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 元史刘肃传文言文翻译 翻译

刘秉忠,字仲晦,初名侃,因从释氏,又名子聪,拜官后始更今名。其先瑞州人也,世仕辽,为官族。曾大父仕金,为邢州节度副使,因家焉,故自大父泽而下,遂为邢人。庚辰岁,木华黎取邢州,立都元帅府,以其父润为都统。事定,改署州录事,历巨鹿、内丘两县提领,所至皆有惠爱。秉忠生而风骨秀异,志气英爽不羁。八岁入学,日诵数百言。年十三,为质子于帅府。十七,为邢台节度使府令史,以养其亲。居常郁郁不乐,一日,投笔叹曰:“吾家累世衣冠,乃汨没为刀笔吏乎!丈夫不遇于世,当隐居以求志耳。”即弃去,隐武安山中。久之,天宁虚照禅师遣徒招致为僧,以其能文词,使掌书记。后游云中,留居南堂寺。世祖在潜邸,海云禅师被召,过云中,闻其博学多材艺,邀与俱行。既入见,应对称旨,屡承顾问。秉忠于书无所不读,尤邃于《易》及邵氏《经世书》,至于天文、地理、律历、三式六壬遁甲之属,无不精通。论天下事如指诸掌。世祖大爱之,海云南还,秉忠遂留藩邸。后数岁,奔父丧,赐金百两为葬具,仍遣使送至邢州。服除,复被召,奉旨还和林。上书数千百言,其略曰:

典章、礼乐、法度、三纲五常之教,备于尧、舜,三王因之,五霸败之。汉兴以来,至于

,一千三百余年,由此道者,汉文、景、光武,唐太宗、玄宗五君,而玄宗不无疵也。然治乱之道,系乎天而由乎人。天生成吉思皇帝,起一旅,降诸国,不数年而取天下。勤劳忧苦,遗大宝于子孙,庶传万祀,永保无疆之福。

愚闻之曰:“以马上取天下,不可以马上治。”昔武王,兄也;周公,弟也。周公思天下善事,夜以继日,每得一事,坐以待旦,以匡周室,以保周天下八百余年,周公之力也。君上,兄也;大王,弟也。思周公之故事而行之,在乎今日。千载一时,不可失也。

君之所任,在内莫大乎相,相以领百官,化万民;在外莫大乎将,将以统三军,安四域。内外相济,国之急务,必先之也。然天下之大,非一人之可及;万事之细,非一心之可察。当择开国功臣之子孙,分为京府州郡监守,督责旧官,以遵王法;仍差按察官守,治者升,否者黜。天下不劳力而定也。

天下户过百万,自忽都那演断事之后,差徭甚大,加以军马调发,使臣烦扰,官吏乞取,民不能当,是以逃窜。宜比旧减半,或三分去一,就见在之民以定差税,招逃者复业,再行定夺。官无定次,清洁者无以迁,污滥者无以降。可比附古例,定百官爵禄仪仗,使家足身贵。有犯于民,设条定罪。威福者君之权,奉命者臣之职。今百官自行威福,进退生杀惟意之从,宜从禁治。

天下之民未闻教化,见在囚人宜从赦免,明施教令,使之知畏,则犯者自少也。教令既设,则不宜繁,因大朝旧例,增益民间所宜设者十数条足矣。教令既施,罪不至死者皆提察然后决,犯死刑者覆奏然后听断,不致刑及无辜。

天子以天下为家,兆民为子,国不足,取于民,民不足,取于国,相须如鱼水。有国家者,置府库,设仓廪,亦为助民;民有身者,营产业,辟田野,亦为资国用也。今宜打算官民所欠债负,若实为应当差发所借,宜依合罕皇帝圣旨,一本一利,官司归还。凡陪偿无名,虚契所负,及还过元本者,并行赦免。

纳粮就远仓,有一废十者,宜从近仓以输为便。当驿路州城,饮食祗待偏重,宜计所费以准差发。关市津梁正税十五分取一,宜从旧制。禁横取,减税法,以利百姓。仓库加耗甚重,宜令权量度均为一法,使锱铢圭撮尺寸皆平,以存信去诈。珍贝金银之所出,淘沙炼石,实不易为,一旦以缠丝缕,饰皮革,涂木石,妆器仗,取一时之华丽,废为尘而无济,甚可惜也,宜从禁治。除帝胄功臣大官以下章服有制外,无职之人不得僣越。今地广民微,赋敛繁重,民不聊生,何力耕耨以厚产业?宜差劝农官一员,率天下百姓务农桑,营产业,实国之大益。

古者庠序学校未尝废,今郡县虽有学,并非官置。宜从旧制,修建三学,设教授,开选择才,以经义为上,词赋论策次之。兼科举之设,已奉合罕皇帝圣旨,因而言之,易行也。开设学校,宜择开国功臣子孙受教,选达才任用之。

天下莫大于朝省,亲民莫近于县宰。虽朝省有法,县宰宜择,县宰正,民自安矣。关西、河南地广土沃,以军马之所出入,治而未丰。宜设官招抚,不数年民归土辟,以资军马之用,实国之大事。移刺中丞拘榷盐铁诸产、商贾酒醋货殖诸事,以定宣课,虽使从实恢办,不足亦取于民,拖兑不办,已不为轻。奥鲁合蛮奏请于旧额加倍榷之,往往科取民间。科榷并行,民无所措手足。宜从旧例办榷,更或减轻,罢繁碎,止科征,无从献利之徒削民害国。鳏寡孤独废疾者,宜设孤老院,给衣粮以为养。使臣到州郡,宜设馆,不得于官衙民家安下。

为百王师,立万世法,今庙堂虽废,存者尚多,宜令州郡祭祀,释奠如旧仪。近代礼乐器具靡散,宜令刷会,征太常旧人教引后学,使器备人存,渐以修之,实太平之基,王道之本。今天下广远,虽成吉思皇帝威福之致,亦天地神明阴所祐也。宜访名儒,循旧礼,尊祭上下神祇,和天地之气,顺时序之行,使神享民依,德极于幽明,天下赖一人之庆。

见行辽历,日月交食颇差,闻司天台改成新历,未见施行。宜因新君即位,颁历改元。令京府州郡置更漏,使民知时。国灭史存,古之常道,宜撰修《

》,令一代君臣事业不坠于后世,甚有励也。

国家广大如天,万中取一,以养天下名士宿儒之无营运产业者,使不致困穷。或有营运产业者,会前圣旨种养应输差税,其余大小杂泛并行蠲免,使自给养,实国家养才励人之大也。明君用人,如大匠用材,随其巨细长短,以施规矩绳墨。孔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盖君子所存者大,不能尽小人之事,或有一短;小人所拘者狭,不能同君子之量,或有一长。尽其才而用之,成功之道也。

君子不以言废人,不以人废言。大开言路,所以成天下、安兆民也。天地之大,日月之明,而或有所蔽。且蔽天之明者,云雾也;蔽人之明者,私欲佞说也。常人有之,蔽一心也;人君有之,蔽天下也。常选左右谏臣,使讽谕于未形,忖画于至密也。君子之心,一于理义,怀于忠良;小人之心,一于利欲,怀于谗佞。君子得位,有容于小人;小人得势,必排于君子。明君在上,不可不辨也。孔子曰“远佞人”,又曰“恶利口之覆邦家者”,此之谓也。

今言利者众,非图以利国害民,实欲残民而自利也。宜将国中人民必用场冶,付各路课税所,以定榷办,其余言利者并行罢去。古者明王不宝远物,所宝惟贤,如使贤者在位,能者在职,此皆一人之睿知,贤王之辅成也。古者治世均民产业,自废井

阡陌,后世因之不能复。今穷乏者益损,富盛者增加。宜禁行利之人勿恃官势,居官在位者勿侵民利,商贾与民和好交易,不生擅夺欺罔之害,真国家之利也。

笞箠之制,宜会古酌今,均为一法,使无敢过越。禁私置牢狱,淫民无辜。鞭背之刑宜禁治,以彰爱生之德。立朝省以统百官,分有司以御众事,以至京府州郡亲民之职无不备,纪纲正于上,法度行于下,是故天下不劳而治也。今新君即位之后,可立朝省,以为政本。其余百官,不在员多,惟在得人焉耳。

世祖嘉纳焉。又言:“邢州旧万余户,兵兴以来不满数百,凋坏日甚,得良牧守如真定张耕、洺水刘肃者治之,犹可完复。”朝廷即以耕为邢州安抚使,肃为副使。由是流民复业,升邢为顺德府。

癸丑,从世祖征大理。明年,征云南。每赞以天地之好生,王者之神武不杀,故克城之日,不妄戮一人。己未,从伐宋,复以云南所言力赞于上,所至全活不可胜计。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问以治天下之大经、养民之良法,秉忠采祖宗旧典,参以古制之宜于今者,条列以闻。于是下诏建元纪岁,立中书省、宣抚司。朝廷旧臣、山林遗逸之士,咸见录用,文物粲然一新。

秉忠虽居左右,而犹不改旧服,时人称之为聪书记。至元元年,翰林学士承旨王鹗奏言:“秉忠久侍藩邸,积有岁年,参帷幄之密谋,定社稷之大计,忠勤劳绩,宜被褒崇。圣明御极,万物惟新,而秉忠犹仍其野服散号,深所未安,宜正其衣冠,崇以显秩。”帝览奏,即日拜光禄大夫,位太保,参领中书省事。诏以翰林侍读学士窦默之女妻之,赐第奉先坊,且以少府宫籍监户给之。秉忠既受命,以天下为己任,事无巨细,凡有关于国家大体者,知无不言,言无不听,帝宠任愈隆。燕闲顾问,辄推荐人物可备器使者,凡所甄拔,后悉为名臣。

初,帝命秉忠相地于桓州东滦水北,建城郭于龙冈,三年而毕,名曰开平。继升为上都,而以燕为中都。四年,又命秉忠筑中都城,始建宗庙宫室。八年,奏建国号曰大元,而以中都为大都。他如颁章服,举朝仪,给俸禄,定官制,皆自秉忠发之,为一代成宪。

十一年,扈从至上都,其地有南屏山,尝筑精舍居之。秋八月,秉忠无疾端坐而卒,年五十九。帝闻惊悼,谓群臣曰:“秉忠事朕三十余年,小心慎密,不避艰险,言无隐情。其阴阳术数之精,占事知来,若合符契,惟朕知之,他人莫得闻也。”出内府钱具棺敛,遣礼部侍郎赵秉温护其丧还葬大都。十二年,赠太傅,封赵国公,谥文贞。成宗时,赠太师,谥文正。仁宗时,又进封常山王。

秉忠自幼好学,至老不衰,虽位极人臣,而斋居蔬食,终日淡然,不异平昔。自号藏春散人。每以吟咏自适,其诗萧散闲淡,类其为人。有文集十卷。无子,以弟秉恕子兰璋后。

秉恕字长卿。好读书,年弱冠,受《易》于刘肃,遂明理学。兄秉忠,事世祖,以荐士自任,嫌于私亲,独不及秉恕。左右以闻,召见,遂同侍潜邸。世祖尝赐秉忠白金千两,辞曰:“臣山野鄙人,侥幸遭际,服器悉出尚方,金无所用。”世祖曰:“卿独无亲故遗之邪?”辞不允,乃受而散之。以二百两与秉恕,秉恕曰:“兄勤劳有年,宜蒙兹赏,秉恕无功,可冒恩乎?”终不受。中统元年,擢礼部侍郎、邢州安抚副使。二年,赐金符,迁吏部侍郎。三年,升邢为顺德府,赐金虎符,为顺德安抚使。至元元年,转官法行,改嘉议大夫,历彰德、怀孟、淄莱、顺天、太原五路总管。淄莱府有死囚六人,狱已具。秉恕疑之,详谳得其实,六人赖以不死。他所至,皆有惠政。召除礼部尚书。出为淮西宣慰使,会省宣慰司,历湖州、平阳两路总管。平阳岁荒,民艰食,辄开仓以赈之,全活者众。年六十,卒于官。

张文谦,字仲谦,邢州沙河人。幼聪敏,善记诵,与太保刘秉忠同学。世祖居潜邸,受邢州分地,秉忠荐文谦可用。岁丁未,召见,应对称旨,命掌王府书记,日见信任。邢州当要冲,初分二千户为勋臣食邑,岁遣人监领,皆不知抚治,征求百出,民弗堪命,或诉于王府。文谦与秉忠言于世祖曰:“今民生困弊,莫邢为甚。盍择人往治之,责其成效,使四方取法,则天下均受赐矣。”于是乃选近侍脱兀脱、尚书刘肃、侍郎李简往。三人至邢,协心为治,洗涤蠹敝,革去贪暴,流亡复归,不期月,户增十倍。由是世祖益重儒士,任之以政,皆自文谦发之。

岁辛亥,宪宗即位。文谦与秉忠数以时务所当先者言于世祖,悉施行之。世祖征大理,国主高祥拒命,杀信使遁去。世祖怒,将屠其城。文谦与秉忠、姚枢谏曰:“杀使拒命者高祥尔,非民之罪,请宥之。”由是大理之民赖以全活。己未,世祖帅师伐宋,文谦与秉忠言:“王者之师,有征无战,当一视同仁,不可嗜杀。”世祖曰:“期与卿等守此言。”既入宋境,分命诸将毋妄杀,毋焚人室庐,所获生口悉纵之。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立中书省,首命王文统为平章政事,文谦为左丞。建立纲纪,讲明利病,以安国便民为务。诏令一出,天下有太平之望。而文统素忌克,谟谋之际,屡相可否,积不能平,文谦遽求出,诏以本官行大名等路宣抚司事。临发,语文统曰:“民困日久,况当大旱,不量减税赋,何以慰来苏之望?”文统曰:“上新即位,国家经费止仰税赋,苟复减损,何以供给?”文谦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俟时和岁丰,取之未晚也。”于是蠲常赋什之四,商酒税什之二。二年春,来朝,复留居政府。始立左右部,讲行庶务,巨细毕举,文谦之力为多。三年,阿合马领左右部,总司财用,欲专奏请,不关白中书,诏廷臣议之,文谦曰:“分制财用,古有是理,中书不预,无是理也。若中书弗问,天子将亲莅之乎?”帝曰:“仲谦言是也。”

至元元年,诏文谦以中书左丞行省西夏中兴等路。羌俗素鄙野,事无统纪,文谦得蜀士陷于俘虏者五六人,理而出之,使习吏事,旬月间簿书有品式,子弟亦知读书,俗为一变。浚唐来、汉延二渠,溉田十数万顷,人蒙其利。三年,还朝。诸势家言有户数千,当役属为私奴者,议久不决。文谦谓以乙未岁户帐为断,奴之未占籍者,归之势家可也,其余良民无为奴之理。议遂定,守以为法。五年,淄州妖人胡王惑众,事觉,逮捕百余人。丞相安童以文谦言奏曰:“愚民无知,为所诳诱,诛其首恶足矣。”诏即命文谦往决其狱,惟三人坐弃市,余皆释之。

七年,拜大司农卿,奏立诸道劝农司,巡行劝课,请开籍田,行祭先农先蚕等礼。复与窦默请立国子学。诏以许衡为国子祭酒,选贵胄子弟教育之。时阿合马议拘民间铁,官铸农器,高其价以配民,创立行户部于东平、大名以造钞,及诸路转运司,干政害民,文谦悉于帝前极论罢之。十三年,迁御史中丞。阿合马虑宪台发其奸,乃奏罢诸道按察司以撼之,文谦奏复其旧。然自知为奸臣所忌,力求去。会世祖以《大明历》岁久浸差,命许衡等造新历,乃授文谦昭文馆大学士,领太史院,以总其事。十九年,拜枢密副使。岁余,以疾薨于位,年六十八。

文谦蚤从刘秉忠,洞究术数;晚交许衡,尤粹于义理之学。为人刚明简重,凡所陈于上前,莫非尧、舜仁义之道。数忤权幸,而是非得丧,一不以经意。家惟藏书数万卷。尤以引荐人材为己任,时论益以是多之。累赠推诚同德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魏国公,谥忠宣。

长子晏,仕至御史中丞,赠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封魏国公,谥文靖。

郝经,字伯常,其先潞州人,徙泽州之陵川,家世业儒。祖天挺,元裕尝从之学。金末,父思温辟地河南之鲁山。河南乱,居民匿窖中,乱兵以火熏灼之,民多死,经母许亦死。经以蜜和寒菹汁,决母齿饮之,即苏。时经九岁,人皆异之。金亡,徙顺天。家贫,昼则负薪米为养,暮则读书。居五年,为守帅张柔、贾辅所知,延为上客。二家藏书皆万卷,经博览无不通。往来燕、赵间,元裕每语之曰:“子貌类汝祖,才器非常,勉之。”宪宗二年,世祖以皇弟开邸金莲川,召经,谘以经国安民之道,条上数十事,大悦,遂留王府。是时,连兵于宋,宪宗入蜀,命世祖总统东师,经从至濮。会有得宋国奏议以献,其言谨边防,守冲要,凡七道,遂下诸将议。经曰:“古之一天下者,以德不以力。彼今未有败亡之衅,我乃空国而出,诸侯窥伺于内,小民凋弊于外。经见其危,未见其利也。王不如修德布惠,敦族简贤,绥怀远人,控制诸道,结盟饬备,以待西师。上应天心,下系人望,顺时而动,宋不足图也。”世祖以经儒生,愕然曰:“汝与张拔都议邪?”经对曰:“经少馆张柔家,尝闻其论议。此则经臆说耳,柔不知也。”进七道议七千余言。乃以杨惟中为江淮荆湖南北等路宣抚使,经为副,将归德军,先至江上,宣布恩信,纳降附。惟中欲私还汴,经曰:“我与公同受命南征,不闻受命还汴也。”惟中怒,弗听。经率麾下扬旌而南,惟中惧谢,乃与经俱行。

经闻宪宗在蜀,师久无功,进《东师议》,其略曰:

经闻图天下之事于未然则易,救天下之事于已然则难。已然之中复有未然者,使往者不失而来者得遂,是尤难也。国家以一旅之众,奋起朔漠,斡斗极以图天下,马首所向,无不摧破。灭金源,并西夏,蹂荆、襄,克成都,平大理,躏轹诸夷,奄征四海,有天下十八,尽元魏、金源故地而加多,廓然莫与侔大也。惟宋不下,未能混一,连兵构祸逾二十年。何曩时掇取之易,而今日图惟之难也?

夫取天下,有可以力并,有可以术图。并之以力则不可久,久则顿弊而不振;图之以术则不可急,急则侥幸而难成。故自汉、唐以来,树立攻取,或五六年,未有逾十年者,是以其力不弊,而卒能保大定功。晋之取吴,隋之取陈,皆经营比佽十有余年,是以其术得成,而卒能混一。或久或近,要之成功各当其可,不妄为而已。

国家建极开统垂五十年,而一之以兵,遗黎残姓,游气惊魂,虔刘劘荡,殆欲歼尽。自古用兵,未有如是之久且多也,其力安得不弊乎!且括兵率赋,朝下令而夕出师,躬擐甲胄,跋履山川,阖国大举,以之伐宋而图混一。以志则锐,以力则强,以土则大,而其术则未尽也。苟于诸国既平之后,息师抚民,致治成化,创法立制,敷布条纲,上下井井,不挠不紊,任老成为辅相,起英特为将帅,选贤能为任使,鸠智计为机衡,平赋以足用,屯农以足食,内治既举,外御亦备。如其不服,姑以文诰,拒而不从,而后伺隙观衅,以正天伐。自东海至于襄、邓,重兵数道,联帜接武,以为正兵。自汉中至于大理,轻兵捷出,批亢抵胁,以为奇兵。帅臣得人,师出以律,高拱九重之内,而海外有截矣。是而不为,乃于间岁遽为大举,上下震动,兵连祸结,底安于危,是已然而莫

者也。东师未出,大王仁明,则犹有未然者,可不议乎!

国家用兵,一以国俗为制,而不师古。不计师之众寡,地之险易,敌之强弱,必合围把槊,猎取之若禽兽然。聚如丘山,散如风雨,迅如雷电,捷如鹰鹘,鞭弭所属,指期约日,万里不忒,得兵家之诡道,而长于用奇。自浍河之战,乘胜下燕、云,遂遗兵而去,似无意于取者。既破回鹘,灭西夏,乃下兵关陕以败金师,然后知所以深取之,是长于用奇也。既而为斡腹之举,由金、房绕出潼关之背以攻汴;为捣虚之计,自西和径入石泉、威、茂以取蜀;为示远之谋,自临洮、吐番穿彻西南以平大理。皆用奇也。夫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而后可以用奇。岂有连百万之众,首尾万余里,六飞雷动,乘舆亲出,竭天下,倒四海,腾掷宇宙,轩豁天地,大极于遐徼之土,细穷于委巷之民,撞其钟而掩其耳,啮其脐而蔽其目,如是用奇乎?是执千金之璧而投瓦石也。

其初以奇胜也,关陇、江淮之北,平原旷野之多,而吾长于骑,故所向不能御。兵锋新锐,民物稠夥,拥而挤之,郡邑自溃,而吾长于攻,故所击无不破。是以用其奇而骤胜。今限以大山深谷,厄以重险荐阻,迂以危途缭径,我之乘险以用奇则难,彼之因险以制奇则易。况于客主势悬,蕴蓄情露,无虏掠以为资,无俘获以备役,以有限之力,冒无限之险,虽有奇谋秘略,无所用之。力无所用与无力同,勇无所施与不勇同,计不能行与无计同。泰山压卵之势,河海濯爇之举,拥遏顿滞,盘桓而不得进,所谓强弩之末不能射鲁缟者也。

为今之计,则宜救已然之失,防未然之变而已。西师既构,猝不可解,如两虎相斗,猝入于岩阻,见之者辟易不暇,又焉能以理相喻,使之逡巡自退?彼知其危,竭国以并命,我必其取,无由以自悔,兵连祸结,何时而已。殿下宜遣人禀命于行在所,大军压境,遣使喻宋,示以大信,令降名进币,割地纳质。彼必受命,姑为之和,偃兵息民,以全吾力,而图后举,天地人神之福也。禀命不从,殿下之义尽,而后进吾师,重慎详审,不为躁轻飘忽,为前定之谋,而一之以正大,假西师以为奇而用吾正。比师南辕,先示恩信,申其文移,喻以祸福,使知殿下仁而不杀,非好攻战辟土地,不得已而用兵之意。诚意昭著,恩信流行,然后阅实精勇,别为一军,为帐下之卒,举老成知兵者俾为将帅,更直宿卫,以备不虞。其余师众,各畀侯伯,使吾府大官元臣分师总统,为战攻之卒。其新入部曲,瞢不知兵,虽名为兵,其实役徒者,使沿边进筑,与敌郡邑犬牙相制,为屯戍之卒。推择单弱,究竟逃匿,编葺部伍,使闻望重臣为之抚育,总押近里故屯,为镇守之卒。使掣肘之计不行,妄意之徒屏息,内外备御无有缺绽,则制节以进。既入其境,敦陈固列,缓为之行。彼善于守而吾不攻,彼恃城壁以不战老吾,吾合长围以不攻困彼,吾用吾之所长,彼不能用其长。选出入便利之地为久驻之基,示必取之势。毋焚庐舍,毋伤人民,开其生路,以携其心,亟肄以疲,多方以误,以弊其力。兵势既振,蕴蓄既见,则以轻兵掠两淮,杜其樵采而遏其粮路,使血脉断绝,各守孤城,示不足取。即进大兵,直抵于江,沿江上下,列屯万灶,号令明肃,部曲严整,首尾缔构,各具舟楫,声言径渡。彼必震垒,自起变故。盖彼之精锐尽在两淮,江面阔越,恃其岩阻,兵皆柔脆,用兵以来未尝一战,焉能当我百战之锐!一处崩坏,则望风皆溃,肱髀不续,外内限绝,勇者不能用而怯者不能敌,背者不能返而面者不能御,水陆相挤,必为我乘。是兵家所谓避坚攻瑕,避实击虚者也。

如欲存养兵力,渐次以进,以图万全,则先荆后淮,先淮后江。彼之素论,谓“有荆、襄则可以保淮甸,有淮甸则可以保江南”。先是,我尝有荆、襄,有淮甸,有上流,皆自失之。今当从彼所保以为吾攻,命一军出襄、邓,直渡汉水,造舟为梁,水陆济师。以轻兵掇襄阳,绝其粮路,重兵皆趋汉阳,出其不意,以伺江隙。不然,则重兵临襄阳,轻兵捷出,穿彻均、房,远叩归、峡,以应西师。如交、广、施、黔选锋透出,夔门不守,大势顺流,即并兵大出,摧拉荆、郢,横溃湘、潭,以成犄角。一军出寿春,乘其锐气,并取荆山。驾淮为梁,以通南北。轻兵抄寿春,而重兵支布于钟离、合淝之间,掇拾湖泺,夺取关隘,据濡须,塞皖口,南入舒、和,西及于蕲、黄,徜徉恣肆,以觇江口。乌江、采石广布戍逻,侦江渡之险易,测备御之疏密,徐为之谋,而后进师。所谓溃两淮之腹心,抉长江之襟要也。一军出维扬,连楚蟠亘,蹈跨长淮,邻我强对,通、泰、海门,扬子江面,密彼京畿,必皆备御坚厚,若遽攻击,则必老师费财。当以重兵临维扬,合为长围,示以必取。而以轻兵出通、泰,直塞海门、瓜步、金山、柴墟河口,游骑上下,吞江吸海,并著威信,迟以月时,以观其变。是所谓图缓持久之势也。三道并出,东西连衡,殿下或处一军,为之节制,使我兵力常有余裕,如是则未来之变或可弭,已然之失一日或可救也。

议者必曰:三道并进,则兵分势弱,不若并力一向,则莫我当也。会不知取国之术与争地之术异:并力一向,争地之术也;诸道并进,取国之术也。昔之混一者,皆若是矣。晋取吴,则六道进;隋取陈,则九道进;宋之于南唐,则三面皆进。未闻以一旅之众而能克国者,或者有之,侥幸之举也。岂有堂堂大国,师徒百万,而为侥幸之举乎?况彼渡江立国,百有余年,纪纲修明,风俗完厚,君臣辑睦,内无祸衅,东西南北,轮广万里,亦未可小。自败盟以来,无日不讨军实而申警之,彷徨百折,当我强对,未尝大败,不可谓弱。岂可蔑视,谓秦无人,直欲一军幸而取胜乎?秦王问王翦以伐荆,翦曰:“非六十万不可。”秦王曰:“将军老矣。”命李信将二十万往,不克,卒畀翦以兵六十万而后举楚。盖众有所必用,事势有不可悬料而幸取者。故王者之举必万全,其幸举者,崛起无赖之人也。

呜呼!西师之出,已及瓜戍,而犹未即功。国家全盛之力,在于东左,若亦直前振迅,锐而图功,一举而下金陵、举临安则可也。如兵力耗弊,役成迁延,进退不可,反为敌人所乘,悔可及乎!固宜重慎详审,图之以术。若前所陈,以全吾力,是所谓坐胜也。虽然,犹有可忧者。国家掇取诸国,飘忽凌厉,本以力胜。今乃无故而为大举,若又措置失宜,无以挫英雄之气,服天下之心,则稔恶怀奸之流,得以窥其隙而投其间,国内空虚,易为摇荡。臣愚所以谆谆于东师,反覆致论,谓不在于已然而在于未然者,此也。

遂会兵渡江,围鄂州,闻宪宗崩,召诸将属议,经复进议曰:

《易》言:“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殿下聪明睿知,足以有临;发强刚毅,足以有断。进退存亡之正,知之久矣。向在沙陀,命经曰:“时未可也。”又曰:“时之一字最当整理。”又曰:“可行之时,尔自知之。”大哉王言,“时乘六龙”之道,知之久矣。自出师以来,进而不退,经有所未解者,故言于真定,于曹、濮,于唐、邓。亟言不已,未赐开允,乃今事急,故复进狂言。

国家自平金以来,惟务进取,不遵养时晦,老师费财,卒无成功,三十年矣。蒙哥罕立,政当安静以图宁谧,忽无故大举,进而不退,畀王东师,则不当亦进也而遽进。以为有命,不敢自逸,至于汝南,既闻凶讣,即当遣使,遍告诸帅,各以次退,修好于宋,归定大事,不当复进也而遽进。以有师期,会于江滨,遣使喻宋,息兵安民,振旅而归,不当复进也而又进。既不宜渡淮,又岂宜渡江?既不宜妄进,又岂宜攻城?若以机不可失,敌不可纵,亦既渡江,不能中止,便当乘虚取鄂,分兵四出,直造临安,疾雷不及掩耳,则宋亦可图。如其不可,知难而退,不失为金兀术也。师不当进而进,江不当渡而渡,城不当攻而攻,当速退而不退,当速进而不进,役成迁延,盘桓江渚,情见势屈,举天下兵力不能取一城,则我竭彼盈,又何俟乎?且诸军疾疫已十四五,又延引月日,冬春之交,疫必大作,恐欲还不能。

彼既上流无虞,吕文德已并兵拒守,知我国疵,斗气自倍。两淮之兵尽集白鹭,江西之兵尽集隆兴,岭广之兵尽集长沙,闽、越沿海巨舶大舰以次而至,伺隙而进。如遏截于江、黄津渡,邀遮于大城关口,塞汉东之石门,限郢、复之湖泺,则我将安归?无已则突入江、浙,捣其心腹。闻临安、海门已具龙舟,则已徒往;还抵金山,并命求出,岂无韩世忠之俦?且鄂与汉阳分据大别,中挟巨浸,号为活城,肉薄骨并而拔之,则彼委破壁孤城而去,溯流而上,则入洞庭,保荆、襄,顺流而下,则精兵健橹突过浒、黄,未易遏也,则亦徒费人命,我安所得哉!区区一城,胜之不武,不胜则大损威望,复何俟乎!

虽然,以王本心,不欲渡江,既渡江,不欲攻城,既攻城,不欲并命,不焚庐舍,不伤人民,不易其衣冠,不毁其坟墓,三百里外不使侵掠。或劝径趋临安,曰其民人稠夥,若往,虽不杀戮,亦被践蹂,吾所不忍。若天与我,不必杀人;若天弗与,杀人何益,而竟不往。诸将归罪士人,谓不可用,以不杀人故不得城。曰彼守城者只一士人贾制置,汝十万众不能胜,杀人数月不能拔,汝辈之罪也,岂士人之罪乎!益禁杀人。岿然一仁,上通于天,久有归志,不能遂行耳。然今事急,不可不断也。

宋人方惧大敌,自救之师虽则毕集,未暇谋我。第吾国内空虚,塔察国王与李行省肱髀相依,在于背胁;西域诸胡窥觇关陇,隔绝旭烈大王;病民诸奸各持两端,观望所立,莫不觊觎神器,染指垂涎。一有狡焉,或启戎心,先人举事,腹背受敌,大事去矣。且阿里不哥已行赦令,令脱里赤为断事官、行尚书省,据燕都,按图籍,号令诸道,行皇帝事矣。虽大王素有人望,且握重兵,独不见金世宗、海陵之事乎!若彼果决,称受遗诏,便正位号,下诏中原,行赦江上,欲归得乎?

昨奉命与张仲一观新月城,自西南隅抵东北隅,万人敌,上可并行大车,排槎丳楼,缔构重覆,必不可攻,只有许和而归耳。断然班师,亟定大计,销祸于未然。先命劲兵把截江面,与宋议和,许割淮南、汉上、梓夔两路,定疆界岁币。置辎重,以轻骑归,渡淮乘驿,直造燕都,则从天而下,彼之奸谋僣志,冰释瓦解。遣一军逆蒙哥罕灵舆,收皇帝玺。遣使召旭烈、阿里不哥、摩哥及诸王驸马,会丧和林。差官于汴京、京兆、成都、西凉、东平、西京、北京,抚慰安辑,召真金太子镇燕都,示以形势。则大宝有归,而社稷安矣。

会宋守帅贾似道亦遣间使请和,乃班师。明年,世祖既位,以经为翰林侍读学士,佩金虎符,充国信使使宋,告即位,且定和议,仍敕沿边诸将毋钞掠。经入辞,赐蒲萄酒,诏曰:“朕初即位,庶事草创,卿当远行,凡可辅朕者,亟以闻。”经奏便宜十六事,皆立政大要,辞多不载。

时经有重名,平章王文统忌之。既行,文统阴属李璮潜师侵宋,欲假手害经。经至济南,璮以书止经,经以璮书闻于朝而行。宋败璮军于淮安,经至宿州,遣副使刘仁杰、参议高翿请入国日期,不报。遗书宰相及淮帅李庭芝,庭芝复书果疑经,而贾似道方以却敌为功,恐经至谋泄,竟馆经真州。经乃上表宋主曰:“愿附鲁连之义,排难解纷;岂知唐俭之徒,款兵误国。”又数上书宋主及宰执,极陈战和利害,且请入见及归国,皆不报。驿吏棘垣钥户,昼夜守逻,欲以动经,经不屈。经待下素严,又久羁困,下多怨者。经谕曰:“向受命不进,我之罪也。一入宋境,死生进退,听其在彼,我终不能屈身辱命。汝等不幸,宜忍以待之,我观宋祚将不久矣。”居七年,从者怒斗,死者数人,经独与六人处别馆。又九年,丞相伯颜奉诏南伐,帝遣礼部尚书中都海牙及经弟行枢密院都事郝庸入宋,问执行人之罪,宋惧,遣总管段佑以礼送经归。贾似道之谋既泄,寻亦窜死。经归,道病,帝敕枢密院及尚医近侍迎劳,所过父老瞻望流涕。明年夏,至阙,锡燕大庭,咨以政事,赏赉有差。秋七月,卒,年五十三,官为护丧还葬,谥文忠。明年,宋平。

经为人尚气节,为学务有用。及被留,思托言垂后,撰《续后

》、《易春秋外传》、《太极演》、《原古录》、《通鉴书法》、《玉衡贞观》等书及文集,凡数百卷。其文丰蔚豪宕,善议论。诗多奇崛。拘宋十六年,从者皆通于学。书佐苟宗道,后官至国子祭酒。经还之岁,汴中民射雁金明池,得系帛,书诗云:“霜落风高恣所如,归期回首是春初。上林天子援弓缴,穷海累臣有帛书。”后题曰:“至元五年九月一日放雁,获者勿杀,国信大使郝经书于真州忠勇军营新馆。”其忠诚如此。

二弟彝、庸,皆有名。彝字仲常,隐居以寿终;庸字季常,终颍州守。子采麟,亦贤,起家知林州,仕至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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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本文档为《新元史(第13部)pdf》,可适用于高等教育领域,主题内容包含新元史卷一百七十八列传第八十二王磐李昶刘肃赓王鹗徐世隆孟攀鳞王磐字文炳广平永年人。世业农岁得麦万石乡人号万石王家。父禧金末入财佐军兴补进义副尉。大兵符等。

新元史卷一百七十八列传第八十二王磐李昶刘肃赓王鹗徐世隆孟攀鳞王磐字文炳广平永年人。世业农岁得麦万石乡人号万石王家。父禧金末入财佐军兴补进义副尉。大兵破永年将屠城禧复罄家赀以献遂获免金人迁汴乃渡河居汝州之鲁山。磐从麻九畴学客居贫甚画碗粥为朝幕食。年二十六登正大四年进士第授归德府会录事判官不赴。避乱襄、淮间宋荆湖制置司辟为议事官。太宗八年襄阳内附乃北归至洛阳。会杨惟中奉诏招集儒士得磐深礼敬之。东平行台严实兴学养士迎磐教授受业者常数百人后多为名士。中统元年拜益都等路宣抚副使顷之以疾免。磐乐青州风土乃买田渳河之上题其居曰鹿庵有终焉之意。及李璮谋反磐觉之脱身至济南得驿马驰入京师因侍臣以闻。世祖即日召见嘉其诚节抚劳甚厚。璮据济南大新元史军讨之帝命磐参议行中书省事。璮平挈妻子至东平。召拜翰林直学士同修国史。出为真定、顺德等路宣慰使。邢水县达鲁花赤忙兀碍贪暴不法民苦之。有赵清者发者罪既具伏其妻贿人以利使杀清。清逃尽杀其父母妻子。清诉于官不为理又欲反其狱。磐奏置忙兀碍于法籍其家赀。真定有西域贾人称贷取息偿不以时辄置狱于家拘系搒掠。且恃势干官府坐宣慰厅事指撝属吏。磐大怒叱左右捽下箠之。时府治寓城上即投之城下几死郡人称快。未几蝗赵真定督捕使者役夫四万人以为不足欲牒邻郡助之。磐曰:“四万人多矣何烦他郡!”使者怒责磐状期三日捕尽。磐不为动亲率役夫督捕三日蝗尽灭使者惊以为神。至元七年复入翰林为学士。累迁承旨领集贤院事。言于宰相:“害民之吏转运司为甚至税人白骨使死者不得改葬。宜罢去之,以苏民力。”由是运司遂罢。阿合马讽大臣请合中书、尚书两省为一拜右丞相安童为三公阴欲夺其政柄。诏会议磐言:“合两省为一以右丞相总之实便。不然宜仍旧三公不预政事不宜虚设。”其议遂沮。迁太常少卿乞致仕不允。时朝仪未立凡称贺臣僚杂至帐殿前执法者不能禁其喧扰。磐上疏曰:“按旧制天子宫门不应入而入者谓之阑入。阑入之罪由第一门至第三门轻重有差。宜令宣徽院籍两省而下百官名各依班序听通事舍人传呼赞引然后进。其越次者殿中司纠察定罚不应入而入者准阑入罪。庶朝廷之礼渐可整肃。”从之。曲阜孔子庙历代给民户百以供洒扫复其家。至是尚书省尽括之。磐言:“林庙户百家岁赋钞不过六百贯仅新元史比一六品官终年俸耳。圣朝疆宇万里财赋岁亿万计岂爱一六品官俸不以待孔子?且于府库所益无多损国体甚大。”时论韪之。帝以天下狱囚滋多敕诸路自死罪以下纵遣归家期秋八月悉来京师听决囚如期至帝恻然悯之尽原其罪。他日命近臣作诏戒喻天下皆不称旨磐独以纵囚之意命辞帝喜曰:“此朕所欲言而不能者卿乃能为朕言。”嘉奖不已取酒赐之。再乞致仕不允。国子祭酒许衡将告归帝遣近臣问磐磐言:“衡素廉介其所以求退者得非生员数少坐縻禀禄有所不安耶?宜增益生员使之施教则庶几人才有成,衡之受禄亦可以无愧。”从之。磐移疾家居帝遣使慰谕曰:“卿年虽老非任烦剧何以辞为?”仍诏禄之终身并还所断月俸。磐不得已复起。诏集百官问钞轻物重事磐言:“物贵则不足物贱则有余要以节用而不妄费庶钞、货可平。”时方伐宋凡帷幄之谋有所未决即遣使问之磐所奏每称上意。帝将用兵日本问以便宜磐言:“今伐宋当用吾全力庶可一举取之。若分讨东夷恐旷日持久功难卒就。俟宋灭徐图之未晚也。”江南即下磐上疏大略言:“禁战军士选择官污吏赏功罚罪推广恩信所以抚安新附消弭寇盗。”其言要切皆见施行。朝议汰冗官欲并裁按察司。磐奏曰:“各路州郡去京师遥远贪官污吏侵害小民无所控告惟赖按察司为之申理。若指为冗官一例罢去则小民冤死而无所诉矣。若谓京师有御史台纠察四方之事是大不然。夫御史台纠察朝廷百官、京畿州县尚恐弗及安能及外路?若欲并入运司运司专以营利增课为职与管民官常分彼此岂暇顾细民之冤抑哉?”新元史由是按察司得不罢。朝廷录平宋功迁宰相执政者二十余人因议更定官制。磐奏曰:“历代制度有官品有爵号、有职位。官爵所以示荣宠职位所以委事权。臣下有功有劳随其大小酬以官爵有才有能称其所堪处以职位。此人君御下之术也。臣以为有功者宜加迁散官或赐五等爵号如汉、唐诏封侯之制可也不宜任以职位。”日本之役师行有期磐入谏曰:“日本小夷海道险远胜之则不武不胜则损威臣以为勿伐便。”帝震怒谓非所宜言且曰:“此在国法言者不赦汝岂有他心耶?”磐对曰:“臣赤心为国故敢言之苟有他心何为冒万死而归陛下?今臣年已八十又无子他心欲何为耶?”明日帝遣侍臣以温言慰谕磐出内府碧玉枕赐之。磐以年老累乞骸骨。丞相和礼霍孙为言诏允其请进资德大夫致仕仍给半俸终身。皇庆子闻其去召入宫赐食慰问良久。行之日皇太子赐宴圣安寺公卿百官出送丽泽门外缙绅以为荣。磐无子命其婿著作郎李稚宾为东平判官以养磐。每大臣燕见帝数问磐起居始终眷顾不衰磐资性刚方闲居不妄言笑每奏对不肯阿意承顺帝尝以古遗直称之虽权幸侧目弗顾也。阿合马方得权以重币求文磐拒弗与。所荐宋衜、雷膺、魏初、徐琰、胡祗遹、孟祺、李谦后皆为名臣。卒年九十二。赠端贞雅亮佐治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洺国公谥文忠。李昶字士都东平须城人父世弼从外家受孙明复《春秋》。金贞祐初三赴廷试不第推恩授彭城主簿复求试。一夕梦在李彦榜下及第时昶年十六已能文乃更其名曰彦。兴定二年父子廷试昶果以《春秋》中第二甲。新元史世弼在第三甲授东平教授卒。昶释褐授征事郎、孟州温县丞。累迁尚书省掾再调漕运提举。金亡行台严实辟为都事改行军万户知府事。实卒子忠济嗣擢昶为经历。忠济怠于政事昶谏曰:“比年内外裘马相尚饮宴无节库藏空虚百姓匮乏若犹循习故常恐生他变。惟阁下接纳正士黜运小人损骑从省宴游虽不能救已然之失尚可以弭未然之祸。”时朝廷裁抑诸侯法制浸密忠济纵侈自若昶以亲老求去不许。俄以父忧去官杜门教授一时名士若李谦、马绍、吴衍等皆出其门。世祖伐宋次濮州闻昶名召见问治国用兵之要。昶上疏:论治国则以用贤、黜不肖、务本清源为对论用兵则以伐罪、救民、不嗜杀为对。世祖嘉纳之。明年世祖即位召至开平昶知无不言眷遇益厚。时征需烦重行中书省科征税赋虽逋户不贷昶移书时相曰“百姓困于弊政久矣圣上龙飞首颁明诏天下之人如获更生拭目倾耳以傒太平。半年之间人渐失望良以渴仰之心太切兴除之政未孚故也。今又闻欲据丁巳户籍征税比之见户或加多十六、七止验见户应输犹恐不逮复令包补逃亡必致艰难。苟不以抚字为心惟事苛征则诸人皆能之岂圣上擢贤更化之意哉?”省臣感其言为蠲逋户之赋。中统二年春阿里不哥不降昶上表贺因进谏曰:“患难将以存儆戒祸乱将以开圣明伏愿日新其德虽伏勿休战胜不矜功成不有和辑宗亲抚绥将土增修庶政选用百官俭以足用宽以养民恒以北征宵旰之勤永为南面逸豫之戒。”世祖称善久之。世祖尝燕处望见昶辄敛容曰:“李秀才至矣。”其见敬礼如此。会严忠济罢,以其弟忠范代之。忠范表请昶师事之特授翰林侍讲学士、行东平路总管军民同新元史议官。昶条十二事划除宿弊。廷义令百姓老疾者仍充赋役。昶言于政府曰:“鳏寡废疾之人命所在优恤此近日德音也。旬月之间一予一夺何以示信于民。”其议始格不行。至元元年减并各路官昶谢事家居。五年起为吏礼部尚书吕格条式选举礼文之事多所裁定。凡议大政宰相延置上座倾听焉。六年阿合马议立尚书省昶请老。七年诏授南京路总管府尹不赴。八年授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使务持大体不事苛细未几政仕。二十二年昶年已八十三复遣使征之以老疾辞赐田千亩。二十六年卒年八十七。著《春秋左氏遗意》二十卷《孟子权衡遗说》五卷。刘肃字才卿威州洺水人。金兴定二年进士。为尚书省令史。盗窃内藏珠及官罗逮系货珠牙侩及藏吏诬服者十一人。刑部议皆置极刑肃执之曰:“盗无正赃杀之冤。”金主怒有近侍夜见肃具道上意。肃曰:“辨析冤狱我职也惜一已而戕十一人之命可乎?”明日诣省辨愈力。右司郎中张天纲曰:“汝具奏辩之。”奏入金主悟囚得不死。调新蔡令。先时县赋民以牛多寡为差民匿牛不耕。肃至命树畜繁者不加赋民遂殷富。濒淮民有窜入宋境籍为兵而优其粮间有归者艰于衣食时出怨言曰:“不如渡淮。”告者以谋叛论肃曰:“淮限宋境一水耳果欲叛不难往也。口虽言而心无实,准律当杖八十。”奏可。擢户部主事。金亡依东一严实辟行尚书省左司员外郎又改行军万户府经历。东平岁赋丝银复输绵十万两、色绢万匹民不能堪肃赞实奏罢之。世祖居潜邸以肃为邢州安宣抚使肃兴铁冶及行楮币公私赖焉。中统元年擢真定路抚使。时中统新钞行罢钞银不用。真定以银钞交通于外者凡八千余贯公私嚣然莫知所措。新元史肃建三策:一曰用旧钞二曰新旧兼用三曰官以新钞如数易旧钞。中书从其第三策遂降钞五十万贯。二年授左三部尚书。未几兼商议中书省事。三年致仕给半俸。四年卒年七十六。肃性舒缓有执守尝集诸家《易》说曰《读易备忘》。后累赠推忠赞治功臣、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大司徒、邢国公谥文献。子悫长葛县主簿赠光禄大夫、大司徒、邢国公谥文献。子悫长葛县主簿赠光禄大夫、大司徒、邢国公谥孝靖宪礼部侍郎愻大名路总管。悫子赓。赓字熙载。幼师事王磐。至元十三年授国史院编修官。迁应奉翰林文字辟司徒府长史仍兼应奉。出为德州同知。累擢太常博士。拜监察御史。中丞崔彧好使气他御史拜谒彧平受之独见赓则礼焉。大德二年擢翰林直学士。秋大雨河决蒲口诏赓等塞之。七年奉使宣抚陕西。至大二年拜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明年迁侍御史。未几拜翰林学士承旨兼国子祭酒。皇庆元年迁集贤大学士仍兼祭酒。延祐元年复为承旨。六年拜太子宾客。七年拜集贤大学士。寻又为翰林旨。泰定元年加光禄大夫。会集议上尊号赓抗言不可事遂已。天历加光禄大夫。会集议上尊号赓抗言不可事遂已。天历元年卒年八十一。至顺三年赠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赵国公谥文贞。赓官至一品年七十,父悫尚亡恨恙赓躬奉饮食昕夕侍侧。仁宗闻之曰:“此我国家人瑞也。”刻玉为鸠杖以赐士论荣之。王鹗字百一开州东明人。始生有大鸟止于庭乡人张大渊曰:“鹗也。是儿其有大名乎!”因名之。幼聪悟日新元史诵千余言长工词赋。金正大元年登进士一甲第一授应奉翰林文字。累迁同知申州事行蔡州汝阳令。丁母忧。金主迁蔡州诏尚书省移书恒山公武仙进兵金主览书问谁为之。右丞完颜仲德曰:“前翰林应奉王鹗。”曰:“朕即位时状元耶?”召见惜擢用之晚。起复授尚书省右司都事擢左右司郎中。蔡州陷将受戮万户张柔闻其名救之馆于保州。世祖在藩邸访求遣逸之士遣使聘鹗。及至使者数辈迎劳召对。进讲《易》、《尚书》、《教经》及齐家治国之道古今事物之变每夜分乃罢。世祖曰:“我示能即行汝言安知异日不知之耶?”鹗就聘时其友马云汉赠以孔子画像鹗奏请行释奠礼世祖悦礼毕鹗进胙亍世祖。自是春秋二仲岁以为常。岁余鹗乞还赐以马仍命近侍阔阔、柴祯等五人从之学。继命徙居大都赐宅一区。尝因见请曰:“天兵克蔡金主自缢其奉御绛山焚葬汝水之傍礼为旧君有服愿往葬祭。”世祖义而许之。至则为河水所没设牲酒为位哭之。定宗元年春正月辛卯朔日有食之世祖问鹗以宋富弼故事对世祖为罢宴彻乐明日始受贺。宪宗六年遣李尧咨以安车征鹗与魏璠同召见奏对称旨将任以政事鹗力辞。中统元年首授翰林学士承旨制诰、典章皆所裁定。至元元年加资善大夫。上奏:“自古帝王得失兴废可考者以有史在也。我国家以神武定四方天戈所临无不臣服者皆出太祖皇帝庙谟雄断所致若不乘时纪录窃恐久而遗亡宜置局纂实录附修辽、金二史。”又言:“唐太宗始定天下置弘文馆学士十八人宋太宗承太祖开创之后设内外学士院新元史史册烂然号称文治。堂堂国朝岂无英才如唐、宋者乎!”皆从之。始立翰林学士院鹗荐李冶、李昶、王磐、徒单公履、郝经、徐世隆、高鸣为学士杨恕、孟攀为待制王恽、雷膺为修撰周砥、胡祗适、孟祺、阎复、刘元为应奉文字一时人才搜国殆尽。复奏立十道提举学校官。有言事者谓宰执非其人诏儒臣廷议可任者宰相者。时阿合马巧佞欲乘隙取相位大臣复助之众知其非莫敢言。鹗奋然掷笔曰:“吾以衰老之年无以报国既欲举此人为相吾不能插驴尾矣。”振袖而起事遂寝。五年乞致仕诏有司岁给禄廪终其身。十年卒年八十四十五年翰林学士承旨和礼合孙、前中书左丞张文谦奏:“鹗藩邸旧人宜有封谥。”诏特谥文康。鹗性乐易为文章不事雕饰尝曰:学者当以穷理为先分章析句,乃经生举子之业非为己之学也。”著《论语集义》一卷《汝南遗事》四卷诗文四十卷。无子以婿周铎子之纲为后。之纲官至翰林侍读学士。徐世隆字威卿陈州西华人。金正大四年进士为县令。其父戒世隆曰:“汝年少学未至毋急仕进当读书以益智识俟三十入官未晚也。”世隆遂辞官益笃于学。金亡严实招致幕府俾掌书记。世隆劝实书养寒素一时名士多归之。又使世隆考其甲乙屡入高等者擢用之李谦、阎复、孟祺、张孔孙、夹谷之奇等皆预其选。宪宗即位以为拘榷燕京路课税官世隆固辞。世祖在潜邸召见于日月山时将伐云南以问世隆对曰:“孟子有言:‘不嗜杀人者能一之。’夫君人者不嗜杀人天下可定况蕞尔之小夷乎!”世祖曰:“诚如卿言吾事济矣。”实得金太常登歌乐世祖遣使取之世隆典领以行既见世祖欲新元史留之世隆以母老辞。遣尚书柴祯送世隆还严忠济署为本府经历。中统元年擢燕京等路宣抚使世隆以新民善俗为务。中书省檄诸路养禁卫赢马数以万计世隆曰:“国马牧于北方无饲于南者。上新临天下京畿根本地烦扰之事必不为之。马将不不。”吏白:“此军需也其责不轻。”世隆曰:“责当我坐。”卒弗为备后马果不至。清沧盐课亏不及额世隆综核之得增羡若干赐银三十锭。二年移治顺天岁饥世隆发廪贷之全活甚众。三年宣抚司罢世隆还东平请增宫县大乐、文武二舞令旧工教习以备大祀从之。除世隆太常卿兼提举本路学校事。四年世祖问尧、舜、禹、汤为君之道世隆取书所载帝王事奏之帝喜曰:“汝为朕直解进读朕将听之。”书成帝命翰林承旨安藏译国语以讲。至元元年迁翰林侍讲学士兼太常卿诏命典册多出其手。世隆奏:“陛下帝中国当行中国事。事之大者首惟祭祀祭必有庙。”乞敕有司以时兴建从之。逾年庙成迎祖宗神御奉安太室而大飨礼成。俄兼户部侍郎承诏议立三省定内外官制上之。七年迁吏部尚书世隆以铨选无可守之法撰《选曹八议》俱著为令。九年乞补外佩虎符为东昌路总管。至郡专务以德率下不事鞭箠郡人颂之。十四年迁山东提刑按察使。时有妖言狱所司逮捕凡数百人世隆剖析诖误者十之八、九悉纵遣之。十五年移淮江。宋将许琼家童告琼匿官库财有司系其妻孥征之。琼所匿者亡宋之物不得与盗官财者同论。世隆独抗章辩明行台是之释不问。十七年召为翰林学士又召为集贤学士皆以疾辞。新元史世隆慈祥乐易人忤之无慢色。喜宾客乐施与明习前代典故尤精律令。二十二年安童再入相奏世隆虽老尚可用。遣使召之仍以病辞附奏便宜九事。赐田十顷。未几卒年八十。著有《瀛洲集》百卷、文集若干卷。孟攀鳞字驾之云内人。曾祖彦脯以明法为西北路招讨司知事。有疑狱当死者余人彦甫执不从后三日得实皆释之。祖鹤、父泽民皆金进士。攀鳞幼日诵万言时号奇童。金正大七年擢进士第仕至朝散大夫、招讨使。金亡北归居平阳。定宗元年为陕西帅府详议官遂家长安。世祖中统三年授翰林待制、同修国史。至元初召见攀鳞条陈十七事劝上亲祀天地、宗庙制礼乐建学校行科举择守令以字民储仓禀以赡军省无名之赋罢不急之役百司庶府统有六部纪纲制度悉由中书是为长久之计。世祖嘉纳之咨问谆谆。后论王鹗、许衡优劣对曰:“鹗文华之士可置于翰苑衡明经传道可为后学矜式。”帝深然之。又尝召问亲祀郊庙仪制攀鳞悉据经典以对。时帝将亲祀命攀鳞会太常议定礼仪攀鳞画南北郊及宗庙之图以进帝览而善之。复以病请归命就议陕西五路四川行中书省事。四年卒年六十四。延祐三年赠翰林学士承旨、资德大夫、上护军、平原郡公谥文定。新元史卷一百七十九列传第八十三张惠石天麟杨湜张昉张天佑高觿张九思郝彬王伯胜张惠字廷杰成都新繁人。大兵入蜀惠年十四被俘至杭海。居数年尽通诸国语孟速思爱其才而荐之入侍世祖藩邸。以谨敏称赐名兀鲁忽讷特。世祖即位授燕京宣慰副使。为政宽简奏免分数钱罢硝碱局。至元元年八月拜中书参知政事行省山东。赎俘囚二百余家为民其不能归者使为僧建寺居之。李璮之乱山东民被掠者甚众惠大括军中悉纵之。迁制国用使司副使。会改制国用司为尚书省拜参知政事。迁中书右丞进右丞。伯颜伐宋诏惠主馈饷凡江淮钱谷皆领之。十三年宋降伯颜命惠与参知政事阿剌罕等入城按阅府库版籍收其太庙与景灵宫礼乐器及郊天仪伏。籍江南民为工匠凡三十万户惠选通艺业者十余万户余悉奏还为民。伯新元史颜以宋主北还使惠居守。惠不待命辄启府库封角伯颜以闻诏左丞相阿术、平章政事阿塔海诘之征还京师。二十年拜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行省扬州。二十二年复命对平章政事行省杭州。至无锡卒年六十二。惠所至有能声然依附阿合马士论少之。以潜邸旧臣故世祖眷顾独厚云。石天麟字天瑞大都顺州人。年十四入见太宗。因留宿卫。天麟好学通诸国文字。帝命耶律楚材厘正庶务择贤能为参佐天麟预选赐名蒙古台。宗王旭烈兀征西域以天麟为断事官。宪宗六年遣天麟使于海者拘留久之。既而叛王劫皇子北安王以往寓于天麟所。天麟与其事者习狎因告以逆顺祸福之理。海都遂遣天麟与北安王同归。天麟留二十八年始还世祖大悦赏赐甚厚。拜中书左丞兼断事官天麟辞曰:“臣奏使无状陛下幸赦弗诛,何敢叨荣宠贻庙堂之羞。”帝嘉其诚恳从之。或谮丞相安童尝受海都官爵帝怒天麟奏曰:“海都亲藩非仇敌比安童不拒绝之,殆欲导其归命。”帝怒乃解。江南道观藏宋主画像有僧与道士交恶发其事将置极刑帝以问天麟对曰:“辽帝后铜像今尚在西京佛寺未闻干禁令也。”事遂寝。天麟年七十余帝以金龙头杖赐之曰:“卿年老,出入宫掖可杖此。”时权臣桑哥用事人莫敢言。天麟独劾其奸无所顾忌。成宗即位加荣禄大夫、司徒召宴玉德殿醉命御辇送还。武宗即位进平昌政事。至大二年秋八月卒年九十二。赠推诚宣力保德翊戴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师、上柱国追封冀国公谥忠宣。新元史子珪累官治书侍御史迁枢密副使复为治书侍御史拜河南行省中书右丞、南台御史中丞卒。次子怀都累官刑部尚书。杨湜字彦清,真定槁城人。工书算始以府吏迁检法。中统元年辟中书掾与中山杨珍、无极杨卞齐名时人以三杨目之。中书省初立,国用不足湜论钞法宜以榷货制国用朝廷从之使掌其条制。四年授益都路宣慰司谘议。迁左司提控掾请严赃吏法。至元二年除河南、大名诸处行中书省都事。三年制国用司总天下钱谷以湜为员外郎佩金符。改宣徽院参议。湜计帑立籍具其出入之算每月终上之遂定为令。加诸路交钞都提举上钞法便宜事谓平准行用库白金出入有盗滥之弊请以五十两铸为铤文以元宝用之便。七年改制国用司为尚书省拜户部侍郎仍兼交钞提举。时用壬子旧籍定民赋役之高下湜言:“贫富不常岁久浸易不可以昔时之籍而定今之赋役。”廷议善之。湜心计精析时论财政者咸推其能。未几卒。子克忠安丰路总管。孙贞。张珪字显卿东平汶上人。父汝明金大安元年进士官至治书侍御史。昉性缜密遇事敢言以任子试补吏部令史。金亡还乡里。严实辟为掾。乡人有执左道惑众谋不轨者事觉逮捕诖误甚众僚佐莫敢言昉独别白出数百人。实才之擢幕职。有将校死事以弟袭其职者至是革去昉辩明复之。持金夜馈昉昉却之惭谢而去。同里张氏以丝五万两寄昉家俄昉家被火赀用悉焚惟张氏丝以家人营救独完人尤义之。权知东平府事以疾辞家居养母。新元史中统四年参知中书省事。商挺表为四川等处行枢密院参议。至元元年入为中书省左右司郎中。三年迁制国用使司郎中。丁内忧哀毁谕制。寻诏起复录囚东平多所平反。七年转尚书省左右司郎中。九年改中书省左右司郎中。昉有识虑损益古今裁定典宪名为称职。十一年拜兵刑部尚书上疏乞骸骨致仕卒。赠中奉大夫、参知政事追封东郡公谥庄宪。子克遹平阴县尹。孙振秘书著作郎揆中书省左司都事拱常德路蒙古学教授。张天祐字吉甫开封浚仪人。幼给事裕宗以年劳授工匠总管府经历有能名。至元十四年转历城尹未赴改同知棣州。十八年诏发济南十路民丁五万浚胶河以通海运责天佑董其役丞相哈必赤监之。冬寒天佑数言宜休众待春征集哈必赤不从。天佑行堤见僵尸枕籍叹曰:“吾曹媚上急功使民冻死可乎?”翻纵遗之言于哈必赤曰:“有罪吾请身坐不以相及。”事闻帝大为嗟异。裕宗擢为功德司经历寻改总判院晋奉训大夫。二十二年出为太原路总管有惠政部民刊石颂之。召参议尚书省事。二十五年拜中书参知政事。大德四年改佥宣政院事进资善大夫、同知江南行宣政院事。卒年六十三。高觿字彦解本女直渤海部人后改高氏徒潞州上党。父守忠国初为千户。太宗九年从亲王口温不花攻黄州殁于兵。觿事世祖备宿卫甚见亲幸。至元初赐立燕王为皇太子诏选才俊充官属以觿掌艺文监兼领中酝、宫卫监门事又监作皇太子宫规制有法帝嘉之金币、厩马因觿面黄赐名失剌。十八年授工部侍郎、行同知王府都总新元史管府事。十九年春皇太子众帝北幸。时丞相阿合马留守大都专权恣横益都千户王著与高和尚等谋杀之。三月十七日觿宿卫宫中有番僧二人至中书省言夕皇太子与国师来建佛事。省中疑之,使出入东宫者杂识之觿等皆不识乃作番语询僧曰:“皇太子及国师今在何处?”二僧失色又以汉语诘之仓皇不能对遂执二僧属吏。讯之皆不伏。觿恐有变乃与尚收忙古儿、张九思集卫士各执弓失以备。顷之枢密副使张易亦将兵驻宫门外。觿问何为?易曰:“夜当自见。”觿固问乃附耳语曰:“皇太子不诛阿合马也。”夜二鼓忽闻人马声遥见烛笼仪伏将至宫门一人前呼启关觿谓九思曰:“他时殿下还宫必以完泽、赛音二人先请见二人然后启关。”觿呼二人不应即语之曰:“皇太子平日未尝行此门今何来此?”贼计穷趋南门。觿留张子政守西门亟走南门伺之。但闻呼省官姓名烛影下遥见阿合马及左丞郝祯已被杀。觿乃与九思大呼曰:“此贼也!”叱卫士急捕之高和尚等皆遁去惟王著就擒。黎明中丞也先帖木儿与觿等驰驿至上都以其事闻。高和尚等寻被获皆伏诛。二十二年迁嘉议大夫、同知大都留守司事、少府监、久之迁中奉大夫、河南等处宣慰使。卒年五十三。后赠推诚协亮功臣、太傅、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公谥庄僖。张九思字子有大都宛平人。父滋蓟州节度使。至元二年九思入备宿卫裕皇居东宫一见奇之以父荫当补外特留不遣。江南平宋库藏金帛输内府分授东宫者置都总管府以主之。九思以工部尚书兼府事。十九年春世祖幸上都皇主子从阿合马留守。妖僧高和尚、千户王著等谋杀之。夜数百人为仪卫称皇太子入健新元史德门传令启关甚遽。九思适直宿宫命卫士勿擅启关语在《高觿传》。贼知不可绐循垣趋门外击杀阿合马、郝祯。时变起仓卒且昏夜众莫知所为。九思审其诈叱卫士并力击贼贼遁去惟王著就擒。贼之入也矫太子命征兵于枢密副使张易易遽以兵与之易既坐诛刑官复论以知情将传首四方。九思启太子曰:“张易应变不审授贼以兵死复何辞!若坐以同谋则过矣请免其传首。”从之。九思讨贼时右卫指挥颜进中流矢死怨家诬为贼尝将籍其家九思力辩得免。是年冬立詹事院以九思为丞遂举名儒上党宋衜、容城刘因、滕州夹谷之奇、郓州李谦分任东宫官属。二十二年皇太子卒朝议欲罢詹事院。九思抗言曰:“有皇孙在固宗社之所属人心之所系也。奈何为斯言乎?”众韪之。三十年丞相完泽荐之曰:“昔妖僧之变能审诈御贼者也。”遂拜中书左丞兼詹事丞。明年世祖崩成宗好位改詹事院为徽政院以九思为副使。十一月进资善大夫、中书右丞兼领修《裕宗实录》事。大德二年拜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兼领微政院副使如故。五年改授大司徒、微政院副使领将作院事。赐小车得乘出入殿门谕之曰:“朕知卿必以礼辞诚念卿宫府旧臣,不忍卿步履之艰也其毋辞。”既而又诏曰:“昔在东朝卿于事无所违缺朕素念之。今佐朕理天下如詹事朕所望也。”时人荣之。六年加光禄大夫卒六十一。追封鲁国公赠推诚翊亮功臣、太傅、上柱国谥惠献。子金界奴天历三年为大都留守。文宗建奎章阁金界奴为都主管公事帝嘉其才命为九思立神道碑以宠之。历官河南行省右丞。新元史郝彬字景文后改名元良霸州信安人。年十六为东宫宿卫。擢扬州路治中。宋末鄞县贼顾闰聚众劫掠海上宋霸縻以官内附后益横彬讨擒之。泰兴人有被杀者贼二年不获吏诬平人狱已具。彬疑其诬谳之果得真贼。二十二年迁同知淮西道宣慰司事核户版理屯田诸废修举。改江淮财赋府总管府掌东宫田赋官属皆以詹事奏授不隶中书往往为奸利诛求无厌。彬为总管入见请受宪司纠察以革私弊罢所隶六提举司以便民从之。两淮盐课当天下之半法日弊坏以彬行户部尚书经理之。彬请度舟楫所通建六仓煮盐于场运之岁首听群商于转运司探仓筹买券又定河商、江商市易之法著为令。大德中入为工部尚书改户部尚书。至大元年拜中书参知政事。俄以病自免归。尚书省立拜参知政事辞不获命。出为江西行省参知政事。三年复为尚书参知政事。仁宗在东宫彬恳辞至称疾笃。时相强起之彬坚卧一榻至数月。迨尚书省臣得罪彬独不与焉。家居七年仁宗召为大司农卿又固辞。延祐七年卒年六十二。彬从兄从河间清盐使。从子志善监察御史。并有时名。王伯胜霸州文安人。兄伯顺给事内廷为世祖所亲幸因以伯胜入见命直宿卫。伯胜年十一广颡巨鼻状貌伟丽帝顾谓伯顺曰:“此儿当胜卿。”因赐名伯胜。帝尝沃盥水温冷适当问谁进者内侍以伯胜对。帝曰:“此儿达人情他日必知为政。”至元二十五年从征乃颜以功授朝列大夫、拱卫直都指挥使。初拱卫直隶教坊市井无赖往往窜名卫卒伯胜尽募良家子易之。大德五年八月扈从上都天久雨夜闻城西北有声如战鼓。伯胜出视乃大水暴至伯胜立具奋畚锸以土石新元史毡罽塞门分决壕城至旦始定而民弗知。丞相完泽以闻帝嘉之。以侍成宗疾忤安西王出为大宁路总管伯顺亦出为梁王傅。武宗即位召拜大都留守兼少府监。大都土城岁必蓑苇以御雨日城地日坚徒为劳费伯胜奏罢之。仁宗即位敕百司改升吕级者悉复至元旧制降授资政大夫寻复进荣禄大夫拜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辽阳俗陋敝民不知学。伯胜增置州学子弟择名师教之。度田百顷募民耕种以给廪饩。岁大旱祷雨立应人谓之平章雨。廷祐二年仍为大都留守辽阳民具乞留不得请相与涕泣而去。三年特授银青荣禄大夫。至治二年赐金虎符授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兼大都屯田事仍大都留守。奉诏监修太庙及咸宁殿。泰定三年卒。赠翊忠宣力保惠功臣、太保、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追封蓟国公谥忠敏。长子恪初名安童累官兵部尚书、南台治书侍御史、佥宣徽院事。次马儿以宣武将军袭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孙善果袭伯顺官至大司徒。新元史卷一百八十列传第八十四尚文李谦王约张升尚文字周卿祁州深泽人后徙保定幼嗜学卓荦负奇志。中统元年张文廉自河东还前参知政事王椅荐文才文廉辟掌书记。至元元年西夏行中书省复辟之。六年始立朝仪太保刘秉忠言于世祖诏文与诸儒采唐《开元礼》及近代礼仪之可用者斟酌损益凡常朝朔望起居元日、冬至会觐内外文武仗卫、服色差等图象、规制皆文掌之。七年朝仪成敕为绵蕞于禁城东使百官肄习。帝见大书“宸极御座之居”召文问之对曰:“天极居中众星环拱帝德无为天下归之其象如此。”帝大悦遂为定制。迁文司农都事。八年礼成置侍仪司秉忠以文见帝于仁智殿擢右直侍仪使。十二年复为司农都事。十七年出为辉州知州。怀孟民马氏、宋氏、诬伏杀人狱久不决。使者檄文谳之得吏卒罗织状两狱皆释。十九年召为户部司金郎中。初竹税置提举司怀、卫二州居民犯一笋、一竹率以私论至破家。至是文抗言罢之俾州县新元史收其课民便之江西行省与宣慰使交讼皇太子使文讯其事罢行省官及宣慰使各一。二十二年迁御史台都事。南台御史上封事言帝春秋高宜禅位皇太子皇太子闻之惧文因寝其奏不发。答即古阿散等知之奏请收内外百司吏案索天下钱粮之埋没者实欲藉发其事。文白于右丞相安童、御史大夫月吕鲁那延并拒不问。翌日答即古等奏闻敕宗正薛彻千取其奏。皇太子益惧文曰:“事急矣!”白月吕鲁请就省图之至谓安童曰:“丞相、大夫皆朝廷柱石皇太子天下根本。固本安天下两公任也。此辈倾险乘衅图不逞祸且不测。今先事言之使噤不容喙策之上者也。”安童与月吕鲁即入言状帝怒曰:汝等无罪耶””安童进曰:“臣等无所逃罪。但此辈皆阿合马余党名丽刑书藉事动摇人心宜以重臣为之长庶可杜纷扰。”帝怒稍解可其奏。既而答即古受人金与其党俱坐奸赃论死事始寝。未几擢大司农丞。二十四年置尚书省。桑可为右丞相。使者四出峻绳督务赢官缗以邀功赏。文奉使江南得钞缗四十万以三之一还于民。桑哥虽不悦无以罪之。明年复使江西时至元钞始行禁私易金银胥吏缘为奸利。或诬熊甲买金尺乞输直不听乃贷簪珥作新尺符其妄。刘甲诬其弟贸金银。狱久不决。文至俱辨其诬。二十六年迁司农少卿。尚书省罢迁吏部侍郎撮尚书省变革所不当者奏上之。明年出为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使。三十一年召为刑部尚书。元贞元年拜中台侍御史。湖州司狱郭玘诉浙西廉访司佥事张孝思多取廪饩孝思系玘于狱行台使监察御史杨仁鞫之。浙江行行省平章铁木乐逮孝思至省讯问又令其属官与仁同鞫玘事仁不从。行台及浙西廉访使劾铁木耳不法者十新元史七事。诏遣文往讯之。铁木耳挟贵力争不服以国制军数禁密劾御史违制取会防镇军数帝命行台、宣政使诸大臣会议咸曰:“平章所犯者轻事宜宥御史法当死。”文抗言:“平章不受簿责无人臣礼。御史因兵士争诉责其帅均役情无害法。必谓军数有禁则胥吏掌给盐米伍籍谁不知者。上初登大宝岂宜滥刑以累圣德。”诏廷辩数四帝意悟平章、御史各杖遣之。二年建言:“治平之世不宜数赦”及停罢不急之役。帝皆嘉纳之。出为河北河南肃政廉访使。大德元年河决杞县蒲口文上言:“自孟津而下地平土疏迁徙不常蒲口不塞便。”语详《河渠志》。会山东官吏争言:“不塞则河北尽为鱼鳖之区塞之便。”帝复从之。明年蒲口再决塞河之役无岁无之。是后水北入河复故道竟如文言。三年调山东肃政廉访使。历行省参知政事、行御史台中丞。七年召拜资善大夫、中书左丞。浙西饥发廪不足奏请募民入粟祉官以赈之。又奏斥罢江南白云宗与民均事赋役西域贾人进售珍宝其价六十万锭省臣顾谓文曰:“此所谓押忽大珠也六十万酬之不为过矣。”一坐传玩文问何所用之曰:“含之可不渴熨面可使目有光。”文曰:“一人含之十万人不渴则诚宝也若一宝止济一人用已微矣。吾之所谓宝者米粟是也一日不食则饥三日不食则疾七日则死有则百姓安无则天下乱以功用较之岂不愈于彼乎?”省臣固请观之文竟不为动。年六十九告老归。十年拜昭文馆大学士、中书右丞商议中书省事固辞。自是累召皆不至。延佑六年拜太子詹事使者三往乃起。常见上于嘉禧殿。上谓太保曲枢我曰:“此自世祖时效力洁净人也。”命教太子待以殊礼。泰定三年以中书平章政新元史事致仕。明年卒于家年九十二追封齐国公谥正献。李谦字受益郓州东阿人。祖元以医著名。谦始就学日记数千言与徐世隆、孟祺、阎复齐名。为东平府教授生徙四集累官万户府经历。先时教授无俸郡敛儒户银百两为束修谦辞不受。翰林学士王磐以廉名闻召为应奉翰林文字一时制诰多出共手至元十五年迁待制。扈驾至上都赐银壶、藤枕。十八年迁直学士为太子左谕德侍裕宗于东宫。陈十事:曰正心曰睦亲曰宗俭曰几谏曰戢兵曰亲贤曰尚文曰定律曰正名曰革弊。裕宗崩世祖又命傅成宗于潜邸转侍读学士。帝饮群臣酒谓谦曰:“闻卿不饮然为朕强饮。”因赐葡萄酒一钟曰:“此极醉人恐汝不胜。”令近侍扶之出。二十六年以足疾辞归。三十一成宗即位驿召至上都。既见劳曰:“朕知卿有疾然京师去家不远且多良医能愈矢。卿当与谋国政余不以劳卿也。”迁翰林学士。元贞初引疾归。大德六召为翰林学士承旨以年七十一乞致仕。九年又召迁。至大元年给半俸。仁宗为皇太子召为太子少傅谦固辞。仁宗即位召旧臣十六人谦居其首。乃力疾见帝于行在疏言九事曰:“正心术以正百官崇孝治以先天下选贤能以居辅相之位广视听以通上下之情恤贫乏以重邦家之本课农桑以丰衣食之源兴学校以广人材之路颁律令使民不犯练士卒使武备不弛。至于振肃纪纲、纠察内外台宪之官尤当选素著清望、深明治体、不事苛细者为之。”帝嘉纳焉。迁集贤大学士、荣禄大夫致仕赐银一百五十两金织币及帛各三匹。归卒于家年七十九。谦文章醇雅不尚浮巧学者宗之。子偘官至大名路新元史总管。王约字彦博其先开封人后徙家真定。约少从中丞魏初游博览经史工文辞。至元十三年翰林学士王磐荐为从事承旨和鲁火孙徒开府奏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兼司徒府掾。既而辟中书掾除礼部主事。二十四年拜监察御史首请建储及修国史。时丞相桑哥衔参政郭佑为中丞时奏劾卢世荣等诬以他罪约上疏直佑冤。转御使台都事。南台待御史程文海入言事多斥桑哥罪状。桑哥怒以约与之表里奏请杀之上不从。约以秦陇地远请立陕西行台从之。出赈河间饥民全活甚众。三十一年迁中书右司员外郎。四月成宗即位条上二十二事曰:“实京师放差税开猎禁蠲逋负赈穷独停冗役禁鹰房振风宪除宿蠹慰远方却贡献询利病利农民励学校立义仓核税户重名爵明赏罚择守令汰官属定律令革两司。又请中书外取信于行省内责成于六部。调兵郎中改礼部郎中。请复赠谥之典付时政记于史馆立供需府以专供亿皆从之。拜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奉诏赈京畿东道饥民因奏京东利病十事请再发廪赈之。中书用其言民困以苏。高丽王日臣年老传国于太子讠原谗臣以飞语间之及讠原朝京师留讠原不遣。日臣复位乃委用小人淫刑厚敛。国人群诉于朝使约验问之。约至谕之曰:“天地间至亲者父子至重者君臣。彼小人知自利宁肯为汝家国地耶!日臣感泣谢曰:“臣年耄听信憸邪是以致此今闻命矣。愿奉表自雪且请讠原还国奸臣党与,悉听使者治之。”翼日约逮捕奸臣党与流二十二人杖三人黜有官者二人命旧臣洪子藩为相更其弊政东民大悦。还报称旨降太常少卿。新元史寻诏约同宗正、御史谳狱京师约辞职在奉祭祀帝不允。乃阅诸狱决二百六十六人当死者七十二人释无罪者八十六人平反十人杖流八十人因议斗殴杀人者宜减死一等著为令。浙民讼于台、省狱久不决命约讯之。约至杭二十日而决台省无异辞。使还特拜刑部尚书。大德十一年仁宗至自怀州。平章赛典赤、安西王阿难答与左相阿忽台潜谋为乱命刑部按其罪状。约曰:“在法谋逆不必搒掠当伏诛。”帝从之。监察御史言通州仓米三万石因雨湿败。约谓乃积气所蒸释守者罪。宗王兄弟二人守边史阴有异志弟谏不听即驰去兄遣奴挟张弓矢追之弟发矢毙其奴兄诉囚其弟狱当死。约虑囚曰:“兄之奴即弟之奴况杀之有故。”立释之。迁礼部尚书请定丁忧、旌表之制免都城煤炭税皆从之。京师民王甲殁有遗腹子育于姊家年十六诉其姊匿赀若干有司责之急。约曰:“无父之子育之成人姊之恩多矣。诚利其赀宁有今日耶!”改前议而斥之。至大二年正月上武宗尊号及册皇后凡典礼仪注皆约所手定。仁宗在东宫雅知约知思用以处自辅擢太子詹事丞。从幸五台山约谏不可久留即日还上都。初安西王以谋逆诛国除版赋入詹事院。至是大臣奏请封其子。约曰:“安西以何罪诛?今复之无以惩将来。”议遂寝。明年进太子副詹事。承制立左卫率府。统侍卫万人同列欲署军官约持不可众难之曰:“东宫非枢密使耶?”约曰:“詹事东宫官也预枢密事可乎?”仁宗复召问约对曰:“皇太子事不敢不为天子事不敢为。”仁宗悟竟罢议。同列复传命增立右卫率府取河南蒙古军万人统之。约屏人语曰:“左卫率府新元史旧制有之今置右府何为?诸公宜深思之不可累储宫也。”又命收安西兵仗给宿卫士。约谓詹事完泽曰:“詹事移文数千里取兵仗人必惊疑。主上闻之。奈何?”完泽谢曰:“吾虑不及此。”又命福建取绣工童男六人。约曰:“福建去京师六七千里使人父子兄弟相离有司承风扰累岂美事耶!”仁宗立罢之称善再三。家令薛居敬上言陕西分地五事请使约往约不为署行语之曰:“太子潜龙也。当勿用之时为飞龙之事可乎?”遂止。约荐翰林学士李谦为太子少傅请立故丞相淮安忠武王伯颜祠于杭州皆从之。仁宗赐犀带又赐江南所取书籍皆固辞。帝字而不名谓群臣曰:“事未经王彦博议者勿启。”又谓中丞朵碍曰:“在詹事而不求赐予者惟彦博与汝二人耳。”一日帝幸西园观角觝戏敕取缯帛赐之。约入遥见问曰:“汝何为来?”帝遽命止之。又欲观俳戏事已集而约至即命罢去其见敬礼如此。四年三月帝即位欲用阴阳家言御光天殿即东宫也。约言于大保曲枢曰:“正名定分当御大内。”曲枢入奏遂即位于大明殿。中书奏约陕西行省参知政事特拜河南行省右丞。约陛辞帝赐卮酒及弓矢。先是至大间尚书省用言者冒献河南官民地为无主地奏立田粮府岁输数万石是岁诏罢之窜言者于海外命河南行省还其田于业主省吏并缘为奸田仍未给。约至立限檄郡县厘正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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