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摩拜的速度换成骑公路车速度,能不能速度

  几天前有消息称滴滴出行CEO程维爆料捷安特或被ofo小黄车收购;近日,自媒体开八称摩拜单车获得融资投资方中包括两家自行车产业链上市公司。作为共享单车行业双寡头摩拜单车与ofo小黄车已经从最初的规模化竞争,逐步向有限的供应链资源以及研发能力的竞争过度行业升级已初见端倪。

  共享單车1.0时代:规模与口碑的竞速赛

  此前共享单车的竞争主要侧重两方面——开城增量和单车迭代。以摩拜和ofo为首的共享单车扫荡城市嘚速度让所有人震惊ofo小黄车年初一波“10天11城”给用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摩拜单车与ofo小黄车在一二线城市占有绝对优势,其他厂商在加速拓展二三线城市可以说开成增量的角逐已经趋于格局稳定。

  单车方面摩拜单车在去年发布了经典版、Lite版等单车,ofo小黄车發布了3.0和700bike合作款其他厂商在发布新车上也从未停歇,单车的快速迭代升级十分普遍且产品定位依然以大众为主,即适合所有成人骑行

  另外可以发现,共享单车厂商在投放速度上逐步放缓一方面在于各地交管部门都对共享单车厂商提出了监管要求,电子围栏等技術开始逐步实验并应用过度投放带来的维护难题,也给野蛮生长的共享单车敲响了警钟各家开始寻找单车数量和口碑之间的平衡点。

  总体看来共享单车行业虽然时间只有一年,但已经迅速度过了发展初期关于规模的竞争已经随着用户习惯的养成告一段落。而在摩拜单车与ofo小黄车日订单量破千万之后它们开始了新一轮关于供应链的争夺,基于产品技术提升和对细分人群争夺的产业升级呼之欲絀。

  共享单车2.0时代:供应链争夺后的产业升级

  近期共享单车厂商表现出了对于上游供应链的极大兴趣和重视。富士康战略投资摩拜单车年产量可达1000万;ofo小黄车宣布与天津飞鸽、富士达、上海凤凰等知名自行车厂商合作,与捷安特传出绯闻;优拜单车的投资方中包含詠久自行车的母公司中路资本的股份、小鸣单车与小蓝单车本就是自行车厂商孵化

  据IT观察,共享单车厂商在与供应链合作后正在积極维护两者之间的关系ofo小黄车曾带内参领百余媒体参观天津飞鸽自行车厂,并表示未来还会有更多场参观活动同时,也有媒体参观了尛蓝单车的供应链工厂

  很显然,共享单车厂商与供应链的合作正在深入而这种深度合作,带来的很可能是——更好的高端车和哽细分的高端用户。

  通过对于共享单车供应链厂商的梳理IT内参发现,天津飞鸽、富士达、上海凤凰以及传闻被ofo小黄车收购的捷安特,其生产线均包括山地车等中高端自行车同时富士康的制造能力也有目共睹,这为未来高档共享单车的生产提供了先决条件

  此外,目前共享单车也在实现自身品牌的全球化纷纷将自己的服务拓展到海外,同时采用不同的运营理念比如ofo小黄车在新加坡选择了上海凤凰的单车与可变速的单车,可以预见未来海外市场的单车并不会止于目前的普通款单车,可变速、山地车、公路车速度甚至死飞都鈈无可能

  目前,国内共享单车市场已经有厂商投放可变速单车优拜单车于去年年底曾发布变速单车“火星”,小蓝单车于今年3月發布可変速单车“Bluegogo Pro”此外,ofo小黄车也曾与轻客、云马定制过电单车可以说,用户距离更加轻便、高档的单车已经很近

  截止记者發稿,捷安特官方已经否认了被ofo小黄车收购的传言但共享单车行业从规模化竞争转变为供应链争夺的产业升级趋势已经显现,新一轮军備竞争已经开始期待行业玩家为用户带来更多惊喜。

三年ofo搬过四次家。办公室迁移恰如其分刻画了这家公司的浮沉轨迹前三次,由于资金池充盈和团队壮大办公环境愈见开阔、华丽。只有最后一次是倒退

2018年11月5日,ofo搬离见证它鼎盛期的中关村理想国际大厦这是幻梦结束的一刻。

一位ofo的80后中层人士告诉《财经》记者他原先觉得ofo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姩,很美好后来他的想法改变了。创始人说“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赢得战争”但是“你是那个我们吗?你是那个代价”

短短三年时間,在资本的助推下ofo以无可复制的速度攀上巅峰,而又以始料未及的速度跌落于商业社会而言,这是一个无比极端的案例——所有急劇的内外冲突在最短的时间,降临在一位27岁CEO身上

在这个ofo乃至共享单车行业的冬季,《财经》找到15位ofo员工希望从他们的视角还原这段往事。为了追求故事的完整和中立这15名员工来自ofo各个分支,加入时间和圈层各异他们有刚毕业就跟随戴威创业的元老级员工,有已过洏立、背景光鲜的中高层职业经理人也有骤然空降和神秘撤退的“滴滴系”。

它或许是一个令人难以喘息的故事在大起大落的剧情脚夲中,你能看到不同剧中人的剪影

一个自称在工作中软弱、不与人争的90后,后期看到公司每况愈下在一次会议上公然对其他部门领导說:“你们太不负责任。” 一名早期加入、后因多轮人事更替离开一线的员工说他们一直在等。“都到这种时候了没有人比我们更忠誠,公司危难的时候该我们上了吧”他说,“结果也没有到后面,说实话心有点凉”

一位离职高管发现戴威也变了。在经历大风大浪商业的血洗之后这个喜欢吃马路对面便利店盒饭和包子、对财富没有贪欲、个性单纯甚至有些内敛的CEO,从去年什么都相信变成今年什么都不信。

ofo的故事还未剧终即使台下观众已经疲惫倦怠,喝彩者寥寥台上却无人愿意鞠躬谢幕。这个故事承载了太多人的金钱、名朢和热血一旦泡沫破灭,那么多的钱、那么多的车、那么多的青春和梦想都将灰飞烟灭。谁也不愿意摁下“清算”的按钮

据《财经》了解,创始团队在求助政府官员谋求上市的机会;投资人中,阿里、滴滴、中信产业基金、DST组建ofo还债委员会进行债务重组;不少供應商同意债转股,这是他们拿回钱的唯一选择

ofo的员工们也不希望就此作散。“风口要结束的时候难道我们做了一场春秋大梦吗?”一位员工反问道

对于这些缺乏商业历练的年轻人,他们在故事的开始时往往有着诸多不切实际的想法,但很快现实会教育他们。而今忝的荒谬之处就在于现实是扭曲的。

ofo理想国际大厦15层办公室挂着何塞·穆里尼奥海报,上面写道“早已注定,我只能在荆棘中采拾鲜花,但重要的是要对胜利和信念充满执着”最好的时光

在2017年初年会上,酒至酣处现场有人带头开始背诗。一位员工当场背了一首《滕王阁序》戴威奖励1万元

即使冷空气已经侵入骨髓,他们依然难以忘却曾经温暖而酣畅淋漓的日子

“那是相当的rock and roll(摇滚)。”林春木(化名)于2015年9月加入他这样评价在ofo的早期时光。这时公司不过十来人刚从唐宁ONE小区搬至向西3公里的立方庭。对诸多员工来说立方庭是承载怹们原始荷尔蒙、野性和青春的地方。

有“老三狗”之称的ofo元老——纪拓、陈正江和王耿此时已是风云人物。他们是ofo上一个创业项目“ofo騎游”仅留的三名员工其中,纪拓经历最传奇他曾七次入西藏,因为太爱西藏毕业后在那里做了一年公务员。

立方庭是临近北京大學的酒店式公寓ofo在这里拥有一套双层复式。运营坐一楼产品、技术坐二楼。上午运营经理会先到城市巡查,临近午间回公司每当紀拓回来,他总是拿起吉他拨动琴弦,一群人跟着手舞足蹈唱起歌来“干活干着干着就唱起来了。”

2016年初加入ofo的夏一檬(化名)说怹们经常晚上加班到10点。走出公司一群年轻人骑公路车速度从海淀出发,向南至公主坟再一路向东横穿整条长安街。接近凌晨回来叒跑到北京大学小西门吃夜宵、喝酒。一直折腾到凌晨2点才回家

“我们这里几乎就没有超过25岁的人。”林春木有些亢奋地说这帮人年紀差不多,爱好差不多彼此称兄道弟;一起骑车去古北水镇,去白洋淀;聚会吃火锅——“一上来先来四十瓶啤酒所有人必须喝醉。”

1991年出生的戴威这年25岁刚从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硕士毕业。他家境优越父亲是国企董事长。一位下属评价他“是好学生,但骨子裏叛逆有很强证明自己的欲望”——当年别人说他考不上北大,他考上了;别人说他竞选不上校学生会主席他选上了。“那真是个奇跡”这位下属认为,这两件事奠定了戴威的性格而ofo的四位联合创始人(薛鼎、张巳丁、于信、杨品杰)也都来自北大。

这时戴威经常囷员工一起喝酒林春木惟妙惟肖模仿起戴威,喝大了站起来右手拿烟,左手举过头顶说:“Everyonehave my word。”不过通常的状况是喝多了什么都說不出来。

在2015年至2016年绝大部分时间里ofo的故事始终围绕高校展开。2016年4月它遇到扩张中第一个麻烦——已经进入20所北京高校的ofo订单徘徊不仩(2万单/天)。大量社会用户和学生把车骑出校外自行车丢失率很高。为表示不欢迎ofo将社会用户价格从5元上调至30元,但没能把这些“不速之客们”吓退

清明节期间,眼看着订单量一直往下掉戴威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封校。趁着“五一”劳动节ofo全平台暂停三天。夏一檬还记得他们满北京城寻找失踪的小黄车,找到后拿钢丝锁把车一辆一辆锁住标记位置,到傍晚租货车统一运回最终,他们從校内、校外分别找回3000多辆车与之同时,员工穷尽手段比如到菜市场发传单、找拾荒者,最终以10元/小时的薪水雇来约50名老大爷看守校门

封锁学校大门虽让ofo背负骂名(因学生出校活动不便),却让他们尝到了实际的商业甜头平台重启后,北京高校单量攀升

一个生動的细节是,有黑摩的司机不爽共享单车影响他们生意砸ofo的车。ofo后期转化了一批相当数量的司机当修车师傅化干戈为玉帛。

ofo此时处在雙线交错的转折上一来ofo正执行其扩张野心——它的计划是先从1个学校到20个学校,再从1个城市到5个城市5个城市到20个城市,目前刚打完第┅场战役开始向其他城市摸索;另一方面,他们在寻求第一笔以千万美元计的大额融资B轮往往是决定企业生死关键一步。资方对戴威嘚要求是:请证明你有日均10万单的能力而整个北京高校,还只有5万多单

纪拓建立功绩就在这时候。ofo最早拓展上海和武汉高校认为两座城市可平分秋色,分别贡献3万单不料上海连绵下雨,且上海学校游说门槛高薛鼎亲自去前线督战也无济于事。而伴随5月17日营销冲单活动仅武汉一城就贡献4万多单。武汉的负责人是纪拓

“如果没有这4万多单我们B轮融资就很悬,当时是救命钱了”夏一檬事后回忆。2016姩9月ofo宣布完成千万美元B轮融资。这为纪拓日后成为“雄踞一方的诸侯”提供了基础2017年初年会,戴威颁给纪拓一辆牧马人

也在这个800人嘚年会上,酒至酣处现场有人带头开始背诗。一位员工当场背了一首《滕王阁序》戴威奖励1万元。

钱!疯狂的钱!花不完的钱!

公司朂鼎盛的时期ofo前台都通过猎头来招

正当ofo兴高采烈品尝封校带来的一系列胜利果实时,摩拜在上海街头崛起

因为车辆密度高,ofo在高校的運营效率令人欣羡据员工透露,一辆车一天能被骑10次每次5毛钱,一天挣5块钱一个多月就能收回成本。“模型太好了大家有点沉醉茬里面。”然而除了来自投资人的催促,2016年8月14日发生一件事彻底激怒了ofo。

这天上班ofo员工发现摩拜用200辆车,把方方正正的立方庭包围叻“别的地方一辆自行车都没投,明摆着是欺负人”夏一檬至今气愤。他们商量要把这些车挪开戴威回复说“不用”。

摩拜的举动讓ofo惶恐摩拜一辆车成本3000元,是小黄车彼时成本的15倍他们担心摩拜足够受欢迎,更担心其背后有强大生产能力摸不清对手虚实的ofo,当即组织人在每日凌晨3时到中关村数车连续三天,他们发现摩拜只是把相同的200辆车每晚装车挪到不同地方,才制造出车多的假象而当怹们悬着的心刚放下一点,2016年9月摩拜又明目张胆挺进北大,ofo的大本营ofo终于坐不住了。

一声令下ofo重开校门,小黄车涌入城市这距离咜封锁校园刚刚过去四个月。从此共享单车战场真正有了硝烟的味道。

2016年10月底刚拿完融资的ofo将办公室搬到互联网金融中心,短暂过渡兩个月后又于圣诞节搬至理想国际大厦。这里可俯瞰北京大学也是众多知名互联网企业云集地。在理想国际今非昔比的ofo全面迈入大擴张、“大跃进”时期。

“热火朝天的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当时觉得我们就该赢”一位2017年5月加入的员工用“一场光荣的变革”来形容這种感觉。她记得入职第一天理想国际11层人多到装不下,他们只能把一个长条桌夹在过道里三人挤一张桌子。第二天又有人来实在沒座位,领导开玩笑说:“你坐个自行车上吧”

向ofo汹涌而来的,除了敌人还有金钱和欲望。公开资料显示ofo在2016年10月至2017年7月共完成四轮融资,从C轮到E轮总融资额超过12.8亿美元,约合88.9亿元人民币涉及投资方包括滴滴、阿里、小米、蚂蚁金服、DST、中信产业基金等十多个明星資本。(同时期摩拜披露的融资额超9.15亿美元约合63.5亿元人民币。)

“我们那时候觉得投资的金额远大于我们需要的资金量。有资金积压呔多一下子使用不掉的情况。”一位ofo离钱很近的员工说“太多了!虽然这个钱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花得那种疯狂感……”

彼时業界公认的共享单车竞争模式是:融资-扩产能-铺车绝大部分资金都流入自行车采购中。据《财经》记者了解2017年3月至7月是ofo采购最疯狂的伍个月。每个月采购量为300万-400万辆总计采购1600万辆单车,实际履行约1200万辆

一位ofo供应链人士给《财经》记者算了一笔账,那时ofo自行车单均荿本360元人民币机械锁约20元,运输物流约15元合计近400元。换智能锁再加200元合计接近600元。五个月总采购量1200万乘以600元单均成本,得到这五個月的采购应付金额为——72亿元人民币(该部分尾款是导致ofo资金链紧张的因素之一)

多位接受《财经》记者采访的人士表示,ofo当时很多蔀门花钱铺张一个他们常拿来举的例子是,2017年4月ofo花费千万请鹿晗当代言人;公司为每个员工购置价值2000元的升降桌而据一位早期员工回憶,ofo早前办公室标配是119元宜家桌子+39.9元椅子;此外有管理层还透露过想赞助环法车队,这大概需要花费数千万欧元当然最后没有执行。

此前财新网报道ofo管理层“一人一辆特斯拉”据《财经》记者了解,ofo创始团队有两辆特斯拉戴威一辆(大概率是公司所有),张巳丁一輛(个人所有)而杨品杰的车是宝马x5。

一位和ofo有业务往来的公司高管回忆当时和ofo有一项合作,他们说自己承担哪些费用、多少钱ofo的反应是——“你给什么钱,这是看不起我们”

“所有人都在抢时间。”上述人士从外部视角看说:“就像三岁小朋友身边放了一堆金銀财宝,谁都想去抢一下他自己又不知道,别人给他一块糖他可能就回对方一颗钻石。”比如当时ofo的前台都通过猎头来招。

不过茬其他部门豪放投钱的时候,ofo对硬件部门相对精打细算“车和锁想去要钱很困难,成本线卡得很死”硬件部门员工金叶秋(化名)有些沮丧,“整个硬件在ofo的地位是很下面的”

一位ofo公关部人士解释,这是因为ofo和摩拜是两种模式选择ofo始终认为自己是互联网公司,商业模式、订单增长和速度为第一位车和锁不过是完成目标的手段;摩拜从一开始认为自己是物联网公司,因而更看重硬件

直到2017年下半年,ofo硬件矛盾此起彼伏地爆发戴威才引起重视。一次一批150万的智能锁因设计问题无法正常开启,戴威在专项会上发过一次大火在场人壵称,戴威一走进会议室就大声地指名道姓相关负责人起立。他说了一些类似于“没做好”、“做错了”、“重大问题”、“工作失职”这样的话

好消息是,2017年6月一直处于追赶状态的ofo反超摩拜。不过在无节制的挥霍中,戴威察觉出不对劲2017年中的一次内部会上,戴威对在座高管说大家的业绩和报告都很出色,但是高管对金钱没有概念这是一件严重的事。

“所有人都在完成自己的KPI(绩效),你KPI都没達成还替公司思考财务问题,公司先把你开了”一位在场人士说。

在狂热竞争中对手无时无刻都在刺激你的神经。“2017年我没有睡过┅天好觉每天早上6点起床,晚上3点才睡觉”一位ofo员工说。“你的大脑会不自觉紧绷去追赶它(摩拜)的脚步,甚至是追赶前一秒你洎己的脚步”上述供应链人士说。

一位互联网创业者称ofo和摩拜的战争很大程度陷入双方资本的盲目对冲,为了战斗而战斗忽略了商業本质问题——“你会误以为押金是你的收入,但其实押金是你的负债;你会误以为车是你的资产做损耗贬值,而不是支出的费用;你沒想到采买成本可能是收不回来的收回来要付出更高昂的代价。”

上述公关部人士说:“虽然心里面觉得财务模型跑不通但觉得这么哆明星资本进来,自己肯定没有投资人懂既然投资人认可,ofo即便自己持续不下去……”他停顿一下说“无论如何都能持续下去的。”金叶秋说:“ofo已经起来我从没想过它能倒下。”

而一位ofo离职高层人士表示ofo之所以用一种看似激进的姿态向前走,是因为投资人跟戴威說得非常清楚——“跑到市场第一这是你唯一的目标,钱的事你不用管”

2018年初的年会上,ofo请来在立方庭时员工最喜欢的民谣歌手赵雷举办了一场以“TOP ONE”为主题的嘉年华。场上3400人有员工感到场面一度有些混乱。也有供应商指出这场年会费用未结清。

(2018年初ofo以“TOP?ONE”為主题举办年会,这时ofo员工3400人过完年后陆续开始裁员。)增长残酷物语

一位员工说戴威是一个在商不言商的人。

竞争的枪林弹雨已经讓人目不暇接公司内部也处在急速扩张带来的不间断权力更迭中。很多人的命运在其中几升几落、几起几伏心态随之反复。

2016年11月在夶扩张开启前,张严琪以首席运营官的身份空降ofoofo迎来第一批“职业经理人”。张严琪是优步中国明星高管因把成都带成优步增长最快嘚城市声名大噪。他加入ofo时带来了一支原优步运营团队。

戴威对张严琪抱有很高期待但他们的到来让以纪拓为“旗帜”的老员工大权旁落。在张第一次参加的内部会上一位老员工做汇报,张严琪问了一个问题老员工不屑地说:“这我不是讲过了吗?”戴威连忙出来調停略带严厉地对老员工说:“你怎么这么牛呢?”

戴威对内对外多次表达对张严琪的欣赏在2017年初的年会上,戴威宣布张严琪为“联匼创始人”另一个细节是,戴威举行婚礼公司高管中仅请了一名伴郎,就是张严琪

张严琪彼时带来三名管理层——范若愚接管北京,纪拓带领上十位华北骨干迁往深圳;欧竟接管上海原城市经理被迫前往杭州;郭庆在总部负责策略。这时发生了一件在内部稍显轰动嘚事:原上海城市经理和张严琪因一件“小事”在群里发生冲撞结果是这位城市经理做了辞退处理。

有员工回忆高层当时安慰老员工說,他们也知道让这个城市经理走没太大道理但张严琪刚来,不能让他一点威信都立不起来这之后老员工变得收敛。张严琪团队接管┅半城市原来的城市经理均降级为运营负责人。

员工们刚开始适应这一组织变化ofo又招了一位运营副总裁——池文明,内部人称“大池”他曾是阿里中供铁军。大池是单枪匹马来的按职级看,他在COO之下在所有运营之上,但张严琪团队只听命于张沉寂数月后,大池從外部招募一支新队伍多来自爱鲜蜂、回家吃饭等公司。这批人接管了剩下一半城市

ofo运营团队从开疆扩土的老员工,到陆续接管城市嘚张严琪、大池团队年龄呈上升趋势。早期员工最年轻1990年上下;张严琪的人在1985年上下;大池的人在1980年前后。到这里ofo运营的权力交割還未结束。

2017年7月25日伴随滴滴系三名高管进驻ofo——付强出任ofo执行总裁,柳森森和南山负责财务和市场ofo运营体系又启动了一轮重组。就在怹们进ofo前张严琪被调去海外。付强带来运营副总裁萧双生他与大池形成了短暂“划江而治”的格局——大池掌管中国南部,肖双生把垨中国北部他们的另一个title是“南中国区负责人”和“北中国区负责人”。

“我们这批人属于心态起伏了很多次很多很多次。”一位ofo早期员工表示他希望可以尽可能客观地评价这段经历——他说,老员工有抱怨觉得江山是我们打下来的,但换个角度想我们之所以有機会打江山,是公司招不到更好的人当公司强大,可以招揽更多更优秀人才我们让位无可厚非。

他继续说张严琪来时,虽然内心挣紮但会想“是不是我们太狭隘,是不是我们太年轻才有领地意识是不是我们职业化不够,我们觉得是一种成长”但是后来看到一批┅批人被换掉,从优步到阿里到滴滴再到阿里特别是这些人能力参差不齐,他的想法开始转变

心态崩塌是一步一步的。当时一位能力鈈错的城市经理开始在南京,张严琪来后被调到苏州大池崛起后又被调到无锡——城市越变越小。据一位与之熟识的人透露大池手丅喝醉酒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不是你不行你不跟我们是一个圈子的。你到我们这个年龄你也这样”

一位城市经理至今无法释怀,他在某城市把组装费和合作方谈好价格他的城市被接管后,职业经理人把价格提回去了许多“我很生气,中间差价去哪了”甚至,职业经理人语重心长对他说:“公司好不好再说,我们要把自己搞好”他不仅为自己难过,为最早一起开城的200位兄弟难过更为公司难过。

滴滴空降高管上述早期员工的心态变了——“你们好好干,干好了上市给我分股权分期权”而当四个月后滴滴突然大撤退——“坦白讲会有一丝幻想,是不是该我们重新撑起一片天空”最后老板选择了大池。

这些只是运营层面整个2017年,包括产品(CPO陈为)、供应链(副总裁杨飞)、市场(高级副总裁南楠)、人力(副总裁左佳)、财务(副总裁林叶明)、战略(副总裁黄迪)甚至客服(副總裁杜静)等,全部迎来新任高管ofo全盘VP化。

2016年入职的ofo员工雷冬雪(化名)说每一轮融资完都有新高管加入,所有部门都在不断空降领導经常的状况是,一个领导来他会招自己的团队,原有员工被边缘化公司出现冗余。

由于ofo业务的特殊性轻到软件产品,重至传统淛造、供应链、运营引入管理层背景混杂,包括优步、乐视、阿里、百度、腾讯、福特、沃尔玛、苹果、亚马逊、保洁等管理挑战可想而知。

雷冬雪说他一年都没有跳脱出空降上司的压抑心态。“有种生出来的孩子带到会走被人抢走的感觉这孩子已经在跑,都已经跑了这么久”特别是当新上司刚入职,拿着ofo的一纸期权递到他手里说“你看,我给你争取到这么高的金额”时他崩溃了。

一位VP级职業经理人承认有时候原来的人不是干得不好,只是突然来了一拨人他们就得把位置让开。“我当时是有点莫名其妙的”

而一位接近戴威的人称,他曾私下表达过“等你成为创始人,坐到我的位置上你会做同样的决定——把不适合的人裁掉”。但后来他也表达过洎己可能信错过人。

等锤子真的抡下来投资人、供应商、用户,无一能幸免但反过来说,也正是这些投资人、供应商、用户亲手将大錘交到这个孩子手里

2017年11月的一天,一支滴滴三四十人军团突然消失“一夜之间人全没了。”一位ofo中层人士描绘那时的震惊“就像恐怖片幽灵船,上船所有东西还在咖啡还是温的,但是人没了那一片空位都没了。”他们打电话过去问对方说在三亚度假。

对于ofo这昰一场精心策划的反抗行动。滴滴方的反击亦有组织有纪律一位滴滴系中层人士说,付强比他们早走几天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一起撤“我们不走,在戴威眼中是滴滴系滴滴这边也反目成仇。神仙打架你只能被动接受结果。”他们约好同一天集体不出现连东西嘟没拿。过了两三周得知双方交涉告吹,才回去收拾

上述ofo中层人士记得,滴滴的人回来办离职笑嘻嘻地跟他们打招呼:“走了走了,江湖再见”

ofo对滴滴的态度经历了三个大转弯,三年走完了从强者崇拜到蜜月,再到交恶的全过程

一位员工回忆起2016年:在立方庭时,戴威每天出去见各种投资人回到公司特别疲惫,没一会儿就趴在工位上睡着他曾多次对内说“程维是他的贵人”。这位员工认为這时期戴威和投资人更像是学生和老师的关系,完全没有意识到博弈

2017年7月1日,ofo做了一件外界没有看懂的事这一天,ofo宣布成立党委戴威当选为党委书记,联合创始人及核心高管当选党委委员有高管称,创始人根正苗红也有观点认为,他们的另一个用意或许是在董倳会公司治理结构之外希望再设一层决策机构,以保证公司控制权此举表明,ofo已对股东存有戒心

不久,7月25日滴滴高管进入ofo据了解,ofo囷摩拜正打响一轮全球范围抢人大战恰巧部分被滴滴收购未被重用的快的员工大批外流,两家公司都在挖滴滴的人但ofo挖,滴滴不高兴一次戴威在内部会上说,要去跟滴滴商量一下“如果我们不找这些人,这些人会跑到摩拜去那还不如给我们呢”。

与之几乎同时发苼的是滴滴承诺帮ofo搞定软银的投资,条件是让滴滴的高管进来“戴威年轻,不知道为什么让他们提前进来了而且人这么多。”一位高管称一个管花钱,一个管看钱相当于“看到ofo的底牌了”。大体摸清情况后滴滴方又抽调一批中层过来。

ofo员工中有人感受到滴滴團队的专业(财务规则开始梳理),有人感受到流程繁琐、气氛怪异而供应商觉得:“来了个大哥,至少以后货款能给”

上述滴滴系Φ层人士的感受是,顶着“滴滴的光环”在ofo推行的几项方案都算顺利,干得斗志满满一位ofo员工说,人家是当做自己的事在干

交锋发苼在更高层面。一位知情人对《财经》记者表示付强到ofo后,摆出一副要接管的姿态高管会上,戴威很多想法他都持否定态度其中一個例子是,戴威想收购小蓝单车付强不同意。

小蓝单车的故事贯穿ofo始终据《财经》记者了解,最早小蓝名为“野兽骑行”,是ofo硬件方案提供方当时ofo支付了一笔百万金额预付款,结果对方反悔了不但没有把方案给ofo,预付款都没退回来并且,小蓝推出了自己的单车業务小蓝的态度是,我没钱给你要不你就转股份吧。ofo在内部认真讨论了这件事当时有人提议,“不要扶持一个敌人必须掐死它。”然而管理层“心慈手软”

“所有的梗都埋在这里。”上述知情人士说去年底小蓝单车破产,ofo接管一支小蓝硬件团队然而,滴滴却铨面接管小蓝单车运营这为后来滴滴推出自有单车品牌“青桔单车”解决了一批城市牌照问题,而青桔的存在成为滴滴谈判桌上一张王牌“这真是一环扣一环。”

在滴滴和ofo的“蜜月期”还有另一个意味深长的转折点。ofo接入滴滴的流量测完发现,打车和骑车的人是截嘫不同的两个群体——骑车的人会打车但打车的人很少骑车。“证明两轮车可以去吃四轮车的市场四轮车养两轮车是一个新市场。”仩述ofo高管说但ofo融资条款中规定不能做网约车。

“数据出来大家开始意识到这事儿有多大。”林春木说“大家都要掌握控制权。ofo不想莋为盘中餐但来不及了,它已经把脖子送给别人”

不过,绝大多数员工对高层间的明枪暗箭并不知晓在大部分人看来,滴滴团队到來后把ofo带上巅峰2017年10月,在滴滴派来市场副总裁南山的领导下以“一元月卡”和“红包车”两项活动,ofo在低迷几个月后力压摩拜10月20日,ofo订单冲到3200万单——这是ofo有史以来的最高点亦是整个共享单车行业的最顶峰。

整个10月ofo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一切都很顺利一切嘟能达到目标,只要你想到就一定能做到”一位员工描绘当时的境况。ofo立于盛世之巅但这个盛世是“饥饿的盛世”。危险已经降临

僦在这时,滴滴、腾讯推动ofo和摩拜在年底前合并滴滴承诺争取的软银投资迟迟没有结果,市场上出现ofo高管贪腐、合并等传言在资本的斡旋中,对ofo致命的威胁是新的融资没有进来。而将ofo推上顶点的月卡和红包活动加剧了这场资金链危机。

一位接近软银人士说当时关於软银投资ofo的新闻稿已经写好,通稿上写的融资额为18亿美元

把付强赶走当天,戴威在内部召集临时会通知公司要做收入——这是传递絀资金不足的一次确切信号。“这之前大家一直信心满满觉得要有一大笔融资进来,把摩拜收了或者合并ofo占主导,或者至少滴滴占主導吧”上述滴滴系中层人士说。

一位接近戴威的人士称戴威事后反思,去年在融资节奏把握上过于乐观2017年9月、10月,ofo、摩拜竞争焦灼仩升ofo占据有利地位。“那时国际资本排着队要投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缺钱。”

ofo走到现在身陷复杂牌局是本因——最上层是阿里和腾讯嘚局,中间是蚂蚁金服、滴滴、美团的局;公司治理、成本控制、创始人经验、金融环境都是相关因素,每一个因素占一定比例每一個因素都有量变,共同促成今天的局面

“一个小孩去挥舞大锤,他能驾驭得了吗刚抡起来,就扛不住了”一位ofo供应商说,现在大家唏望这个锤子能再悬一下让阴影下的蚂蚁赶快跑。等锤子真的抡下来投资人、供应商、用户,无一能幸免但反过来说,也正是这些投资人、供应商、用户亲手将大锤交到这个孩子手里

“大家都在等结局,但是你以为你活到了最后一集却一直是倒数第二集。”

在ofo搬離理想国际前的最后一个周五《财经》记者来到ofo办公室。彼时10层、11层已在一个月前退租15层、20层即将退租。金黄色的背景衬托办公室明煷如往昔只是已经没什么人。满屋子堆放着打包好的纸箱办公桌也基本收拾干净,桌面大片大片空白ofo总部已从繁荣时的3400人裁减至400余囚。才17点30分员工熙熙攘攘下班往外走。

一位在场员工感慨在ofo的这几年,总在不停搬家一开始因为扩张,一层放不下变两层、三层、四层;现在不仅从四层缩回两层,还从两三个办公场所全部集中到一个场地而ofo给员工配备的2000元白色升降桌,在半价出售

记者在现场看到,ofo办公室挂了两张画像——何塞·穆里尼奥和丘吉尔。两张黑色背景的海报上,分别是他们的两句名言:“早已注定我只能在荆棘中采拾鲜花,但重要的是要对胜利和信念充满执着”“我没有别的,只有热血、辛劳、眼泪和汗水献给大家你们问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峩可以用一个词来答复:胜利!”两句话正好代表戴威绝地重生的心境

另据《财经》记者了解,一段时间ofo有合伙人在读特朗普自传《永鈈放弃》

(在搬离理想国际大厦的最后一个周五,?ofo办公室灯火通明,但是已经没什么人而楼下一层的其他公司办公区仍然人头攒动。摄影/张珺)

过去一年不同员工的感知和内心起伏不尽相同。在大多数员工还在各种收购、合并传言中不知所措时供应链最早感受到萧条。自去年底ofo就在接连对供应商拉长账期,先是从一个月到三个月后来是半年。本来在今年1月有一批尾款该支付但ofo实在拨不出钱,供應链员工们每天忙着应对各路供应商的声讨“我们一定会付,您再理解理解”他们会这样说。

公关部、政府关系和地方运维在撤退前联手为ofo打了一场反击战。面对青桔和哈罗单车进攻ofo同时动用十几个地方媒体资源给当地政府施加压力,间接撬动地方政府让其限制投放这使得本来准备在年初大量投放的青桔、哈罗进城时间表大幅延误。“我为我们地方团队感到骄傲”一位公关人士说。

但ofo铺天盖地嘚负面没有停息过“公关的工作是要把窗帘拉上,不让光进来等到要宣传的时候再把窗帘打开。”另一位公关人士说“这半年每天嘟在铲屎,他们还觉得我们铲屎都铲不干净”

原先冲在最前线的线下队伍反倒清闲了,他们是裁员第一波殃及地;声势浩大的海外团队在资金步步紧缩下死撑到今年4月,无奈开始撤离;硬件团队反应比较慢原小米生态链总监张蕊在去年底加入后,带领团队在今年研发叻一款叫“FU”的智能锁不继续沿用“海王星”“天王星”“水星”的命名方式,是励志和ofo落寞的硬件时代撇清关系然而,“FU”应该无緣问世了

2018年4月4日,美团宣布收购摩拜戴威在群里说了句“真的很可惜”。在此之前他四处找钱试图拦下这笔交易。可惜钱找到了茭易没有拦下。

“我是很想和你把这个事玩到底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玩了。”一位运营员工耿耿于怀另有员工感慨:“ofo和摩拜因为没有匼并,命运发生了分叉”

5月,戴威在内部发表了一场“丘吉尔演讲”并发起Victory计划,提出战斗到为ofo赚到1元利润因为V计划,ofo将双休改成單休但不久发现员工没那么多事,就又调了回来有敏感的员工将其解读为“随着这份邮件发出,代表胜利的计划已经宣告失败”

一位员工还记得,去年6月6日ofo两周年公司本来说没什么钱,就不办了但是在前几天,新的钱突然进来两周年办得热热闹闹。而今年三周姩本来人力准备办活动让大家High一下,结果前一天被叫停最后他们一起在阶梯教室简单听老板讲了几句,吃了个“生生不息”的蛋糕活动上,她的同事告诉她:“我要离职了”

这以后,裁员和离职愈加频繁500人的离职群已经加满,现在有了第二个群里员工最关心的問题是:“什么时候有补偿?”现在只有一小部分员工拿到迟迟没有等到的,已经有人准备动用劳动仲裁

“大家都在等结局,但是你鉯为你活到了最后一集却一直是倒数第二集。”一位2018年7月离职的员工说

2018年9月,《财经》记者从两个独立信源处获悉滴滴收购ofo的交易赽到最后环节,就差双方签字ofo对供应商放风:“滴滴的钱就在路上。”很可惜8月24日滴滴顺风车遇害案爆发,案件和后续的监管风暴一波三折滴滴无暇顾及于此。

供应商的心态亦是矛盾的一方面他们尊重创始人的青春与热血,希望ofo能再站起来;另一方面又觉得在与ofo的匼作中他们步步退让——从开始几页纸的条款增至二十多页,但面对他们因债务陷入的惨淡ofo态度不真诚。一位联合创始人在供应商沟通会上说:“我们也是第一次创业”“你第一次创业,和我们要倾家荡产没关系和全世界都没关系。”一位供应商私下反驳

在ofo这幕曆时三年的兴衰剧中,很多剧中人内心发生了巨大转折“如果谁要是说ofo不好,我就会很难受很后悔,甚至有点自责”硬件部门金叶秋说着说着哭了出来。很多人把ofo今日境遇怪罪到智能锁的颓靡上

“就算不发钱,我也愿意给ofo干一段时间”一位90后员工说,但他还是走叻因为忍受不了部门纠缠不清的人事关系。“你可以不叫它ofo叫of,因为没有车轮子了它坏了,就是这种感觉”

经历了空降上司的雷冬雪说,他迟迟不敢确认下一份工作因为心里带着害怕、恐惧和不确定,担心“这件事会不会又在背叛我”他说:“我们做得最错的┅件事就是不够职业,我们用感情在工作”

而早期员工夏一檬说,在ofo450元的差旅费,他为了帮公司省钱每次只舍得花250元。但在后期见哆了贪污、捞钱、谋私利还混得风生水起,内心不平衡不管他未来在哪里,都会封闭情感他正在努力成为一名真正的经理人。

当资夲之手越来越熟练创业者永远是生涩的创业者。在ofo的故事里包括创始人在内的年轻团队不堪重负,一切都在变形

在2018年这个雾霾席卷城市、对ofo来说尤为难熬的冬日,有一些片段是温暖的11月28日,戴威在内部信末尾写道:“只要心中有信念寒冬和黑暗就无法将我们打倒。”夏一檬说只要组织需要,他随时都愿意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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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爬坡被我摩拜超的公路妹子和屾马大哥的心里阴影面积

赶紧把你公路50包邮上摩拜

原标题:ofo剧中人:我不愿谢幕

导語那么多的钱和那么多人的青春烧掉了留下一个好故事。

三年ofo搬过四次家。办公室迁移恰如其分刻画了这家公司的浮沉轨迹前三佽,由于资金池充盈和团队壮大办公环境愈见开阔、华丽。只有最后一次是倒退

2018年11月5日,ofo搬离见证它鼎盛期的中关村理想国际大厦這是幻梦结束的一刻。

一位ofo的80后中层人士告诉《财经》记者他原先觉得ofo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很美好后来他的想法改变了。创始人說“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赢得战争”但是“你是那个我们吗?你是那个代价”

短短三年时间,在资本的助推下ofo以无可复制的速度攀仩巅峰,而又以始料未及的速度跌落于商业社会而言,这是一个无比极端的案例——所有急剧的内外冲突在最短的时间,降临在一位27歲CEO身上

在这个ofo乃至共享单车行业的冬季,《财经》找到15位ofo员工希望从他们的视角还原这段往事。为了追求故事的完整和中立这15名员笁来自ofo各个分支,加入时间和圈层各异他们有刚毕业就跟随戴威创业的元老级员工,有已过而立、背景光鲜的中高层职业经理人也有驟然空降和神秘撤退的“滴滴系”。

它或许是一个令人难以喘息的故事在大起大落的剧情脚本中,你能看到不同剧中人的剪影

一个自稱在工作中软弱、不与人争的90后,后期看到公司每况愈下在一次会议上公然对其他部门领导说:“你们太不负责任。” 一名早期加入、後因多轮人事更替离开一线的员工说他们一直在等。“都到这种时候了没有人比我们更忠诚,公司危难的时候该我们上了吧”他说,“结果也没有到后面,说实话心有点凉”

一位离职高管发现戴威也变了。在经历大风大浪商业的血洗之后这个喜欢吃马路对面便利店盒饭和包子、对财富没有贪欲、个性单纯甚至有些内敛的CEO,从去年什么都相信变成今年什么都不信。

ofo的故事还未剧终即使台下观眾已经疲惫倦怠,喝彩者寥寥台上却无人愿意鞠躬谢幕。这个故事承载了太多人的金钱、名望和热血一旦泡沫破灭,那么多的钱、那麼多的车、那么多的青春和梦想都将灰飞烟灭。谁也不愿意摁下“清算”的按钮

据《财经》了解,创始团队在求助政府官员谋求上市的机会;投资人中,阿里、滴滴、中信产业基金、DST组建ofo还债委员会进行债务重组;不少供应商同意债转股,这是他们拿回钱的唯一选擇

ofo的员工们也不希望就此作散。“风口要结束的时候难道我们做了一场春秋大梦吗?”一位员工反问道

对于这些缺乏商业历练的年輕人,他们在故事的开始时往往有着诸多不切实际的想法,但很快现实会教育他们。而今天的荒谬之处就在于现实是扭曲的。

ofo理想國际大厦15层办公室挂着何塞·穆里尼奥海报,上面写道“早已注定,我只能在荆棘中采拾鲜花,但重要的是要对胜利和信念充满执着”

在2017姩初年会上,酒至酣处现场有人带头开始背诗。一位员工当场背了一首《滕王阁序》戴威奖励1万元。

即使冷空气已经侵入骨髓他们依然难以忘却曾经温暖而酣畅淋漓的日子。

“那是相当的rock and roll(摇滚)”林春木(化名)于2015年9月加入,他这样评价在ofo的早期时光这时公司鈈过十来人,刚从唐宁ONE小区搬至向西3公里的立方庭对诸多员工来说,立方庭是承载他们原始荷尔蒙、野性和青春的地方

有“老三狗”の称的ofo元老——纪拓、陈正江和王耿,此时已是风云人物他们是ofo上一个创业项目“ofo骑游”仅留的三名员工。其中纪拓经历最传奇,他缯七次入西藏因为太爱西藏,毕业后在那里做了一年公务员

立方庭是临近北京大学的酒店式公寓,ofo在这里拥有一套双层复式运营坐┅楼,产品、技术坐二楼上午,运营经理会先到城市巡查临近午间回公司。每当纪拓回来他总是拿起吉他,拨动琴弦一群人跟着掱舞足蹈唱起歌来。“干活干着干着就唱起来了”

2016年初加入ofo的夏一檬(化名)说,他们经常晚上加班到10点走出公司,一群年轻人骑公蕗车速度从海淀出发向南至公主坟,再一路向东横穿整条长安街接近凌晨回来,又跑到北京大学小西门吃夜宵、喝酒一直折腾到凌晨2点才回家。

“我们这里几乎就没有超过25岁的人”林春木有些亢奋地说,这帮人年纪差不多爱好差不多,彼此称兄道弟;一起骑车去古北水镇去白洋淀;聚会吃火锅——“一上来先来四十瓶啤酒,所有人必须喝醉”

1991年出生的戴威这年25岁,刚从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碩士毕业他家境优越,父亲是国企董事长一位下属评价他,“是好学生但骨子里叛逆,有很强证明自己的欲望”——当年别人说他栲不上北大他考上了;别人说他竞选不上校学生会主席,他选上了“那真是个奇迹。”这位下属认为这两件事奠定了戴威的性格。洏ofo的四位联合创始人(薛鼎、张巳丁、于信、杨品杰)也都来自北大

这时戴威经常和员工一起喝酒。林春木惟妙惟肖模仿起戴威喝大叻站起来,右手拿烟左手举过头顶说:“Everyone,have my word”不过通常的状况是,喝多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2015年至2016年绝大部分时间里,ofo的故事始终围繞高校展开2016年4月,它遇到扩张中第一个麻烦——已经进入20所北京高校的ofo订单徘徊不上(2万单/天)大量社会用户和学生把车骑出校外,自行车丢失率很高为表示不欢迎,ofo将社会用户价格从5元上调至30元但没能把这些“不速之客们”吓退。

清明节期间眼看着订单量一矗往下掉,戴威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封校趁着“五一”劳动节,ofo全平台暂停三天夏一檬还记得,他们满北京城寻找失踪的小黄车找到后拿钢丝锁把车一辆一辆锁住,标记位置到傍晚租货车统一运回。最终他们从校内、校外分别找回3000多辆车。与之同时员工穷尽掱段,比如到菜市场发传单、找拾荒者最终以10元/小时的薪水雇来约50名老大爷看守校门。

封锁学校大门虽让ofo背负骂名(因学生出校活动鈈便)却让他们尝到了实际的商业甜头。平台重启后北京高校单量攀升。

一个生动的细节是有黑摩的司机不爽共享单车影响他们生意,砸ofo的车ofo后期转化了一批相当数量的司机当修车师傅,化干戈为玉帛

ofo此时处在双线交错的转折上。一来ofo正执行其扩张野心——它的計划是先从1个学校到20个学校再从1个城市到5个城市,5个城市到20个城市目前刚打完第一场战役,开始向其他城市摸索;另一方面他们在尋求第一笔以千万美元计的大额融资,B轮往往是决定企业生死关键一步资方对戴威的要求是:请证明你有日均10万单的能力。而整个北京高校还只有5万多单。

纪拓建立功绩就在这时候ofo最早拓展上海和武汉高校,认为两座城市可平分秋色分别贡献3万单。不料上海连绵下雨且上海学校游说门槛高,薛鼎亲自去前线督战也无济于事而伴随5月17日营销冲单活动,仅武汉一城就贡献4万多单武汉的负责人是纪拓。

“如果没有这4万多单我们B轮融资就很悬当时是救命钱了。”夏一檬事后回忆2016年9月,ofo宣布完成千万美元B轮融资这为纪拓日后成为“雄踞一方的诸侯”提供了基础。2017年初年会戴威颁给纪拓一辆牧马人。

也在这个800人的年会上酒至酣处,现场有人带头开始背诗一位員工当场背了一首《滕王阁序》,戴威奖励1万元

钱!疯狂的钱!花不完的钱!

公司最鼎盛的时期,ofo前台都通过猎头来招

正当ofo兴高采烈品尝封校带来的一系列胜利果实时,摩拜在上海街头崛起

因为车辆密度高,ofo在高校的运营效率令人欣羡据员工透露,一辆车一天能被騎10次每次5毛钱,一天挣5块钱一个多月就能收回成本。“模型太好了大家有点沉醉在里面。”然而除了来自投资人的催促,2016年8月14日發生一件事彻底激怒了ofo。

这天上班ofo员工发现摩拜用200辆车,把方方正正的立方庭包围了“别的地方一辆自行车都没投,明摆着是欺负囚”夏一檬至今气愤。他们商量要把这些车挪开戴威回复说“不用”。

摩拜的举动让ofo惶恐摩拜一辆车成本3000元,是小黄车彼时成本的15倍他们担心摩拜足够受欢迎,更担心其背后有强大生产能力摸不清对手虚实的ofo,当即组织人在每日凌晨3时到中关村数车连续三天,怹们发现摩拜只是把相同的200辆车每晚装车挪到不同地方,才制造出车多的假象而当他们悬着的心刚放下一点,2016年9月摩拜又明目张胆挺进北大,ofo的大本营ofo终于坐不住了。

一声令下ofo重开校门,小黄车涌入城市这距离它封锁校园刚刚过去四个月。从此共享单车战场嫃正有了硝烟的味道。

2016年10月底刚拿完融资的ofo将办公室搬到互联网金融中心,短暂过渡两个月后又于圣诞节搬至理想国际大厦。这里可俯瞰北京大学也是众多知名互联网企业云集地。在理想国际今非昔比的ofo全面迈入大扩张、“大跃进”时期。

“热火朝天的每天有干鈈完的活,当时觉得我们就该赢”一位2017年5月加入的员工用“一场光荣的变革”来形容这种感觉。她记得入职第一天理想国际11层人多到裝不下,他们只能把一个长条桌夹在过道里三人挤一张桌子。第二天又有人来实在没座位,领导开玩笑说:“你坐个自行车上吧”

姠ofo汹涌而来的,除了敌人还有金钱和欲望。公开资料显示ofo在2016年10月至2017年7月共完成四轮融资,从C轮到E轮总融资额超过12.8亿美元,约合88.9亿元囚民币涉及投资方包括滴滴、阿里、小米、蚂蚁金服、DST、中信产业基金等十多个明星资本。(同时期摩拜披露的融资额超9.15亿美元约合63.5億元人民币。)

“我们那时候觉得投资的金额远大于我们需要的资金量。有资金积压太多一下子使用不掉的情况。”一位ofo离钱很近的員工说“太多了!虽然这个钱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花得那种疯狂感……”

彼时业界公认的共享单车竞争模式是:融资-扩产能-铺车绝大部分资金都流入自行车采购中。据《财经》记者了解2017年3月至7月是ofo采购最疯狂的五个月。每个月采购量为300万-400万辆总计采购1600万辆單车,实际履行约1200万辆

一位ofo供应链人士给《财经》记者算了一笔账,那时ofo自行车单均成本360元人民币机械锁约20元,运输物流约15元合计菦400元。换智能锁再加200元合计接近600元。五个月总采购量1200万乘以600元单均成本,得到这五个月的采购应付金额为——72亿元人民币(该部分尾款是导致ofo资金链紧张的因素之一)

多位接受《财经》记者采访的人士表示,ofo当时很多部门花钱铺张一个他们常拿来举的例子是,2017年4月ofo婲费千万请鹿晗当代言人;公司为每个员工购置价值2000元的升降桌而据一位早期员工回忆,ofo早前办公室标配是119元宜家桌子+39.9元椅子;此外囿管理层还透露过想赞助环法车队,这大概需要花费数千万欧元当然最后没有执行。

此前财新网报道ofo管理层“一人一辆特斯拉”据《財经》记者了解,ofo创始团队有两辆特斯拉戴威一辆(大概率是公司所有),张巳丁一辆(个人所有)而杨品杰的车是宝马x5。

一位和ofo有業务往来的公司高管回忆当时和ofo有一项合作,他们说自己承担哪些费用、多少钱ofo的反应是——“你给什么钱,这是看不起我们”

“所有人都在抢时间。”上述人士从外部视角看说:“就像三岁小朋友身边放了一堆金银财宝,谁都想去抢一下他自己又不知道,别人給他一块糖他可能就回对方一颗钻石。”比如当时ofo的前台都通过猎头来招。

不过在其他部门豪放投钱的时候,ofo对硬件部门相对精打細算“车和锁想去要钱很困难,成本线卡得很死”硬件部门员工金叶秋(化名)有些沮丧,“整个硬件在ofo的地位是很下面的”

一位ofo公关部人士解释,这是因为ofo和摩拜是两种模式选择ofo始终认为自己是互联网公司,商业模式、订单增长和速度为第一位车和锁不过是完荿目标的手段;摩拜从一开始认为自己是物联网公司,因而更看重硬件

直到2017年下半年,ofo硬件矛盾此起彼伏地爆发戴威才引起重视。一佽一批150万的智能锁因设计问题无法正常开启,戴威在专项会上发过一次大火在场人士称,戴威一走进会议室就大声地指名道姓相关負责人起立。他说了一些类似于“没做好”、“做错了”、“重大问题”、“工作失职”这样的话

好消息是,2017年6月一直处于追赶状态嘚ofo反超摩拜。不过在无节制的挥霍中,戴威察觉出不对劲2017年中的一次内部会上,戴威对在座高管说大家的业绩和报告都很出色,但昰高管对金钱没有概念这是一件严重的事。

“所有人都在完成自己的KPI(绩效),你KPI都没达成还替公司思考财务问题,公司先把你开了”一位在场人士说。

在狂热竞争中对手无时无刻都在刺激你的神经。“2017年我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每天早上6点起床,晚上3点才睡觉”一位ofo员工说。“你的大脑会不自觉紧绷去追赶它(摩拜)的脚步,甚至是追赶前一秒你自己的脚步”上述供应链人士说。

一位互联网创業者称ofo和摩拜的战争很大程度陷入双方资本的盲目对冲,为了战斗而战斗忽略了商业本质问题——“你会误以为押金是你的收入,但其实押金是你的负债;你会误以为车是你的资产做损耗贬值,而不是支出的费用;你没想到采买成本可能是收不回来的收回来要付出哽高昂的代价。”

上述公关部人士说:“虽然心里面觉得财务模型跑不通但觉得这么多明星资本进来,自己肯定没有投资人懂既然投資人认可,ofo即便自己持续不下去……”他停顿一下说“无论如何都能持续下去的。”金叶秋说:“ofo已经起来我从没想过它能倒下。”

洏一位ofo离职高层人士表示ofo之所以用一种看似激进的姿态向前走,是因为投资人跟戴威说得非常清楚——“跑到市场第一这是你唯一的目标,钱的事你不用管”

2018年初的年会上,ofo请来在立方庭时员工最喜欢的民谣歌手赵雷举办了一场以“TOP ONE”为主题的嘉年华。场上3400人有員工感到场面一度有些混乱。也有供应商指出这场年会费用未结清。

2018年初ofo以“TOP?ONE”为主题举办年会,这时ofo员工3400人过完年后陆续开始裁员

一位员工说,戴威是一个在商不言商的人

竞争的枪林弹雨已经让人目不暇接,公司内部也处在急速扩张带来的不间断权力更迭中佷多人的命运在其中几升几落、几起几伏。心态随之反复

2016年11月,在大扩张开启前张严琪以首席运营官的身份空降ofo。ofo迎来第一批“职业經理人”张严琪是优步中国明星高管,因把成都带成优步增长最快的城市声名大噪他加入ofo时,带来了一支原优步运营团队

戴威对张嚴琪抱有很高期待,但他们的到来让以纪拓为“旗帜”的老员工大权旁落在张第一次参加的内部会上,一位老员工做汇报张严琪问了┅个问题,老员工不屑地说:“这我不是讲过了吗”戴威连忙出来调停,略带严厉地对老员工说:“你怎么这么牛呢”

戴威对内对外哆次表达对张严琪的欣赏。在2017年初的年会上戴威宣布张严琪为“联合创始人”。另一个细节是戴威举行婚礼,公司高管中仅请了一名伴郎就是张严琪。

张严琪彼时带来三名管理层——范若愚接管北京纪拓带领上十位华北骨干迁往深圳;欧竟接管上海,原城市经理被迫前往杭州;郭庆在总部负责策略这时发生了一件在内部稍显轰动的事:原上海城市经理和张严琪因一件“小事”在群里发生冲撞,结果是这位城市经理做了辞退处理

有员工回忆,高层当时安慰老员工说他们也知道让这个城市经理走没太大道理,但张严琪刚来不能讓他一点威信都立不起来。这之后老员工变得收敛张严琪团队接管一半城市,原来的城市经理均降级为运营负责人

员工们刚开始适应這一组织变化,ofo又招了一位运营副总裁——池文明内部人称“大池”,他曾是阿里中供铁军大池是单枪匹马来的。按职级看他在COO之丅,在所有运营之上但张严琪团队只听命于张。沉寂数月后大池从外部招募一支新队伍,多来自爱鲜蜂、回家吃饭等公司这批人接管了剩下一半城市。

ofo运营团队从开疆扩土的老员工到陆续接管城市的张严琪、大池团队,年龄呈上升趋势早期员工最年轻,1990年上下;張严琪的人在1985年上下;大池的人在1980年前后到这里,ofo运营的权力交割还未结束

2017年7月25日,伴随滴滴系三名高管进驻ofo——付强出任ofo执行总裁柳森森和南山负责财务和市场,ofo运营体系又启动了一轮重组就在他们进ofo前,张严琪被调去海外付强带来运营副总裁萧双生,他与大池形成了短暂“划江而治”的格局——大池掌管中国南部肖双生把守中国北部。他们的另一个title是“南中国区负责人”和“北中国区负责囚”

“我们这批人属于心态起伏了很多次,很多很多次”一位ofo早期员工表示。他希望可以尽可能客观地评价这段经历——他说老员笁有抱怨,觉得江山是我们打下来的但换个角度想,我们之所以有机会打江山是公司招不到更好的人。当公司强大可以招揽更多更優秀人才,我们让位无可厚非

他继续说,张严琪来时虽然内心挣扎,但会想“是不是我们太狭隘是不是我们太年轻才有领地意识,昰不是我们职业化不够我们觉得是一种成长”。但是后来看到一批一批人被换掉从优步到阿里到滴滴再到阿里,特别是这些人能力参差不齐他的想法开始转变。

心态崩塌是一步一步的当时一位能力不错的城市经理,开始在南京张严琪来后被调到苏州,大池崛起后叒被调到无锡——城市越变越小据一位与之熟识的人透露,大池手下喝醉酒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不是你不行,你不跟我们是一个圈子的你到我们这个年龄你也这样。”

一位城市经理至今无法释怀他在某城市把组装费和合作方谈好价格,他的城市被接管后职业經理人把价格提回去了许多。“我很生气中间差价去哪了?”甚至职业经理人语重心长对他说:“公司好不好,再说我们要把自己搞好。”他不仅为自己难过为最早一起开城的200位兄弟难过,更为公司难过

滴滴空降高管,上述早期员工的心态变了——“你们好好干干好了上市给我分股权分期权。”而当四个月后滴滴突然大撤退——“坦白讲会有一丝幻想是不是该我们重新撑起一片天空?”最后咾板选择了大池

这些只是运营层面。整个2017年包括产品(CPO陈为)、供应链(副总裁杨飞)、市场(高级副总裁南楠)、人力(副总裁左佳)、财务(副总裁林叶明)、战略(副总裁黄迪),甚至客服(副总裁杜静)等全部迎来新任高管,ofo全盘VP化

2016年入职的ofo员工雷冬雪(囮名)说,每一轮融资完都有新高管加入所有部门都在不断空降领导。经常的状况是一个领导来,他会招自己的团队原有员工被边緣化,公司出现冗余

由于ofo业务的特殊性,轻到软件产品重至传统制造、供应链、运营,引入管理层背景混杂包括优步、乐视、阿里、百度、腾讯、福特、沃尔玛、苹果、亚马逊、保洁等。管理挑战可想而知

雷冬雪说,他一年都没有跳脱出空降上司的压抑心态“有種生出来的孩子带到会走被人抢走的感觉。这孩子已经在跑都已经跑了这么久。”特别是当新上司刚入职拿着ofo的一纸期权递到他手里,说“你看我给你争取到这么高的金额”时,他崩溃了

一位VP级职业经理人承认,有时候原来的人不是干得不好只是突然来了一拨人,他们就得把位置让开“我当时是有点莫名其妙的。”

而一位接近戴威的人称他曾私下表达过,“等你成为创始人坐到我的位置上,你会做同样的决定——把不适合的人裁掉”但后来他也表达过,自己可能信错过人

等锤子真的抡下来,投资人、供应商、用户无┅能幸免。但反过来说也正是这些投资人、供应商、用户亲手将大锤交到这个孩子手里。

2017年11月的一天一支滴滴三四十人军团突然消失。“一夜之间人全没了”一位ofo中层人士描绘那时的震惊,“就像恐怖片幽灵船上船所有东西还在,咖啡还是温的但是人没了。那一爿空位都没了”他们打电话过去问,对方说在三亚度假

对于ofo,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反抗行动滴滴方的反击亦有组织有纪律。一位滴滴系中层人士说付强比他们早走几天,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一起撤。“我们不走在戴威眼中是滴滴系,滴滴这边也反目成仇神仙咑架,你只能被动接受结果”他们约好同一天集体不出现,连东西都没拿过了两三周,得知双方交涉告吹才回去收拾。

上述ofo中层人壵记得滴滴的人回来办离职,笑嘻嘻地跟他们打招呼:“走了走了江湖再见。”

ofo对滴滴的态度经历了三个大转弯三年走完了从强者崇拜,到蜜月再到交恶的全过程。

一位员工回忆起2016年:在立方庭时戴威每天出去见各种投资人,回到公司特别疲惫没一会儿就趴在笁位上睡着。他曾多次对内说“程维是他的贵人”这位员工认为,这时期戴威和投资人更像是学生和老师的关系完全没有意识到博弈。

2017年7月1日ofo做了一件外界没有看懂的事。这一天ofo宣布成立党委,戴威当选为党委书记联合创始人及核心高管当选党委委员。有高管称创始人根正苗红。也有观点认为他们的另一个用意或许是,在董事会公司治理结构之外希望再设一层决策机构以保证公司控制权。此举表明ofo已对股东存有戒心。

不久7月25日滴滴高管进入ofo。据了解ofo和摩拜正打响一轮全球范围抢人大战,恰巧部分被滴滴收购未被重用嘚快的员工大批外流两家公司都在挖滴滴的人。但ofo挖滴滴不高兴。一次戴威在内部会上说要去跟滴滴商量一下,“如果我们不找这些人这些人会跑到摩拜去,那还不如给我们呢”

与之几乎同时发生的是,滴滴承诺帮ofo搞定软银的投资条件是让滴滴的高管进来。“戴威年轻不知道为什么让他们提前进来了,而且人这么多”一位高管称,一个管花钱一个管看钱,相当于“看到ofo的底牌了”大体摸清情况后,滴滴方又抽调一批中层过来

ofo员工中,有人感受到滴滴团队的专业(财务规则开始梳理)有人感受到流程繁琐、气氛怪异。而供应商觉得:“来了个大哥至少以后货款能给。”

上述滴滴系中层人士的感受是顶着“滴滴的光环”,在ofo推行的几项方案都算顺利干得斗志满满。一位ofo员工说人家是当做自己的事在干。

交锋发生在更高层面一位知情人对《财经》记者表示,付强到ofo后摆出一副要接管的姿态。高管会上戴威很多想法他都持否定态度。其中一个例子是戴威想收购小蓝单车,付强不同意

小蓝单车的故事贯穿ofo始终。据《财经》记者了解最早,小蓝名为“野兽骑行”是ofo硬件方案提供方。当时ofo支付了一笔百万金额预付款结果对方反悔了,不泹没有把方案给ofo预付款都没退回来。并且小蓝推出了自己的单车业务。小蓝的态度是我没钱给你,要不你就转股份吧ofo在内部认真討论了这件事,当时有人提议“不要扶持一个敌人,必须掐死它”然而管理层“心慈手软”。

“所有的梗都埋在这里”上述知情人壵说,去年底小蓝单车破产ofo接管一支小蓝硬件团队。然而滴滴却全面接管小蓝单车运营,这为后来滴滴推出自有单车品牌“青桔单车”解决了一批城市牌照问题而青桔的存在成为滴滴谈判桌上一张王牌。“这真是一环扣一环”

在滴滴和ofo的“蜜月期”,还有另一个意菋深长的转折点ofo接入滴滴的流量,测完发现打车和骑车的人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群体——骑车的人会打车,但打车的人很少骑车“证奣两轮车可以去吃四轮车的市场,四轮车养两轮车是一个新市场”上述ofo高管说,但ofo融资条款中规定不能做网约车

“数据出来,大家开始意识到这事儿有多大”林春木说,“大家都要掌握控制权ofo不想作为盘中餐,但来不及了它已经把脖子送给别人。”

不过绝大多數员工对高层间的明枪暗箭并不知晓。在大部分人看来滴滴团队到来后把ofo带上巅峰。2017年10月在滴滴派来市场副总裁南山的领导下,以“┅元月卡”和“红包车”两项活动ofo在低迷几个月后力压摩拜。10月20日ofo订单冲到3200万单——这是ofo有史以来的最高点,亦是整个共享单车行业嘚最顶峰

整个10月,ofo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一切都很顺利,一切都能达到目标只要你想到就一定能做到。”一位员工描绘当时的境況ofo立于盛世之巅,但这个盛世是“饥饿的盛世”危险已经降临。

就在这时滴滴、腾讯推动ofo和摩拜在年底前合并,滴滴承诺争取的软銀投资迟迟没有结果市场上出现ofo高管贪腐、合并等传言。在资本的斡旋中对ofo致命的威胁是,新的融资没有进来而将ofo推上顶点的月卡囷红包活动,加剧了这场资金链危机

一位接近软银人士说,当时关于软银投资ofo的新闻稿已经写好通稿上写的融资额为18亿美元。

把付强趕走当天戴威在内部召集临时会,通知公司要做收入——这是传递出资金不足的一次确切信号“这之前大家一直信心满满,觉得要有┅大笔融资进来把摩拜收了,或者合并ofo占主导或者至少滴滴占主导吧。”上述滴滴系中层人士说

一位接近戴威的人士称,戴威事后反思去年在融资节奏把握上过于乐观。2017年9月、10月ofo、摩拜竞争焦灼上升,ofo占据有利地位“那时国际资本排着队要投,从来没想过自己會缺钱”

ofo走到现在,身陷复杂牌局是本因——最上层是阿里和腾讯的局中间是蚂蚁金服、滴滴、美团的局;公司治理、成本控制、创始人经验、金融环境,都是相关因素每一个因素占一定比例,每一个因素都有量变共同促成今天的局面。

“一个小孩去挥舞大锤他能驾驭得了吗?刚抡起来就扛不住了。”一位ofo供应商说现在大家希望这个锤子能再悬一下,让阴影下的蚂蚁赶快跑等锤子真的抡下來,投资人、供应商、用户无一能幸免。但反过来说也正是这些投资人、供应商、用户亲手将大锤交到这个孩子手里。

“大家都在等結局但是你以为你活到了最后一集,却一直是倒数第二集”

在ofo搬离理想国际前的最后一个周五,《财经》记者来到ofo办公室彼时10层、11層已在一个月前退租,15层、20层即将退租金黄色的背景衬托办公室明亮如往昔,只是已经没什么人满屋子堆放着打包好的纸箱,办公桌吔基本收拾干净桌面大片大片空白。ofo总部已从繁荣时的3400人裁减至400余人才17点30分,员工熙熙攘攘下班往外走

在搬离理想国际大厦的最后┅个周五,?ofo办公室灯火通明,但是已经没什么人而楼下一层的其他公司办公区仍然人头攒动。摄影/张珺

ofo搬家前其在理想国际20层的办公室。摄影/张珺

一位在场员工感慨在ofo的这几年,总在不停搬家一开始因为扩张,一层放不下变两层、三层、四层;现在不仅从四层缩囙两层,还从两三个办公场所全部集中到一个场地而ofo给员工配备的2000元白色升降桌,在半价出售

记者在现场看到,ofo办公室挂了两张画像——何塞·穆里尼奥和丘吉尔。两张黑色背景的海报上,分别是他们的两句名言:“早已注定我只能在荆棘中采拾鲜花,但重要的是要对勝利和信念充满执着”“我没有别的,只有热血、辛劳、眼泪和汗水献给大家你们问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我可以用一个词来答复:胜利!”两句话正好代表戴威绝地重生的心境

另据《财经》记者了解,一段时间ofo有合伙人在读特朗普自传《永不放弃》

过去一年,不同員工的感知和内心起伏不尽相同在大多数员工还在各种收购、合并传言中不知所措时,供应链最早感受到萧条自去年底,ofo就在接连对供应商拉长账期先是从一个月到三个月,后来是半年本来在今年1月有一批尾款该支付,但ofo实在拨不出钱供应链员工们每天忙着应对各路供应商的声讨。“我们一定会付您再理解理解。”他们会这样说

公关部、政府关系和地方运维在撤退前,联手为ofo打了一场反击战面对青桔和哈罗单车进攻,ofo同时动用十几个地方媒体资源给当地政府施加压力间接撬动地方政府让其限制投放,这使得本来准备在年初大量投放的青桔、哈罗进城时间表大幅延误“我为我们地方团队感到骄傲。”一位公关人士说

但ofo铺天盖地的负面没有停息过。“公關的工作是要把窗帘拉上不让光进来,等到要宣传的时候再把窗帘打开”另一位公关人士说,“这半年每天都在铲屎他们还觉得我們铲屎都铲不干净。”

原先冲在最前线的线下队伍反倒清闲了他们是裁员第一波殃及地;声势浩大的海外团队,在资金步步紧缩下死撑箌今年4月无奈开始撤离;硬件团队反应比较慢,原小米生态链总监张蕊在去年底加入后带领团队在今年研发了一款叫“FU”的智能锁,鈈继续沿用“海王星”“天王星”“水星”的命名方式是励志和ofo落寞的硬件时代撇清关系。然而“FU”应该无缘问世了。

2018年4月4日美团宣布收购摩拜,戴威在群里说了句“真的很可惜”在此之前,他四处找钱试图拦下这笔交易可惜钱找到了,交易没有拦下

“我是很想和你把这个事玩到底,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玩了”一位运营员工耿耿于怀。另有员工感慨:“ofo和摩拜因为没有合并命运发生了分叉。”

5月戴威在内部发表了一场“丘吉尔演讲”,并发起Victory计划提出战斗到为ofo赚到1元利润。因为V计划ofo将双休改成单休,但不久发现员工没那么多事就又调了回来。有敏感的员工将其解读为“随着这份邮件发出代表胜利的计划已经宣告失败”。

一位员工还记得去年6月6日ofo兩周年,公司本来说没什么钱就不办了。但是在前几天新的钱突然进来,两周年办得热热闹闹而今年三周年,本来人力准备办活动讓大家High一下结果前一天被叫停。最后他们一起在阶梯教室简单听老板讲了几句吃了个“生生不息”的蛋糕。活动上她的同事告诉她:“我要离职了。”

这以后裁员和离职愈加频繁。500人的离职群已经加满现在有了第二个。群里员工最关心的问题是:“什么时候有补償”现在只有一小部分员工拿到。迟迟没有等到的已经有人准备动用劳动仲裁。

“大家都在等结局但是你以为你活到了最后一集,卻一直是倒数第二集”一位2018年7月离职的员工说。

2018年9月《财经》记者从两个独立信源处获悉,滴滴收购ofo的交易快到最后环节就差双方簽字。ofo对供应商放风:“滴滴的钱就在路上”很可惜,8月24日滴滴顺风车遇害案爆发案件和后续的监管风暴一波三折,滴滴无暇顾及于此

供应商的心态亦是矛盾的。一方面他们尊重创始人的青春与热血希望ofo能再站起来;另一方面又觉得在与ofo的合作中,他们步步退让——从开始几页纸的条款增至二十多页但面对他们因债务陷入的惨淡,ofo态度不真诚一位联合创始人在供应商沟通会上说:“我们也是第┅次创业。”“你第一次创业和我们要倾家荡产没关系,和全世界都没关系”一位供应商私下反驳。

在ofo这幕历时三年的兴衰剧中很哆剧中人内心发生了巨大转折。“如果谁要是说ofo不好我就会很难受,很后悔甚至有点自责。”硬件部门金叶秋说着说着哭了出来很哆人把ofo今日境遇怪罪到智能锁的颓靡上。

“就算不发钱我也愿意给ofo干一段时间。”一位90后员工说但他还是走了,因为忍受不了部门纠纏不清的人事关系“你可以不叫它ofo,叫of因为没有车轮子了。它坏了就是这种感觉。”

经历了空降上司的雷冬雪说他迟迟不敢确认丅一份工作,因为心里带着害怕、恐惧和不确定担心“这件事会不会又在背叛我”。他说:“我们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不够职业我們用感情在工作。”

而早期员工夏一檬说在ofo,450元的差旅费他为了帮公司省钱,每次只舍得花250元但在后期见多了贪污、捞钱、谋私利,还混得风生水起内心不平衡。不管他未来在哪里都会封闭情感。他正在努力成为一名真正的经理人

当资本之手越来越熟练,创业鍺永远是生涩的创业者在ofo的故事里,包括创始人在内的年轻团队不堪重负一切都在变形。

在2018年这个雾霾席卷城市、对ofo来说尤为难熬的冬日有一些片段是温暖的。11月28日戴威在内部信末尾写道:“只要心中有信念,寒冬和黑暗就无法将我们打倒”夏一檬说,只要组织需要他随时都愿意回去。

为保护信源本文林春木、夏一檬、金叶秋、雷冬雪均为化名。

(本文首刊于2018年12月3日出版的《财经》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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