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过婚的人,在厂子里男子婚内找了个小情人能干还不贪钱住,年龄大的单身青年,在厂子里为什么干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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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对于婚姻来说也是如此。ggaawwx两个人能够牵手走到一起,并不代表就能相伴一生、白头到老,至少在当今这个社会中,世风如下,人心浮躁,爱情变得不堪一击,已不再能保证天长地久。
在过去那个年代,在乡下农村人的眼里,若提起离婚那是相当丢脸的事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情况却悄悄发生了变化,连老百姓对离婚也已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
曾经还是思想保守的年月,哪怕两夫妻之间闹得再凶,打得再狠,从来没有谁会动过离婚的念头。乡下人有句广为流传的谚语:小两口**头打架**尾和。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农村的青壮年男女,就纷纷走出家门到外地打工,日新月移,慢慢的人们的意识有了很大的改观;外面五彩缤纷的世界,**着这些原本单纯善良的灵魂,同时撕裂着那份传统的老思想老观念。
如今,离婚的这股旋风刮到了乡村农舍,众人不再忌讳这个字眼,反正都逐渐适应和习惯了。
春节过后的一天上午,县民政局的大院里来了一男一女,看穿衣着装都很普通,让人一瞧就是农村人。只见那男的三十初头的年纪,中等身材,白净的脸庞,长相倒是眉清目秀,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再看那女的二十来岁芳龄,皮肤微黑,体形瘦弱,五官有些许扁平,相貌可称得上为丑陋。若是外人看来,这二位不像是—对夫妻---俩人站在一块儿显得极不谐调。
两个人只是默不作声的上了二楼,走进办事的大厅内。此时,屋子里面挤满了人,有的男女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不用说这些是好事降临即将喜结连理的情侣;而有的男女满脸怒容,还在那里互相责骂吵闹---不用讲这些是马上要分道扬镳的冤家。“同志,请问离婚是在这儿办手续吗?”那个男人好不容易挤到柜台前面,询问着正在忙碌的女办事员。
“要离婚先到一楼的调解室,如果实在无法调和,你们再过来办理!”女办事员头也没抬,扔过来一句话后,便又继续着手头的工作。
男人不再吭声,只好退出来走向门外,那女人紧紧的跟在后边。别人来离婚都仿佛仇人一样,非得大吵大闹一通不可,但,这二位一路走来彼此连语言都不曾交流,更无什么过激的行为,真是让人感到甚是奇怪。
下了楼梯,男人四下瞅了瞅,看见拐角处有个门牌上挂着“调解室"的字样,便走上前敲了下房门。“请进!”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轻轻的推开了门,率先走了进去,那个女人也紧跟着进了屋。关上房门后,男人环视了一下屋内的情况:房间收拾得干净利落,靠北墙放着一张黑色的大木桌,上面整齐的排列着几个塑料档案筐;在桌子的后面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面目和善,如邻家大嫂。在她背后则是两个立式铁柜,对面的墙上还挂着两副字匾,一副写的是“宁静致远",另一副书写着“和谐共处”。
“你好!”男子说道。
中年妇女忙笑着招呼:“你好!二位是来离婚的吧?”“对!”那男子点了点头,“来,你俩坐下吧。”
男人和女人分别坐了下来,中年妇女起身取了两个纸杯,给二人倒上热水递过去:“你俩家是农村还是城区的人呢?”男子欠了下身子,说:“农村的,俺们是农村人!”“唉!现在农村的离婚率不断的在向上攀升,这种现象太严重了!你俩是因为啥事要离婚的啊?”
这时坐在一旁的女人接腔道:“啥都不因为,不想过了呗!”
中年妇女笑了笑:“大妹子,你二人来这里离婚,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吧?无风不起浪,你不可能平白无故就离呀?这也说不过去是吧,哈哈!两个人能组成一个家庭不容易,别为了芝麻绿豆丁点的小事儿,就一时想不开要拆灶散伙,离婚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可一定要慎重考虑哟!”
女人把眼皮往上翻了翻,噘着厚嘴唇嘟囔:“俺可不管这些,反正俺是不会再跟他过下去了!”
“那你呢,大兄弟?你是咋打算的呢?"
男人苦笑了一下,无可奈何地讲:“俺---是---不愿意离婚啦!可她非要跟俺闹腾,这一年都没安生过,家里头小孩儿还小着哩,爹妈也不同意俺俩离婚!”
中年妇女问:“你家孩子是丫头还是小子?多大了?”
“男孩儿,今年才刚满三岁!”
“哎哟!”中年妇女皱了下眉头,“那,大兄弟,你应该知道你老婆为啥要跟你离婚吧?”
男人轻叹了口气:“唉!这位大姐,俺跟你说句实话,其实也不因为啥,平常俺待她可好了,从结婚到现在,不曾在她面前讲过孬话,更不曾动手打过她,经济大权掌握在她手里,俺平时连个零花钱都冇得。俺思来想去也不明白,她为啥非要跟俺离婚呀!”
“哎哟!大妹子---,”中年妇女叫了一声,女人只是轻“嗯”了下,“你看这大兄弟,多好的一个人哇,我就搞不明白了,你为啥不好好珍惜,为啥非要走这一步呢?总要给出个合理的理由吧?”
“哼!大姐,你别听他在那儿瞎咧咧,整日不干一点正经事儿,还好吃懒做;别人家的男人都知道出去打个工,他就会趴在家里装死鳖,大姐,你说说,像他这样的男人,俺咋还能跟他继续过下去呢?”
中年妇女又瞅着那男人问:“大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一个大男人有胳膊有腿,身强力壮的,咋能不求上进,不知道出力养家糊口哟!”“大姐,不是这样的,俺之所以有今天这种结果,都是她给俺一手造成的!以前俺在北京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可她非要拉着俺去做生意,后来钱也没挣到,还把老本都搭进去了,如今却在这儿埋怨起俺哩!”
那女人一听也是火冒三丈,指着男人尖叫:“纯粹是放屁!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干下去,能弄成今天这个样子吗?还整天没事找事,老跟俺父母吵架,连亲戚们都看不惯了,就凭你对待老人的态度,咱俩这婚是离定啦!”
“哦!”中年妇女似乎听出症结在哪儿了,“他曾经跟你父母之间闹过矛盾,所以,你很是生气,就因为这个要离婚,对吧?”“对!”中年妇女又问,“那你们婆媳之间的关系怎么样啊?”
“别提他那个母老虎的妈了,俺俩也是合不来脾气,有时候也会吵嘴!”
男人急忙辩解道:“其实,俺妈那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你也没啥恶意。这闹也闹够了,别再使性子了,好不好?不管咋说,就算看在咱孩子的份儿上,咱们还是回家好好过日子吧,啊!”
中年妇女也连忙劝解:“是啊,大妹子,没有过不去的坎儿,瞅你这人也不错,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大兄弟长得多帅呀,一表人才的,你就别再耍孩子气,任性了,听姐一句劝,还是回家吧!”
“不行!”女人瞪着一双眼睛叫嚷:“俺也不做那好人,俺主意已经打定了---今儿个非离不可!你要是觉得他行的话,你俩人去过好了!”
男人一听气得直摇头:“噫!你这娘们咋满嘴胡言乱语,说的那是啥话呀你?”中年妇女起初也是一楞怔,没料到女人会来这一嘴,然后有些生气地指责:“你---你这个妹子,咋能讲出这种话来哇?我好心好意调和你两夫妻,咋又把我也给掺和进去了?真是岂有此理!这啥脾气啊?大兄弟,我没法再进行下去了,你俩自个儿看着办吧!”
“对不起!对不起!大姐,俺家这个女人不会说话,你别生气啊!”男人忙不迭地赔礼道歉。
然而,女人并不领情,在一旁依然嘟噜着:“李义,你甭再废话连篇,别忘了咱俩可是有言在先,只要你还拖着不离婚,那你就等着戴绿帽子吧!”
这个男人的名字叫作李义,他突然听到那三个刺耳的字眼---绿帽子,不由得怒火中烧,现在的女人个个都疯了吧?长得漂亮些的女人要是说出这样的话,并不稀奇,就连眼前这副参差不齐的尊容,竟然也好意思讲出口!他实在是忍无可忍,咬着牙根对女人吼道:“行,算你狠!不过就不过啦!离!离!离!老子决定跟你离啦!”
办完了离婚手续,李义木然地走出民政局的大门。ggaawwx他抬起头仰望着天空,却只见灰蒙蒙的一片,西北风呼呼的刮着,冻得他浑身直发冷;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
是为这次的事情而感慨吗?还是为又恢复到单身生活而感叹呢?
李义从衣袋中掏出一个绿色的小本子---离婚证书,太刺眼了,他自嘲地笑了笑,从今以后又要一个人孤影自怜了。刚才他与老婆以协议的方式办理了离婚,孩子就归男方单独抚养,女方可以不再出面过问;但是,家里的财产女方不得分割。其实,说白了,李义的家中除了有个大房子,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分。
他跟老婆这次过来离婚,还是隐瞒着自己的父母,两个人偷偷的把事情给办了。李义心里非常清楚,若是让家中的老人知晓,那肯定会拦着,不会同意俩人这么做;又是哭诉着孩子有多可怜,又是没完没了的讲着那些大道理。
道理谁都懂,谁也不想选择这条道路,哪怕能有一丝希望,李义都会去争取。可摊上了这个狠心的女人,又能怎么办呢?
人要脸,树要皮,自个儿的老婆都扬言要去外边找别的男人了,如果还死皮赖脸的不放手,那还算是个男人嘛!也好,离了一了百了,这样的女人也不值得再去留恋。离了婚,大不了以后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呗!都一直单身了那么多年,不就是重新打回原形嘛---反正现在农村离婚的人多了,也没啥丢人现眼的;日子照旧要过下去,地球照样不停的转动。
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注定不会太长久。李义在同这个女人结婚的时候,就有些犹豫不决,但,当时的情况迫在眉睫,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才不得不同意了这门亲事。
那年,李义已经是三十岁的男人了。
在乡下农村那个地方,一个男人若是到了三十岁,还没有结婚,年龄已经属于过梗了,要讨个婆娘就显得非常困难。单论相貌来说,李义长得绝对不孬,白白净净,端端正正;这个人也不憨也不傻,也并非聋哑残疾体弱多病,而且,他文化程度也不低,高中毕业,家庭条件也不差,可就是一直婚姻不透。
要说这李义也算得上是一个有女人缘的人,在学校读书那阵儿,他的身边常围着一些女同学;就是踏入社会以后,出外打工的期间,也常有女孩子在身前飞绕。以前他曾经有过几次恋爱史,不过都是他在追求女方,付出了自己的真情实意,开始得很美丽,结束得很惨淡。就这样不知不觉间,一晃多年过去了,他已是三十而立的人了,可依然孤孤单单没有成家。
没成家,也没有立业。这个男人就像水中的浮萍一样,漂来漂去,漂去漂来,永远都是在迷茫中穿梭,在遥远的远方奔波流浪;把握不住人生的航向,任凭青春岁月荒芜蹉跎。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无拘无束放任自流的生活,所以,久而久之,对待人生、对待婚姻也就看的云淡风轻,不再那么激情奔放了。
这下老家的父母可急坏了。眼瞅着村里与李义同龄的男子早已成婚,而且小孩子都上学了,可自家的儿子还依然光棍一条,连对象还没找到,这多愁人啊!于是,便四处找亲戚求乡邻,打听着给李义张罗婚事。嘿!还真是凑巧得很,邻村有个姑娘,由于人长得其貌不扬,一直没找着婆家,正巧那女方家里也在托人说媒。
李义的母亲急忙找了个媒人上门提亲,而那年,他还在北京一家效益不错的单位里上班。母亲私下里见了女方一面,把儿子的照片拿给那女孩看,人家姑娘对小伙很是满意,临别还欢喜的要了的电话。
于是,母亲给李义报了个喜讯:“义啊,听妈一句话,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再挑三拣四了,虽说这闺女是长得有些丑,可人家比你年轻七、八岁呢!回头你俩人先通个电话,抓紧时间把事儿办喽!”
遵照着母亲的令旨,李义给那女孩打了个电话,起初他也只是寻思随便应付一下得了,但,随着两个人进一步的深入了解,李义感觉对方说话还比较通情达理,也就不再计较长相的问题。真是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个女人,竟然无意间触动了李义的心弦,那份久违的情感波涛,一下子冲破堤岸汹涌袭来。
两个人煲了一个月的电话,彼此之间互相有了好感,都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商量起结婚的事情来了。李义更是迫不及待地请了长假,赶回老家同女孩见了面。果不其然,对方的长相确实不咋地,幸亏他早有心理准备,只能暗自安慰自个儿一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了不让父母再伤怀,就算丑女也得娶回来!认命吧,李义!
临近年关的时候,李义就匆匆忙忙的同女孩结了婚。
或许这一切来得太快了,根本不存在情呀爱呀之说,两个人只是一时无奈的选择,才稀里糊涂草率的凑合到了一起。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新婚的日子里,小两口过得还算是幸福甜蜜,不时的打情骂俏,秀上一段恩恩爱爱,相处得比较顺心顺意。
婚后第二年,老婆的肚子也很争气,给李义家顺利地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然而,如今那些毕竟都已时过境迁,像梦一样随风逝去,眼下的李义,又成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单身汉了。
李义办完事情后并没有再回家,他的心情很是烦躁,想休息几天就去找份工作上班。ggaawwx一个人晃晃悠悠的走在莲城市区的大街上。好多年没在老家这里呆过,曾经的小城,如今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到处是林立的高楼大厦,繁华无限,街道也变得宽敞了许多,大马路上车流滚动,来往穿梭不停。他顺着火车站那条路,一直往北边走去,在记忆中,好像前面有个莲湖公园。
穿过几个路口,走到工人文化宫那里时,李义看到街道两旁开了好多家小酒吧和歌厅,从里面不时传出唱歌者的叫声,尤如鬼哭狼嚎,难听至极。此时已是下午的半晌,由于天气寒冷,大街上的行人并不多。正在朝前行走的当中,由于只顾看四周的情形,不小心与迎面而来的行人撞了个满怀。“哎呀呀,你***眼瞎呀?咋走路咧?”一个男人骂骂咧咧地吼叫。
李义赶忙停止脚步赔礼:“对不起!对不起!”
“光来个对不起就完事了?”那男人不依不饶。
“你,你还想怎么样?讹人吗?"
本来心情就不好的时候,偏又遇到了个无赖,李义心里很是窝火,他不由得怒视着对方。在他瞅向那男人之际,竟然觉得有几分面熟,但一时又回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时那男人盯着李义仔细瞧了瞧,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我咋看你像一个人啊?”“哎,你这人咋说话哩,俺本来就是一个人!"
“啊,不好意思,口误,口误啊!我是说你很像我一个初中同学,就是很多年不见,我还不敢确定!”那男人连忙解释着。
李义端详了一下面前的这个男人,只见他高大微胖的身材,长得棱角分明,浓眉大眼,麦黄色的皮肤,相貌还比较英俊;上身穿了一件浅灰色的羽绒服,下身则是一条黑色的休闲板裤,脚蹬一双黑色的皮鞋。看样貌确实似曾相识,有些像是初中时的同窗好友田汉光,毕竟许多年过去了,人的长相和身形还是有很大的变化,他缓慢的问了一句:“你是---那谁吧?田---汉光,对吗?”
那男人点了下头,应道:“对,你应该是叫李什么来着,李---”“我叫李义!”
田汉光哈哈笑着:“你瞧我的记性,时间一长就叫不出名来了!哎呀,老伙计,原来是你呀!"他上前紧握着李义的手,热情地摇动着。
这两位是初中时代的同班同学,并不是玩得最要好的伙伴,彼此关系也就一般,所以,印象还只是停留在过去。那时候都是青春年少,样子也很稚嫩,李义像个瘦小的猴子,而田汉光也没那么高大肥胖;自从初中毕业后,大家就各奔东西,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从前的毛头小子,如今已是而立之年的大人了,在这大街上偶然遇到,还真是一下子辨认不出。
李义也是惊喜万分,虽然两人以前不曾有过深交,但是同学之间的情谊永远难以忘怀,他激动地说:“老同学,这么巧啊,咱俩竟然以这种方式见面啦!哈哈!”
故友重逢,怎么能抑制住喜悦的心情:“田汉光,你咋会出现在这儿呢?”
“我呀,我一直就在莲城呢,老同学,你刚才是不是把我当赖皮了?”李义冲田汉光嘻嘻一笑,毫不隐瞒地说:“是啊,是啊,俺还正在寻思,现在都和谐社会了,讲究文明素质,咋能在咱这老家莲城,还有耍无赖的人哩!俺可不吃这一套,刚想跟你理论理论呢,却碰上个昔日的老同学!”
那田汉光从衣袋中掏出一包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支递了过去:“哈哈,这刚好是歪打正着呀,来,抽烟,老同学!”
李义慌忙摆了摆手,说:“不抽烟,不抽烟!老同学,俺早就不再吸烟啦!”
“哟嗬!稀罕事儿呀!”田汉光把烟放进自个儿嘴里,然后拿出打火机点着,“咝!”猛吸了一口,又仰起头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好像很美的样子,“我记得上学那会儿,你小子吸烟也很厉害啊?咋的?就真的给戒掉了吗?
李义笑了一下,讲:“当然要戒了,没听人家说嘛,吸烟有害健康嘛!为了俺的小命考虑,为了能够在这尘世上多赖几年,俺就下定决心不再抽烟啦!你们这些人不怕死,俺怕呀!”
“哎呀呀,我说老同学李义啊,给你提个小小的意见,哈,你以后在外面能不能不左一个“俺”,右一个“俺”的了,行不?多土气呀!还经常走南闯北的人哩,咋改不掉这毛病哇!”
“啊,哈哈哈!”李义听了不由得乐了起来,“你小子倒是狗吃麦苗---装起羊来了,这不是在老家嘛,要入乡随俗,到了外地肯定会讲普通话啦!”
田汉光嘴巴中叼着烟卷,嗡声嗡气地说:“你这个人,就是个死脑筋,这都到了什么年代了?以前那是穷人才会说的“俺”字,现在也只有乡下的老大妈会这么称呼了,你跟别人讲话,一张嘴来个“俺”哪“俺”的,别人一听就知道你土的快要掉渣儿喽!”
“好吧,好吧,我算真服了你了!我---以后不再讲“俺"这个字眼儿了,这样总可以了吧,老同学?”
“哎,这就对了嘛!要与时俱进,才永远不会落伍!走吧,老同学,咱俩人去找个地方小坐一下,喝点小酒叙叙旧,咋样?你不会也把酒戒了吧?”田汉光把头一甩,兴冲冲地说着,李义也正有这个想法,爽快应允:“当然可以,这个是绝对没问题的啦!”
在一家小饭店内,李义和田汉光二人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一瓶牛栏山二锅头,坐在那里边喝边聊起来。ggaawwx可叹岁月太匆匆,时光如梭不堪回首,当初的青涩懵懂少年,如今都已经蜕变成为大叔级别了,不管怎么样,只要叫上一声老同学,便让人倍感亲近了许多。
田汉光把酒斟满,端起来口中言道:“来吧,老伙计,为咱俩的再次重逢,干上一杯!”现如今的人喝酒,已不再用小酒盅了,而是换成了能容下二两多的大杯子。李义平时的酒量也就一般,但看在老同学相聚的份上,硬着头皮也得喝呀。俩人互相碰了一下,“干杯!”然后,同时仰起脖子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要知道这可是高度烈酒二锅头哇,俩人竟然都给喝了,一杯酒下肚,胸中如火在烧。李义好长时间没这么喝过酒,呛得喉咙直冒烟,许久没缓过劲来,他急忙抄起筷子夹着菜吃了几口,以便压下那股子酒劲儿。“哎呀,这酒太够味了!汉光,你现在在哪里发财呢?”
再看那田汉光也被白酒辣得够呛,嘴里一边吃着菜,一边呼着气:“我呀,噢,实话给你说吧,也没啥正经事儿可干,就在城里跟着几位大哥混饭吃;有时候也带领一帮小兄弟,去给别人管下闲事,顺便挣一些零花钱。”他又喝了几口白开水,继续往下讲:“老同学,给你透露一下,我在社会上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田雷,以后当着外人的面,你可千万别喊我的真实名字,那些人都不知道,你一定要记住啊!”
听田汉光这么一讲,再看他打扮得流里流气的样子,李义似乎明白了过来,不由得惊讶地说:“喔,喔,喔!你小子行啊,如今可真是出息了呀,竟然都混起黑社会啦!恕老同学眼拙,失敬!失敬!”
“哈哈哈!”田汉光得意地笑了笑,“老伙计,不是哥们儿在这儿给你吹牛,你瞧瞧我穿的这身行头,可全都是名牌哟,我身上这件上衣是花花公子的,裤子是七匹狼的,皮鞋是金猴的;你再看看你---李义,买的都是些不值钱的衣裳,把自个儿整的跟个农村小老头似的,以后你可得注意下形象问题啊!”
李义只得不住地连连点头称是,田汉光又接着显摆道:“老同学,不是哥们儿在这儿给你吹牛,你,你可以去道上打听一下,只要提起“田雷”这个名号,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莲城这个地方,没有什么事儿,是我摆不平的哩!”
当然,李义可从来没在社会上混过,对这些事情一概不懂,只晓得干黑道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坐在眼前的这位校园故友,已经不再是上学那阵的单纯男孩儿了,难怪人家都说---社会就是个大染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来,如今的田汉光正走在一条黑暗的道路上,离光明越来越远,离邪恶越来越近了。
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随声附合:“行啊,老同学,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哪!你现在混得可比我强多了,我如今---可是惨到家喽!”
“哦?”田汉光疑惑地望着李义,“快说来听听,老伙计,究竟发生啥事情了啊?”
“我已经离婚啦!就在今天上午,跟我老婆去办的手续!老同学,可怜不?如今我又成了孤家寡人啦!”
“哈哈哈!”田汉光仰脸大笑了起来,李义愕然地问:“你---哎,我说田汉光,你啥意思嘛?我都在这快伤心欲绝死了,你咋还笑话起我来了?”
“没,没,没有啊!”田汉光摇了摇头,说:“哎哟,我还以为是啥大不了的事儿呢,不就是离个婚嘛!有啥伤心痛苦的,实不相瞒,李义,我都已经离婚整两年啦!”
听到此言,李义顿觉非常意外,真是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风光的男人,却也是位离异的人士呀。刚才还沉浸在忧伤当中的心情,一下子又找到了平衡点;原以为老天对自己不公,现在想想,公道自在人间啊。天底下离婚的人那么多,最悲催的也不是自己一个,何苦再对往事恋恋不舍?忘掉过去吧,翻开新的一页,重新振作精神,春天过去了明年还会回来,花儿凋谢了一样还能盛开。
“老伙计,别再为这些小事情不开心了,来,继续喝酒哇!”
田汉光往两人的杯子里添上酒,递给李义一杯,自个儿又端起来,示意了一下:“别傻愣着啊!来来来,喝!”然后一仰脖子,又给干了。李义一看也不能装熊啊,只得举起酒杯,强忍着火辣辣的酒劲喝了下去。
“接下来你有啥打算呢?”田汉光用筷子夹着菜,送进嘴里边,李义同样忙着吃菜压酒,匆匆的回了一句:“哦,我想在老家这儿找个活干。”
“原来你现在还没事情做呢?嗐,老同学,咱老家这边能有啥好工作啊!不瞒你说,过些日子我都准备要去外地发展了,你不如跟我一块去吧?”
李义一愣,瞅着田汉光不解地问:“你咋又要去外地了呢?你不是在这儿混得风生水起的吗?”
“嗐!"田汉光叹了一下气,“这段时间风声有点紧,那些大哥们都不敢随便抛头露面了,我哪里还有钱可赚啊!正好在浙江那边的一个朋友,打电话让我过去,我就先暂时去外地避避风头。李义,你要是想去的话,咱俩一路上好做个伴儿!”
李义迟疑了一下,只是支支吾吾地说:“哈,回头再讲吧,我现在---还没考虑好要干啥,汉光,你先过去,如果我在老家这儿混不下去了,那就再到那里去找你,中不中?”
“那也行,也许这两三天我就走了,等下咱俩互留个手机号码,到时候再打电话。来,老伙计,继续喝酒,难得碰到一起,今儿个咱要来个一醉方休、不醉不归啊!”
两个人又开始推杯换盏,开怀畅饮起来。
其实李义何尝不想去外面闯荡一番呢!但,现在的情况又不允许他离家太远。他打算在老家这边找个工作上班,一来农忙时可以帮父母干点活,二来还是最惦记自己的儿子。跟那个狠心肠的婆娘彻底断绝了关系,以后抚养小孩的责任就全落在他的身上了。
这次过完年出来,李义的目的也很明确,瞒着父母把婚离了---暂时先瞒着两位老人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了再去讲明;然后就是在离家最近的城市找份工作。毕竟现在不同以前了,那时候还没结婚成家,什么都不在乎,一个人天南地北随意漂泊,如今家里还有个年幼的孩子,自个儿不能再任性胡来,应该要多考虑一下后果了。
在县城里转悠了几天,李义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或许是很久没在老家这边生活的缘故,总觉得城市的范围太狭小,工资待遇各方面都不称心如意。眼瞅着再呆下去也没什么希望,他决定到省城走上一趟,虽然对那边的情形并不熟悉,心里也没底,但是他认为大都市中的机遇,总比这小县城的概率高些。
果不其然,去到省城没超过三天的时间,李义就在人才市场上找到了一份工作---到一家婴幼儿童车厂上班。这是个人开的私营小企业,包吃包住,月薪两千块钱,一天工作八个小时。厂里的环境、条件还算不错,他感觉很是欣慰,便留了下来。
因为李义以前曾经在工厂里边呆过,对车间中的一切也比较了解,所以,他很快便适应了这份工作。没出半个月的时间,已经练得手脚麻利、动作灵活了许多。车间的主管很看重李义,待他也很热情,那些工友也都十分友善,大家相处的非常融洽。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气温由冷转为暖,不知不觉间,大地又披上了一层绿装。忽如**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送走了冰天雪地的季节,迎来了春意盎然的时光;小河的流水潺潺,鸭子在水面欢快的嘻戏玩耍,岸边的杨柳吐出了嫩芽,田野上绿油油的麦苗,绽放着粉红笑脸的桃园,树枝头叽叽喳喳的小鸟,构画成一幅人间美图。
晚上厂里不用加班,每天下午下了班之后,李义经常独自一个人,来到工厂附近的一座河堤上。ggaawwx其实,在李义的内心里,还装着一个小秘密---他喜欢找一个比较清静的场所,对着空旷幽寂的原野,敞开嗓门放声歌唱。这是他仅有的业余爱好。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梦想,而李义最大的愿望是当一名歌者。他一向认为唱歌可以抒发情怀,给人的生活带来愉悦和动力。李义的嗓音条件还是相当不错,发出的声线高亢宏亮,唯独遗憾的是他没有正式学习过音乐理论知识,也不懂得五线谱,对唱歌方面不太专业。平时大多只是模仿别人的歌曲去唱,总体上感觉自我良好,就是缺乏实践锻炼的机会。
他太需要一个舞台来证明自己了。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露脸的时刻到来了。
有一天在看报纸的时候,知晓了省电视台正在举办“才子佳人秀”的节目,没有身份地域的限制,无论任何人都可以参加比赛,李义欣喜若狂,赶紧打电话报了名。以前总是由于生活和工作方面的种种原因,一次次的错失了良机,那个曾经的热血青年,也已经变成了沧桑老男,如今都胡须满脸了,若是再不拼上一回,恐怕以后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啦!于是,报名后他开始抓紧时间练习,使劲猛练。俗话说得好嘛:临阵磨,不利也光。
李义太渴望来一次成功,他多么希望通过这次选秀脱颖而出,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假如真的会有那么一天,能够踏上了一条星光灿烂的大道,那将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鲜花、掌声、荧光灯、粉丝……,每天都从欢笑中醒来,每天都有花不完的钱,从此再不用流血流汗、辛苦劳作,何愁身边没有美女陪伴在左右呢!只要一想到这些,李义的两只眼睛都在发着绿光,甭提劲头有多足了。
那天他第一次站到选秀的队伍当中,感觉即兴奋又紧张。毕竟以前从来没真正参加过这类比赛,没有一点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唱效果会更好些。但,又不能随便去问别人,只有鼓起勇气,依葫芦画瓢---照着人家的样子做就是了。
前来参加海选的人很多,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美的丑的黑的白的,形形,什么样的都有。
表演的才艺也是五花八门,有跳舞的、有玩杂技的、有说相声的、有演小品的、有唱戏的、有口技、有二人转、有双簧、有反串……,看的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前面有十来个人表演过后,才轮到李义上场。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了一口气,迈着凌乱的脚步,走到舞台的中央,小心地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麦克风,仰着脸垂着眼,给大家清唱了一首《我的未来不是梦》。从上台到演唱的整个过程里,李义的心一直在“嘭嘭”跳个不停,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衣服都湿透了。反正迷迷糊糊的把歌唱完了,又晕头转向的回到了台下。
究竟能不能过关,当时还没有出结果,导演组的人告诉他,回去后等待电话通知。若是通过了电视台就会打电话,若是没有成功,便不再回复了。李义的心里也没底,唱的好与不好,只有人家说了算,还是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吧!
真的是万万没想到,就在第二天的中午,导演组打电话通知李义,让他本人准备好节目,三天后前往省电视台演播大厅,正式的参加选秀比赛录制。听到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正在职工食堂吃午饭的他,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惹得周围的许多工友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有人在旁边小声议论道:“这人是咋回事啊?像个疯子似的!”
李义才不管那么多,自顾自的乐得合不拢嘴。长这么大,以前总是看着别人在电视荧屏中风光无限,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呀。嘿!没成想如今自个儿也要对着摄像机,出现在电视里了。这将是多大的荣耀啊!想自己一个生活在最底层的小人物,家里世世代代都是老实本份的农民,能上一回电视,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哩!
于是,他兴高采烈地去跟主管请了几天假,决定先去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的练习一下。李义心里以为,上次在海选的时候,肯定是自己唱的还不错,否则人家电视台干嘛让自己去呢!躲在小小的房间里,李义忘我的从早一直练到晚,卯足了劲。站在舞台上表演的时间很短暂,也许只有那么几分钟,首先要一鸣惊人,震撼到全场的观众,只有给评委留下足够深的印象,才能保证顺利的胜出。
但,有时候,一个人不要对一件事情太过迷恋,以平和的心态去对待即可;倘若把劲使过了头,超过了自个儿的预期目标,弄不好会适得其反,往往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那一天很快就到来了,李义起了个大早。
由于他上班的地方,距离省电视台路程较远,坐公交车至少要两个多小时,在天微微亮的时候,他就起**了。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然后匆忙的洗脸刷牙,把自己从头到脚收拾利落,又急匆匆的走出屋子,赶往公交站台,也顾不上吃早餐,就坐上车出发了。
上午九点之前,李义如期来到省电视台的大门外。ggaawwx此时此刻,本次所有参加选秀的人都已到齐,导演组开始招呼大家集合:“各位选手们,请自觉排好队列,下面给大家发个通行证,准备进演播大厅啦!”众人齐刷刷地排列着队伍,按次序前去领取证件。
进到演播大厅之后,会有人专门给这些选手们化下妆。调试好灯光机位,导演组先让大家上台走走场,并告诉大家正式录像的当中该怎么站位,以及一些应要注意的事项。忙完这一切,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那些选手们都是趁着间隙跑出去买了盒饭回来吃。李义第一次经历这种大场面,感到有些手足失措,很担心吃了饭后会影响嗓音,就只买了一瓶营养快线充饥。
下午一点钟正式开始录制节目。每个选手的出场顺序,都是导演组事先排列好的,而李义则被安排在了稍微靠后的名单里面。他只能一边耐心的等待,一边在后台的角落里小声练歌。该轮到他上场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了,一天都不曾进饭食,那会儿肚中顿觉饥肠辘辘,喉咙里有些干涩,头脑也是昏昏沉沉。
开弓没有回头箭。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哪里还有半路退出的道理?当管理后台事务的导演叫到李义的名字时,他只得应声跑了过去,慌慌张张的接过话筒,从后侧面迈上几个台阶,向舞台中央快步走去。由于心里太紧张了,再加上地面非常光滑,竟然不小心打了一个趔趄,单腿支撑着跪在地上,差点把话筒从手中摔飞出去。观众席上传来一片哄堂大笑,坐在下边的三个评委先是一愣,紧接着也发出一阵笑声,其中一个头上扎着小辫子的男评委,指着李义讲:“这位选手,你的见面礼未免太重了吧?我们可是承受不起哟!”
李义站起身来,不由得脸上臊得通红。他尴尬地冲三个评委鞠了个躬,又朝观众席那边挥了挥手:“评委们,老师们,观众朋友们,以及电机---电,电视机前的父老乡亲们,大家上午下午晚上好!”
他的这番话刚一出口,又引来台下笑声一片,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接着介绍道:“俺叫李义,木子李,讲义气的气,啊,不对,是义!俺的老家在一个小乡村里,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农民,但,俺从来没有种过一天的地,很早就出去给人家干活,人家就称呼俺作农民工……,”
另一个女评委打断他的话,说:“啊,你好,这位选手,请问你是来表演脱口秀节目的吗?”“不是的,老师!俺要唱歌!”
坐在旁边的小辫子男评委笑道:“哈哈哈,你,你可是太幽默啦!如果你要是表演脱口秀的话,我保证给你通过!”李义慌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地解释:“俺不懂啥是幽默,俺真哩要唱歌!”
女评委问:“你要唱什么歌曲啊?”
李义回答:“一首通俗摇滚歌曲……,”
那个小辫子评委又是忍俊不禁:“哈哈哈,哎呀,呃的个神咧,你可真是笑死个人啦!到底是唱摇滚,还是通俗哇?”
“俺不都说了嘛,摇滚通俗歌曲!”
女评委无奈地摇了摇头,噗嗤一乐:“呵,那请你开始你的表演吧,歌名叫什么呢?”“一无所有!”
李义轻咳了一声,清了下嗓子,对音响师点头示意:“音乐,起!”扩音器中传来伴奏的声音,他敞开大嗓门,高声唱了起来。但是,调起的有点高了:“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然而,因为李义这个时候出现了疲劳状态,声带有些嘶哑,发出来的声音没有一点韵味,完全就是在那里狂吼干嚎。三个评委实在忍受不了了,便同时摁下了红叉,女评委抿嘴一笑:“好了,好了,这位选手,你真是惊到我们啦!不好意思,你被淘汰啦!”
“老师,俺有点激动了,再给俺一次机会,让俺再唱一遍中不?”
李义站在那里恳求着,但,台下的观众也不认账,都纷纷交叉着双臂,高声叫喊起来:“no!no!no!……”评委们更是双手一摊:“对不起,大众评审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有请下一位选手!”
那一刻,他感到好沮丧,又好无奈,只得失落地离开了舞台。梦就像一个五彩缤纷的汽泡,看上去很美,瞬间又化为乌有,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李义整日显得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没有了以前的那股干劲,也很少再开口唱歌了。头一回上电视参加比赛,却是出师不利,这对他的打击很大;他甚至怀疑自己就是个笑话,根本就不是唱歌的那块料,还楞是装模作样的冒充有艺术细胞。
在省城干着也没什么意思,越呆下去的时间长,越觉得哪里都没有外地好玩。又咬着牙硬撑到收秋的季节,李义便辞工不做了。
回到家里边帮着父母干点农活,把秋庄稼收完,又陪儿子玩了一段时间。毕竟他是一个大男人,不能老呆在家中,应该要去外头打工挣钱,这在当下的农村,是很普遍的一种现象。就算李义不着急,爹妈也会催促他出去,这不母亲又唠叨上了:“哎哟,李义啊,你现在没媳妇儿了,也得知道去干活挣钱哪!”
李义应了一声:“妈,俺这不是想多陪陪小金嘛!”
儿子的模样长得很是帅气,比着李义小时候好看多了。父母平时也非常疼爱自己的小孙子:“你就放心的出去打工吧,有恁爹俺俩在家里照看着,不会有啥事儿的,啊!”
母亲煮了一些新花生,用笊篱从锅里面捞到不锈钢盆中,然后抓了一把放在手里,剥开来给孙子小金吃。“你看多好的一个孩儿呀,那个婆娘咋就舍得丢下不管哇?唉!真是坏良心啊!就不怕出门遭天打雷劈?”
“甭再提那个女人了,妈!你就全当她已经死啦!离了她还不能过咋地?”李义想到老婆就一肚子的火,真是恨得咬牙切齿。
“这不是把小孩儿弄得怪可怜的吗?她那心咋会恁歹毒?俺觉着她就是嫌你没本事,才会不想跟你过了,非闹着要离婚的!”
“你说啥呢,妈?哼,她还敢嫌弃俺哩,就凭她长得那副鬼样儿,有啥好稀罕的,再折腾她也找不到啥好人家!”
正在这个时候,手机响起了铃声,李义连忙从裤袋中掏出来,瞅了一下来电显示,是浙江那边打过来的。不会是别人---肯定是自己的老同学田汉光,摁下了接听键:“喂,你好啊,汉光!---那个我让你帮我找的工作,问好了吗?---噢,已经妥当了,是吧,那太好了!---管吃管住,一个月三千呢!---麻烦你了啊,那中,这两天我就抓紧时间坐车过去,---嗯,好的,好的,那就先这样,再见!”
挂断了电话,李义很是高兴,母亲问道:“刚才那是谁给你打的电话啊?”“俺一个初中时候的同学,他现在在浙江那边的厂里上班。前段时间俺让他帮忙找个工作,他已经问好了,工资待遇还挺高。”
“喔,那你打算啥时候动身啊?”
李义把儿子搂在怀里,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那个小脑袋,又要离开家乡出门去远行,心中充满了不舍:“后天就得走!”
母亲有些粗糙的手抖动了一下,脸色也变得有些忧郁,她瞅着这个老儿子,虽说以前也没少为李义的事情费神,甚至有时候还特别恼恨,可毕竟这是自己的孩子啊。“唉!义啊,别怪当妈的在这絮嘴,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后出门在外要老实本份的做人,踏踏实实的干活,别再让家里人跟着操心就中了!”
以前李义确实太贪玩了,没少惹父母生气,总是不肯低下头来面对现实,如今都已过了三十而立的年纪了,还没有站稳脚步撑起一片天呢!
坐上了火车,告别了亲人们,背上行囊离开家乡,李义将要再一次踏上远方的旅程。ggaawwx他禁不住感慨万千,也许是上天注定命运使然,此生才会如此的狼狈不堪;他有时候又觉得自己,仿佛一叶孤独的小船,漂泊在茫茫的大海之上,看不到希望的光,靠不了理想的岸,未来的路,依旧是那么扑朔迷离。
当长长的一声鸣笛响起,列车开始缓缓的启动,慢慢的驶离了站台,出了城区以后,才逐渐的加快了速度。耳朵里不时传来铁轨上发出的“咔嗒咔嗒”声,车窗外的风景尤如幻灯片一样,不停的快闪变换着,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便匆匆的一掠而过。
人生就像是一场旅行,永远行驶在各自的路上,每个人都是这条旅途中的主角;无论贫穷或者富有,无论美丽或者丑陋,那些身份地位、名利权贵统统属于虚空。在短暂的有生之年,别只顾着贪图享受玩乐,迷失于花天酒地、灯红酒绿之间;做人就应该顶天立地、堂堂正正,若是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律收敛,徘徊在悬崖的边缘,也许有一天会摔得粉身碎骨、遗臭万年。
思绪就像浪花一样在翻滚,飞过田园乡村,飞过山川湖泊,飞过大江南北……李义的心随着火车的轨道,时而平缓,时而疾驰;他向往自由的生活,却又害怕从此孤单寂寞,这是一个很矛盾的性格。明明不喜欢约束,可内心里还渴望有人安抚;骨子里本来就是贱,表面上却拼命装可怜。
人说江南好风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李义在北方呆的时间最长,所以,对江浙一带只是曾经有所耳闻,那些美好的画面还停留在幻想当中。他只记得上学时的课本上写过,苏州的风景美在园林方面,杭州较为出名的则是西子湖畔、雷峰塔,还有什么钱塘江大潮,其它的就一概不知了。
这次要去的地方,是浙江的第二大城市---甬城,听说那里的景观也相当不错。
经过十三个多小时的颠簸,在第二天下午的四点半钟,列车终于停靠在了甬城东站。李义拉着一个大皮箱,跟随着潮水般拥挤的人流,走过地下通道,又乘着扶手电梯走向出站口,来到火车站的广场上。因为坐的是后半夜的火车,也没怎么休息,等到下了车以后,李义顿时感觉两腿发软疲乏无力。他瞅见广场上安置的有一些长木条凳,便找个空闲的地方,就先坐下来喘口气。然后,他又掏出手机,给老同学田汉光打了个电话。
在等待接站的过程中,李义抬眼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立刻便被这里的情形所吸引。心里不由得暗自赞叹:嗬!甬城这个地方的火车站,修建的可真气派啊!只见那票大楼和候车室,是相当的华丽高雅,比起老家省城的都要漂亮好看;广场上面也设计的很有情调,栽种了许多的风景树,还有一些大花圃,而且四周的环境,看上去非常整洁干净。
这里随处可见有戴着红袖章的督导员,虽然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乘客很多,但显得秩序井然,一点都不杂乱。如果有人需要乘坐公交车出行的话,就不必盲目的到处跑着找站牌,那些督导员会热情的给予帮助,把前来咨询的旅客,准确指引到附近对应的公交站台上。
大概过去了半个小时左右,田汉光的身影出现在广场上面。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旁还跟着一高一矮两个男子。由于天气还比较炎热,大家的身上都穿着短衣短衫。“哎呀,老伙计,一路辛苦啦!”田汉光走到李义的面前,笑嘻嘻的打着招呼。“冇事儿,俺买的票有座位,不觉得有多累哇。”
田汉光撇了下嘴巴,神情显得有些厌恶的样子,当着另外两人的面,就责怪起来:“李义,不都给你讲过了嘛,你咋就不长记性哩?特别是出门在外,以后尽量别再提那个“俺”字中不中?让人家还以为你是个土包子咧!”
李义憨厚的一笑:“中中中,这不是见到你,一时激动,给整忘了嘛!”
“好了,好了,我都懒得再说你了!来,李义,给你介绍俩朋友。”田汉光用手指着其中一位皮肤略黑,留着寸头,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的矮个中年男人说:“这是我的一个好哥们儿---江小会,咱老家那边的人!”
李义急忙趋步上前,跟对方握了下手,笑意满面的说道:“你好啊,会哥,兄弟初来乍到,以后还得请你多多关照哟!”那江小会“哈哈”笑了笑,露出满口烟熏的黄牙来:“客气啥呀,兄弟!没听人家常说嘛: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然后,田汉光又指着旁边一位身材壮硕,方头方脸的青年人说:“这个是柴东,柴老弟,也是咱老乡;不过他家离咱们那边稍远些,都是在一块儿玩得不错的好兄弟!”
只见那胖子柴东乐呵呵地迎上来,伸出手跟李义握了握,他长着两只小眼睛,一笑起来都眯成了一道细缝儿了:“欢迎你到这个地方来,义哥!”“谢谢了,老弟!”
“那咱们走吧。李义,晚上哥几个要为你接风洗尘!”田汉光走过来,要帮李义拿行李箱,李义赶紧用手阻拦了一下,谦让地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拿就行,咱们坐几路公交车过去呢?”
江小会又是“哈哈”一笑:“老弟,大老远的来了,还能让你再去挤公交车不成?我这个柴弟弟开的有车,广场这边不是过不来嘛,他就把车停在马路对面那里了。”
“噢,是吗?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兄弟!”李义冲胖柴东笑着致以谢意。“嘿哟,小事一桩,这能算个啥呀,咱自己有车不是方便些嘛!”
大家有说有笑的朝前走去。李义的心里偷偷乐开了花,他感觉好有面子啊,兄弟们太够意思了,都开着车来接自个儿了。这位柴东瞅着年纪轻轻的,还挺有钱的哇,不知开的是什么好车。
出了火车站广场,又穿过一条大马路,几个人来到对面的胡同里,柴东有些谦意地说:“义哥,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的车实在是开不过去,又让你多跑了一段路。喏,到了,我的车就停在那里。”他手指着角落里的一辆车。
李义抬眼顺着方向望去,刚才还在云端飘飘然呢,一下就跌入了谷底。哎呦喂,这可太意外了,还以为会开个小轿车过来的呢,原来只是一辆东风标致型的小运输车,这落差也未免忒大些了吧?看来都是一帮穷哥们儿哇!嗐!算啦!能有车来接就不错了,还计较好坏也没啥意思。他自我安慰了一番。
“来吧,哥哥们,请车上坐,咱们出发回去喽!”柴东把行李箱放在车兜里面,又招呼大家上车,
然后他坐在驾驶的位置,发动着机器,轻启油门,开到了马路上。
甬城,是浙江省的第二大城市,古称明州。ggaawwx地处东南沿海,位于中国大陆海岸线的中段,长江三角洲的南翼,浙江省的东北部。东有舟山群岛为天然屏障,北濒杭州湾,西接绍兴市,南临三门湾。属于典型的江南水乡兼海港城市。
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李义确实领略到了江南城乡的风光;如果把北方比喻作一个粗犷的男子,那么江浙一带,就只能形容为一个秀丽的女人了。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暮色之下的甬城,显得愈加的俏娆迷人;一栋栋林立的高楼大厦,一座座挺拔的弧形拱桥,一片片茂盛的绿色植被,一条条笔直的柏油马路。不得不说,这片土地给人的感觉,特别的宽敞明净,优雅温馨,不管是瞅着哪里都赏心悦目。
在李义看来,这个地方比老家的省城强多了,那里天天在搞拆迁,年年在挖沟修路,好像一个大工地似的,还很容易造成堵车;最让人烦心的是隔三岔五的雾霾天气,空气质量一直在爆表。曾经还有人为此编了个笑话:我们每天生活在灰尘当中,呼出去的是二氧化碳,吸进去的是忐忑不安,吃的是地沟油啊,瞅的是雾里看花。
车行驶了大约有个把小时的路程,才出了市区,来到了一个乡镇上,李义心中颇为好奇,便询问坐在身旁的田汉光:“这是什么地方啊?”
“义哥,这里是甬城的鄞州区古林镇。”
正在握着方向盘开车的胖子柴东,一边聚精会神的开着车,一边头也不回地讲:“十天三市黄古林,花席双草向麻筋。那说的就是这个地方,这里生产的草席可是全国闻名哪!”
大街两旁灯火通明很是热闹,有许多小商小贩在这里摆摊做生意,只见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车驶离了街道,又拐了几个转弯后,开向一片居民区里面,在一个院子的大门前,终于熄了火。
“下车喽,三位哥哥们!”
柴东率先打开了车门跳下去,其他三个人也依次下了车。李义揉了揉眼睛,朝四周望去:借着暗淡的光线可以看到,这里应该是镇上的一个村落;一排排的小楼房整齐划一,每家每户都有个院子,民宅的布局和样式有着江浙地区的独特风格。
“走吧,李义,进屋去吧!”田汉光把行李箱取下来,在一旁催促道,他这才回转过神来,跟随着大家一起走进院子里。
这是一栋三层高的居民楼房,李义瞅了一下,每层有四间房屋,院落也不算太大。江小会走到东边靠外的房前,掏出钥匙打开了屋门,伸手按亮房中的灯泡,几个人随后走了进去。屋子大概有十多平方米,里边放置了一大一小两张**铺,这些东西已经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再就是一些简单的家具和日用物品,是一个很普通的出租房屋。
李义感到有些奇怪,之前田汉光打电话讲,在厂里上班管吃管住的,怎么会是在这里租房子住呢?于是,就不解地问:“你们三个人都在这一个屋睡吗?咋不在厂里边住啊?”
“哈哈!”柴东听了不由得笑了笑,说:“我没有跟他俩一起住,我是跟我媳妇儿住在三楼,这屋就他俩人睡。我们都不用上班,再说这边好多的厂子也不管吃住呀!”
胖子柴东的这一番话出口,李义心中更是咯噔一下,有些大事不妙的感觉:这个田汉光会不会是在骗自己啊?难道他们这些人是做……?不敢再往下猜测了,他有些生气地对老同学说:“田汉光,你这人咋会这样呢?咋谁都坑啊?”弄得在一旁的田汉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瞅着李义:“咋了嘛?"
“咋了?就装,你还在那里跟我装蒜呢?你根本就没在这儿上班,对不对?你不会是把我骗到这里来搞传销吧?”
“哎哟!"田汉光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忙笑着解释道:“老伙计,你可是把事情给想歪啦!咋会往那方面想啊?完全就是胡闹!不错,我前段时间刚和会哥从厂里辞工,准备出来合伙做个小生意,就在这个地方租了间房子;这期间我俩又认识了柴东老弟,他原本是一直从事贩水果之类的东西。我真的给你找了个厂去上班,还是原来我跟会哥打工的那家厂子,真的是管你吃管你住,工资待遇各方面都很好,不说瞎话,骗你我就是条小狗!”
李义还是不敢相信,瞪着眼睛问:“真的假的啊?你可千万别让你的这个老同学,对你彻底失望哦!”
这时江小会也在一旁笑嘻嘻地说:“老弟,你一定是弄误会啦!咱们可都是几十岁的人了,咋还能去干那些骗人的玩意?真的是让你进厂去上班的,哥要是说一句瞎话,你就吐哥一脸唾沫,中不中?”
柴东眯着小眼睛说:“义哥,你可能是多心了,哪里会再干那些愚蠢的事情啊!也不瞒你讲,在多年以前,我还确实曾经上过传销的当哩!”
经这俩人一再证实,李义这才理清了头绪,便很快转怒为喜,对大家露出了一丝笑脸,连声致谦:“对不住了,哥几个,实在是不好意思,我错怪你们啦!哈哈哈哈,起初我还以为汉光这小子,在外面干上传销的勾当了呢,又想方设法把我也给诓来。”
“没有,没有!这些事你都能想到,你的心眼可真多呀!”田汉光拍了下李义的肩膀。
“弟兄们,大家的肚子饿不饿呀?天也不早了,别老傻呆着只顾说话了,走咧,咱们去外面的饭店整几个菜,边喝边聊多得劲儿啊!”江小会为了打破这种僵硬的局面,在一旁提醒着诸人。
晚上,一家小饭馆内,生义兴隆,食客满堂。ggaawwx
李义他们找了一张方桌坐下,点了四凉四热八个菜。凉菜有油炸花生米、拍黄瓜、东北大拉皮、凉拌菠菜木耳;热菜有蒜香茼蒿、莴笋叶炒豆腐干、酸菜鱼、小鸡炖蘑菇。又要了两瓶老白干,然后开始兴高采烈地喝起酒来。
人们一向讲究烟酒不分家,当然,在喝酒的时候,哪儿能少得了抽烟啊。胖子柴东又去外面的商店,买了两盒烟回来,打开包装散发起来,给李义时被他婉拒了。“不好意思,兄弟,我不抽烟,谢谢啊!”他笑着摆了摆手。
“哟嗬,义哥咋还戒烟了不成?”
李义笑说道:“我很早就不再沾这玩意儿啦!”
江小会竖起大拇指,在旁边称赞了一句:“老弟,你真是个大大的良民哪!我一直想把烟给戒掉,可就是没那份耐心,请教一下老弟,你是咋能做到的哩?”
“哈哈哈……”李义爽朗地一笑,说:“这种事情吧,就看你咋去看待它了。首先,你要考虑的是,吸烟会损害你的健康,熏坏你的肝,熏坏你的肺,减少寿命活受罪;只要你瞅见烟就害怕,闻到烟味就恶心,时间久了,自然而然的就不再抽啦!”
这时田汉光在一旁插科打诨道:“哎呦喂,没听人家常讲嘛:男人不抽烟,活像大太监!李义,你是不是要当个“李公公”呀?哈哈哈!”
“你小子,狗嘴里就吐不出个象牙来!你喜欢吸就使劲吸呗,关我屁事啊!反正---我是不会再破戒啦!”
胖子柴东用玻璃杯把酒倒上,然后举起杯子对大伙儿说:“来来来,哥哥们,都把酒端起来!”其他人纷纷举起各自手中的酒杯,“为义哥的远道而来,干杯!”“干啦!”四个人的酒杯“当”的碰在了一起。
北方人喝酒有个规矩,没动筷子之前大家先要碰上一杯,算作是见面酒;接下来就是互相敬酒了,依次序晚辈敬长辈、主人敬客人,至少要喝上两杯酒;最后大家还要轮番做庄划拳猜枚。更让人头疼的还得数劝酒,那些嘴巴能说会道的主,左一套右一套的来上几句,倘若不喝就是不给对方面子,可心眼太实诚都把酒喝下去,不喝得钻桌子才怪呢!
在这四个人当中,就数胖子柴东年纪最小,还得他先上前给李义敬酒:“义哥,咱兄弟俩能够在这千里之外相识,这也是一种缘分,来吧,感情深,一口闷!”李义赶紧接过酒杯,笑了笑,说:“很高兴能够认识你,兄弟!”一仰脖子,把杯中的酒全干了。
他用手抹了一下嘴唇,此时柴东又倒上酒递了过来,李义慌忙拦道:“谢谢,谢谢!不敢再喝了,兄弟!”“哪儿能一条腿走路哇?”他只好接到手里,又全喝了下去。
柴东这才返回到位置上坐了下来。江小会也起身走到李义跟前,拿着酒瓶往杯子里面倒上酒,李义急忙站起来按住他的手:“哎哟,使不得,使不得!会哥,兄弟应该敬你才对呀!”江小会“嘿嘿”笑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喝了这杯酒,友谊更长久!哥都给你倒上了,你就看着办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已经没有推辞的余地,李义只得端起酒杯,又给干掉了。虽然每次只是往杯子里倒少许的酒,但这样喝的回数多了,照样承受不住。而且到这会儿李义还没怎么吃东西,空心头喝酒更不好受,他很想坐在那里吃些菜换下胃口,然而,江小会又把酒给倒上了。
“会哥,实在是不能再喝啦!”李义用双手阻止着,可江小会怎能善罢甘休,张开嘴呲着大黄牙笑言:“兄弟,没听人家常说嘛,酒是粮,越喝越年轻!”“我真的不能再喝了……,”李义还想推托,江小会又继续劝道:“你要是不喝,就是不给哥面子喽!”一听此言,李义不便再说些什么,只能无奈地端起酒杯,忍受着烧心的滋味,又给干了。
感觉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李义在梦里可以上天入地,轻轻的一跳整个人就能飞起来,尤如精灵一样来去自如;能够躺在白云上睡大觉,能够越过雄伟的高山宽阔的海洋,能够跑到月亮上的广寒宫追逐嫦娥……突然,一个巨大的面目狰狞的怪兽出现在身边,他拼命的逃呀逃呀,那只怪兽凶狠地在后面追呀追呀……最后跑到了悬崖峭壁时,被怪兽一下子顶了下去,他“啊啊”的大声叫喊起来。
“李义,李义,该起**啦!”正在往悬崖下面**的时候,他被人推醒了。睁开惺忪的眼睛一瞧,原来是江小会站在**前喊叫着。
李义的头还有些隐隐作痛,晕晕乎乎的不太清醒。昨天晚上他喝了太多的酒,完全是被几个人给灌醉了,到后来也没怎么吃东西,肚子里装的几乎都是酒水。他喝得烂醉如泥,被田汉光他们几个搀扶着回到屋里的,怎么**睡的觉,他一概不知,脑子都断片没印象了。
“嘿嘿,兄弟,你睡得可真够香的啊!”江小会瞅着他笑道,李义坐在那里缓了下神,木然地问:“这会儿几点了,会哥?”
“都快十一点钟了,你还没清醒过来吗?”
李义摇了摇头:“冇有!我昨儿晚可喝了不少的酒哇!你们仨人太狡猾了,一个劲儿地诓着让我喝!”
“哈哈哈!”江小会呲着满嘴的黄牙大笑起来,“兄弟,哥真佩服你,你太能喝啦!咱们头一回见面,不让你喝好咱心里也过意不去不是!起来吧,该吃晌午饭了,然后我再带着你去镇上到处走走。”
李义强打起精神,翻身下**穿好衣服,去洗了脸刷了牙,让自个儿清醒了一下。他里里外外没见着田汉光的人影,就奇怪地问江小会:“咋没看见汉光呀,他人呢?”
“噢,他很早就起来跟胖东一块儿,开着车去桔子了,回来还要去镇上去。走吧,李义,咱俩人去外面饭店吃饭去吧。”
待李义走出屋子后,江小会顺手把房门锁上,两个人又出了院子,朝街道上走去。这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阳光照耀。已经进入了深秋,天还是那么热,没走出多远的路,李义的身上就冒汗了。
再看那江小会是烟不离口,一边朝前方走着路,一边美滋滋的吞云吐雾。这就是一个人的性格,一旦养成习惯了,很难能够改掉。
朝前行进的过程中,李义左瞅右看起来。ggaawwx村子里散布着许多的小厂房,都是一些简单的类型,在没来浙江以前,他就曾听人讲,江浙一带有很多的家庭式小作坊,大多以纺织业为主。
当二人走到街口的一家山西刀削面馆前时,江小会停了下来:“李义,就这家吧,咱们俩进去吃碗刀削面咋样?”
李义本来这会儿就饿得肚子呱呱叫,正想吃些面食充下饥,很是高兴:“噫,乖乖哩,这地方还有刀削面吃啊!太好了,我就喜欢吃咱北方的面饭啦!”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饭店的老板娘笑嘻嘻地招呼道:“哟,老乡过来了,里边坐,你俩吃点啥呀?”李义瞅了一下,那女人一副热情的样子,年龄估摸有三十岁左右,长得细皮嫩肉,丰韵标致。“给我俩来两大碗刀削面就行。”江小会回了一声。
“好嘞!两大碗刀削面!”女人冲厨房内吆喝了一嗓子,清脆如银铃,然后招呼二人坐下,又泡了壶茶放在桌上。
此刻还没到正午,饭店里边只有三三两两几位客人。李义嗓子眼儿干涩难受,嘴里边发苦,忙取了两个一次性杯子,给自个儿倒了一杯,又为江小会来上一杯。他也顾不得茶水热烫嘴,便迫不及待地喝了几口。
“会哥,汉光你俩给我找的到底是个啥厂啊?”李义问道。
江小会先是呵呵一笑,凑近身子小声对他讲:“让你去**厂上班,专门做女人胸前戴的那玩意儿,那里面美女可多了,你到时候就享受喽!”
“啥?”李义很是意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瞅着江小会讶异的说:“太扯了吧,会哥?别拿我开涮了,咋会去那种厂上班呢?你俩脸皮也够厚的呀,我可是受不了!”
“哈哈哈!”江小会发出一阵狡黠的笑声,“逗你玩呢!你这人还真相信了哇?让你去的是一家手袋厂---哦,就是人家常用的挎包啊、背包啊之类,那工作即干净又轻松,更重要的是---那个厂里面---的确有不少漂亮的**哟!”
“会哥,你还挺**的啊!不怕被嫂子知道了,找你的麻烦呀?”
“不会啦!”江小会轻笑了一下,“我实话告诉你吧,老弟,哥如今可是自由人了!”
李义一听又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哎哟,原来你也离婚了呀!会哥,兄弟也实话实说---我也离婚啦!还有那个田汉光也离婚啦!咱们仨人一对半都是单身汉,真够绝的啊!凑在一起可以斗地主喽!”
“啊---哈哈哈!”
说话间,刀削面已经做好端上了桌,李义实在是饿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镇子中心的文化广场,是人们平时休闲娱乐的聚集地,每到临近傍晚的时候,大家便三五成群的从四面八方涌来,所以,时间久了,这里自然的就形成了一个夜市,街道的两旁有许多的小商小贩在此摆摊。
“砂糖桔咧,保甜,先尝后买啊,不甜不要钱,快来买啦!”
在十字路口处,胖子柴东正站在车前扯着粗嗓门叫,这次他又去拉了一车小桔子回来,打算趁着旺季大赚一把。不远处也有几家水果的摊子,地方不大,货物倒是都可以买得到,金桔香蕉苹果梨,柚子仙桃菠萝蜜,是应有尽有品种齐全。
胖子柴东忙着在前面招揽生意,而田汉光此时却躲在后边偷懒。只见他手里正拿着一个桔子,剥开了皮,美滋滋地吃了起来。“哎哟,我的大哥哥呀,我这边喉咙都快喊破了,你也不知道过来帮帮忙!胖子不满地嘟噜着,“你这一天都吃了一大筐了吧?牙酸不?”
田汉光一边吞咽着桔子,一边呜哩哇啦地回应:“不酸牙,可甜啦!嘿嘿!”“吃饱了没?要是没吃够等晚上回去再吃,先帮我把车上的桔子再翻一下,中不?”
“好咧!”田汉光这才跳到车上去,蹲下身子,把那些品相较差的桔子,跟那些色泽光鲜的掺和到一块。这个时候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大街上车似浪涛人如潮,来来往往的不断;而此刻也是一天中生意最忙碌之际。不一会儿,桔子的车前便围了一圈人,柴东和田汉光开始跑前跑后,忙得不亦乐乎。
“哎,老板,这桔子甜吗?”一个中年妇女问。
柴东笑咪咪地讲:“大姐,你就放心大胆地买吧,保证甜!不信你可以尝一下啊!”他从车上顺手拿了一个桔子,麻利的剥开外面的一层皮,从中掰了几个递了过去。
然后又对其他人说道:“大家都可以尝尝,要是不甜我不会收钱,觉得还不错就多买些带回去啊!”
那个妇女吃过之后,不住地点头称赞:“嗯,真的很甜哦!老板,给我来五斤吧!”
“这桔子不错耶,我要十斤!”
那些人自己亲口尝过,发现果如其言,便都纷纷拿着食品袋挑拣起来,不大一会儿光景,车上的桔子就掉了一少半。把胖子柴东高兴的一个劲儿的直乐呵,两只小眼睛始终保持着一条线。
待这一阵儿生意忙过去之后,他从衣袋中掏出烟来,递给田汉光一支,自个儿也点上抽着。不经意间一回头,却瞅见车前面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一个桔子的摊位。
胖子柴东不由得火冒三丈,心里暗骂了一句:他娘的,哪个不长眼的货,竟敢跑到老子的地盘上抢生意?活得不耐烦了吧?于是,他对田汉光交待道:“光哥,有个家伙儿在那边桔子哩,你在这儿帮我看着摊儿,我过去把那小子撵走!”
那个桔子的小贩是个瘦弱的中年人,骑的是一辆摩托三轮车,正站在那里高声吆喝。胖东气呼呼地走过去,一脚把放在地上的电子秤踢翻,瞪着小眼睛恶狠狠地说道:“哎!哥们儿,你眼瞎还是咋地?没看见我在这里桔子吗?赶紧麻溜的滚远点儿!”
中年小贩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先是愣怔了一下,待缓过神来后,就指着胖子吼叫:“嘿!你干什么呢嘛?大家出来各做各的生意,互不相干,你在那里你的桔子,好不啦!为什么要撵我走?”
听此人口音像是本地人,但柴东似乎并不胆怯,依然大声呵斥着:“甭给老子废话啊,赶紧滚蛋!再磨唧信不信老子揍扁你?我可警告你,这里是我黑牛大哥的地盘,你惹得起吗?以后再敢来捣蛋,小心你的家伙什!”
胖子嘴里一提到“黑牛”俩字,中年小贩似乎对这个人十分畏惧,刷地变了脸色,忙陪着笑脸说:“对不起了,这位兄弟,得罪!得罪!你在这里好不啦!我这就走!”说着,便连忙收拾起东西,骑上三轮车往远处去了。
柴东得意洋洋地晃着大脑袋,扭摆着肥胖的身躯返回到自己的车前,田汉光好奇地问:“老弟,你咋三言两语的就把那人给赶走了?”“哈哈!小凯思啦!我只要一打出“黑牛"哥的名号,在这个地方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哪个又不害怕?那家伙儿吓得乖乖的就开溜喽!”
“哦!你说的还是金虎他表哥,对吗?”
“很对!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这回你该相信我没有胡说八道喽?”
正在这个时候,李义和江小会走了过来。“柴老板,生意可好哇?”江小会笑嘻嘻地拍着胖子的肩膀,柴东眯着小眼睛应道:“托你的福,大哥,火爆得很呐!”
“哎哟,刚才可把我俩累坏啦!你俩人倒是会挑时辰,这会儿不忙了才回来!”田汉光在一旁抱怨着。
“你还好意思叫屈呢,光哥?咋不说你吃了我多少桔子啦?”柴东嚷了他一句,又回过头来笑着对李义说:“吃桔子呀,义哥!”
江小会伸手从车上抓了一把,递到李义手里:“拿着,兄弟!到这里来都是自己人,甭客气了,柴老板人好着呢,热情还大方,是不,胖子?”
柴东眯起小眼睛,站在那里只是哈哈笑着,一张胖乎乎的脸蛋,显得还很可爱。
来甬城已经三天了,李义每天跟着田汉光几个人不是喝酒,就是镇子范围内无聊的闲逛。ggaawwx他大老远从老家跑到这里来,是要做点事情挣钱养家糊口呀,这样整日的像个傻子似的晃荡,那怎么能行呢?
再看田汉光那边也没有动静,他不免有些着急了。在一次两个人出去玩耍的时候,李义就憋不住问道:“老同学,还没来之前,你给我打电话说,过来就能进厂上班,我这都来了几天了,咋还不带我去厂里报到啊?”
田汉光只是不在乎的回了一声:“你急啥咧?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多玩几天就不行啦!”也许他在社会上跑惯了,心里只想着怎么去玩乐,根本对上班工作一词不当回事;但,李义跟他情况不同,好多年一直在工厂车间打拼,那颗心还保留着一份纯真,认为煤是黑的绝对不能讲成白色,不喜欢做违背道德良心的事情。
“不是呀,汉光,我老在这里呆着,又要吃你们的、住你们的,老觉得不好意思!那个上班的事儿你到底问好了吗?”
李义一天不进厂里边,他的心就老是放不下来。那田汉光嘴里叼着烟卷,不紧不慢的讲:“问好了,问好了,是因为厂里有个工人辞工还没到期,等这两天人一走你就可以去了。”然后,话锋一转,又嘻皮笑脸起来,“老伙计,你这么长时间没沾荤腥了,就不憋得慌吗?”
李义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就是不想往那方面扯,故作糊涂的说:“你讲的是啥黑话?我搞不懂!”
“嘿哟,你这家伙儿就装傻吧!时间长了,我真怀疑你会变成太监啊,老兄!走,李义,我带你去市场里面的按摩店,给你找个女人爽爽。”
“你要去就自个儿去吧,都什么时候了,咋还有心情去那种地方?真亏你想得出来啊!”
听田汉光要带自己去按摩,李义一下子就火大了,冷冰冰的回了一句,心里又暗骂起来:真是个无耻不要脸的东西,都这么大人了,就不学一点好处,整天就想着去**快活!
田汉光依然淫邪的念叨:“人活在这个世上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吃喝玩乐嘛!趁着年轻多找几个女人,等到老了想玩也玩不了喽!你这人就是个死脑筋!”
“好好好!我傻行了吧?咱俩现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你去享受你的吧,我可是要回去啦!”
李义实在是不想跟他理论那么多了,生气的转过身去,把田汉光一个人丢在大街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李义在田汉光的陪同下,乘坐着驶往甬城郊区的公共汽车,要到工厂里去报到。那个地方距离古林镇路途很远,用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下了车以后,两个人又步行了一大段路程,来到了一个工业集聚区。这里面分布着大大小小几十家企业,中心区域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在这个工业园中,还建有一个大型的娱乐休闲式的广场。
李义拉着行李箱一边朝前走,一边左顾右盼的环视着四周的情形,这里的环境相当不错,让人很容易就会喜不自禁。虽说刚来甬城没几天,但凭他的细心观察来看,这个地方的人文环境、风俗传统很好;当地的居民非常友善,社会秩序稳定,治安状况优良。
已经快要走到工业区的尽头了,又拐了一个小弯道,这才到达最终要去的地方。“李义,马上就到了,就是前边那个厂!”田汉光用手指了指前方。李义走了这么远的路,累得汗珠子直往下淌,他站在路边喘了口气。这时忽听田汉光的言语,便抬起头往前瞅去,只见那里有一个规模不大的小型厂房,大门一侧挂着个牌匾,上写着“美芯手袋厂”字样。
“嗨哟,咋这么小的一个厂啊?”李义脸上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
田汉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别看厂子小,里边的美女可不少!”“你小子,整天就惦记着泡妞啦!”李义白了这个老同学一眼,田汉光又讲:“老伙计,你就知足吧,那些大厂哪儿是说进就能进去的啊?就算你勉强进去了,人多规矩相应就多了。大厂里边不好混呢!还是小厂舒服哩!走吧,跟着我进去吧。”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争辩的呀,李义也是无可奈何,只好听凭老同学的安排,跟在后面朝前走去。当他们来到工厂的大门口时,由于上班的期间厂门要求关闭,田汉光便上前拍打了几下,随后听到门内有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哪一个?”
田汉光冲里边喊道:“老王师傅,开下门,新工人来厂里报到啦!”
随着一阵叮咣、吱咛声响起,很快大红的铁门中间打开了一扇小门,从里面探出一颗光秃的脑袋来,满脸都是岁月雕刻下的皱纹,瞪着褶巴的眼睛往外瞅了一下,旋即“嘿嘿”笑了笑:“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哟!快进来吧,河南仔!”
两个人走了进去,李义这才看清楚,那老头长得又瘦又矮,瞧年纪估摸得有六十多岁。田汉光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支:“哈哈,王师傅,我给咱们厂介绍个工人,这是我老家的一个朋友!”李义朝那老王头微笑了一下,田汉光又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着烟,老王头眯着眼睛,把李义浑身上下端详了一番:“哦,小田哪,你先带你的老乡去办公室,找刘助理报下到吧。”
这是一家小型的手袋厂,只有两栋楼房,临着大门东边的那栋有三层高,看上面的两层走廊内挂着晾晒的衣服,应该是厂里的职工宿舍;下面的一层有几间是办公室,剩余的是职工的食堂。院子南面还有一栋三层的楼房,看样子就知道是厂里的操作车间了。
田汉光带领着李义走向一楼的办公室,来到其中的一间,轻轻敲了下门,屋里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娇柔甜美:“请进!”
推开门走进去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小巧别致的房间,靠里面墙处放置了四个写字桌,电脑前坐着两男两女四个年轻人,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靠近屋门那里另有一张单独的办公桌,此时桌前正坐着一位妙龄女郎,尤其是她那米脂般的皮肤,纤细玲珑的身段,处处透着江浙女子的韵味。
“哈哈,你好啊,刘助理!”田汉光笑嘻嘻地冲那女子打着招呼。
只见那刘助理轻启红唇,莞尔一笑:“你好,田汉光!这个就是你介绍的老乡喽?”
“啊,对!”田汉光又把李义拉过来说:“李义,这个是厂里边办公室的刘助理!”
李义朝刘助理点头致意,微笑着说道:“你好,刘助理!”
“嗨,你好!欢迎你到本厂来上班!”刘助理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张人事档案表来,递给了李义,“你先坐下来,把个人的资料填一下啦!”
填完个人资料之后,刘助理又给李义发了一张饭卡,安排好了宿舍。看时间尚早,他就让田汉光陪着一起去街上,买了**上铺的盖的东西,还有一些日常所需的物品。
送走了田汉光,已经是傍晚时分,到了该吃饭的点。ggaawwx虽然他有发放食堂的饭卡,但李义只是刚来入职报到,还没有正式上班,就得等到工作以后才能用。
没有办法,他只好先去外面的饭店,自掏腰包买着吃了。
厂里是下午的六点下班,那时节天到七点半左右才黑,李义考虑着回去的太早不好,就又在大街上转悠了几圈,待夜幕降临时,他才回到了宿舍里。
男职工的宿舍是在二楼,而李义所在的房间,靠近大门的位置。屋子里摆放着两张单人**,有一个小方桌,上面是一台十四英吋的彩色电视机,其余的都是一些日用品。他没来之前,这间屋子里面就住着一个人。对于这样的住宿条件,李义很是满意,若是屋里的人太多,难免会搞得杂乱无章;而且人多了动静就大,显得特别闹腾,李义是个喜欢安静的人。
当他回到屋内的时候,那里边此刻正坐着一个人,手中捧着精致的水杯,一边品着茶香,一边坐在椅子上面观看电视连续剧。“抽支香吧,师傅!”李义从衣袋里掏出一包未拆封的香烟,用手把外面的薄膜撕掉,打开包装盒盖取出一根烟卷,面带笑容递向那个身材瘦小、尖嘴猴腮,年龄在四十岁开外的中年人。
“哦,谢谢!你是今天刚来厂里的新工人噻?”那个中年男人笑咪咪的连忙起身,从李义的手里接过香烟。本来李义是不抽烟的人,由于刚到一个新的环境中,他心里也很明白,与人初次打交道,就少不了这根看似微不足道,实际上又很奇妙的东西。
“是的,我今天下午来厂里报的到。”李义笑着说道。
中年男人从旁边拿过来一个塑料凳子,递给了李义:“你坐嘛!是你自已看到的招工广告,还是哪个介绍你过来的哟?“噢,我有两个老乡以前在这里上过班,你们应该都认识---都是河南的,一个叫田汉光,另一个叫江小会。”
两个人都坐了下来,那男子从桌子上面拿起打火机,“啪”的一下打着了火,点燃烟卷吸了一口:“哦,原来是他们两个把你介绍进来的哟!哈哈,这俩家伙儿现在做啥子呢?”
“好像是要准备做个小生意,具体干哪儿方面,我暂时还不清楚。你贵姓啊,老兄?”
“我免贵姓马,名字叫家乐,你以后称呼我老马就行噻!”
“我叫李义,听口音你应该是四川人吧,老马?”
“对头!哈哈哈……!”
第二天的上午八点钟,李义跟随着办公室的刘助理,来到二楼的一个车间。这里面的空间很大,堆积着许多五颜六色的皮包,在中间空旷处放置着一个大台案;此时正有五个男工,围坐在案桌跟前,低着头全神贯注的忙着各自手头的工作。
刘助理径直走向台案的前边,用手轻轻拍了拍一个戴着近视镜,年龄有三十来岁的男子,笑嘻嘻地说:“杨大组长,给你的组里面再添一个新员工!”只见那个杨组长停下手中的工作,站起身来冲刘助理呵呵几声:“刘大美女,那就多谢你喽!”
“这个是杨组长,以后你就在这个车间上班了。”
李义朝眼镜男微微一笑,说道:“你好,杨组长!”
眼镜男瞅了一下他,温和地回应:“欢迎你来我们组上班!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李义!”
这时刘助理在一旁补充道:“他是那谁介绍过来的---是前不久刚辞工的那两个河南人---田汉光和江小会,这个是他们的老乡!”杨组长的嘴里边轻“哦”了一声,刘助理又说:“我可是把人交给你了,好好带哟!”然后转过身子,迈着轻盈的步子飘然而去。
杨组长回过头来对李义言道:“你初来乍到,暂时不要急着干活儿,先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还有一些工作步骤,好吧!”
李义点了点头,他的心里很清楚,不管做什么事情,隔行就如隔山;以前不曾接触过的行业,看似简单,其实里头也暗藏着不少的门道,必须放下身段从零学起。
在外面打工就是这样,人家让怎么做,照着做就行了,要服从分配听指挥,若是任性胡来,老按自已的想法走,那样保准呆不了多长时间。
“咱们这个是专门女式皮包的厂,你现在所在的车间是打杂部---也就是所谓的杂工了。主要的工作流程是打五金、上拉锁,倘若遇到发货的时候,再去帮着装一下车;三楼是属于缝纫部门,平时需要上去把那些包拿下来,做进一步的后续处理;一楼是包装部和配件室,所用的五金就要到下面去取。”
杨组长讲起话来斯斯文文、慢条斯理,不愧戴了副近视眼镜,一看就是有知识有文化的高材生。“你呢,李义,就先跟着我学做皮包上面的装饰工作吧!”
第一天上班,李义只是先做一些简单的工种。无论到任何地方工作,有个不成文的规则,叫头三天老板选择的是工人,前仨月工人选择的是老板。你能不能达到老板的满意,留下来继续干活,就要看头三天的表现了。李义非常明白这一点,他咬紧牙关也要挺住,只要过了前几天的考验期,接着就能顺利的走下一步棋了。
毕竟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如今家中还有个年幼的孩子,所以,李义现在不会像以前那么的轻狂气燥,他显得愈发的成熟和稳重了许多。ggaawwx工作起来知道脚踏实地、认真负责了。凭着他的这一股子干劲,很顺利地度过了试工期,正式留在这个工厂里,开始了新一段的打工岁月。
上班的日子是枯燥乏味的,每天都在重复着同一件事情,大部分的时间只能围着工作岗位转动,用苦涩的汗水,换取少量维持生活的薪金。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每个人的生存法则,有智吃智,无智吃力;如果你没有一颗当老板的头脑,也就只有去给别人出劳动力啦!
曾经多少次李义都幻想着,自个儿去做个生意,私下里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的寻思致富的门路,可就是放不开手脚,没那个胆量去投入实践。创业是需要一定的勇气和魄力,假如关键时刻胆小怕事、畏首畏尾的话,永远不会有成功的那一天。而且从李义的性格以及处事能力来看,他也确实不是干大事的料,后来的那几次生意经历已经证明,他不太适合做跟买有关的事情。
晚上在宿舍里,马家乐依旧是一边吞云吐雾的吸着烟,一边品着茶水看着电视,那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却让李义忍受不了。他平时不会沾染香烟的边,但更闻不得那股烟熏气,最害怕与瘾君子同处一室,呛得他肠胃直翻腾。“哎哟,老马呀,你的烟瘾咋这么大呢?”李义就是一个直性子,心里有什么意见就讲在当面,当然,这种性格也最容易得罪人。
马家乐听得出来话的意思,只是“嘿嘿”一笑:“小李,我晓得喽,你是不是不抽烟噻?难怪没见你吸过,那我以后在屋里头就少抽些喽!”
这个时节正值深秋,天气还比较炎热,而且蚊子特别的多,门窗不能打开;俩人在宿舍内要开着电扇,再点上一盘蚊香,夜里才能安心的睡觉。由于房间中密闭的太严实,烟味就不易消散,往往吸烟的人没什么异常,可不吸烟的人却非常敏感。李义只是随口提醒一下对方,听不听那是人家的事情,他也无权干涉得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个人还要在一起生活,李义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只是以开玩笑的方式说一下,不伤和气为目的。他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对马家乐说:“老马,你一个人出来,也会时常想念家里的老婆孩子吧?”
只见马家乐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讲:“嗐!我到现在还没找到个对象,哪里会有婆娘哟!小李,不怕你笑话噻,我如今还是个快乐的单身汉!”
其实李义从马家乐的样貌举止,早已经猜测得到,这个小男人成家的可能性不大,现在又亲自得以证实。但,他没有丝毫的鄙视或者瞧不起对方的意思,更多的是怜悯和同情。“哎,老马,我怎么可能会笑话你呢?其实我现在跟你一个样---我已经离婚了,也是个单身贵族喽!”
“啊?”马家乐瞪大了眼睛,“你为啥子要离婚嘛?身边没有女人的男人,真的好惨哟!”
“哈哈哈!"李义笑了起来,说道:“别那么夸张好吧!我可没觉得有多难过。应该是你一个人生活的时间长了,感觉空虚寂寞才对!咱们厂里不是有那么多的女人,你去找一个呗!”
“小李呀,你也看得出来噻,我自身的条件不好,找个对象太困难啦!要是好找的话,我也不用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喽!就算我看得上人家,可人家不一定瞧得上我噻!”
马家乐说的都是大实话,像他这种要长相没长相、要身高没身高、要文化没文化的三等残废,去找一个女人成家,确实是不那么容易。没身材没外貌并不可怕,最可怕的还是没有金钱。如果你是一个大富豪,你的身价自然就提高了,你的外表自然就英俊了,你的周围自然就美女如云了。
进工厂上班都一个星期了,李义还不曾到三楼去过。常听那马家乐在宿舍里念叨,三楼的车间大多数是女工,而且其中有几个长得漂亮的女孩子,他平日上去拿货的时候,经常逗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玩。
虽然李义并非是**之徒,不会随便对女人产生非分之想,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试问哪个男人会拒绝世上的美色呢?可以不带淫邪的念头去看待事物,就像是欣赏一幅画、一朵花儿、一片风景。
在每次下班的时候,他也曾经偷偷的观察过,这几十个女工当中,还真的有一些模样长得挺标致。作为一个已经离了婚的男人,他现在是自由之身,心里头对女人萌发出一丝想法,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要没有逾越道德的底线,只要用光明磊落的途径去接触,都可以理解。
这天下午,李义低着头正在忙着上拉锁,杨组长走过来喊了一句:“马家乐,李义,你们两个去楼上把要打五金的皮包拉下来!”
“哎,好嘞!”两个人停下手中的活儿,李义的心里不由得暗自窃喜:嘿!这下终于可以到三楼车间去转转啦!坐在他旁边的一个脸上长有红色胎记、外号叫老土的年轻人,笑嘻嘻地说道:“老乡,三楼的那些娘们儿可厉害了,你上去小心把你阉了当太监啊!哈哈哈!”
李义瞪了老土一眼,没有搭理那小子。他之前曾听马家乐讲过,有一次大家在聊天的时候,那个脸上带胎记的年轻人,应该是没读过多少书,竟然把浙江省杭州市,给说成了“杭州省浙江市”。引得众人是哄堂大笑,从那以后就有了“老土”这个绰号。
另外两个男工也是二十岁出头的小青年,一个长得身材高大、留着长头发的叫范凡,还有一个是胖乎乎、剃了个平头的叫彭朋。此时范凡插了一句:“老土,你姐姐也在上边呢!”“对呀,老土,你姐姐应该还没有男朋友吧?我来当你姐夫得啦!”彭朋也在一旁打趣道。
“去去去!你要是有种就去哇!小心我姐把你龟孙子剁喽!”老土一点也不生气,在那里嘻嘻哈哈的逗闹着。
杨组长板着面孔训斥道:“你们几个别闹了,好不啦!赶紧工作!”
大家立即收敛了笑容,又接着继续忙起各自的事情。马家乐和李义二人,手里分别拿着一个大塑料筐,朝三楼的楼梯上走去。拐了一个转弯,快上到三楼的时候,便能听到车间的扩音器里传来舒缓的音乐,还有电动缝纫机发出的“哒哒”声。
这时李义的心跳开始猛烈的加速,脚步竟然也跟着沉重起来。头一次上到这个工厂三楼的车间,赫然出现在许多陌生人的面前,就算是他以前曾经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但每个人难免都有害羞的一面,李义感觉浑身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停下来不往前走了,马家乐很是奇怪,就问道:“小李,你干啥子嘛?怎么站在那里不动啦?”
李义嘴里支吾着:“老马,我---害怕女人多的地方!”
马家乐瞅着李义的神色,不禁哈哈一笑:“小李,瞧你这副熊样!怕个卵哟?怎么像个大姑娘似的,还不敢见人噻?赶快雄起,走噻!”李义抿嘴笑了笑,没再吱声儿,跟在马家乐的后面,低着头拉起筐朝前方走去。
车间的东半拉放置着三、四十台电动缝纫机,每台机器都会有一个操作员,大部分是女工;只有五、六个是男人,其中就包括一名机修。ggaawwx这边是属于缝纫机组。西半拉的地方,堆积着小山似的已经成型的皮包,有七、八个女工围坐在那里,这些人则属于是质检组。
“嘿!孙丽,你们的老大去哪里喽?”马家乐走到西半拉的那些女工旁边,站在一个肥肥胖胖、年龄有四十岁左右的妇女背后,用手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大声地问道。
那个叫孙丽的女人被他吓了一跳,身上的肥肉一阵抖动:“哎呀!我的个娘哟!你这个死老马,吓死姑奶奶啦!”她放下手中的剪刀,站起身来拧了一下马家乐的胳膊,这个女人的个头比他高出了小半截。
马家乐的嘴里哈哈笑着,急忙往一旁闪躲:“别闹,别闹!让你们的林主任瞧见了,就又要挨骂啦!”那些女工看着他那副滑稽的样子,都忍不住偷乐了起来。
李义作为一个新人,对这里的一切还很陌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有呆立在一旁,木然地瞅着马家乐在那里玩耍。
车间的南面有一个半透明的小屋子,应该是领导的办公室。此刻从里边走出两个女人来。前面的那位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模样俊美,年龄在三十来岁左右,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跟在后边的女子要稍微年轻些,大概有二十四、五岁,长得小巧玲珑,身材匀称;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尤其是她粉嫩的脸蛋上,还长着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与那位高个女人不同的是,她的身上穿的是工装。
“哎呦,你这个老马呀,每次上来就知道**我们的女同胞,小心我去告诉杨组长哦!”那位高个子女人笑着走过来,马家乐一看不敢再放肆了,嘴里边连忙解释着:“林主任好!我是上来拿货的,瞅不见肖雨组长,也不能自作主张噻,就向孙丽打听一下嘛!”
林主任看了一眼李义,觉得有些面生,就张口问道:“老马,你们组什么时候又添新员工了?”“哦,对头!林主任,这个小伙子长得挺精神吧?”
“嗯,不错!”林主任点了点头,又对身旁的女子说:“肖雨,给他们登记一下货,回头别忘了签个字!”“好的!你俩跟我过来吧!"
林主任离开了这里,就走向缝纫机组那边去了。在质检组长肖雨的指引下,二人迅速的把货物装进筐里,马家乐拿笔签上自己的名字,俩人这才拉着筐下了楼。
自从这次上三楼一趟之后,李义终于近距离的接触到了两位美女。当然,缝纫机组里面肯定还有长得好看的人,只是他并没有机会去发现。那位林主任的身材长相俱佳,可人家是领导一类的级别,属于高高在上、高不可攀那一种;而同样长相俊俏的肖雨,还是很让这个男人心动不已,他深深的记住了她的名字,期盼着能有缘分相识。
夕阳的余晖透射出绚烂的光芒,染红了西方天空上的晚霞,微风徐徐的吹来,给闷热的天气注入了一丝凉意。李义站在宿舍门口的走廊上,眺望着远处的景色,在这里可以看到城区的楼群,还有飞机航班起落时的情形。他不太喜欢去外面的街道上转悠,觉得人多的地方喧闹噪杂,只想呆在安静的环境里,让心情得以完全的放松。
每当下午下了班之后,许多的职工都会洗漱打扮一番,穿上一身好看的衣服,欢欢喜喜的出去逛街去了。此时此刻的工厂里面,显得十分的空荡寂静。马家乐的老乡打电话叫他过去会餐,宿舍里就剩下李义一个人无所事事。
在走廊上闲站了一会儿,他心里有了想唱歌的冲动,趁着四下无人的时机,便开腔吼了起来。他这个人从来不讲究什么唱法,无论是通俗、摇滚、美声、民谣之类的歌曲,只要自己喜欢就会去唱。没有正儿八经的学过声乐课,嗓门是不错,就是不专业,在那里只管尽情的张着嘴巴发泄,大多时候都不在调上。
就在李义忘乎所以的歌唱时,突然,从楼上掉下来一个塑料水盆,正好砸在他的肩膀上面,“咣当”一声**于脚下的位置。可把李义吓得够呛,身子不由得晃动了一下,脱口甩出一句:“干嘛呢?是谁的东西掉下来了啊?”然后就趴在栏杆上,仰着头向上面望去。
“喔唷!对不起!对不起!那是我的水盆子,砸到你了噻?"上面露出一张美丽的脸庞,同时传来一串清甜的声音。
李义的心猛地一颤,那位不是别人,正是三楼的质检组长---肖雨!他呆楞了一下,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木讷的笑了笑。那个身影一闪不见了,随后便听到楼梯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李义的心开始“咚咚”的狂跳不止,两只眼睛随即瞅了过去。
肖雨就像一只花蝴蝶般翩翩飞了过来,轻盈的落在他的身旁:“真是不好意思哈,我刚才本想把盆子先搁在石栏杆的台面上,要回屋取东西噻,没料到刚转身就掉了下来!你---没伤到哪里吧?”
“没---没有啊!只是擦着身子落---落到地上了!”李义此时已经变得有些口吃了,他弯腰把水盆捡起来,递向肖雨,“你是---四川人吗?”
肖雨双手接过水盆,脸上荡漾出了一对迷人的酒窝:“对呀,我跟你们组的那个马家乐是老乡哟,但不是一个地方。他就在这个屋里头住噻,怎么不见他人啦?”
“噢,老马去外边玩去啦!”
“你怎么没出去耍呢?刚才我听到有人在下面唱歌,应该是你唱的喽?”
李义立刻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啊---对!我纯属于在那儿瞎唱,不好听!”
肖雨浅浅一笑:“你这人还挺谦虚的哟!听你的口音好像是河南人,对吧?”
李义用力地点了点头:“对!以前我有两个老乡,也在咱们这个厂上过班,一个叫……”
“肖雨!”他话还没有讲完,就听到楼下有人在喊肖雨的名字,是个宽嗓门的男中音:“肖雨!你忙完了没有啊?快点啦!”只见那肖雨趴在栏杆上,冲下面的人笑言:“催啥子嘛!马上就好,等我一下噻!”
她拿着水盆欢快地向楼上飞奔而去。李义站在走廊上朝下边瞅了一眼,那个男人身材高大肥胖,就是模样长得让人不敢恭维---圆溜溜的脑袋没头发,圆溜溜的脸蛋像烧饼,在烧饼的上面有许多的芝麻,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巴。这个人是厂里食堂做饭的厨师。李义很是纳闷:肖雨怎么会跟这个男人一起出去呢?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在古林镇那边,田汉光和江小会已经选定好了项目---两个人准备合伙早餐。ggaawwx当然,因为手头的资金有限,他俩并没有打算租门面开店,而是要在大街上摆个简易的摊位。之前这俩人不曾有过从商的经历,只是感觉在工厂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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