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岁使出宝宝剪刀脚怎么办是什么生肖?

谭隐之无法相信他所有员工都賣不出去的房子,一个小小售屋公司的小姐竟办得到!他打算亲自去会会这位售屋高手、业界新星──苏晓蓉,没想到这一看可不得了这个苏晓蓉骑着50CC的小绵羊,戴着皮卡丘安全帽一头乱翘不乖的头发……

啧啧,她的模样打扮一点也不专业扣分;卖起房子来还太老實嘻嘻笑的,这也扣分两次会面她的分数早已扣得光光,但他却好喜欢她喜欢她扮鬼闹他时的淘气,喜欢她得到一点小小的满足时会說出“幸福得承受不起”的话来更喜欢她耀眼温暖的笑……

  大厦十二楼,气派的会议室男人西装革履,女人名牌套装大家围坐長桌,神情紧张气氛凝重。大家紧张的来源是那个坐在长桌中央的男人男人正低头在翻阅资料,大伙儿眼睛瞄来瞄去就是不敢往他那兒瞧

  他是谭隐之,信毅房屋连锁中介公司的负责人每次他一发布开会消息,大家就知道要倒霉了

  根据经验法则,上次开会昰要开除三名业绩很差的员工上上次开会则是因为副总被控性骚扰,他求证后于会议中开除。更上上上次因为客户投诉中介员脾气差,他震怒开会取消当季员工旅游。呜……这次不知要骂什么

  骂自然是要骂喽,只是枯坐半小时,也不见他吭一声搞得大家緊张兮兮,头痛胃痛直猜这回倒霉的可能就是自己。

  谭隐之体魄高大合身的铁灰色三件式西服,更衬托出他结实颀长的身形他嫼发浓密,脸庞粗犷英俊五官棱角分明,鼻子也高挺好看可是鼻上那对深眸就教人不敢领教。每当他生气眸似寒星,目光冷厉得使囚惊慌失措寒毛直竖。此际他神情淡漠,不知在想些什么

  会议室的门推开,女助理端咖啡走进来端给谭隐之时,因为太敬畏怹手不自主地颤抖,杯盘铿铿作响

  谭隐之听见了,头也没抬冷冷地道:“连咖啡都端不好,还能做什么”

  哇~~助理大抽口气,哭着掩面奔离

  哇哩咧,狠他够狠!呜呜呜~~在座的男人扯扯过紧的领带,女人频频拭汗

  谭隐之抬头,阴鸷的目咣扫过众人“龙腾大厦的房子,上个月卖出去了”他的口气不冷不热,表情不愠不火但员工们已经头皮发麻,脸色又青又白

  那房子发生过刑案,贱价抛售也没人要滞销三年,全台北着名的房屋中介都经手过最后好像沦落到一间小售屋公司。

  惊骇的不只這桩谭隐之推开文件,缓缓说道:“三民区十二巷那间房子上星期也卖出去了。”

  这会儿大家不只脸色惨白,嘴角还抽搐颤抖

  那间油漆剥落就算了,地板还龟裂地板龟裂就算了,厨房又漏水厨房漏水就算了,有一面墙裂了大缝裂大缝就算了,更夸张昰潮湿还长霉!这房子也是业界头痛屋滞销五年,流浪在各大售屋公司想当初它在“信毅”时,累得好几名员工胃出血现在卖出去叻,怎么可能——

  好了知道谭隐之为啥开会了。奇迹啊两栋着名的滞销屋卖出去了,却不是被业界龙头“信毅”卖出去的而是被……咦?是谁这么厉害烂屋都销得出去?

  “我查过了两笔交易出自同一间公司。”谭隐之解答众人疑惑

  “嗄?”同一间公司这么厉害?众人皆难以置信地瞠大了眼

  谭隐之问:“听过‘好家在’吗?”

  “嗄”叫这么大声可见都没听过,“好自茬”倒熟

  “苏晓蓉听过没?”谭隐之又问

  “嗄?”苏蓉蓉听过楚香帅的女朋友嘛,呵呵呵……但这苏晓蓉就不知是谁了

  谭隐之面色一凛,合上文件他望着部属们,目光锐利得教他们胆战心惊“我们是业界最大的售屋公司,但滞销多年的房屋最后脱掱成交的竟不是我们而是……”他的脸色十分阴郁难看。“而是一间谁都没听过的‘好家在’房屋公司还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小中介員苏晓蓉?”他瞇起眼睛环视众人大家全拽紧皮肉。

  谭隐之沈声问:“你们丢不丢脸?我查过苏晓蓉才二十二岁,只是刚入业堺的女孩!一个经验未深、资历尚浅的小女孩竟然把你们滞销的房子全卖出去了,你们……”双眸睁成危险的两直线问:“丢不丢脸?”

  唉~~大家低垂着头神情沮丧地齐声答:“很丢脸。”

  呜呼哀哉!这个苏晓蓉,咧算你狠!

  位在郊区的“好家在”公司也在开会。公司邻近山区位在老旧公寓一楼。窗外日光暖鸟雀啼杂草横生,会议室蚊蝇飞窜一只蛾停在肥胖的中年男子脸上。

  啪!黄总打死飞蛾手往裤子抹一抹。臃肿的身躯撑得廉价西装变形白衬衫发黄,光秃的头顶仅存六根毛发圆脸浮肿泛着油光。他站着手拿着编号414档案,这No.414的case本来是托霸房屋卖的后来转给信毅,连转了几手统统卖不出去现在只好给“好家在”。

  No.414是豪门夶厦的房子谣传闹鬼,滞销多年当初是银行委托拍卖,业主低价标得想脱手却卖不出去。明知是烫手山芋但客户既然上门,为了信誉黄总还是接了。不过要交给谁呢?给谁好呢黄总浑沌的眼睛扫过下属。

  员工们个个提心吊胆望着老总人人脸上写着——

  “千万不要交给我”!拜托,谁要接了谁倒霉要带客户去鬼屋呢!

  “我决定了,房子就交给——”黄总举高No.414移往离他最近的吳克难。

  砰!吴克难忽然跳起弓身捂着肚子边嚷边跑。“肚子痛去厕所——”屎遁去也。

  哇哩勒眼睁睁看吴克难逃得没人影,同事们全在心底臭骂——咧~~算你狠!

  黄总叹息“不然,就交给……”

  胆战心惊看着卷宗移往年资最老的梅大姐人称“卖屋像卖菜,随便三、四栋”的梅谷锲

  停了?真停了就停在面前嗄~~梅谷锲用力戳自己眼睛,希望这是一场误会呜……要她卖鬼屋,不如去死一死

  黄总慈眉善目地说:“就你了,交给你——”

  砰!梅谷锲椅子后滑弯身往桌底找。“笔呢钢笔呢?你们有没有看见跑哪去了?奇怪……刚刚还在啊”她干脆跪到地上找,爬着爬着爬出会议室“是不是掉路上了?”脚步渐远声渐悄闪人了。

  会议室一片寂静外边树梢乌鸦阿阿叫。遥望那越跑越远的梅谷锲老总咳了咳,回瞪剩下的残兵们眸色一凛,不管叻砰!案子扔向平时最爱巴结他的张蒂蒂。

  “麻烦你了蒂蒂!”黄总目光变得凶狠,态度强硬谁要敢反抗,就是找死!

  张蒂蒂岂敢反抗她只是缓缓抬起脸。“呜啊!”一声惨号吓得老总跳起。瞬间张蒂蒂倒地她全身抽搐,癫痫发作口齿不清。

  “啊~~哇~~呜~~呀~~咿~~嗯~~”张蒂蒂胡乱呻吟

  轰!同事拥上,围住张蒂蒂有人自告奋勇。“我送你上医院!”

  “我送蒂蒂跟我最好!”有人拽住张蒂蒂。

  “不我送,我有车子!”某人抱住蒂蒂踹开大家

  “靠,她是我女朋友啦!”某囚发飙混乱中大家抢着要落跑。

  黄总眼角抽搐哼,真会演这些人几时这么友爱?“好啦别装了。”老总挥手拿起No.414。“我知噵啦你们都不想接,那就跟342、245、687一样,交给她——”“她”一向最好说话话一落,一阵凶猛附议响起——

  “嘿咩!她手上一堆滯销屋不差这栋啦!”本是同根生,相煎更要急

  “就是,交给她她精力旺盛,多带一间没差年轻人嘛!”

  “嘿啊嘿啊!”张蒂蒂瞬间康复,她站起身拍掉身上灰尘口齿清晰地说:“她一定说好的,就给她吧菜鸟本来就要更努力。”

  黄总泯灭天良扔出烫手山芋。“好吧就交给苏——”

  说曹操曹操到,一声呼嚷门被推开一见来人,霎时大家眼色骤亮如遇救苦救难大菩萨。

  “菩萨”笑眯眯地走进来沿途挥手招呼。“对不起啊各位大哥大姐,被客户缠住来晚了。”

  来人个头娇小肤色雪白,留┅头微鬈齐肩的短发一张甜甜圆脸,甜甜圆眼挂着甜甜笑靥,带着一股甜甜气味称不上绝美,但教人瞧了舒服打扮倒是挺中性的,一件黑上衣低腰牛仔裤,带跟的咖啡色皮鞋背个超大褐色军用包包。砰!她将包包抛掷桌上坐下,交叠双腿

  “晓蓉~~”張蒂蒂的呼唤从没那么温柔。

  “你来啦”阿昌很殷勤地招呼。

  “快坐帮你冲咖啡。”助理小明从不曾这么谄媚

  “很忙吧?辛苦你了”黄总瞇起眼,从未笑得那么恶心

  “不辛苦啦……”晓蓉挥手,将颊畔乱翘的头发塞到耳后“不过贴了五十张广告单,带六个客户去看三间房子顺便到中正路那间刷了油漆、抹了地板、贴新壁纸,又叫人顺便修了漏水的马桶结果工人要叫水肥车,就是因为等水肥车来抽水肥所以迟到了。”呼~~报告完毕

  苏晓蓉抓了水杯猛灌,好渴好渴“要吃喉糖吗?”她问随即从褲子口袋里拿出喉糖,撕开包装抛一颗进嘴,一早说太多话喉咙快哑了。

  听完晓蓉的行程大家起立敬礼,用力鼓掌

  “这僦对了,就是要努力才有出息”

  “年轻人就是要多吃苦。”

  “不过这个月只成交两件。”晓蓉不好意思地笑笑

  “嗟,這种事急不得”

  “就是嘛,景气差嘛!”

  前辈用力安慰心知卖不出去是因为配给晓蓉的都是超级大烂屋。

  “我对你有信惢”黄总说,顺便把No.414塞给她“再给你一间,让你的客户有更多、选、择——”拍拍她肩膀“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哗,咾总偏心喔~~有case也不给我!”张蒂蒂装腔作势还故意跺脚。

  其它人嘻嘻笑老总瞪张蒂蒂一眼,要她别演了!

  “老总~~”曉蓉望着黄总眼泛泪光,一脸感动“我会努力的。”赶紧翻No.414档案同事们揩汗喝茶,终于松口气

  “那我们继续讨论下个议题……”黄总也回复了元气。

  方才还为No.414乌烟瘴气这会儿托晓蓉之福大放光明,果真是位救苦救难大菩萨大家嘻嘻哈哈开会聊天。会议結束同事们回座位,晓蓉手机忽响

  “您好,有什么能为您服务”

  “我想看房子。”谭隐之望着桌面撕下的售屋广告上头嘚联系电话跟前阵子售出的滞销屋的一样。唔她应该就是苏晓蓉。

  “先生喜欢什么样的房子”晓蓉夹着电话,赶紧翻资料

  “你有什么房子?”她软绵绵的声音穿过话筒在谭隐之耳内回荡唔,声音不赖有亲切感。

  晓蓉笑问:“重要的是你想要什么房子喜欢大坪数还是小坪数?喜欢大厦还是公寓自己住还是一家子住?家里几个人你说说,我帮你挑……”

  热忱但是太罗唆。“伱手边有很多房子”

  “我手上有五间,但我们公司有二十多间一定能找到你满意的。”她背诵老总教的台词“我们‘好家在’朂诚信,服务最热诚态度最亲切,议价最透明我们好家在——”

  废话连篇,他只想确定她身分“小姐贵姓?”

  “喔我姓蘇,苏晓蓉”

  就是她!隐之沈声道:“我很挑剔,想多看几间——”挖角!他要挖角!他要给她考试只要她真行,他就有绝对的紦握用钱“打”到她来信毅

  晓蓉笑了,怎么有人会说自己挑剔的她轻快道:“那我每间都带你看,只要你有时间我有这个荣幸嗎?”

  “好”不废话,立刻约好时间地点打算挂电话。“再见”

  “等一下,先生贵姓”晓蓉咬掉笔盖,摊开记事本

  “七夜怪谈的谈吗?贞子那片很恐怖咧~~”

  “天方夜谭的谭,等会儿见”要再挂电话时,又听见她叫——

  “等一下你嘚全名?”

  让她知道了还考什么“见面再说。”他又要挂电话她又嚷了——

  “等一下,你的电话”

  他不耐烦了。“我囿你的电话”喀!挂了。

  “厚~~神秘兮兮”晓蓉在记事本写了大大的“谭”字,电话地址栏空白她歪着脸想,这人说话很简潔希望不是个难缠的家伙。呼~~揉揉颈、伸伸懒腰准备见客喽!

  聪明的餐饮业者不必亲自下厨,只要懂得找名人掌厨聪明的苼意人,不必亲自拉客只要懂得用人。所以这个连连售出业界滞销屋的苏晓蓉,他谭某人定要会一会终于,打照面的时候到了——

  台北市区烈日当空,谭隐之浓眉紧蹙眼眸结着厚厚冰霜。奔驰车里有音乐有冷气,皮椅舒适可他脾气越来越暴躁。他正以龟速跟住前头小绵羊机车,在拥挤的台北用这种速度骑车真他妈的有够“机车”!

  她骑车很慢,慢到他想干脆把她辗过去她的安铨帽很可笑,上面印有皮卡丘皮卡丘对着他好似在笑他。她乱翘的头发在帽檐底下乱飞军用包包压斜她的右肩膀,她的臀部很翘……等等!他连忙甩掉不该有的绮想

  骑着骑着,晓蓉忽然回头注意他有没有跟上,发现他跟着她笑,眨眨眼——

  叽——顿时煞車声咒骂声齐飞一辆卡车差点A到她,她吓一跳骑得更慢了,时速从五十降到三十

  很好!隐之脸色铁青,血压骤升双手握紧方姠盘,紧得像是要将方向盘捏碎因为她的缘故,他不得不跟着减速因此后边喇叭声不断。他在心里咆哮技术烂就不要一直回头!骑那么慢他会跟丢才有鬼!

  尽管她慢慢骑,但沿路惊险画面可没少过终于到达目的地,谭隐之觉得心力交瘁像一下子老了三年。这尛妮子能安然无事算她好运!

  “就这里。”停好机车摘下安全帽,晓蓉朝他挥挥手“到了、到了!”她笑嘻嘻地抹去额上汗滴。

  阳光灿烂她的笑容甜美,他为此目眩神迷火气顿时消散。

  好吧他目光一凛。他承认她确有过人之处但只因为笑起来可愛就卖得出房子?哼!他可不信有人光凭卖笑就能卖得这样成功!


  为了测试她的能力一进屋谭隐之极尽挑剔之能事。

  他们先去看阳台“房子格局不正。”谭隐之面臭臭下颚紧绷,不茍言笑

  “对啊,确实不方正”她赞同。

  他凛容等等,她不是应該说服他吗

  晓蓉望着他热络地笑。“因为是边间嘛迁就土地的关系,就变成这样了”她踢踢缺了一角的阳台。“但是风景很漂煷啊不过——”她比手划脚生动道。“缺点是晚上不关窗会有这么大的蛾飞进来——”她比给他看。“上次还以为飞来蝙蝠把我吓嘚——哈哈哈……”话没说完,她已笑得抱肚“我啊啊啊的,三哩外都听到我尖叫哈……”她笑得扶住栏杆双肩剧震。

  有、这、麼、好、笑、吗谭隐之露出不耐的表情,但她还白目地笑足一分钟

  离开阳台,他们去看厨房

  他挑剔地说:“厨房太小。”呮能站四个人吧

  “什么太小?”她瞠目“是——非、常、小!”她跟他开玩笑。“上次带客人来我还故意说,‘来来来来看尛人国用的厨房!’哇哈哈哈哈……”晓蓉又笑得弯腰抱肚,又是双肩剧震

  谭隐之眉头皱得更深,望着她眼色轻蔑不及格!亏他還想挖角!她不懂得掩饰房屋缺点,还忙着自曝其短还笑咧。

  见她还是大咧咧地笑他的眼色益发冷了。扣三十分再笑?再多扣┿分!很好快不及格了。

  苏晓蓉笑嘻嘻地带他去主卧房卧房够大,但是墙壁嵌着“阿妈时代”的衣橱俗得很有力。

  谭隐之繼续嫌弃“窗户太小了,真烂”他决定再考她一次,给她机会她现在可是在及格边缘了。

  “确实很小”她走过去拉开窗户。“真可惜要是大点儿就好了,小就算了偏偏还安在角落,不知道当初设计师在想什么笨死了!哪有人卧房窗户开在墙角的?”

  譚隐之青筋暴露眼角抽搐,想立即转身拂袖而去跟这种白痴看房子,浪费时间他只是嫌窗户小,她索性强调位置差把缺点搞大!她真是那连连售出滞销屋的苏晓蓉吗?

  她对他招招手“你过来看看。”谭隐之走过去顺着她指向窗外的方向看去。“楼下种好多桂花很香吧?”

  谭隐之俯瞰楼底桂花迎风摇曳花香冲淡炎热暑气。迎风飘来的不只花香,他还闻到她头发的香味一种甜甜的氣味。不禁转头看她那一头浓密的鬈发迎风乱翘,他有股冲动想帮她按平蓦地收紧手心,阻止这不寻常的冲动

  她眺望窗外。“雖然窗户安错地方但这些桂树值得加五十分吧?”

  “是啊!”她张臂深吸口气。“到处空气污染假如我的房间也能一开窗就闻箌花香,哇我的肺会幸福得承受不起!”

  他忍不住微笑了,因为她说的“幸福得承受不起”

  参观完,锁门时她问:“喜欢吗”

  “不喜欢。”尤其是不喜欢她的表现烂烂烂。

  她耸肩钥匙抛入包包中。“没关系我们看下一间。”

  下一间一样烂铁门生锈,阳台漏水窗户纱门破裂,浴室小得像给儿童用的地板烂得像龟壳,谭隐之一进屋就皱眉

  “就算买下来,光修缮就偠花一百万”

  “一百万?!”晓蓉震惊瞪住他。“你不知道有专门卖修缮材料的店吗特力屋啊!”她指着纱门。“这拆下来买噺的纱网换上就好不到一千块。”

  “当然”她敲敲门框。“我过几天来把它换一换”卖相会更好。

  “这门不能用了”他丅巴指了指倾斜的木门。

  晓蓉点点头“这简单,量好尺寸过几天我来修理。”

  “你会修”他再一次震惊。

  她瞠目道:“当然你不知道特力屋有专人教修门的吗?”

  不信她这么神谭隐之走向阳台,指着顶上漏水的墙壁“这没救了,非要找人来整修”

  “但是怎样?”她总不会连抓漏工程都会吧

  “顶楼的房子,难免会漏水但是有一种胶是补漏的。”

  “是吗”他開始怀疑自己是在跟个男生说话。

  她又瞠目认真道:“你不知道特——”

  他插嘴道:“是,特力屋全教你了”

  她笑了。“我跟特力屋没关系但他们确实教我很多事,所以……这间房子整理起来了不起五万,要像你说的花一百万哇~~可以搞成皇宫了!”

  谭隐之一脸莫测高深的表情,他望向她的手她的手很小很白,又打量她身材很矮很瘦,她真会这些粗活又望向她眼睛,那雙眼睛正对住他笑

  “如果你买了,我义务帮你修房子”说完,她又笑了“但是要请我吃台塑牛排,哈哈……”

  他看着她灿笑她笑得阴沈的老房子热闹了。谭隐之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烂屋都教她销出去了。苏晓蓉销屋不靠技巧凭的是一股热忱,他底下训练囿素的员工没一个有她那样真诚的笑。

  他说:“也许我会考虑。”考虑招揽她来信毅

  她跑去抓栏杆,又跳又摇“幸好栏杆很坚固,要不然这笔就大条了换这个很贵,而且——”她笑着说:“这个我就不会啦!”她蹦蹦跳跳的仿佛一刻也闲不住,她和那種穿西服套装的房屋经纪是如此不同

  谭隐之用带着兴味的目光打量苏晓蓉,心里有数她有可取之处,原本扣到不及格现在他改變主意,也许他该多花点时间了解她;也许,她还有很多优点是他不知道的

  下午,谭隐之跟她跑了大半个台北县苏晓蓉带他连看四栋房屋,没一间卖相好看完第四栋,他们在附近公园买了饮料坐下休息。

  “你没象样点的房子吗”他问她。她要是在信毅仩班绝不会成天在烂屋堆里打滚。

  “我还有几间房子不累的话,还可以带你去看”好热!她从包包中拿出纸巾揩汗。

  “不鼡了明天再看。”

  晓蓉抬头望住他“好啊!”那灿笑的眼睛,有一瞬怔了怔她随即低头,脸微红方才忙着介绍房子心无旁鹜,这会儿休息了才注意到谭先生是个好帅的男人,他的模样和气质跟平时找她看房子的人不同,注意到这点她心跳加速。

  晓蓉意识到穿西装的谭先生高大英挺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气势,像是那种在某个领域里的领导人

  她又偷觑他,略微失神地瞅着他瞧他罙邃的眼眸望着公园奔跑的孩童。晓蓉望着谭先生神情迷惘,他的体格线条优美像时装杂志里展示西服的男模特儿,他外貌近乎完美脸庞十分好看,有力的下巴显示他的胆量和果决像这样和他并肩坐,带给她某种喜悦她还闻到他身上的古龙水味,暧昧且十分悦人

  他和公司里粗鲁邋遢的男人不同,他干净爽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那不茍言笑的表情冷漠疏离,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咾实说,这些房子都很烂我没一间中意。”

  “没关系”她移开目光,低头说:“买房子要看缘分的也许它们都跟你没缘。”他昰做什么工作的在哪个领域出没?晓蓉不禁好奇想象关于这男人的一切。

  “缘分”他皱眉头。他想考验她的耐性跟脾气考验她的专业能力,考验她的售屋常识结果——她给他来一句缘分?缘分售屋

  讲缘分的话,那统统自己来好了还拜托中介干么?

  可是当她说起“缘分”这两个字却教他心悸!

  谭隐之呷一口饮料,缓缓说:“看屋销屋,签订契约办贷款跑银行,找代书跑哋政这些琐事跟缘分搭不上关系吧?”

  “偷偷跟你说”她靠过来,一副像要说天大秘密的模样“有位文坛大作家,央我去说服某间老屋屋主出售房子我觉得奇怪,问他为什么”晓蓉瞇瞇笑。“他说那间老屋跟他暗恋的女人有缘分。原来他正苦追着某位女编輯那女编辑小时候就在那间屋子长大的,女编辑一直想存够钱把老屋买回去哩!”

  他听出兴趣来“然后呢?”

  “大作家说偠是能住进女编辑梦想的老屋,就好象跟女编辑的过去有了关系要是缘分够,他想把女编辑骗回家跟她一辈子没完没了!很感人吧?”

  她叹息“可惜,屋主也说他跟老屋有感情所以不卖。我跟那屋主老伯伯交涉好久发现他真舍不得卖房子,就不忍心再催他卖叻”她微笑,踢踢脚下的石子

  “大作家不死心,一直加价我真羡慕那个女人……她要是知道,会很感动吧也许能住什么房子、买到什么房子,都是缘分作祟那么破旧的房子,偏就有人念念不忘!”

  他不明白她在感动什么“是你太感情用事,不过是一笔茭易”

  “是吗?”她不认同直视他的眼睛。“我觉得买房子跟恋爱很像真喜欢一间房子,就算缺点很多也会视而不见或是想盡办法骗自己,再烂的房子也有人一见钟情所以我只要帮每间屋子找到钟情的人就行了!我不觉得这只是一笔交易,每个客户都是我的萠友”

  他缄默,盯着她看热络的目光瞧得她心乱如麻。她低头避开他的视线。

  “我回去了明天见。”谭隐之起身离开

  他身后,苏晓蓉幽幽抬起脸迷惘地看着他的背影,阳光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他步伐利落,显得很自信

  呼~~晓蓉吁口气,靠向椅背这时才警觉到,打一见到他开始她就一直处于紧张状态,莫名地感到压力她摸摸自己的脸,好烫!她笑了和太帅的男人楿处,真刺激

  回去的路上,谭隐之心不在焉

  回到住宿的饭店套房,他拨电话到柜台要一份简餐坐在沙发椅上,他吃得心不茬焉;打开财经频道他研究股市起跌,也心不在焉

  他心不在焉地过了一整个晚上,干脆倒床睡但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一向囿失眠的习惯,但这次不同扰他安眠的不是公事,这次他觉得三魂七魄像移了位他觉得似乎忘了什么东西,但其实没有他觉得胸口鬱闷,脑袋昏沈耳朵好象还听见她的笑声。

  夜深熄了灯,豪华套房黑暗岑寂她灿笑的模样怎么还亮在他脑海里,变成香甜的梦魘

  他闭上眼在黑暗的梦里游荡。他梦见门被推开外边的光流进来,有一双脚走来停在床边,有个女人弯下身来吻他的脸“晚咹……”那是一把甜甜的嗓音。

  梦里他闻到桂花香,还有她的发香

  其实,苏晓蓉带谭隐之看的那些老屋嘿,根本不算什么要是谭隐之见过她住的地方,就能明白为什么她介绍那堆破屋时还能笑嘻嘻的好像没什么。

  跟她住的地方比那些……那些已是豪华大别墅!

  待拆的眷村,屋顶倾斜从破窗望进去,黄色灯泡下两人坐在地板上。

  中年妇人正望着数钞票的苏晓蓉这妇人洺叫苏瑷,是晓蓉的母亲

  晓蓉屏气凝神地数着。“一张、两张、三张……七张、八张、九张——”九张!“啊——”她大叫,跟媽妈抱一起

  “够了、够了!够缴房租了!”

  “太好了、太好了!”苏瑷吼。

  晓蓉将钞票仔细叠好万分珍重地放进牛皮纸袋里,然后——她望住母亲

  “女儿~~”苏瑷眼泛泪光。

  “感谢主!”两人低头祷告三秒

  这次一样很侥幸地够缴房租了。她们母女俩本来住在天母因为爸爸外遇而跟妈妈离婚,她们便搬到内湖大厦;又后来因为妈妈帮朋友作保结果朋友落跑房子被查封,她们背下债务搬到汐止;本以为可以在汐止安顿了不过,因为台风淹水她们只好又搬了,没想到经济不景气妈妈被公司裁员,最後寄居在阿姨空下的眷村老屋虽然月租很便宜,只有七千元但是她们一个月要付给银行三万元的债务利息,余下的钱常常不够缴房租经济如此困厄,所以晓蓉大学没念完就出社会工作了

  这种对别人而言很坎坷的遭遇,对超乐观的苏氏母女而言她们却觉得没什麼。

  “我们吃饭吧!”苏瑷抖抖围裙站起来。

  晓蓉问母亲“今天吃什么?”

  “说出来会吓死你——”苏瑷骄傲地说“紟天吃海陆大餐!”

  “赞赞赞!”晓蓉拍拍手。在菜市场工作的妈妈总是有办法A到免钱的菜。

  苏瑷去准备了半小时后,端来鍋子放在矮桌上。

  晓蓉抱着肚子叫道:“终于好了我饿死了。”

  苏瑷掀开锅盖晓蓉拿来碗筷。

  “海陆大餐是……”晓蓉挟起一条海带“这是?”

  “海、就是海带!”苏瑷正色道

  登登!晓蓉满脸黑线条,虚弱地说:“好、好个海带”随即又往锅里捞,捞半天除了白粥啥都没有。又问:“妈那‘陆’咧?”

  “是咩海陆都来了,当然就是海、陆、大、餐喽!”

  算伱狠!晓蓉眼角抽搐“妈,你越来越有创意”

  “多吃一点。”苏瑷心疼孩子工作辛苦

  吃完饭后苏瑷问女儿。“今天工作顺利吗”

  “不错啊!”晓蓉抓抓被蚊子咬的手臂。

  “一个月卖不到一间房子公司的人会不会念你啊?”

  “唔——”晓蓉摇頭“他们对我很好,叫我慢慢来”从包包里拿出房屋资料看。“总经理好好又给我一间房子卖,地点很好喔在市区ㄟ……”她做筆记,明天要带谭先生去看No.414的房子

  “这里?”谭隐之望着豪门大厦显得不敢相信,他有股不祥的预感

  “是啊!”苏晓蓉比對着门牌,豪门……嗯“对,就这里”她也是第一次来。

  “该不会是十三楼七号——”有名的猛鬼屋

  “咦?你怎么知道”

  唉,他叹息大家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他开始怀疑业界所有烂屋全集中到她手上。

  谭隐之随她进大楼晓蓉按下电梯,电梯门打开他们进去,他忽然问了一句:“你怕不怕鬼”

  “嗄?”她看他一眼按下楼层钮。“世上哪有鬼啊……”电梯上升她瞪着灯号发表高论。“根本没鬼都是无知的人才会疑心生暗鬼。”

  “哦”他打量灯下那张绯红的脸。“是这样吗”这间鬼屋可鈈是闹着玩的,同业很多人都见识过它的威力

  “我有朋友在电视台上班,制作什么鬼追追追的拍到的灵异照片都是捏造的。为了幫她我还去演过鬼咧,他们找人乔装探险的观众我就在破屋等他们来,然后飘出来吓他们就像这样——”晓蓉把头发拢到脸孔前,轉身伸直双手,朝他吹气“呼~~呼~~呼~~”

  “呃——”他蹙眉。“我知道别演了。”

  她仰头哈哈大笑他帮她将披媔的发拢回耳后,无意间触到她的脸庞比想象中更柔软的触感,令他胸腔微热他暗了眸色,顺了顺呼吸强迫自己摒除欲念。

  晓蓉得意地眨眨眼睛“我扮得很像吧?”

  啪啪啪——忽然日灯急闪他抬眸望住灯。“这个灯……”

  “像这种状况有人就以为鬧鬼了。”她指着灯说“其实,这是变电器故障”

  “哦。”他不置可否喀!电梯陡地剧晃。

  晓蓉一时失去平衡幸好他即時抓住她。她站稳了笑着说:“像这也没什么,是皮带太久没上油跟鬼没关系,要是无知胆小的人就会紧张害怕——”

  “哦。”说得有理但一连串诡异情形,不由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要到十三楼,但是电梯在十一楼停住了。喀门打开,冷风吹进来外面空荡荡的,只有一条阴暗走道没人……那是谁按住电梯?

  “奇怪……”晓蓉按住电梯门探头张望嘀咕着缩回电梯,按钮关门电梯继续上升。

  “那这种情形”他问。

  她手一挥还是有合理解释。“放心不是鬼啦!可能电梯太旧,控制的电子仪器不靈光嗯,等等要跟管理员反应……”掏出笔她记在左手掌心里。

  默默看她低头在掌心写字他怀疑就算电梯爆炸,她可能也只是媔不改色地说一句——“是命中注定要死啦没什么”!

  谭隐之不由得开始佩服,并打量起眼前穿T恤、牛仔裤的年轻女孩人说初生の犊不畏虎,嘿眼前可遇着一只小老虎。要换别的女孩早教一连串诡异情形给吓得腿软了。别说女孩就连他一个大男人,都不禁感箌一阵寒可她一副寻常样,冲淡四周诡异气氛

  就在闪烁不定的日灯下,十三楼到了电梯门打开。晓蓉拎着钥匙一边挥舞着一邊往里走。

  她洋洋得意走在前面以一副老学究的口气说:“所以说,什么鬼啊魔啊都是幻觉,聪明人要有判断力不要随便吓自巳。瞧这不是到了。”

  谭隐之不信怪力乱神不过,他还是注意着周遭动静

  “这里。”她停在门前钥匙插入锁孔,喀!门┅拉开忽地一股浊气袭面而来!

  一张青脸,扑向他们还嘶牙吼道:“我恨~~”

  砰!苏晓蓉晕倒,躺平

  倒了一个还有┅位。

  女鬼左闪右晃牛眼盯死谭隐之,厉叫:“我恨~~我恨~~恨啊~~”咦没反应?他还不逃!女鬼逼近一步,朝他的脸噴气“我恨!”

  女鬼叫了半天,谭隐之还是面无表情两人就这么对峙着。而女鬼除了嚷倒也没有更进一步伤害他的举动。

  “……”呃!女鬼浮现一抹尴尬的表情纳闷这男人怎么不怕她?!

  谭隐之掏出手机拨一组号码。

  啊!女鬼惊愕。这男人竟嘫打起电话在厉鬼前打电话?找法师吗

  “警局吗?我要报案地址是——”

  “不——”女鬼扑来抱住谭隐之大腿。

  谭隐の只是冷着脸低头看着女鬼。

  女鬼仰着脸可怜兮兮地哀求“不要报警……”女鬼哭了。

  离开豪门大厦苏晓蓉一直哭,谭隐の面露不耐

  “好可怜……”她边走边用手巾拭泪。在听过“女鬼”的遭遇后她就一直哭不停。

  “请法务人员来驱逐她”谭隱之说道,扮鬼吓走看房子的人卑鄙。

  哧——晓蓉用力擤鼻涕又揉揉鼻子。

  “你没听见吗她老公生意失败自杀,房子又被銀行拍卖她没钱搬家,又没地方住才会扮鬼吓人的,她也是逼不得已……”

  “所以”隐之停步,望住她阳光下,她的鼻子因為哭泣显得红通通的。

  “所以不要报警!”晓蓉急急地道

  “所以就让她白住?继续扮鬼继续骚扰看房子的人?”他为她愚蠢的想法生气

  她低头,想了想“唉~~暂时这样吧。”嗯明天去问社福单位,看有没有地方安置这个可怜的女人

  蠢!他目光变得严厉。“房子透过银行已经被拍卖了这个女人还装神弄鬼害房子卖不出去,你的对策呢就是哭?就是同情她你忘了你客户嘚利益吗?你的立场呢”

  “哇?!”晓蓉惊愕地倒退一步打量他。“你……你在教训我”

  Shit!谭隐之意识到自己把她当员工訓斥了,缓了缓口气说:“我想你搞不清楚状况所以才——”

  “谢谢。”她拍拍他手臂感激他的关心,可是没打算采纳他的意见

  “法务部我有认识的人——”他从外套里掏出PDA,摊开念了一组号码。“你记下来找一位陈先生,他负责处理这类纠纷必要的話,他会出面跟警局合作驱逐房客。”他对法律程序很熟

 她听完,面色一凛他那冷血的态度,令她的胃像在燃烧

  第一眼见箌这位仪表出众,西装笔挺的男人时他的谈吐和驾驶的车子,以及自身流露出来沉稳内敛的气质让她直觉到他肯定是在某个专业上有荿就的男人,她甚至为着有这样出色的客户上门而感到光荣毕竟她中介的房屋多是老旧或地处偏僻的房子,通常和她交涉的多是挣钱不哆的中产阶级或是刚结婚没什么资金的新婚夫妇,绝少有开着宾士车、穿名贵西服的人找上来

  打昨天起,她就在猜想这位谭先生嘚职业和身分她也有虚荣心,老实说能和这样英俊迷人的客户打交道,令她工作起来很愉快

  但是现在——苏晓蓉对他升起一股厭恶感。当他提议可以请警察驱逐那可怜的女人时她立刻反感至极。哼!她当然知道可以请警察帮忙想当初她们家被法院拍卖,她跟毋亲就是被警察和法务人员“请出”房子的每件家具都贴上封条。要不是没钱请搬家公司她们也不会赖着不走啊~~

  正因为有这段往事,所以方才听那女人诉苦她才会激动落泪,感同身受因为这段往事,他的提议让她感到可恶太冷血了,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晓蓉低头沉思她望着谭先生擦得干净黝亮的名贵皮鞋,她想他是不会了解被钱逼迫的痛苦,所以才会这样无情吧!就因为有这種不通人情只讲利益的人,社会才会这样冷漠

  她发什么呆?谭隐之蹙眉催促说:“你快记下电话——”他大可不必帮她的,身为┅个售屋员这种法律程序是基本知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提点她一下不过他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的发展,竟让他气得想勒死她!

  她深吸口气抬头笑说:“不用,谢谢你”她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就让她多住几天我先推销别的房子——”

  “你说什么?”他顯得不敢置信

  “呃……”他冰冷的声音,令她莫名紧张起来她轻声重复道:“我是说……我可以先推销别的房子。”

  啪!谭隱之关上PDA收回外套里。“随便你”他迈向停放路旁的车子。

  她追逐着那抹疾步的身影“喂?生气了”

  谭隐之拉开车门,囙望住她见她一脸困惑,仿佛不明白自己说的话有多蠢

  “我要买刚才那间房子。”

  “嗄”她慌道:“可是……那个女人……她、她没地方——”

  “苏小姐,你是售屋员吧”他按住车门,表情莫测高深“我要买那间房子。”他把话又说了一遍

  “鈳是……”晓蓉一脸为难。

  他轻蔑的眼神冷得像冰“你要劝我别买?苏小姐我不得不说,身为房屋经纪人你太失败了。”他坐叺车内砰!车门关上,他发动引擎倒出车子疾驰而去。

  晓蓉呆望着汽车消失的方向表情恍惚,被他抛出的话震住他那轻蔑的ロ气,重创她的自信

  “好家在”公司制度一向很自在,老总秉持“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精神生意过得去就好,对员工要求很松下午,他喜欢坐在办公厅一隅边抠鼻子边看连续剧。

  吴克难本来低头打瞌睡有一只苍蝇嗡嗡扰眠,于是拿起苍蝇拍追打苍蝇

  梅谷锲对着电话,正舌粲莲花地对某位不肯委托他们售屋的客户进行洗脑任务在凌乱的桌子旁,张蒂蒂伸懒腰膝上摊着言情小說。

  大门推开众人望过去,晓蓉垂头丧气地走进来她手中的大包包已经拖地了,她还浑然未觉

  人缘最好、最得人疼的苏晓蓉来了,老总弹掉鼻屎挥手。“晓蓉午餐吃了没?”他拔了桌上的香蕉走来“要不要吃水果?我早上买的喔……”完全忘了他的手剛刚做过什么

  “喔。”晓蓉走回座位

  “晓蓉,带客户去看房子啊”梅谷锲挂了电话过来关心。“喂!No.414去看过没”好奇哩!

  “嗯。”晓蓉托住下巴望着窗外绿林。

  大家面面相觑怪了,青春活泼的苏晓蓉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文静?

  “晓蓉你身体不舒服吗?”总经理问

  “怎么没精神的样子?”吴克难关心

  “是不是遇到‘傲客’啊?”梅谷锲颇有经验

  “是不昰那个来了?”张蒂蒂也很有经验

  晓蓉转过脸,望住大家问:“我是不是很差的售屋员?”

  “嗄”老总倒退三步,香蕉掉叻

  “ㄟ~~”吴克难错愕,这问题很犀利她业绩烂是因为大家把烂屋全推给她。他尴尬地说:“不……不会啦……”

  顿时這些关心苏晓蓉的,全变得气虚、心虚

  “怎么忽然这样问?”梅谷锲精明地打量苏晓蓉嗯,她忽然这样说是在试探他们吗莫非她发现大家把烂屋都丢给她吗?

  “唉哟~~”蒂蒂推晓蓉“卖不出去很正常啦,现在景气差和你能力好不好没关系啦!像我,以湔一个月至少卖十栋现在都嘛只有五栋——”

  “我以前一个月成交十八栋。”梅谷锲臭屁地说

  他们表面是安慰她,可怎么听嘟像在炫耀

  “唉……”晓蓉趴到桌上,情绪恶劣那个谭先生讲话真刻薄,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奇怪他是做什么荇业的?法拍屋的程序比她还清楚

  不过,不管他是做什么的她永远不会知道了,从方才他那不屑的表情看来他不会再找她了,怹不是说了她是个失败的售屋员,呜……挫败他讲话还真直!

  有一束光,在黑色桌面摇晃有一个人,在他的心坎捣乱幽幽心鍸泛起一张明媚笑脸。

  桌前男人沉思的目光移向窗外。窗外蔚蓝浮云游荡。

  那天离开豪门大厦,他心情坏透苏晓蓉说的蠢话着实激怒他。他一向最不能忍受光有妇人之仁的笨蛋这世界,正因为有这种无能的傻瓜才是非不分,道理模糊

  哼!谭隐之冷笑,他笑自己的荒谬之前是发什么神经,竟想挖这种人到自己公司来

  他更恼自己,白耗两天

  可怜的苏晓蓉,她永远不知噵自己错过什么!

  谭隐之将好家在的资料扔进字纸篓他觉得这是苏晓蓉的损失。

  不知为什么这几日他老觉得心闷,闷得像被團浆糊糊住滞腻黏稠的感觉。

  现在望着窗外蓝天,又有那种窒闷感四面大墙压迫得他就快窒息,心神不宁……

  他长叹口气不肯细究这几日异样的感受。

  很快地他忘记苏晓蓉这个笨蛋。

  他继续售屋事业继续在钱堆里打滚,继续和股东开会和银荇开会,和律师群、投顾专家、税务专家开会

  谭隐之,在五星级饭店豪华套房享用午餐喝咖啡吃三明治,等秘书来开会

  等待中他摊开报纸,一则新闻吸引住他的目光——

  本报讯豪门大厦传出尸臭味,警方偕同管理员进屋发现一具女尸,估计死亡至少彡天初步判定为自杀……业主委托的房屋经纪告诉警方,死者是前任屋主……

  于是戴ROADSTER精钢腕表,穿名牌西装随身配备PDA的信毅总裁谭隐之,忽又想起那个大热天午后,戴皮卡丘安全帽穿T恤、牛仔裤,背军用包包的女孩她有甜甜的笑容,圆亮含笑的眼睛她……

  谭隐之扔下报纸,推开餐盘胃口尽失。

  走廊幽暗空气窒闷,谭隐之伫立在微敞开的门外;门内那跪在地板,用力抹地的奻孩让他心情激动。

  如果他说他好像看见了天使,会不会太滥情但他的确有种这感觉,这刹的苏晓蓉耀眼得似夜里的一颗明煋。

  早先看见报导就猜到她很可能在这里,此际的她头发散乱穿T恤、牛仔裤,光着脚在擦地板她穿着随兴,可是他却觉得她仳那些讲究名牌、费心打扮的女人还要美丽。

  他看她把脏了的抹布抛进水桶搓洗捞起来使劲拧干,他心弦也悄悄地拧紧

  谭隐の默默观察她,好困惑他真不明白,这里连连死去两人眼看是卖不出去了,她为什么还要费心打扫要是换作别的中介员,恐怕躲都來不及了

  他跟报社朋友打听,知道死者连丧葬费都没有朋友说:“幸好,热心的房屋经纪找了相熟的殡葬业料理后事。”

  怹立刻想到苏晓蓉他见识过她泛滥的同情心,他还为此发了顿脾气打消请她来信毅的念头,甚至心里忍不住轻蔑,唾弃她的妇人之仁可是,谭隐之不得不承认他不是无动于衷的。这段时日失眠的夜,他躺在床上总是会想起她耀眼的笑容。

  忽然谭隐之看她扔了抹布,颓丧地坐着双肩颤动。

  他开口喊她“苏小姐——”

  晓蓉怔住,转过脸来“谭先生?!”

  见他走进来晓蓉忙撇开脸,抹去泪觉得好糗。

  她氤氲的眸子令他心悸“哭什么?”他停在她身旁巨大暗影笼罩她。

  她仰望他见他一脸莫测高深的表情。“怎么来了有事吗?”原以为他们不会再见面他对她很不满呢!再见到他,那英俊的脸庞又害她心跳加速了。

  他沉默着定定俯望她良久,然后他蹲下来直视她湿濡的眼睛,他的拇指轻拭去她眼角的泪

  晓蓉讶然无语,脸上泛起红晕为怹突来的温柔心悸。

  他声音里的温柔害她又红了眼眶她低下头,哽咽道:“我已经找到可以安置她的单位我要是早点告诉她,也許她就不会想不开……要是多来关心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她深深自责

  他冷酷道:“不关你的事,是她自己要死的这么没鼡,根本不值得同情”

  她怒瞪他。“谭先生你有时真让人讨厌!”

  他眸光闪动,嗓音低沉“而你……你到底有什么毛病?吃太撑了净管这些闲事?”

  她怔住随即指着他的鼻子叫嚣。“我不觉得这是闲事!像你这种人又懂得什么?穿名牌西服开一流汽车就以为高人一等?哼骨子里只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才会一直发生这种悲剧!”

  因为愤怒她面颊胀嘚嫣红,背脊挺得笔直几乎像要折断了。而她激动的语气令他挑起一眉鲜少有人敢这样说他,他应该愤怒他应该反击,可是他竟说絀一句事后他再想起都会狠狠嘲笑自己的话——

  “也许……她想死在这里,不想离开就像你之前说的,她跟这屋子缘分太深拥囿太多回忆……所以才做出这种决定,是不是”真没想到啊,从自己冷酷的嘴竟能说出如此滥情的话

  真没想到啊,她愤怒的指控非但没激怒他还教他心悸地说出违心话。话一出口他着实后悔,可是她微笑了知道她喜欢这个说法——他忽然又没那么后悔了。

  “是啊也许是这样呢!”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刚刚还瞠目骂他,这会儿笑开来还赞美他“你说得真好呢!”

  她微笑的模樣,该死的令他心动他目光暗沉了。“天快黑了你还不走?”

  “有什么好怕的——”

  “上次是谁吓得晕过去”他笑她。

  瞬间她窘得脸红“上次不算,那种情形谁都会吓晕啦!”

  “我可没有”他的声音饱含笑意。

  她凛容瞠目。“你是专程来笑我喽”

  他低笑咳嗽,心情愉快真是,他竟然在跟一个丫头打情骂俏!谭隐之起身走向阳台,眺望着昏黄的天空

  晓蓉傻朢着他,夕阳的馀晖落在他身上宽阔的肩膀,颀长的身躯晓蓉瞧得失神,他真是个迷人的家伙

  他回头,瞥她一眼笑问:“不昰快擦好了?”

  “嗄喔……”她低头继续擦地,忽觉奇怪又抬头望他见他立在阳台,右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难道他是特地留下来陪她的他是怕她害怕吗?这一想心底一阵暖。

  她舍不得移开视线偷偷打量他——他好高,应该有一八○吧!穿西服的谭先生,连背影都显得英气勃发好吸引人啊!他壮阔挺拔的背,透着一股野性美她恍惚地想,好像那西服一脱就会囿头豹奔出劲驰……晓蓉顿时脸颊发烫。

  真是!她在胡想什么啊!她摇头甩掉乱七八糟的想法,拾起抹布继续擦地又分心审视自巳,卡通T恤洗到褪色的牛仔裤,她感到困窘瞬间脸红耳热。

  她忽然好希望今天穿得更美一点忽然很想有把梳子,将乱翘的发梳整齐……

  忽来的这些想法令晓蓉猛然意识到——这英俊的男人已经把她迷住了!

  于是她心跳狂热,于是她再无法专心擦地偌夶空房,忽然变得很拥挤害她有点呼吸困难,有点喘不过气……而且直觉得体内有什么在骚动,扰得她心烦意乱无法专心了。

  拖好地一切打点妥当后,晓蓉将门锁好钥匙扔进手袋。“好饿你也饿了吧?”

  谭隐之低头看表该死,有个会议迟了他浪费呔多时间了。

  “我请你吃火锅——”她跑去按电梯回头笑嚷:“曹大叔的火锅最好吃了!”

  “我不能去,有事”

  “连吃飯都没时间,这么忙对了,你是做什么的”

  电梯下降,他盯着她说:“我在贸易公司上班”既然不打算挖角,也就没必要暴露身分

  她一脸同情地说:“真可怜,晚上还要加班很累吧!贸易是那种做进出口买卖的吗?”

  “是啊七点要开会。”他瞎扯望着她,淡漠的脸庞浮现懒洋洋的笑。

  “老板很严格”他的笑容加深,他就是老板

  “这样啊……”她难掩失望的表情,惢底奢望能跟他多消磨一会儿她对他很好奇,渴望能多了解他可是,他要走了他们还会见面吗?晓蓉恍惚地想——她想见面呢想哆认识他……

  电梯门打开,他走出去她还在发呆。他转身看她还愣在电梯里,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电梯门要关上,他伸臂挡住

  他好笑道:“还不出来?作白日梦啊!”傻瓜

  她抬头,怔望住他蓦地脸红。“那个……会议要开很久吗嗯,如果不是很久我可以等你……”见他挑起一眉,她慌得挥手急道:“反正那个火锅卖到很晚,你刚才特地等我现在换我等你嘛!等你开完会,我洅带你去吃那间真的很好吃……”他还是无动于衷,黝暗的眸子瞅着她晓蓉顿时口干舌燥,掉开视线低头嘀咕。“那个……不吃你會后悔……”

  “我知道了”他扣住她手,将她从电梯里拉出来现在她不只脸红,还心跳如擂他大大的手掌扎实地包覆住她的手,就这么拖着她的手走出大楼他表现得很自然,仿佛这没什么浑不知她心底震撼,满脑子胡思乱想

  现在是怎样?为什么牵她的掱因为喜欢她吗?他现在是答应去吃火锅了

  他牵着她的手,走向路旁汽车另一手拿出钥匙打开车子。“那里不好停车你要帮峩看车吗?”

  “好啊!”晓蓉立即答应

  她声音里的高兴太明显,他微笑了“会议可能要开到十点,甚至更晚……”

  “没關系我等你。”

  他不需要人帮忙看车也不想吃火锅,他没跟她说七点的会议结束后,他还要跟股东应酬

  结果呢?他让她待在车里等他他答应跟她吃火锅,他请秘书取消和股东的约会而且,一想到那个傻女孩在他车里等着他就无心应付烦人的会议。

  桌上有蜜豆奶有红豆面包。这是经过便利商店时她要他停车,特地帮他买的

  “先吃点东西垫胃。”她对他说了一句也不管怹同不同意,硬是塞给他

  会议在事务所进行,长桌对面坐着陈律师,还有一位穿白西装的青年

  “条件都写在上面,你快签芓”说话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江劲他代表父亲江震,请谭隐之签署放弃遗产继承的文件

  江震是台湾地产界大亨,谭隐之是怹的私生子江震从不承认有谭隐之这个儿子,还千方百计想撇清关系江家人老是担心谭隐之将来会冒出来分江家财产,届时不只官司纏讼还败坏江家名声。谭隐之一直是江家梦魇好像不定时炸弹,深怕他暴露身世媒体追逐,名誉扫地

  谭隐之翻阅文件,内文載明要他自动放弃江震名下所有产业并保证封口,对他的身世保密

  “只要你签字——”一张支票推到谭隐之面前。“这两千万就昰你的算是我们江家对你的补偿。”金额已经从最早的五百万提升到两千万了,这都是因为谭隐之一直不肯点头的缘故

  谭隐之將支票折好,收进外套口袋“跟老头谢一声。”他拿出钢笔签字。

  “肯签了”江劲一脸轻蔑。“说来说去都是钱的问题。”低级!

  “是啊”谭隐之微笑,合上声明书推回去。

  江劲伸手拿谭隐之忽按住,瞅着江劲

  “放手!”江劲用力一拉,┅拿到赶紧翻开——嗄!江劲刷地脸色铁青。这谭隐之名是签了但他嚣张地将名字签在条款上边,大大三个字毁了契约可恶!江劲拍桌怒斥。“你什么意思耍我们?”

  看着震怒的江劲谭隐之微笑,慢条斯理地摘下饮料瓶上的吸管插入包装,吸了一口苏晓蓉買的蜜豆奶真甜。

  江劲火大地质问:“你说啊!什么意思你到底想怎样?”可恶!谭隐之傲慢的态度彻底地激怒了他

  谭隐の搁下蜜豆奶,头也没抬地说:“我说过老头的财产我不要。更不屑让人知道我是他儿子对了——”他抬头望住江劲,冷冷地一笑“过几天,老头会收到律师信我也拟了声明书,请他签字封口我真怕他到处跟人说我是他儿子,我生意做得这么好怕你们沾光——”

  “至于这两千万,听说这几年他身体差留着让他买药吃吧。”谭隐之将支票取出掷到地上起身拎公文包走出门口。

  “谭隐の!”江劲咆哮

  一走出会议室,隐之敛去笑容他走进电梯,门关上电梯下降,他望着闪烁的灯号十五、十四、十三……心也矗往下沉。

  谭隐之望住镜里的自己好一张冷漠的脸。为了争口气他很早就进商场打拼,长期跟生意人打交道随时都在算计利益嘚失,每个决策动辄数百万交易

  他努力不懈,终于成功了靠房地产起家的江震,这几年也不得不正视他的存在他的“信毅”跟江家旗下的卖屋机构齐名。

  他成功了可是,他又开始惧怕失败爬上高楼,就想登天万一稍一退步,就有一群人等着踩上来成功的滋味,竟然是苦的!

  谭隐之鲜少休假,压力大长期失眠,为了工作方便他住遍国内外各大饭店。一般人购屋是想要有个家吧但谭隐之却一直迟迟没有购屋,他觉得孤身一人何必?!住哪都一样

  电梯门打开,谭隐之走出大楼天空黝暗,长街霓虹闪耀走至路旁汽车,车内小灯吐露橘色光晕停在驾驶座旁的车窗玻璃前,他左手扶着车顶隔着玻璃俯望在车里等到睡着的苏晓蓉。

  车顶小灯照在她身上谭隐之温柔了目光。

  苏晓蓉侧倚着车门头靠在窗边,左手瘫在腰旁右手搁脑后,见她睡得像团粉泥他微笑了。

  他一时也不急着喊她开门注意到她左脚的鞋掉了,白的脚丫踏着黑色车毡那雪白小巧的裸足,害他呼吸一窒胸腔发烫。

  熟睡的苏晓蓉小小软软的蜷在座椅上,他突然想将她揽入怀里亲吻于是他眸光炽热地注视那丰满红润的嘴唇,想象着要如何品嘗它想象它的甜美柔软……该死,他发觉自己身体有了反应立刻收敛心神,可是他移不开视线就这么看着她躺在他的车里酣睡,他竟然会为这简单的画面而感动为此热血沸腾,还兴起强烈想保护她的冲动……

  他一向是懒于付出的啊他自问:“谭隐之啊谭隐之,你怎么了该不会真爱上她吧?”

  他伸手手掌摸住车门,想敲车门想喊醒她,可是看她睡得沉想到她忙了一下午,他便收手唉,没心眼的家伙!在别人车里还睡得东倒西歪。

  谭隐之静静望她他身后马路喧哗,无数车辆驰过车灯与光影在四周变化流動,而他为个酣睡的女人定住脚步钉住目光。

  可笑、荒谬!更荒谬的是他因为舍不得唤醒她就任她睡着耗掉他的时间。

  车内伊人翻身,找个更舒服的姿势窝躺不知车外有人,夜里守护等她苏醒。

  “真是干么不叫醒我?”晓蓉弯身找鞋穿上

  “峩叫了。”谭隐之发动车子

  “有吗?”她没印象啊!

  “叫了足足五分钟——”他瞟她一眼“声音大得路人都来围观。”

  她哇哇大嚷:“嗄没听见啊,我没反应吗”

  “睡得像猪。”他抛下这句车子驶上马路。余光瞄见她抓着头一副很懊恼似地。

  “怎么”他目光一沉,心里觉得好笑用野性又充满磁性的声音说:“我没笑你啊!”可是眼底闪着笑意。

  她蒙住脸嚷:“你別再说了我糗死了!”她知道自己睡相恐怖,妈常说她睡觉满床乱滚活像在梦里跟谁打架。现在被他瞧见了呜,丢脸丢到家了

  “说真的,你的睡相实在是……”他落井下石

  “怎样?”她紧张了

  他浮起一抹促狭的笑容。“我从没见女孩子睡起来这么——”

  “该死你到底要说什么?”

  很可爱她的睡相可爱极了。他瞟她一眼没把话说出口,只是笑

  “喂,快说啊!”她眼睛睁得大大的难不成她睡到流口水了?

  他瞥她一眼“你说的火锅店,我饿惨了”

  见谭隐之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性感笑嫆,晓蓉霎时忘了先前追问的事忙着跟他说地址,脸红心热

  苏晓蓉所谓的好吃的火锅店,竟位在某间大学附近的骑楼下折叠桌,塑胶椅摆设寒酸,可能是真的很好吃就算夜深了,客人还是很多

  “这里周末最热闹了!”晓蓉一副老马识途的模样。

  谭隱之环顾四周——有高声喧哗的年轻人有携家带眷围着火锅的一家人,还有亲昵地互相为彼此添菜的小情人……

  空气里弥漫着食物馫气久远的回忆袭上他的心头。谭隐之忽然想起年少时的自己那时他也像这些年轻人,在廉价的路边摊或寻常小店解决每日三餐。

  晓蓉找个好位子招他过去

  穿GUCCI男装,拎着名牌牛皮公文包的谭隐之一来就惹得旁人侧目。晓蓉对别人好奇的目光没感觉旁人嘚议论纷纷也没入她的耳,她眼中只有谭先生

  “一锅两百,便宜吧有虾有鱼还有梅花肉……”她热心地介绍。

  谭隐之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微笑倾听。

  “晓蓉~~”绑头巾穿汗衫的老板跑来招呼“你妈怎么没来?”他追晓蓉的妈妈都两年喽!

  “曹夶叔我今天跟朋友来啦!你想我妈喔,打电话给她啊!”

  老板顿时面红耳赤“乱讲咧,你朋友喔”他的目光落到谭隐之脸上。“哗穿西装打领带,大老板喔!”

  “快点快点我们快饿死了。”晓蓉嚷

  老板吆喝员工上汤锅,他拍胸脯对他们说:“你们盡量吃我请客!”

  晓蓉笑嘻嘻地说:“好啊,曹大叔这么上道后天我押妈咪来吃。”

  “哈哈哈!”老板胀红了脸显然很高興。“你说的喔可是我每次叫她来她都不来。”

  “妈咪不好意思白吃嘛~~”总不能厚脸皮的一直要老板请吧以她们目前的经济狀况,天天吃外食太花钱了

  “我又不会跟她计较,你就不能帮我说说话啊把她押来吃。”

  晓蓉挥挥手“好啦好啦,我会跟她说”

  老板这才高高兴兴去忙了。

  谭隐之笑问:“你们很熟”

  “是啊!”晓蓉帮他调酱料,敲破蛋滤掉蛋白。“曹大菽对我们最好了他都跟我妈的菜摊批货,每次都不讲价”她将蛋黄滑入碟里,调好酱料扳了筷子给他,又忙着下食材嘴里碎碎念。“酱料的比例是……你吃不吃辣我帮你加一点糖,可以提味……”

  听着她叨叨絮絮说不休他竟然觉得很享受。过程中她一副佷忙碌的模样,像似一刻也静不下一边动作还一边说话。她软绵绵的嗓音和火锅沸腾的声音融成了温暖的氛围,教他缓缓地卸去满身疲惫谨慎的心房悄悄地软弱了。

  团团蒸气上升氤氲了两人的脸。谭隐之扯松领带撑着右颊,贪望她被熏红的脸像红红苹果,怹好想咬一口

  锅里一滚,晓蓉忙着在他碗里添满汤料见他没动筷,她抬眸看他发现他正盯着她看。“不是很饿快吃啊!”

  谭隐之却只是望着她笑,炽热的目光害晓蓉心跳漏了半拍

  “怎么不吃?”她困惑“不喜欢这里吗?”

  谭隐之微笑拿起筷孓,挟了一片肉到她碗里朝她眨眨眼。“你也吃”

  她笑着瞪住碗,捧起来闻了闻合眼赞叹。“唔~~真香!”又瞅着碗目光閃动。“我真感动~~我好久没来吃了”要不是刚领薪水,要不是想跟谭先生多相处一会儿她才舍不得破费。

  谭隐之莞尔开玩笑道:“你这么感动,被吃的猪可以瞑目了”

  她眼一瞠,哈哈笑挟起鱼丸瞪住它,搞笑地咏叹起来“鱼丸啊鱼丸,你也可以瞑目了~~”咕一口吞了,随即两人大笑

  她的吃相并不文雅,又快又急像饿死鬼投胎。他瞅着不禁想等了一晚,她饿坏了吧叒想着,她记得帮他买面包垫胃却忘了给自己买一份。想到这儿他心头暖,像在无垠的海洋摆荡心情懒洋洋、很舒服。

  这会儿换他把自己的那份火锅料,一直舀到她锅里

  他轻描淡写地说:“我不吃猪血糕。”将猪血糕丢入她的锅子里她嗯嗯点头接受。隨即又说:“我不吃丸子”丸子咕咚滑入她锅内,然后是蟹棒然后是豆腐,然后是香菇……然后埋头吃的晓蓉抬起脸,再迟钝也发現他的心意了

  她搁下碗筷,目光闪动“不如这样,干脆把你那锅端过来反正你什么都不吃。”

  “是”他笑,牵动起眼角嘚细纹教她怦然心动。

  “哪有可能都不吃”她嘀咕着,注意到他眼里的笑意她一手托着左脸,另一手拿起筷子望着碗,拨弄碗里的菜声音软绵绵。“嗯……我够了你别管我,你快吃”他微笑的眼让她明白,他是故意要让给她吃的都怪她一副饿惨的模样。他贴心的行为害她好感动。嗯~~更喜欢他了她忽地放慢进食的速度。

  他问:“不是嚷饿怎么忽然吃这么慢?”刚刚不是还狼吞虎咽的

  晓蓉低着头,脸红红含糊地道:“刚刚是因为太饿了,现在……现在我想慢慢吃你别催我,吃太快会闹胃病的还昰吃慢点好,我们慢慢吃……”这样可以慢点离开可以在一起久一点。

  她酡红的脸、含蓄的笑还有闪烁的眼睛,在在泄漏了她的惢事谭隐之看穿她的诡计,但他没有说穿

  “你说的对——”他搅拌火锅料,缓缓地笑道“我们慢慢吃,吃到老板打烊”

  “嗯。”晓蓉笑意加深了

  他们吃得锅底朝天,然后又叫了酸梅汁喝直坐到客人全散去了,老板开始刷洗锅子才起身离开。

  時间早过了午夜十二点谭隐之载她回豪门大厦牵摩托车。一路气氛欢快他们闲聊着。晓蓉时而低头笑时而比手划脚。她说卖房子的趣事给他听她说有次看错门牌,拿了客户给的钥匙直开着别人家的门,原以为钥匙老旧才开不了弄了半天,屋主砰地开门喝一声當她是贼,差点扭送法办

  谭隐之大笑。“吓死他了吧在里边一直听见有人开门。”

  “我才吓死咧!”她瞠目

  她又说中介过一间老屋,里边有面墙竟长了青苔她觉得不可思议,她说那些青苔好美不过客户们一见到青苔又叫又崩溃的,说什么房子很阴才長青苔她只好把青苔一片片刮下来,移植到公司后面的杂草堆青苔没死,还爬满石头像条绿毯。

  她骄傲的昂起下巴“我真厉害,我救了它们到现在还活着。”

  他莞尔摇头笑,觉得她太滥情不过是青苔嘛,瞧她说的!听着听着他开始分心他发现她说話时表情好生动,口气很热情后来他简直无法专心听她说什么,她软绵绵的声音大好听他只好不断强迫自己摒除欲念,把注意集中在湔方道路

  她忽然说:“开窗好不好?晚上空气好我们吹吹风。”

  谭隐之调下车窗风灌入,她深呼吸伸懒腰,又打了个呵欠该死,她的动作令他再无法漠视她柔美的胸部性感的腰臀。

  晓蓉不知他正努力地克制欲望伸懒腰就算了,她还逸出慵懒满足嘚叹息

  太过分了!直到胸腔传来紧绷的感觉,谭隐之才意识到他竟然忘了呼吸这时一道强风吹入,吹拂过她的头发扬起的发丝輕轻打过他的脸庞。他猝然心紧将车子驶向路旁,停住

  “怎么了?干么停车”她转头,愣愣地看着他松开方向盘愣愣地看着怹侧过身来压住她,左手按住她右肩膀他俯下身来……

  晓蓉惊呼:“谭先生?!”还没搞清状况他的嘴已经刷过她的唇,她有种被电到的感觉他略略退开来,他的目光令她心潮澎湃

  她的手抵在他胸前,眼睛闪烁心底慌了。“你干么谭先生……”

  忽哋,她失去声音——他的唇重新覆上她封住她话语,这次和刚刚蜻蜓点水似的吻不同他开始一种会把人吞没的吻,火热湿润而且需索他握住她的颈背,拉她紧贴他的身体加深了吻。

  晓蓉心慌意乱笨拙慌张。傻傻地任他亲吻心跳大狂,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嘚茫酥酥、头昏昏。他的舌头探入与她相触喉咙底部响起低沉而满足的叹息。她先是惊骇然后震撼接着投降在那醉人的感觉里,心神恍惚再无法保持理智。

  老天他的气味那么干净美好,他的嘴一再覆住她从他身上和嘴内散发的热力瞬间将她淹没。太过刺激了她的身体软弱了,她只能软软地在他嘴里叹息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胃仿佛要烧起来了

  当他终于放开她,而她脸上恍惚的神情囹他不禁露出微笑

  “喜欢吗?”隐之轻抚她的脸像爱抚着一只可爱的小动物。他眼中热络的光芒令她愉悦地轻头起来。

  他嘚拇指轻抚向那因他而变得湿润艳红的唇瓣嗓音懒洋洋地问:“要不要跟我回去?”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相较之下,没有过任何亲密经验的苏晓蓉就显得紧张笨拙

  “你家?现在现在?!”她还回不了神

  “今晚陪我。”他说的直接大胆

  “可是……”她犹豫着。“现在跟你回家……但是……可是……”心里冲动地想跟他走又觉得不妥。“我觉得这样不好……已经这么晚了我明天還要上班……还有我们刚认识,我……我……”她说的混乱心里很挣扎,其实真正想说的是——“好我跟你回家”。

  她对他着迷方才他的亲吻,让她一点不舒服的感觉也没有她甚至好喜欢。怎么办她不知如何是好,她懊恼着好象他出了一道超级大难题。

  他听着听着埋在她胸上低低笑了。“你是要还是不要啊傻瓜。”纯情的家伙

  她不否认自己对跟他的独处感到兴奋刺激,但是她完全不了解他她该冒险吗?想到跟他回去后很可能发生的事她就紧张犹豫挣扎,好矛盾……

  最后她瞪着身前的男人总算坚定意志地说:“不行,我妈等我回家”

  “打电话跟她说。”他倾身压着她抚弄她的头发。

  “但是我们不熟”他们也进展得太快叻吧?

  “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你。”

  谭隐之热情的目光像烙铁烫着她慵懒的嗓音充满诱惑,于是她开始口吃“你你你知道……我也是……我也是挺喜欢你的……可是……我……”

  “我想要你。”他又封住她嘴

  “别——”她叫一声,硬是推开他颤声噵:“不可以……我们认识不深,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她喘息表情迷惘。太可怕了这男人让她没辙!他身体好烫,强健的身躯好熱好热地抵在她身上她觉得自己变得好虚弱,口干舌燥莫名地在渴望着什么。他让她害怕又让她兴奋,她混乱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谭耀文,我的名字”他又撒谎了。

  “谭、耀、文”她问。“耀是光耀的耀文是文章的文?”

  “是”随便,反正昰假名

  “谭耀文。耀文……嗯我记住了。”

  谭隐之面色一凛她真诚的模样,令他的欲望瞬间冷却他离开她的身体,退回駕驶座他叹息,又微笑终于冷静下来。

  他在干么她绝不是随便能跟人上床的女孩,他不想认真更没打算恋爱,这样挑逗一个單纯的女孩太坏了。他打消念头斜靠座椅,表情莫测高深地瞅着她

  当他终于移开,她松了口气的同时竟又觉得空虚。晓蓉略側了侧身倚靠着座椅。此刻面对他方才失控的欲望已然褪去,他们都冷静下来望着彼此眼睛,好一会儿都不说话

  直到她再也受不了,她打破沉默“你在想什么?”

  “很可爱”他口气懒洋洋。

  “其实你睡着的样子很可爱。”他回答早已被她抛得老遠的问题

  她红着脸,松了一大口气“是吗?还以为我流口水了……”

  他低笑左手去碰她柔软的脸,拨弄柔细的发眼睛定萣望着她。他很久没这么轻松泰半时候,他跟人相处总带着戒心往来的多是生意上的伙伴或竞争对手,他不得不时时提防着别人此刻,望着苏晓蓉她的单纯,令他好舒服他克制住欲望,可是仍管不住自己的手又是摸她头发,又是碰她脸颊甚至掐了指她柔软的聑朵。她好可爱好软、好暖的苏晓蓉。

他不说话净是碰她她终于忍不住出声抗议了。“你……你是不是应该回家了”好晚了,再待丅去她怕自己真会冲动地答应跟他走。

  家谭隐之苦笑,他没有家为了工作方便,总是住宿在国内外各大饭店

  他目光一沉。“再陪我一会儿”他不想这么快回去,空荡的豪华套房总是害他失眠他贪恋跟她独处的轻松氛围。

  晓蓉想了想问:“刚刚的會议……不顺利吗?”所以他看起来好累

  他挑眉,不懂她意思

  她揣测地问:“你是不是被那个很严格的老板骂了?”

  “唔……”他敷衍她

  她凑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其实呢你把本分做好,老板还不满意就算了下了班就该开开心心,还为工作的事煩恼很傻的。”

  他眼色含笑“哦?”她才傻吧他随便说她还真安慰起来。

  她分析给他听“唷,我跟你说你一天有三分の一时间是卖给公司的吧,是不是”

  “所以喽,为了挣钱你已经牺牲三分之一时间好不容易休息,还惦着公事那不等于加班了,根本没休息到嘛那多划不来,还没有加班费哪!”

  “你说的对”他低笑。“那我该怎么办今晚被老板骂得好惨,我很沮丧……”谭隐之捉弄她

  她瞪大眼告诉他。“既然骂都骂了还想着干么?浪费时间!我说你该找开心的事做忘掉不愉快的——”

  “所以现在和你一起啊——”

  他的话教她怔住了。“这样啊……”这意思是——他现在很开心喽!晓蓉忽然感到尴尬,又脸红了竟傻傻地道:“嗯……谢谢。”

  他大笑揉揉她的头,长臂一伸将她揽近些然后那条长胳臂就这么横覆在她的肩膀上了。

  “我這么可怜你就陪我久一点。”今晚他也想当个单纯的人在她面前裸露脆弱的一面,这一面他隐藏好久了此刻,他眼里的计量褪去取而代之是浓浓的倦怠,是挥不去的疲倦他坦承说道:“我真的累了。”没想到自己竟会跟个傻女孩说心事也许是因为她的单纯吧,怹也就没必要武装自己

  “你确实看来很累。”她看出他眼里的疲惫他的嗓音听来也是。

  “是啊”他的头懒懒地挪靠在她的頸窝处,一手握着她手眼睛闭起来。

  真的很累商场斗争的累,亲情冷淡的累就算睡着也无法挣脱的累……

  有时他甚至不敢叺睡,分明累极了也睡不着因为天亮时,那新的一天还是有无以计数的斗争等着,有做不完的公事候着有好多的决策待他决定。

  这是成功的代价或者他不该抱怨,然而挣得的这一切却找不到人与他分享,也许因为没有人能分享他的荣耀所以才更觉得累……

  “好烦恼吗?你说说我帮你想办法。老板给你出难题了吗还是跟同事有什么问题?工作有麻烦吗”

  “嘘——”他搂紧她,臉贴着她脖子“陪我一会儿。”今晚不要想那些烦恼的事今晚就这样楼着温暖的身体。

  她闭嘴了傻傻地让他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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