是我和王师傅聊,王师傅一肚子故事,一朵能讲出一段典故来,我对这些典故最感兴趣,听得兴高采烈。
  途中,有几辆外地牌照的车一晃而过,王师傅说那都是自驾游的外地游客。我们已经开出去好长一段了,还在一小片路过的支流的浅水滩上拍了一气照片,可我们要等的车还没有追上来。
  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王师傅把车停在一片白桦,说:“这片林子不错,咱们进去玩一会儿,顺便等等他们。”于是我们欢天喜地地下了车,一头扎进白桦林。
       
  这片树林和的所有原始森林一样,都是在八七年那场森林大火后重新长起来的,树龄只有二三十年,野生的白桦林最大的特点就是长得密,尽管树干只有碗口粗,但是林子却很深,仰头望天,“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金黄色的阳光被树叶搅得稀碎,透过树梢洒落在野草上,或明或暗的光线把茂盛的草丛照得错落有致。干净的白色树干掩映在两段绿色当中,清新而美丽。
       
& “你们去采点红豆吧,看,遍地都是红豆。”王师傅随手往地上一指,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在草丛中生着一种低矮的植物,枝干比一般的草要粗,叶子也更厚实,结着玉米粒般大小的红果子,这小红果就是红豆。王师傅说,当地人管红豆叫雅格达,它和蓝莓一样,也是老百姓喜欢的野果,雅格达可以当水果吃,还能酿酒。我俯身摘了一颗红豆放进嘴里,酸甜口,稍微有点涩。
       
  郭哥、静姐、我和王师傅,起先我们四个人是聚在一起的,拍照、聊天、摘果子,后来我们就四散开来,各玩各的。我埋头摘红果,不知不觉就走远了,在白桦林深处发现一棵断木,树干比我的腰还粗,横卧在地上,裸露在地面的树根断裂处,是烧焦的尖木。不知道为什么,乍一看见这棵死树,心像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了一下,不舒服。我捧着一手心红豆,趟着深草,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和他们会合。
       
  见了王师傅以后,提起那截断木,他也知道,他说那就是当年那场大火焚山时留下的,多年来,一直留在那。我不再说话,从手心里捡出一颗最浑圆饱满的红豆放进嘴里,专心品尝。王师傅突然问我:“你跟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用一秒钟时间思考了一下,决定说实话:“拼玩的关系。”王师傅乐了,“我早看出来了。”
  从白桦林出来,我们继续不紧不慢地赶路,我低头翻看手机里的照片,王师傅突然一拍大腿,低吼了一声:“这小子,太坏了!”几乎是同时,一辆出租车从后边贴着我们的车嗖一声开了过去,扬起一团黄烟,一溜烟地不见了。王师傅用力给了一脚油,车子宛若惊弓之鸟冲了出去。
  郭哥、静姐,我们三个同时明白发生什么事了:我们一直慢悠悠等的出租车追上来了,趁我们不注意,超了我们的车,撒着欢儿跑了。待王师傅反应过来,赶紧追,车尾后腾腾地扬起大团黄烟,似有千军万马在追赶。
  有必要介绍一下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这是县城通往北红村的唯一一条路,穿山而过,两侧全都是原始森林,过去是边防军人的军哨路,近年来因为当地旅游产业的发展,才渐渐变作民用。这条路是土路,宽窄只有一车半。平时,这条路上人和车都极少,即使是到了的旅游旺季,也只是在行车时间或偶遇几辆车而已。黑熊、狍子、成群的野猪也会不时在这里经过,更别提野兔、松鼠和各种鸟类了。
  之前,我们的车开得慢,不觉得有什么特别,还时常为路边突然窜出来的小动物欢呼一两声,现在车速猛然加快,车身前后被大团黄烟包裹,那种硝烟弥漫的阵仗着实令人兴奋,我不觉精神一震,直起身子前看后看,嘿嘿傻乐不已。
  但再怎么样努力也无济于事,前车在我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远远地把我们甩在身后,绝尘而去。我问:“还能追上吗?”王师傅说:“让他一段,一会儿到前边的一片支流,他会停车让客人玩一会儿,咱们也下车玩儿,再出发时他就只有在后边吃土的份了。”就这么你追我赶地跑了一气,很快就到了王师傅说的支流。
  前车的客人已经爬下山坡,到那片有如河流一样的浅滩上去拍照了,黑瘦的司机看上去不到30岁,朝着王师傅走过来,一脸得意的坏笑。
  我们在这片支流短暂逗留片刻,就重新上车走了,前往我们的第一个重要目的地,里浅滩。王师傅说,里浅滩是由中俄大界江冲击而成,在清朝时这里设有卡伦,即边防哨所,叫里,里浅滩因此得名。
  这一回,小年轻不敢再造次,乖乖地跟在了我们的车后,王师傅哈哈大笑:“他找不好路,怕迷路。”
  驱车四五十分钟的样子,之前一直在丛林中穿行的小路不知不觉消失了,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绿色茫茫的庄稼地,王师傅把车停在路边,说“到里浅滩了。”一下车,赫然出现在眼前。王师傅一指江对岸:“那就是。”
&&&&&&&&我把包扔在草地上,缓步走到江边,天遥地远,滔滔。太阳正顺着山头一点一点地往下沉,金黄色的阳光浸透了周边的云彩,给它们镀上了一层美妙的桔红色。夕阳晚照下的江面,半明半暗,对面的山脉和天上的云一起,把倒影投向了。
  静,一丝风都没有,虫未鸣草不动,只有水波缓缓推送,不知所终。
  我站在江边,转过身来,面朝南,伸开双臂,现在,整个就在我的怀抱了。
  江边的大片庄稼地地头竖着一块木桩,五角星做顶,上边写着三排数字:东经:123度15分,北纬53度33分,海拔287米。这是经过卫星定位的真正的最北点。
  木桩不远处有一块巨型石,上书红色大字“北”,绕到巨石背后,哑然失笑,上边写着一句话:“恭喜您,找到北了。”
      
       
  我站在巨石前,轻抚那红色的“北”字,在心里问自己:你找到北了吗?
  我们两车八九个人,在江边四散开去,拍了一气照片,玩了一阵,准备上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龙江第一湾。从里浅滩到龙江第一湾并不算远,车程仅有三四十分钟,但我们抵达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王师傅把车停在山脚下,说:“我就不上去了,在底下等你们。”我说:“啊?还要爬山?”王师傅说:“对啊,只有爬到山顶才能看龙江第一湾。”
  我赶快问度娘,龙江第一湾到底是个什么湾?度娘说:“龙江第一湾”是江面回流急转而形成的独特景观,江湾环抱的岛上,绿树成荫,花香草茂,岛的边缘经江水的冲刷,形成了一圈由鹅卵石与黄沙构成的沙带,在阳光的映照下,整个小岛就像镶上了,所以又名‘金环岛’”
  山脚下到山顶设有木质登山人行步道,从一块写有“步步登高”字样的木板下进入,就开始登山了。我们两辆车的人分成两拨,拾级而上。他们走得快,没一会儿就不见影了。我姐一路拍照,一会儿气喘吁吁停下来休息,慢慢落了单。我不知道这座山叫什么名,感觉很像爬上的人行步道,当日爬时,正值五月,步道两侧开满了映山红。而现在步道两侧都是原始森林,随着夜色渐浓,变成漆黑一片。
  这座山不算陡,但是也很高,爬一会儿,回头一看,刚刚踩过的木阶又长又直,像一根软梯挂在山腰上,瞬间就感觉腿软了。但与此同时,夜色中的第一湾令人眼前一亮,江水透着亮,远远看去,波纹清晰可见。
  越往上越难爬,但每次在观景台停下来回看第一湾,都令人赏心悦目,欲罢不能,我姐互相打气,坚持往上爬。
  其实有一瞬间我也有一点点退缩,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万水地跑到最北端的来,在这样一个黑漆漆的夜晚,和两个刚刚认识不到半天的人一起登一座山,而山上密布着原始森林。
  但这种念头转瞬而逝。
  郭哥率先登顶,远远地用话喊:“小静,快上来!”静姐脆生生地用话回他“哎,来啦!”这温情而浪漫的一幕让我不由得也微笑了。
  一会儿,郭哥从山上下来了,说还有二三十米就到顶了,他在下边等我们。果然,我姐登上最后一小截木梯后,转了一个弯,眼前豁然一亮,出现了一个大平台,我们登顶了。我俩高兴得手舞足蹈,站在平台上再看龙江第一湾,我不由得呆住了,近处的天空上横卧大团浓云,稍远处,云散了,天空的颜色淡得如同一杯,再往下,是剪影般的群山,山尖上涂着一抹长长的西瓜红的晚霞,这晚霞的颜色映红了半边江水,使江水发出奇异的亮红色。
  这宛若油画般的美丽景象令我感到深深震撼。
  我姐在山顶上拍照留念,尽管在夜色中,手机已经拍不出什么效果了,我还是就着一点微弱的光亮比了一个剪刀手,这个从前在我眼里很二的手势,此刻代表了胜利的意味。
  下山时,我真正感觉有点体力不支了,腿软的每走一步都发抖,只好紧紧扶着一侧扶手。郭哥姐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笑声越来越远,我是真正落单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害怕,在夜色中的某座山上,我汗水涔涔地发着抖下山,心里却从未有过的平静。
  快到山下时,看见了两辆车车灯的光亮,晚风送来了等待我的人群笑声和喧哗声,听见静姐喊我:“海晶……”我大声回她:“哎……”下山后,王师傅说:“你再不下来我就准备上去找你了。”
  离开龙江第一湾,我们赶往北红村。
  我们再次沿着里唯一的那条土路前行,我们已经从天亮走到天黑,现在天完全黑透了。一路上没地方吃饭,在爬了一气山后,我们都感觉饿了,我翻翻包,只剩下两根红肠了,分成了四份,每人一截。静姐的腊鱼干还没吃完,分给我一片,但我不想再吃了。
  手机一直没有信号。尽管一路上没有一丝光亮,但是就着车前灯,还是能看见路边偶尔跳过的一两只小松鼠,啄木鸟静静地趴在树上。有一段路上,不知道从哪来了一只老鹰,一路跟着我们,在车的侧前方飞,黑暗中,只能看见一团盘旋的影子和它发着红光的双眼。在跟了几十公里后不知去向。
      
  月亮出来了,但在这广袤的,月光显得飘渺而微不足道。像一个美丽的宝盒,低低地悬在车头前。
  郭哥姐在后座上昏昏欲睡,王师傅声音低沉地给我讲里的各种故事,不知道车开了多久,突然听见手机叮的一声响,接二连三地进了几条微信,我呀了一声:“有信号了。”看了一眼时间,10点14分。王师傅说:“北红村到了。”
  去北红村的路上,王师傅打电话给我们订了两间房,我由此学会一个新词“炕标”,我听见他问:“还有几间房?床标还是炕标?”我接茬:“啥叫炕标?”挂了电话后,他说:“房间定好了,两个炕标,每间150元。”然后给我解释:“炕标就是有炕的标间。”
  已经快夜里11点钟了,夜色茫茫,除了车前灯晃着的那一片灯光,天地间再无一点亮色,好像掉进了一口深井里。直到手机突然有了信号,车的前挡风玻璃外,才终于出现了几点斑驳的灯光。那灯光看着远,但我们转眼就到跟前了。王师傅把车缓缓停在几间砖瓦房前,说“到了”。我拉开车门下车,一阵凉意袭来,不由得裹紧了外套。
  夜色浓得化不开似的,借着庭前暗黄的灯光,我发现这是一个有着篱笆墙的农家院,院子很大,门前停着三四辆车,除了王师傅的出租车,其余均为外地牌照。两三个妇女坐在院子里的小凳上纳凉聊天,一张嘴是外地口音,我搭了几句话,他们说是从方向过来的。
  王师傅示意我去看看房间,从外边看,这幢砖瓦房和普通的农家无异,但走进来才发现里边用木板隔成了若干小房间,老板是个中年汉子,带着我们走进最里边的一间小屋,说是给我们预留的,另一间在另一侧,和这间的布局一样。
      
  打开屋门,迎面一铺大炕,铺着白色的床单,四床被子叠成豆腐块,一字排开,上边摞着四个枕头,清一色罩着粉红色的枕巾。大炕背后的那面墙的正中间开了一扇小窗,一侧挂着粉红色的花窗帘。说不清什么感觉,透着一种不伦不类的喜庆味,像闯进了谁的新房。这间屋子被称为“炕标”是有道理的,因为靠近门的地方居然还有个窄小的独立卫生间。
  我姐快速分了一下房间,各自拖着行李入住。我安置好东西后,摸摸我那铺大炕,是凉的,遂喊老板烧炕。静姐过来喊我出去吃饭,但我这会什么都不想吃了,一心盼着快把炕烧热了,我扑上去好好睡上一觉。
  我洗漱完,老板的炕也烧完了,我换上睡衣,静静地躺在炕上,夜,万籁俱寂,我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次日一早醒来,我发现自己从炕头移到了炕梢,放眼望去,在遥远的炕的另一头发现了手机,爬过去抓过手机一看,刚刚六点钟,北边天亮的早。
  我不打算起床,躺在炕上发朋友圈:“天亮的太早了!炕太热,一晚上没干别的,光挪地方了。早晨醒来发现我离昨晚躺的地方已经很远了,幸亏炕很长……”摆弄一气手机,起床洗了个澡(是的,炕标的独立卫生间里居然还有一个喷头,一拧,哗哗地流出热水来),用毛巾包着湿漉漉的头发化妆,不敢再换干净衣服了,因为换下来的没时间洗。穿了昨天的红短裤和白底花半袖。
  洗漱完毕,看见郭哥姐正坐在门厅的方桌前吃早点,每人面前一碗黄澄澄的说不清什么材料做的糊糊粥,还有一小筐饼,一碟咸菜。最让人意外的是,一个盘子里还搁着几根巨粗无比的大黄瓜。静姐朝我一点头:“坐下吃吧。”我遂拉把凳子坐下开吃,咸菜特别的咸,但饼的味道还不错,我正要夸,王师傅站我旁边说:“这饼好吃吧?他们自己种的,然后加工成面,烙成饼,纯天然,外边吃不到的。”
  吃完早点,郭哥喊老板结住店的钱,我刚一伸手摸包,郭哥一挡:“咱们一起的,一起算。回头再说。”我也没再坚持。接下来的两天行程中,每逢住店和吃饭需要结账时,都是郭哥付账,我再也没有摸过钱包。
  结完帐,郭哥姐拿起包准备上车,说:“走吧。”我说:“啊?还没逛北红村呢?”王师傅在一边笑我:“他们都逛完了,你起得晚,走,我陪你逛一圈去。”我这才意识到,忘记沟通出发时间了,我因为睡懒觉赖床,无形中耽误了进程。好在郭哥姐都十分理解,说:“你去转转吧,村子不大,我们等你。”
  我于是背着包,兴高采烈地跟着王师傅走了,一路上东张西望地打量村庄,发现北红村真的十分的原生态。南北面环山,由西向东穿村而过,江对面就是。村子由近及远,稀稀落落地散落着一些尖顶房子,昨晚摸黑进村,我以为这些房子都是砖瓦房,今早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大部分的房子都是土房,顶上是一根根木坯子搭成的尖顶。每间房前都有一个大得令人吃惊的院落,院子全部都由木桩围成了篱笆墙,墙内种着蔬菜、花和大片的蒲公英。鸡鸭鹅悠闲地从院门口经过,不时停下来啄米吃。&&
  好像没有狗,因为没听见狗叫声。有好多户人家的门口都停着一种彩色的农用车,我不知道这种车具体是做什么用的,车身颜色特别鲜艳,有红的、蓝的、绿的,轮子又粗又高,像我儿子的玩具车。&王师傅说,当地人忙时用这车干农活,闲时开着它们进城,用途很大。
  北红村是前年才开始通电的,全村只有大约320人,只有一所小学,15名学生,3名老师,包括一名校长。
  王师傅把我带到了村后的江边,其实说是村后,走路不过三五分钟。因为村子实在太小了,穿过一条小路就到了。
  清晨的便出现在我的眼前了。水波在阳光的照耀下一圈一圈地漫向岸边,温柔地推波助澜。岸边,是宽阔的鹅卵石铺就的江床,再往上,生着成片的草,不知道那草叫什么名字,红彤彤一片。
  王师傅特别惋惜地说:“你要早点起床就好了,我五点钟起床来江边,江上有大团大团的白雾,特别美。江边还有个人在钓鱼,我怎么跟他说话都不理我,后来才知道,那是个聋哑人。”
  往回走时,看见郭哥姐从一个农家院里出来,每人手上举着一大颗西红柿,我喊:“你们偷人家西红柿去啦?”静姐笑着回我:“这是人家送的,我们留钱,说什么都不收。”
  村子虽小,却不简单,因为村里有一个哨所离村不远还有一个小部队驻扎,几个身着军装的人正在一辆被刷成迷彩的大卡车上搬东西。尽管村子不简单,但还是小,10分钟就转完了。我们开始启程去村。
  之前一直结伴的出租车已经先我们一步出发了,我们反正是不着急赶路,王师傅装了一肚子故事,一路上边开车边讲故事。
  “有年冬天,我也是拉着客人走这条路,在路上碰见一只又长又胖的大雪兔,那兔子胖的,足足有十来斤。我就开车慢慢地在后边跟着,慢慢溜它。”
  “兔子不跑?”
  “跑啊,但是就顺着路跑,你想啊,雪那么厚,它也愿意走好走的道。它快我就快,它慢我就慢,溜了足足有三四十分钟,把那兔子溜得跑不动了。”
  “你下车去抓了?”
  “那会下车抓也能抓住,但我想反正不着急,再溜它一会儿,它自己就累趴下了。没成想,从对面来了一辆车,也看见这只大雪兔了,那司机马上调头去撞它,兔子一受到惊吓,跐溜一下钻进了旁边的树林里,跑了。”
  “可惜。”
  “气得我下车就指着司机一顿骂‘你他妈没见过兔子还是没见过钱?’但骂也没用了,兔子跑了就再抓不回来了。”
  路过一片修路的工地,附近的树顶上盘旋着好多乌鸦,王师傅感慨:
  “乌鸦是最聪明的动物,智商相当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怎么呢?”
  “以前在修路的工人打我的车跟我讲的,他们中午吃饭时都端着饭盒在树下吃,每天一到饭点,准飞来一群乌鸦。”
  “吃剩菜剩饭?”
  “吃剩的?不是!他们蹲在树上瞄着工人的饭盒,那眼睛,可尖了,瞅你不注意,嗖得一下飞下来,到你碗里叼起一块肉就跑。”
  “哇噻,抢肉吃。”
  “乌鸦那眼神才好呢,你碗里的茄子土豆它不抢,专门抢你的肉,而且不偏不斜,肯定一抢一个准。工人恨透了乌鸦了,你想吧,辛辛苦苦干一天活了,就那么点荤,还让它抢去了。”
  “不能把乌鸦撵走?”
  “撵不走,想多少办法都没用,一到吃饭时候就树上蹲两排,工人没办法,一刻也不敢离开,边吃边捂着碗。”
  天气晴朗,我们一路欢声笑语,沿途既无车也无人,我们好像被人遗忘在了。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小蓝点,小蓝点慢慢近了,这才看清楚是一个骑着自行车的驴友。在天涯海角突然遇见人了,这令我们欣喜不已。驴友经过我们时,王师傅把车靠边一停,探出头去问:“从哪过来的?”对方也停下车,气喘吁吁地回答:“。”
  我职业病发作,下了车走到驴友身边,才发现是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聊了几句后,得到如下信息:“26岁,人,从飞到,自行车是托运的。到了后骑着自行车来的。”
  聊天的过程中,小伙一直累得呼呼喘粗气,王师傅笑着说:“累坏了吧?这一路都是上坡。”小伙说:“是啊,这上坡路太累了。”
  我从小伙手中接过自行车,骑上去试了试,搞不定,座太硬了。
  告别小伙,我们继续前行,王师傅的话匣子又打开了:“这都不算厉害的,有一个老汉,六十多岁,从骑自行车来的,那才叫猛……但那还不是最厉害的,我见过的最厉害的是一个女的,三十多岁,长得可漂亮了,也是从南方骑自行车来的,一个人。”
  中间路过一片美丽的树林,停车进去拍照片,还意外发现了大片野生蓝莓和红果,于是每个人又摘了一气蓝莓和红果。
  就这么边走边玩,中午时分,终于到村了。
  村,本是我此行唯一的目的地。但当我走过最北点里浅滩,看过夜色中的龙江第一湾,住过北红村的“炕标”之后,村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我想起一句话:“许多令你念念不忘的东西,就在念念不忘中忘了。”
  尽管如此,的那个村儿仍然是此行的重头戏,这个位于山脉北麓七星山脚下的小村庄,与州的伊格娜恩依诺村隔江相望。内有哨所、日伪电厂旧址、金鸡之冠等景点。
  是全国唯一可以观赏到光的地方。此外,每年夏至前后,还会出现极昼,有近20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看到太阳。村是观测光和极昼景象的最佳之处,因此名头很大。但光并不轻易出现,出现的时候也大多在后半夜,王师傅在生活六七年了,也只见过一次,就在我前往的前一周左右,夜晚10点多的天空出现了神奇的光,遗憾的是我与它擦肩而过。&&&&
  村是收费的景点,门票60元。村总面积16平方公里,进村后可以坐观光车游览,也可以在村里打车,外来的出租车却是不许进村的。王师傅交了500元押金,他的车只能在村逗留3个小时,超时后这钱就扣了。
  说是已经到了村了,但是还没看见房子,只有泛黄的青草地一望无垠,蒲公英的花朵星罗棋布,再往远看,是成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天空密布灰青色的云,只露出一窄条蓝天,似乎憋着一场雨。
  我们计划在村玩一下午,当晚就住在村,次日一早出发。
  王师傅打电话联系了一辆出租车,讲好带我们转一圈村,付30元车费。一会儿在村的另一个出口处交接车顺便检票。
  因为我进村时凭证件免票了,所以交接车的时候就没有跟过去,说好我在村里等,他们换好车后来接我。我背着包,拖着小皮箱下车,站在一片高大的松树林旁边,说:“早去早回啊,千万别扔下我。”王师傅笑着说:“你别偷偷跑了就行了。”说完一踩油门走了。我哈哈大笑,我到后连吃带住玩了两天,还没花过一分钱,这会儿如果趁机跑了,那可真赚了。&&&&
  十几分钟后,一辆银灰色的小面包车直奔我而来,我后退两步,正要闪开路,王师傅坐在副驾驶上冲我一摆手:“上车。”原来,王师傅已经把他的车停在村口的停车场了,接下来就由这辆小面包车带着我们玩儿了。
  路上,王师傅说,村最有名的农家旅店是李大妈家,环境好又干净,“就连中央领导来了都住那,就怕没房了”,于是我们一致同意先去李大妈家看房。不消10分钟,面包车就悠然停在了一个农家院门口。和北红村原始的有着篱笆墙院落的土房不同,已经被开发多年的村更像是一个度假村,放眼望去,所有房子都是砖瓦房,还有“木刻楞”式的小木屋,街道也是干干净净的油漆路,尽管走的还是怀旧风路线,但已然像一些蹩脚农村题材电视剧里的女演员,梳着两根麻花辫、穿着花衣裳,但细皮嫩肉的脸上还带着城里女人精致的妆容,眼波流转,顾盼生姿,再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那股见过世面的风尘气了。
  在李大妈家对面,我居然还看见了一间酒吧,走上敦实的木质台阶,敞开的门里空无一人,室内陈设和一般酒吧无异,用古朴的兽皮、桦树皮、木头装饰的现代感和古城里的酒吧风格很像。
  但李大妈家的院落确实不一样,尽管她家的房子外部也采用了木料装修,一眼看去就传达了那种“知你喜欢什么,所以给你什么”的刻意,但院子里红砖砌的矮墙,围着一畦绿油油的菜地,还是会让人油然生出怀念旧时光的亲切。菜地边上有一大丛红色和粉色的花,那花的名字我不知道,小时候家楼下有个小广场,那广场就种着这种花,花季长,整个夏季都不败,有种豪放的土气美。蜜蜂在花丛中飞来飞去,正午的阳光刺破了青云,暖洋洋的地晒着脸颊,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但真的如王师傅所猜的那样,没房了。
  李大妈把我们介绍到了隔壁的一家农家旅社,院子没有李大妈家的好看,但是房间很干净,有两间单人床,铺着雪白的床单,屋子里有电视机,还是超薄的液晶显示屏,也有独立卫生间,能洗澡,这“床标”让人有点进城的感觉了。
  我们当即定了两间房,每间100元。
  我们是不用管王师傅的住宿问题的,因为当地的规矩是司机带着客人去了哪家店,哪家店就管住。王师傅和另外两个出租车司机被安置在了一间三人间的房间里。
  村和昨天住过的北红村一样,所有的农家旅社都可以点餐,主厨的就是老板本人,或者老板的媳妇、儿子、儿媳妇等等。饭点早就过了,但是依然可以点餐。我们取过菜单看了看,尽管心里有预期,知道景点的饭菜贵,但看这价格还是贵得离谱,一盘西红柿炒鸡蛋48元,小鸡炖蘑菇168元。我姐把眼睛从菜单上同时移到对方脸上,我先表态:“你们决定,我怎么都行。”静姐转头问老板:“这菜价太高了。还有别的吃的吗?”我最不擅长讨价还价,趁这功夫,回到我的房间里整理行李,给手机充上电,又顺便洗了把脸,出来时,正在门口碰见老板,随口问他:“包放屋里锁上门安全吗?”小老汉急了,眼睛一瞪:
  “你把我家当成啥地方了?”
  “不就问句安不安全么?不能问啊?”
  “派出所警察检查都绕我家走,谁敢动?丢了东西你找我。”
  男人都这爆脾气么?我不理他,径直出了门。发现静姐和郭哥都不知去向了,只有王师傅一个人坐在门前的凳子上抽烟,一问才知道,静姐居然在厨房里做饭。原来,静姐嫌餐贵,和老板说好,在他家菜园子里摘菜,用他家的厨具和调料,菜我们自己做,付100元钱。
  静姐贤妻良母的气质此刻显露无疑,用着人家的炊具和自己家的一样顺手,就这么翻翻炒炒,没一会儿,四盘菜就出锅了,分别是:清炒菜豌豆、西红柿炒鸡蛋、烧茄子和凉拌老虎菜。虽然是全素的,但是静姐手艺不错,且这是两天来我们吃的第一顿正经饭,所以吃得很香,王师傅和郭哥不知道从哪弄来一瓶白酒,两个人推杯换盏喝上小酒了。
  我们在院里的方桌上吃饭,老板就在旁边支了一张桌子烙饼,他一个人边揉面边烙饼,没一会儿就烙了一大盆出来,我从盆里捞起一个刚出锅的热乎乎的饼,边吃边和他聊天,夸他的饼做的好吃,老板笑着说这饼是自己种的麦子,碾成面,做成的饼,当然好吃了。
  他主动提起了刚刚走廊里小小的口舌之争,笑着解释说:“我以为你嫌我家不安全呢,所以才急了。”我说:“没事儿,你急了就说明真的安全,我更高兴。”
  王师傅问委,悄悄跟我说:“这老汉的老伴前天突发疾病住院了,现在人就这么吃吃喝喝聊了一气,已经快四点钟了,我们开始正式游览村。
  我们去的第一个著名的景点是哨所,下了面包车,一扇黑色的铁栅栏门紧锁着,一方不大的院子内矗立着一座高高的哨楼。透过栅栏门看去,哨所里安安静静的,没有看见一个军人,倒是三不五时冒出来的游客,在哨所大门外闹哄哄地拍照,打破了那份静谧。我们去时正好碰见一个旅行团,我站在导游身后蹭听,才知道,每年春节联欢晚会会出现祖国东西南北四个哨所的镜头为全国人民拜年,其中最北的哨所就是眼前的“哨所”。
  离开哨所,重又上车,王师傅指着窗外一片光秃秃的树林说:“这就是日伪电厂旧址,当年的村是县的县城,人侵略时,只来了3个人,就靠着日伪军把整个县城控制了,他们在县城里建了个发电厂。”
  如今,发电厂早已经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有一块竖在丛林中的写有“日伪电厂遗址”字样的石碑,记录着这段屈辱的历史。我们没有停车,一晃而过,我隔着车窗匆匆拍了一张照片。
  车子把我们送到一条小路前停了,接下来的行程需要步行,郭哥付了30元车钱,司机开车走了,王师傅说:“我陪你们走吧,还能给你们讲讲。”后来我才发现,如果没有王师傅陪着走,那这一路肯定白走了,因为这个建设的像大公园一样的小村里,几乎一花一木一石全部都有典故,如果你不清楚其中的意思,那就和逛家门口的公园并无分别。
&王师傅长得像不像坏叔叔?
  路上,穿过大片长着野花的草地,我想摘花,问王师傅:“能摘么?”王师傅说:“能,这玩意有的是。”我于是跳下高高的石阶,跑到草地上去采花,王师傅站在边上指挥我:“摘那朵黄色的,对,就是最高的那朵,那是野生的罂粟花”。没一会儿,我就摘了一大束五颜六色的野花。
  经过玄武广场时,有游客跳上广场里一个怪里怪气的铁雕塑上拍照,王师傅颇为气愤地感慨:“游客就是这么素质低,以前这个雕塑是木质的,后来总有人爬上去骑在龟背上拍照,时间久了,雕塑就坏了,才换成了铁的。那个雕塑叫玄武,是一种由龟和蛇组成的灵物,是北方的保护神。游客骑上去不光是破坏雕塑的事,也是对神灵的不敬。”王师傅的话让我心头一震,不敢过去拍照了,他这时却说:“站在下边拍张照片没关系的,摸摸蛇头和还会沾上祥瑞之气,去吧。”我于是按他说的做了。
  村里最有看头的当属金鸡之冠了,从表面上看,那是由四根柱子撑起来的一块放印,内刻四个大字“金鸡之冠”,方印对照的地上,是写有同样字样的印章图形。这种设计本身巧妙,但更为奇妙的是,金鸡之冠所处的位置,是版图上北方的最高点,如果把版图比喻成一只雄鸡的话,这个位置就是鸡冠子上的最高的一个点。
  这些都是王师傅讲给我听的。
  离开时,我把那束野花轻轻搁在了金鸡之冠前边的石阶上,献给它。
  走着走着,在一片树上的石凳上发现了郭哥姐,他俩面对面坐着,笑容满面地谈天说地,夕阳的余晖打在他们的脸上,真像明信片上好看的一对恋人剪影,我举起手机偷拍下了这一幕。
  我们最后在村的广场上会和,这一路走来,见过了最北人家、最北厕所、最北邮局,还进了一个保持着二三十年前旧貌的供销社,在供销社对面就是一个现代化的蓝莓酒酒庄。
  如同钻进了一个时光机里,在时空的交错和轮转中寻找自己。
  那天晚上,我们和中午一样,依然在菜园里摘菜,自己下厨,依然是静姐主厨,我打下手,吃饭时已经是夜里10点多了,我们围坐在院子里一盏昏黄的路灯下吃着热乎乎的手擀面,郭哥和王师傅照例喝着小酒。
  抬起头,干净的夜空里,月亮很高,星光璀璨,我有着一瞬间的恍惚: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天涯海角的地方,在这样一个星空下,和3个萍水相逢的人吃着家常菜随意地谈天说地?
  回答我的,只有菜畦里低低的虫鸣,夜深了。
  那一夜睡得很沉,第二天早晨醒来,有人敲门,我躺在床上没动,应了一声,王师傅喊我:“起床没?出来吃早点吧。”看看时间六点半,我回道“马上来”。刚刚生出来的一点小伤感顷刻间化为乌有,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收拾行李,半小时后走出门去,他们已经吃完早点,一切收拾停当,只等我了。
  我背着包、拖着行李,说“走吧”,王师傅说:“不着急,你吃一口再走。”“不想吃,走吧。”王师傅见我坚持要走,也不再催我吃早点,倒是关心地问了我一句:
  “东西都收拾好没?没落下啥吧?”
  “都收拾好了。”
  “眼镜呢?”
  “也带上了。”
  “那就好,你记性不好,怕你落下。”
  王师傅说完这句话,我忍不住笑了,认识不到3天,他已经知道我这丢三落四的毛病了。
  现在是早晨七点多,清晨的,晴空如洗,空气怡人,我精力充沛、兴致勃勃,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
  继续在原始森林里穿行,手机没信号了,没机会刷屏,正好逗着王师傅讲故事。
  “王师傅,咱们现在这是要去哪呀?”
  “先去观音山,再去李金镛祠堂,然后直奔源头。”
  “观音山?”
  “观音山上有个观音庙,挺有名呢。”
  “没听过。”
  “观音山的名气可大了,清朝末期,人放牧,到观音山了,在这发现黄金了,就招来一大批人人来采金。后来人人都听着信儿了,也都来采金……”
  “人就让他们随便采?”
  “哪能呢!慈禧太后就派国家正二品官员李金镛把他们给打跑了。”
  “呵,慈禧就是牛。”
  “打跑以后,人就自己采金,采金的人都是男人啊,这男人一多,慢慢就有需求了,人、人和人合伙开了一百多家妓院。”
  “这么多!”
  “66家,27家,……记不住了。”
  “然后呢?”
  “那些妓女时间长都得病了,得病了也不治,慢慢就死了。死了以后也没人埋,就随便(把尸体)往山上一丢。”
  “那得丢多少啊?”
  “一直到前年,也不是大前年,八成是大前年,有个国家领导人来,听说了妓女的事,这才收拾收拾把遗骨给埋了,所以观音山上还有个妓女坟。”
  “啊?!”
  “这妓女坟老有名了。”
  “远吗?咱们去看看吧。”
  “去年还开放来着,现在不让看了。”
  “哎,太可惜了!”
  王师傅一边讲故事,一边七拐八拐地把车开到了一个有着宽阔油漆路的山坡上,油漆路两侧是参天,王师傅把车一停,说:“观音庙到了,你们顺着小路走过去就可以了,我就不过去了。”我没心没肺地央求:“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给讲讲。”王师傅脸上少有的坚决:“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我突然想到,这是庙堂圣地,王师傅大概有他的顾虑,于是不再坚持,我们三个人下车,顺着斜伸到山间的一条小路朝观音庙走去。
  穿过一片清幽的树林,就到观音庙了,观音庙并不算大,庙里奉安着一座巨大的观音像,观音像前矗立着香炉,香炉内香烟袅袅。郭哥径直去买了一捆香,走过来递给我一小把,我没接:“你们去上香吧,我走到哪都是不拜观音不拜佛的。”郭哥姐于是双双去给观音上香了,我退到一边等他们,顺便仰着脖子去看庙门前石碑上的文字,据记载,观音圣像奉安以后,频现佛光,每年都会出现四五次神奇景象,当地人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佛光普照”。
  我被这文字吸引,忍不住又问度娘,度娘说:观音山出现过3次“普照”的神奇景象,分别是在日、7月29日和9月25日,时间都是上午9时到10时之间,持续时间长达一两个小时,景观基本相同:湛蓝的天上,淡淡的白云,一轮七彩皆备、艳丽夺目的光环如雨后彩虹,环绕着洁白如玉的观音像四周,景象极为神奇美妙。传说中的“佛光普照”活生生地出现在现实中……一般说来,佛光大都出现在名山之巅、云海之上和雨后,但在阳光灿烂、天上没一丝云彩的晴朗的天空出现,实属神奇。很多人在林海观音像下五体投地,长跪不起。
  读完这些文字,心下肃然,不敢多做停留,待他们俩上完香,我们三人沉默地离开了。
  从观音山上下来,车程不过10分钟左右,就到李金镛祠堂了,李金镛祠堂亦坐落在半山腰,从山脚下通往祠堂的是层层石阶。石阶两侧同样是挺拔的树木。拾级而上,顺着雕花的石栏进入金家祠堂大院,院内只有三间青瓦房,同样是石板铺地,几乎一尘不染。房前香烟缭绕,房后有一条通往山上的青石板路。环境清幽。
  这个幽静的所在让人的心也一下子沉静下来,仿佛万丈红尘都早已经在身外了。
  山下就是胭脂沟,王师傅握着方向盘,讲故事又开始了:
  “关于这胭脂沟的来源,有两个说法。”
  “胭脂沟在哪呢?”
  “胭脂沟是一条河,就在这山下呢。”
  “是条河?我以为只有呢。”
  “胭脂沟又叫老金沟,全长14公里,是额木尔河的一条支流,盛产黄金。”
  “这么厉害?”
  “那是,胭脂沟从发现黄金到现在都100多年了,沙土也被筛过几十遍了,但是到现在还可以采到黄金。”
  “那我不走了,留在胭脂沟采黄金吧。”
  “哈哈,国家都管起来了,哪能让你随便采。”
  “那还是算了……对了,胭脂沟有两个来源?哪两个?”
  “第一个说法,说李金镛采了许多黄金,都用来给慈禧买胭脂了,所以这地儿就叫胭脂沟。”
  “那得买多少胭脂啊,再说慈禧长那么丑……”
  “第二个说法,这观音山过去不是开了一百多家妓院吗,妓女们都到山下胭脂沟来洗澡,胭脂把河水都染红了,老百姓就叫它胭脂沟。”
  “真够香艳的。”
  车渐行渐远,我们现在开始朝着170公里外的洛古河进发了,洛古河畔的洛古村是源头所在地。
  不知不觉,又扎进一片没有信号的原始森林了,路两边的树已经泛黄了,我不由得感慨:“这刚立秋两天,就有了秋天的感觉,昨天咱们走时树叶还没这么黄呢。”
  王师傅说:“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路不是昨天的路了,是过去去村的老路,没有昨天的路好走,但是景色比昨天的更美。而且只有这条路两边的树叶变黄了,如果再返回去走那条路,还是和昨天一样。”
  “为什么?”
  “这个我也说不好,反正一直都是这条路比那条路换季早。”
  我顺着车窗朝外看去,天空蓝得纤尘不染,云薄而透明,山回路转,参天已经变作低矮的树丛,渐渐变成宽阔的草地了。我望着窗外的景致出神,王师傅见我沉默不语,说:“你往路边看,两边全都是野生的蓝莓。”我便极力去看,但只看见一片绿草茫茫。但这时手机又突然有信号了,我定了个位,显示的是“地区·野生蓝莓旅游观光园”。
  一路上,照例看不见一个人,动物也没有。王师傅说,白天的时候,动物也躲着人,所以也不会轻易遇见。间或有一两辆车擦肩而过,算是稀罕的了。
  路上看见一大片空地支起一排排军绿色的帐篷,王师傅说,那是一个部队,是看守山上的金矿的,“以前这部队院里有条大黑狗,我每次路过时就喊它,一喊它它就嗖嗖跑出来。但现在没有了,八成是死了。”
  车又开了许久,眼前渐渐开阔了,路上开始能见着人了,多半和我们一样是外地来的游客。当游客渐渐多起来时,王师傅把车一停,说:“到了。”
  我下车一看,又到了的江边,眼前是个小村子,仿若一个小渔村。村头通往江边的是一条石头铺的小路,有游客在路上来来回回地走,路边支着一个大牌子,上书八个大字:“爱国护边&守法有责”,大字下方用小字号的字写着:“任何人不得非法越过国界,严禁破坏国界标志和边防设施……”沿着小路走到尽头就到了江边,浅水处停泊着一艘白色的客船。眼前的这个小村子便是洛古村了,而据此不远处就是的源头,洛古村因此被称为源头第一村。
  洛古河早在1906年(清光绪三十二年)设置洛古河卡伦时而形成村落,迄今已有百年的历史。
  再早以前,1886年6月(光绪斗年)和1888年(光绪12年)曾两设卡伦,因俄匪入侵被迫取消(肯定是没打过人家)。它还是古黄金之道的第三十二站。
  再往前,这一带曾经是我国北方民族祖先生息繁衍的地方,考古队在这里发现过新石器时代的文物。
  洛古村有着令人骄傲的历史,但它其实只有30几户人家,总共百十来口人。
  洛古村的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世世代代以打鱼、种地为生。到了冬季,天寒地冻,便从倒木材讨生活。
  但如今,洛古村搭上了旅游的顺风车,一年四季,游客络绎不绝,打破了这个边陲小村原有的宁静。
  有人专门收费渡轮载客去看源头,不知道是不是村里人的事业。
  从洛古村到源头只需要20分钟。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对岸小村庄那一扇扇敞开的窗户里是否架着望远镜,船就停了,有人说,到了。
  窗外,只有一片茫茫水域。有点失望,转念一想,的源头可不也得是水。再一细看,原来对面还有一小片绿色的陆地,陆地把劈开,一分为二,像一个巨大的“人”字形。一左一右各有一条河。
&  刚刚一言不发的船夫现在开始操着一口音给我们当导游:“现在在我们面前的就是源头了,源头是由两条河组成的,分别是南源河(中俄共有)、北源石勒喀河(所有)在洛古村汇聚而成。”
  极目远眺,眼前的河和石勒喀河水宽波长,滚滚而来,虽然因为天气晴好,水流并不湍急,但静水流深,那舒缓的气势更别有一番气场。我的心也不由得澎湃了。
  顺着舱内的一小截楼梯走到船头,江风徐来,海阔天空。
  客船停留了约莫10分钟的功夫,开始调转船头,往回返了。
  途中,我恶补地理:“,是界江,全长4370公里,是世界排名八大江河之一,伟大的中华民族在这古老的流域创造了可以同、长江文化相聘美的文化,令世人感慨。”
  从洛古河到县城车程一个多小时。我们走的是一条宽阔的油漆路,应该是县道,两侧是森林和草地,路从眼前蜿蜒到天边,尽头处变作一个模糊的黑点,但你知道它并没有消失,只是已经达到了视力的极限而已。黑压压的乌云堆积在头顶上,一路上几乎没有遇见一辆车,王师傅的车开得飞快,因为要送郭哥姐去赶下午三点半的飞机,那时已经是一点多了。
  “的这条路可以拍公路大片了,太酷了。”我说。
  “逃犯都不敢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来了就是死路一条。”
  “怎么呢?”
  “因为只有一条公路,叫加莫公路,只有一条铁路,是通的。铁路和公路都走不通只能上山,但如果上山,不熟悉地形的话,进去就出不来,死路一条。”
  “外地人进准迷路吗?”
  “嚯,别说外地人,就是本地人阴天都不敢进,因为看不见太阳识别不了方向,除非是老人。有一回,当地一个老百姓,骑着摩托车进山里采山儿,迷路了,电话没信号,联系不上。家里人发动全村人上山找,最后摩托车找着了,人没找到。”
  “死啦?”
  “听我说啊,家里人认为,这肯定是死了啊,都开始准备丧事了。过了七天七夜,这个人突然打回电话了,让家里人去接他,原来,他在山里迷路了,一直走一直走,走到那边去了,到了有信号的地方就给家里打电话,家人赶紧打车去接他。这七天七夜就靠吃红果才活下来的。”
  我琢磨着王师傅的话,脸上不自觉地显出痴笑来,王师傅见我又发傻,笑着说:“刚才说的逃犯的事都是我自己随便总结的,不用当真。”
  天沉得更厉害了,天高地远,看不见一人一车一兽,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要到县城了,我们经过了一座长长的桥,桥下有一条大河横穿过森林和草地,王师傅说:
  “这条河叫母亲河。”
  “人应该吃的是的水吧?”
  “不是吃水,这条河救过老百姓的命。1987年,大火,人没地儿躲没地儿藏,男女老少就裹着大棉被躲到这条河里,不少人就这么活下来了。后来人就管它叫母亲河。”
  王师傅说着,把车缓缓停在桥边,我们下桥迎风站了一会儿,回望来时的路,又在天边缩成了一个小黑点。
  我们进县城时,下雨了。车停在一家特产店店门口,郭哥姐去买东西,我站在门口看雨,雨势又急又猛,夹杂着冰雹倾盆而下,雨雾中,一切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但我不担心,这样的雨,譬如爱情,来的热烈,去的也快。果然,没多久就雨声渐小,雨点也没有刚才那么急了。我们赶快钻进车里往机场赶。路上,王师傅提议带郭哥姐去松苑转一圈,静姐说:“时间来不及了,不转了。”王师傅说:“来得及,听我的吧。你以后不可能再来了,如果不转松苑就白来了,因为松苑是全国唯一一个城市中的原始森林公园。”
  到了松苑,我刚要跟着下车,王师傅冲我一摆手:“你在车上吧,别下来了,待会送走他们,我陪你好好转转。”我于是坐着没动,隔着窗玻璃,看见他们三个顶着蒙蒙细雨在松苑拍照,好像在看我的三个亲人。
  转完松苑,王师傅又带着他们在县城内的几个标志性建筑前快速拍了几张照片,这才往机场开,重又坐上车后,我侧头看了王师傅一眼,雨水顺着他的发际流到了黝黑的脸上,半袖也湿了。王师傅说:“不带你们转完这几个地方,我心里都不踏实,感觉没完成任务似的。这回好了,你们不用遗憾了。”
  机场到了,我和王师傅下车送别郭哥姐,快速算了一下这两天来郭哥替我垫付的费用,算的是粗帐,因为两天多的朝夕相处,我们已经处成了朋友,彼此都不想计较。我姐抱了一下。那时候天已经放晴,太阳出来了,我们微笑着说再见,有一点不舍,但没有伤感,尽管我们都知道,这可能是今生唯一的一次相见。
  雨后的,空气异常清新,又经过机场旁边的那一小片白桦林了,两天前,我第一次见到它们时,内心还有对未知旅程的慌乱,但在林间穿行两天后,如今再看,只有老朋友般亲切。
  王师傅把车停在路边陪我进去转了一圈,我发现好多白桦树的树干上都挂着竹编的小娄,我问王师傅:“这是什么?”他说这是人工鸟巢,林区鸟多,安置这些鸟巢是给小鸟提供栖息之地的,我听了心里一暖,把一个已经散开了的鸟巢整理好才又离开。
  着急忙慌地赶了大半天路,终于感觉饿了,我问王师傅:
  “县城哪里有好吃的?”
  “你想吃什么?”
  “你跟着我们吃了两天素了,今天中午咱俩好好吃点。”
  “行,我带你去一个我们当地最好吃的饭店。”
  十几分钟后,王师傅把我带到了一个饭店,饭店名叫“鑫满楼”,普通而顺嘴。在老板娘的推荐下,点了三盘菜:石锅鱼、毛尖炒肉丝和小磨豆腐。王师傅又点了两杯小烧,边吃吃喝喝边介绍这三道菜:“毛尖是真正的特产。这种蘑菇可不一般,它是富贵之身,只在采过黄金的地方长,但地下埋着黄金的时候它不长,黄金一被挖走就长毛尖。外地绝对没有,有也是假的。咱们吃的这是新长出来的。”我尝了一口毛尖,又滑又筋,果然好吃。
  王师傅又指着石锅鱼介绍:“这石锅鱼可是他家特色,全就属这家的石锅鱼最好吃了,看见没,这锅里有三种鱼:鲶鱼、鲫鱼、鲤鱼,都是的冷水鱼。”味鲜肉嫩,没得说。
  吃过午饭,王师傅带我去看火灾纪念馆。
  日,发生特大火灾,举世震惊,那也是迄今为止发生的最大一场火。灾后第二年建此火灾博物馆。
  这是一幢有着圆顶的三层黄色小楼。总共三层,内设“烈火熔城”、“决战岭”等12个展厅和1个结合声光电等高科技手段于一身的环幕影厅。采用图片、场景、雕塑、沙盘、环幕电影等手段展示了大火从起火、成灾、扑火、救灾、重建家园以及生态建设的全过程。火灾博物馆是凭身份证免费参观的。
  逼真的场景再现,令历史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仿佛看到发生在1987年的特大森林火灾跳动的火焰,耳畔仿佛传来哭救声……大火熊熊燃烧了25天,烧毁森林资源101万公顷,焚毁85万立方米存材,而人类的伤亡亦不计其数。这是1949年以来最严重的森林火灾。而最令人痛心的是,起火是几起人工事故导致火灾同时发生而引发的。
  刚好有旅行团参观博物馆,我和王师傅跟在身后蹭听,导游讲解完,王师傅再给我补充。
  “一中、边防九团和油库,这是当年靠人力保护下来的仅有的三家单位。但最为神奇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什么?”
  “一场森林大火使整个县城几乎化为灰烬,但是火灾过后,人们发现有四个地方毫发无损。”
  “哪四处?”
  “松苑、清真寺、茅厕和坟地。”
  眼前是生灵涂炭的血腥画面,听王师傅的讲解,说不出什么感觉,胸口像堵了一团乱麻。导游在耳边说:“火灾发生时到处是逃生场面,很多人把财物扔在地上,绝望等待死亡来临……”
  走出博物馆,王师傅往前一指:
  “前边就是松苑了,走路五分钟就到,咱们走过去吧。”
  “好。”
  “松苑是全国唯一一个在城市里存在的原始森林森林公园。”
  “也是火灾发生时神奇幸存的四处之一?”
  “对,中央电视台《解密》栏目还专程来解密过。”
  “怎么说?”
  “说是因为风没刮过去,所以没着起火来。”
  “是这样吗?”
  “屁!老百姓看完都说一派胡言。当时松苑四周的建筑全都烧光了,只有松苑是完好无损的。如果是因为风没刮过去,那周边的东西怎么都烧光了呢?”
  科学都解释不了的东西,谁能说得清楚!我也以沉默作答。
  松苑其实是一片开阔的松树林,主要有樟子松和落叶松两种松树。在松苑入口处,竖着一块大石碑,我站在碑前默念上边的文字:“松苑不烧,因吉祥之地,火魔不忍也;清真寺不烧,因真主威仪,火魔不敢也;茅厕不烧,因污秽之所,火魔不屑也;坟地不烧,因鬼魅同宗,火魔不犯也。”我倒觉得这种说法比《解密》更令人信服。
  和沿途所见的原始森林不同,因松苑未受大火侵袭,所以里边的树木动辄都在三四百年以上,两人合围才能环抱的树比比皆是。
  走在落叶松林间,并未感觉和寻常树林有何不同。松苑很小,10分钟就走完了。离开松苑,王师傅又驱车带我去看了当年靠人力保护下来的一中和边防九团。
  然后又去了清真寺。
  同样在火灾中神奇幸免于难的清真寺依山而建,已经是县城的边缘了。清真寺其实只有一间房,如今已经废弃了。天色渐晚,暮色中的清真寺安静地伫立,有小孩蹲在门厅玩,不时发出笑声。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敢站过去合影。只在院内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我们最后去的七星广场,因为广场有很高的台阶,站在上边几乎可以俯瞰县城全貌,当地人把七星广场叫做七星大台阶子。
  县城地广人少,在七星广场,终于有了进城的感觉,广场的左侧有一群老人穿红戴绿、敲锣打鼓地在扭大秧歌,就在他们对面,高昂的舞曲一点不逊锣鼓声,居然是一群在跳广场舞的大妈,王师傅说,这批大妈里有一半都是外地的游客。我边看边笑,大妈所向无敌,广场舞无处不在,连最北最北的广场都被大妈们占领了。
  从广场上出来,我和王师傅约好,我找个理发店去洗头发,他去办他的事。
  “完事之后打电话,我来接你,请你去吃烧烤。”王师傅说。我正待推辞,他又说:“别客气了,你都这么敞亮了,我能不敞亮点吗。”我于是欣然应允。
  我只背了随身的小包下车,王师傅把我的移动电源拿走了,他去找相熟的小商店替我充电。
  洗完头发,我沿着县城溜达了一圈,不过是晚上六七点钟,好多小店都已经关门歇业了,这个地方生活节奏慢得感觉不到时间的蠕动。我给王师傅打电话,他不知从哪赶来,五分钟就到了,上车后,说:“走,咱们去吃最好吃的烧烤。”
  这最北的烧烤和其他地方的烤串并没有明显不一样,比较有特色的是随烧烤附赠的两头洋葱,吃烧烤就过大蒜,还是头一次就洋葱。王师傅问我:“喝酒不?来瓶啤酒,喝完正好上车睡觉。”此情此景,我真想喝点酒,但是一想到自己那点小量,想到接下来还要继续的孤身一人的旅行,放弃了。王师傅也不深劝,说:“你不想喝酒就喝饮料吧。”他独自喝着啤酒,吃着串,继续给我讲故事:
  “这地方最早没有人住,就是一片森林和草地。”
  “那后来怎么有了人呢?”
  “还是鄂伦春人最早发现的。鄂伦春人游牧,晃悠到,觉得这地方水草丰美,挺不错,就盖个小房,住下了。到了冬天,天太冷了,就走了,夏天又回来……慢慢的,这地方人越来越多,就有了名字,叫西林吉,后改名。”
  九点钟,王师傅接了个电话,有人要用他车。我们也吃的差不多了,王师傅说:“把剩下的串打包,你拿到车上吃吧,现在你跟我出趟活。”
  “串我就不要了,吃不下,我跟你出活吧。”
  “行。”
  初秋的,九点钟已经是漆黑一片,大街上几乎一个人都没有了。车子七拐八拐地开到一个小胡同,有个年轻的男孩已经等在那了,上了车,男孩说要去工地,于是我们出了城,摸黑前行。
  一路走来,有许多人问过我怕不怕,坦白说,怕是有的,就在此时此刻,我也有点怕,但我还是赌我全,信任陌生人是需要勇气的,我曾经在金钱上信任了陌生人,现在,我把我的安全也押给了一个陌生人,或许我押的不是陌生人,是我判断人的眼光。
  车子出城后又开了十几分钟,到了男孩要去的工地,刚好工地也停电了,举目望去,除了车前这两束灯光,天地之间再无一点亮色。
  送走男孩,王师傅带着我去取了移动电源,然后直奔火车站。
  火车站很小,候车厅是一栋矮楼,或者不是矮楼,是一幢很高的房子也有可能。灯光不知道从哪打过来的,只看见火车站的一个轮廓,样子很像我老家的火车站20年前的模样。那天晚上那个车站给我的整体感觉就是昏暗、模糊,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切。
  一个裹着头巾的女人坐在进站口的台阶上,她面前放着一个藤条编的篮子,里边还剩半筐煮熟的松塔。两个男人在她跟前争着付钱,她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们。王师傅问我:“你想吃不?”我点点头,王师傅过去问价,一个男人侧过身子挡住另一个,腾出空来扭头说:“我们全包了。”王师傅说:“我这妹妹也是外地来的,能不能匀她几个?”他于是大咧咧地抓起一把,往王师傅手里一塞:“没问题,拿着吃去吧。”
  车已经进站了,王师傅提着我的行李,我捏着几个熟松塔,匆匆忙忙地穿过检票口。他坚持要送我上车,找到铺位后,他把行李安置好了,这才重重地握了我的手一下:“路上多注意点,到了嫩江打个电话。”我说好。
  车开了,隔着车窗去看王师傅,心里竟有一点不舍,这个老哥哥身高体胖,一米八多的他肤色黝黑,带着墨镜,样子就像动画片里的坏叔叔。其实心软的连鸡都不敢杀。他一路上送了我许多好东西:他收藏了好久的美丽石头、在七星广场上的桦树小屋给我要的一大块桦树皮……他一肚子故事,是个特别温暖的人。
  我在心里默默地告别:再见,老哥哥;再见,北纬53度。
  坐在座位上整理背包,翻出一张纸条来,是当日出发前,大洋洋的同事王哥给我写的一个电话号码。那时,王哥告诉我,到了,如果遇到什么事,可以给这个人打电话,但我竟把这张纸条忘得一干二净。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附近:离开两年,和老大哥、郭哥静姐仍然时常联系。在我的家乡和郭哥静姐又见过一次,在一起吃了一次饭。给老大哥寄过两袋家乡的奶茶,老大哥回赠了我一大袋子的松子。在微信朋友圈,每天看见老大哥发的小视频和图片,乐呵呵地带着他的客人在间穿行。那些他走过无数次的景点,每一次,他仍然如初见般热情。
本篇游记共含24327个文字,29张图片。帮助了名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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