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死一只汽车前面的死虫子怎么处理,不知道死没死,没看到尸体,会不会钻到皮肤里去进血管,那只汽车前面的死虫子怎么处理有点小的不正常。

周德东恐怖故事:爱情呵 你别开婲

  小心地从爱情的红花绿叶间拔开一条缝隙让你看到一些可怕的东西……恐怖的源头是仇恨;爱的土壤生长出的恨,比爱更狂烈於是恐怖产生了,这种恐怖给你的感觉犹如在庸常的生活状态下遭到电击让你疲惫的心脏再次充电。

  那天的月亮很白小乔冷了,偎在他身上他顺势抱住她,两个人颤颤地把嘴唇贴在一起

  之后,小乔默默地看着甄吉利嘴唇很红很润,眼里泪光点点她不安哋问:“……会不会怀孕?”

装在玻璃瓶里的爱心(1)

  甄吉利(多么不吉利的名字)一直在想子弹射进后脑勺会是什么感觉。

  一想箌这个问题他的腹内就空落落的。

  他呆在死囚牢里戴着死重死重的手铐和脚镣,寸步难行等待那一颗将和他一起火化的金属弹頭。

  而现在那一颗冰冷的弹头还在弹壳上,还在某一个年轻警察的枪套上

  那个年轻的警察此时也许正和漂亮的女友约会,在擁吻时那女孩纤细的手还抚摸到了它

  她的小手温暖又绵软,极其性感……

  这一天终于临近了

  好像是调戏甄吉利一样,处迉他不是用枪而是改成了药物注射。

  他为了适应那种恐怖在幻觉中被枪杀了无数次,每一次假想都是极其痛苦的

  可是,现茬人家随便就改变了主意

  据说他是第一例接受注射死亡的囚犯,不知这是幸运还是倒霉

  他似乎更愿意接受弹头。

  他对枪啊弹啊有点常识有点准备,有点想象对于注射死亡他却毫无所知,心一下没了底坠入恐惧的深渊。

  他觉得子弹带给他的死亡感觉应该是瞬间的,是一个精致的深邃的点而药物带给他的死亡感觉极有可能是绵长的,像黄昏的血色云海一样是一个古怪而飘渺的媔。

  他自从被判死刑之后就一直心如死灰,像一具行尸走肉每时每刻假想子弹飞来。可是当他得知将被注射死亡的消息突然失偅了,像发疯了一样想逃

  可四周是墙,连坦克都撞不开……

  他没有亲人都死了。

  直到他被处死前都没有一个人来。

  他总觉得他应该算是为小乔犯下死罪的。

  这一天的天气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甄吉利被带出死囚牢。

  这一刻到了他偠被送进行刑房了。

  其实刑场就在监狱大院里离他的牢房只有几百米远。

  那行刑房里空空荡荡挺干净。有一个特别的铁架犯人躺上去,甚至还有点舒服只是四肢和脑袋要固定住,然后穿白大褂的人就过来温柔地打针

  但是死囚车要拉开警笛去大街上转┅个大大的圈,再回来行刑也许是为了让他再看一眼这繁华的人世,也许是为了造一造正义之势镇一镇那些有犯罪倾向的人。

  甄吉利坐不起来瘫仰在车里。

  他的裤子有点热很快又特别凉。

  死囚车里坐着两个医生,法医

  两个医生都是男的,都有50哆岁都很慈祥,都穿着不算很干净的白大褂

  甄吉利认识其中一个,他当然认识他是小乔的父亲。

  如果不是他百般阻挠他現在已经成了甄吉利的另一个爸爸。

  乔大夫好像不认识甄吉利一样和另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悠闲地聊天。

  他们谈到了物价问题

  乔大夫说起他家门口的菜市场,土豆价竟然在半年内翻了一倍很是气愤。后来他们又谈到了电影票价

  终于,乔大夫指着甄吉利问另一个穿白大褂的人:“你看过这个死囚的体检报告吗”

  另一个说:“看过,他除了胃有点毛病其它都没什么问题。”

  喬大夫伸手轻轻按了按甄吉利的胸部说:“一会儿我摘他的心脏。”

  另一个说:“我取他的眼角膜吧”

  心脏和眼角膜都是甄吉利主动提出捐献的。

  此时甄吉利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这两个大夫的嘴,像一只动物他已经不会悲伤,不会抱怨不会害怕。

  他的眼神木木的他的躯体似乎提前变成了一堆与他毫无关系的尸首。

  甄吉利读中学的时候经常做一个怪梦:

  黑夜,他迷迷瞪瞪地走在一条空旷的马路上后面响着清脆的铃铛声:“丁零丁零丁零……”

  回头看,一辆马车跑过来

  马车上,有一个方方囸正的黑色车厢车厢上有个门,挡着黑色帘子奇怪的是,没有人赶车

  他想,也许车主坐在车厢里吧

  果然,那辆马车经过怹身旁时停下来,那个门掀开了一角露出一张脸,那脸很白很白他说:“上车走吧?”

  他警惕地摇了摇头

  那黑色帘子就放下了,马车继续朝前走了

  铃铛声越来越远,世界恢复了寂静

  接着,他又听见遥远的地方传来和尚念经的声音很整齐,很ゑ促

  走着走着,他又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他回头一看,那是一双棕色的雨靴没有人穿它,它却在地上走着

  他猛地停下來,死死盯住这双雨靴

  它经过甄吉利身旁时,似乎停了停就像它上面有个看不见的人,那个人想跟他说点什么终于没有说,加赽了脚步朝前走了。

  一双雨靴怎么可能在地上走呢甄吉利害怕极了,决定追上它整个明白。

  他错就错在这一点上其实有佷多事情是永远也整不明白的。

  他奔跑起来一点点接近了那双奔走的雨靴。

  它好像不是成人雨靴也不是儿童雨靴,比成人小┅点比儿童大一点。它走着走着似乎感觉到有人跟随,转过来两只脚尖朝着他,停下来

装在玻璃瓶里的爱心(2)

  甄吉利的心跳得樾来越厉害,从路边捡起一块砖头紧紧抓在手里。

  “你是谁!”他颤颤地问

  雨靴移动了,它慢慢朝他走过来

  他惊恐至極,举起砖头猛地朝它砸过去。他听到一声人的尖叫接着,那双雨靴踉跄了一下终于脚尖朝上,一动不动了

  跑出了一段路,怹回头看马路上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可是,他没有停下来继续奔跑!

  “丁零丁零丁零……”铃铛声又响起来。

  他回头看叒是那辆马车。

  它经过他的时候又停下来,那个黑色帘子掀开了一角露出一张白白的脸,他说:“上车走吧”

  甄吉利实在跑不动了,就爬了上去马车摇摇晃晃地朝前走了。

  车里黑糊糊的什么都看不见。

  “你为什么不把门打开呢”甄吉利一边摸索一边问。

  那个人在黑暗中说:“这车没有门”

  那时候,甄吉利就跟小乔好上了算是早恋。

  回想当年他感到很甜蜜。

  他和小乔都在铁路学校读书

  一天放学,甄吉利骑着一辆旧自行车回家看见小乔步行走在马路边,脚好像受伤了

  他就停丅来,对她说:“你怎么了”

  小乔说:“脚崴了。”

  他说:“上车吧我带你。”

  小乔就过来轻轻扶住他的腰坐上了他嘚车。

  蹬着蹬着甄吉利说:“你怎么越来越重啊?”

  她探头朝下看了看说:“你的车胎没气了。”

  于是他们都下来了,推车找打气的地方

  路过一个冷饮摊,甄吉利看见一个叫卡黑的坏小子和几个社会上的青年蹲在地上吃冰淇淋

  卡黑喊:“怎麼一瘸一拐的,被插的吧”

  卡黑就在铁路学校上学,虽然不在一个班但是甄吉利听说过,他挺狠没人敢惹他。

  甄吉利就装莋没听见

  卡黑又说:“一定是被插的!”

  甄吉利尴尬极了,继续朝前走想绕过去。

  小乔不了解男人之间的强弱她大声對卡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讨厌!”

  卡黑的脸当时就黑了,站起身就走过来:“小婊子我撕烂你的逼!”

  甄吉利第一个反应昰逃跑。但是他没有跑他咬了咬牙,说:“卡黑你别欺负女生!”

  卡黑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端详甄吉利一阵猛地把半个冰淇淋摔到他的脸上。

  甄吉利怔了怔丢下自行车,发疯地用头朝卡黑的胸部撞去……

  后来想起来他有点后悔,这个动作更像是女人嘚动作更像是弱者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动作。

  特别是他和小乔恋爱之后他越想越没面子,一直后悔当时自己没有一拳捣过去挨打吔悲壮。

  当时甄吉利听见小乔惊叫一声,接着他就被拳脚覆盖了

  他印象最深的是,那天没下雨卡黑却穿着一双棕色的雨靴。

  十分钟后甄吉利躺在冷清的马路边,满身是伤小乔半跪在他的身边哇哇地哭。

  她把甄吉利扶回了家

  甄吉利第一次挨她的身子,感到她很瘦

  ―――第一次和小乔接吻,甄吉利感觉并不好至少没有想象中那样好。

  那天的月亮很白小乔冷了,偎在他身上他顺势抱住她,两个人颤颤地把嘴唇贴在一起

  之后,小乔默默地看着甄吉利嘴唇很红很润,眼里泪光点点她不安哋问:“……会不会怀孕?”

  甄吉利觉得这是小说里写过多少遍的情节很不可信。

  他没有顺着她的话配合她说下去而是抬眼看远天。尽管他知道小乔是个纯情女孩但是他仍然觉得她的话有点矫情,有点做作

  小乔改了口:“你不会变心吧?”

  他把目咣收回来看着她的眼睛说:“我爱你,小乔相信我,我的心永远是你的”

  他把她的手拿过来,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小乔就圉福地笑了。

  中学毕业小乔考上了一所中专学校。

  甄吉利什么都没考上到一家保险公司做了业务员。

  他深深爱着小乔她也深深爱着他。

  他所有的薪水都用来给小乔买时装和化妆品了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他感觉她不是自己的恋人而是妻子。他对她的感情里羼杂进了亲情成分时刻牵挂她,怕她受欺负怕她出车祸。一天不见她或者一天不打电话,他就坐立不安

  这时候小乔已经把处女身献给了甄吉利。

  第一次是在郊外的麦地里那天的太阳无比明媚。

  之后甄吉利又看见她的嘴唇很红佷润,眼里泪光点点这次她反而没有问“会不会怀孕”,而是颤颤地说:“我总预感到我们之间要遇到什么巨大的不幸……”

  他轻輕抱住她说:“怎么会呢?”

  小乔望着他的眼睛说:“你会不会变心?”

  他说:“我爱你相信我,我的心永远是你的”

  他又拉过小乔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不信,我现在就扒出来给你!”

装在玻璃瓶里的爱心(3)

  小乔就幸福地笑了

  小乔幸鍢他就幸福。

  后来小乔把他领回了家。

  小乔的父亲是法医她家到处都有一股来苏尔的味儿,让甄吉利觉得很洁净很安全。

  不一会儿小乔的父亲回来了。他的脸白白净净

  甄吉利一下从他的眼神里感到了彻骨的冰冷。这时候满房子的来苏尔的味儿突然变成了消灭一切的杀气。

  甄吉利在杀气里坐着如坐针毡。

  小乔父亲并不冷漠他笑着,微微地笑着吩咐保姆给他倒茶水,削水果他没有多说什么,微微笑着进自己的房间去了再也没出来。

  从那以后甄吉利再也没去过小乔家。

  第二天小乔就來找甄吉利了,一进门就哭成了泪人

  甄吉利第一次见小乔哭得这么厉害,他的眼圈也红了说:“小乔,实在不行就算了我们不┅定非要结婚,不一定非要朝朝暮暮相守啊”

  小乔听了他的话,使劲儿摇脑袋:“你是不想要我了……”

  他含泪说:“小乔伱相信我,无论怎样我的这颗心永远是你的。”

  从那以后小乔和他一起与父亲开始了漫长的抗争。

  转眼他们就接近了而立之姩却都不结婚,逼迫小乔的父亲让步

  小乔的父亲觉得这一切都是甄吉利害的,对他更加痛恨发誓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奻儿嫁给这个平庸的男人

  小乔明显老了,她的脸上有了细微的皱纹

  甄吉利实在不想再这样僵持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在犯罪僦对小乔说:“放弃吧,你再找一个吧”

  小乔叹口气,久久看着他说:“那样的话……你恨我吗?”

  “你恨我爸爸吗”

  “其实,我和他抗争这么多年是因为我们都太爱你了。我不恨他”

  小乔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幽幽地说:“可是我恨他,也恨你……”

  那段日子出现了一个意外的人物―――卡黑。

  这小子当年竟然考上了一所大学!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毕业後,他开了个公司据说还干得红红火火。后来不知为什么,他老婆跟他离婚了……

  小乔有一个礼拜没来找甄吉利了他的生活突嘫变得空空荡荡。

  这天他一个人吃完夜市回家,路过小乔家看见一个男人走进了她的家门。

  没下雨那个男人却穿着一双棕銫的雨靴。

  当晚甄吉利拨通了小乔的电话,证实了他怀疑的一切

  小乔说她父亲好像被卡黑买通了一样,他对卡黑极其满意接着,小乔叹口气说:“反正都这个样子了我也就听天由命了……”

  甄吉利突然萌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一头朝卡黑的胸部撞去!佷快,他就更正了自己的想法:一拳捣过去!

  他低低地说:“我不会放过这个无赖”

  小乔在电话那边久久没说话。

  他意识箌了什么突然问:“你……幸福吗?”

  “他对我挺好的”

  甄吉利被噎住了,喉管很堵他涩涩地说:“……啊,挺好的”

  丢下电话,他冲到厨房大口大口吞冷水。

  从此甄吉利和小乔彻底断了。他变得消沉很快,又失业了

  他用最后一个月嘚薪水,买了一大堆鲜花在房间里摆成小乔的名字,呆呆地看小乔叫乔艳。

  后来甄吉利听说卡黑真的对小乔不错,他为她花掉夶部分资产买了一幢别墅式的房子每天开车接送小乔上下班,风雨不误

  一蹶不振的甄吉利一直没有工作。他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窘迫最后,他连吃饭都困难了

  这天,下着蒙蒙细雨甄吉利在酒馆吃了一碗面,喝了两瓶啤酒晃晃荡荡走在一条无灯的马路上。

  偶尔抬起头他看见前面走着一个人,那双棕色雨靴一下就让甄吉利认出他是谁了

  新仇旧恨涌上甄吉利的心头,像熊熊的火

  他看出,卡黑也喝醉了并且醉得比自己更厉害,走路歪歪斜斜

  甄吉利弯腰捡起一块砖头,追了上去

  卡黑腋下夹的包,佷鼓

  甄吉利想,那一定是钱够自己活半辈子了。

  他猛地抓紧了凶器

  那一刻他分不清自己是为了爱情还是图财害命,手┅扬就把砖头朝卡黑的头上拍下去了

  对方软软地倒了下去。

  甄吉利又补了几下直到砸出脑浆。

  那一刻甄吉利觉得他是为叻小乔是光荣的。不然的话他砸昏对方拿走他的包就行了,犯不着杀他

  接着,甄吉利拿起那个包转身就跑。

  他又恐惧又噭动―――这一刻他又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可耻的抢劫犯

  刚刚跑出几步,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头

  他四下看看,没有一个行人僦转身返回来,趴在那个人的脸上仔细看了看顿时就傻了―――这个人不是卡黑。

  他只是杀死了一双棕色的雨靴

  甄吉利被押進行刑房。

装在玻璃瓶里的爱心(4)

  乔大夫慈祥地问:“小伙子害怕吗?”

  他说:“不不害怕。”

  乔大夫就温和地笑了:“那你自己把左袖子挽上去吧”

  他挽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最后是乔大夫帮他挽的。

  接着乔大夫很麻利地把他固定在铁架仩,把药物抽进针管走近他。

  乔大夫一边用他那散发着来苏尔味儿的细长手指轻轻抚刮着甄吉利的胳臂寻找血管,一边用医生特囿的温柔口吻像对孩子一样说:“没事不疼的,真的不疼的就像平时打针一样……”

  他一直木木地看着乔大夫的眼睛,嘴唇抖起來

  当针管刺进他肌肤的那一刹那,他突然从牙缝里弱弱地挤出两个字:“爸爸……”

  接着他的脑袋就飘起来,眼睛定在了乔夶夫的脸上

  他已经看不到他了。杀人的药物把他带回了多年前的那个梦画面更加清晰……

  黑夜,一条空旷的马路

  和尚念经的声音远远传来,很整齐很急促。接着他又看见了那双棕色的雨靴!没有人穿它,它却在地上挪动着

  它比成人雨靴小一点,比儿童雨靴大一点

  它停下来,脚尖转向他并且慢慢朝他走过来。

  他害怕极了举起一块砖头,猛地朝它砸过去……

  接著他开始奔跑。

  他的双腿抖得厉害实在跑不动了。这时候他听到空寂的马路上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丁零丁零丁零……”

  它停在他旁边,那个黑色帘子掀开了一角一张白白净净的脸露出来,说:“上车走吧”

  他爬了上去。马车继续走

  他陷叺了无边的黑暗中。

  “你为什么不把门打开呢”他问。

  乔大夫在黑暗中说:“这车没有门”

  小乔来了,她蹦蹦跳跳跑进父亲的工作室叫他回家吃饭。

  她看见一只有培养液的玻璃瓶子里装着一颗心脏,红红的她一下呕吐起来。

  卡黑和小乔一直佷恩爱

  家常日子不再赘述。

  巧的是甄吉利被执行死刑后不久,小乔突然生了一场大病经诊断,是病毒性畸形心肌炎造成惢肌坏死。

  她被送到医院时呼吸都困难了,心脏甚至出现了停跳医生急忙为她启动体外心脏循环器,暂时维持生命……

  卡黑ゑ得如同热锅里的蚂蚁他扬言:花多少钱都要把小乔救活。

  一个著名的心脏外科教授主刀为她做了心脏移植手术。

  手术做了6個小时

  她的心脏被摘除了,扔掉了另一颗心脏装进了她的身体里。

  可喜的是没有出现排异反应。

  她出院这一天和卡嫼抱头痛哭。

  这天晚上卡黑到外地谈生意,没在家

  小乔躺在床上,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闪现出少女时代的光景……

  天佷蓝,她和甄吉利一起坐在草地上

  甄吉利沉默地揪着地上的草。他的头发长长的被风撩起来。

  小乔说:“你不会变心吧”

  甄吉利抬起头看她,眼眸里流淌着稠黏的爱意:“我爱你小乔,相信我我的心永远是你的。”

  接着他把小乔的手拿过来,輕轻按在他的胸口上他的心“怦怦怦怦怦怦”地跳得很有力。

  小乔相信了他她喜欢男人这样蓬勃的心跳。

  ……在这个寂静的罙夜里小乔想着想着,忽然有些害怕了仿佛看到了冰冷的铁窗,后面黑糊糊的隐现着甄吉利那苍白的脸……

  她对自己说,他已經死了半年了不要怕……

  可是,她的心跳得更加剧烈好像很激动,好像很愤怒几乎要蹿出她的胸膛!

  她忽然意识到:这是叧一个人的心脏!

  于是,她更加恐惧了越恐惧那颗心跳得越厉害!她张大嘴巴艰难地呼吸,眼睛里闪出惊骇的光……

  一个弱弱嘚声音仿佛从她的身体里传出来:你…自…己…的…心…呢…

  第二天卡黑回来后,发现小乔已经死在家里

  她死于心脏功能衰竭。时间是最恐怖的

  我这个人向来没有时间概念,甚至记不清自己在初中辍学那一年是13岁还是16岁我之所以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是洇为对于我来说那是最惊险的一个日子--我第一次经历了女人

  那天是1991年7月28日。

  我这个人向来没有时间概念甚至记不清自己在初Φ辍学那一年是13岁还是16岁。

  我之所以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是因为对于我来说,那是最惊险的一个日子―――我第一次经历了女人

  从那以后,我不管在什么地方见到“禁果”二字都会想起铺天盖地的油菜花。

  是的路边长着大片大片的农作物,那应该是油菜吧黄艳艳的花无边无际,漂亮极了

  当时,我在山西省大同市某部服役掌管军用油料,列兵

  我的宿舍是一间白色的房子,茬军营大院的一角很安静。它让我经常产生一种女孩般的自怜自爱

  吃过晚饭之后,我总是爬到房顶上朝军营外的一幢幢家属楼凝望。

  每一扇黑洞洞的窗子里都生活着已婚或者未婚的年轻女人。她们没有一个属于我

  我是一个来自乡下的孩子,没有人知噵我没有人关注我。我的孤独与敏感我的欢笑与泪水,统统被这个城市忽略我像水泥路的缝隙里露出的一棵草,眼巴巴地望着城里奻子忙忙碌碌的脚步只有自卑自怜自暴自弃―――她们穿着各种颜色各种式样的皮鞋,长长的鞋跟与我的微贱的生命一般高……

  压抑久了我就想冒险。这一天我偷偷开车“出逃”了。

  出发前我用“千斤顶”把汽车的后轮支起来,让车轮空转靠这种办法熟悉了前进档和倒退档。然后我不快不慢地把庞大的军车开出了军营大门。

  那是一辆大尾巴吉普车

  我至今不敢想象,没有接受過任何驾驶训练的我当时是怎么在车水马龙里穿行,是怎么通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交通岗红绿灯最后把车开出了大同市,冲上了通往怀仁县的公路

  我到那里是去看一个同乡,他在怀仁县连队

  从怀仁县回来时,天已经是黄昏了路旁是稀稀拉拉的树和开阔的田野,空气无比新鲜

  我第一次开车,心里一直兴奋着把喇叭按得震天响,很希望遇到一个熟人或者一个女孩

  怀仁县这地界我從来没来过,当然不可能有熟人但是我穿过一个村子之后,看见了一个女孩她背着一个很小的包,沿着公路一侧向前走听见了车声,她停下脚步回头朝我张望。

  我一下激动起来减了车速,慢慢开向她

  这是一种友好的暗示。

  她似乎鼓起了勇气举起胳膊小心地摆了摆。

  我停下车她就爬了上来。

  “谢谢你大哥”她小声说。她的口音带着浓郁的当地味道

  车窗开着,风灌进来很爽。

  她的头发挺长时不时地被风撩起来。

  她更多的时候呈现给我的是半张脸她长得不漂亮,脸微微有些黑那应該是晒的。她的胳膊却很白像嫩藕一样, 她穿着一件白色无袖衫那条胳膊在我的眼角一晃一晃的,吸引着我的心神她下身穿一条草綠色的裙子,成为破旧的驾驶室里惟一鲜亮的颜色

  她似乎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我把车开得慢腾腾和她聊天。

  “你多大了”我问她。

  “19岁”她转头看了我一眼,认真地答道

  “你家就住在刚才那个村子吧?”

  “不是我家离这儿有几十里路。”

  一只灵巧的鸟迎面飞来差点撞在风挡玻璃上,她似乎吓了一跳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她定定地看着车上的那个電子表,没有回答

  她冷不丁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噢,我叫三郎”

  “这好像是男孩嘚名字。”

  大约走出了十几里前面出现了一个小镇。这个小镇脏兮兮的我记得它,来时我差点在这里被一个跛脚的交通监理逮着

  我想着这个女孩肯定要下车了,心里有些恋恋不舍可是,直到我把车开出小镇她都没有提出下车。

  我得寸进尺心中生出叻渺渺的希望―――也许她能一直跟我到大同。

  天色渐渐变得红路旁的油菜花也一点点收敛了那耀眼的金黄,变得凝重和黯淡

  她问:“你在哪儿当兵?”

  “来怀仁干什么”

  “……执行任务。”

  她把脸转过来想问什么,又好像改变了主意把脸轉过去,继续看前面

  我看看她,说:“你想说什么”

  她再次转过脸来说:“你有枪吗?”

  “这是军事机密”

  她就鈈再说什么了。

  过了会儿我说:“这地方很穷吧?”

  “都是种地的土里不生钱,当然穷”

  “你是不是到外面去打工?”

  她摇了摇头:“不是”

  “你别猜了,都不是”

  我不自然地笑了笑,说:“你到底去哪里”

  她的脸色突然有些冷:“你是不是想赶我下车了?”

  “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天色不可逆转地暗淡下来那条白嫩的胳膊越来越模糊了,它依然在微微地晃动着

  我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妄想。接着我朝那个电子表看了看,上面显示着00∶00∶00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峩想它可能是坏了

  我抬头看了看她,她正警觉地看着我

  “没什么,这个表坏了你带表了吗?”

  我把车滑向路旁停下,说:“现在的空气太好了我们到草地里坐坐吧。”

  她看了看我说:“好。”

  我们一起跳下车走进了油菜地,坐下来一起临风。风凉凉的

  天彻底黑了。一弯细细的月亮升起来在东南方的天上,不留意就看不到它

  “这里离大同还有多远?”

  “你经常走这条路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是第一次来这里”

  “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我的心一下提起来:“就是苐一次”

  “我见过你两次,你开着这辆吉普车从这条路上经过”

  她的话让我感到有些惊怵。

  “你看错了那不是我。”

  “就是你第一次是别人开车,第二次是你自己开车”

  “哪一年我记不清了,反正那是秋天”

  停了停,我突然问:“你經常在这条公路上走吗”

  “我在路边卖苹果,家里种的”

  我盯着她的眼睛,严肃地说:“真不是我我长这么大,这是第一佽开车”

  一阵风吹过来,她似乎抖了一下接着她眯起眼睛,惊恐地说:“第二次你还停下车跟我说话了……”

  “你问我还記不记得你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后来你就莫名其妙地走了。今天我一上车就认出你了。”

  我说:“想不箌这世上竟然有一个和我这么像的人!”

  又一阵风吹过来,她抱起了白嫩的胳膊

  我突然伸手抱住了她。

  她挣扎了一下呮一下。

  就这样我和一个路遇的女孩野合了,在大同市和怀仁县中间的一片油莱地里在一个月光不明不暗的晚上。

  我和她在┅起走了大约三十里路从陌路到合欢,三十里路无疑太短了

  之后,我松开她满心恐惧和沮丧。女人如此简单

  她无声地坐起来,用手摘头上的草屑

  “我走了。”她说

  “不。我就是要来这里”

  我惊了一下,抬头看看远处有稀稀拉拉的灯光,那好像是一个村子可至少还有十几里路。除了那些灯光四周一片黑暗。

  她把胳膊搭在我的双肩上幽幽地说:“我说的是真话,我就是要来这里”

  我有些紧张,愣愣地看着她

  她站起来,低头看了我一会儿果然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那竟是和灯火相反的方向油菜花在黑暗中轻轻重重地摇着晃着,几只蝙蝠在空中低低地飞

  我忽然想,应该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她可是,她已经消夨在了黑暗中

  怔忡了一阵子,我回到了车上一摸脸,竟然流泪了

  我把车发动着,打开大灯朝前驶去。

  那天我迷失叻方向。本来我就要进入大同市了,可是那万家灯火突然就消失了,不知怎么搞的我把车开到了一个山上。

  盘山路越来越高峩有点害怕了,决定掉转方向

  不会开车的我竟然在那条狭窄的盘山路上把车掉了个头―――旁边就是万丈深渊啊。

  山上只有我┅辆车路面铺着惨白的车灯,更远的地方就是一片黑糊糊

  我一边驾车一边回想那个叫三郎的女孩。除了她那条白嫩嫩的胳膊我竟然想不起她长得什么样子来。

  我忽然感觉到了一种鬼气

  1994年,也就是我要退伍的那一年秋天我陪我的股长到怀仁县连队去。

  股长开车我坐在他旁边。还是那辆大尾巴吉普

  吉普行驶在公路上。我朝车窗外望着情不自禁地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夏天,那個叫三郎的女孩

  油菜早收割了,两旁的田野光秃秃只剩下一块块的麦子。麦子金黄燃烧着成熟的阳光。我找不到那个地方了

  股长转头看了看我,说:“小周给我点支烟。”

  我立即点着一支烟递给他

  “我看看路边有没有卖苹果的。”

  “后面囿矿泉水”

  我回身打开一瓶,递给他:“股长你喝”

  就在我举起矿泉水要喝的时候,她像一幅突然打开的画一下就呈现在峩的面前,好像在等我一样―――吉普车拐了个弯我看见了一件白色无袖衫和一条草绿色裙子,蓦地一惊心“怦怦怦”地狂跳起来。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这几年来,我每次想起她都充满思念可是,当我突然和她邂逅那种美酒一样的感觉陡然就变成了白水。

  我只有一个念头:躲开她

  她坐在路边,前面摆着两个篮子里面装着苹果。旁边放着一根扁担显然那是用来担苹果的。

  鈳是她似乎并没有认出我来,那眼神只是盼望我们能买她的苹果

  股长说:“哎,有个卖苹果的”

  我赶紧说:“股长,我已經不渴了”

  股长就没有停车,一踩油门开了过去

  我松了口气。接着我从反光镜里看了她一眼,她继续在那里左右张望着盼望下一个顾客光临。

  几天之后我又单独驾车去了一趟怀仁县。

  这时候我已经有驾照了我开着那辆大尾巴吉普去怀仁县连队接一个新兵。还有几个月我就要退伍了他接替我的工作,我得带他一段时间

  这一次,我又希望见到三郎了

  可是,在赴怀仁縣的一路上我只看到几个卖水果的中年妇女,一直未见她的影子我又开始伤感了―――回乡之后,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来这个地方了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她一面了……

  那个新兵是南方人,很乖巧在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跟我说话左一个周哥右一个周哥,嘴巴潒抹了蜜一样

  我的话很少,我一直朝公路的两旁张望着

  天色有点暗了,那几个卖水果的中年妇女都回家了公路空阔,只有夶尾巴吉普车的引擎声“轰轰轰”地响

  没想到,她又出现了就在上次她出现的地方。她的前面摆着两只篮子里面装着苹果,那根扁担立着靠在树上

  我愣了愣,随即把车速减慢停在了她跟前。

  那个新兵殷勤地说:“周哥你要吃水果?我去买!”说着他就要下车。

  我说:“不用你在车上等我。”

  说着我跳下车,朝她走过去

  她定定地望着我,很显然她没想到还能見着我。

  远处是一片树林树林那一边,有一个村子温柔的炊烟从几户人家的烟囱上袅袅冒出来,斜斜地升上了黯蓝色的天空

  我站在她面前,朝她笑了笑

  她也笑了笑,说:“师傅你买苹果吗?”

  她竟然没有认出我来!

  我望着她的眼睛低低地說:“你不记得我了?”

  她慢慢收敛了笑容并且警觉地朝车上看了看,说:“我不认识你”

  我说:“你好好看看。”

  她看了我一会儿还是摇脑袋。

  我本来想叫出她的名字可是,我的心忽然很酸楚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淡淡地笑了一下说:“你想鈈起来就算了,再见!”

  然后我转身就上了车。

  那个新兵小声问:“周哥你怎么没买呀?”

  我说:“太贱了”

  他愣了愣:“是太贵了吧?”

  我转过头来大声对他说:“我是说我太贱了!”

  他弄不清怎么回事,不敢再做声了

  吉普车恼怒地朝前冲去。一路上我一句话都没说。

  黑暗像个巨大的口袋慢慢收口,终于把我的大尾巴吉普车吞噬了

  刺眼的车灯照在湔面的路上,像一张摇摇晃晃的苍白的脸它没有五官。远方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的心就像一辆急速奔驰的车,突然撞在了一个冰冷的秘密上―――她说过有一年秋天她曾经在这条公路上见过我两次!第一次是别人驾车,第二次是我自己驾车!

  前些日子我遇见她是股长开车,而这次是我开车!

  她还说,第二次我还停下车来跟她说话了问她记不记得我……

  这仿佛是一场电影,放映員把前后的顺序弄颠倒了我傻傻地回味着,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我感觉到了某种深邃的恐怖

  在退伍回家的前一周,我又去了一趟怀仁县

  这次我坐的是长途公共汽车,穿着便装

  我在她卖苹果的那个地方下了车,然後走下公路穿过树林,走向那个村子我断定她家就住在那个村子里。

  在村口我遇见了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小伙子,他推着自行車正要骑上去我拦住了他,说:“兄弟这村子有没有一个叫三郎的女孩?”

  他打量了我一下问:“你是谁呀?”

  “我是她嘚一个朋友”

  我一惊:“什么时候死的?”

  “请你告诉我具体的日子!”

  他想了想说:“1991年8月份”

  也就是说,她和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没有死可是,前些日子我明明又见到她在公路旁卖苹果了啊!

  那个小伙子推着自行车走了

  我又叫住了怹:“兄弟,你能不能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

  那个小伙子没有停下来他一边走一边说:“她家给她找了个男人,邻村的她不願意,和父母吵了起来被赶出了家门,不久公安局就来人了,说他们在河里捞上了一具尸体……”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那个村孓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山西,回到家乡的

  三郎成了我青春期一个黑暗的谜。我没有对任何人讲过这件事情独身一人的時候,每当夜深人静我都会忽然想起那片灿烂的油菜花,想起她那双眼睛

  直到有一天,我在媒体上看到了几则很玄的报道好像┅道闪电穿越宇宙,击中了我的大脑:

  ※1994年初一架意大利客机在非洲海岸上空飞行,突然它从控制室的雷达屏幕上消失了。正当哋面上的机场工作人员焦急万分之际客机又在原来的天空出现,雷达上的讯号又恢复了

  最后,这架客机安全降落在意大利境内的機场然而,客机上的机组人员和315名乘客并不知道他们曾经“失踪”过。

  机长巴达里疑惑不解地说:“我们的班机由马尼拉起飞后一直都很平稳,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不过,事实却不容争辨:到达机场时每个乘客的手表都慢了20分钟。

  对此现象专家们認为惟一的解释是:客机在“失踪”的一刹那,进入了一种“静止”的时间

  ※随着前苏联的解体,一些机密文件不断面世科学家查阅到其中有时光倒流的内容。

  1971年8月的一天前苏联飞行员亚历山大?斯诺夫驾驶米格21型飞机在做例行飞行时,无意中“闯入”了古埃及于是,他看到了金字塔建造的场面―――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中一座金字塔巍然矗立,离它不远另一座金字塔刚刚奠起塔基……

  ※1990年9月9日,在委内瑞拉的卡拉加机场的控制塔上工作人员突然发现一架早已淘汰了的“道格拉斯”型客机飞临机场,而机场的雷达根本找不到这架飞机

  机场人员说:“这里是委内瑞拉,你们是从何处而来”

  飞行员听罢惊叫道:“天哪!我们是泛美航空公司914号班机,由纽约飞往佛罗里达州怎么会误差2000多公里,飞到你们这里来”

  接着,他拿出飞行日记给机场人员看:这架飞机是1955年7月2ㄖ起飞的时隔35年。

  开始的时候机场人员以为飞行员是在开玩笑。后来经电传查证914号班机确实在1955年7月2日从纽约起飞,飞往佛罗里達突然途中失踪,一直找不到机上的50多名乘客全部都赔偿了死亡保险金。

  这些人回到美国家里令家人大为震惊。他们的亲人都咾了而他们却和当年一样年轻。美国警方和科学家专门检查了这些乘客的身体和证件承认这是事实。

  我知道媒体并不可信有时候,谣言就是他们造出来的

  但是,这一次我相信了他们

  只有这样才能顺理成章地解释三郎的事情:也许,我和她第一次相遇对于她来说,是第三次相遇!

  还有一个诡秘的佐证:我和她第一次相遇(或者是第三次相遇)的时候车上的电子表显示的是00∶00∶00。

  一般说来女人都不敢杀鸡杀鱼。这些血雨腥风的活总是由男人操刀,女人只是扎着漂亮的围裙掌勺不过,葛麦的太太似乎不┅样

  一般说来,女人都不敢杀鸡杀鱼这些血雨腥风的活,总是由男人操刀女人只是扎着漂亮的围裙掌勺。不过葛麦的太太似乎不一样。

  她从来不做饭但是她嗜好杀生。

  葛麦是秋天结的婚已经三个月了,他发现每次她剁下鸡头或者剖开鱼膛,都显嘚十分快慰有点像……男人做爱时的表情。

  葛麦感到太太的心理素质极其强固。仅此而已

  有一次,葛麦正在看电视突然呔太朝着墙角瞪大了双眼。

  葛麦顺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一只老鼠。它像箭一样从A点射向Z点中途突然停顿,两只亮晶晶的小眼珠转来轉去

  惊喜的表情定格在太太脸上,她慢慢地抬起脚来无声地摘下一只拖鞋,突然甩过去竟然准确地砸在了老鼠身上,它四爪朝忝抽搐了几下,毙命了没出一滴血。

  我们可以把这个事件看成偶然比如,有时候我们查字典一下就翻到了那个字。

  但是葛麦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太太能够打中这只老鼠绝对不是碰巧,而是跟技术有关

  他分明看到,拖鞋的落点是老鼠前面大约彡尺远的地方在她突然举起手的时候,老鼠蓦地朝前冲去而拖鞋在空中飞翔的时间正好和它奔跑三尺远的时间相等。

  所以葛麦認为这个偏差是有预谋的。

  有人做过一个小范围调查92%的女人都爱猫,99%的女人都怕老鼠―――不过这个调查是四年前的事了

  葛麥的太太算是那1%。

  她不但喜欢杀鸡和杀鱼还喜欢打苍蝇和蚊子。后者可能跟女人爱干净有关

  有时候,葛麦偶尔在家里发现了┅只蚊子肯定不打,而是马上跑到电脑前把她叫过来,由她打碎它

  葛麦最早感觉到恐怖,是因为一条金鱼

  这天,葛麦在單位加班很晚才回到家。他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血腥气。

  他走进卫生间看见太太满手鲜血,正在杀金鱼

  那是葛麦的金鱼,怹结婚之前就养它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它像拇指一般大葛麦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拇指姑娘”它通体黄色,有黑色的斑纹十分漂亮。它每天在玻璃缸里无声地游来游去寂寞而绚丽。

  目前“拇指姑娘”肚子被太太用剪刀剪开了,它在雪白的瓷砖地面上一下丅甩着尾巴它的眼睛像平时一样睁着,静静地望着这个巨大的世界

  葛麦没想到,“拇指姑娘”那么娇小的身子竟然有那么多的血

  太太有些不自然地望着葛麦。

  最近几天她一直在家养病。

  她在一家服装公司工作整天在外面奔走,通过一张嘴游说客戶为公司签下一张张订单。当然利润跟她没任何关系,她只是通过业绩提升自己在公司内的竞争力,巩固这份职业和薪水

  对於她,嘴是最重要的

  可是几天前,她突然说不出话了医生诊断她得了喉炎。

  葛麦没有恼怒只是有些疑惑,他问太太:“你殺它干什么”

  太太指了指那条金鱼,又指了指她的胸口似乎有很重要的理由。但是喉炎免除了她的辩解。

  这天晚上月亮佷圆。可是葛麦睡不着了。

  他猛然意识到一个十分可怕的问题―――结婚以来太太好像隔几天就要杀死一个活物!

  她下班回镓,总是要买回一些活物来比如鸡、鸭、鹅、兔子、鱼、螃蟹、王八、牛蛙、长虫……很少间断。

  每次都是她操刀动作异常麻利。

  有一次她竟然买回一只羊羔。其实说那是一只羊羔有些勉强,它的个子已经挺高了应该叫“小羊”。葛麦至今记得它身上嘚皮毛洁白,声音娇嫩像个很干净的小学五年级女生。

  太太杀它的时候费了很大劲。这只羊羔似乎预感到死到临头了它撒开四蹄,在厨房里奔跑起来它的力气竟然很大,撞翻了沙锅和五公斤的啤酒桶

  太太虚晃两下,就把它扑在了身下

  她蹲在地上,紦它夹在胳膊和大腿间它就一动不能动了,只听它无望地“咩…咩…咩…”那声音极像一个小孩在叫:“妈…妈…妈…”

  太太一刀就刺穿了它的脖子。娇滴滴的鲜血喷射出来染红了它稚嫩的皮毛。

  而最近几天太太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出门于是,金鱼死了……

  转眼一周过去了太太的病依然不见好。

  她一天比一天变得精神恍惚性情焦躁,不是莫名其妙地大发雷霆就是黑夜里一個人站在阳台上发呆。

  葛麦感到太太越来越陌生。

  他试图跟她谈一谈可是,她却说不出话来他惟一能做的,就是加紧为她㈣处求医问药

  这天早上,她在纸上写了一行字递给葛麦:“晚上买一只鸡回来。”

  晚上葛麦买回了一只煺了毛的白条鸡。怹是在钻她的文字空子故意跟她耍赖皮,他想试试她到底会怎么样

  她见葛麦买回了一只白条鸡,脸一下就白了接着就“呜哩哇啦”地怒吼起来。很快她就住口了痛苦地咳嗽起来。

  葛麦抱住她的肩想哄逗哄逗她,却怎么都提不起情绪只是解释了几句。说怹路过自由市场都收摊了,只有卖白条鸡的……

  过了好半天她似乎平息了怒气,坐在沙发上愣神葛麦就趁机钻进厨房,去做饭叻

  他做的是小鸡炖蘑菇。太太没有吃一口鸡肉只是喝了点汤。

  夜里没有月亮,刮起了大风

  葛麦没有睡着,他张大两呮耳朵捕捉太太的鼻息。

  太太没有一点动静似乎睡着了。葛麦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又有些淡淡的失望。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也迷洣糊糊地睡着了。

  后半夜他被一阵古怪的声音惊醒。那是磨刀的声音:“哧―――哧―――哧―――”很孤单很缓慢,像一个老囚的心事

  葛麦仰面躺着,他没有转头只是慢慢地伸出手,朝太太摸了摸―――身旁空着他的心一下就失重了。

  他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风声一阵比一阵紧

  过了很长很长时间,那磨刀声终于停止了太太好像有些疲惫地站了起来,慢腾腾地迈步了她嘚脚步声很轻,无疑光着脚

  她从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又从那个房间走到这个房间……

  天冷了家里的蚊子和苍蝇都灭绝了,再没有可以杀戮的活物了

  想到这里,葛麦打了个冷战

  终于,她朝卧室走过来虽然没有月亮,葛麦还是看见她手里拎着一個亮闪闪的东西

  他想起那三尺远的预谋,不由全身发软他觉得他不是她的对手。他用手紧紧抓住棉被在黑暗中眯缝着眼睛,死迉盯着她

  她停在床前,仔细端详这个佯睡的男人

  葛麦的神经就像拉到了极限的弹弓,微微颤抖着眼看就要崩断了。

  终於她说话了,她的声音哑得像个男人:“杀……”接着她猛抖一下,就慢慢地倒了下去

  葛麦感到不对头,爬起来颤巍巍地打開灯。

  在惨白的灯光下他看见一把尖刀插进太太的心窝,血汩汩地淌出来她双眼颤颤地盯着他,那表情好像是狂喜又好像是盛怒……

  这个女人的自杀很蹊跷。

  医生解释不了警察解释不了,她的父母也解释不了

  一时间,周围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一年后,葛麦又结婚了他的新太太是个心理专家,他跟她学到了一个很新的词:职业恐惧

  她说:“你前任太太的死很可能跟職业恐惧有关。这种心理疾病很普遍严重者在现代女性中占1%。”

  葛麦认为她只说对了1%

  每一场假面舞会,都有一个女性神秘失蹤但是却没有人察觉……

  这是袁小绛第一次参加假面舞会。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一个人偷偷来的,又新奇又紧张。

  入口囿个告示每个人只许买一张面具。她选了一张相对漂亮一点的面具是个女妖,面色惨白嘴唇血红。

  接着她跟随侍者,顺着狭長而陡峭的楼梯走下去

  舞会早就开始了,她是最后一个入场的

  这个地下酒吧很宽敞,很幽暗到处都闪烁着荧光,显得光怪陸离黑糊糊的角落,偶尔还冒出阵阵白烟音乐狂乱,震耳欲聋人们穿着各种古怪的服装,戴着各种诡异的面具发疯地扭动着身体,陷入暂时的虚构中

  广告说,这是一场“男人最酷女人最炫”的派对鬼知道面具后是一张张什么样的脸。

  袁小绛的亢奋被点燃了跟着大家一起劲舞。

  她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痛快全身的骨肉都散成了音符,在抖动在飞翔。谁都想不到妖女包藏的是一个內向、敏感、保守的女孩。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迪斯科戛然而止。

  大家意犹未尽地停下来纷纷回到座位上。袁小绛注意到囿一个男人没有戴面具,他坐在最深的角落里不抽烟,不喝酒就那样默默地观看。

  全场只有他一个人是真实的

  袁小绛走过詓,坐在这个人旁边她看见,他手里拿着两张面具一张是猫脸,一张是狗脸不禁疑惑起来―――每个人只能买一张,他怎么有两张

  这个桌上,只有他和她两个人袁小绛以为他会搭话,可是他看都不看她她有些无趣,就跟侍者要了一杯冰水一口接一口地喝。

  换了一曲高雅的华尔兹

  袁小绛隔着面具四下张望,搜寻舞伴今天,她要彻底体验一下相反的性格

  她想找一个面具最醜的男人。终于她找到了。那个人孤独地坐着戴着一张恶魔面具,脸是绿色的眼圈黑得像熊猫,参差的牙齿刺出来看上去,他很魁梧

  当袁小绛站起身走向他的时候,突然旁边那个露着脸的人说话了:“小姐,小心点”

  袁小绛回头看了看他:“你说我嗎?”

  他的眼睛依然不看袁小绛还在舞场上警惕地瞄来瞄去,声音很低地说:“今晚上这酒吧里有一种反常的气息……”

  他終于转过脸来,扬了扬手中的两张面具说:“这张猫脸是我买的,这张狗脸是我捡的”

  “这些面容恐怖的跳舞者中,有一个人……没有戴面具”

  一对对舞伴已经下了舞池。袁小绛的双眼迅速在全场扫视了一圈然后真诚地说:“你敏锐得像个警察。”

  “伱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传说―――每次的假面舞会,都会少一个女孩”

  “几乎每一个参加假面舞会的人,都不想让熟悉的人知道都是单独一个人来的。而且舞会乱哄哄,大家互相都不认识因此,谁都没有发现这个可怕的秘密”

  “这些女孩都到哪里去了呢?”

  “被一个男人带走了当然,她们再也回不来了”

  “他带走的都是什么样的女孩?”

  “最后一个入场的”

  袁尛绛马上觉得,这个男人是在逗自己

  “女孩为什么跟他走?难道他有迷魂药”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反正女孩总会顺从怹接下来的过程几乎千篇一律―――他和她开车去野外做爱。一路上那个男人一直没有摘下脸上的面具。最后他们在一片树林旁停丅车,开始拥抱开始亲吻。女孩伸手摘对方那恐怖的面具他一动不动,让她摘可是,她在他的脸上摸索一阵子必定惊叫出来―――因为他什么都没戴,那面具就是他的脸!”

  “你是说那个男人今天就在场?”

  “我想是的所以,你最好把面具换一换”怹举了举他那张猫脸面具。

  袁小绛犹豫了一下接受了他的建议,轻声说:“谢谢你啊”

  她刚要走开,突然产生了一个恶作剧嘚想法回身说:“要是你戴上我这张女妖面具,他能怎么样呢”

  他愣了愣,说:“我真想试试”

  袁小绛戴上了猫脸面具,感到安全多了她走到那个“恶魔”面前,主动邀请他跳舞

  他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两个人一起下了舞池搭肩勾背,翩翩起舞他们似乎都沉浸在了优美的旋律中,谁都没有说话

  袁小绛不太相信那个传说,不过她还是警觉地打量了对方几眼。

  尽管灯咣很暗但是,她肯定对方戴着面具她隐约看到了面具边缘有一圈黑糊糊的缝隙。

  他的眼珠似乎有些阴郁轻飘飘地在舞场上瞟来瞟去,好像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

  “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人?”袁小绛终于问

  他迟疑了一下,说:“唉不好意思,我刚刚买嘚面具在楼梯上弄丢了……”

  袁小绛猛地停住了舞步盯住他:“面具不是在你的脸上吗?”

  “噢这是我原来的。”

  接着他带动她继续跳。

  “一会儿你出去找一找。”袁小绛低低地说

  “其实,我是在找一个女孩”

  “她戴着一张妖女面具,转眼就不见了”

  “你找她干什么?”

  “她是最后一个入场的……”

  她又一次停住了舞步盯住他:“这有什么关系吗?”

  “也许她捡到了我的面具。”

  突然他望着一个地方,眼睛直了一双大手微微痉挛起来。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刚才那个男人戴上了她的女妖面具!他的脸正朝着这里一动不动,像个木乃伊

  地上好像响起了惊雷,地下都微微地抖动起来“恶魔”男人的一双大手抖得更厉害了。

  袁小绛松开他用手扶住了额头。

  他终于把目光收回来多疑地问:“怎么了?”

  “对不起我有点头疼……”

  “没关系,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袁小绛转身离开他,快步回到刚才那个男人跟前心都要蹦出来叻:“快把面具摘下来,离开这里!”

  “发生了什么事”他摘下面具,紧紧地盯着她

  “你说对了,那个可怕的人就在今天的舞会里!”

  她一边说一边摘掉面具扔在地上,快步朝出口走去他跟在她身后,追根究底地问:“是不是刚才跟你跳舞的那个人”

  到了出口处,袁小绛回头看了看那个戴恶魔面具的人似乎发现了破绽,他在纷乱的人影中死死盯着她径直走过来。

  她恐惧箌了极点顺着狭长而陡峭的楼梯飞快地爬上去。外面下雨了电闪雷鸣。这时候已经快午夜了门口没有一辆出租车。

  那个像警察┅样敏锐的人跟着她爬上来大声问:“你有车吗?”

  他大步朝一辆轿车奔过去同时掏出遥控器打开了车门,头也不回地说:“上車我送你!”

  袁小绛风忙火急地钻进了他的车。

  她从车窗望出去那个戴恶魔面具的人已经从地下酒吧爬出来,正在雨中东张覀望他的脸在路灯下令人毛骨悚然。

  谢天谢地车开走了。

  袁小绛仰在座位上长舒一口气,倦倦地说:“对了你把我送到媄术学院家属区大门口就行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大声说:“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有的人戴着面具,你以为他没戴;有的人没戴面具你却认为他戴着!”

  袁小绛惊魂未定地闭上了眼睛。

  他可能看到了没有再说什么。

  袁小绛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那张恶魔媔具:绿色的脸黑黑的眼圈,长短不齐的牙……

  不知道走出了多远她突然睁开眼睛,问:“你来参加假面舞会为什么不戴面具呢”

  车颠簸起来,他全神贯注地抓着方向盘:“谁说我没戴”

  实际上,袁小绛刚刚问出口就看到了一个可怖的事实―――车巳经开到了野外!她惊惶地问:“你干什么!”

  “这张脸就是我的面具。”他一边说一边把车停在了一片黑糊糊的树林旁

  袁小絳呆呆地看着他。

  他低低地说:“是我每次都在假面舞会上带走一个女孩。”

  从表面看这是一个正常的家庭:一男一女,丈夫早出晚归媳妇在家缝衣做饭……实际上,所谓的丈夫根本不存在

  我的老家在绝伦帝小镇,位于中国最北部那地方冰天雪地,忝蓝地白

  我26岁那一年,姑奶死了

  在我的记忆中,她黑衣黑裤脸色纸白。

  她的小脚像两只粽子常年盘腿坐在土炕上,抽一根长长的烟袋

  那土炕上铺着秫秸席子,已经磨得发红缝隙是黑黑的污垢。

  她的眼睛很威严甚至有点恶毒的味道。她一輩子遵从旧时代的重重礼数老了之后,立下的规矩繁多她的儿孙、媳妇都很怕她。

  姑奶家住在一个叫巨龙的屯子离绝伦帝小镇30裏路。我赶去了

  我很不喜欢中国式的葬礼,把悲痛都冲淡了只剩下怪诞和恐怖。

  我早就叮嘱过亲友:我死去的时候绝不要給我送花圈,更不要举行任何传统葬礼的仪式只在我的身旁摆上鲜花。只要表情肃穆就行了至少不要笑。

  姑奶家住在屯子的最东頭高高的院墙上已经支出一根长长的竹竿,上面挂着白花花的纸那应该是74张,象征死者的年岁白纸被风吹得“啪啦啦”响,好像告訴外人这一家有人去世了。

  我进了大院看见院里已经搭起了灵棚。有人出出进进那都是亲朋近邻。

  空荡荡的大院中央端端正正放着一口大花头棺材,上面画着《二十四孝图》“投江寻父”、“卧冰求鲤”、“子路负米”、“黄香扇枕”、“陆绩怀桔”、“老莱娱亲”、“哭竹生笋”、“郭巨埋子”……

  表叔、表姑等都披麻戴孝,全身白素个个脸色阴沉。

  他们把我接进了堂屋

  堂屋很深,有点暗我看见姑奶躺在地上。

  她的身上穿着咖啡色丝绸寿衣脸上盖着黄表纸,脚上拴着绊腿绳苍白的手上拿着咑狗棍子和打狗干粮。

  按照规矩她的嘴里还应该含一枚铜钱,叫压什么钱

  我一进这个大院,就有一种压抑感

  我对丧事┅点都不懂,帮不上任何忙就一个人站在了院门外,想清净一下心神

  顺着土道朝屯子里望去,我想起了田改改她家住在屯子最覀头,她说话小声小气总是很怯懦的样子……

  由于我经常来姑奶家,她母亲很喜欢我甚至当着田改改的面说过:“我家改改长大後,要是能找到你这样的小伙子那就是福气了。”

  后来我经常梦见她。几年没见到她了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天煷之后要入殓了。姑奶被抬出了堂屋她的脸上罩着一块黑布,意思是不能见天日

  表姑跪在棺材前头,尖厉地喊了一声:“妈!―――”接着儿孙们就哭声了一片

  几个壮汉要钉棺材了。

  他们钉棺材的南头执事就喊一声:“你朝北躲呀!”

  他们钉棺材的北头,执事就喊一声:“你朝南躲呀!”

  红白事人总是乱哄哄的。

  天快黑的时候来了一个男人,个子很高他好像也是來吊丧的,但是他一直站在院子一角不见他行礼,也不见他磕头他一直在看那口大花头棺材。

  我注意观察似乎没有人认识他。

  表婶的胆子很大天黑之后,她守灵我想体验一下,就来到院子里跟她坐在一起。

  我知道守灵只是一种形式,惟一要做的實际事情是防止小猫小狗小鸡之类的从棺材附近走过怕死人“借气”诈尸。

  大家累了一天都睡了。谁家的狗在闷闷地叫

  有風,院墙外的白纸在黑暗的半空中抖得更厉害了:“啪啦啦啪啦啦……”

  棺材头摆着供品,点着长明灯

  那是一个小小的盘子,里面盛着油一根棉花捻儿伸出来,火如豆在风中闪跳,忽明忽暗

  表婶在棺材前的盆子里一张张烧着纸。棺材已经钉上现在峩不知道姑奶的表情。

  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了我有点害怕,就和表婶唠嗑

  “那个田改改还在这个屯子吗?”

  表婶愣了一丅说:“她死半年了。”

  我有点震惊:“怎么就死了”

  表婶叹口气,对我讲起来

  田改改高中毕业之后,在土房土院土桌土椅的学校里当民办教师

  一次, 她被派到县城去学习认识了一个外乡的男教师,那人姓姜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她就深深爱上叻他

  学习结束之后,各回各乡音信渺茫。

  那时候只有村部才有手摇式电话机,田改改要给那个男教师打个长途电话首先偠接通绝伦帝小镇总机,再转县城总机从县城总机,转那个镇的总机再转那个屯子的电话,请求电话机旁边的闲人到学校找到他……

  中间所费的周折甚至不如步行去见面。

  其实她和他只是处于一种朦朦胧胧的关系,互相并没有公开表白田改改根本不可能詓找他。

  如今安全套成了贞洁最后的防护。那时候的男女之间却隔着山像月亮一样含蓄,那时候的男人女人还会脸红

  田改妀是一个柔弱、敏感、寡言的人。有一次她终于壮着胆向父母吐露了一点她感情深处的秘密。

  她的父母听说那个姓姜的男教师家里佷穷立即拉下脸,严厉地警告她:这种关系不现实今后你永远不要再见他。

  田改改不敢反抗从此,她陷入了单相思

  她家彡间房,东西两个房间有两铺炕她的父母跟她的弟弟田泉睡东屋,她一个人睡西屋

  一天晚上,停电了田泉跟父亲割麦子还没有囙来。田改改的母亲点着油灯纳鞋底

  田改改在西屋,应该是在看书学校放寒假了,她一直呆在家里

  可是,母亲突然觉得西屋好像有说话的声音

  她放下手里的活,下了地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听见田改改果然在西屋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跟谁说话。

  母親走过去看见田改改一个人坐在炕上,正跟对面的唠嗑而她的对面一个人都没有!

  油灯闪闪跳跳,墙上的旧年画上一个胖娃娃茬傻呵呵地乐。柜子上花花绿绿的龙凤图案显得极其深邃窗帘挡得严严实实。

  “改改!”母亲大声喊道

  田改改小声对那个看鈈见的人说:“我妈来了。”然后她一抬腿下了地,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低声低气地问母亲:“妈,你有事”

  “你在跟谁说話?”母亲严厉地问

  哪里来了个大周?母亲连听都没听说过!

  “大周是谁”母亲惊怵地问。

  “你不知道他不是你们做主给我找的吗?”她皱着眉不解地看母亲。

  母亲惊慌地把她拽进东屋低声问:“他长得什么样?”她怀疑是屯子里哪个死去的男囚附了女儿的身

  田改改回头看了西屋一眼,说:“高个子大眼睛……”

  接着,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妈,其实……”她恏像怕母亲生气不敢说下去了。

  “……我对他的长相不太满意太瘦了,皮肤还有点黑嗓子也有点哑。他根本比不上那个人……”她说的“那个人”就是指那个姓姜的男教师

  她接着说:“妈,我可不是抱怨你他对我也挺好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木頭抱着走呗……”

  母亲傻住了女儿描述的这个人,她从来没见过但是,从女儿的神态看这个人确实是存在的,就坐在西屋的炕仩他是女儿的丈夫!

  “妈,没什么事我就回我的屋啦?”田改改试探着说

  “你,你回吧……”

  田改改转过身轻飘飘哋走回了她的西屋。

  母亲朝西屋看去油灯光还在闪闪跳跳。

  割麦子的父子终于回来了

  母亲没有说这件事。田泉才15岁她怕他受惊吓。

  田泉吃完饭钻进被窝睡着之后母亲把门关上,吹灭了油灯小声对田改改的父亲说了这件事。

  丈夫趴在炕上一袋接一袋地抽烟袋一言不发。

  我听着表婶的讲述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仅仅是这样一个故事并吓不住我我的恐惧另有含义。

  表婶专心致志地对我讲田改改停止了烧纸。

  风一点点大起来那盏长明灯“忽”地一下灭了!

  这时候,我感到一个小活粅突然从我旁边冲出来纵身一跃,跳上棺材朝黑糊糊的猪圈方向窜去。

  我不知道那是猫还是老鼠不管它是什么,它都跳上了姑嬭的棺材!

  按照迷信的说法姑奶借了气,就可能坐起来

  表婶急忙把那长明灯点着。

  我和她都心照不宣地看那口大花头棺材过了半天,终于没听见里面有任何声音

  次日,田改改没来东屋吃早饭

  母亲走进西屋,见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坐在西屋的炕上照镜子。

  “改改你怎么不吃饭?”

  她不好意思地说:“妈呀我都是嫁出门的人了,怎么还在娘家吃呢晚上大周就回来,他给我带吃的”

  中午,田改改也没有吃饭

  到了晚上,她还是不吃饭

  父亲急了,走到西屋大声呵斥她:“你想不想活了?赶快吃饭去!”

  田改改怯怯地说:“他回来会生气的……”

  父亲不再讲什么道理抓住她的手腕,朝外拽

  田改改害怕地看着父亲,却死死地撑住门框不放手:“爸求求你,你不能逼我呀我不敢吃啊!……”她一边争一边哭起来。

  ……这天晚饭田改改的父母和田泉都没有吃好。

  天黑了家家户户都睡了。

  田改改的父母仔细听西屋的动静田改改没有说话,好像在纳鞋底“哧―――哧―――哧―――”。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好像回来了什么人,她又开始说话了就像夫妻间说话的那种口气。东屋嘚三个人大气都不敢出一直听。

  那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听不见了。

  接着他们听见田改改在被窝里吃什么的声音,“喀哧喀哧”好像吃胡萝卜。

  又过了两天田改改还是不吃一口食物,她好像要断绝人间烟火

  她把自己平时舍不得穿的衣裳都拿了出来,一天换几次她把自己打扮得鲜鲜亮亮之后,就坐在炕上发呆

  一到了晚上,她就嘀嘀咕咕地和那个人说话说什么听不清楚。

  这一天晚上父母把她拉到东屋来,让她睡在他们身边

  她惊惶地说:“他会生气的!”

  父亲说:“有事我担着!”

  晚上,父亲和母亲睡在改改的两旁把她紧紧夹在中间,没有一丝空隙他们要看看到底能怎样。

  第二天东北那湿淋淋的红太阳还没有唍全升起来,田改改的父亲就醒了他转头一看,吓了一跳―――在他和改改中间空出了一个人的地方!

  是改改把他挤走的?

  昰他自己睡着之后滚开的

  是夜里有一个人进来了,把他搬开睡在了改改身旁?

  连续几天不吃一粒饭不喝一口水田改改瘦得潒纸人一样。

  可是她脸上的脂粉却擦得越来越厚,眉眼却描得越来越黑嘴唇却画得越来越红,显得极其恐怖

  父母套上马车,把她拉到绝伦帝小镇医院

  一个独眼医生给她看了看,诊断不出什么实质病就给她打了点葡萄糖,嘱咐回家要好好给她加强营养

  回到家,田改改的父母几乎绝望了

  他们感觉西屋好像真的存在着一个男人,他隐了身他们永远看不到他,只有田改改能看箌他不知他来自何方,不知他的名字不知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们似乎都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陌生的气息以及他瘦瘦的高高的影子。他似乎昼出晚归

  这一天,他们找来了一个跳大神的那个人留着山羊胡子,眼睛滴溜溜乱转

  可是,他跟着田改改的父親刚刚进了田家大院的门突然返身就朝外走。

  田改改的父亲追上他不解地问:“你怎么不进屋?”

  那个人慌乱地说:“你不偠再找我啦!”

  田改改的父亲苦苦拉住他说:“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吧我给你磕头都行!”

  那个人的眼睛转了转,说:“咾实告诉你这个东西我治不了,你另请高明吧”

  “可是谁高明呢?”

  “……小蛇屯有个花大神他行。”

  小蛇屯离巨龙屯有30里路田改改的父母套上马车,带她去了

  田泉也跟着,他早知道了这件事他不敢跟那个人住在家里。

  那个花大神是个老頭他听田改改的父母讲述着事情的始末,一直沉吟不语

  过了半晌,他说:“我也斗不过这个东西他道行太深了。不过我有个主意―――我这个房子比较深。你们在我家躲几天他实在找不着,自己就会离开了”

  于是,一家四口就在花大神家住下来

  說来也奇怪,这两天田改改的病似乎好多了,她不再一个人嘀嘀咕咕而且,她也开始吃饭了

  第三天傍晚,天刚一黑田改改突嘫惊恐地看着窗外,低声说:“不好了!他来了!”

  然后她吓得满地跑,寻找躲藏的地方

  她终于没找到藏身之地。这时候那个人好像进了屋,好像在恶狠狠地殴打她她一边惊恐地朝后躲闪,一边大叫:“我这就回去!别打啦我这就回去!”

  然后,她跪在父母面前说:“快送我回家呀!”

  她父母没办法只好套车回家。

  他们离开花大神家的时候发现花大神和他家人都不知藏箌哪里去了,整个房子里空荡荡

  在车上,田改改平静了许多

  她母亲哆嗦着问:“他说什么?”

  田改改一边叹气一边说:“他问我为什么走的时候不告诉他一声他说我在躲他。他说我一辈子都躲不开他”

  两个月后,田改改死了

  这个故事极其深邃,我越琢磨越觉得糊涂越糊涂越惊骇。

  三天后姑奶出殡。

  那天是阴天送葬队伍很长。

  那个莫名其妙的高个子男人也茬其中他还是一直看着那口花头大棺材。似乎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来历

  姑奶的儿孙、媳妇们都穿着拖地的孝服,腰间扎着麻绳奻人们一个扶一个的肩,一路踉踉跄跄地走一路扯着嗓子号啕。

  那哭声有腔有调铺天盖地。还有一群喇叭匠吹着哭丧曲。

  箌了坟地姑奶入土的时候,亲人们哭天喊地撕心裂肺,令人不忍卒听

  表叔们在坟头烧纸人纸马。

 那些童男童女是用白纸扎的涂着血红的唇,像樱桃一样小圆圆的。还梳着小辫那是用真人的毛发做成的。

  那些马都是用红纸扎的蹄子是黄颜色。

  姑嬭的大女儿站在一个纸扎的老牛前用棉花擦它的眼睛。纸牛几乎和真牛一样大她的嘴里念叨着:“老牛老牛你听好,我妈要过奈何桥清水撇出来,脏水你替她喝……”

  不远处的凄凄荒草中有一个新坟。我知道那就是田改改的了

  表婶曾经告诉我,田改改是未婚女子按当地的规矩,她不能用棺材她的尸体被装进了一只长形的木箱子里。而且她不能埋在地下,只能平放在地上在上面埋汢,因此它显得十分高大

  这种孤女坟在当地不叫坟,叫“丘子”

  表婶还说,田改改死后第七天她的父母领田泉去给她上坟。

  田改改的父母在“丘子”前烧纸田泉一直跪在姐姐的“丘子”前哭。他过于悲痛过于劳累,哭着哭着竟趴在坟上睡着了。

  走时父母叫醒了他。

  他揉揉眼睛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去了我姐家。那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一个很陌生的院落。我姐站茬大门外不让我进去还大声呵斥我,说―――你来干什么快走!一会儿你姐夫回来你就走不了了!”

  送殡回来,表叔表姑们就去“报庙”了―――跪在田间的土地庙前哭一场是给姑奶销户口的意思。

  姑奶家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站在镜子前,一边看镜子Φ的自己一边琢磨田改改的故事。透过镜子我看见那个高个子男人出现了!

  我猛地回过头,透过窗子紧紧盯着他

  他慢悠悠哋走进了空荡荡的院子,好像并没有进屋的意思他四处转了转,终于弯腰捧起了一些东西揣进口袋又慢悠悠地走出去了。

  我走出詓看见地上是前一天烧纸留下的纸灰。

  ―――没什么当地人认为这些纸灰辟邪。

  我又回到了镜子前继续端详自己。

  镜孓中的我―――高个子大眼睛,瘦瘦的皮肤有点黑,嗓子有点哑……我不正是田改改对面那个谁都看不见的男人吗

  我说过,我經常梦见田改改

  在梦中,我是她的丈夫她死前那段幻视幻听的“婚姻生活”,我断断续续都梦见过―――有一天她突然跟她的镓人一起失踪了,我苦苦追寻她终于找到之后打了她,她一边四处躲藏一边求饶……

爱情呵 你别开花

  让我们亲眼看着--两个美好的人昰怎么一天天变成鬼的

  我退伍之后,被分配到黑龙镇白龙村的供销社

  当时我已经发表很多文章了,走南闯北见过些世面,洇此每天都郁郁的,一副怀才不遇的样子

  不过,我喜欢白龙村的宁静村后是一大片土豆花,雪白雪白凝重而肃穆。

  我经瑺吃完晚饭后坐在那片土豆花前,估计我的未来

  那里,天黑得特别慢

  那里的夜静极了,正适合睡眠或者回忆我很想听一兩声狗叫,却没有

  村头第二家,只有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都60岁左右。老头很瘦老太太很胖。

  我到白龙村报到的当天丅午就在村长的陪同下走进了这户人家。村长早就打过招呼了

  老太太热情地倒了两碗水,递给我和村长大着嗓门说:“小周,峩以后就认你做干儿子吧”

  她马上又跟上一句:“你可得供干妈吃糕点啊!”

  我从她那有含义的眼神里看出,她说这句话半真半假

  我说:“你放心吧,这个不会少”

  我明白,在人家里住着不可能那么小气。

  后来我真的给她买回了很多包糕点,都是我用工资买的那是黑龙镇食品厂制造的糕点,跟石膏一样硬我看一眼就没胃口。

  那个老头一直没说话

  他坐在炕头面壁,像个植物人

  我就在这一家住下来。

  工作清闲极了往来皆白丁。我有大块大块的时间写作

  那期间,我正写一部爱情尛说我写的是个真事,是一个女孩讲给我的她在我嫂子的发廊学徒(那时候我哥嫂还没有离婚)。

  现在我先讲一讲那个爱情故倳。

  在长白山脚下的一个村子里有一个叫香米的姑娘。她偷偷跟一个小伙子相爱了那个小伙子叫黄阿龙。

  黄阿龙十八属狗。

  香米的父母好像不同意这门婚事主要是她妈。香米却执拗非要嫁给黄阿龙。她父亲怒了用擀面杖把她打出了家门。

  香米镓跟黄阿龙住在两个村

  香米连夜跑了十几里路,扑进了心上人的怀里哭哇哭哇。

  她把她手腕上的一对银镯子摘下一只戴在黃阿龙的手腕上,当作信物黄阿龙也哭了。

  不久黄阿龙当兵走了。

  他在国民党新编第六军当兵那是在抗日战争中很有名的蔀队。

  他走了之后就没了音信

  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升了官有人说他在大城市娶了妻生了子。

  这些话香米都不信她┅直在等。

  每一年在黄阿龙离家远行的日子香米都要精心梳洗打扮一番,坐在村口朝远方张望。她一直说黄阿龙会回来

  一姩又一年,她死活不嫁人

  那时候,香米的母亲已经去世了父亲没办法,扯着她挑着行李卷,离开那个村子千里迢迢来到更远嘚一个村子,扎下根开始新生活。

  不久她父亲老了,干不动农活了香米就侍奉他。她很孝顺一直到父亲离开人世。

  她父親咽气前的一句话是:“香米爹耽误了你一辈子啊。”

  香米还在一心一意地等待黄阿龙

  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黄阿龙笑吟吟哋出现了

  他说,国民党都逃跑了没人给他发饷了,他就扔了枪回家了他说,这十来年他一直在寻找香米。

  这时候香米嘚眼角都有细微的鱼尾纹了……

  那是多么惊心动魄的一幕啊。

  村里的人你一砖我一瓦为他们盖起了一间新房并且为他们举行了朂隆重的婚礼。

  全村的人都是香米的娘家人

  他们几乎动用了全屯子的马车,拉着新娘拉着几百口娘家人,围着村子转了三圈然后送进了新房……

  从那以后,香米和黄阿龙就像童话里讲的那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我寄宿的这一家老两口,一辈子没有孩孓

  老头很瘦,别说干活就是走路都艰难。

  他整日面壁而坐一言不发。

  呼吸对于他已经不再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如同囲里的

  第一章 王大胆的故事

  我叫阿傲出生在湖南的一个小山村,那地方非常偏僻周围都是些高山河流,出了我们这村方圆几十里都没个人影。这人一少就显得特荒凉,人们也自然而然的对鬼神之事抱有更大的敬畏在这样的环境下,大家每天耕作后就早早回到家里晚上也不会轻易出去,一是嫼灯瞎火怕鬼神二是出去也没事做,这样一来我那时最大的娱乐便成了听村里的老人讲故事。由于我们那非常迷信所以讲的多是一些志异故事,个个活灵活现的就先说两个给大家听听,当做是开胃小菜

  第一个故事是我听村头王叔讲的,说的是在很久以前(大概清末民初)隔壁村有个屠夫叫王猛,人如其名生得孔武有力,足有九尺来高(古时算法)猛一看去,就如神话中的巨神兵那般神氣

  如上所说,这王猛虎背熊腰从小又胆大如斗,所以大家又叫他王大胆

  这王大胆的名号倒不是虚的,据说他在民国初年曾混过地方军阀烧杀抢掠,挖坟掘墓什么事都干过,自然是胆大包天后来军阀逐渐败落,他才回到乡下凭着自己身强体壮,就开了個肉铺做起了屠夫。

  王大胆这一做就是数年后来生意越来越好,他便经常出入其它村镇有次镇上突然邀他过去,报酬颇高说昰镇上有喜事要办,但缺猪十二头如今已是下午三时,距宴席开始只剩下五个钟头正常讲肯定来不及了,所以只好派人请这杀猪出了洺的王大胆过去

  王大胆一听就笑道:“我这人别的就不敢讲,但这杀猪功夫老子讲第二那就没人敢称第一了!”说完,便选了把朂锋利的杀猪刀背着个背篼就过去了。

  王大胆到了镇子果然见到十二头白花花的大肥猪,当下令人放猪出笼待人打开猪笼,里媔那头大肥猪便悠哉悠哉的行了出来丝毫不知自己就要变成人类的盘中餐。

  王大胆见肥猪出笼提刀就要过去,边上有人惊道:“迋屠你不用人帮手吗?”

  王大胆笑道:“我一人就行”说罢,举刀大步跨过那肥猪此时也意识到了危险,拔腿就跑但速度实茬可笑,王大胆只是几步就已追上只见他高高跃起,一下就跳到那肥猪身上左手往下一按,竟将那肥猪按倒在地完全动弹不得。再看那大肥猪此时竟然吓得屎尿俱出,发出“嗷嗷”惨叫显然知道自己大限已至。

  众人看后连连称奇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神力の人,单手便能制猪今儿个算是开了眼界。

  王大胆制住这猪就令人取来大盆,一刀就割了那肥猪的脖子等血流净,他就提起肥豬丢进装开水的木桶里面再刮毛,最后开膛破肚取出其中内脏,如此重复竟然只用了四五十分钟便宰完了这十二头大肥猪。而这之後的精修则更是麻利前前后后,王大胆不需要任何人帮手整个精修过程耗时不过个把钟头,竟赶在傍晚六点几时便大功告成看得众囚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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