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之四X ÷7分之8仨X不等于四十二分之一。〈方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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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辛苦了!最近有好几个文都是各种回复全被吞。。。




遇见你,是我一生最美的季节。

“哎哎哎!吴邪……你等等……”解子扬一把拉住吴邪斜肩包的带子,“这包……”

“咋啦?”吴邪刚走到门口操起挂在鞋架上方的斜肩包背在肩上准备开门往外走,走得有点猛,斜肩包的带子被拉得老长,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解子扬,顺着他的目光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背的包,“包咋啦?”

解子扬使了点劲儿,又往后拉了拉吴邪,“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

“不是刚照完镜子么?你小子是嫉妒小三爷我帅得人神共愤是怎么滴?”吴邪被拉到门口的穿衣镜前,自我感觉相当良好地往镜子里看了看自己——一米八大个儿,骨架匀称,宽肩窄腰,铁青色西装,条纹衬衫,同色系领带,铮亮的皮鞋,发型又飘又柔,眼神又性`感又迷人。

吴邪相当满意地侧过身,又挺了挺脊背,将手插在裤兜里对着镜子里倒映出的明显先天不足的解子扬挑挑下巴,做了个詹姆士邦的标志动作,沉声道:“不要迷恋爷,爷只是个传说!”

“传说你个头!你看看你背那个破包,这么出去,信不信立马就上围脖,标题配图片——最潮土鳖哥。”

“啊!”吴邪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背的包,曾经背着它穿梭在图书馆自习室无限苦逼的大五考研生活一下子摊开在眼前。他妈的,昨天撬了他老子五千块从里到外置办了一身行头,连内裤都买了条CK的,怎么就忘了买一包呢!

连忙将包里的几本简历抽出来夹在胳膊下,又掏出了钥匙、钱包、公交卡、烟盒、打火机,左一样右一样地往裤兜里揣。

“参加个招聘会,带烟干毛?”解子扬指了指明显鼓起来的裤兜。

吴邪想想也觉得不妥,伸手将烟盒和打火机逃出来扔到客厅的茶几上,又从胳膊下抽出简历,“不带包我这简历放哪儿?”

“别看我啊!我包都满了,装不下。”解子扬一边捂着自己的包一边把包顺到身后去。

“你妈!你能不这么小气不?多背几本你能死啊!”吴邪不由分说拉过解子扬的包就要往里塞,可看到包里的情形时,愣住了。

只见包里塞得满满的简历,起码有二十多本,根本一点缝儿也没有。

“***弄这么多干嘛?做简历不要钱?”吴邪掂了掂解子扬的包,“你也不嫌沉?”

下一句话吴邪在嘴里轮了一下,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穿开裆裤长大的发小,解子扬当然知道吴邪想说什么,刚刚打趣吴邪的欢乐表情暗了暗,“吴邪,我比不得你,你爸你二叔,就是你三叔给你解决个工作都是轻而易举,可我不行,我一定要找个好工作,我妈这些年……这么多简历也不见得能找份好工作,但多准备总没坏处。”

解子扬和吴邪从幼儿园起就在一起撒尿和泥巴,一路滚过小学,初中,再一起玩命考上了九门市最好的高中九门中学,直到上大学才分开。高考时,解子扬没发挥好,复读了一年,吴邪倒是很顺利的考上Z大的建筑系,学制五年,今年两人正好一块毕业,开始了迈向投身祖国建设伟大事业的第一步——找工作。

吴邪这人没什么追求,对未来也没有比较明确的目标。用解子扬的话说,就是浑浑噩噩,混吃等死,天塌下来,缩缩脖子,让个儿高的撑着,照样好吃好睡,典型一没心没肺。这话听着损了点,但用来概括吴邪也还算中肯,和所有家境好的小孩的成长经历一样,捧在手心里自不必说,从小到大基本上是要啥有啥,不说含着金汤匙,起码也是一不锈钢的,比同龄人还是优越得多。虽然这样,他老爸吴一穷还算教子有方,吴邪身上没有纨绔子弟身上的流气和不良嗜好,谦和有礼,再加上还算不错的皮相,一眼看上去还是一阳光帅气的五好青年,可接触久了,就会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吴邪老爸吴一穷是市文化局局长,虽然看上去像个清水衙门,但是个人都懂得,屁股底下坐着个“长”字,自然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二叔吴二白牛掰了,***的局长,那是个不得了的地方,门口是真的荷枪实弹的士兵把守。不过,进了***,就相当于把自己卖了,吴二白一路做到局长,至今还是单身。吴邪一度怀疑他二叔会不会像余则成一样是个特务啥的。三叔吴三省是九中的校长,别看就是一中学的校长,可这校长比教育局局长还牛掰几分。简直就跟个土匪一样,每年到了七八月份,手里攥着的条子不知道多少,不管官有多大,钱有多多,总有个孩子吧,自己没有,总有个把亲戚有吧。那就免不了和他三叔打交道,而吴三省生性豪爽,办过一次事,一来二去就成了狐朋狗友,这多年,黑白两道畅行无阻。

而解子扬就比较坎坷了,从小家境也算不错,他老爸是个做生意的,后来生意越做越大。要说这男人有钱就变坏一点不假,他爸在解子扬十岁时毅然地抛弃妻子投向了另一个女人的怀抱,从此就只剩解子扬和他妈两个相依为命,好在他爸还算有良心,起码的生活费教育费也没亏欠过,这些年生活还不算太窘迫。

有这样生活经历的小孩,就是表面上看起来和正常小孩没啥两样,但心事终究是吴邪这样的公子哥不能比的。所以,嘻哈惯了的解子扬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吴邪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将自己的几本简历夹在胳膊下,从裤兜里掏了钥匙,顺势拍了解子扬一把,“快走吧,去晚了,挤不进去了都。”


五月天,地处南方的九门市也有二十七八度了。

所以,当吴邪和解子扬像饺子一样翻腾在招聘会的人山人海中时,吴邪西装里面的衬衫都湿透了,贴在后背上要多难受就多难受。

“老痒,这人也太他妈的多了。”吴邪心里叫苦不迭,早知道这种情况,就不穿这套西装来了,热得要死也就忍了,被推搡得不像样子也认了,可问题是压根没人看。来招聘的人自然没心情看,用人单位的人根本看不到——根本连展台都挤不进去。

“这是场综合性的招聘会,估计外地来的人也不少。我早跟你说了,来参加招聘会不用穿成这样,你不听,非得骚包!”解子扬也穿了件稍微正式点的外套,这会儿也热得顺着额头淌汗。

吴邪心里烦躁的不行,没心情理会解子扬的揶揄,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我去上趟厕所,你先自己转转,赶紧把你那一包的简历投出去,差不多就行,就别挑三拣四的,你看哪个展位不是一摞子简历?待会儿打电话。”

吴邪其实也不是很急,从出来也没喝口水,身体里有点水也都变成汗了。他只是不想再像沙丁鱼一样闷在不透风的罐头里。本来,找工作的事,他真是没那么上心,说是参加招聘会投简历,还不如说是来看个热闹,逮个理由敲他家老爷子一笔更实在。

简历封面上的塑料皮和手心相贴,全是汗。

吴邪又是一阵烦躁,也不管用人单位招什么专业的,但凡看到人相对少一点的展位就送出去一本。就这样挤挤搡搡地随着人流往角角落落走,有了上厕所的心理暗示,还真是煞有介事的逮着一看起来像保安的打听厕所在哪儿。保安估计也热得虚火上升,没好气儿地不知道往哪儿一指,吴邪连忙顺着手指的方向瞅,可除了人山人海,还是人山人海。看吴邪一脸迷茫辨不清方向,那保安也挺冷幽默,哼了一句:顺着味儿走就是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厕所,也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本来上厕所只是个借口,这会儿恨不得拔腿就跑。男厕所还好,那女厕所的队排的,就跟沙特馆似的。

站在厕所门口,吴邪就是这么一副鬼样子,西装外套早就脱了挂在左手肘弯里,手里还攥着一本没投出去的简历。脖子上的领带松垮着,早上还又飘又柔的发丝湿答答地黏在额头上。知道这是来参加招聘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刚刚被蹂躏过。

估计参加这样的招聘会,大家都有点上火。可不是么,厕所门口的味儿简直都能熏死苍蝇。吴邪一阵恶心,本不想进去,憋一会儿等出去再说,可脸上黏糊糊的实在难受,不管怎么着也得洗洗脸。瞅瞅川流不息的兄弟姐妹也不比自己强多少,也有个把二缺和自己似的穿了套西装,这会儿也都要么挂在肩上要么挂在肘弯里。还看到几个女同学画了妆来的,被汗水晕开了,正在队伍里照着镜子补妆。

这么看着,吴邪心里平衡多了,咬咬牙冲了进去。进了男厕一看,尼玛滴啊!居然没有洗手台!

估计着应该是洗手台的地方,是一溜儿小便池。

本来没有尿意,可此起彼伏的哗哗声,竟像条件反射的铃声一样,让吴邪瞬间打了个激灵。

四下看看,只有疑似洗手台改过的小便池有一个空位,吴邪赶忙站上去,速战速决解决战斗。

手臂上挂着西装外套,一只手里还攥着一本简历,用一只手拉了拉皮带,解不开。想找个地儿把简历放下来,看了一圈还是算了。只好将简历往脖子下面一塞,使劲收紧下巴将带塑料皮的简历固定在下巴和前胸上。塑料皮很滑,吴邪较着劲儿,微张着嘴,低着头一脸的痛苦,本来没多少肉的脸硬是挤出了双下巴。

刚把老二掏出来,就感觉身边换了一个人,吴邪下意识地抬了下眼,瞬间愣住了。他算明白了,为毛这排小便池还能剩个空位给自己。

刚刚只是习惯性的觉得这个位置应该是一排洗手台,这么一抬眼,才为这种感觉找到了证据——眼前赫然是一面大镜子,映出了自己夹着简历的双下巴,微张着嘴的痛苦表情以及刚刚掏出来的老二。



吴邪觉得尴尬不已,眼角在镜子里瞄了一下低眉垂眼面无表情专心致志放水的一排哥们。虽说都是男人,没有过硬的心里素质,要这么大眼瞪小眼的解决生理问题还真是有点挑战性。

收回了目光,吴邪也准备低眉垂眼地继续未完成的事业,却不期然地和身边刚刚换上来的男人直视镜子的目光纠缠在了一起。

那是一个很干净的男人。

“干净”——后来,在吴邪和这个男人有了不止目光纠缠之后,在他们下定决心共度一生,并真的那么做了之后,他依然喜欢用这个词形容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

剪裁精良的商务纯白衬衫,收束在笔挺的藏蓝色长裤中。典型的街边发房地产广告的制式打扮,却给他穿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清爽、简洁以及一丝不苟的表象之下透着淡淡地疏离,冷冷地拒人千里之外。

明明此刻的目光是胶着的,可吴邪从那双黑白分明的幽深眼中什么都看不到,仿似他只是透过镜子看到了一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物品。一张在女人中也算得上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知为什么,吴邪就是觉得在刚刚目光相对的一瞬间,有点什么从那眼中闪过,可快得来不及揣度就消失不见了。

要不是看到了这人胸前挂着的用人单位统一的标牌,吴邪会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是来应聘的大学生——看起来太年轻了。吴邪还想从镜子中看看牌子上写些什么,是哪个单位的,可他有一百多度的近视,又不好眯着眼睛盯着看,结果就是一个字都看清楚。

果然面瘫没有表情就不容易长皱纹——吴邪心里腹谤了一句,收回了目光,自然看哪里都不合适,只能盯着自己老二,放松肌肉,开始放水。

本来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只是这人一身清爽的样子让吴邪深刻地对照了自己此刻狼狈,毫无形象可言的鬼样子,心中愈加烦躁,接着又腹谤了一句——不是打杂的就是跑腿的。

张起灵在镜子里那本被夹在下巴下的简历封皮上看到这个名字时确实在意了一下,这名字……

再顺着名字往上看到那张脸和那双眼睛时,张起灵有一丝笑意没有蔓延到眼底——人如其名。

吴邪尿了一半,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自从联盟和部落并肩作战,共同抵抗燃烧军团的入侵已经过去了四年,尽管成功地挽救了艾泽拉斯大陆,部落和联盟之间脆弱的协议却早已荡然无存,如今,震天的战鼓再一次响起……”接着就是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伟大的法师天真无邪同志,你在哪里……快点回来啊……”

安静得只有水声的厕所里突然响起这么一句,确实有点诡异。所有人的目光或直接或间接地朝声音的发源地看过来。

谁的手机铃声,太他妈的**了!

前面那句比较长,吴邪估计着时间够自己尿完再接电话,虽然有点**,但也没什么。没玩过魔兽的还混过屁啊!可吴邪明显高估了自己此刻的行动力,酸麻的下巴和手臂挂着的外套严重影响了速度,当他拉上前开门的拉链,系好皮带的时候,那**的铃声已经说到了这一句!

啊啊啊!再下一句就是老痒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伪娘腔调的,“银家想你白白软软的小屁屁了嘛……嗯嗯……乖……洗干净到床上等我……”

吴邪空出来的手连忙伸进裤袋里掏手机,一紧张下巴收了点力道,简历沿着胸膛开始往下滑,连忙用另一只去接,可挂在手臂上的外套差点滑下来。开玩笑,三千多块的西装要是沾到……吴邪心里一阵恶寒。一阵手忙脚乱的后果就是,外套保住了,简历掉进了小便池,手机的铃声响到了,“银家想你白白软软的小屁屁了嘛……”

这下子,连旁边的面瘫都不淡定了,扭头看了吴邪一眼。

吴邪咬牙切齿地恨不得把手机摔了,想想还是没舍得,逃出来之后狠狠地按了下关闭键。没让那更丢人的下半句喊出来。

这串铃声挺长,平时,顶多响到“伟大的法师天真无邪同志”那里,就能被接起来。所以,老痒给他手机他自己的电话号码换了这个变态的铃声的时候,吴邪也没太在意,他还挺享受“伟大的法师”这个称呼的,要知道在圈子里,大法师天真无邪的名号那是相当的。至于后面那句,在“宅基腐”三分天下的当代,这种程度的恶搞,吴邪还不至于接受不了,何况在魔兽的世界里,他和老痒还真是一对好基友,法师和圣骑的搭配——所向披靡。平时这种玩笑,也会开开,谁都不以为意。

手机不响了,吴邪长出了一口气,扭了扭下巴,瞅了一眼小便池中的简历,***的!这都是什么事!总不能让写着自己名字的简历在小便池里……啊……但让他用手把沾了尿液的简历……,那也是万万不能的。咬了咬牙,吴邪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领带,胡乱在手上缠了缠,将简历抓出来,走到门口,连同手里的领带一并扔到垃圾桶里。

“自从联盟和部落……”

吴邪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愤愤地划开爱疯的屏幕锁,“你怎么还没死……”

解子扬在那边听到这声咆哮一头雾水,“喂,吴邪,你在哪里?”

“啊!正好,我也离厕所不远了,你在厕所门口等我啊!”

“咦!吴邪,你的简历都投出去了?”

“扔了?”解子扬看吴邪被扯得歪斜的衬衫领子和一脸离发飙不远的表情,疑惑道:“咋啦?在厕所被非礼了?”



这次招聘会的经历给吴邪留下了非常严重的心理阴影。

之后无论解子扬怎么软磨硬泡,威逼利诱,说死也不再陪他参加招聘会了。反正工作的事,自有自家的老爷子操心,在二十二年的父子间的斗智斗勇中,色厉内荏的总是老的那一个,得了实惠捞了好处的总是小的那一个。

回到学校又晃荡了一个月,拍照留念吃散伙饭,撕书砸暖水瓶女生楼下深情款款拥抱,毕业典礼领毕业证书学位证书告别演出大合唱。这些都事都做了一遍之后,吴邪站在Z大校门口背着书包仰望校牌上那四个大字,突然就百感交集,两眼一模糊!

那流过的,咽下的汗水和泪水。

那一个个说再见就可能永不再见的相伴五年,又各奔东西的留在毕业纪念册上的名字。

那一段段花开得再美也没有结出果实的爱情。

高考语文没及格的吴邪,就是再有百感交集在心中,还是想不出一个文艺点的句子,好容易冒出来的一句,还是高中的一篇课文的文题,《别了,司徒雷登》看来,应试教育害死人啊!毛爷爷,您老人家真字字珠玑!

吴邪转身迎着六月天明晃晃的太阳,融入茫茫人海。

回到家,又猪一样过了几天。窝在自己房间里,瞪着猩红的眼睛连刷了几个大型副本。吴妈妈本来还欣喜着孩子毕业了没尥蹶子一样出去疯野,慈眉善目地送了几顿饭柔声地提醒了几次之后,终于还是在吴邪连着熬了两个通宵后原形毕露了。强制拔了电源,揪着耳朵一路拎到了床上,丢下一句,“看我不告诉你爸”,摔门出去了。吴邪本想据理力争几句,一听这话立马蔫吧了,向后一倒,蒙头大睡。

“自从联盟和部落并肩作战,共同抵抗燃烧军团的入侵已经过去了四年,尽管成功地挽救了艾泽拉斯大陆,部落和联盟之间脆弱的协议却早已荡然无存,如今,震天的战鼓再一次响起……”

吴邪睡得正香。手机在电脑旁边,锲而不舍的响着,马上就要到那一句了,这要是被太后听到了,后果……

在那句“白白软软小屁屁”出来之前,吴邪一高蹦起,对着接通的手机大吼,“***的要是没有重要的事,可以去死了……”

“……睡觉,啥事,快说!”

“嗯……我说你有屁快点放不行么?”吴邪怒了,没什么事,他还想趁着有睡意继续会周公。

“我接到几个面试通知,想让你帮我参谋参谋。”

一听这话,吴邪来了精神,“不错么!你小子行啊,看不出来……我现在在家,你过来吧……哎哎……来的时候安抚下俺家太后。”

“你又犯啥错误了?”解子扬笑得邪恶。

“也没啥,就是打了两宿魔兽,要是太后心情不好,告诉了老爷子……哎……总是很麻烦……”

“你家老爷子没在家是吧,要不你敢打魔兽?”说完,还怕引不起吴邪重视,学着吴一穷痛心疾首的语调,“咳咳……低俗……恶俗……玩物丧志……”

想起他家老爷子说这话时的模样,吴邪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那个老古董,一辈子都活得一板一眼。

“哪儿那么多废话!再不滚来,老子不奉陪了,他妈的困死了!”

“别睡死过去了,我马上来。”

“你以为都像你!快过来吧。”吴邪扔下手机,又一头栽倒在床上,连熬两宿还不觉得,这会儿可真是眼睛都睁不开了。

被门铃吵醒,吴邪勉强从枕头上撑起来,使劲挣了挣眼睛,就听到门口解子扬谄媚的声音,“阿姨好!请问吴邪在不在家?”

“呦!是小扬啊!也回来了是吧!你说那个臭小子啊,在在在,这不,正在屋里睡呢么……快进来……来来来……坐……小扬啊……工作找好了么?”

“哦,还没,收到了几份面试通知,来让吴邪帮我参谋参谋。”

“是么!这多好啊!从小我就看小扬错不了,又懂事又自立,不让大人操心,哪像吴邪那臭小子,这毕业了也不找工作,整天就知道在家打游戏,能打出个工作来?我可告诉他了,再不找工作也不许赖在家里,这要你吴叔叔在家,早把他打出去了。”



“阿姨,其实,吴邪挺好的,脑子聪明,人又灵活,将来走上社会也吃得开,您就放心吧。过两天还有招聘会,吴邪都和我说好了,到时候一块去。”

“是么!这个臭小子也和我说一声,我早和他说过,工作要自己找,你吴叔叔才不会管他。看他一副不紧不慢不着急的样子,我都急死了!”

“阿姨,您就甭操心了,吴邪他心里有数。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还愁找不到工作?您儿子您还信不过?从小他不就是这样,看着淘气,啥也不在乎,可什么事都没耽误不是?成绩一直都那么好。”

“呵呵……这倒也是……小扬,你和吴邪聊着,我这就去买菜,今晚就在这吃,阿姨包饺子。”

“哎!行嘞,好久没吃阿姨包的饺子了,可馋了。哪儿饭店的饺子都不如阿姨包的好吃!”

“臭小子!从小就这么会说话,去吧,把吴邪喊起来,阿姨走了啊!”

听到门响,吴邪一把拉开自己房间的门,瞪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夸张地抚着胸口的解子扬,“我就让你安抚一下,你又给太后灌迷魂汤了?你看她那高兴劲儿!我回来几天了,也没说给我包顿饺子。”

“你又不爱吃饺子,你在那儿瞎嫉妒啥?你到我家,我妈还不是乐颠颠的张罗好吃的?”

吴邪趿拉着拖鞋揉着乱哄哄的脑袋,晃到厨房开了冰箱拿了两瓶脉动随手甩给解子扬一瓶,“我妈就是稀罕你,从小就恨不得拿我去跟你妈换才好,成天把‘看人家小扬’挂嘴上。”

“行啦!妈都一样,看别人家的小孩就是比自己的好。要不以后,咱俩的儿子换着养?”

吴邪拧开瓶盖灌了一口,走过沙发后面照解子扬的头就一巴掌,“***的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还想着儿子的事!再说……”吴邪转过茶几将身体往沙发里一摔,“……我也不想结婚,哪里来的小屁孩。”

“真的?”解子扬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神情变了一变,语气竟然有点颤。

“咋啦?你可别来教育我,你看我家老爷子太后这一辈子,没劲透了……”吴邪曲起腿踩在茶几上。

“你们老吴家可就你这么根苗,你有这想法……”解子扬也仰着脖子灌了一口,放下瓶子时已神色如常,“……别说你家老爷子,就是你二叔,三叔都能把你劈了。”

“我又没说不结婚,玩几年再说……”吴邪挑眉看了解子扬一眼,“我说,你今天怎么回事啊?怎么说起这个?你老娘给你介绍女朋友了?还是你有喜欢的花姑娘了?快点交代!”

“死去!我啥事儿你不知道?”

“说的也是,不过,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上高中时不敢谈,上大学也没见你泡个马子,***不会这么熊吧!”

“滚!谁他妈的像你,如胶似漆的爱得要死要活,还好死不死的陪着人家去考研,结果怎么样?大四的黄昏恋就够不靠谱了,你还来个大五的半夜三更恋,除了给人家当了半年免费劳工,你得了个毛?”

被解子扬这么揶揄,吴邪也没见生气,反倒摆了摆手,一副“行了行了,我认怂了还不行”的表情。

“说说你面试的事儿。”

心,伤过了,久了,也就好了。


解子扬盯着吴邪看了一会儿,也没再说什么,打开背包从中拿出个文件夹,递给吴邪。

吴邪放下脉动瓶子,伸手接过来,“后来你又参加了几个招聘会?”先草草翻了翻,“都是本市的?”

解子扬道:“有三四个吧。我是肯定要回来的,我不可能带着我妈背井离乡。”

吴邪笑道:“你是不想走,我是走不了,我头上那三座大山,以死相争也就出去蹦跶了五年。”

说到“以死相争”,解子扬也不禁笑了笑。

五年前,吴邪为了能上个不是本市的大学,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那还是解子扬第一次看到吴邪为了什么那么争取过。简直文的武的上三行的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最后双方妥协的结果是——吴邪可以去外地上大学,但毕业必须回本市工作。

如今,吴邪对工作的事这么不上心,除了他本身少有特别执着的事以外,多少还是有点和他老爸怄气的成分在——我人回来了,怎么安排,老爷子您就看着办吧。

“不错么!这几个单位都不错,我看你去哪个都行……这个你就别去了,郊区,太远。”

解子扬也不说话,笑着看吴邪翻文件夹。他知道,马上,吴邪就会现出一脸震惊的表情,然后说上一句,“**,你不是吧!”

果然,吴邪翻了两下,睁大眼睛又确认了一遍,抬头对着解子扬,“**,你不是吧!九中!你居然要去九中当老师?”

吴邪把那张面试通知单从文件夹抽出来,往前倾了倾,一伸胳膊,将纸直贴在解子扬眼睛上,“你居然要去当老师?”

解子扬一把扯下那张通知单,甩在茶几上,“当老师怎么了?你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九中?”

这个问句让吴邪顿时语塞。

是呵,为毛自己对老痒要做老师反应这么大呢?

九中是他们的母校,又是自家三叔做校长,吴邪自然对那所学校再熟悉不过,省内唯一一所国家级重点高中。

当年为了能不靠三叔的力量自己考上这所学校,初三那一年吴邪和解子扬两个也是玩了命也才压着分数线考进去的。

在他们上学的时候,九中还是省重点中学,现在成了国家重点更是牛`逼的一毛。造就一所好学校有很多的因素,但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师资,九中的师资力量可以堪比一所二三线城市的专科院校了。吴邪记得很清楚,教过他们的老师,年龄大一些的不是省级就是市级优秀教师,再不济也一定是高级教师。年轻的基本都是研究生学历,要么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最牛掰的是英语学科,九中的英语老师都是留学回来的,高一开始,英语课上就没有一句汉语,这种程度,估计现在一般的大学都达不到。吴邪刚上大学,就迷上了魔兽,英语课几乎没去听过,但第一学期还是很顺利的过了四级,上大二以后,稍微努力了一把六级也很轻松的过了,这不能不说是在九中那三年打下的好基础。

要是能到九中当老师,在九门市也算是相当不错的了。可不知哪里来的偏见,直觉的认为一个男人当老师是个相当不靠谱的事。

“不……不是……我不是瞧不起你,你多大本事我还不知道,只是有点适应不了……再说,你也不是学师范的,怎么想起来去当老师了?”

“你不知道?九中前几年来了一位新校长,分管教师管理,他招老师从来不招师范专业的。就你在厕所被非礼那天,我在招聘会上看到九中的展台,试着投了简历,没想到还真来了面试通知。”

“滚!你才被非礼了呢!别扯没用的,这个新来的校长,我怎么没听说过?我就知道,三叔手下有两个很能干的校长,一个是潘子,一个是刘奎,这个新校长姓什么?”

“张,好像叫张起灵。”

“起灵?靠!这他妈是什么名字!”

“人家名字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说自己名字怎么回事——半斤八两。”

“这得问我家老爷子去,叫这么个破名,我还有意见呢。”半瓶水下肚,吴邪觉得有点饿,又晃荡着去翻冰箱,翻出两个包子,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囫囵着说:“……你吃不吃?”



“我午饭都吃过了……”解子扬回头看了一眼吴邪,“***热热再吃,本来就胃不好。”

“就两个包子,热个屁……”说着,一个包子已经干掉了一半。

解子扬也不跟他废话,劈手抢过剩下的一个半包子,熟门熟路的进了厨房打开微波炉的门,扔进去,按好了时间,倚在小吧台边,双手插兜,“大学五年,没死在外面,真是万幸。”

吴邪也倚在吧台边,“行了,成天就跟个老妈子似的,那个什么张起灵还真是有眼力,就你这保男属性,不去当老师还真是浪费。”抬眼看了下微波炉上的数字,冲上去按了关闭键,拉开门拿出包子,“……你妈,那么热怎么吃?”

解子扬关了微波炉的门,跟在吴邪的身后,“还没热透……”

吴邪也不理会,坐回沙发,三口两口将剩下的包子干掉,又猛灌了一口脉动,才抻直了脖子,“你什么打算?”

解子扬也坐回沙发,拿起那张九中的面试通知单,“我想去九中。”

刚才扯了一阵皮,吴邪也没把九中的事当回事儿,以为这不过是解子扬那一包子简历广撒网的产物,可看解子扬此时的表情,竟好像认真了。

“我仔细考虑过了,当老师也没什么不好,稳定,九中虽然是私立,但教育局有编制,也算铁饭碗吧。”

“操!什么年代了,你还在乎这个?成天上课备课的,闷死人。”

“干什么不都一样?什么工作干久了,不也就那么回事,养家糊口,混口饭吃。当老师,有三个月带薪休假,还可以做做想做的事,要是干别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吴邪知道,对于解子扬来说,妈妈是他心中无法翻越的一座山,妈妈的幸福和安宁比他自己的梦想喜好都要重要。而对于一个含辛茹苦的母亲来说,长大成人的儿子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个美满的家庭,然后再有一个或两个第三代环绕膝下,这就是天大的幸福和回报。

“最重要的是,你知道,九中老师的工资是多少么?”

“还能多少?”吴邪被解子扬故作神秘表情逗乐了,“老师的工资能有多少,两千顶天了,九中再牛`逼还能多多少?”

“两千招到研究生?九中的老师什么档次!”解子扬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普通老师一个月都有这个数,主任校长什么的起码这个数。”说完又伸出两根手指。

“那是多少……一千?”

“去死吧你!一千?你怎么不说一百?一万加,这还不算每月一千块的住房补贴,800元的交通费。要是主课老师,早自习,晚自习,课时费杂七杂八都算上,到手的有一万五。再有,老师是不交个税的,每个老师都有五六张工资卡,不同名目的钱一个月分几次分别打到不同的卡上,你说的那两千,只是教育局发的基本工资,也就几十块钱的税,每年还都是教育局统一给交了。另外,教育局的年终奖,九中老师也有份。要是完成学期既定目标,学校另外还有奖励,另外,五险一金什么的,这些钱都算起来,年薪20万绝对有,还是税后。”

一听这话,吴邪也两眼放光,“真的假的,工资这么高,我怎么不知道?怪不得九中有那么牛`逼的师资。我还以为那些老师都是一颗红心,为了祖国的教育事业挥洒青春,奋斗终身呢。”

“一颗红心必须得有,但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总不能让马儿玩命,还不给马儿吃草。”

“那这草也太肥了吧。三叔那个老不着调哪儿弄来这么多钱,给老师开这么高的工资?”

“这你去问你三叔吧。”

“哎……我说老痒,要是条件这么好,那招聘的条件肯定很苛刻,你又不是研究生,人家怎么看上你的,难道因为你长得好看?”说到这儿,吴邪自己都笑了,“再说,你一学生化的,到中学教什么?”

“好看你个头!人家招的是老师,不是公关。不过要说好看,九中的老师好像都挺对得起观众,这是不是你三叔的恶趣味?别人不说,那天招聘会上那个姓张的副校长,还真长得不赖。那么年轻,一点都看不出来是校长。”



“哎……你还别说,我三叔好像是有点恶趣味,咱们上学那会儿,女老师都挺漂亮的。你不是还暗恋过那个生物老师?哦哦……”吴邪一脸恍然大悟,“你学的生化,去当生物老师?难道你对那个老师贼心不死?不过,咱们毕业的时候,她不就结婚了?”

“想什么呢?谁他妈的暗恋过李老师,我不过就是做了一年生物课代表,你们他妈的瞎起什么哄?我应聘的是化学教师,我学的专业偏向化学,大学时修了应用数学的双学位,英语过了专八。”看吴邪越长越大的嘴巴,解子扬解释道:“刚上大学那会儿,还想着以后要出国,只从我妈生了那场大病之后,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系里保研也不想读了,赶快工作算了。”

论头脑,解子扬和吴邪不相上下,上高中的时候,他俩是理科快班的,还都是校奥数队的,还曾代表学校参加过国家级的奥数比赛。但就成绩来说,解子扬能考进年级前十,吴邪就一直徘徊在三十名左右。原因无他,严重文理偏科,理科有多好,文科就有多烂。小学初中还能依靠死记硬背勉强不拖后腿,可上了高中,就从来没有及过格,这还没治了,越紧张越考不好,越考不好越紧张。

吴邪看解子扬这是真认真了,“行,明天我和我三叔说说。”

解子扬靠回沙发后背上,好像很疲倦一般,看着天花板,“你呢?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等我家老爷子回来,随便他发配。”吴邪哼了一声。

解子扬放平视线,直视吴邪,“要不……你也去九中?”

“死去吧你!老子可不想当老师,你刚刚说的,我怎么都觉得不靠谱,再说,就我这样的,当不了老师,特没爱心。”

“不是,老痒,”吴邪随手将抱枕丢解子扬脸上,“我说,我一学建筑的去当老师,不是有毛病么?”

“别说你学建筑是因为你多爱祖国的建设事业,还不是因为可以多在外面呆一年,我还不知道你?你家老爷子要是安排你去个什么设计院,每天喝喝茶水上上网,再画画图纸,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得这么过,你还不被憋死?当老师虽然平时累点,但三个月的假期,你还不是想去哪儿去哪儿,你家老爷子也管不了不是?再说,九中,我们的母校,我们在那里度过的美好时光你都忘了?每天和十六七岁的孩子在一起,人都不容易老。”

“解子扬!你什么时候不磕巴了?你妈你这还没当上老师呢,就这么好给人做思想工作。真当上老师,没几年就是一八婆,哦,不,是八公!”

“操!你还来劲了!还不是听我刚刚说的九中招人的条件苛刻觉得去不了跌份么?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九中的老师什么样,你在那儿呆了三年,你最他妈的清楚。”

“**,解子扬,一个破激将法你用了二十多年,你不腻老子都腻了。不就是个中学么,数理化我他妈满分我哪科教不了?老子想去就一定去的了。”

“哼”,解子扬冷笑道:“你就是想去,也未必去的了,你以为你三叔是校长,你就一定进得去?那个姓张的副校长负责招聘,那人是出了名的难说话,要求高,他说不行的人,就是你三叔说话也不好使。”

“我还***不信这个邪了,我三叔一大校长搞不定一副校长,那九中也不要混了。再说,你不也就一本科么,你都能去,我去不了,我他妈跟你姓!”吴邪急了,一高从沙发上蹦起来,“给我!”

“啥?”解子扬也站起来,“好,吴邪,这可是你说的,***没这本事就别装孙子!”

“九中的招聘信息。我要是进不了九中,我他妈给你当孙子。”

解子扬偏了偏头,肉笑皮不笑,再直视吴邪时,说了一句让吴邪差点吐血的话,“来,叫声爷爷听听。”


那天晚上,解子扬吃得满脑肥肠,还将连吃带拿的厚脸皮发挥到了极致,居然将剩下的蒜酱都打包带走了。吴邪就奇了怪了,自家太后是东北人,喜欢吃饺子也就算了,怎么解子扬这个地道南方人也会喜欢吃饺子?从小就来家里蹭,吃得多不说,嘴还特别甜,蹭得太后那叫一个心花怒放。有一次,解子扬他妈出差,将解子扬寄存在他们家,他家太后两个星期包了五回饺子,吃得吴邪和他家老爷子都顶了,但迫于太后多年的威压,也只能是大眼瞪小眼敢怒不敢言。

本来以为解子扬吃完饭,会赖在他家里下个副本啥的再走,可刚吃完就脚下抹油准备开溜了。吴邪问他回去干啥见不得人的事,他说要回家去温习功课,温习个毛功课,这个词多少年听不到了好不好。解子扬将故弄玄虚进行到底,卖弄他的小道消息:九中的面试之前还有个笔试,要当场做一套高考模拟题,理科的,数理化生物大综合,文科的,文史政地理大综合,达不到130以上直接PASS。

临了,解子扬又扔下一炸弹:这模拟题是那个变态的张校长出的,据说题出得相当变态,答案正确还不行,解题步骤必须简单明了,要用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有的题直接要求几步之内出结果。连选择题都要写出选A不选B的思维过程。

那要是直觉呢?吴邪问。

理科好的孩子都知道,有时候做选择题就是种感觉,然后再一验证,答案就出来了。

直觉?就是直觉,都要写出直觉的原因。你不是数理化满分么,看你能做到多少分!解子扬那嘴撇得别提多欠揍了。

**!不要这么变态吧!

送走了解子扬,吴邪在心里掂量着从老痒那里得来的情报。如果解子扬说的是真的,那么好的条件,还真可以去试试。就算当老师不是他理想的职业,而且他还一直都觉得男的当老师有点娘,可如果让自家老爷子发配,一定不是公务员就是事业单位,那“一件事一辈子一生闲一杯茶”的生活,还真是举目一片灰暗。那样混到退休,还真不如去当个老师,起码校园生活也算丰富多彩,九中的学生都是优等生中的尖子生,不会因为太笨而把自己气得要死。再说,退一万步讲,经济上独立了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政治独立。

打定了这个主意,吴邪立马给他三叔发了个短信,约他第二天中午请自己吃个饭。理由是,他的宝贝侄子光荣地大学毕业了,衣锦还乡,必须接风洗尘。

他们叔侄年龄相差不大,从小感情就好,吴邪骑他三叔头上作威作福的事没少干,如今自己愿意被他领导——开玩笑,他还不乐颠颠地答应,顺便让自己挑个女生漂亮的文科班?至于那个变态的副校还有那变态的模拟题直接无视。他压根就不相信老痒说的,他三叔要是连手下的副校都搞不定,还混个屁?别人不了解他三叔,他吴邪还不了解?整个一土匪,美化的说就是一枭雄,就门市的黑白两道混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别说自己进九中,就是老痒也必须接收,让他回家温习功课,温习个毛?

很快,三叔就回了短信:明天中午十二点,新月饭店采荷堂,恭候大侄子大驾光临,三叔给你接风洗尘。

吴邪随手将手机甩到写字台上,往床上一倒,睡得个昏天黑地。

第二天.吴邪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昨晚吃饭的时候,解子扬又狂安抚了一下他家太后,虽然太后对宝贝儿子要去当人民教师还有点接受无能,但转念一想总好过在家当无业游民。要是老爷子一个月后从国外回来,看到吴邪还在家打魔兽,还不直接废了这个不肖子。去九中也行,虽然老三也不太靠谱,起码在眼皮子底下,也便于管控监督。

于是乎,当吴邪乱哄着脑袋,一眼睁一眼闭刷得满嘴牙膏沫子突然看到太后满脸爱怜的站在厕所门口看着自己时,差点被呛死!

“妈!你是不是想把我呛死,好把老痒接家当你儿子?”吴邪吐了牙膏沫子,一阵猛咳。

“这孩子,说什么呢?昨天……”太后跟着吴邪进了餐厅,“……昨天,小扬说你们准备去九中?”

“嗯。”吴邪抓起一根油条,又喝了口豆浆,“妈,王叔家的油条还这么好吃。”

“吃吃吃!吃个够!”太后将盛着油条的盘子又往吴邪面前推了推,“小邪,昨天小扬说,九中很难进?”

“听他说!他吓唬你呢。你小叔子当校长,他老吴家唯一的独苗都进不去,他还想不想以后来蹭饭?还不被他嫂子劈了?”

“净胡说!你妈我啥时候那样过?你妈我……”

“行行行,打住,娘亲您贤良淑惠,秉承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长嫂为母含辛茹苦将两个小叔抚养长大……”

“臭小子,让你贫……”太后照着吴邪后脑就是一脑瓢。

吴邪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太后,您这手下得也太狠了点吧!小扬啊……快来救我!”

看着吴邪耍宝,太后心情大好,抽出一张纸巾甩过去,“行了!都喷眉毛上去了……去九中的事儿,要不要我跟你三叔说说?”

“不用,二叔我搞不定,三叔……小菜一碟!”擦了擦嘴,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妈,中午我约了三叔,晚上也不用等我吃饭了。”

“别跟你三叔到不正经的地方疯去!”见吴邪也不答话,也知儿大不由娘,又追了一句,“也替小扬说说。”

“知道了,妈!明天我就让老痒管您叫妈!”

“滚一边去,养你一个就够**心的了。你要真有这份孝心,赶明儿,给妈领回个媳妇,再生个大胖小子,妈这辈子就圆满了。”

“妈,您老高寿,离圆满不还远着呢!”吴邪一边往头上套T恤一边道:“我圆满了,您都圆满不了!”

“就这么口无遮拦的,以后当了老师,你可得收敛点儿。”

“知道啦!”吴邪收拾停当,扳过太后的肩,“太后老佛爷,您起驾,走着……“直推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妈,您就把心放肚子里,看您儿子一表人才,还不迷死全校女老师加女学生。”

“臭小子!”太后目送吴邪出门,“哎!别跟你三叔喝酒……叫你三叔有空回家吃饭……”


也不是第一次来,吴邪轻车熟路地“这个这个”点了一堆自己爱吃的。菜都点完了,三叔还没来,吴邪无聊得打电话骚扰解子扬,问他复习到哪里了,本来以为解子扬就是说说,没想到他还真说出来一长串高中课本上的公式定理啥的。

吴邪一听,乐了,觉得特别亲切。高三的时候,就知道语文就没什么指望了,越指望越糟,卯了劲在数理化上,模拟题做到最后,都快吐了。还好,算是把惨淡得可怜的语文分给拉回来了。

和解子扬又扯了一会儿,就看见三叔人模人样的进来了。

“我说大侄子,回来几天了?”

吴家人遗传基因比较好,身材高挑,比例合适,手长脚长,单从外形上看非常占优势。又天生有点运动天赋,,身体素质不错,都有点体育方面的爱好,所以,就是上了年纪,体型也不显臃肿。吴邪他爸快五十了,仍张肩拔背笔直得一杆枪一样。吴三省羽毛球打得相当不错,流线型的肌肉不张扬却非常有质感。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短袖衬衫,笔挺西装长裤,整个一衣服架子。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特有的自信不用写都在脸上,再加上若有若无中透着点痞气,刚走到包间门口,门口站着的两个小服务员不约而同地偷偷地瞄了好几眼。

吴邪一看他和小服务员眉来眼去两下子才走到自己对面坐下,心下明了,这是刚从饭局上下来。

“回来好几天了,你吃过了?”

“嗯,刚刚陪你解叔接待了一波省里来视察的,来了一个星期了,今天上午吃顿饭,送走了。”吴三省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将烟盒甩给吴邪,“菜点了?”

“嗯,你还吃不吃,要不要退几个菜。”吴邪接过烟盒也抽出一根叼嘴上,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起身给吴三省点上。

“不用,上午光喝酒了,没吃几口。”吐了一口烟,回头冲门口两服务员,“菜快点上,再来两碗米饭。”回头又问吴邪,“酒点了么?”

“点了。”吴邪也冲刚刚要去传菜的服务员喊了一声,“刚点的酒换成两瓶青岛纯生。”

“咋地,替你三叔省钱?”

“替你省钱?你和解叔陪客人,他是两杯啤酒就倒的量,多少人还不是都要你陪着,我直接给你喝趴下了,我的事谁解决。”吴邪也把自己的烟点上,“你嫂子惦记着你呢,啥时候到家吃饺子。”

“你妈的饺子……”吴三省笑着摇了摇头,“告诉你妈,过段时间就去……你爸什么时候回来?”

吴三省抽出湿毛巾擦了擦手,抓起一只刚刚上来的泡椒鸡爪毫无形象地啃了起来,“啥事要解决?”

每次看到吴三省啃鸡爪子,吴邪就满脸黑线。这么大个男人,最爱吃小女生喜欢吃的东西。平时还不好意思,每次和吴邪出来混的时候,甩开膀子啃得那叫一个嗨。

“慢点啃,我要了三份。”吴邪瞄了一眼上菜的小姑娘,后者正看着三盘子鸡爪犹豫着要不要去后厨问问是不是上错桌了。

“还是我大侄子,从小没白疼你。说吧,你想怎么着?”

“当老师啊!不然去九中回炉?”

“当老师?”吴三省嘴里含着一截骨头,“你受啥刺激了?”

“没受刺激,我就不能高尚一回,投身祖国的教育事业,报效母校?”吴邪也抓起一只鸡爪嚼在嘴里。

吴三省吐出鸡骨头,擦擦手,“是不是你家老爷子不解决你工作问题?到我这儿来先占个坑。”

“你才萝卜呢,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我要去九中,你看着办。”

“呵!”吴三省看吴邪急了,笑得有点小邪恶,“我说大侄子,要解决工作问题,你随便想去哪个单位,三叔去给你联系,干嘛非要来当老师?”

吴邪看他推三阻四,实在不像平时的风格,心里一轮,该不会是老痒说对了?他真搞不定自己的副校?

“三叔,你不是吧!你手下真有个你搞不定的副校?”

“嗯,招聘新教师的事从他来了,就一直是他一把抓,我不过问。” 没想到,吴三省竟然没跳脚,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吴三省能承认的这么干脆,吴邪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

吴三省干掉一盘子鸡爪子,伸手又去抓另外一盘,“你三叔我向来用人唯贤。”

“得了吧!什么来头?”吴邪将盘子往吴三省面前推了推,也随手拿了一个。

“不知道,一个朋友介绍的,来了就要当副校,当时,正好国家重点批下来了,多了一个副校的编制。我们谈了谈……这家店的鸡爪味道真不错,回头冲门口的服务员,“再加三盘打包。”

吴邪囧得冷汗都快下来了。

“……美国回来的,据说回来之前就是一所私立学校的执行副校。也是分管教师管理这块儿。他带回来一整套国外私立学校先进的办学理念和经验。我觉得他的想法很好,可以实行,就拍板了。当时谈的条件,除了待遇职位,还有一条,教师培训和招聘这块,他有绝对的权利。”

“啊!答应了,你别说那小哥还真挺有一套,这两年招聘的新老师,经过培训,都发展得不错。九中的老师还有不怕我的,但没有不怕他的,他要是坐在教室后面听课,三十年教龄的老教师都紧张。”

“为啥?”吴邪来了兴致。

“全科……教师也讲个隔科如隔山,可他是全科,无论什么科目,都能一针见血的指出课上的问题。而且国外的中学教育特别讲究一个高效、灵活,以鼓励学生思考创新能力为主,他把这些和我国应试教育的实际结合起来,要求老师用最灵活的授课方式让学生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的掌握知识,用最行之有效的简便的方法解题。说白了,就是别把书读死了,你理科好,肯定明白这个道理。用这个理念搞教师培训,现在九中老师差不多都让他培训成全科了,课堂教学效果好了不少。新老师来了,第一年不值晚班也得坐班备课,学生回寝室才能离校。“看吴邪有点迷茫,吴三省解释道:“学习其他科目啊!这么说吧,比如你数学老师,值晚自习的班,有学生问你一道物理题,你答不上来,一次罚两百。”

“操!怪不得工资那么高,这也不够罚的啊!”吴邪还头回听说这这样的事,“啧啧”称奇。

“所以啦!他招聘新老师特别严格,不光看毕业学校,看学历,还看脑子,不够聪明的,死读书的统统不要,还必须有几个特长,体育、音乐、画画、棋类、书法,哪方面的都行,就是不全面发展的不要。”

“你也做过学生,你语文为什么那么差?还不是因为初中那个语文老师?对学生来说,哪个科目学得好,喜欢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门课的授课老师,一个老师能打开一扇窗也能关闭一扇窗。以前,遇到个好老师,是学生的造化,现在在九中,我们要尽可能的提高这造化的几率。首先,我们要的是全能型教师,我问你,你喜欢什么样的老师?要是你的老师声情并茂地上完课,走下讲台能和学生酣畅淋漓地打场球。或者,文艺汇演时,你的老师上台唱个rap跳个舞,你说,学生会不会对老师刮目相看?这样好感度就会蹭蹭往上升,让学生服了,他才会喜欢你,才会跟着你的思路走,我们现在的师资建设就是要打造学生喜欢的老师。学生喜欢一个老师,崇拜一个老师,才能主动的去学习他传授的知识,才能不自觉地向这个老师看齐。高中生,十六七岁的年纪,是最容易对未知的事物产生好奇之心和对比自己厉害的人萌生敬畏之心的。在国外,最厉害的学者,社会精英几乎都在大学或者中学兼课。哪像在中国,一直以来分数最低的是师范学校,最没本事的人才去当老师。你三叔我,就是用钱砸,也要砸出一支最强的教师队伍。”

吴邪听得一愣一愣的。想不到平时在自己面前没个正经的老不着调,居然有这样的心胸!大张着嘴,嚼了两下鸡骨头,“呸呸”地吐出来,“行啊!三叔,以前总觉得解叔是瞎了眼睛才让你去当九中校长,这会儿,我服了。”

“服了吧!”吴三省很享受大侄子的这种眼光,“其实,还有个更重要的因素,硬件条件具备了,软件还要跟得上,师者父母心,说起来无非是爱心,责任心,但真要做起来,一个好老师要具备的太多了,这素质的东西就不是条条框框能衡量出来的,什么样的人能够成为一个好老师,完全是看人的本事,那小哥的眼光真叫一个毒,你三叔我混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偶尔也有看错人的时候。他那个人,从他眼睛里你什么都看不到,但偏偏什么都在他眼里,不服都不行,一眼就能把一个人看透。所以,和那小哥谈了之后,我当时就在合同上签字了,年薪那一栏随他填,还算地道,他没填个太离谱的数。这两年侧面观察吧,不知道他什么背景,反正我觉着他到九中来,肯定不是为了那份工资。”



吴邪也觉得纳闷,神秘兮兮地问:“三叔,该不会是美帝的特务,来中国窃取情报的?”

“破电视剧看多了吧你!他就是一特务,跑到***局长弟弟的学校来窃取情报,他胆子也忒大了吧。”

“他平时就没啥可疑的行为?”吴邪可耻地发现自己的关注点跑偏了。

“可疑倒没有,生活特别简单,平时也不喜欢与人接近,不爱说话,总是冷冰冰的没啥表情,跟谁都不交往。上课以外,剩下的时间,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好像也没啥爱好。”

“这是多典型一特务形象,三叔你警惕性也太低了,赶快向二叔报告啊!”吴邪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得了吧你,哪有那么多特务?就是人家小哥性子冷淡了点,其实也没啥。我倒是觉得他的来头大有可疑。”吴三省递给吴邪一瓶啤酒,“你说,就这样一人,我说把我大侄子塞到九中来——他没看上……那还真不好使。根本没法,既不能靠人情也不能攀交情。你也知道,每年我手里的条子有多少。潘子那里,我还能拿着校长的身份压他收几个学生,这张起灵那边,去年李市长的侄女要来九中,愣是没进来。”

“咋办?”吴三省递给吴邪一个啤酒瓶子,自己倒了一杯,“换个地方呗。”看吴邪还一脸的不甘,笑了笑,把他的杯子也满上,“该不是九中有你看上的姑娘?”

“没有的事!听你这么说,我还真非去不可了呢!”

“哦?”吴三省又倒了一杯,和吴邪的杯沿碰了碰,示意吴邪也把杯端起来,“这为啥还非来不可?你和三叔说实话,九中到底有什么勾着你非来不可?”

听到这话,吴邪也是一愣。

对啊,自己为毛非去九中不可?是骨子里的不服输还是老痒的激将法?再不就是对那个三叔都搞不定的疑似特务的副校的好奇……

很多年前,我相信自己;

很多年后,我相信命运。

吴邪一杯啤酒下肚,没冷静下来反倒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放屁!你们怎么知道老子不行?

“三叔,我也不难为你,我就跟你要一面试机会,到时候你那副校真的不要我,那我也无话可说。”

吴三省满脸笑意——老吴家的根,果真像我。

又干了杯里的酒,“行,这个我还做的了主,明天来九中面试吧。”

拎了鸡爪子,吴三省直接回九中了。

果不其然,办公桌上一摞第二天面试的新人的简历。

张起灵这个人——做事滴水不漏。

拿起电话,刚拨了一个号,就挂断了,想了想,还是出了办公室,敲了敲张起灵办公室的门。

“吴校长。”张起灵抬头看见吴三省微微顿了下,起身让了座。

这个时候,校长来所为何事,张起灵心知肚明。

从茶几下面拿出烟灰缸放在吴三省那边,张起灵绕过沙发对面坐下,静静地等着吴三省开口。

“张校。”公事公办的口气,“我有个侄子今年大学毕业,人挺聪明,性格也不错,九中毕业的,想回来当老师。”

张起灵不再问下去,明摆着,硬件太差。

“虽然不是研究生,但读的大学还不错,Z大建筑系的。”

“吴邪。”吴三省已面露笑意,“我已经答应他明天来面试,行不行,你看着办吧。”

张起灵勾起了一抹隐没在眼底的笑意。



第二天上午八点四十五分,吴邪在九中门口遇到了明显有备而来的解子扬。

“不错嘛!什么时候捯饬这么一身?”吴邪将解子扬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又神秘兮兮地说:“你自求多福吧,我三叔果真搞不定他那姓张的副校。我苦巴巴的就求到个面试机会。”

“我也没指望你。”解子扬瞥了吴邪一眼,“倒是你,乖乖给解家当孙子吧。”

“滚你的蛋!“吴邪一手搂住解子扬的脖子,用力压低,另一只手作势往解子扬的肚子上招呼。

解子扬本来就别吴邪矮一点,半认真半玩闹地双手搂住吴邪的腰,躲着吴邪的拳头,“别闹别闹,衬衫……扯坏了……”

一看打不到肚子,又转而向腰上打,两个人几乎扭到了一起。吴邪一边打还一边笑骂:“让我跟你姓,等……”

正在这时,几声喇叭响打断了两个人的打闹,吴邪还维持着搂着解子扬脖子的动作回头看——一辆灰色迈锐宝停在校门前等着收缩门收到一边。

门卫小哥从门卫室出来朝车里打了个招呼,“张校长好。”

听到“张校长”这个称呼,吴邪下意识地弯了弯腰往车里瞄了一眼,可好巧不巧,车里的人正好也往吴邪这个方向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吴邪心里大骂了一声,“**!”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

一时间,吴邪的脑袋里糊成一团,实在想不明白,曾经的一面之缘究竟是好事呢是好事呢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等这辆车缓缓启动在吴邪和解子扬身边驶进校园直奔停车场而去时,吴邪的胳膊还搂在解子扬的脖子上。

“喂!怎么了?”解子扬扯下吴邪的胳膊,“那不是张校么?”

“那天在招聘会上见到了啊?”

吴邪的目光还追随着那辆车,脸一点一点的苦瓜起来,“老痒,我怎么觉着,我真要跟你姓了……”

到了九中,吴邪和解子扬耀武扬威,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架势,还相当热心肠地给好几个一进校门就找不到北了的应聘大学生指路。

若以一所中学的标准来衡量,九中实在是太大了。行政楼、教学楼、实验楼、图文信息楼这些都不算,还有一个篮球馆和标准泳道的室内游泳馆。由于九中是全市招生,而且近几年外市招来的优秀生越来越多,宿舍区向北扩建了好大一片面积,光学生食堂就有三个。所以,第一次来九中的人还真容易找不到哪儿是哪儿。

吴邪走在熟悉的校园里,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突然想起了那句很恶俗的话:“昨天我以九中为荣,今天九中以我为荣。”

解子扬看吴邪那一脸拽表情,就想打击他,“得了吧你!今天还是你以九中为荣好不好!”

“那就明天,明天九中以我为荣行了吧。”

一路走,一路感慨,一路假装文艺,要不是胸无点墨两个理科生差点就赋诗一首“忆当年”了。

晃荡到行政楼一楼,刚到小报告厅门口就见到了熟人。

“文锦姐!”吴邪一个箭步朝门口站着的美女冲了过去,“文锦姐,好久不见了。”

“是小邪啊,”上下打量了一下,“是不是又长高了?”陈文锦看到吴邪他们,明显非常高兴,又转头对一旁的解子扬道:“解子扬可变化太多了……帅小伙一个嘛!”

解子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陈导好,嘿嘿……哪里……这不是长开了么。”

“真不错,你们都是来面试的?”

“嗯。”解子扬点了点头。

“李导呢?”吴邪往小报告厅里探了探头。

“在里面和新人介绍情况呢。“陈文锦回头也往报告厅里看了看。

陈文锦是九中的教导处主任,分管大理科。吴邪和解子扬上高中的时候,是他们的数学老师。而陈文锦和吴三省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在九中也是人尽皆知的。陈文锦还和吴三省一块到吴邪家吃过饭,按理这事也就算定下来了,可这么多年,两人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太后问了吴邪好几次,吴邪也表示,非常的不明白。但撇开这层关系不说,陈文锦的能力那也是整个九门市教育口不服不行的。每年省级的国家级的公开课不知道上多少,有她坐镇九中教务处,吴三省到局里要拨款,要学额要指标那是底气十足。

刚刚吴邪问的“李导“叫李四地,是教导处副主任,分管大文科和英语。如假包换的老古董一个,手里一摊业务那是没说的,就是人太死板,完全没有才子的风流,只有文人的刻板。不过,这个性格当个副主任倒也很合适。

吴邪还想和陈文锦涎两句,还没开口就被匆忙赶来的吴三省扯着往走廊里走了一段。

“简历呢?”吴三省问。

“哎……你这孩子,你来参加面试不得那份简历来?我知道你,人家张校认识你谁啊!你的基本情况,在校学习成绩,特长这都要有吧,不然凭什么要你?”

“啊!”吴邪一听就懵了,“三叔,我总共也没准备几本简历,最后一本还……回来之后,也没寻思能用上简历啊!”

“那你昨晚干什么了?怎么不准备一份?”吴三省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本来张校就挑剔……要不,你也别费这劲了,三叔再给你联系其他工作吧。”

“昨晚?昨晚我差不多熬了个通宵,把高中数理化又看了一遍,就怕今天笔试过不去,谁知道还要用简历啊,我什么情况你不是都知道么?你再给我说说?”

“我知道你上大学有没有鬼混,挂没挂科?”吴三省看了一眼表,眼角扫到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的张起灵,小声咬着牙冲吴邪挤出一句,“我也帮不了你,一会儿看你自己本事了。”

刚说完,张起灵已经走到他们跟前,礼貌地和吴三省陈文锦点了点头。

吴三省向张起灵介绍吴邪,“张校,这是我昨天跟你说起的吴邪。今天来得匆忙,简历也忘带了,你看……”

张起灵对陈文锦道:“陈导,麻烦你和李导先面试昨天教务会上研究过的。我一会儿就来。”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吴邪,“跟我来。”说罢,就向小报告厅旁边的休息室走去。

吴邪被张起灵的这身冷气冻得一缩脖子,瞅了瞅明显已经习惯了的吴三省和陈文锦,作势就要跟上去。陈文锦小声叫住了他,嘱咐了一句,“张校不喜欢话多的人。”


进了休息室,张起灵在桌子前坐下,示意吴邪搬把椅子坐在对面。然后就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登记表,又从胸牌的带子上拿下一只中性笔,头也不抬,平直得没有起伏的声音——

尼玛滴啊!这是审讯犯人还是怎么滴?吴邪在心里吐槽,你怎么不问我性别啊?

基本信息都问完了,张起灵抬头盯着吴邪,又是平直得没有起伏的声音——

“啊?”这个问题怎么答?吴邪自认自己的歌唱得还不错,但也就是个业余。昨天听三叔说的意思,可能是问专业的?

特长?琴棋书画从小都被太后逼着学了一些,但都是个半瓶子的水平,这问得这么严肃……吴邪硬着头皮回答了一句:

体育项目?魔兽算不算?

吴邪满脸黑线,恨得牙根直痒痒。简历上特长那一栏倒是写得满满的,但这么像犯人一样审着,还对着这么一个黑面神,尼玛……

吴邪很烦躁……后果……很严重!

一句“没有”冲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张起灵问得是什么。对着那张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吴邪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幽默感”这仨字是啥意思。

“哦,不……”吴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勾勾地看着张起灵。

尼玛你都逗小爷我玩呢吧!

“这个必须有。”张起灵道。

吴邪彻底怒了,要不是三叔还在外面,他都恨不得一拳打在对面那张面瘫脸上。

“一个学生喜欢的好老师,幽默感是必须有的。”

必须有?你有?难道这是“张式幽默”?太冷了好不好?

吴邪一脸惊诧地看着张起灵——依然冷然的脸,说着全无关系的话。

果真不是特务,尼玛这就是一精神病!

张起灵不理会吴邪脸上澎湃的表情,低下头不知在纸上写着什么,写完了,又接着问:

张起灵看看笔下的数字,皱了皱眉,抬头看吴邪:

这是吴邪的软肋啊软肋啊!

虽然张起灵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但吴邪就是知道自己没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又不应聘语文老师。”看张起灵挑了挑眉,牙一咬,豁出去了,“我昨天听三叔说了你选老师的标准和教育理念,我不是学师范的,这些我都不懂,但三叔说的,我觉得有理,我服。他还说你看人毒,一眼能看出一个人是不是能成为一个好老师。这个我不信,你凭什么判定那些没有被你选中的人就一定不能成为一个好老师?难道就凭一次见面和写在纸上的参数?人,不是产品,不是一张产品说明书就能写得明白。”

张起灵不知写什么的笔顿了顿,抬眼盯着吴邪,盯了一会儿,问道:“你为什么要来九中当老师?”

吴邪也直视着张起灵,依然幽深得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却像有魔力一样牢牢地吸引了吴邪的整个心神,让他无法移开对视的目光。

解子扬鼓动他去九中的时候,他头脑一热,是因为好奇。三叔劝他打消去九中的念头时,他执意要来,是因为好胜。此刻,当他重新回到九中,坐在这个人面前的时候,他一下子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要来九中当老师,没有一个可以说给面前这个人的理由。

这就好比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到那里去?”、“你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上”诸如此类带有一点禅意的看似简单的问题——可以把理由说得很深奥也可以说得很冠冕,但无论哪种吴邪都不想。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有些沮丧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做老师,其实,我自己也没有准备好。”说完这话,吴邪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张校长,非常感谢你给我这次机会。”

张起灵依然不动声色地看着吴邪,没有起身离开也没有说什么,过了半晌,从本子上撕下来一张纸,和笔一块推到吴邪面前,“你认为一个好老师最应该具备的,一句话。”

吴邪本来以为张起灵会让他离开,万万没想到又说了这么一句。他看了看张起灵,拿过笔,想了想昨天三叔和他说过的那些话,听进心里的就一句——师者父母心。

写好之后,将笔压在纸上又退还给张起灵。

张起灵拿起纸看到上面的字,微微挑了挑眉——

“只练过这一种字体。”

张起灵放下纸,将笔挂回到胸牌上,又将刚刚不知道写些什么的纸放回公文包,对吴邪说了一句,“一会儿去笔试,如果数理化试题能做到满分,就录用你。”


两个星期后,再一次站在九中的大门口。

吴邪有一种“我胡汉山又回来啦”的“豪迈”。

想想那次相当不愉快的面试经历和那简直变了态的笔试试题,吴邪冲着校门口的收缩门嚎了一句“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闪闪红星里的对白……哎耶哎耶哎……“尾音还拉得老长!

尼玛!谁说老子不会唱歌!

五年前,从这里走出,你投我以桃李;

五年后,又回到这里,我报你以琼瑶。

心情好到无以复加地晃荡到小报告厅,刚走到门口,就听很大一声“吴邪”从里面传出来。

吴邪满脸黑线,死老痒,喊喊喊,喊个屁啊!

果然,屋里的二十来号人“齐刷刷”地向门口看过来。

在平时,就“吴邪”这名字,不管大街小巷还是公共场合,回头率那是相当高。吴邪有时候都怀疑自家那古董一样的老爷子是怕他儿子以后样貌平平掉人堆里都捞不出来才故意取这么一名字的。这倒好,从幼儿园到现在,第一个被老师记住的学生,肯定是自己,为此扫地送作业本拿教具跑腿发卷子的活儿不知道多干了多少。

可此时,吴邪显然低估了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与生俱来的八卦精神,这种“齐刷刷”地效果,除了这个惊悚的名字之外,还有——

这位,是大校长的亲侄子。

这位,是笔试唯一一个数理化得满分的应聘者。

这两个八卦点,其实是很让人心里扭曲的。

要么,你是实实在在靠后门进来的,要么,你是实实在在靠实力进来的。

这么一下子,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啊!你让我们羡慕啊,嫉妒啊,还是恨啊!

虽然那一份笔试试题并不能证明实力,但得了满分还是让所有做过那张试卷的应聘者刮目相看。按说,可以走到笔试这一关的,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佼佼者,可那份试卷还是着实地难为了大家一下,就算大学阶段学了再多的知识,但解题的状态总没法和高三强化训练时相比。吴邪的优势在于,高三时,语文老师都将吴邪放弃了,直接告诉他:你也不用复习语文了,你复不复习成绩不会提高5分,还不如把时间放到其他科目上。就这样,吴邪彻底放弃了语文,把有限的经历全部用在了数理化的复习上,到了高三下学期三模过后,三科基本上可以做到满分,高考时没得满分还让他郁闷了好久。本来就挺聪明,再加上高三那一年的确下了死功夫,抛开其他因素不说,单就解题能力,吴邪可以说到了一个非常牛`逼的境界——揣摩出题人的心理。几乎每道题吴邪都可以看出出题人想要考察的哪几个知识点,想要做成哪种难度的试题。在做那套笔试卷的时候,吴邪在心里把张起灵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有这么出题的么?简直要把人的神经拧八百圈再抻直了才能出答案。但凭借着高三磨练出的能力和头天晚上熬了一个通宵的死磕再加上在心里磨牙那个死面瘫的一股子邪火,吴邪还是成功地拿下了所有数理化的试题。好在变态归变态,基本的公式和定理都打印在一张纸上随卷子发下来,不会因为想不起公式影响解题。

理科的数理化,文科的语政史那是硬道理。

吴邪这么意料之中又意料了之外的成了焦点,弄得他自己还有点不明就里。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吴邪很尴尬的咧了咧嘴,撩开长腿三步并两步朝没有人坐的后排冲去。

解子扬满脸坏笑地回头看吴邪,被飞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解子扬,老子不认识你!

刚坐下,吴邪歪着头从肩上往下扯着背包带,前排三个小姑娘就跟商量好了地猛然一起转过头来,对着他就是三个大笑脸。

吴邪的动作当时就僵了,这是神马情况?

“吴邪哥哥,初次介绍,我叫霍秀秀,好久不见啦,你还是一样呆哦。”中间那个女孩笑道。

“你见过我?“吴邪奇怪地问。

“当然……哎呀,难道你想不起来我是谁?”

吴邪再次打量这个叫霍秀秀的小姑娘,脑海中一点记忆也没有,把自己接触的圈子扩了又扩,想来想去真的没有一点印象,只得老实地摇头。

旁边一个小姑娘笑着打趣,“秀秀,刚刚是谁一口一个吴邪哥哥的?看样子,你的竹马根本不认识你嘛。”

“哎,算了。”霍秀秀嘟起嘴,忽然就不说话了,“真是让人伤心。”

“行了,云彩,你也就别再逗秀秀了,还有什么比‘我待竹马如初恋,竹马视我为路人’更没治的了?”转过头,冲着吴邪,“你看,秀秀都快哭了。”

吴邪终于把背包带子从头上拉过来,甩在旁边的椅子上,一阵手忙脚乱,“霍秀秀,不是,你再说明白点儿,咱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霍秀秀也不理吴邪,对着旁边那女孩,“秦海婷,别仗着你语文好,就到处甩破词儿,什么竹马啊?有这么高的竹马么?”霍秀秀还真耸了耸肩,夸张地摆出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被唤作秦海婷的女孩听霍秀秀这么乱用“竹马”这个词,被逗得笑了起来,“明明是云彩说的竹马,怎么又怪我?”

云彩在那边接话,“不管是青梅还是竹马,反正人家不认识你!”

吴邪头快炸了,谁来告诉他,三个女人等于多少只鸭子?

虽然吴邪语文是个菜,但这都说的是哪儿跟哪儿啊!


秦海婷又转了转身,勉强算是和吴邪面对面,“吴邪,你好,我叫秦海婷。听说你笔试的时候数理化得了满分,真了不起。据说那题很难,要是我来做,估计五十分都得不到。”

“哦,呵呵,那没啥,不是我军太无能,是共军太狡猾。”想想,觉得这么说好像不太对,“那题也不是难,就是很变态。”这么说好像也不对,讪笑了两声,“……你不是理科的?”

秦海婷笑了笑,“你可真有意思……嗯,我不是,我是H师中文系的。”

“我Z大建筑系的,五年本科。”想起了三叔说的,又问了一句,“你研究生吧?”

“不是,我也是本科。”

吴邪不禁对这个叫秦海婷的小姑娘另看了一眼,本科生又不是……

“你不是九门的吧?”吴邪问。

“嗯,不是,我家是山东的。”

“吴邪哥哥,要说你是理科状元,我们这位秦大仙就是文科状元。”霍秀秀说完,扭头瞅了下门口,转过来继续说:“你知道文科卷子是谁出的吧,是李四地那个老学究,题出的不比那个张幽灵变态好,只有更变态,可你知道秦大仙考多少分么?”

张幽灵!!噗!***的……贴切……那人明显就没有什么生命特征好不好!

吴邪的关注点又一次可耻的跑偏了!

“秀秀,这也没什么。”秦海婷扯了一下霍秀秀,“哦,对了,吴邪,听秀秀说九中是你的母校,你给我们说说九中的情况呗。”

“这你都知道?!”吴邪睁大了眼睛看着霍秀秀。

“吴邪哥哥,你这种眼神看着我,真是令人心寒,亏人家小时候还想着嫁给你。”霍秀秀幽怨着幽怨着扑哧一声也笑了出来。

吴邪听了这话,头立刻就大了,指着霍秀秀“你你你……”了半天,“你是霍……”

“我说吴邪哥哥,我都没怀疑你是靠着你三叔进九中的,你倒是怀疑我……啊!”

“哦……不不不……我压根就没那个意思!我说秀秀,你啥时候回来的?”吴邪一听就明白了秀秀不愿意别人知道她的家世,连忙话锋一转又问了句,“毕业了?”‘

“呦!这怎么一会儿的功夫,竹马就回心转意了?这‘秀秀’叫得可真亲热。”云彩在一旁笑着说。

“那是!我说吧,我跟吴邪哥哥从小就认识,你们还不信。”

“秀秀,我记得你上小学就出国了,怎么回来了?”吴邪道。

“呆久了,也挺无聊,挺孤单的,回来多有意思。”

“也是……回来多好,中午吴邪哥哥请你们吃饭。”吴邪又指了指前面的解子扬,“你们的解哥哥买单,玩命吃。”

解子扬的耳朵竖得跟狐狸似的,飞快地回头喊了一句,“吴邪你个重色轻友的……”

吴邪也不反驳,笑嘻嘻地将下巴抵在桌子上,眼睛瞄向门口,挤眉弄眼表情夸张冲着解子扬用唇语说:“陈导来啦!”

解子扬根本没理会,依然大着嗓门,“这招***的骗了我三年,你不腻我都……”说了一半就见霍秀秀捂着嘴笑,回头一看,尼玛滴啊——陈文锦手里拿着一摞纸站在校门口微笑着看着他们这个方向。

刚刚走出校门的男孩子女孩子们,晴朗得胜似南方七月天。

解子扬霍秀秀吴邪轮流尽了一次地主之谊。

那天中午时间有限,五个人就在九中对面的一个看着还不错的本帮菜馆吃了一顿味道还算不错,隔天晚上又被霍秀秀连拉带扯的泡了次吧。

投了缘,对了脾气,嘻哈间一个星期的综合培训倒也很快过去了。

周末,几个人起着哄让吴邪请客到热带风暴水上乐园玩了一天。

结果,周一五个人并排坐着互相看了看,都笑不可支。

“咋滴?让人煮啦?”解子扬最后一个进来,坐在最外面看着红彤彤的四个人冒出一句不伦不类的东北话。

霍秀秀指着旁边的秦海婷,“可不是,就她煮得最厉害,都煮透了。”

几个人朝秦海婷看去,可不是么,本来就白,这下子真是白里透红了。



“就你皮糙肉厚,不怕晒。”秦海婷笑着捏霍秀秀的胳膊。

“在美国的时候,总去海边玩,都晒习惯了。”霍秀秀笑着说:“……你看人家云彩才是真的厉害,皮肤本来就是这种蜜色,晒晒反而更好看,我怎么也晒不出来这种效果,倒弄出一身印子。”

“那你也裸晒啊!不就没印子了?”云彩笑嘻嘻地说。

“没用,到冬天又恢复回来了。”看吴邪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用胳膊拐了拐,“哎……吴邪哥哥,你怎么样?”

解子扬在吴邪肩上拍了一下,“他呀!丢老爷们的脸。”

“疼……疼……别拍……”吴邪龇牙咧嘴冲老痒吼了一句。

几个姑娘向右看齐,盯着吴邪,关切地问:“怎么了?”

“没啥,我有点紫外线过敏。”

吴邪本来小麦色的肤色,现在成了大麦茶的颜色,而且整个后背和肩膀都晒爆了皮,出点汗都蛰的疼。

“他啊!皮肤比姑娘还嫩,身上都破了。”

“滚!”吴邪白了解子扬一眼。

霍秀秀还好奇地扯着吴邪的领子,“真的么?你可太没出息了,我们女生都没事,你倒是晒爆皮了……让你抹点防晒油,你还不抹……”

吴邪连忙将领子拉过来,“行了行了,我的好妹妹,你一扯,哥肉都疼。”

霍秀秀连忙松了手,吐了吐舌头,“还头回见男生皮肤这么嫩的。”

秦海婷笑着转移话题,“吴邪,今天分科了,你准备报什么科?”

“我随便,数理化都行。”吴邪瞅瞅手里的分科意愿表,随手在数理化三课旁边都打了勾,“其实,我还是挺想选数学的,让陈导带带我。”

解子扬化学,霍秀秀英语,秦海婷语文也没问题,云彩是中央民族大学学声乐的,本身是少数民族能歌善舞,民族的现代的健美操什么的都跳得挺好,来就是带校文艺队参加各种比赛的,不用代课。几个人中只有吴邪需要定科目,这个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哪科都行。

不一会儿,陈文锦李四地和各科的教研组长陆续进了小报告厅,最后一个进来的还有副校张起灵。

陈文锦拿着一张纸扬了扬,“各位老师,为期一周的综合培训结束了,从这周开始,是专科培训。根据大家自己的意愿和这一学年招生情况,暂时给大家分一下科,以后根据具体的情况,还可能进行微调。分好科之后,就和各位教研组长到各教研组开始为期两周的专科培训,每一位新教师学校都安排了一位有经验的老教师帮带,专业和教学方面有什么问题尽管向教研组长和师傅请教,争取尽早进入状态。”

陈文锦说完,往后退了退。旁边的李四地从张起灵手上接过安排表,“下面公布学校的分科安排,有疑义的老师可以在我公布完之后提出来。”

“朗风,化学;华和尚,历史;叶成,地理……霍秀秀,英语,秦海婷,语文……”李四地抬起头,“都报完了,各位老师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就可以和各教研组长去办公室了。”

一周下来,都是年轻人,不是很熟,但起码都只知道谁是谁。李四地说完之后,除了解子扬霍秀秀还有好几个人朝吴邪看过来。

吴邪一愣,随即脖子一伸向前后左右看了看,举起手,“李导,我还没分!”

李四地“啊”了一声,推了推眼镜,看了看手里的名单,的确没有吴邪,回头示意张起灵。

张起灵向李四地点了点头,抬起眼直直地看着吴邪,语调一如既往地没有起伏,“吴邪,归我。”


吴邪承认,当张起灵说那句“吴邪,归我。”的时候,他的大脑当机了。

多年后,吴邪回想起这一幕幕的时候,也曾“严刑逼供”那个男人,当时你这么说是不是故意的啊,张大校长。

男人不答,只是搂紧了吴邪的腰,将头枕在吴邪的肩窝上,下巴轻柔地摩挲着,“轻点儿,断了。”

“断了更好,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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