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赶尸鬼事有关联吗之祝由世家百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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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至周五 9:00-18:00)湘西赶尸鬼事之祝由世家: 049心中有愧在线阅读-连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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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心中有愧
&&&&方巍从城南绕道城北,连续换乘了好几趟的士和公交,才慢慢悠悠地走到了四合院中,天色不知觉的已经晚了。
&&&&门卫林忆正在桌子上打盹,看得出这段时间这个原本车水马龙的四合院门可罗雀,连他都有时间休息了,见方巍进来,林忆猛地一愣,擦了擦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七爷。七爷您回来了!”
&&&&方巍含笑点头,道:“师父在家么?”
&&&&“唉,黄老已经闭关很久了,在屋里一直没有出来,看来和白起一战,黄老伤的不轻啊,不过能够铲除白起这个大祸害,也是玺中难得的喜事,现在七爷又回来了,真的是双喜临门啊。”
&&&&方巍道:“家里还有什么人么?六师姐和青花师姐在家么?”
&&&&“青花小姐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据说在国外边游历边读书,她原本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我们哪里敢管她的事情,倒是六姑娘……”
&&&&方巍随口问道:“六姑娘怎么了。”
&&&&“七爷不知道吧?”林忆神神秘秘地道,“六姑娘的爹,王老爷子,听说出事了。”
&&&&方巍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道:“什么,王老爷子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别说了,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了,七爷出去很久,估计不知道,这件事情在京城里面都传开了,我猜王老爷子是凶多吉少,估计是仇家给做了,至于是谁,连六小姐都不知道,现在六小姐满世界的寻人,还放出话来,谁肯替她报仇,她就嫁给他!”
&&&&林忆笑着道:“七爷可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方巍唏嘘道:“我记得我出门前还和王老爷子吃过饭呢,怎么说没就没了,唉……不过我们原本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是是非非谁又说得清,六姐有回来过吗?”
&&&&“我很久没见过他了,上次黄老亲自主持的庆功宴也没有见她回来,七爷有空还是多给她打打电话安慰安慰她吧,她回来过一两次来找你,情绪都很差。”
&&&&“嗯。”方巍听说黄老正在闭关,也就没有打算去打扰,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放在抽屉里面的一个老是诺基亚手机,还是爷爷送给自己的,方巍拿起手机,充电了开机后,顿时一连串的嘀嘀嘀的声音,上百条未接电话。全部是王小罗!
&&&&方巍拨通了王小罗的电话,那边立马接了,王小罗哭声顿时穿了过来:“方巍,你这个杀千刀的,没良心的,你……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王小罗在电话中一个劲的哭,支支吾吾地说着一些话,方巍等她情绪稳定之后,才道:“你现在在哪?”
&&&&“我爹不见了!”王小罗哭得更厉害了,“我找了他快一年了,全世界都找遍了,我爹,我爹是不是死了……”
&&&&方巍心中一叹,柔声道:“报警了吗?”
&&&&“报你妈逼啊。”王小罗抽泣道,“方巍,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过来帮我找我爹,我现在能够靠得住的人,就只有你了,我……好……想你……”
&&&&方巍默默的闭上了眼睛,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电话里面的王小罗叫了几声,见方巍没有回答,嘶吼道:“你死了么,你哑了吗,你,你在哪……哪儿……”
&&&&如果说这辈子,方巍心中有什么人对不起,对王小罗的负罪感无疑是最强的,王进虽然是利欲熏心,死不足惜,而且是死在黄老的手中,并非自己所杀,但是王小罗却没有丝毫一点错,原本这份生离死别的痛苦,不应该由她来承受。
&&&&王小罗哭声不止,方巍拿起了电话,道:“我在北京,你在哪?”
&&&&“台湾。”
&&&&“台湾!”方巍蹭地一下站起来,焦急地道,“你怎么在台湾,你不知道那里是谁的地盘吗?你快滚回来。”
&&&&“我来台湾就是要查我爹的下落的,肯定是南斗的人,他们上次想暗算我两不成,所以才暗算我爹,我爹肯定在他们手中,我一定要找到他!”
&&&&这次你还真冤枉南斗了,而且你爹现在也不再任何人手中,他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了,方巍心中默默地道,可是这些话,他又怎么能够跟王小罗说明白呢
&&&&“你先回来,有什么事情,我们商量着办。”
&&&&“嗯。”王小罗在电话里面乖觉地点头,居然乖乖听话道,“我明天就回来。”
&&&&然后又有点担心地道:“你,你不会走吧?”
&&&&“我等你。”说完方巍挂断了电话。
&&&&方巍放下了电话,看着屋里面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地上和书本上已经灰尘密布,显然是很久没人进来过,这是方巍的习惯,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会走进他的房间的。
&&&&方巍花了几个小时,细心的将屋里面打扫干净,坐在干净整洁的房间里面,方巍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从书架上随手拿了本书看了看,然后又合上了。
&&&&他点了一根熏香,熏香的气味传来分外好闻。
&&&&方巍叫出了一个他很久没有叫出来的人。。
&&&&祝采薇。
&&&&祝采薇看着方巍,眼中含笑,虽然很久没见了,但是祝采薇的眼中依然含着浓的化不开的爱意,只是脸色苍白,好像大病未愈一般,看着方巍,拍着小心脏道:“小祖宗,你到底怎么了,我差一点就魂飞魄散了。”
&&&&方巍道:“不是还没死啊。”
&&&&“托你的福,你死了,我自然就烟消云散了,而你不是还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眼前了吗?你不死,我一定也不会死。”
&&&&方巍虽然为了救自己的母亲,身受万鬼啃噬之苦,但是好在灵魂不灭,被黄老用仙术炼成莲藕化身,算是死里逃生,所以祝采薇灵魂也没有熄灭,但是一顿折磨自然也够她受的了。
&&&&祝采薇过来,用手圈住了方巍的脖子,吐气如兰道:“弟弟,你下次要是还有玩命的活儿,也先通知通知姐姐,姐姐这条命可是悬在你手里面的,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也要为姐姐考虑啊。”
&&&&祝采薇看了一眼桌上的熏香,笑道:“怎么,弟弟今天这么有雅兴,还点了熏香,是不是终于想通了,要姐姐帮你结束二十多年的童子之身,找到人间最快乐的事情?”
&&&&“我找你来,自然是有别的事,以后别提那些无聊的事情,我就算有心,你也无力。”
&&&&“我可以进入弟弟的美梦之中,与弟弟神交,那可是神仙才有的待遇。”见方巍搭腔了,祝采薇更是来劲,媚眼如丝道,“弟弟终于肯接受姐姐了,姐姐又怎么能委屈弟弟呢?弟弟只需要躺在床上,然后什么都不用想,剩下的事情……姐姐来教你……”
&&&&“把你的手给我拿开。”方巍憎恶地道。  新人新书,麻烦各位客官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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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西,雪峰山,林鸦寨,黄昏将至,雪落无声。
  大雪封住了进山的公路,通向林鸦寨的唯一一条羊肠小道也铺满白雪,给这条这商贩行走了几个世纪的茶马古道添了几份凄凉。古道一侧怪石嶙峋,角峰尖锐,一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断崖,寒风呼啸升腾,刮着崖壁如猛兽嘶吼。目之所极,前路白茫茫一片肃杀,如同通向九幽地狱。
  风急崎路难,雪冻马行迟。山道上一人一驴踽踽而行。男子着一身素白布袍,牵着一匹骨瘦如柴的老驴,老驴拉着一车用油布毡毯遮住的大件,老驴鼻息仓促,口吐白气,双蹄仿佛深陷泥潭,每挪一步,都得用尽全力。
  男子双唇紧闭,紧紧拽着缰绳,迎着风艰难往前,“就快到了”他安慰陪了他一路的老驴,“拐过这道山弯,就到了。”说话间,眼前果然豁然开朗,一块山坳平地隐约可见。
  山坳上坐落着一间三进两出、看不出建造年代的旧宅,老屋四周撑着木桩,似乎随时都可能倒塌,屋门前亮着两盏脏兮兮的风灯,天色渐黑,微弱的烛火在风中摇曳,隐隐映出两扇漆黑巨大的木门轮廓,一块牌匾斜斜的悬在门上,借着风灯的光亮,男子读出了匾上斑驳的四个大字“喜神客栈”。
  “应该就是这里了,”男子如释重负,正要前去却被屋前瞻一条一米来宽的小溪挡住了去路,他低头瞧见溪水清澈见底,水流潺潺,在这大雪封山的日子,没有结冰也没有断流。溪上一座人工搭建的木桥,摇摇晃晃,通向客栈。
  男子愣住了:“百阴不见冰,百死不能赎,难道这就是……”他脸上不觉生起一丝怯意,倒抽了一口凉气,朗声对着屋中喊道:“天不收,地不留,父母所生这遗体,今日收藏宝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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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片刻,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天要收,地要留,金柜不收无名主,有死无生莫进来。”  男子神色一紧,高声道:“方先生,鄙人张缪受人之托,千里行尸,便是要将这恶尸托付于你祝由,若今日回去,起尸坐煞,便非张某之责。”  屋中沉默了半晌,嘎的一声,两扇木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年身形纤弱,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穿着厚厚的棉袄,搓手呵气道:“不管你打湘西来也好,打湘北来的也好,就算是渡洋打海外来,我们这趟脚是走不了了,我爷爷病了,祝由还有另外几家,你去找他们吧。”  “病了?这么巧。”张缪微微皱眉,一脸的不甘心,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白布包裹的物件,道:“把这东西给你爷爷看看,他就知道了。”  少年“喔”了一声,跨过木桥,接过张缪手中之物又折老屋,细心的张缪注意到,少年这一趟往返过桥,均是左脚起右脚收,往来皆为二十一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隔了一小会,少年从门里探出身子,呼道:“我爷爷叫你进去。”  张缪微微迟疑了一下,道:“这条河,我过得?”  “我说过得就过得。”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张缪点头道谢,回身卸下驴套,将车上的黑色油毡掀开,这物件居然是一副棺木!张缪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从底部将棺材托起,摇摇晃晃地走上了木桥。  直到进了堂屋,张缪才将棺材放下,且见那口棺材红身黑盖,盖子上密密麻麻地钉了数口铜钉,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形。  屋中灯光昏暗,正中间一个火炕,炕上吊着个黝黑的药壶,药味弥漫了整间屋子,一位面色蜡黄的老者坐在木凳上,不时用火棍拨弄着炉火,看见来人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不过冷冷道:“生不入祝由,死不下鬼门,这规矩,你师父没有教过你?”
  张缪笑道:“教过,只是这一趟是师父亲自吩咐来的。他说十八年前,您欠下的债,现在是时候还了。”  老者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缓缓走向那副棺材,少年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生怕他一不留神跌倒。老者抬手亲亲地在棺木上抚摸,眼中露出悲戚的神色,感叹道:“十八年了,你们到底还是找上门来了。说,要我做什么?”  张缪眼珠子一转,道:“我师父托您走一趟脚。他说了,这趟脚,祝由中除了方家家主方歌吟,谁人都走不得。”  方歌吟垂头打量了一番那人带来的棺材,道:“是她吗?”  来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方歌吟叹了口气,道:“阳人不欠鬼债,这活我接下来了。”  似乎卸下心中重负,张缪对着老者做了一个古人一般的揖,道:“那么,我龙虎山拜谢了。”说完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少年,问道:“这位小哥如何称呼。”  “他是我孙子,叫方巍。”  男子眼睛一亮,道:“一山压魏,好名字。”  见方歌吟无动于衷,那人也不再逗留,转身离开,方巍出于礼貌出门送客,男子走到溪边之时,忽然停下脚步,对着方巍嘿然道:“引生死河,修白骨桥,小伙子,看来你的命没那么好吗?难为你爷爷费了这么大功夫把你养到十八岁,不过以后……嘿嘿……”  方巍一愣,正欲细问,那人已匆匆踏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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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巍回到屋中,瞥见爷爷抽着水烟,正在炕前端详着一块玉佩样的物件,见方巍回来,连忙将东西收入怀中。  方巍责备道:“爷爷,您不是五年前就答应我不再走脚赶尸了吗?怎么又接下了这桩买卖,走脚是力气活,您身体不好,这趟脚如何走得了!”  “这趟,不是走脚,而是还债。”方歌吟打量那副棺材,眼神中满是悲戚,“就算豁了老命,我也要去啊。”  “我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难不成是千年老尸不成!”方巍愤然上前,手向着棺木上摸去。  “别动!”方歌吟一声爆喝,吓得方巍赶紧收手。  “唉……藏不住了。”方歌吟撑着膝盖慢慢起身,眼神有些涣散地看着方巍,忽然没来由地说了句:“我祝由弟子,三岁烧头香,七岁过三关,十六岁行尸千里,方算勉强入门,而你现在十七岁了,我却从传你半点祝由之术,可曾想过为什么。”  方巍不觉低头,有些委屈道:“我知道,是因为我自幼体弱多病,爷爷心疼我,所以才……”  “你知道你名字的来历吗?”  方巍答:“爷爷用心良苦,我方家乃是祝由旁支,一直以来被宗门魏家压制,爷爷为我取名方巍,是希望我方家有朝一日能够压过魏家一头。”  “魏、王、方、邬。”方歌吟扳着指头道,“祝由四大宗门中,我方家排行老三,现在更是门庭凋敝,嫡系也只有你这么一个人还在了,也许当真是时候了。”  “什么是时候?”方巍不解。
  方歌吟清了清嗓子,似乎在宣布一个重大的决定:“是时候带你去见见世面了,明天你就跟我一起去走脚吧。”  “我真的可以去走脚了?”方巍整个人都有些兴奋起来,道,“可是爷爷您身体支撑得了吗?”  “老毛病了。”方歌吟道,“还死不了。”他颤颤巍巍拿来一个盛满了油的油灯,点燃后放在棺木的下方,吩咐道:“还是和往常一样,今晚你来守夜,别让油灯熄了。千万记住,这副棺材无论如何也不要碰!”  话毕,方歌吟像往常一样早早回到里屋休息,只留下方巍一人看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方巍用膝盖枕着头,在火炕边打着盹儿。  自从五年前不再赶尸走脚后,方歌吟便在老屋里开了这家赶尸客栈,接引走脚的祝由弟子。行尸走脚,昼伏夜出,必须在黎明前赶到赶尸客栈休息,否则喜神见光,便有走煞的危险,方歌吟身体不好,需要卧床静养,五年间只要方巍放假在家,基本上由他来守返乡灯,早就轻车熟路,从未出过任何问题。  炕旁暖和,迷迷糊糊中,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屋里一片漆黑,正中亮着的一盏小油灯映出那副红木黑盖的棺材的轮廓,睡意正浓时,一阵穿堂风掠过方巍的脊背,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神智一清。  哧溜哧溜,棺材处传来一阵响动,方巍下意识叫道:“谁?”
  喜神怕光,所以赶尸客栈堂屋里,连电灯都没有装,光凭着棺木下一盏返乡灯来照明,灯光黑暗,方巍依稀看见硕大一支老鼠在棺盖上行走,探着头想钻进去一般。  “如果耗子钻进了棺材里面,咬了喜神怎么办?”方巍心头一紧,赶忙拿着烧火棍子上前,想把耗子赶走。  那耗子惊觉人声,吓得从棺材上跳了下来,咚,只听见一声脆响,那只老鼠居然整只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方巍忙凑了过去,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瞧见老鼠好像被冻僵了,身上覆着厚厚的冰层,它的尸体砸在地上,就像一块砸碎了的冰,连血都凝住了。  虽是寒冬,但也不至于冷得这么夸张吧?这棺材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  方巍的好奇心顿时升起,一时间忘了方歌吟的再三叮嘱,试探着将手按在棺盖之上,果然,一阵寒气从手心传来,直传到方巍的脚底,如同触摸者一块寒铁,冰冷刺骨,方巍浑身汗毛倒竖,连忙把手收回来,再看时,掌上居然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这棺材好古怪!”方巍思忖,因为打小在赶尸客栈长大,方巍见过不少喜神,胆子绝非一般少年可比,加上明天就要赶尸走脚了,心中的兴奋之情难以抑制,早就想将棺木掀开,看看自己第一趟走脚的“客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这不同寻常的一摸,更生了好奇。
  但他心里,理智还是占了上风,方巍知道喜神走煞绝非小事,三年前若不是爷爷及时出手,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赶尸匠就很可能死在自己的喜神手上,方巍对着棺材磕了个头,喃喃道:“人死为大,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够早日升天,来世投个好人家。”  说完,便要返回火炕边,正在此时,一个莫名的声音飘来:“方巍……方巍……”  方巍吓得连忙回头,道:“谁……”,身后却空无一人。  没走出两步,那个如泣如诉地声音又传来了:“方巍……方巍……”这一次方巍听得一清二楚。  可是屋里分明空无一人,门也关的好好的。  就在此时,一阵寒风吹来,两扇宽大厚重的门板嘎嘎作响,似乎要被风吹破了一般。  那个阴森恐怖的声音又响起:“方巍……方巍……”  这一次,方巍不仅肯定自己没有听错,而且清晰地分辨出了声音的来源。  这声音,正是从堂中的红木黑盖棺材里发出了的!  方巍心中一寒,不由自主地攥紧手中的烧火棍,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副棺木。  “过来,快过来……”声音又响起来。  “爷爷……”方巍害怕,便想唤来爷爷,但是心中一想,爷爷身体不好,每天八点准时上床,不许打扰。再说自己明天就要跟着爷爷赶尸走脚了,如果这点小事就吓得尿了裤子,爷爷还会让他跟着去么?  “打开,快打开……看看姐姐,看看姐姐……嘻嘻……”棺材里的越发清晰,方巍甚至可以分辨出里面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声音十分好听的女人。  像是被一股魔力召唤着,方巍鬼使神差一般向着棺木走近,手中用来防身的烧火棍也掉落一旁,他把手放在棺盖之上,冰冷刺骨的寒意倾泻而上,可他却中蛊了一般,没有将手拿开!  棺材里的声音也有些兴奋,甚至带着微微喘息般的呻吟:“快,把棺材盖上的钉子拔掉,快……拔掉……听话……”  方巍的脑袋里一阵混沌,他明明知道不能这么做,但仿佛被某种力量侵蚀了一般,开始机械地用手把钉在棺盖上的钉子一根一根拔出来,钉子钉得很深,方巍的指甲磕破了,血渗出来,布满了双手。可他似乎感知不到疼痛一般,拼尽全力将钉子一根一根硬生生拔出来。  十八根,每一根钉子都是三寸长,小拇指粗细,全铜锻造,却透着一种古怪的红,铜钉看上去年代久远,却没有丝毫生锈的痕迹,光亮入新,特别是在钉尖上,闪着诡异的寒芒。  要知道这十八根铜钉,就算是成年人用上了工具,拔出来也得耗费一阵子,方巍不知哪里来的本事,居然徒手将铜钉全部拔了出来,此时,他的双手已经鲜血淋漓,伤痕深可见骨。  拔出铜钉,诡异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欢愉:“好弟弟……你做得真棒……现在,快帮我把棺盖打开……打开了,你就可以见到姐姐了……”  意识模糊的方巍神色木然地将棺盖揭开……  一股冰寒彻骨地冷风从棺材里面透了出来,仿佛某种神秘的力量要破土而出。  终于,方巍看见了棺材里的“东西”。  白天,方巍不是没有想过,这棺材里面到底是什么?或许是一个腐烂发臭的老年人,或许是一个刚刚死去不久的年轻男子,甚至他还想像过是电影里那些穿着清朝官服一蹦一跳的僵尸。  但他万万没想到,里面会是一个漂亮的让人几乎窒息的女人。  女人一张精致的脸庞尤如白璧般洁白无瑕,轮廓仿佛工匠精心雕琢出来的一般,乌黑的秀发随意散落在垫在棺木中的一个枕木上,性感的红唇微微上翘,形成荡人心魄的诱惑力。除了皮肤微微有些惨白之外,这张脸几乎可以用完美来形容,比时下走红的任何一位“女神”都要美。  她身上穿着一件认不出材质的长裙,一双光洁的脚踝露在外面,趾甲上涂着鲜红的甲油,足弓型弯成一道完美的弧线。  她看上约摸二十五六岁,正是一个女人最好的的年纪。  方巍的目光几乎无法从这个女尸的身体上面移开,这么漂亮的女人,却死的这么早,真是红颜薄命,霎那间,方巍模糊的神智清醒了不少,回过神来,他察觉到开棺验尸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慌忙要将棺盖盖上。  来不及了,女尸从棺材中坐了起来!  起尸坐煞!?寒意从方巍的脚底直冲上脑,各种血腥诡异的场景不断浮现在他的眼前,“跑啊!”方巍在心里喊道,可脚下却如同生根了一般,扎在地上,半分不能动弹。  女尸用手圈住了方巍的脖子,一股冰寒的气息从她的口中吐出,闯进方巍的口鼻之中。  “怎么,这么怕姐姐?”美艳女尸格格地笑起来,她笑得很美,可在方巍看来,却显得格外地恐怖,因为在她的两颗突出来的犬齿,森白,尖利。  方巍骇然,这个女尸,不是鬼,是僵尸!
  一定是僵尸!!  方巍吓得魂飞魄散,只想呼喊救命,或者推开女鬼,拔腿逃命,但女尸的手臂如同有千斤重量一般,将他死死缠住,而她的嘴,也毫不客气地堵住方巍的嘴!  紧接着,方巍听见舌头被嚼碎的声音,女尸开始在方巍的嘴里啃食他的舌头。鲜血顺着方巍的嘴角汩汩流出,但方巍似乎已经忘记了疼痛,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逃!  拼尽力气,方巍一把将这个女尸推开,拔腿朝屋外跑去。  女尸微微错愕了一阵,回过神来,猛地从棺材里跳了出来。然后追着方巍赶来。  如果方巍现在还有胆子望一眼的话,一定会被这幅恐怖至极的画面吓破胆。  只见女尸手脚均着地,匍匐着,头发遮住了脸面,如蜘蛛一般,飞速地爬了过来,她每动一下,便会有清澈的骨骼摩擦声音响起,摩擦摩擦,一步两步,在静谧的深山夜晚听起来格外刺耳。  鲜血顺着方巍逃跑的方向滴了一路,女尸匍匐在地上,似乎并不急着追赶,而是用舌头开始舔舐滴在地上的鲜血,样子看上去有些陶醉。  嗜血女尸还是赶上了方巍的脚步,方巍一回头,血腥味扑面而至,那张美艳而狰狞的脸孔正冲着她笑,嘴角还泛着他的身体流出的鲜血。也许在她眼里,方巍已经就是一块唾手可得的食物,绝对难得逃脱,而现在,这不过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把戏。
  “她居然在笑!”方巍的头要爆炸了一般,高呼道:“爷爷,救我………”他含着满口鲜血,狂奔向前,声嘶力竭地吼着,凄凉的求救声响彻夜空。  可女尸依旧紧追不舍,眼看着就擒住方巍,方巍慌不择路下,脚下一个拌蒜,扑通一下摔倒,身体咕隆咕隆地滚进了门前河里。  凛冽的河水大口大口灌入方巍口中,甚至呛到他的肺里,方巍只觉得胸口一阵生疼,如把尖刀搅动着他的孱弱身体。庆幸的是,女尸居然停了下来,盯着这条河,脸上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方巍的整张脸都浸在水中,原本不到半米深的河水,此时似乎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方巍的身子不住地下沉,大口大口冰冷的河水灌进口中,让他连呼喊的机会都没有。  “我要淹死了吗?”方巍害怕极了,在水中不停地扑腾,忽然手中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扯了过来。  把手中握住的东西扯到身边,方巍才看清楚自己抓住的是什么。  是头发,长长的白发……  白发的不远处,是一颗浮起的人头!方巍环顾四周,才发现不是一颗人头,而是满河的人口,他置身的这片“汪洋大海”中,漂浮着无数的人头,长长的发丝布满了整条河,那些人头双眼铮亮,一眨不眨地看着方巍,嘴里吐出猩红的舌头,向着方巍的方向涌来。  无数个阴森森的声音响起: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少年几乎要崩溃了,猛地松开自己手中的头发,双手、双脚在水中不断扑腾,只想逃离这个恐怖至极的深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方巍摸到了一个硬物。  “是桥墩,一定是爷爷造桥时候的桥墩。”方巍双手牢牢抓住硬物,连滚带爬地爬上了木桥。  如大劫余生,惊魂甫定的方巍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就当他以为自己脱逃大难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可是眼前的一切,又让他再一次魂不附体。
  这哪里是桥,这明明无数根人骨拼接成的,森白白的一片,一个个骷髅,一根根白骨,蛆虫蠕动,蚊蝇乱飞,走了十多年的桥已化身为阴间渡口!  一而再,再而三的惊吓和变故,方巍几近崩溃,他的双眼刺痛无比,眼泪滚滚而下,巨大的疼痛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脚下踩着的是无数的尸骨,河中又有着无数索命的恶鬼,桥边,还有一具四肢匍匐在地,长发遮面的女尸正虎视眈眈。就在这一瞬,方巍的意志坍塌了。  退无可退,无路可逃?  殷红的鲜血从方巍的眼眶中汩汩流出,两行血泪模糊了他的双眼,无路可退的方巍看着眼前这只虎视眈眈地女鬼,绝望地惨声大笑起来……  然后,一步一步,方巍踏着白骨走来桥来,鲜血布满了他的脸面,比女尸还要狰狞要恐怖,而他的眼睛里,恐惧消失,闪着只有野兽才有的光芒,绝望、愤怒、痛苦……在平静安宁中生活了十多年的那个孱弱少年死了!  女尸看着方巍,如同看着一个从地狱里面走出的罗刹,她的目光开始变得迟疑闪烁,甚至在刻意躲闪着方巍!  方巍蹒跚着靠近,女尸没有后退,但身子却慢慢开始颤抖,随着方巍越靠越近,颤抖也越发厉害!  她在害怕!她居然在怕方巍!!  女尸锋利的指甲深深地掐入石板之中,她的喉咙里面发出低沉的,犹如野兽一般的声音,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  噗通!  毫无征兆地,她一下子跪在了方巍面前!  一道金光闪过,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行!”  一道黑色的符咒贴在了女尸的后背。  与此同时,方巍嘴里一声闷哼,昏死过去。
  好看楼主加油!
  看起来不错~
  顶小白
我可是造畜和迎喜神都看过的人?!!  
  直到日上三竿,昏死的方巍才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回到了床上,但头却是要炸开一般地疼。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摔碎的冻鼠、紧紧相逼的女鬼……  他还有更多疑惑:家门前那条河中,怎么会忽然出现无数索命的阴魂,而爷爷亲手搭建的那座桥,他走了十几年的桥,怎会变成白骨累累的生死桥,这一切,都那么真实,却又因为超出了方巍所有的人生经历,恐怖得如一场噩梦。  他抬起手来,才发现自己的十个指头都被人用白纱缠了起来,脑子里满是昨夜那惊魂的一幕幕,方巍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黑棺中逃出来的女鬼,在河边最后看自己的那一眼,眼中露出的惧色,毫无征兆地在眼前重现。  “她如果是女尸,怎么还会怕我?难道我比鬼还可怕?那我到底是谁?”方巍脑中盘旋着无数疑问,折磨得他头痛欲裂。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方歌吟推门进来,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送到方巍面前,方巍见到爷爷,恍如隔世,急着把昨晚发生的一切细细说给他听,方歌吟倒抢先开口了:“你这小子,昨晚睡觉也不老实,居然梦游了,一个人在河边乱走,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你早就掉到河里淹死了!”  “梦游?”难道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方巍有些不信,因为女鬼的那双眼睛,他生生地记得,若是梦游的话,不可能那么清晰。“而且我的手……也确确实实受伤了……”方巍看了看自己被白布包扎的手,铁证如山,他不知道爷爷为什么撒谎。  “爷爷,我昨天,昨天真的看见那个女尸从棺材里面起来了!”方巍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头,道,“而且,她,她昨晚还追着要吃我……还抱着我,啃掉了我的舌头。”  “如果真的有鬼啃掉你的舌头,你现在还能说话吗?”方歌吟笑道,“好了,孩子,今后你晚上早点睡,睡前别胡思乱想,不然以后再梦游的话,我就不一定救得了你了。我一把骨头,活不长了,你晚上也要我消停点,行么!”  方巍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唇,果然,除了舌尖上稍稍有点麻之外,还真的没什么大问题。“难道昨晚真的只是在梦游,然后做了噩梦?”  “好了好了,把鸡汤喝掉压压惊,来堂屋里找我,昨天跟你说的事,你不会忘了吧?”  “对!爷爷说今天还要带我去赶尸的呢!”方巍顿时兴奋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下子被他抛到脑后,无论如何,能够修习祝由术,和祝由弟子一样走脚,是他从小便梦寐以求的事情。没有什么,比即将开始的远行更让人激动。  方巍端起碗,将碗鸡汤一口气喝了。喝完他顿了一下,奇怪,平常觉得鸡汤美味非常,这一碗怎么寡然无味了?但方巍此时正沉浸在巨大的兴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不痛不痒的细节,他从床上跳下来,穿好衣服往堂屋里跑去。
  方巍来到堂屋,爷爷正抽着他的老烟枪。那副带给方巍一夜噩梦的棺材完好无损地躺在堂屋正中,返乡灯依然闪着微弱的光芒,方巍迟疑了一下,心中莫名地涌起一阵寒意,生出一丝胆怯。但看到有爷爷在,“又是青天白日下,还怕恶鬼作祟不成”,壮着胆子,走到了方歌吟身边。  爷爷见方巍走来,搁下烟袋,从神龛上取下三炷香,点燃道:“去叩三个响头。”  方巍仰头看着神龛上供着的东西,一个不人不鬼,青面獠牙的怪物,疑惑道:“别人家里供的要么是观音菩萨、太上老君,要么是祖宗灵位,要么是毛主席,我们这供的算是什么?”  方歌吟认真道:“这是禹溪大魔,是方家的保护神。”  “禹溪,是什么?”方巍吐了吐舌头道,“怎么我都没听过。”  “不要问这么多,就当作观音菩萨供着就行了。”爷爷把三炷香递给了方巍,神情庄严,道,“跪下叩头吧。”  “哦”,方巍连忙跪下,给这尊陌生的“神仙”叩头,爷爷在旁边也跪了下来,喃喃自语道:“禹溪大魔在上,方家一百七十二代传人方歌吟跪请示下:天不佑我方家,至我方家人丁凋敝,三代单传,七十四代嫡传弟子只有孽孙方巍一人。而今,弟子自觉油尽灯枯,时日无多……”  “爷爷你乱说些什么!”方巍在旁喊到。自从那张姓的神秘人送来这棺木之后,爷爷就老在感慨年月,真的不知道他到底装着什么心事。  “别说话!”方歌吟低声责备,转身对着禹溪神像,虔诚道:“老夫自知此番定有一劫,能否得脱,全凭天意,但方氏一脉不能绝,方巍虽然前世……”他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方巍听不清的话,“今趟方巍出门走脚,凶吉未卜,弟子向天问卦,还请禹溪大魔示下天意。”  语毕,方歌吟拿出了一副牛角阴阳卦,在地上卜上一卦,端详卦象,方歌吟脸色一变,急忙一连卜了三卦,看着卦象,不禁长叹一声:“天意若是如此,也只能如此了。”说完起身,掸了掸膝上的灰,拿起那杆烟枪又抽了起来,神色十分阴翳。  “爷爷,卦上说了什么啊?”方巍跟着站起来,小心翼翼问道。  “没什么……”方歌吟虽然嘴上这么说,眼睛里却生出几分不安。  “赶尸有凶险,出门需谨慎,今趟出门定然要万般小心,好好照顾爷爷。”方巍暗暗起誓。  方歌吟走到堂屋里红木黑盖的棺材旁边,正欲用手抚摸,方巍吓得连声尖叫:“爷爷不要碰,棺材里有鬼!”
  可方歌吟还是碰了,手却没有半分变化,方巍“梦”里面明明记得,棺木阴寒无比,连老鼠都冻得死,为什么爷爷却一点事情都没有?难道昨天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方巍细看那副棺木,十八颗铜钉依然如故,但细看之下,棺木上依稀有些许没有拭干的血渍,方巍越来越迷糊,昨晚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还是爷爷因为某些原因对自己撒谎了。  “这叫镇冥钉。传自于正一道门,乃是由千年雷劈枣木炼成,坚硬如铁,遇火不灭,遇水成冰,一颗可定恶鬼真灵,二颗可定群魔乱舞,十八颗齐出……”方歌吟摇了头道,“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那棺材里面岂不是千年老鬼?”方巍吞了吞舌头,想到昨晚和这棺木中女鬼的亲密接触,心中寒意阵阵。  “所以,我要告诉你的是……”方歌吟脸色一肃,严厉地说道,“我们今趟走脚,可能会遇到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你需得一切听命于我,怎么走,怎么做,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一步都不能错,一个动作都不能错!”  看着爷爷这般一本正经,方巍点头,笑道:“那是当然。”  “别当儿戏,这可是玩命的勾当!”方歌吟大声斥责道。片刻后,他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把神龛上的碗取来。”  方巍依言,将神龛上的青花海碗递给了爷爷,见他用手在青花海碗上一晃,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空着的青花海碗里面顿时溢满了一碗的清水!  方巍眼睛都看直了,爷爷似乎打定主意今天要给方巍把眼界开到底,居然从怀里掏出了一大串黄纸,用手一晃,黄纸无风自燃,生起一阵青烟,燃尽之后,黑灰全部掉入青花海碗之中。  方巍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高手果然在民间,春晚不请爷爷,当真是全国人民的损失!  方歌吟将碗递给方巍了,道:“喝了!”  “哦。”虽然碗中之水已被纸灰污染,方巍早被爷爷今天的举止言行震慑住,他捧起碗,像进行成人礼一般,一口将水咕隆咕隆灌入腹中,擦了擦嘴,豪迈地道:“好酒!老爹,再来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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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来一碗?”方歌吟不由得哑然失笑,道,“你当是不要钱的茶酒,想喝多少就有多少吗?”  方巍此时已被方歌此番小露身手折服,不知道爷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连忙问道:“爷爷,刚才您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一点祝由道法,混炼五营兵将,做一杯而饮。可以为你护身护体,你毫无道法,今趟走脚,凶险重重,我不能时时刻刻刻照顾你,除了这碗五营兵将之水,你还需自己处处小心。”  “五营兵将,到底是什么?爷爷您快说清楚。”方巍来了兴趣,追问道。  “其实就是养鬼请神之术,我们祝由道法与茅山养五鬼有些相似,只是茅山一脉在养鬼之时,需要以阴物为引,以血骷为门,太过阴毒。而我祝由不屑此法,所收皆是历代凶性兵将,人道之中,为刀最凶,以兵最恶。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周游古战之场,收敛无辜兵灵炼魂。这些兵灵太过凶恶,以致地府都不敢收,成了孤魂野鬼,我将他们收拢归一,以五生五畜供养,方得五营鬼兵。这五营官将,不同于茅山道术养五鬼,喜用未生怨灵,虽然厉害,但是反噬极大,一个不好,反噬己身。而我祝由以鬼兵入道,鬼兵虽然凶煞,却不同于一般怨灵,是一些没有修练升天的灵鬼地神,所以与人的关系最亲近,可以享受人间香火,比之茅山养鬼,凶险要小许多,你有五营兵将护身,危机时刻,定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帮助。”  “那为什么只收五营兵将,而不多收一点,搞他几个军,几个师的鬼兵给我,那我岂不是成了鬼司令了。”方巍调侃地道。  “贪心不足!”方歌吟苦笑着摇头,“你当我是飞天入地的神仙不成,五营兵将,已经穷尽了我毕生的本事,日日以心血供养,方能如臂指使,不然这等凶神恶煞之物,如何能够听你我二人的使唤?不过,有了这五营兵将,寻常阴物无法近你身,但你也不能托大,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跟我打招呼,不然……”  “爷爷,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需要您这么反复念叨吗?”方巍不满道。  “那样方好,那样方好。”方歌吟端起手中烟枪,狠狠地抽了一口,爱怜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孙子,眼神依然遮掩不住一丝担心。  “小蛮,你若在天有灵,就保佑你家儿子度过这生死大劫,我们今日出山,祸福难料,我知道,当年你的选择是对的,但是方巍毕竟是我方家的骨血,是我方歌吟的孙子,我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百死难赎,但……”
  想到此,方歌吟长叹一口气,默然不语。  看着爷爷愣神了,方巍小心翼翼走上前去,问道:“爷爷,您怎么了,这几天总觉得您心事重重。”  “哦,没什么。你好生呆着,太阳一下山,我们就出门。”  说完方歌吟搬了一把凳子,坐在了屋外,看着漫天飘飘洒洒的白雪,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终于,西天一轮红日终于落下,方巍兴奋地跳了起来道:“爷爷,太阳下山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吧?”  “是啊,‘上路’的时辰到了。”方歌吟将烟枪别在腰间,稳步走到棺材前面,面色变得有些肃穆,沉声道:“方巍,我要开棺起尸了,你给我守好寻乡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灭了。”  方巍知道事关重大,重重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在棺木下面的寻乡灯。  在方巍第一次守尸的时候,方歌吟就曾反复交代过寻乡灯的重要之处。  湘西赶尸,靠的是死人吐出的最后一口生气,用辰州沙强行将这口生气封入体内,然后用辰州符分封住喜神的耳、鼻、口、眼、身、意,将喜神的三魂七魄封入体内。  人之将死,三魂七魄却不会立即离开身体,而是在离地三尺之处盘旋七日,待七日之后,便会有阎府接引之人,引下地府。这三魂七魄尚有七日在人世的时间,若是有大神通者,只要尸身未冷,完全可以再度还阳,这也是为什么常常有道法高深之人,有七日还阳的本事。  待到七日之后,三魂七魄离体,就是道法再高之人,也全无办法,除非有陆地神仙级别的高手,还能反转一切,在人魂上孽镜台之前,与阴司交流,强行还阳。若等到人魂站上孽镜台,攀上望乡楼之后,就算是将人魂强行灌入人体,人身与魂魄也只会貌合神离,浑浑噩噩,宛如行尸走肉。  更严重的是,此举打破了人间正常轮回,影响后世,贻害无穷。这些关窍,只有祝由弟子才会明白,旁人不会轻易知晓。  所以湘西赶尸,以七日为界,七日之内,若是不能赶往目的地,为喜神超度,遗祸深重!
  祝由之中立有严厉门规,赶尸超过七日者,一律逐出祝由!  这也是为什么赶尸之道,只能在湘西一带流传而无法跨省的原委。因为路途遥远,山险水阻,一般祝由弟子很难在七日之内将喜神送达。  辰砂封住了神的六识,所以喜神无法与外界有任何感知的,这其中的好处是赶尸匠可以更好的操控喜神行路,坏处是拖慢了喜神的行路的节奏,所以必须要有一盏寻乡灯。  寻乡灯灯芯乃是用喜神身前胞衣所制(死者生前最亲的内衣),衣上有着喜神生前的气息,而灯油也是祝由特制,添加了死者的发丝、指甲唾液等物,有时甚至会添加尸油,这灯是喜神唯一能够感应到的东西,所以一旦寻乡灯灭,喜神就会彷徨失措,导致走煞。  个中厉害,方巍怎能不知,他目不转睛盯住寻乡灯,生怕有异。  终于要起尸了!!  方巍不由得有些激动,如果这棺木打开后,是昨日的那具女尸,那么,昨晚发生的一切岂不是真实存在的?  马上,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了。
  艾玛更了不少啊~
  艾玛楼主人呢
  开棺起尸,绝非等闲小事,连方歌吟这样的祝由高手都有些紧张,此尸用十八颗镇冥钉封住,显然不同于一般喜神,走煞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方歌吟正色道:“祝由赶尸道法中,起尸、移灵、受惊乃是关键三环,而其中又以起尸最难最险,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所以起尸万万错不得。”  “尸有五起,以死者生前五行为引,乾金之象肤起,离火之象肉起,巽木之象血起,坎水之象骨起,坤土之象痣起,容不得丝毫疏忽,你日后若独自走脚,事先定要熟记喜神八字五行,不可胡乱起尸。”  方巍点了点头,道:“爷爷,我记下了,可我怎么知道喜神的八字五行呢?”  方歌吟神秘一笑:“你仔细看看,这棺木的四周,和寻常棺木有什么不同。记住了,只是看,千万不要动手摸。”  方巍凑了上去,这才发现红木黑盖的棺材四周,用细如蚕丝的金线雕刻出了几个器物,若不是有心人不是靠近细看,绝对难以发现。  方巍疑惑了:“爷爷,这是什么。”  “这是暗八仙图,以八仙所执器物代替八仙,故称暗八仙,专门用来镇住邪秽之物。”  方巍依次数来,那图绘着葫芦、团扇、宝剑、阴阳板、莲花、鱼鼓、横笛七样,并无八件。  “怎么只有七件?”  方歌吟道:“你看看少了什么。”  方巍又认真盘点了一轮,道:“是了,少了花篮!蓝采和的花篮!”  方歌吟点头:“蓝采和右手持花篮,左手执兰草,草木皆为柔木,故蓝采和五行属木,乃是巽木之象。这暗八仙中,单单少了蓝采和,正因为棺中喜神五行属木,若是暗八仙中出现巽木,和喜神五行相冲,不但不能起到镇尸的作用,反而会引发相生相杀之果,导致喜神走煞。”  说到这里,方歌吟从怀中掏出一把通体漆黑,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法器,他用此物的侧面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割,一行鲜血缓缓流出,方歌吟单手捏拳,鲜血顺着拳眼一滴一滴滴在了棺盖之上,缓缓散开,如同一块薄薄的幕布一般,遮掩住棺盖,深深地沁入到了棺木之中,留下暗红的一片血渍。  方歌吟猛地在棺盖上一拍,大叱一声:“起!”  忽然间,嗖嗖嗖嗖嗖,一连串的声音响起,十八颗镇冥钉全部自棺盖飞出,倒射于屋梁之上!
  开棺起尸,绝非等闲小事,连方歌吟这样的祝由高手都有些紧张,此尸用十八颗镇冥钉封住,显然不同于一般喜神,走煞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方歌吟正色道:“祝由赶尸道法中,起尸、移灵、受惊乃是关键三环,而其中又以起尸最难最险,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所以起尸万万错不得。”  “尸有五起,以死者生前五行为引,乾金之象肤起,离火之象肉起,巽木之象血起,坎水之象骨起,坤土之象痣起,容不得丝毫疏忽,你日后若独自走脚,事先定要熟记喜神八字五行,不可胡乱起尸。”  方巍点了点头,道:“爷爷,我记下了,可我怎么知道喜神的八字五行呢?”  方歌吟神秘一笑:“你仔细看看,这棺木的四周,和寻常棺木有什么不同。记住了,只是看,千万不要动手摸。”  方巍凑了上去,这才发现红木黑盖的棺材四周,用细如蚕丝的金线雕刻出了几个器物,若不是有心人不是靠近细看,绝对难以发现。  方巍疑惑了:“爷爷,这是什么。”  “这是暗八仙图,以八仙所执器物代替八仙,故称暗八仙,专门用来镇住邪秽之物。”  方巍依次数来,那图绘着葫芦、团扇、宝剑、阴阳板、莲花、鱼鼓、横笛七样,并无八件。  “怎么只有七件?”  方歌吟道:“你看看少了什么。”  方巍又认真盘点了一轮,道:“是了,少了花篮!蓝采和的花篮!”  方歌吟点头:“蓝采和右手持花篮,左手执兰草,草木皆为柔木,故蓝采和五行属木,乃是巽木之象。这暗八仙中,单单少了蓝采和,正因为棺中喜神五行属木,若是暗八仙中出现巽木,和喜神五行相冲,不但不能起到镇尸的作用,反而会引发相生相杀之果,导致喜神走煞。”  说到这里,方歌吟从怀中掏出一把通体漆黑,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法器,他用此物的侧面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割,一行鲜血缓缓流出,方歌吟单手捏拳,鲜血顺着拳眼一滴一滴滴在了棺盖之上,缓缓散开,如同一块薄薄的幕布一般,遮掩住棺盖,深深地沁入到了棺木之中,留下暗红的一片血渍。  方歌吟猛地在棺盖上一拍,大叱一声:“起!”  忽然间,嗖嗖嗖嗖嗖,一连串的声音响起,十八颗镇冥钉全部自棺盖飞出,倒射于屋梁之上!
  镇冥钉出,方巍知道,棺盖即将起开,棺中喜神也即将露出真容。  方巍紧张地握紧双拳,大气都不敢出。  “恭请喜神起身!”方歌吟手中一转,法器在空中滴溜溜地开始打转,看得方巍眼都花了,接下来,一双手缓缓地从棺木中平举了起来。  “是她吗?”这双手骨骼颀长,指甲尖锐,和昨日自己所见的女尸的手截然不同,方巍贼心不死,正欲凑过去,一睹喜神的真面目。  “找死吗?退后!”方歌吟斜上半步,一把拦在了方巍身前,与此同时,旋转在半空之中的无名法器忽然向着棺木飞来,只听得一声巨响,棺木木屑飞溅,一尊喜神直挺挺的出现在方巍的面前。  这尊喜神穿着黑色斗篷,浑身上下遮得密不透风,头上带着一个竹质的斗笠,斗笠上缝了一层黑纱,刚好挡住了喜神的脸面。  喜神双手下垂,身体站得笔直僵硬,一动不动。  方巍不由得大为丧气。  只因这位喜神的装扮和昨日见到的女尸实在是相差太远了,加之刚刚方巍在电光火石的瞬间瞅见了喜神的双手,这绝对不是一个女人的手!  难道昨晚,当真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方巍的心又有些动摇了。  “张嘴!”方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听得声音,没有一丝防备,下意识张嘴,只见方歌吟单手一抖,将一枚枣核状的东西由手中打出,直接灌入方巍的嘴里,呛得方巍连连干咳。  “你乃纯阳处男之身,阳气深重,我虽然以辰砂封住了喜神七窍,为保万一,这一路上没有我的允许,你万不可开口说话,以免泄了阳气,惊扰到了喜神。”  方巍不由得暗自苦笑:“走脚还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规矩!可爷爷怎么知道我还是处男之身,就不怕我在学校里面……他是真的对我放心还是有金睛火眼,看出来了什么?如果是后者的话……”方巍吓得暗暗吐了一下舌头,将枣核藏在舌颚之下。  方歌吟吩咐:“去,把神龛上那个太平碗取来,这一路上你只需要负责一件事情,就要保证太平碗中无根之水不可撒漏半滴,倘若碗中有异,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方巍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自己不能开口说话,怎么能“第一时间汇报”。方歌吟丢下一句:自己想办法,便绕身走到了喜神的身前,朗声道:“天要收,地要留,东来西去又还东,亡人化作金砖一块,金砖收入我柜中。走!”  “咚。咚。咚!”一连三响,方歌吟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小阴锣,敲动起来,声音清脆,喜神身子微微一动,似乎能感应到,左脚上前,僵硬地迈出了第一步。  方巍将太平碗小心翼翼地端在自己的胸前,跟在喜神的后面,此时,爷爷拉长了声调:“喜神过境,阳人退散……”  方歌吟每走几步,便仰天撒一把纸钱,一把把黄色的铜钱纸从他手里扔出来,落在洁白的雪地之上,爷孙两人,连同一具喜神,乘着夜色,踏上了旅途。  方歌吟带头在前,喜神居中,方巍断后,这是方巍第一次出门走脚,方歌吟自然是要将赶尸走脚的本事倾囊相授。  “方巍,注意看清楚我的每一个动作,丝毫都别记错,你要知道,喜神封了七窍,便完全没了感知力,全靠引路人的手段,挥洒纸钱,哪里撒,哪里收,都是有规矩的。乱了规矩,得罪了任何一处的山神土地、魑魅魍魉,都会导致喜神魂魄分离,该往哪里走,往哪里打尖、哪里住店、何时起身、何时念咒,每件事都有讲究……方巍,方巍你在听吗?”  “嗯。”方巍嘟囔了一句。  “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  “你不是不准我说话吗?”方巍含含糊糊地道。  “现在可以了!”  方巍这才将枣核移了位置,哭丧着脸道:“爷爷,我们走的时候,您忘记关门了……”
  镇冥钉出,方巍知道,棺盖即将起开,棺中喜神也即将露出真容。  方巍紧张地握紧双拳,大气都不敢出。  “恭请喜神起身!”方歌吟手中一转,法器在空中滴溜溜地开始打转,看得方巍眼都花了,接下来,一双手缓缓地从棺木中平举了起来。  “是她吗?”这双手骨骼颀长,指甲尖锐,和昨日自己所见的女尸的手截然不同,方巍贼心不死,正欲凑过去,一睹喜神的真面目。  “找死吗?退后!”方歌吟斜上半步,一把拦在了方巍身前,与此同时,旋转在半空之中的无名法器忽然向着棺木飞来,只听得一声巨响,棺木木屑飞溅,一尊喜神直挺挺的出现在方巍的面前。  这尊喜神穿着黑色斗篷,浑身上下遮得密不透风,头上带着一个竹质的斗笠,斗笠上缝了一层黑纱,刚好挡住了喜神的脸面。  喜神双手下垂,身体站得笔直僵硬,一动不动。  方巍不由得大为丧气。  只因这位喜神的装扮和昨日见到的女尸实在是相差太远了,加之刚刚方巍在电光火石的瞬间瞅见了喜神的双手,这绝对不是一个女人的手!  难道昨晚,当真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方巍的心又有些动摇了。  “张嘴!”方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听得声音,没有一丝防备,下意识张嘴,只见方歌吟单手一抖,将一枚枣核状的东西由手中打出,直接灌入方巍的嘴里,呛得方巍连连干咳。  “你乃纯阳处男之身,阳气深重,我虽然以辰砂封住了喜神七窍,为保万一,这一路上没有我的允许,你万不可开口说话,以免泄了阳气,惊扰到了喜神。”  方巍不由得暗自苦笑:“走脚还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规矩!可爷爷怎么知道我还是处男之身,就不怕我在学校里面……他是真的对我放心还是有金睛火眼,看出来了什么?如果是后者的话……”方巍吓得暗暗吐了一下舌头,将枣核藏在舌颚之下。  方歌吟吩咐:“去,把神龛上那个太平碗取来,这一路上你只需要负责一件事情,就要保证太平碗中无根之水不可撒漏半滴,倘若碗中有异,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方巍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自己不能开口说话,怎么能“第一时间汇报”。方歌吟丢下一句:自己想办法,便绕身走到了喜神的身前,朗声道:“天要收,地要留,东来西去又还东,亡人化作金砖一块,金砖收入我柜中。走!”  “咚。咚。咚!”一连三响,方歌吟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小阴锣,敲动起来,声音清脆,喜神身子微微一动,似乎能感应到,左脚上前,僵硬地迈出了第一步。  方巍将太平碗小心翼翼地端在自己的胸前,跟在喜神的后面,此时,爷爷拉长了声调:“喜神过境,阳人退散……”  方歌吟每走几步,便仰天撒一把纸钱,一把把黄色的铜钱纸从他手里扔出来,落在洁白的雪地之上,爷孙两人,连同一具喜神,乘着夜色,踏上了旅途。  方歌吟带头在前,喜神居中,方巍断后,这是方巍第一次出门走脚,方歌吟自然是要将赶尸走脚的本事倾囊相授。  “方巍,注意看清楚我的每一个动作,丝毫都别记错,你要知道,喜神封了七窍,便完全没了感知力,全靠引路人的手段,挥洒纸钱,哪里撒,哪里收,都是有规矩的。乱了规矩,得罪了任何一处的山神土地、魑魅魍魉,都会导致喜神魂魄分离,该往哪里走,往哪里打尖、哪里住店、何时起身、何时念咒,每件事都有讲究……方巍,方巍你在听吗?”  “嗯。”方巍嘟囔了一句。  “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  “你不是不准我说话吗?”方巍含含糊糊地道。  “现在可以了!”  方巍这才将枣核移了位置,哭丧着脸道:“爷爷,我们走的时候,您忘记关门了……”
  雪夜行路难,何况赶尸是见不得生人的勾当,要挑偏僻难行之路,爷孙两人加快脚程,一夜也未走多远,方巍的鞋袜早就被雨雪浸透,冻得双脚麻木,但第一走尸,他不希望被方歌吟看低,双手平端着那碗水,不敢有丝毫闪失。  方歌吟终于停了脚步,看着前路,道:“前方好像有庙,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下,换双鞋袜,如果顺利的话,我们能在天亮之前,赶到你三叔的赶尸客栈。”  方巍强打起精神,紧随爷爷,向前方的庙宇走去。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庙宇之前,但方歌吟却站在庙宇之前愣住了,望着庙宇前面门上悬着的黑字的牌匾,微微有些犹豫。  这种荒山野地的庙宇,自然是不会有香火的,庙宇破败了很多年了,梁间布满了灰尘和蛛网。  方歌吟喃喃地道:“原来是座应公庙。”  方巍嘴里含着枣核,含含糊糊地问:“爷爷,什么是应公庙啊?”  “应公庙就是阴庙,供奉着无主孤魂,经年累月,阴气过甚,如果我们在此歇脚的话,恐对喜神不利。”  方巍接口道:“既然是这样,我们不进去就是了,再走两三个小时,也能赶到三叔的客栈。”  方歌吟心疼孙儿,眼瞅着方巍浑身发抖,寒夜的冷风,吹得他嘴唇乌青,若不在此换衣换鞋的话,方巍的双脚怕是会被冻伤。  正是因为他自幼体弱多病,方歌吟才迟迟没有传他祝由道法。  “应公庙又如何,我们只是路过片刻,有爷爷在,孤魂野鬼近不得你的身。”方歌吟打定主意,将喜神在庙门前面停了下来,带着往里走去。  因为是雪天,月光从破窗中照进来,也能模模糊糊这破庙看个大概。  这庙果然破败不堪,神龛都跌到了地上,匪夷所思的是,在庙宇的一角,还停了一副薄皮棺木!  方歌吟似乎对这副棺木并不在意,反倒嘲正中供奉多看了几眼,忽然失笑,“原来是个姑娘庙!方巍,这里供奉的可都是没有出嫁就死掉的小姑娘,你们男孩子如果随便进来就拜,惊动了她们,就会一直缠着你,直到你和她完了冥婚才会放过你。切记切记,不要见佛就烧香,见庙就跪拜,会惹下麻烦的。”
  方巍连连点头,和爷爷一起收拾了一些柴禾,点燃一簇火光,空气顿时温暖了许多。方巍褪下鞋袜放在火上烘干,借着火光,破庙里也亮堂了不少。此时,方巍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在偏僻角落里的那副棺木,想起昨日‘梦’里的总总,方巍有些后怕,指了指那副棺木,小声道:“爷爷,那里……”  方歌吟头也不回:“该说的就说,该问的就问,旁人勿管,闲事莫问。”  方巍看着,心里怎么也不舒服,他虽然不懂道法,但民间传说还是听过不少,阳人有阳宅,阴人有阴宅,就算是无主无名之尸,也还有义庄可以栖身,庙内停棺,已经犯了大忌讳。若是尸体在庙中停留,一日两日也罢,时日长久,导致阴司勾魂之人因此不能进庙,魂魄不能下地府,就会变成无主的孤魂野鬼,长年累月,又受庙中香火折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十分痛苦。  墙角的棺材上布满了灰尘,显然已在这里停了多年,说不定是某个用心歹毒的人故意为之,用来折磨这副棺木的主人。方巍心生怜悯,想上前看看,但被方歌吟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他有些失望,想再劝爷爷几句,方歌吟先开口:“鞋袜烤干了没有,时间不早了,要是我们还不启程,天亮前就赶不到喜神客栈了。”  方巍点头,将鞋袜穿好,忽然跑到了棺木前倒头叩了三个响头,道:“我虽与你素不相识,但也不忍心见你在此受苦,等我回来,一定请爷爷助你移灵,逃离苦海。我方巍对天发誓,一定会来救你。”  方歌吟没有阻止他,只是微微摇头,道:“傻孩子,有时太过仁慈会害死人的,阳人不欠阴债,你今日既然许了助它脱身之愿,一定要说到做到啊!”  “嗯,我一定会的!”  方歌吟这才领着方巍出了门,喜神还老老实实呆在门槛的角落旁边,斗笠的正中央,被方歌吟用辰州符镇住,和他们进庙时,没有半分异样。  但是方歌吟看到辰州符的瞬间,脸色大变,道:“糟了,刚才有人动过喜神!”  祝由赶尸规矩,喜神不住宅、堂、殿、庙,即便是在赶尸客栈,喜神也只能站立门后,这也是为何方歌吟没有将喜神带入应公庙的原故。  方巍问:“爷爷你怎么知道有人动过?”  “你看这辰州符”,方歌吟道,“辰州符以辰砂绘制,上面隐藏着我们祝由符道的云篆,现在云篆消失,显然是有人将这辰州符揭开,然后再盖上。”  “可我怎么没有听见声响。”  不仅方巍没有听见,方歌吟都没有听到,要知道这方圆数里,皆是荒山野岭,在这样寂静的夜晚,莫说有人来过,就是雪花落地的声音,以方歌吟的修为都能听见,喜神与他不过隔着一张门板,他居然没有发现有人来过,可见来人道法之高!  方歌吟眉头大皱,来人到底有何企图?为何来了却仅将喜神的符咒揭开了便走,难道是在警告自己?还是……  方歌吟脑海中快速盘点着当今道门几大巨头,要知道,他方歌吟好歹是祝由四脉中方家的家主,浸淫祝由道法多年,道门中比他道法高强的人,是有不少,但能够悄无声息地靠近他,并且在他毫不察觉的情况下揭开喜神的符咒,这等高人,屈指可数,他,到底是谁呢?  “爷爷,未必是人。”方巍忽然道。  “怎么说?”  “是人就会留下脚印,可这雪地上除了我们三‘人’之外,并没有其他脚印。难不成,道门中已有达到踏雪无痕境界的人?”  不错,方巍说的不错,方歌吟盘算着当今道门中最顶尖的人物,即便是他们,在雪夜面行走,至少会留下一层浅浅的足印,方歌吟不信世间真有‘踏雪无痕’这样的世外高人。  方歌吟赞许地看了一眼前心细如发的孙子,如果不是人,那么这荒郊野岭的,只剩另外一种可能了。  方歌吟举目四望,在远处的山岭,果然出现一个朦胧的身影,个子很小,仿佛四、五岁孩子的向量,月光不亮,小孩子模样看不得那么真切,但方歌吟似乎已经断定是谁接触过喜神了。  他的嘴角泛出一抹微笑,摇头苦笑道:“难怪,世间也只有它才会这般无聊了。”  方巍也看到了山头上的小黑影,不过他从未修行道法,目力不及方歌吟,只看得到一团模糊的黑影,忙问道:“爷爷,到底是谁?”  “柳灵郎。”方歌吟笑道,“能够见到他,也是福气,莫要错过了,你在这里守护喜神,我这就去把它捉来!”
  方歌吟正欲走,忽然想起一事,停下吩咐道:“方巍,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你千万记住,这具喜神非比寻常,我走了之后,千万不要把喜神的辰州符揭开。你只要在这里好好站着等我。”  方巍一惊,自己的心事果然都瞒不过爷爷,原本他还打算等爷爷走远,就将喜神的斗笠掀开,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梦”里面见过的那个女尸。此时,方歌吟已然下了严令,他只好将这个心思收起,点头答:“我知道了,您快去快回,还有……柳灵郎到底是什么啊?”  方歌吟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飞驰而去,在雪地上几个起落,直追柳灵郎,方巍这是头一回看到方歌吟拿出真本事,比前日的“戏法”厉害得多。一时看得出神,瞪大眼,张大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叭……含在嘴里的枣核掉到了地上!他拾起枣核,拿在手里反复把玩,心想:“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学到爷爷的本事啊,到时候一定要第一个给小溪看看!”  这会儿,方巍满脑子都是小溪的模样,小溪是她的同班同学。和他一样,在县里的中学上高二。方巍因为自幼体弱多病,经常旷课,成绩也一般,加上家在山区,平日又沉默寡言,不合群,极没存在感,就算有时候十天半月不来上课,也没同学注意到。  当然,和所有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孩子一样,方巍也有自己的心事,他暗恋着皇甫晓溪,还淌来得及表白,放寒假前,就听说小溪和隔壁班的高富帅好上了,让方巍“想到就心酸”。
  他看了看眼前的喜神,又瞅了瞅身后的破庙,索性坐在屋檐下,盘算起来:走完这趟脚,正好寒假结束,赶上开学,到时候,小溪会不会已经和那个高富帅吹了呢?如果分手了,要不要对她表白?要是表白,自己偷偷存了好久的零花钱,够不够买一束玫瑰花?小溪她喜欢玫瑰么?  方巍的一会喜形于色,一会又垂头丧气,神色跟着思绪乱飞,干脆站了起来,对着面前的喜神问道:“喜神啊喜神,你名字里也带个‘神’字,能教教我该怎么办吗?”  喜神当然不会开口说话,直挺挺地站着,纹丝不动。一人一‘神’两个逗逼,这样站着,竟有几分搞笑。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声音传来,方巍收了笑意,心中稍稍紧张,毕竟在这荒郊野岭,爷爷又不在身边,怕他胆子再大,心里多少有些害怕。  方巍尖着耳朵,声音很轻,有些像敲门声,但比敲门声又浑浊不少,声音好像从庙里面传来的,顺着声音的方向,他缓缓走进庙里。  果然,进庙之后,声音清晰了不少,方巍很快便确定了声音的来源,是那副棺材里面!  不错,这声音是从棺材里面发出来的。!  荒山、破庙,和一口正发出声音的棺木,方巍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壮着胆子,从废柴堆里捡了一根棍子防身,紧张地朝着棺木靠近。  “咚。咚。咚……”靠得越近,棺木里的声音就越清晰,仿佛有人在死命地敲打棺盖,这声音里面还夹杂着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声音渐大,飘荡在破庙中,如泣如诉,仿佛包含着冲天的怨气,方巍手里的棍子攥得更紧了,难道这棺木的主人真是被人陷害,困在里面了吗?  方巍不敢贸然靠前,站在离着棺木三尺远的地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棺木中的声音仿佛冬天的寒冰,扎进方巍的耳朵:“你说过,会来救我……会来救我的……阳人不欠鬼债,你不可说话不算数……”  方巍愣了,自己是说过,但也没说什么时候啊,现在夜黑风高,又遭遇了一些离奇事件,他哪敢将这棺木打开。  “我死的好惨啊……”棺木中的声音又响起了,“谁来救救我啊……”  声音飘荡在破庙上空,让人不寒而栗,方巍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段距离后转过身去,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奔到庙外,方巍才停下了脚步,拍了拍起伏不定的胸脯,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  “这个地方太古怪了,等爷爷回来,一定要赶紧走,一刻都不能留。”方巍不愿意回头,但若有入若无的声音还是不断地传入他的耳朵,让他又再次陷入了纠结之中。  方巍自幼心地纯良,一想到棺木中的“人”日夜受着庙中香火的折磨,上不能升天,下不能入地,每多一日,就要多受一分苦,如果自己能够帮他摆脱困境,未尝不是一件善事。
  虽然心里害怕,方巍还是打定主意,再次走进破庙之中,麻着胆子道:“如果我帮你,你不会害我吧?”  棺材里面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救我……救我……只要恩公肯救我,我定然会会报答你的。”  “我不要你报答,只要你能够摆脱痛苦,平安轮回就可以。”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副棺材,轻声问道:“我该如何来救你呢?”  “打开,打开……打开棺材……快打开……”那个声音似乎变得有些急切。  方巍反复掂量着,最终下定决心,打开了棺材……  棺材中,出现了一具女尸,穿着红色的衣服,方巍心中一震,暗自道,红衣裹魂,果然,这个女尸是被人害死了,故意放在这里的。  借着月光,方巍看见女尸身上,被某种细细的荆条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荆条上生满细细的刺,看着都觉得痛,女尸的双手似乎是被人故意放在小腹之上,双手掌心向上,护着一个碗口粗细的白蜡烛。  她的面目已经融化,脸上渗出了一层细细的尸油,两只眼睛都吊在外面,连着一层细细的皮肉,在眼眶、口鼻之中,蠕动的蛆虫在里面进进出出。  恶臭扑而来,方巍几乎要呕了出来。
  “我……我……帮你把棺材打开了,现在,现在你可以往生了吧……”方巍强忍着强烈的尸臭,喘息着道。  “谢谢……谢……但是好人做到底……我还有一件事情求你……”  “什么……”方巍问道,“我没有道法,无法帮你超度,等我爷爷回来,我求他……帮你……哎呀!”  忽然方巍只觉得指尖一阵刺痛,仿佛被针头扎了一下。  低头一看,女尸身上缠绕着的那些荆条居然开始生长,缠住了方巍的手!  荆条飞快地生长着,迅速缠住了方巍的手臂。  “超度……超度就不用了……有你就行了……”那个声音开始桀桀地笑起来,仿佛是从地狱里放出来的魔鬼一般。  方巍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这个女尸要找替身!  没错,一鬼往生,一人向死,这个女鬼要用他的命来帮自己轮回。  好心好意地帮她往生,没料到她恩将仇报,要自己的命!  方巍气得浑身发抖,可带刺的荆条在他身上越来越长,越来越紧,像是一个饿极了的野兽,一圈一圈,裹挟着方巍,很快便缠住了方巍的脖子!  巨大的疼痛感传来,方巍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下来。  “格格。”就在这个时候,女尸的喉间一动,忽然诈尸了一般,浑身猛地一颤!  紧接着,女尸的肚子像吹气球一般胀大起来。  啪!
  一声轻响,女尸身上的红衣被胀破裂开,露出了肚子,此时她的肚子,已肿得像怀胎十月的孕妇,皮肤被涨成一层薄薄的皮肉,上面的经脉都看得清清楚楚,波浪一般不断的起伏,似乎有着某种东西,正准备破壳而出。  “砰!”一声爆炸,血水带着青色的污浊物崩裂开来,溅得整个棺木到处都是,顺着这些污浊物,一只接一只的老鼠跳了出来!  十几只犹如新生的鲜活幼鼠,带着血水诞生了,那些幼鼠和一般的老鼠不一样,它们的尾巴带着细细的尖刺,嘴里露出森森的白牙。一出女尸的肚子,便开始啃噬她的身体,它们的母体!就连女尸肚子里爆出的青色的污物都不放过,不过分分钟的时间,女尸便被它们啃噬得连渣都不剩。  “吱吱吱。”老鼠们似乎意犹未尽,急着寻找食物,它们在棺中乱爬,突然一只老鼠发现了方巍,所有的老鼠都调过头来,绿油油的眼睛在夜晚闪着让人心悸的光。  一只老鼠顺着棺木中生长出来的荆条向方巍冲来。  方巍吓得魂飞魄散,可身子却被荆条缠得严严实实,根本无法动弹!  方巍的性命已经悬于一线之间,老鼠一旦冲了过来,方巍就会像女尸一样被恶鼠吃干抹净!
  突然一下更了这么多~
  这个帖子不更了,转帖到这里来
  我就想看看这个账号是否还能用  
  到底更哪里亲?
  @陌念白0
09:54:00  方巍来到堂屋,爷爷正抽着他的老烟枪。那副带给方巍一夜噩梦的棺材完好无损地躺在堂屋正中,返乡灯依然闪着微弱的光芒,方巍迟疑了一下,心中莫名地涌起一阵寒意,生出一丝胆怯。但看到有爷爷在,“又是青天白日下,还怕恶鬼作祟不成”,壮着胆子,走到了方歌吟身边。  爷爷见方巍走来,搁下烟袋,从神龛上取下三炷香,点燃道:“去叩三个响头。”  方巍仰头看着神龛上供着的东西,一个不人不鬼,青面獠牙的怪物,疑惑......  -----------------------------  等
  你换ID重写?还是抄袭?已经有一部同名作品更新到37页了  
  人家原著就在天涯,感觉都更了一多半了,你能抄袭专业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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