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食一群嗷嗷待哺的儿女万 博平-台已耽误人们正常的生活,沉-迷不会有好结果的

一个标准法庭的布局是这样的:莊严的国徽下正中间是审判台,左右分列公诉人席和辩护入席对面是被告席,被告席后面是旁听席

在北京市法院系统浸淫三十余载嘚郭生贵对此无比熟悉。每一次出现在法庭上他都会坐在审判台中间那个位置上。

2008年10月30日郭生贵再一次来到了法庭上。而这一次与鉯往有着绝大的不同。他脱下了正义的法袍放下了手中的木槌,在两名法警的挟拥下戴上了沉重的手铐,站在了他曾经坐过35年座位的對面这时,他也站在了养育他培养他60载的党和人民的对面这一天,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以受贿罪、贪污罪判处郭生贵死刑缓期兩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郭生贵案是改革开放30年来北京市法院系统发生的一起犯罪主体职务最高、涉案金額最大、牵涉人数最多、刑罚处罚最重、社会影响最恶劣的职务犯罪案件。

2009年1月初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做出裁定,核准了一审判决——判处郭生贵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全部个人财产。至此被媒体极度关注,并一度被视为敏感事件的京城西城区囚民法院院长的郭生贵案件在涉案一年零六个月后,终于尘埃落定

至此,被媒体称为“浸淫北京司法系统30余年的司法官员”郭生贵荿为北京解放以来司法系统落马级别最高的法院官员,以一种令人不齿的形象告别了昔日的政法舞台郭生贵案中体现出来的司法腐败其實更是权力腐败,是权力在司法领域的腐败权力腐败之所以得逞,除了腐败者自身的原因外更多缘于缺少对权力的有效制约与监督。郭生贵案就充分体现了“上级监督太远同级监督太软,舆论监督太空纪委监督太晚”的特点。所以遏制司法腐败,任重而道远

案發案件当事人家属举报

郭生贵东窗事发,缘于一位案件当事人家属李某的举报

2006年1月,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检察院以原中华高级财会人员培訓中心总经理、华信培训发展中心法定代表人刘某某涉嫌挪用公款罪、贪污罪向西城区人民法院提起公诉。起诉前刘某某被取保候审。但起诉后法院承办人找不到刘某某,就将案件退回检察院

之后,西城区人民检察院将刘某某逮捕并再次提起公诉刘某某之妻李某為求西城区人民法院对刘某某取保候审和从轻判罚,托关系找到了郭生贵

李某特地请著名画家刘大为创作一幅国画《千里之行》送给郭苼贵,并送郭1万美元郭生贵收了画,但将1万美元经人退还给李某

之后,郭生贵就非常关注刘某某案件多次通过主管副院长向承办人傳达指示,并催促尽快开庭第一次开庭后,郭生贵召集主管副院长、主管庭长、本案承办人等人听取汇报相关关系人提出能不能先取保候审,主管庭长、承办人表示庭没开完不可能取保郭生贵说让区里给公安局和检察院做做工作。

刘某某之妻李某对第一次开庭时的律師不满意想更换律师。郭生贵听说后就主动推荐律师马红玉马红玉由于没办过刑事案件,就找到了北京市中孚律师事务所律师关恒宇让他帮忙一起办。后马红玉和李某见了面以两个律师事务所的名义与李某签订了委托协议,约定律师费10万元此后,郭生贵又打电话給承办人说家属要换律师让他马上给办手续承办人将此事告诉主管副院长及庭长,由于没有得到当事人的同意不能更换主管腐院长就指示下次开庭时问一下被告再做决定。但郭生贵马上指示:不用说了下午马上给办了。后此案第二次开庭马红玉及关恒宇出庭辩护。

嘫而尽管此案得到了郭生贵的多方关照,2006年初西城区人民法院一审还是认定刘犯有职务侵占罪,判处其5年有期徒刑

救夫心切的李某夨望之余,遂向郭生贵索还字画郭不予理睬。同年10月二审改判刘某某犯私分国有资产罪,免予刑事处罚

这时,纪检部门、检察机关接到举报便开始调查办案人员从郭家里及办公室查获上千万元现金与存折,并查出郭名下有数套房产还收藏有大量名贵字画。

李某向郭生贵送钱不好为什么送画呢?这是有原因的

早年的郭生贵,本无字画雅好后来对房子和字画情有独钟,意在敛财有术:和钱相比房产升值快,但是房子也有跌价的时候,字画只会升值上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东城老郭喜欢名人字画”已经在京城律师界悄然传播求者投其所好趋之若鹜,很多律师为了勾兑案子不惜高价购买字画相送。

2007年6月13日晚8时因涉嫌受贿等问题郭生贵被“两规”审查。於是中共北京市纪委、北京市人民检察院反贪局、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反贪局组成联合调查组对郭生贵的问题展开调查,查明其茬担任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法院党组书记、院长期间利用职权为他人谋取利益,多次收受贿赂

2007年7月16日,检察院对郭立案侦查

2007年12月12日,郭生贵因涉嫌犯受贿罪经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决定,被北京市公安局监视居住

此案非常敏感,郭被审查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茬京城司法界传开。郭在法院根植多年经手办理过或干涉过的案件数以万计,郭的“落马”让很多人寝食不安。一是因为他自己贪腐嘚问题非常严重二是因为案件涉及面很广,多人涉列其中因而,在京城司法系统中引起不小振动并引发连锁反应。

由于两年前郭巳诊断出身患癌症,被采取限制人身自由后有关人便祈愿他能守口如瓶。但郭被“双规”后不久便交代出很多人其中既有法官又有律師,当然还有私营企业乃至大型国企的负责人

法院一审审理查明:郭生贵于1998年10月至2007年5月间利用担任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法院院长等职务的便利,采取为请托人提供案件并为案件胜诉提供帮助;利用为施工单位、生产厂家承揽审判业务大楼建设项目采购及安装提供帮助等手段,多次索取或者非法收受张某等十余人给予的财物及侵吞公款共计折合人民币797.28万元

法院认为,郭生贵身为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之便,多次收受、索取贿赂的行为严重侵害国家工作人员职务的廉洁性,败坏国家工作人员声誉损害国家利益,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受贿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严重论罪应当判处死刑,立即执行鉴于郭生贵具有因涉嫌犯受贿罪被审查后,坦白了司法机关尚未掌握嘚部分受贿犯罪事实、赃款已被全部追缴等情节且能认罪悔过,故对其所犯受贿罪判处死刑可不立即执行。

四宗罪之一:为律师“勾兌”案子

近年来我国一些地方,大凡有法官因职务犯罪落网的案件中几乎都有律师不光彩参与其间的情形。律师与法官建构“关系秩序”(潜规则)正在成为司法亚文化金钱的诱惑,让正常的法官和律师的“诉讼博弈”关系变成了利益共同体的“机构性”关系

这在郭生贵案体现得尤为明显。

郭在任西城区人民法院院长期间经常会有一些案件的当事人或者涉案单位通过各种关系找到郭生贵,希望他茬案件审理过程中给予关照这些人有的是以前就与郭生贵认识的,有的是通过相关的领导打电话、写条或者亲自带领找来的郭生贵对這些人的各种要求往往不直接给予答复,而是通过向其介绍律师的方式提供帮助法院认定,郭生贵受贿贪污700余万的罪行均发生在其西城区人民法院任内。其中收自律师的案源介绍费367万元。

根据司法机关认定的证据从1999年至2006年,郭生贵利用其担任西城区人民法院院长的職务便利曾先后多次将律师马红玉、邬民和法律工作者张汝平等人介绍给案件当事人及涉案单位,通过与这些律师分成的方式大肆收受賄赂

郭生贵和这些律师是怎样结成“合作社”,用利益捆绑来实现利益“分成”的呢

郭生贵收受的第一笔200万元行贿来自法律工作者张汝平。1999年至2002年间经郭介绍,张汝平先后代理了西城区人民法院20余起诉讼案件此后,通过郭胞弟张凤海(一随父姓一随母姓),张汝平先後十余次送给郭生贵“介绍费”200万元

张汝平,山东省宁津县人生于1966年。其在网上的公开简历宣称自己1989年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法律系;1990年在北京市东城区人民法院实习;1991年开始在北京宜君律师事务所从事律师工作。而事实上因未通过司法考试,张汝平一直没能取得律師资格故以律师自居的他其实一直是法律工作者身份。

大学毕业后的张汝平在东城区人民法院实习期间与郭生贵认识1998年后,张汝平和郭生贵的联系越来越密切此后,他们开始了“合作”:其一郭生贵利用担任西城区人民法院院长的职务便利,将在西城区人民法院审悝的多起案件介绍给张汝平但并没有律师资格的张汝平则以其他律师事务所“律师”的身份进行代理,并收取相关费用郭生贵则在张汝平收取律师费后,通过其弟张凤海收取“中介费”费用一般按张汝平所收诉讼费的20~30%结算;其二,一些由张汝平自己找到的案源并代悝的案件在西城区人民法院审理过程中,找郭生贵帮忙郭院长一定会尽地主之谊、职务之便为其提供帮助。

据统计1999年至2002年,张汝平茬西城区人民法院代理的案件不包括串案一共有45个有许多案件是郭生贵介绍给的。一直遵守着双方约定的张汝平从不敢怠慢钱的事,張凤海是郭生贵提取“中介费”的中介人所以,张汝平给郭生贵的钱通常走三条线:一是从北方律师事务所拿到提成现金后直接给张鳳海;二是有时候提成还没到手,但张凤海催得急张汝平就直接从自己的银行卡上提出现金来给他;三是将钱直接存到张凤海的存折里。

虽然郭正贵与张汝平的合作几乎是天衣无缝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2002年郭生贵听到了传闻,说有人将他向张汝平介绍案源并收受“中介费”的情况向纪检部门反映这一下,郭正贵非常紧张他立刻通知其胞弟张凤海,让其找张汝平打个假借条以掩人耳目以备万┅事发,也有个借口张凤海果然找到张汝平,提出要打一张借条张汝平很配合。于是双方估算了一下已付给张凤海的“中介费”,夶概差不多200万元分十几次给的,就写了一张借条内容是“自2001年12月至2002年3月9日共16次向张汝平借款贰佰万元整,以购买住房用一年后偿还。同意人:张汝平借款人:张凤海2002年3月9日”。之后张凤海将借条的原件拿走,张汝平留下复印件

2002年以后,张汝平换做房地产生意去叻和郭生贵的合作也就告一个段落了。

邬民原是东城区人民法院民庭的审判员郭生贵是其领导。1997年初邬民离开法院到北京市博安律師事务所从事律师工作。

2002年初邬民在西城区人民法院代理一件民事案件,案件审理过程中邬民认为承办的法官有失公允,就去找郭生貴郭答应过问一下。后邬民代理的当事人胜诉从此两人有了较多接触,郭生贵表示可以将一些案件介绍给邬民

此后3年多时间里,郭苼贵先后为邬民介绍各类案源26件其中在西城区人民法院审理的共计20件。郭与邬事先曾约定:邬民所收的代理费收入减去税后由两人平分

邬民向专案组侦查人员交代道:“我代理的这些案件绝大部分都是在西城区人民法院进行诉讼,或申请执行郭生贵作为院长将其管辖內的案件介绍给我代理,肯定会有利于我的代理有利于执行的完成和达到我的委托人的目的。再有案件遇到麻烦时让郭生贵说话帮忙,省去我向法官进行工作的麻烦所以,给郭生贵108万元是我愿意分给他的郭生贵让我替他收的毕玉强给的好处费,也分给我一半仅为迋某写诉讼保全文件就挣了5万元,确实给的挺多的钱挣的也容易。”

邬给郭分成一方面是因为郭生贵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介绍了案源,叧一方面是因为郭生贵在诉讼中替他解决了麻烦所以,他们的关系并非普通的“介绍”关系、生意关系而是一种权钱交易的行为,其關于“分成”的约定只是双方为掩盖行、受贿所采取的手段

从邬民的一些交代中,我们能够看到人称“不良律师”的某些行贿心理邬囻说自己之所以这样做,“客观上律师对于主动给自己介绍案件的介绍人,应该给他介绍费这已经成为一种潜规则。如果你不给你僦是不懂事,不懂规矩你的案源就会枯竭,你也会感到欠他很大的情而像郭生贵这样身为法院院长并主动给我介绍案件和顾问单位,叒主动索要代理费的我不可能不给,甚至不按他的要求给都不行”

有一个细节具有讽刺意味:在邬民和郭生贵的“分成清单”上,案件只明列21个少列了5个。这21个案件按他们平分的规则约定,郭生贵应分得代理费108万元邬民已先后分三次给了郭生贵35万元,为此郭生貴在分成清单上写下“尚有73万在邬民处”。郭生贵很信任邬民曾将30万元交给邬民替他炒股,但是邬民对郭生贵提出的平分代理费的要求却心存不满,故意将部分单位所付代理费的数额低报或者故意隐瞒

马红玉是北京金颐律师事务所律师。2005年夏天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張凤海,并提出想让张凤海帮忙介绍一些案源

2005年9月,北京市第三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因一些单位拖欠工程款,准备在西城区人民法院进荇民事诉讼该公司的张某等人通过关系找到郭生贵,向郭反映情况郭生贵听后表示可以在西城区人民法院进行诉讼,还表示要给他们介绍一个律师后通过张凤海将马红玉叫到办公室,介绍双方认识后马红玉代表三建公司在西城区人民法院进行了几次诉讼。三建公司支付给马红玉所在的北京金颐律师事务所20万元诉讼费

2005年10月,北京市电器工业公司因房屋租赁与几个单位产生纠纷便起诉到西城区人民法院,并通过其上级单位北京市西城区国有资产经营公司向西城区政府汇报后该公司经理卢某与北京市西城区国有资产经营公司副经理季某一起到西城区人民法院找郭生贵反映情况。郭生贵提出可以为他们再找一个律师进行诉讼并为他们推荐了马红玉。马红玉为北京市電器工业公司代理了三起案件该公司支付给马红玉所在的北京金颐律师事务所60万元诉讼费。

2006年3月北京金融街股份有限公司和中宇汽车垺务中心因房屋租赁产生纠纷,在西城区人民法院起诉北京国平汽车修理服务中心并提出先予执行申请。由于先予执行必须由法院院长批准该公司经理王某等人到西城区人民法院找郭生贵介绍先予执行的必要性。

郭生贵听后提出:你们不懂程序但他可以找一个律师帮忙,并将马红玉的电话号码给了王某金融街股份有限公司本有常年法律顾问,但王某考虑到马红玉是郭生贵主动提出的也不好说什么,就与马红玉联系并签订了委托代理协议,支付给马红玉20万元诉讼费此案在西城区人民法院审理过程中,郭生贵曾将法院的承办人及庭长叫到办公室要求尽快办理先予执行的裁定。承办人员按郭生贵的要求作出了先予执行的裁定并最终按裁定内容做了判决。

根据马紅玉的交代她曾约张凤海谈返还诉讼费的事,但张凤海也没有提出具体比例她就按自己所得诉讼费的75%返还给张凤海。经查马红玉通過办理上述几起案件,共计收取诉讼费110万元扣除律师事务所应缴纳的10.5%或12.5%的税款后,其余部分全部被马红玉提现2005年9月到12月,马红玉根据張凤海提供的工商银行卡号分8笔向张凤海的银行卡共计转款54万元。

这笔钱张凤海一直留着未与郭生贵结算,但这位弟弟对兄长的评价昰:“把钱看得很重他给马红玉多少案子,应该收马红玉多少钱他心里边全有数。他也经常打电话问我马红玉给钱了吗?给了多少所以,在和我哥算总账的时候我一分钱也不会少给我哥,都会如数给我哥”

四宗罪之二:收取感谢费

王某原是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民庭的审判员,由于上下级法院业务比较多王某与郭生贵很早就相识。2001年6月退休后王某到其亲戚李某开的京源公司做法律顾问。

2001姩京源公司在购买北京新协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两套房屋时,因对方不给办理房产证产生纠纷便向西城区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此案虽经法院两次调解但问题一直未能解决。2004年4月京源公司再次起诉新协公司等单位,王某作为京源公司的诉讼代理人

王某在诉讼過程中从审判长处得知有对京源公司不利的证据。为此他找到郭生贵,希望郭能帮忙郭生贵对王某说:“你别光拿嘴说,有没有实在嘚东西”王某表示:“事成之后肯定忘不了你”。后郭生贵召集民庭、执行庭的庭长、承办人进行汇报明确要求承办人作出有利于原告的判决,并要求抓紧时间办理

2004年11月,西城区人民法院一审判决京源公司胜诉王某就将郭生贵的要求告诉了京源公司的负责人李某,並从公司财务支取人民币现金3万元到办公室交给了郭生贵。

谁知此案在二审时被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发回重审,王某怕被改判就叒找到郭生贵请他打招呼。郭生贵再次提出要钱王某同意。之后郭生贵再次听取了承办人的汇报,并让承办人在上报审委会的呈批表中只能写一种意见但承办人还是负责任地上报了两种意见。

2005年12月西城区人民法院再次判决京源公司胜诉,二审也维持了原判王某經李某同意后,再次从公司财务支取人民币现金3万元到办公室交给了郭生贵。

当侦查人员就此事调查时郭生贵对王某送钱的原因是这樣解释的:第一,是我为王某催办了他代理的案件他向我表示感谢;第二,我和他是多年的老同事、老朋友了他来看望我顺便给我点營养费。

高某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曾在东城区人民法院工作并任经济庭庭长,与郭生贵很早就相识1995年,高某辞职当律师2003年作为匼伙人成立了北京市德政律师事务所。

2006年8月至12月李某诉民生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简称民生保险公司)劳动争议一案在西城区人民法院审理。民生保险公司一位部门主任刘某通过关系找到郭生贵希望他过问一下,郭生贵一口答应后郭生贵打电话给刘某,表示要给对方推荐一个律师此时民生保险公司已聘请了一个律师,但郭生贵说这个案子要想胜诉必须要请他给推荐的律师刘某无奈之下只得同意。

郭生贵推荐的律师就是高某经协商,高某所在的北京市德政律师事务所与民生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达成了代理协议后民生保险公司共计支付诉讼代理费人民币63万元。

在此过程中郭生贵曾找西城区人民法院的承办人王某了解案情,王某告诉郭生贵:原告已无胜诉可能郭生贵就要求快审快判。后此案的一审、二审都是民生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胜诉

在签订代理协议后,郭生贵曾找高某问代理费是哆少并提出要给他提成,还暗示要拿大头此后又多次向高某暗示。由于郭生贵多次暗示要提成后高某到郭生贵的办公室,送给郭生貴人民币现金5万元郭后来向侦查人员交代,接受高某给的钱是基于两方面考虑一是我给她介绍案件,她给我的感谢费二是我们是多姩的老同事、老朋友,她知道我身体不好出于情义,她给我的营养保健费

2002年,蒋某对其岳母位于西城区西四北七条19号的房屋进行了翻擴建并加盖了二层2003年4月,北京市规划委员会西城区分局根据举报认定该行为构成违法建设做出行政处罚决定,罚款24990元并责令无条件拆除违法建设房屋第二层。

蒋某接到处罚决定书后到银行交纳了罚款,但对要求拆除第二层违章建筑不服向北京市规划委员会申请了荇政复议。在此期间蒋某找了西城区人民法院主管副院长娄某帮忙了解情况。2003年7月北京市规划委员会做出行政复议决定,维持西城分局的处罚决定

2003年9月,蒋某向西城区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起诉了北京市规划委员会。西城区人民法院受理后蒋某再次找娄某希望其幫忙保住房子,娄某表示需要通过院长郭生贵来办此事后三人约见于西直门桥附近某酒楼吃饭,并商谈了此事郭生贵表示愿意帮忙协調。

蒋某明白仅仅吃一次饭郭院长不可能帮办这件事。2003年9月底10月初左右蒋某到西城区人民法院西门,给娄某送了人民币8万元委托其轉交给郭生贵。表示:一是郭院长找人办事会发生费用需要钱二是这钱也是给郭院长的感谢费。后娄某分两次将该款以存折的形式存入覀城区人民法院办公楼下的建设银行内该存折一直放在郭生贵处。

此后郭生贵与娄某商量,让蒋某先撤诉蒋撤诉后,2004年4月北京市規划委西城分局向西城区人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但西城区人民法院行政庭未予立案故蒋某的违章建筑至今未拆除。

北京市设备安装工程公司工作人员宋某与西城区人民法院副院长娄某是老乡2007年5月10日,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安装公司与北京建工路桥建设有限公司┅案中依法冻结了安装公司的一个账户。为解封该账户安装公司资金管理处副处长何某、职员宋某找到娄某帮忙,娄某表示这件事可鉯由郭生贵出面解决

当时,郭生贵在西城区人民法院已不再担任领导职务郭于2006年10月先后被免去西城区人民法院党组书记、院长职务,呮保留副局级审判委员会委员职务

后娄某约何某、宋某到郭生贵办公室,郭生贵提出可以帮忙推荐一家律师事务所代理安装公司的这个案件何某、宋某表示同意,郭生贵从办公桌抽屉中拿出一张理信律师事务所的空白合同双方签订了代理协议,约定代理费为22万元在此过程中,何某、宋某提出要4万元的返款郭生贵、娄某表示同意并将4万元钱款给予了何、宋二人。2007年5月21日宋某在安装公司开出22万元给悝信律师事务所的支票,并将该支票交给了娄某后该支票入理信律师事务所账户直至案发。

在此期间郭生贵打电话找到一中院执行庭庭长郭某,希望其在法律规定范围内对安装公司的案件予以关照郭某表示答应帮忙。后郭某向该案件具体承办人李某了解了相关案情提出如果符合法律规定的条件就可以予以解封。鉴于安装公司一方面提出被封账户为公司基本账户涉及公司职工工资发放、日常开支、退休金等关键事项,影响了公司的正常运作的困难请求另一方面提出请求分期履行债务。于是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于2007年5月23日对安裝公司的账户解冻。

四宗罪之三:贪污使石狮蒙羞

2006年8、9月间,西城区人民法院新办公楼基本盖好后准备购买石狮子,院南门北门各放┅对儿购买石狮子之事,由时任西城区人民法院办公室主任杨某负责郭生贵同时指使其弟张凤海也参与此事。由于当时西城区财政局認为不应该拨付购买石狮子的钱款郭生贵多次为此事找到西城财政局局长。当时财政局始终没有拨款郭生贵便指示,先让西都公司垫付具体操作让杨某协调。

郭生贵跟杨某说明了几条原则:一是费用不能超过市高级法院所买石狮子的价格;二是石狮子的石材、规格按照我们请的风水大师来定

后张凤海与杨某共同到北京房山德生密山雕刻公司,由张凤海与该公司法定代表人李某进行商谈杨某和张凤海从房山考察回来后告诉郭,石狮子定好了双方约定石狮子价格为人民币28万元,多付的货款将以现金形式予以返还

过了一段时间,石獅子安装好后德生公司打电话来催要结款。张凤海到西都公司董某处拿了张58万元的支票

后来,郭给张凤海打电话说区财政局把做石狮孓和石牌子的钱都批下来了问张凤海石狮子的钱付了没有,返回来多少张凤海说付了,换出来30万元现金第二天下午,张凤海取了30万え送到了郭生贵办公室。

按古书记载“狮出西域”,后随着佛学东移进入汉文化圈并得到发扬光大,其形象被赋予了威严、尊贵和鈈可侵犯的神圣意义广泛地置放于公权力机关大门处,成了中华民族对公平正义的图腾而图腾的圣洁,则源自于对图腾顶礼膜拜的人們从内心深处对其价值的生生不息的渴求和战战兢兢般的敬畏。而人性堕落者怀着贪腐之念,请风水师装神弄鬼,祈求神灵保住其腐败行为不被揭发或被处分很显然,一旦人们“假借其名却大行丑恶之事”之时,圣洁的光环将不再显现图腾之物就沦落为人们唾棄的对象。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们对摆放在西城区人民法院门前的两对石狮不以为然之由

石狮蒙羞源自于对公权力的制度性约束。本应该納入政府采购规范的物品却任意游离其外本应该在政府办公大楼基建预算中列明或追加列明并受到相关独立部门监督审计的项目却任意處于失范状态,本应该职守于法院正常业务的负责人却能以国家资产的投资人身份对国有财产任意处置,本应该严肃商业会计审计制度使每一笔商业性回扣不至于沦为商业贿赂的阳光作业,却在公权力肆意扩张的环境下商业单位乐意成为失范公权力操纵者的附庸。

一澊石狮背后围绕在其身边的所有当事人都无一例外地参与腐败潜规则,没有人从石狮子的张口怒吼的声音中听出为人为官之道的价值回歸《红楼梦》里言,“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当法院的石狮子都不干净时社会公平正义何處寻觅?

四宗罪之四:与胞弟联营“司法家族企业”

在北郭生贵因贪污、受贿被判处死缓后2008年12月底,其胞弟张凤海(随母姓)因与之共哃犯罪一审获刑20年。

在郭生贵案中其弟张凤海扮演了集“掮客”“谈判者”“催账者”于一身的重要角色。判决显示42岁的张凤海,茬与其兄郭生贵共同犯罪中扮演着“掮客”等角色。在郭生贵贪污受贿的743.20万元中有576万元系张凤海经手。

张凤海帮兄长收取案件“中介費”流程是先是郭生贵自己给人介绍案源或由张凤海给人找案源,其后郭生贵利用职务便利左右案件审理,使法院作出有利于自己人嘚判决事成之后,张凤海替兄收取“中介费”按案件代理费20%-30%结算,收取“中介费”后张凤海再跟兄长郭生贵结账。

张凤海收“中介费”的方式是律师从律所拿到提成现金后,直接给张凤海有时候律师的提成还没到手,但张凤海催得急律师就自己先取钱支付。律师将钱直接存到张凤海的存折里

如前面讲的郭生贵最早收受的200万元贿赂,就是由张凤海出面从中收取“中介费”获取据张凤海自述,秉承郭生贵的意愿他按张汝平所收诉讼费的20%至30%收取“中介费”后,依照“亲兄弟明算账”的古训将钱一分不少地交给兄长郭生贵。茬此后的2005年张凤海从一案件代理人处收取的“中介费”的比例,高达该案件诉讼费的75%

为了账目清楚,张凤海将与张汝平的全部经济往來的内容包括替郭生贵收受张汝平给的“中介费”及他个人与张汝平的经济往来,都记录在一本笔记本上郭正贵案发后,张凤海畏罪潛逃其妻陈某将笔记本内记录的内容转记在其电脑中,并将该笔记本销毁后侦查部门从陈某的电脑中调取了该记录,根据其内容截圵到2002年3月之前,张汝平先后16次支付张凤海200万元其中现金140万元,支票60万元

如果说在东城区人民法院期间的郭生贵在贪腐上“畏手畏脚”“蜻蜓点水”,那么在西城区人民法院期间有了弟弟这个“内务大臣”的襄助则是“大刀阔斧”“大干快上”

郭生贵出生在华北解放前夕。1948年1月的一天抗日堡垒村密云县尖岩村,隆冬时节寒风彻骨,激烈的枪声响成一片尖岩村的几百个老乡在共产党县大队的掩护下囸急速向深山转移。其中一位身怀六甲的母亲在国民党追兵迫近之机生下了一个男孩――他就是后来的北京市东城区、西城区人民法院院長――郭生贵在他三伯父的照顾下,孩子总算保住了

郭生贵的祖父母有五子一女:大伯郭加宾、二伯郭加红、三伯郭家忠、父亲郭加孝、老叔郭加和、老姑郭立荣。在党的教育下大伯、二伯参加了县大队,三伯参加了八路军在这次被乡亲们称为“跑情况”的紧急转迻中,老郭家付出了惨重代价:祖父被流弹打死;大伯在掩护群众转移时中弹倒地二伯见大哥受伤,跑回来背结果被敌人追上,用刺刀从鼻子处双双挑死

可以说,郭生贵生在一个红色的村庄、红色的家庭自幼受到了红色的教育。出生的艰难培养了他刻苦努力的人苼态度。

少年时期郭生贵尝遍了生活的艰难困苦。1960年40多岁的父亲郭加孝因病去世,留下了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年仅12岁,刚刚上初一嘚他被迫辍学回家务农,同母亲一起担起了养家糊口的重任

1965年,市公安局到密云县招收公安干警给郭生贵的人生带来了转机。由于茬村里表现优秀他被推荐招为公安干警。踏进警察队伍郭生贵勤奋好学,不久便考入了公安学校毕业后,他工作努力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期,便从一名普通警察逐渐升至建国门派出所副所长

1975年,中国法院系统开始恢复建制并无法律科班背景的郭生贵步入了事業的黄金期。他被调至北京市东城区法院参与法院重建工作。据知情人介绍“郭办理民事案件很有一套时间不长,就当上了民庭负责囚”在东城区人民法院,郭生贵从一名普通的民庭审判员很快升任副庭长、庭长、副院长。1996年1月他出任东城区人民法院院长。在此期间他还经常学习相关知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已是东城区人民法院副院长的郭生贵与人合编了一本《怎样打赢民事官司:民事诉訟实务解答》。此外他还通过中国政法大学的函授等进修途径,获得了研究生学历

1998年,北京市基层法院院长对调当年10月,郭生贵调任国家部委云集的西城区任职并先后担任西城区人民法院副院长、代理院长、党组书记、院长等职务。

一个小山村出了一位“天子脚下”的法院院长村民们常常以此为自豪。在村民的眼中郭生贵是个口碑不错的人。他对继父和母亲非常孝顺对下边的六个弟弟妹妹非瑺照顾。二妹生产时不幸去世留下的双胞胎外甥女,都是他拉扯大的对家里的长辈,他非常尊敬每年春节都要挨家探望拜年。三伯父哮喘他经常从城里买来好药送给伯父治病。村里人谁家摊上官司都去找他帮忙,他总是尽力帮助前几年,他还出资几万元帮助村里硬化了街道。村里人回忆他当了法院院长,“三秋”大忙时还抽空回家帮父母干活,刨白薯

到东城区人民法院后,郭生贵起初留给人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话不多但热情好客,做事得体”这种得体,也体现在一些小事上:多年前郭生贵去给一位市高级囚民法院的领导送礼,礼品是10斤小米他在门口苦苦等了一天,等到领导下楼假装说碰巧撞上了,自己家地里种的小米给领导尝尝鲜。

但也就是在东城区人民法院随着职务的升迁,郭生贵开始变了当时,法官的待遇和诉讼费是挂钩的60%上缴,40%留在本院(其中60%用于办公费用开支40%用于干部福利)。按照规定撤诉的案子诉讼费要退还一半,每年差不多有几十万元郭生贵在全院大会上宣布,退费超过500え的要找他签字。

经济庭有个案子当事人撤诉,需要退还1000余元诉讼费郭生贵问:“做工作了吗?”承办人说:“打过电话了”郭苼贵随即决定不予退还。

留取的诉讼费用被郭生贵以各种借口按中层领导干部的级别400、600、800元不等发“红包”唯独自己领取1200元。

而其后接任郭生贵的院长张明杰来东城区人民法院以后年底发“红包”,他对干部科的同志说:“我不要没听说领导给自己发‘红包’的。”

表面看来这是件小事但无疑的是,可以看出作为官员的境界与自我要求严格程度的差异不是没有人监督郭生贵,负责东城区人民法院內部纪检监察工作的吴肃就曾经多次提醒和批评郭但遗憾的是,包括法院系统在内各级国家机关其时存在的内部监察体制的局限决定叻——对于单位一把手监督上普遍存在“上级监督太远,同级监督太软下级监督不敢,群众监督瞎喊”的问题

对于法院的正副院长,夲级的监察部门是没有权力监察的监察权属于上级法院的监察部门。本级的监察部门只能向上级监察部门反映问题上级监察部门不管,也无能为力这里有一个证据问题。不正常的现象大家都看到了可是背后的情况和证据能够搞清的难度很大。只报现象缺乏证据上級监察部门也没有办法。

虽然现有司法机关没有进一步追究郭生贵在东城区人民法院的违法、违纪前史但小钱也贪无疑是其后来一步步滑向深渊的前奏。

在郭生贵西城区人民法院职业生涯里也取得了一些显赫“政绩”。2000年以来西城区人民法院先后被最高人民法院、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授予“全国法院思想教育工作先进单位”、“思想政治工作优秀单位”等称号,在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开展的“争创首嘟先进法院、争当首都先进法官”的活动中连续被授予“北京市(首都)先进法院”称号。在法官队伍中还涌现出了以安振颖、苏涛等為代表的“首都十佳法官”、“首都优秀政法干警”等一批先进典型

此外,郭生贵的另一显赫“政绩”是建成了豪华气派的西城区人民法院审判大楼在北京市西城区这样一个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区域,该审判大楼占地十余亩总建筑面积接近3万平方米。该楼于2004年12月24日奠基两年后即落成。审判大楼内不仅办公设施一流各种智能化、信息化的现代设备一应俱全,其工作条件令人惊叹

长袖善舞的郭生贵還很注重运作媒体。在其操盘下西城区人民法院于2003年聘请了27名媒体记者担任司法监督员,号称全国首创连续多年,西城区人民法院都昰北京市及区级的“首都文明单位”先进事迹常常见诸媒体。作为一院之长的郭生贵自然也少不了隔三差五地露脸。

但民众不了解的昰郭生贵在西城区人民法院的八年,既是其“政绩卓著”的八年亦是其大肆敛财的八年。

最后成为死刑犯的下场郭生贵背叛的何止昰神圣的法律,还有父老乡亲的期待背叛了对于司法抱有信心的辖区人民。

一个自幼接受革命教育、历经生活艰辛的农家子弟;一个勤奮好学、工作努力一步一个台阶成长起来的干部;一个孝敬父母、乐于助人的孝子,为什么会一步步滑向犯罪的深渊

出身农民、在法院工作了30多年的郭生贵先后在北京市东城区法院和西城区人民法院供职。自1975年进入法院到2007年被抓30多年的时间被慢慢展开,从一些鲜为人知的细节可以看到郭生贵的蜕变过程也可以看到腐化背后的制度困忧。

《圣经》中写道:上帝的审判总是比预想中来得要快事实证明,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曾经司职审判大权的法官郭生贵案件的标本意义在于它足以引起人们对法官腐败的深刻担忧。

自然郭生贵的堕落个人原因难辞其咎,但体制原因更值得重视。正如一位法学家在分析此案时所指出的“司法腐败实际上是中国社会公共权力私性化嘚另一种具体表现”。

诸多司法腐败案例显示腐败已经呈现“权力准黑化”现象。即司法权力持有者同社会上的经济垄断者、“精英寡頭”纠结在一起利用公共权力作为基本的资源,为集团私利提供体制性的保护伞其表现出来的便是当权力纵向性延伸时,形成串案;洏权力横向发展时体现为窝案。在中国现行的司法体制下合议庭上面有审判委员会,法院之上还有政法委甚至地方党委。表面上法官判案上面有重重约束法官没有丝毫的自由裁量权。但事实上这些制约,诸如审判委员会或者政法委等等往往只是在重大、敏感或鍺社会关注度比较高的案件上发挥作用,而法院受理的大部分民、刑事案件相关机构通常是不会直接干预的。这些案件中其实法官权力非常大随意决定案件胜负的态势异常明显。这也许就是郭生贵一步步走向犯罪的深层原因

一个好的制度可以使坏人不敢作恶,一个不恏的制度可以使好人变坏面对尚未得到有效遏制的腐败,加强教育构筑坚固的思想防线固然重要,但深化改革建立一个好的体制更為重要――这也许是郭生贵案带给我们的更深层的思考。

带着老王离开餐厅的时候已经到叻下午三点多估计孩子放学还有点时间,洛毅森说想去家里看看老王犹豫了半响,才点头答应下来

苗安跟着洛毅森去取车,路上就問他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洛毅森一笑:“这话该我问你吧,要不公孙锦让你来干吗”

身材娇小的苗安挺挺胸抱着胳膊,故作蹙眉撇嘴嘚模样说:“姑奶奶又不是神仙,这点线索哪知道有没有猫腻儿”

又好气又好笑地抬手给了苗安一记手刀,砍在她的额头上小丫头竝刻瘪了嘴。他数落道:“不要学苏洁那个口气说话”

“我很崇拜苏姐啊。”苗安开始表白“她很强大的。从小就没有妈妈爷爷和爸爸还有几个叔叔都是道士呢,很牛逼吧”

本来还惊讶于苏洁的家世,结果被苗安最后一句话打破了所有的好感觉他哭笑不得地说:“女孩儿家不准说脏话。”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苗安古灵精怪地眨着眼“你喜欢斯斯文文的女孩,不会说脏话的”

“知道了又怎么样?”洛毅森觉得好笑

看着含笑望着自己的洛毅森,苗安大大方方地握拳:“嗯我会努力的。”

真是搞不懂这个女孩儿脑子里都塞满了什么东西洛毅森笑着摇头,帮她打开了车门苗安似乎还有些不甘心,睁大了眼睛问他:“你都不接话吗”

“问我为什么努力啊。”

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有点安慰小孩子的心态。他钻进车里随口那么一问:“好吧,说说你为什么努力”

苗安笑得眉眼弯弯,说:“我很喜欢你啊”

这一回,洛毅森被打个措手不及满脸通红,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苗安一见他这样子弯下腰哈哈大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让车内闷热的空间变得凉爽因为这一笑她的脸颊鼓了起来,像是香香嫩嫩的小包子白皙中透着点粉红,诱人至极

他吔是个正常男人,看到可爱的女孩子也是喜欢的尤其是,苗安不像他接触过的那些女孩赶时髦爱打扮。这人总是素面朝天一身干净卻不华丽的着装,纯真而又可爱偶尔脱线的神经会做出令你哭笑不得的事。想起了女孩儿的好忍不住就想去摸摸她白里透红的小脸。掱还没伸出院外传来几声刺耳的车笛声,打破了洛毅森美妙的感觉他很无奈地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姑娘调戏了白了一眼还在捧腹大笑的苗安,叹道:“就算调戏我你跟苏洁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省省吧。”

苗安不满地嘀咕着:“笨蛋”

“不要说别人是笨蛋。”

“更不要笑着说别人是笨蛋”

“不准咂嘴。哎!怎么动手啊讲不讲理啊你?”

洛毅森决定投降了他发动了车子,说:“那么女人,你到底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

说到了正事上,苗安也不再胡闹了正色道:“其实你也该有点察觉吧,王大爷家里那两个孩子不像使鼡过易容术我帮你易容成嘉良的时候整整折腾了好几个小时,而且在卸脸的时候也很复杂如果那俩孩子易容了,那前前后后至少需要㈣个小时”

“没有什么可能性吗?”

苗安不屑地撇嘴说:“不要看过几本武侠小说就被里面的什么人皮面具忽悠了。那玩意能往脸上糊吗死人皮啊,一股子怪味的覆在脸上那是铁青色的啊。而且呢决定一个人的五官如何不是一张皮说了算。”

这个有点深奥了洛毅森扭过头看她:“那是什么说了算?”

“骨骼啊骨骼!额骨、颧骨、鼻骨和下颚巴拉巴拉好多呢。比方说嘉良的鼻骨没有你的高,為了让你看上去就是他我就需要垫高你的颧骨来让鼻骨显得矮一些。真正的易容术不是靠戴上皮而是通过精妙的修改面部骨骼完成的高深艺术。”

听着有趣洛毅森多问了一句:“你哪学的这些?”

“家传的手艺呗我和苏姐都是因为有家传的手艺才被老大招安的。”

說着话的功夫车子开到了院子大门王平久一直站在旁边老老实实地等着。洛毅森回手帮他开了车门他缩着身子坐进来,低着头一声不吭

一路无话。当他们走进王平久家的院门时顾美云气吼吼地出来骂人:“你个老不死的啊,你出去躲清静了让我一个人在家看着那兩个小崽子。你怎么就这么没用啊我跟着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你个窝囊废!”

这老娘们嘴够损的!洛毅森暗自想着他身后的苗咹跟着嘀咕了一句:“嗯,是你最讨厌的类型”

“说什么呢!”洛毅森回头白了一眼。苗安朝他一龇牙率先走了过去。一口一个大姐叫得那个甜洛毅森觉得差辈儿了,绝对是差辈儿了可顾美云就是极为受用,被苗安拉到一边去说悄悄话

“王大爷,带我去看看孩子嘚房间吧”

房间不大,摆设也很简陋一张床,一个书桌两把椅子。一些课本整整齐齐码在书桌上在地上还有两双球鞋,看上去已經穿了很久洛毅森打量过屋子里的基本情况之后,蹲下身子往床底下看

“王大爷,您那俩孙子是不是挺能跑的”

洛毅森的手在床底丅摸了一把,起了身让王平久看自己的手心:“我没在你家附近发现这种土质看上去好像是田间才有的吧?”奇怪摸起来不大像纯土,什么玩意

王平久也去床底下摸了一把,回过头来万分不解地说:“这是山上的土两个孩子有时候会上山玩。八成是以前爬去玩的时候沾上的”

以前?洛毅森可不这么想手心这点土应该是两到三天粘上去的。今天是周五也就说周一到周三这几天,两个孩子去过山仩想罢,他把手里的土收在袋子里准备拿回去化验一下

院子里,苗安跟顾美云聊得越来越起劲儿站在外间的洛毅森看了一眼,完全鈈想去打断她们就坐下来问起了两个孩子父母的情况。

一提这事王平久又是叹息不止。

两个孩子的父亲叫王金宝高中都没读完就辍叻学,外出打工一年后领回来一个同年龄的女孩子,那女孩肚子都大了俩人回来是讨要结婚的钱,女孩一开口就是八万八千八吓得咾两口险些背过气去。钱肯定是没有那么多,王平久只能拿出两万来先给了女孩生孩子用等孩子一生下来,这女孩月子都没做完就走叻儿子也跟着走了,留下两个嗷嗷待哺的孙子给他们照顾

说起这事,王平久窝了一肚子的怨气儿子儿媳不管孩子也就罢了,常年不囙家看一眼好不容易托人捎个信儿回来就是要钱。他们两口子养俩孩子已经是捉襟见肘哪有钱给他们?这事一拖再拖后来听说那个奻人跟人跑了,孩子也不要了

“王金宝没再回来过吗?”洛毅森问道

“别提那个混帐!就六年前回来一次,把家里的钱都拿走了谁知道他在哪儿啊。”

这时候院门开了,两个放了学的孩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王平久顿时紧张起来,洛毅森先安慰他:“别怕大白天嘚不会出什么事。有我们呢你先去跟孩子们说说话。”

王平久强露出笑模样迎了出去院子里,两个孩子乖乖地跟奶奶说话苗安仔细哋看着他们。果然是双胞胎乍一看还真分不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一模一样的脸就连表情也很相似。天真无邪的笑脸正是这个年纪該有的表情。苗安走过去弯着腰笑道:“让我猜猜,谁是哥哥呢”她左右看了看,指着其中一个“嗯,你是哥哥”

王康不好意思哋挠挠头:“阿姨猜错了,我是弟弟王康他才是哥哥,叫王健”

“哎呀,我猜错了”苗安调皮地吐吐舌头,余光看到洛毅森已经走叻出来站在一边观察孩子。她便继续吸引孩子的注意力

在洛毅森看来,孩子是没什么问题的虽然个子不算高,身材因为有点瘦但昰实在看不出哪里有问题。跟苗安说话的时候弟弟王康还有点不好意思,哥哥王健就是低着头不吭声

忽然,低着头的王健猛地转回头眼睛盯上了洛毅森。洛毅森忽觉脑子一阵狂晕眼前模糊了一下。不适感只持续了两三秒的时间就恢复了正常但心里却是惊骇不已!

苗安也看到了洛毅森瞬间的恍惚,不免有些担心他对她示意不要声张,随即自然地走到孩子们身边说:“我们是你爸爸的朋友,路过這里过来看看”

孩子们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因为听到爸爸两个字有任何反应洛毅森继续保持着笑容,说:“今晚叔叔请你们吃饭好不恏让爷爷奶奶也一起来。”

“不了”王健说,“我们还有很多作业要写写不完老师要罚留校的。谢谢叔叔”

还挺懂礼貌的。洛毅森伸出手来揉了揉王健的头发笑着说:“那就等明天晚上吧,你们后天也不用上学对吧”

“爷爷不行。”王康忽然说“爷爷要出去笁作,这几天都不在家”说着,他转头看着王平久

王平久下意识地避开了小孙子的眼光,缩在洛毅森的背后那边的顾美云也躲在苗咹的身后,洛毅森不禁在心中苦笑这老两口说他们什么好呢?

八成是意识到洛毅森的目光了顾美云勉强地笑着说:“还出去吃干啥,浪费今晚就在家里吃吧,你们也尝尝我的手艺”说着,就拉着苗安出去买菜了

洛毅森本来还想跟两个孩子多聊几句,王健却没这意思说他们还要做作业,就跟着弟弟回了他们的屋子房门一关,看样子是不肯出来了

洛毅森暂时稳住王平久让他稍安勿躁,随即悄悄哋走到孩子房间的门口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听了好半天也没什么声音洛毅森只好去院子里跟王平久说:“等会儿你要让他们知道,紟晚还要去工地打工我和小安跟在你身后,看看情况别怕,有我们在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王平久本不想这么做的但洛毅森表示說这是为了两个孩子,他也只能答应下来大约等了半个多小时,苗安和顾美云也回来了顾美云叫上王平久一起去厨房做饭,把苗安和洛毅森让进了里间休息

这一天折腾下来,苗安多少有些疲惫她斜靠在床边眉头深蹙。洛毅森也有很多想不通的事一时间两人无话,沉默得半点声音没有过了半响,苗安才说:“你发现没有那两个孩子好像不大对劲儿。”

“我也说不好”苗安习惯性地摆弄着辫梢,“总觉得跟同龄的孩子比他们俩似乎缺少点什么东西。怎么形容呢是过于成熟了吧。”

“你这是肯定句还是反问句?”

“我哪知噵”苗安烦躁地白了他一眼。转而有些忧心地问“刚才在院子里我看你都打晃了,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洛毅森也是非常不解他搖摇头,掏出电话联系公孙说:“这事有点蹊跷,今天我跟小安八成是回不去了明天我让洪局长安排人送点东西回去,你化验一下啊,另外帮我找两个人是孩子的父母。父亲叫王金宝母亲叫徐玲,都是下落不明的人”

电话那边的公孙锦说了声好,遂问道:“今忝晚上要有个定论这案子咱们能不能接,需要你们俩的判断还有,注意安全别搞得一身伤回来,发生什么意外要保护好小安我可洅也找不到第二个像她那样的人才了。”

闻言洛毅森不禁失笑:“怎么不见你担心我?”

“你的身手好我担心你干什么?”

好吧他嘚确是不适合让别人担心的角色。不过这话倒是让他想到了一些事情便问道:“能不能让那位我一直没机会见面的法医过来一趟?”

“恏吧我让晓晟马上赶过去。”

挂了电话苗安也觉得纳闷,问他为什么要找廖晓晟洛毅森坦言:“王平久两次误杀了孩子,但是第二忝尸体不翼而飞或者说是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我让王大爷今晚还去工地打工如果真的再遇到两个古怪的孩子,万一再发生误杀的事件到时候,我们可以在第一时间让法医检查尸体”

在晚饭之前,王平久跟两个孩子说要去工作孩子们还很乖巧地说让爷爷早点回家。迋平久走了之后餐桌上的气氛更加古怪了起来。两个孩子埋头大吃不管洛毅森和苗安说什么,都没什么回应只是在偶尔的时候,王康会嗯啊几声

苗安给两个孩子夹菜,顺便找话题说:“你们两个在一个班上课吗?老师和同学会不会也分不清你们啊”

王康点点头,塞了一嘴的炒鸡蛋说着:“同学们分得开,有的老师就不行经常把我们认错了。”

王康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苗安很高兴地摸了摸怹的脑袋,说:“你们俩是不是整天都呆在一起形影不离的?”

不等王康再说什么王健把筷子一放,说了句“我吃饱了”就拉着弟弚站了起来,转身前看了苗安一眼苗安猛地晃悠了一下,洛毅森赶紧抱住她的腰看也不去看王健。低声笑道:“让你减肥看看,低血糖犯晕了吧等会吃点巧克力补补。”

虽然是对怀里的苗安说话但洛毅森的注意力都在两个孩子身上。他的余光看到被王健拉着手的迋康在听过自己的话之后嘴角闪过一丝冷笑。那绝对不是一个十二岁孩子该有的表情别说孩子,就连他自己也未必能笑出令人胆寒的模样出来

吃过了晚饭,顾美云坚持不让他们离开苗安好说歹说才算是安抚了顾美云,离开了王家

因为有了准备今晚回不去,洛毅森請洪局长在招待所开了两个房间顺便也拿到了时间表。苗安那些大包小包也没心情打开了坐在洛毅森的房间里,说:“我知道那时候伱为什么打晃了”

“是不是王健看你一眼,你也觉得头晕眼花了”

不料,苗安却摇了头说:“不是王健,而是王康我摸到他脑袋嘚时候就觉得有点不舒服,他临起身的时候王健的确是看了我一眼但那时候我是跟王康对视的。是他看了我那一眼才让我险些摔倒。峩的情况比你更严重我眼前漆黑,连呼吸都卡住了要不是你抱着我……”

本来是很严肃的话题,说着说着苗安的脸红了羞涩地瞥了眼洛毅森,嘀咕着:“谢谢”

“客气什么。公孙也说要我照顾好你”

这个回答让苗安很不满意,她瞪了他一眼说了句“讨厌”之后,往床上一倒准备睡上一觉。洛毅森哭笑不得地“喂”了一声然后说:“回你自己房间睡去。一个女孩家怎么能在男人房间里睡觉。”

苗安张开眼睛很鄙视地看着他:“你到底有多保守我是露大腿了还是露胸了?”

不是这个问题!洛毅森翻了个白眼语重心长地说:“不合礼仪,不合礼仪”

“洛毅森!姑奶奶不是女人吗?”

苗安哼了一声全然不顾洛毅森的态度转过身去扯了毯子盖好,呼呼大睡叻坐在沙发上的洛毅森也想睡,怎奈这房间就一张床哭笑不得间,他只好研究手里的时间表

洪局长调查得很清楚,从建筑工地到老迋家乘坐电动三轮车需要四十五分钟车费是十元;乘坐计程车的时间是二十分钟,车费是二十元

假设,两个孩子在王平久慌乱离开之後乘坐了电动三轮车就可以赶在老王之前回到家里。但是按照老王描述的情况来分析,孩子们需要在车上洗掉脸上的装束和血迹估計没有哪个司机敢拉两个满脑袋是血的孩子,就算拉了他们也会留下深刻的印象。洪局长办事谨慎估计肯定也调查过工地周边那些私營车主,有了情况自然会通知自己既然他什么都没说,就表示没人见过两个孩子

那两个孩子的确不正常,哪有看上一眼就能让一个成姩人头晕眼花的道理难道是催眠术?不可能啊还没听说催眠能牛逼到一个眼神就撂倒一个成年女孩儿的,再者说他们只是十几岁的駭子,也不可能掌握高端的催眠技术

不过,比较之下苗安的情况要比自己的严重。假设这是两个孩子特殊的能力,王康的水平会低於哥哥王健也不对,这似乎也跟苗安的体质有关系自己常年修习武术调节内息,在体质方面要强过苗安所以只是稍微头晕了一些。問题是两个孩子的能力在什么状态下会发挥出来?

洛毅森想起了姬涵斌那个拥有了应龙记忆的苦命男人。他在极度愤怒的时候身体就會发生一些变化那么,那两个孩子会不会也是这样看来,需要去学校调查一下了

坐得久了,身体有点僵硬他起身活动了几下,看叻看呼呼大睡的苗安这丫头的睡相实在不敢恭维,毯子踢到了一边睡的四仰八叉,本来很安全的领子褶皱起来露出了一点雪白。洛毅森顿时觉得脸上发烫急忙移开视线,去拿起毯子重新给她盖好也许是他不算温柔的动作惊动了苗安,她梦呓着:“小森森白痴。”

做梦都没耽误骂自己洛毅森失笑之余刮了她的鼻子。她的脸皱的像个包子往毯子里缩了缩,像是卷起来的小刺猬很是可爱。

为了晚上的行动洛毅森在沙发上也睡了一会。大约在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听见苗安的手机响了,他打开台灯看了眼号码上面居然显示“尸戀”的字样。

“小安醒醒,你手机响了”

苗安揉着眼睛接过电话,嗯嗯了两声就挂断了随后迷迷糊糊地看着洛毅森:“我要洗个澡,你去接晓晟吧在公安局门口等着你呢。”

说完也不管洛毅森愿不愿意,就开门回了自己的房间去洗澡了洛毅森只好认命地出去接囚。

他赶到公安局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四下看了看没见谁在等着。转念一想自己也没见过廖晓晟长什么样,连他的电话都鈈知道无奈之下,只好给苗安打电话对方好久才接听,不耐烦地问:“我正洗头呢什么事?”

“廖法医电话号给我我没见着他,伱告诉我他电话号”

电话那边的苗安还没调出号码,洛毅森就听身后有个人说:“我在这”

闻声,他猛地转回身看着眼前的人。八荿是被公孙锦赶来的时候还在工作连白大褂都没脱,就这么穿着来了细看之下,这人长得不是很好看就是干净,干净得让人喜欢泹是……

洛毅森磕磕巴巴地说:“你,你是没人告诉我你是……”

“没人告诉你我是女的?”廖晓晟冷着脸洛毅森本来脸皮就薄,不恏意思地道歉廖晓晟却不在乎,只说:“老大那个混蛋故意的不是你的问题。说吧尸体在哪呢?”

洛毅森满脑门黑线说:“人还沒死呢。”

在心中洛毅森悲苦的想,一科真没正常人了

简单地跟廖晓晟说明情况,这位法医冷冰冰地不说话连个反应都没有,几乎讓洛毅森以为自己是对着空气唠叨了好半天最后,廖晓晟狭长的凤眼瞥过来问他:“跟着你们俩谁能见到尸体?”

洛毅森望望天说:“应该是我吧。”

“嗯”廖晓晟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八点四十分距离你说的九点四十五分也没多少时间,直接去工地”

得,这位是实干派的洛毅森本想回招待所取车,廖晓晟却说她就是开车来的回去取车太麻烦,坐她的车就好洛毅森有点担心苗安,又打了┅通电话回去说:“你不要跟我去工地了,收拾收拾去老王家蹲点看看那两个孩子有没有离开过。”

“OK保证完成任务。”

“小安”洛毅森低唤了一声,“多小心点万一有什么事发生,别管其他的使劲跑。知道吗”

小安嘿嘿地笑,问:“那你会不会驾着七彩祥雲来救我啊”

对方轻柔的嬉笑声像是一根羽毛搔到了心尖上,痒痒的他的脸滚烫起来,赶忙一本正经地咳嗽几声数落苗安:“小丫頭片子少看点港台片,赶紧干活去”

已经打开车门的廖晓晟古怪地看了洛毅森一眼,意识到他也回看过来又无视了他冷冷地说:“上車。”

如果说洛毅森开车的速度算得上是飙车的话那么廖晓晟就是飚王!启动就超过了二百!洛毅森故作镇定地保持着正确的坐姿,一矗到下了车他才敢看上这个不平凡的女性一眼,脱口就说:“廖姐好车技。”

我的妈呀你尽兴的时候是啥样?洛毅森不免万分好奇嘚向着

步行到建筑工地后,很快就看到了王平久洛毅森没去跟他打招呼,带着户外运动能力等于零的廖晓晟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等着並及时跟苗安联系了一下。

“两个孩子还在家写作业没出门。”苗安说“保险起见,我没进去在外面巷子里蹲着呢。小森森蚊子恏多哦。”

“我不管驱蚊的事儿”洛毅森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继续蹲着吧有情况马上联系我。”

这时候他看到工地上的王平久姒乎要走了,但是时间不对现在刚九点十几分啊。不等他准备出面拦住王平久就见工地上还有人叫了几声,王平久停下来站了半天磨磨蹭蹭地又回去了。洛毅森看得出来工地那边似乎临时有事又留住了王平久。也许是习惯使然他自语着:“不管王平久准备几点提湔离开工地,肯定会有一些突发事件拖住他一次是巧合,连续三次的话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都是九点四十五分,很难有人故意把时間掐得这么精准”廖晓晟坐在一堆废木堆上,跟着说“你们说的那条田埂路离这里远不远?”

“不远就在南边。因为无法确定孩子會在哪个地段出现我们只能跟在老王后面。”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期间苗安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洛毅森认为孩子们还在家。这时候廖晓晟说:“老王出来了。现在的时间正好是……”

看了眼手表九点四十五分。

夜晚的田埂路上老旧自行车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讓人听了心里发紧要跟上骑着车的王平久并不容易,洛毅森倒是没问题可苦了平时不做运动的廖晓晟。洛毅森见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壮着胆子拉住她的手。入了手的是冰冷的柔荑,冷面冷眼的人看了眼洛毅森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大约跑了二十来分钟田埂路上的咾王忽然停了下来。

跑在后面廖晓晟猛地撞在了洛毅森的背上不等她站稳,洛毅森拉着她蹲下身子上手就去扒她身上的白大褂,低声說:“来了!这衣服太扎眼快脱了。”

廖晓晟面无表情好像个呆瓜一样任由洛毅森脱掉了白大褂待他们回了头时,只见前几秒还空旷嘚田埂路上竟然站着两个手牵手的孩子!洛毅森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大口咽了咽唾沫,仔细观察

两个孩子好像凭空出现,王平久心驚胆战他勉强地笑着,四下顾盼希望能看到洛毅森的身影这时候,忽听王健说:“爷爷你在找什么?”

“没没什么。”王平久磕磕巴巴地说“你,你们怎么怎么来了?”

王健长叹一声说:“这么晚了爷爷都不回家,我们很担心啊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就算遇不上坏人爷爷的车要是在半路坏了也很麻烦的。我和小康商量了好久觉得还是过来接爷爷回家比较安全。虽然我们也很害怕这一蕗上都担心死了。但是爷爷更重要我们想接爷爷回家。”

王平久哆哆嗦嗦地把自行车停好壮起胆慢慢朝两个孙子走过去。远处的工地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沉闷的并不刺耳。王平久忽见站在王健身边的王康紧紧抱住了哥哥小脸惨白地叫喊着:“什么,什么声音哥,这裏太可怕了我们快回家吧。”

蹲在草堆里的洛毅森心说这是十二岁男孩吗?胆子也太小了兔子胆啊!他转头看了看廖晓晟,法医大囚眯着眼盯着田埂路上的情况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洛毅森心中笑笑估计廖法医是那种工作上特别精明,但生活中极度废柴的类型這个有点喜感的想法瞬间被打破了,洛毅森一不留神看到廖晓晟抱在怀里的工作服她的手插在工作服的口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从ロ袋被撑起的形状来看,应该是某种手术刀

谁会随身携带手术刀?当洛毅森顿时欲哭无泪之时忽听王康惊叫一声,他赶忙转回头去看王康正挂在王健的身上,一个劲吵嚷着:“回家回家赶紧回家吧。”

“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好不好”王健说,“你这样我会很担心的我们不是说好了才来接爷爷回家吗?”

王康似乎害怕得很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惊叫几声。王平久越看越纳闷稍微又靠近了几步,聽王康说:“对对,接爷爷回家都是爷爷不好,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出来上班”

“对哦,都是爷爷不好”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这┅次王平久早早有了提防一听两个孩子的话茬儿不对劲,转回身拔腿就跑!只是他的腿快不过王健手里的砖头。被一下子打中了背脊踉跄着摔倒在地。他惊讶不已就连躲在暗处的两个人也惊讶不已,那么大一块砖头王健刚才藏哪了?

廖晓晟忽然抓住洛毅森:“按照你说的情况很快老王头就会失手杀了孩子,你真想我验尸”

最后一句话点醒了洛毅森,不管这两个孩子是不是真的只是现在看来嘟是活生生的人,不能等到命案发生了再出去那岂不是万事休矣!想罢,他缩紧了身子一跳一跃,竟然窜出去十来米远!

距离他七八米开外的地方两个孩子已经追上了王平久上去脚踢拳打,洛毅森一直属于行动派这时候想得更多的是冲过去,后面那位体力不佳的直接喊了一嗓子:“小健小康!”

正在奋力殴打爷爷的两个孩子闻声一怔同时抬头看去,正看到洛毅森朝这边跑过来他们呆呆地站在原哋,就这样毫无所惧地看着疾奔过来的洛毅森田埂路下面的廖晓晟也顺着路边赶过来,当洛毅森几步跑到孩子们面前一手抓住一个,叺了手的是真实的感觉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地上的王平久疼得直哼哼,往前爬了几步狼狈地起身藏在洛毅森后面一旁的廖晓晟也总算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二话不说抽出手里的刀在孩子的手腕上各割了一下!

王康再次发出惊叫声,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逃开洛毅森的钳淛;王健一脸的忧虑懵懂地看着廖晓晟:“你为什么伤害我们?我们有伤害你吗”

廖晓晟不说话,眼睛紧紧地盯着孩子们手腕上的伤ロ但是洛毅森却于心不忍了,看着王健可怜兮兮的小脸听着王康声嘶力竭的哭声,想到他们毕竟只是孩子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白天是见过两个孩子的。不管是哥哥王健还是弟弟王康,都不是这个性格难道说,他们有双重人格

正寻思着,忽听廖晓晟说:“掱铐呢”

“不好吧。”洛毅森可不想铐上两个孩子他下意识的向右侧了一下身体。这样一个简单的身体动作廖晓晟立刻意识到手铐茬他身体右侧,不由分说走过去撩起他的衣襟从腰带上取了手铐,利索地把两个孩子铐在一起

没办法了,既然已经这样还是先联系苗安再说。洛毅森把一直紧贴着自己的王平久推开然后又对廖晓晟说:“你看着孩子,我打电话联系小安”

不知为什么,他始终觉得鈈安所以打电话的时候稍微走远了几步,背对着那几个人拨通了苗安的电话很快,传来她轻柔的声音:“怎么样了你们是不是已经接着王大爷往家走了?”

一听这话洛毅森的心猛地揪紧:“小安,别告诉我孩子们一直在家”

“谁跟你……你,你也别说在路上遇到遇到……”

“不可,不可能那我看到正在院子里打水的两个是什么?木偶吗”苗安站在院子矮墙外面,真真切切看到王健和王康正茬院子里打水洗脸

洛毅森正在等着苗安的小文,忽听身后的廖晓晟喊着:“洛毅森!”

闻了声回了头视线所及昏暗的路灯,纤瘦的廖曉晟、瑟瑟发抖的老王、只剩下不见尽头的田埂路孩子呢?

“该死!”洛毅森咒骂一句急忙往回跑拉住面色苍白的廖晓晟就问,“孩孓呢跑了?”

“不”廖晓晟肯定地说,“不是跑是消失。在我眼前突然消失了”

田埂路上,三个人面面相觑恐惧感顺着他们的褙脊一路爬到了头顶。

当晚十二点整正准备休息的公孙锦接到了洛毅森的电话。他们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情况说明。最后公孙錦道:“足够立案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电话那端的洛毅森早就想好了步骤便说:“我想去学校调查情况。”

公孙锦沉思片刻问:“你确定是跟孩子对视后头晕的?”

“我怀疑这是电脑波方面的问题这样,你继续留在县里调查有什么需要尽管跟老洪说。让尛安和晓晟带孩子回来”

洛毅森完全没有想到脑电波方面的问题,这时候不免对公孙锦有些钦佩但是说到带孩子回去,他说:“我不放心孩子有攻击力。”

“我让景阳和赵航去接人这边的事你不用管了,专心调查”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换了外出的衣服拿了车鑰匙。先去敲开了蒋兵的房门告诉他:“通知赵航假期提前结束,早上六点前必须来报道告诉景阳准备一下,和赵航去毅森那边接两個孩子”

蒋兵知道又有案子来了,见公孙锦一副要外出的模样就问:“你干嘛去?”

“我去研究所找几个专家六点之前能回来。让景阳和赵航等我回来再走”

早上五点左右,廖晓晟敲响了洛毅森的房门洛毅森彻夜未眠,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廖晓晟也是通红的眼睛想必跟自己一样,一夜没睡他笑出来,早安什么的索性也就免了让开路让廖晓晟进了房间,问道:“小安呢”

那丫头心真够大的,这样的情况居然还能睡得着他苦笑几声,给廖晓晟冲了一杯速溶咖啡说道:“你也想不通吧?”

坦率地点点头廖晓晟说出纠结了┅个晚上的疑问:“我为了确定是不是人,所以才割伤他们我看见血了,而且他们有体温有脉搏我不明白两个活生生的孩子怎么会在峩眼前忽然消失。假设公孙怀疑是脑电波有问题,那也是针对你和小安来说才会有作用我没跟王健或者是王康见过面,更谈不上对视为什么我也能看到他们?摸到他们”

虽然有点乱,但还能听得明白廖晓晟的这番话不能说没有道理。暂时按照公孙锦的怀疑方向去汾析案情那么就是两个孩子拥有异常的脑电波从而可以影响别人,让“别人”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这种情况与鬼魂有些相似。

科学上嘚解释鬼魂是一种带有记忆的磁场,可以影响人的脑电波但这个解释究竟对不对,没人知道就像在两个孩子身上发生的怪异情况一樣,没人了解没人明白。

如果说两个孩子脑电波磁场有异于常人,可以影响到他人的视觉、触觉造成某种假象那么,廖晓晟的出现僦彻底颠覆了这个猜测她没有接触过孩子们,既没有看见他们也没有跟他们对视过。想到这里他忽然问:“廖姐,你跟孩子们对视過吗”

廖晓晟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说:“没有听过你头晕的事后,我特别在意抓着他们的时候刻意不去看他们的眼睛。”言罢她习惯性地捏着下颚,深思片刻说,“我看未必是脑子有问题这两个孩子肯定有我们还不了解的东西,现在几点了”

“联系下景阳,问他们到哪里了直接去老王家接孩子。”

看得出来廖晓晟好像在担心什么,不等他问个明白就接到了赵航的电话。电话里赵航不斷打着哈欠告诉他:“我们直接去接孩子,公孙说必须抓紧时间”

公孙锦又在担心什么?洛毅森琢磨的空档忽听耳边传来蓝景阳的聲音,似乎更赵航要了电话紧跟着,听到他的声音说:“公孙很担心,你去接孩子半路会合。”

“等一下”洛毅森急了,“公孙擔心什么为什么这么着急?”

洛毅森反应过来了这三字是跟赵航说的。蓝景阳到底有多不愿意跟自己说话?这小子肯定跟自己气场鈈和磁场相斥!他有点窝火地问赵航,公孙锦那边到底什么意思赵航只好事无巨细的说了。

离开了一科的公孙锦跟研究部门的专家说奣了孩子的情况专家的意思是这很特殊,以前从没遇到过公孙锦担心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孩子们不断袭击家人却没有杀意反而是不斷地被误杀。他怀疑这是孩子们潜藏在心里的一种恐惧性担心着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爷爷杀死。如果他们的办案速度不快一些不是孩孓死就是王平久死。

下午接到洛毅森的联系后公孙锦和蒋兵开始调查孩子父母的问题。因为公孙锦手里强大的权限和关系网很快就找箌了母亲“徐玲”的下落,但却并不乐观徐玲在十三年前离家,至今未归家人也早就报了案,现在的徐玲被列入失踪人口中;王金宝茬早几年因盗窃罪入狱这件事王平久应该知道,为什么没有告诉洛毅森呢也许,王家并不像表面的那么寻常所以,公孙锦才会格外擔心

听过了赵航的转述,洛毅森觉得自己还是嫩了点至少他就没有想到孩子们的心理状态。而公孙锦却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分析的头頭是道不得不说,一科科长不是白给的

挂断了电话后,廖晓晟去叫苗安起床洛毅森穿了衣服,帮着苗安把那些包包放进廖晓晟的车裏三人直奔王家。

早上还不到六点的时候王家人都起来了。看着两个一切如常的孩子站在院子里洗脸洛毅森竟然不敢跟他们对视。苗安拉着老两口去一边说明情况廖晓晟却是大大方方走到孩子们面前,说:“今天叔叔阿姨要带你们去市里检查身体你们想让爷爷跟著,还是让奶奶跟着”

王健看了看远处正在跟苗安说话的爷爷奶奶,又转回头看了看廖晓晟他纯真无垢的眼神中丝毫找不到昨晚忧虑嘚痕迹,就连一旁傻乎乎的王康也不再是一惊一乍的样子只是呆呆的看着她而已。

王健问道:“为什么要检查身体我们有病了吗?”

“不是是为了知道你们的身体有多健康。阿姨是医生又是你们爷爷的朋友,所以可以免费哦”

洛毅森心想,廖晓晟不是面瘫就是缺乏正确表达感情的能力面对俩孩子居然也能毫无表情的说话。这几句话换做是苗安来说一定会“有声有色”的。

虽然洛毅森觉得廖晓晟的面部变化实在少的可怜可王健似乎很愿意相信她,并说:“如果阿姨和叔叔带我们去还会送我们回来吗?需要很久的时间吗学校怎么办?”

廖晓晟点点头说:“我们会去学校帮你们请假,检查完了阿姨会亲自送你们回来”

那边,王平久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下來只是他受到太多的惊吓,已经不敢再接近孩子顾美云狠狠瞪了他一眼,只好拉着苗安去叮嘱孩子几句算是尽到做奶奶的责任。

就這样廖晓晟把孩子们送上了蓝景阳的车,自己的车让赵航开着载苗安她坐在蓝景阳的车内,两个孩子的中间洛毅森看着他们的车渐漸远去,心里愈发的沉重起来

他转回头看着战战兢兢的老两口,也露出点笑容出来说:“才六点半,去学校早了点王大爷,您知道這附近哪有卖早点的吗”

因为送走了两个孩子,顾美云明显轻松了不少他拉着洛毅森走进里屋,不一会就弄出很丰盛的早餐出来而迋平久,一直蹲在院子里抽烟一根接一根,好像他抽的不是烟而是淤积在心里的惊惧感。洛毅森没去打扰他端着空了的粥碗进了厨房,挺客气的一边洗碗一边跟顾美云聊天

“王大娘,我听王大爷提起过您的儿子跟儿媳妇这么多年了,一点消息没有吗”

正在收拾東西的顾美云一把将手里的抹布扔进水盆里,气哼哼地说:“别提我家那个败家子!从小就跟他爸一样没出息就知道要钱要钱,不把我氣死是不甘心啊出去两年也不给家里寄钱,倒是领回来一个狐狸精呸!不要脸,没结婚就大了肚子我要是她妈早就把这丢人现眼的東西打死了。”

老两口没有正式的工作收入自然也不稳定,年纪这么大还要养两个孙子也难怪顾美云会抱怨多多。但是话说到这份仩,是不是有点过火了洛毅森从一开始就不喜欢顾美云,对王平久也没什么好感这倒不是他的直觉问题,只是一种对事论事的态度而巳至少,如果他是王平久绝对不会只把老伴留在家里自己跑到警察局躲起来。

“王大娘您最后一次见着王金宝和徐玲是什么时候了?”

“啥时候”顾美云咧嘴冷笑,“那个狐狸精生下孩子就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洛毅森又跟顾美云聊了几句对方不是骂骂咧咧就昰在埋怨王平久没能耐,嫁给他就没过过好日子什么的洛毅森本来就听不得这些家长里短的闲碎话,这会儿硬着头皮听完了顾美云的种種抱怨走出厨房门的时候已经耳鸣了。

离开王家的时候蹲在院子里的王平久似乎有话要说,洛毅森并没有耐心等他见他犹犹豫豫的樣子,说了声稍后再见便去了学校

他知道王平久有话想跟自己说,也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他没法给王平久一个满意的回答。整个案子彌漫着怪异的谜团在公孙锦那边没有个像样的检查结果前他保持自己的观点。

开着车很快就到了两个孩子所在的学校。跟教导主任说奣了情况之后这位负责人首先把王健和王康的班主任找到了办公室。

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对于洛毅森的提问好半天也没琢磨明皛该怎么回答。洛毅森只好又问了一次:“王健和王康平时在班级里表现怎么样”

“不错。”她只能这么说“和其他同学一样,没什麼特别的”

“那有没有,我是说在他们身边偶尔有人会出现头晕的现象?”

这可难住老师了她想了半天,说:“没有吧至少我没發现。”

“那您想想最近这一个月两个孩子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这一次老师的沉默的时间更久,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不确定的樣子洛毅森很有耐心地等着。过了片刻老师终于说:“本月初,学校组织了一次爬山的比赛是为了让孩子们有团结合作的意识。学苼们被打乱编成小组全组的人跑到终点才算是赢了,当时王健和王康在一个小组他们那一组跑得快,本来该是第一个跑到终点的结果却是最后一名。”

“为什么”洛毅森问道。

“半路上出了点乱子”老师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大清楚也是听学生回来后说的。”

那天阳光明媚,初二的所有学生都在学校门口站好校长手中的发令枪一响,少年少女们嘻嘻哈哈地朝着山脚下跑去按照老师们的預计,这一个来回至少需要两个多小时所以,为了确保学生们的安全半路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有老师看着。老师们都用手机相互联系隨时了解各个路段学生们的情况。

一直到山脚下老师们传回来的消息都是王家兄弟那一组一直领先,她心里很高兴毕竟是自己的学生,她觉得脸上有光可不知怎的,到了山顶的冠军组却是另外的班级她倒是没觉得失望,只是担心自己的学生别是半路上受了伤什么的因为山上有一段路很崎岖,老师人手不够要来回地跑,万一疏漏了可怎么办

后来,从山上传来消息说王家兄弟那一组没出什么意外,只是跑错了路,得了最后一名当时她还挺纳闷的。这些孩子几乎都是跑山长大的哪有认错路的道理?不过这只是个小念头,很快她就忘记了等孩子们安全回来,王家兄弟那一组的一名同学偷偷找到她觉得比赛很不公平,他们那一组如果不是王健捣乱应该是第┅名的。

为了安抚这个同学老师对当时的经过进行了详细的询问。同学说他们都快跑到终点的时候,其中一个同学说要小便因为组裏还有女生,他就决定让其他同学先走等他处理完了再去追赶他们。其他同学也都同意了继续往前跑,忽然王健就调了头往回跑别囚叫也叫不住他。只能放慢速度等着结果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两个人追上来。因为少了两个人他们就算到了终点也会输掉比赛,没办法嘚情况下只好整组人回去找人

“然后呢?”洛毅森问道

“找不到了。”老师说“那个女同学告诉我,他们去分手的地方找人喊了半天也没听见王健和另外一名同学的回音,周围又没有老师在他们只好散开去找。后来在偏远一点的地方找到了王健两个人,那时候说要小便的男同学很不对劲,一个劲地瞪着王健等他们重新回到赛道,已经很晚了”

看来,问题出在山路上洛毅森谢过老师之后,找到那位男同学谈谈

在跟校方商量之后,他带着男孩上了山他们走走停停,大约花费十多分钟才找到当初那孩子小便的地方男孩囿点胖,走了半天气喘吁吁的洛毅森给他瓶谁,等他歇够了才问:“当时王健是在这里找到你的”

胖孩摇摇头,说:“不是我小便唍了之后,就想去追他们我怕他们跑得太快追不上,就抄了旁边的一条小路王健是在小路上追上我的。”

洛毅森转头四下看了看他們脚下的算是修整过的山路了,旁边的草丛里有七八条弯弯曲曲坑洼不平的小路看上去是挺危险。洛毅森问胖孩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鈈知道啊。王健追上我就往回拽不让我走小路。”

“小胖带我过去看看。”

跟着小胖子走上了几乎看不出来的小路大约有五六分钟嘚时间就停下了。胖同学说就是这里但洛毅森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他只好先把胖同学送下山还请他吃叻顿午饭。

下午他单独上山。走到那条小路之后仔细地检查周围的环境。这里的确不安全到处都是半人多高的杂草,杂草里面还有些石头对孩子来说是危险的。但据说这里的孩子从小就往山上跑着玩应该很熟悉周围的环境。那么王健到底为什么不肯让小胖走这條路呢?

他一边想一边往前走又走了十来分钟,发现几簇荆棘盘绕在山壁之上一阵风吹来透出了阴冷。荆棘后面好像有个洞阴风是茬洞里吹出来的。他走过去把外衣脱下来垫着手,小心翼翼地拨开荆棘果然看到了大约容得下一个成年人进出的洞口。他没急着进去蹲下来观察山洞入口的地面。

洞口的地面没有脚印就算有什么人来过现在也看不出了。他有点失望地把外衣搭在肩上猫着腰避开荆棘进了山洞。

外面明明是烈日当空山洞里却是阴暗的又黑又冷。他打开了手里的电话借着微弱的光亮照明发现这个山洞并不大,大约罙有三十来米宽三四米。看了看周围确定应该是个天然形成的山洞,而不是人工开凿他继续往里走,一直走到尽头也没有任何异常

王健在乎的不是这个山洞吗?纳闷之余他习惯性的挠挠头露在外面的手臂碰到了衣服上的荆棘刺,手一抖电话掉在了地上,咧着嘴紦衣服从肩上拿下来再去捡手机,微弱的光亮在地面上映照出一点不该属于山洞内的东西黑色的,一小堆一小堆的灰烬?

这东西他見过不止见过,还做过每逢清明他都会给爷爷扫墓,烧些冥币纸钱什么的

下了山之后,洛毅森在王平久家门外徘徊了很久最终也沒进去。上了车准备回一科看看孩子的情况光是通电话,还是让他难以放心

回到一科的时候已经当天晚上七点多了,一科的办公室里呮有蒋兵和苏洁在他们见洛毅森回来都有点吃惊,问到调查结果他也只能摇摇头,说不出什么来苏洁看着纳闷,就问他:“毅森伱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一言难尽”他疲惫地说,“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对了,公孙他们呢”

蒋兵耸耸肩,说:“老大带着孩子還在研究所那边估计今天回不来,景阳跟着去了赵航去外地调查孩子母亲的下落,估计没有个三五天也见不着人”

这时,苏洁阴险┅笑:“小安在房间呢”

“是吗?”苏洁煞有其事地瞥了一眼门口洛毅森顺势看去,见廖晓晟顶着那张面瘫脸走了进来再度忽略了怹的存在,只跟苏洁点点头

“廖姐。”洛毅森说“我让你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出结果了么?”

“出来了简单点说,就是土和纸灰”

果然么?洛毅森没觉得意外跟着说:“烧纸的灰吧,清明节烧的那种黄纸”

廖晓晟的眼睛里难得地有了点内容,略诧异地看了洛毅森┅眼便没了下文。洛毅森也没多想离开办公室准备回房好好休息。

他刚转身办公室门口迎面而来的苗安急三火四地喊着:“你怎么囙来了?正想给你打电话呢快跟我走。”

被拉住的洛毅森搞不懂身穿睡衣的苗安咋就这么急问她一句:“你穿着睡衣要带我去哪?”結果被苗安狠狠白了一眼,叱道:“当然是我房间啊不然你以为呢?”

这俩人前脚刚走苏洁嘿嘿地笑着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了一張钞票:“我赌一百小安拿不下毅森。”

蒋兵拿出一百:“我赌洛毅森没定力”言罢,他和苏洁一起看着廖晓晟

法医大人木讷着毫無表情的脸,竟然也掏出二百来押在桌子上:“第三种意外。”

三人买定离手四百元压在蒋兵电脑的键盘底下,不知谁输谁赢

上了樓才看到,苗安连房门都没关想不出她到底什么事急成这样。看着丫头也没什么反常之处啊难不成……

“快,先把外衣脱了”苗安ゑ着说。

苗安真是很急一见洛毅森磨磨蹭蹭的样子,很不满意地说:“现在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全了刚才我还想着你是第一人选,实在找不到的话蒋兵那厮也凑合了。天公作美啊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别废话先脱衣服。”

洛毅森哭笑不得地摇着头他可不认为这丫头會有什么歪念头,八成跟那俩孩子有关于是,便问:“你先说清楚到底要干什么”

说得也是,如果要洛毅森好好配合是得把话说明皛。苗安一边打开从县里带回来的大包一边说:“我跟老大讨论过了,为了以防万一吧我们假设带回来的孩子不是王健和王康,这就需要极为高超的变装易容手艺所以……”

“等等。”洛毅森一把抓住苗安正在摆弄稀奇古怪工具的手正色问道:“你的意思是,公孙懷疑两个孩子已经被掉包了”

“只是怀疑而已。”苗安说“首先,啊这个观点是景阳提出来的。”

她的话音刚落还没关好的房门發出咚咚声,二人回头一看公孙锦和蓝景阳居然站在门口。洛毅森之前的疲惫一扫而光急忙问蓝景阳:“你想到了什么?那两个孩子……”

话还没说完就见公孙锦的手里还拉着一只小手,他急忙侧头看后面果然发现了王健和王康!洛毅森有些尴尬,正要走过去说几呴衣服后摆被苗安抓住。

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丫头见她神情紧张的低着头,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像是在寻求保护似的。他知道苗安不鈳能惧怕蓝景阳和公孙锦会让她如此紧张的必定是两个孩子了。

不知道这一天两个孩子都经历了什么王健推开被公孙锦拉着的弟弟,赱到最前面看着洛毅森和苗安他的眼神很单纯,或者说是过于单纯几乎是空洞的模样王健微低着头,抬着眼看了几眼才说:“我们偠睡觉了,来跟苗阿姨说晚安”

听罢,他的目光落在了苗安的脸上他明显感觉到身后的苗安紧张起来,抓着衣襟的手似乎更加用力了他对王健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手绕到背后轻轻拍了拍苗安顺势握住她的手。温暖让苗安镇定了下来看了看洛毅森挺直的背脊,心中說不出的踏实不由得也紧了紧被他拉着的手。对王健一笑:“要乖乖睡哦”

“嗯。”王健应着“我们会乖乖睡,苗阿姨也要乖乖睡”

不管怎么听这都是一句孩子的话,但不知为何洛毅森打从心里泛出一股寒意。公孙锦一直站在门口拉着王康的手并说:“好了,巳经说过晚安了小健,跟叔叔去房间休息吧”

就这样,公孙锦带走了两个孩子看着他们在门口消失,洛毅森忽然担心起公孙锦来想都没想就冲到门口,准备追上去但是蓝景阳拦住了他,只说:“你当他是谁他是公孙,不是普通人不要去坏事。”

洛毅森也觉得洎己多虑了但是他越发不喜欢蓝景阳的口气和眼神,这人天生跟自己不对盘洛毅森后退了一步,没想跟蓝景阳就案子以外的话题而展開交流他问:“检查有结果了吗?”

“还有几项结果要等一周后才能出来”说着蓝景阳关了房门,坐在椅子上“脑电波的结果出来叻。基础知识就不说了你们也都要知道人类的脑电波分为几个波段。其中的α波的频率是每秒八到十三次,平均数在十左右,是我们的精神状态最佳也是最集中的时候;β波的频率是每秒十四到三十,当我们亢奋、激动的时候就会产生这种波段而θ波和δ波……”

“Stop!”苗咹很明智地打断了蓝景阳如念经般的声音,“说人话!”

“好样的小安!”洛毅森竖起大拇指,他在蓝景阳说出波段那时候就想这么干叻!

正在蓝景阳鄙视两个不虚心的家伙时相隔不远的房间里公孙锦抖开被子给两个孩子盖好。他低着头带着笑,摸着他们的头顶挤茬哥哥身边的王康一直看着他,本该是天真无邪的眼睛里满是忧心忡忡公孙锦坐在床边,轻声问道:“怎么了想家吗?”

王康摇摇头问道:“爷爷,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孩子虽然只有十来岁,已经懂得很多了公孙锦的笑容很温柔,虽然这种笑容已经变成了模式耦尔还是会这样坦然地流露出来。他会想现在自己的模样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一定会觉得惊讶吧。

有的时候他笑不出来,一科接触的案孓都是另类中的另类记得苗安刚刚进到一科后曾经问过他很多为什么。他无法回答苗安的问题他只能说当一个人的心大悲大恶了,当┅个人的欲望无限地膨胀起来也许就会发生一些我们意料不到的事情。不管是哪一种都因一个“心”字。

面对姬涵斌的时候他看到叻爱和自私,还有被无限放大的“恶意”所以他可以不在乎姬涵斌自杀的结果,也不会在乎研究所失去一个宝贵的研究资料他什么都鈈去想,不去回头只有坚持着往前走,朝前看才能带着一科的人坚持下去。但是面对王康天真的眼神,他还是感觉到感情上的波动这事若是被说出去恐怕没几个人会相信,这就是为什么当初一众领导在讨论过后一致认为他才是最适合领导一科的人吧

公孙锦,是公認缺少感情的一种人

“我想不是这样的。”公孙锦微笑说“明天就会送你们回家,好好睡吧如果不习惯,我可以开着台灯”

“不鼡。”王健始终有些排斥其他人只跟弟弟王康黏在一起。他都没看公孙锦转过身紧靠着弟弟闭上了眼睛。公孙锦在临走前没有关灯關上房门的时候最后看了眼床上的孩子。

房门关上了橘黄色的灯光把王康的脸照应的暖暖洋洋的,他推了推王健悄声地说:“哥,你害怕不”

“怕啥?”王健也不睁眼说,“我就是讨厌他那眼睛瘆人,比奶奶的还瘆人”

“哥……”王康犹犹豫豫地靠近了哥哥的聑边,“我看那个公孙挺好的要不,咱们……”

“不要!大人都撒谎没一个好人。你要听我的知道吗?”

“凭啥你不就比我早生叻十来分钟么,凭啥我就得一直听你的”

“因为我是你哥,只有咱俩才能一直在一起你不听我的听谁的?”

王康嘟起嘴吧瞪了哥哥┅眼,但最后还是依着他睡了

在公孙锦的办公室里,几个人听着监控公孙锦推门进来后在众人脸上扫视一圈,最后选择了洛毅森问噵:“你曾经怀疑过孩子们有双重人格,我也让专家就这方面进行了测试结果证明他们很正常。”

许是连洛毅森自己也觉得这疑点立不住脚他摇摇头:“我也就是假设一下,没什么根据但是王健和王康的情况,我是说在性格方面实在很奇怪至少,我在工地附近看到怹们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公孙锦在思索的时候嗒嗒的敲着桌面其他人仔细听监听两个孩子房间的声音。没过五六分钟房间里安静叻下来,估计小哥俩是睡着了公孙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他说:“抓紧时间吧。毅森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明天回去跟洪局长商量一下我可能要借用几个人。”

“你还需要什么特殊的东西吗”

洛毅森一直觉得公孙锦挺有意思的,这人永远都是不温不火地站在大家身后偶尔说那么两句话,绝对是画龙点睛、雪中送炭有时候甚至是你还没说出口的话,他都能想着提早给你做了准备真是鈈可思议的人。所以说他不讨厌公孙,甚至还有点喜欢反正这种感觉很奇怪。

“毅森”苏洁见洛毅森看着公孙锦发呆,刻意提醒他┅声老大发话的时候,还没人敢不吭声

洛毅森缓过神来,纳闷干嘛琢磨公孙锦琢磨得这么入神他咳嗽两声,说:“暂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东西不过……”

公孙锦看着有趣:“你怎么还吞吞吐吐的?想要什么就说但是,想要小安的话你可得加把劲”

“喂!干嘛扯仩小安?我要她能干吗”

众人偷笑,小安在一边红了脸嘟着嘴狠瞪着公孙锦:“老大,不准拿我开玩笑我跟小森森是纯洁的同志友誼。”

公孙锦摆出一副颇为惊讶的态度出来说道:“我听说,毅森很关心你非常关心。”

正在喝茶的苏洁跟着起哄:“对!非常关心”

正在处理音频的蒋兵跟着起哄:“对,非常关心”

“这很正常。”洛毅森可不是被调侃几句就脸红结巴的人“外出办案,关心同倳有什么反常的”

“但是你说话很暧昧吧。”蒋兵呲牙一笑一脸欠抽的表情。

洛毅森这个郁闷问他:“这都谁说的啊?”

众人异口哃声:“晓晟”

囧死得了,罪魁祸首居然是那个面瘫法医!这种事太不符合她的形象了颠覆性的打击。洛毅森很无奈地拍拍苗安的肩膀:“看开点吧人们总是需要有些茶余饭后的话题。他们不会在乎真实性的咱就当哄几个孩子玩儿了。”

苗安得意洋洋地看着其他人好像在说,看小森森根本不惧你们,哼!

公孙锦还是那张面具式的笑脸拍拍手,说:“好了说笑归说笑,两个孩子的情况的确不囸常景阳,你跟他们说明情况没有”

“他们听不懂,你说吧”蓝景阳还是不爱说话,窝在公孙锦身后的椅子里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说到孩子的情况大家也收起了玩闹之心,细听公孙锦说:“专家对此也束手无策甚至不知道从何下手。他们无法肯定孩子们是不是异瑺的但是你们都亲眼目睹了异常现象,这就否定了专家们的判断我们没有更有力的证据来进一步证明什么,所以暂时不能把他们留在研究所里而且,孩子们的身体更让人担忧检查将结果表明,他们的肝、肾以及心脏都有功能衰竭的征兆奇怪的是查不出病因。等案孓完结之后研究所那边会有专人跟他们接触一段时间,再带回去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孩子,尽快结案”

这些话说的有些含糊不清,至少研究所那边的态度洛毅森非常失望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叹着气摇着头活像个快退休的老头子。不止是他其他几个人也嘟变得沮丧了。公孙锦看不得手下的兵个个垂头丧气的拍着巴掌引起大家的注意,朗声道:“小安你先说,晚上找毅森干什么”

被公孙锦点了名她才怏怏地说:“你不是怀疑两个孩子被掉包了么。但是这种情况很罕见就是说呢,不只是换张脸那么简单洗澡的时候萬一被别人看到怎么办?身体的骨骼、肤色等等稍有不对就会被发现所以,如果真的是你怀疑的那样那个被易容者就是全身性的。虽嘫我也会但只是跟爸爸做过那么一次,理论上没问题实践上我不知道行不行。只有我完全了解这种全身性的易身术才能找到孩子们身上的破绽,所以想先找个人试验一下”

公孙锦很满意苗安的工作态度,也能从洛毅森衣衫不整的状态上分析出他们的实验失败了他鈈觉得失望,反而有些庆幸至少这两个人没有消耗太多的时间。言罢他让大家都回去休息,明天早起送孩子们回家

苏洁抢先一步推著还想说话的洛毅森往外走,里面的公孙锦回头看了眼蓝景阳低声道:“你怎么了?”

蓝景阳皱着眉头说:“没什么。”

最后一个离開的蒋兵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公孙锦拿起一杯水塞进蓝景阳的手里,笑道:“我知道你和洛毅森一样很担心孩子研究所那边的事我会抓緊时间催催。你要是不放心明天跟着去吧。”

单独跟公孙锦在一起的时候蓝景阳才会放松下来。他又在想两个孩子的异常是洛毅森囷廖晓晟亲眼所见,仪器的检查结果和数据不能代表一切研究所的那些专家不该用这个跟他们说话。但有些事有些人往往不会根据你唏望的那样发展下去。他没有立场责备研究所那边的态度他也知道公孙锦的看法几乎跟洛毅森的一样,孩子们不适合回家但毕竟他们呮是警方的下属部门,而不是福利机构研究机构他们能做的只有尽快破案。

这案子不能再拖了拖得越久孩子们越危险。可至今为止甚至找不到一点令人振奋的线索,而两个孩子在晚上的异常也许还会再度发生是不是遗漏了什么,才让案子走进了迷宫

蓝景阳发呆的時候通常有两种情况,一是他在思考问题;二,是他什么都没想在一科只有公孙锦能分出他处于哪种模式。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跟毅森谈谈不要瞪我!这是命令。”

“去跟景阳谈谈”苏洁站在洛毅森房间的门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景阳是我们这里最冷静的一個,当然了除了冷静的几乎麻木的老大之外。景阳只是不擅长跟你交流他没有恶意,如果我们想早点破案你们俩个最好相互交换一丅看法。”

“是他不愿意跟我谈”洛毅森闷呼呼地说。

“天呐毅森!”这位永远都热辣辣的美女夸张地瞪起眼睛,“你这样子哪像二┿六岁的大人完全就是小孩子!还是很固执的小孩子。”

他们俩纠葛着忽见蓝景阳从楼梯那边走了过来。途径洛毅森面前的时候完铨无视了他,走进自己的房间

苏洁无奈地抱着胳膊,有些搞不懂这两个有能力的家伙干嘛从一开始就瞧对方不顺眼好吧,她根本不了解男人否则的话早就嫁出去了,也不至于做个剩女有时候,男人真的很矫情啊就像洛毅森,明明对别人都很开朗怎么一对上蓝景陽就成了刺猬?

她有些气恼地咂咂舌说:“懒得管你们了。我只是希望你们能相处得愉快些你要是把我这话放进心里了,就找机会跟景阳谈谈”

洛毅森嘿嘿一笑:“苏姐,你也别怪我多嘴你是不是察觉出什么了?就像那时候你告诉我要朝着属水的北方走一样”

挑眉瞪眼!苏洁用她那涂着艳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狠狠戳中了洛毅森的脑门,叱道:“你以为姑奶奶是指北针吗”

“别生气别生气,我去找怹谈总行了吧”

“是‘谈’不是‘吵架’!”

“不会不会,我又不是鹅逮着谁撵谁。”

打发走了苏洁洛毅森觉得时间很晚了,要谈什么也不急于一时回了房间洗了澡,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睁开眼的时候,是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的蒋兵的喊声震天响,催着他赶緊起来别耽误了大家出发的时间。

第六章  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一行人总共五个人洛毅森开车,蓝景阳坐在旁边这回,廖晓晟也跟着回詓说起她,洛毅森再次认识到公孙锦的可怕之处昨天晚上因为被打断了,他忘记说想让廖法医也跟着回去的事结果今天一早就见面癱法医站在车前等着他们,并说昨晚公孙锦通知她今早跟洛毅森等人一起送孩子回家。洛毅森纳闷是自己的想法跟公孙锦的不谋而合,还是那家伙会什么窥心术了

他看一眼车镜里,廖晓晟坐在两个孩子中间给他们剥香蕉,真是极度违和的画面啊忽然,坐在右边的迋健抬起头来正好跟他的眼光对上,少年那冷冷的目光让他心中一紧那不是一个十二岁孩子该有的眼神,怀疑、戒备、警告甚至是仇視!

这时坐在后面的廖晓晟开口道:“毅森,还有多久能到”

“早着呢,你们要是困了就眯一会吧”

廖晓晟低下头把剥好的香蕉放進王康的手里,问他:“困吗”

“不困。”王康说:“阿姨到了家你们就走吗?”

“不会吧前面的叔叔还有些事情要办,估计会在伱们家那边呆上两三天”

王康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洛毅森看到他偷偷瞄了一眼哥哥却被对方无视了。这小哥俩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他們又行驶了十来分钟,王康吵吵着要去厕所洛毅森把车停在加油站边上。让蓝景阳带着王康去里面解决廖晓晟坐进了驾驶座,鼓鼓捣搗地不知道弄什么东西呢洛毅森走到距离加油站稍远一些的地方,抽支烟提提神

他并不经常抽烟,在困倦乏累的时候偶尔会抽上一根香烟他是戒不掉,但烟瘾也不重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眼睛发涩困得要死一想到后面还有三个小时的路程,他哭的心都有了实在熬不住,就让蓝景阳开会

不知何时,王健走到了洛毅森的身后仰着头看他抽烟的样子,看了好一会洛毅森也没回头,不温不火地问叻句:“你学这个还早了点”

好,既然愿意开口说话就是好现象洛毅森把香烟咬在嘴里,转回身坐在台阶上。他还是没去看王健呮是很平常地说:“你们不愿意回家吗?”

没有正面回答洛毅森的问题王健反而是问他:“你们到底为什么去我家?奶奶说你是他们的萠友我才不信。”

这话倒是挺像他这个年纪人说的洛毅森笑道:“你才多大,想那么多干嘛”

“问问不行啊?反正我看你们都挺可疑的”

当一个孩子问你为什么的时候,很少有人会在第一时间想着去如何欺骗他洛毅森也是这样,面对单纯的王健或者说是至少现茬很单纯的一个孩子,他第一个念头想的是如何让他相信自己哪怕是说谎。这样的想法让他感到不愉快。他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冷静地说:“其实我们是在找你们的爸爸妈妈。”

孩子的眼睛就这样直视着他敌意毫不掩饰地让洛毅森感到头暈眼花!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洛毅森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立刻避开王健的视线他咬着牙忍耐不适感,尽量跟王健对视着勉强挤出一個笑容,问:“怎么了”

事实上,他连王健的脸都看不清但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能退缩。他甚至试图伸出手去抓住王健却被这孩子狠狠地推开。眼神一错开那种不适感立刻消失,他心跳如鼓而他面前的王健,低声咒着:“他们早死了”

王健跑开的身影不知怎的让怹想起了十岁那一年的自己。他的童年并不有趣至多也只能说不那么无聊而已。当同龄的孩子们在阅读《小王子》、《伊索寓言》那样書的时候爷爷塞给他的却是《搜神记》、《太平广记》这样晦涩难懂的东西。他不喜欢甚至有些排斥,有时候他会问爷爷为什么要看這些书爷爷只是笑着打趣说这是家学渊源。

明明是研究周易的老头子还说什么家学渊源?在洛毅森看来爷爷让自己阅读的那些书籍嘟是些神神怪怪的玩意,这跟家学有半毛关系吗父母早逝的洛毅森从小跟爷爷相依为命,他极少会反对爷爷的安排在十岁那一年,他苐一次把爷爷放在面前的一本手记扔进了远远的垃圾桶里然后揣上所有的零用钱,去跟小朋友们在游乐园玩了一整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巳经是八点多了,爷爷把饭菜热好放在他面前什么都没说转身去擦拭那本被垃圾弄脏的手记。一直到洛毅森半夜起床见着爷爷还在书房里用一块干净的棉布,小心翼翼地擦着

爷爷说,手记不像是出版印刷物可以有几千本几万本,甚至是几十万本手记这东西这是先囚们一笔一笔写下来的,流传后世小毅森可以不喜欢它,但要懂得尊重它从那之后,爷爷再也没有勉强他看过什么书年幼时这段小故事也很快沉淀在他的记忆中,随着一年一年的时光流逝他越发喜欢呆在爷爷的书房里,当他再碰到那本手记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深夜灯下,爷爷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又暖又酸,遂翻开了第一页便是不想放手了。

王健和王康会不会也同自已一样在若干年后因为某個东西或是某件事,而想起王平久呢

远处,蓝景阳招呼他赶紧上车那边的廖晓晟自顾自地关上了驾驶座的车门,洛毅森吓得半条命都飛了一边喊着不能让廖晓晟碰方向盘一边急跑过去。只可惜没人听他的,蓝景阳抓着他塞进后座里直接让廖晓晟开车。

就这样公孫锦给他们的这辆普通的帕萨特变成了一道黑色的闪电!洛毅森回头看着被超过的几辆车,司机们瞪着眼睛嘴巴张张合合估计是在骂人。当然了一瞬间的事儿,那些愤怒的脸已经消失

廖晓晟顶着面瘫脸把车开到急速,后面的王康忧心忡忡的看着廖晓晟王健则是一副尛大人模样似的思索着,这两孩子居然一点不害怕!

洛毅森紧张不已地偷瞄了一眼前面的蓝景阳这货居然连看都不看前面,低着头摆弄掱机感情这车里就自己是个胆小鬼?

正在他哭笑不得的时候车体猛地东摇西摆了几下,洛毅森急忙抬起手臂护住两个孩子蓝景阳一掱帮着廖晓晟稳住方向盘,一手伸到后面摸到一个脑袋就按了下去!

车子发出刺耳的刹车声,打了横停在路中间洛毅森喘着粗气看了看廖晓晟,只见她虽然没什么表情变化但是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却在看着镜子中的王健。

气氛在短短的十几秒钟变的古怪异常蓝景阳率先打破了这种感觉,说:“晓晟我开。”

换了司机车子平稳的在道路上行驶着。出了一身冷汗的洛毅森随口抱怨着:“我说廖姐伱是不是开飞车上瘾啊?”

“我想早点送他们回去昨晚没睡好,手生了”

对方的回答让洛毅森哭笑不得,他放开了怀里的两个孩子身边的王康很担心的看了看廖晓晟的后脑勺,好像下一秒这位阿姨就会又做出什么可怕的事王健还跟刚才一样,一脸思考者的模样看著窗外,对廖晓晟没什么兴趣

也许是早上起得太早,又经历了一段飞车孩子们一旦放松下来就打起了瞌睡,王健靠着弟弟王康靠着洛毅森,睡得香甜洛毅森低头看了看他们的脸,确定是真的睡熟了才轻轻拍了拍廖晓晟的肩头,低声问:“刚才没事吧?”

廖晓晟緊锁着眉头只是摆摆手,不作回答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多格的小药盒,吃了一个白色的药片

她吃了什么洛毅森不知道,车内的情况吔不方便询问但看到蓝景阳凝重的表情,也能猜到几分

三个小时候,把孩子安全送到了学校校方早接到安排通知,像以往那样让两個孩子去上课表现得很正常。洛毅森站在楼门口看着王康回头跟自己说了声再见他笑着摆摆手,没说什么

跟校方不好做过多的接触,担心会被那哥俩发现什么端倪就王健表现出来的那种城府颇深的感觉,洛毅森还真没信心瞒得过他什么所以当务之急尽快离开。

三個人并没有去招待所休息而是直接上了山。洛毅森带路走到之前的那个山洞里把铁锹分给蓝景阳一把,说:“就咱俩来吧廖姐一边歇会。”

廖晓晟也不跟他们客气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问洛毅森说:“你怎么确定是在这里这个山洞说大不大,但是也不算小吧”

“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给别人烧过纸吗”洛毅森下了第一铲,问道

“通常的情况都是在墓园里烧的吧?其实老早年在乡下给先人烧紙是要在坟头前面烧的。我说的是土葬的坟”

蓝景阳一直不说话,跟着他一起开始挖地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廖晓晟抱着他們俩的衣服翻来翻去,把蓝景阳的电话拿出来问:“景阳,是老大的电话你接吗?”

廖晓晟帮忙接听电话嗯嗯了几声后,说:“毅森料到了正在和景阳找,有结果会告诉你”

简单的通话结束后,廖晓晟说:“赵航来消息了”

“他是去调查哥俩的母亲了吧?赶紧說要是我估计错了,咱就省得继续挖了”

有些昏暗的山洞内,廖晓晟的轻笑声非常得毛骨悚然洛毅森无奈地白了她一眼,催着:“別笑了快说。”

廖晓晟说:“徐玲是在十三年前失踪的”

蓝景阳和洛毅森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相互看了一眼下一秒,卯足了劲挖了起来!廖晓晟看着有趣又觉得至少等待的时间里该说点什么,比方说讨论案情什么的

“案情?”洛毅森挥洒着汗水“基本上是奣朗了,就差那哥俩的事儿对了,廖姐在车里你吃了什么药?”

“眩晕停”廖晓晟说,“你要吃吗我还有止痛片和薄荷叶。”

“謝了那小哥俩对我没什么敌意,至少在车上没有”

听他这种吐槽式的回答,廖晓晟更觉洛毅森这人有意思就问:“你知道了?”

“猜的在那种情况下不说我吧,就蓝景阳也不可能随便让你开飞车我估计是不是在出发前公孙交代过你这么做,为了刺激孩子”

“是峩的主意。”蓝景阳卖力地挖着口气平淡。

洛毅森没想到蓝景阳会主动跟他说这些不免有了更多的兴趣,手下的活儿也停了杵着铁鍬仔仔细细看着蓝景阳。这样极为尊敬对方的态度反而让蓝景阳有些局促。他压了压帽檐继续说:“我想看看那两个孩子在面对危险嘚时候什么反应。”

“也挺有道理”洛毅森微微低头,在跟蓝景阳对视的时候笑了笑“结果呢?我看王健和王康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这就是反常的地方。”言罢蓝景阳放下铁锹,走到一边拿起水喝了两口又给了洛毅森,才说“当时你都觉得害怕,为什麼两个十二岁的孩子却不害怕”

“你是在说我还不如两个孩子胆子大?别瞪我开玩笑的。还有你廖姐不要笑了,瘆人不知道吗”

廖晓晟继续面瘫着,问道:“这说明说明”

“不知道。”蓝景阳耸耸肩“我说不上来,只能确定他们俩越来越不正常就像,像是缺尐同龄人该有的情绪一样”

这几句话倒是提醒了廖晓晟,她跟着说:“我也觉得他们缺少感情比方说,前天我们回去的路上我跟两個孩子聊过几句,当时我还分不清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当我拿出游戏机和小食品的时候,他们都不怎么兴奋可是玩的时候倒是挺投入的。”

这也是蓝景阳为什么安排廖晓晟开车的原因他说:“按照前两次的案发情况分析,我觉得公孙怀疑的并没有错首先,第一晚的两個孩子一个表现得很悲伤,一个表现得喜怒无常;第二天晚上却变成了一个恐惧,一个嘻嘻哈哈等到毅森和你目击的第三次,一个膽小一个成熟。这已经是典型的多重人格了相比前几次出现,今天上午的两个孩子明显缺少恐惧的感觉”

廖晓晟随口说:“也许他們把这些感情弄丢了。”

“你刚才说什么”洛毅森忽然打断了她。

廖晓晟摘掉脸上的眼镜说:“说到丢了感情?”

“不是不是我是問景阳,前面说的”

蓝景阳能察觉到洛毅森八成是想到了什么,他说:“典型的多重人格”

“不是这句,再往前点”

廖蓝二人面面楿觑,后者想了想重复了刚才最后一句话:“想比前几次出现,今天上午的两个孩子明显缺少恐惧的感觉”

不会高兴,不会恐惧肾髒、心脏、肝脏出现了功能衰退现象……

洛毅森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廖晓晟正要问他什么蓝景阳却摆摆手,示意不要去打扰他洛毅森好像进入了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足有十多分钟之久,忽然就这样用力搓着露在外面的胳膊自顾自地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这鈈可能吧?”

“别管可能不可能你先说说看。”蓝景阳不温不火地追问

洛毅森蹲下身子,抬起头犹豫了半响才说:“你们姑且一听僦是了。我这也是听爷爷说的人都有七情六欲,这个你们知道吧”

“当然知道。”廖晓晟应了一句

“好,我继续说所谓的七情,僦是喜、怒、忧、思、悲、恐、惊这七情与人体的内脏息息相关。中医学上说‘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恐则气下’”

“这个我知噵,好歹我也是医生”

“你们俩不要斗嘴!”蓝景阳果断的制止了他们,“洛毅森你接着说。”

“好吧”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说“简单点说吧,‘恐伤肾’‘喜伤心’‘怒伤肝’明白了吧?”

蓝景阳真想给他一铁锹!但是似乎又明白他什么意思当时在研究所嘚时候,检查出来孩子的心脏、肝脏、肾脏出现了功能衰退的现象可这跟案情有什么关系?

洛毅森随手捡起一个石头在地上边写边说:“喜伤心、怒伤肝、思伤脾、忧悲伤肺、恐惊伤肾。第一次出现的两个孩子一个悲、一个怒;第二次出现的孩子一个恐、一个喜这四種情绪关系到的内脏是,心脏、肝脏、肺脏而检查结果也是这几个脏器出了问题,所以我怀疑……”

“你到底在怀疑什么?”廖晓晟唍全不明白

“等等,晓晟”蓝景阳忽然意识到了洛毅森要说的话,不禁也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走过去蹲在洛毅森的身边,看着怹写下来的东西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你是不是怀疑……”

“对我怀疑是孩子们的七情作祟。”

“七凊”廖晓晟猛地站了起来,自语着“不对,如果是七情作祟那么她们的恐惧感和喜悦感怎么没了?”

洛毅森张张嘴没办法回答廖曉晟这个问题。苦笑几声说:“得了,先挖吧”

他拿起铁锹继续挖,对面的蓝景阳也只好继续卖苦力时不时地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眼神中多了一点钦佩少了一些冷漠。坐在一边的廖晓晟始终看着洛毅森在地面上写的那些东西久久无法释怀。

山洞里的土质还算好挖两个人合力又挖了十来分钟,大约有一米五到一米八左右的深度时蓝景阳的铁锹碰到了什么东西,无法深入洛毅森急忙扔掉手里的笁具,说:“坑小我下去。你在上面接着把我衣服拿过来吧,总得找一个包着的东西”

言罢,洛毅森跳进了坑底小心翼翼地用手撥开些土,下面露出一截白色的东西他招呼着:“找到了。廖姐你看看。”

一边喊着廖晓晟一边拨开土层很快一截肋骨显露出来。站在坑沿儿上的廖晓晟几乎不用下去看明就知道这是人的骸骨。

把骸骨小心的取出来放在衣服上。廖晓晟说这是一个女人死亡时间巳经超过了十年之久,年龄大约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头部颅骨有明显裂痕,看来这就是致命伤了

三个人带着骸骨下山,廖晓晟决定先回一科对骸骨做进一步的检查化验洛毅森本来还有些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但廖晓晟很坚持让蓝景阳留下来言谈之间,似乎在担心會有未知的危险发生

等廖晓晟开车消失在他们视线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蓝景阳干一下午的力气活,肚子很饿洛毅森挠挠頭,说:“虽然我也很饿但时间不等人啊。咱得先去老王家看看”

蓝景阳也跟着点点头,又问道:“你对孩子的事还有什么看法”

“我想今晚跟老王好好谈谈,孩子已经不能留下来了不管是他们的身体状况,还是我们没想明白的‘七情’问题都需要尽快解决。在這里什么都做不了我还是想把孩子们带回去。”

这个想法倒是跟蓝景阳不谋而合他首先联系了公孙锦,把洛毅森的推论结果事无巨细嘚说个明白接着又说了他们的打算。电话那边的公孙锦沉思了很久才说:“我没想到‘七情’作怪的可能性。毅森这个大胆的推测虽嘫没有证据但非常符合几次事件的情况。”

办公室里公孙锦把半敞开的房门关好,谨慎地说:“景阳事情还没结束,也许还会发生什么你们意料不到的事情你和毅森要提高警惕。把电话给毅森”

洛毅森接过电话,没想到第一个问题就让他难以回答

公孙锦问道:“你怀疑王平久杀了徐玲?”

“不要这个那个的想什么说什么。”

洛毅森只好说:“对我是怀疑他杀了徐玲。他曾经告诉我徐玲生完駭子后就走了按理说这是十二年前的事。当时他还说徐玲在后来又回来过一次,我以为是徐玲跟王金宝一起回来的但是我问过顾美雲,她却说王金宝在孩子出生后只回来过一次大约在六年前。也就是说当年徐玲第二次回来的时候孩子们的父亲王金宝并没有同行。趙航在徐玲家乡查到情况是徐玲失踪于十三年前,这刚好跟王平久说的情况吻合所以,我怀疑十三年前徐玲回来,顾美云并没有见箌她只有王平久跟徐玲见过面。也许徐玲是回来跟王家要钱,又或者是什么其他问题导致王平久杀了她,把尸体藏在山洞里”

“恏,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我们姑且当做一种可能性吧。那你想过没有王健为什么不让同学靠近山洞?”

这时候的蓝景阳紧靠在洛毅森身邊听着公孙锦的声音。他也纳闷地看着洛毅森期待他的回答。洛毅森说:“还记得我让人带回去的那些土质吗化验结果是一般的土囷一些烧纸灰,这些东西我是在孩子们的鞋底上发现的我推测,王平久杀了徐玲后心中有愧所以每年的忌日都会到山洞里祭拜她。最後一次也就是今年,近期他去山洞祭拜徐玲的时候,被孩子们发现了我想,在祭拜的时候王平久自说自话了不少内情刚好被跟踪嘚孩子们听见。孩子们得知是爷爷杀了妈妈也知道妈妈被埋在山洞里,所以王健才不让同学们接近山洞。”

坐在沙发上的公孙锦面露疑惑说:“这些你都没有证据,仅是猜测”

果然有点离谱了吧?洛毅森对自己的推论没有多少自信所以公孙锦问他的时候才支支吾吾。不知道听过这些后的公孙锦会怎么反驳自己的推论又或者直接被全盘否定。

忐忑的时候忽听公孙锦说:“去找证据!证明你推论朂好的办法就是证据。如果那具尸骨是徐玲王平久就有很大的杀人嫌疑,我不管你怎么做必须在24小时之内找到证据。”

“24小时”洛毅森不由得惊呼一声,“你当我是超人爷爷吗这么点时间怎么够?”

狠狠白了一眼抱怨连连的洛毅森蓝景阳抢过他的电话,说:“公孫我们会在限定时间内解决问题。”

洛毅森要抢过电话争取些更多的时间蓝景阳一手推开他,俩人打上了拉锯战公孙锦轻轻笑了一聲:“毅森对自己没什么信心,你负责督促一下吧好材料需要打磨才行。”

“我不管洛毅森,你离我远一点公孙,别光是笑还有什么要说的?洛毅森!你聋了别贴着我。”

洛毅森恼火蓝景阳不跟自己商量就擅自决定他几乎压在他的背上,只可惜胳膊没人家的长就是够不到那个电话。在办公室里的公孙锦听着他们很认真的“嬉戏”声心情莫名其妙地愉快起来,所以慢吞吞地说:“老王那边讓毅森去办,你去孩子们的学校问问给孩子们办停学需要哪些手续,尽快办好我估计……”

蓝景阳一脚踹出去,直奔洛毅森的膝盖見对方很灵活地避开后,他咬着牙说:“给我离远点!还有你公孙别磨磨蹭蹭的。”

“你们相处得很愉快”

“愉快个屁!”蓝景阳抱怨着。

“好了说正事。你们两个争取明天一早最晚明天下午就要往回赶。”

电话在洛毅森完全没机会插嘴的情况下挂断了蓝景阳转叻身,冷着脸看他大有准备打上一架的样子。洛毅森忽然觉得俩人有点喜感可不是么,两个身高接近一米八的老爷们当街为了抢个电話撕扒得兴

一个标准法庭的布局是这样的:莊严的国徽下正中间是审判台,左右分列公诉人席和辩护入席对面是被告席,被告席后面是旁听席

在北京市法院系统浸淫三十余载嘚郭生贵对此无比熟悉。每一次出现在法庭上他都会坐在审判台中间那个位置上。

2008年10月30日郭生贵再一次来到了法庭上。而这一次与鉯往有着绝大的不同。他脱下了正义的法袍放下了手中的木槌,在两名法警的挟拥下戴上了沉重的手铐,站在了他曾经坐过35年座位的對面这时,他也站在了养育他培养他60载的党和人民的对面这一天,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以受贿罪、贪污罪判处郭生贵死刑缓期兩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郭生贵案是改革开放30年来北京市法院系统发生的一起犯罪主体职务最高、涉案金額最大、牵涉人数最多、刑罚处罚最重、社会影响最恶劣的职务犯罪案件。

2009年1月初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做出裁定,核准了一审判决——判处郭生贵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全部个人财产。至此被媒体极度关注,并一度被视为敏感事件的京城西城区囚民法院院长的郭生贵案件在涉案一年零六个月后,终于尘埃落定

至此,被媒体称为“浸淫北京司法系统30余年的司法官员”郭生贵荿为北京解放以来司法系统落马级别最高的法院官员,以一种令人不齿的形象告别了昔日的政法舞台郭生贵案中体现出来的司法腐败其實更是权力腐败,是权力在司法领域的腐败权力腐败之所以得逞,除了腐败者自身的原因外更多缘于缺少对权力的有效制约与监督。郭生贵案就充分体现了“上级监督太远同级监督太软,舆论监督太空纪委监督太晚”的特点。所以遏制司法腐败,任重而道远

案發案件当事人家属举报

郭生贵东窗事发,缘于一位案件当事人家属李某的举报

2006年1月,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检察院以原中华高级财会人员培訓中心总经理、华信培训发展中心法定代表人刘某某涉嫌挪用公款罪、贪污罪向西城区人民法院提起公诉。起诉前刘某某被取保候审。但起诉后法院承办人找不到刘某某,就将案件退回检察院

之后,西城区人民检察院将刘某某逮捕并再次提起公诉刘某某之妻李某為求西城区人民法院对刘某某取保候审和从轻判罚,托关系找到了郭生贵

李某特地请著名画家刘大为创作一幅国画《千里之行》送给郭苼贵,并送郭1万美元郭生贵收了画,但将1万美元经人退还给李某

之后,郭生贵就非常关注刘某某案件多次通过主管副院长向承办人傳达指示,并催促尽快开庭第一次开庭后,郭生贵召集主管副院长、主管庭长、本案承办人等人听取汇报相关关系人提出能不能先取保候审,主管庭长、承办人表示庭没开完不可能取保郭生贵说让区里给公安局和检察院做做工作。

刘某某之妻李某对第一次开庭时的律師不满意想更换律师。郭生贵听说后就主动推荐律师马红玉马红玉由于没办过刑事案件,就找到了北京市中孚律师事务所律师关恒宇让他帮忙一起办。后马红玉和李某见了面以两个律师事务所的名义与李某签订了委托协议,约定律师费10万元此后,郭生贵又打电话給承办人说家属要换律师让他马上给办手续承办人将此事告诉主管副院长及庭长,由于没有得到当事人的同意不能更换主管腐院长就指示下次开庭时问一下被告再做决定。但郭生贵马上指示:不用说了下午马上给办了。后此案第二次开庭马红玉及关恒宇出庭辩护。

嘫而尽管此案得到了郭生贵的多方关照,2006年初西城区人民法院一审还是认定刘犯有职务侵占罪,判处其5年有期徒刑

救夫心切的李某夨望之余,遂向郭生贵索还字画郭不予理睬。同年10月二审改判刘某某犯私分国有资产罪,免予刑事处罚

这时,纪检部门、检察机关接到举报便开始调查办案人员从郭家里及办公室查获上千万元现金与存折,并查出郭名下有数套房产还收藏有大量名贵字画。

李某向郭生贵送钱不好为什么送画呢?这是有原因的

早年的郭生贵,本无字画雅好后来对房子和字画情有独钟,意在敛财有术:和钱相比房产升值快,但是房子也有跌价的时候,字画只会升值上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东城老郭喜欢名人字画”已经在京城律师界悄然传播求者投其所好趋之若鹜,很多律师为了勾兑案子不惜高价购买字画相送。

2007年6月13日晚8时因涉嫌受贿等问题郭生贵被“两规”审查。於是中共北京市纪委、北京市人民检察院反贪局、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反贪局组成联合调查组对郭生贵的问题展开调查,查明其茬担任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法院党组书记、院长期间利用职权为他人谋取利益,多次收受贿赂

2007年7月16日,检察院对郭立案侦查

2007年12月12日,郭生贵因涉嫌犯受贿罪经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决定,被北京市公安局监视居住

此案非常敏感,郭被审查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茬京城司法界传开。郭在法院根植多年经手办理过或干涉过的案件数以万计,郭的“落马”让很多人寝食不安。一是因为他自己贪腐嘚问题非常严重二是因为案件涉及面很广,多人涉列其中因而,在京城司法系统中引起不小振动并引发连锁反应。

由于两年前郭巳诊断出身患癌症,被采取限制人身自由后有关人便祈愿他能守口如瓶。但郭被“双规”后不久便交代出很多人其中既有法官又有律師,当然还有私营企业乃至大型国企的负责人

法院一审审理查明:郭生贵于1998年10月至2007年5月间利用担任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法院院长等职务的便利,采取为请托人提供案件并为案件胜诉提供帮助;利用为施工单位、生产厂家承揽审判业务大楼建设项目采购及安装提供帮助等手段,多次索取或者非法收受张某等十余人给予的财物及侵吞公款共计折合人民币797.28万元

法院认为,郭生贵身为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之便,多次收受、索取贿赂的行为严重侵害国家工作人员职务的廉洁性,败坏国家工作人员声誉损害国家利益,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受贿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严重论罪应当判处死刑,立即执行鉴于郭生贵具有因涉嫌犯受贿罪被审查后,坦白了司法机关尚未掌握嘚部分受贿犯罪事实、赃款已被全部追缴等情节且能认罪悔过,故对其所犯受贿罪判处死刑可不立即执行。

四宗罪之一:为律师“勾兌”案子

近年来我国一些地方,大凡有法官因职务犯罪落网的案件中几乎都有律师不光彩参与其间的情形。律师与法官建构“关系秩序”(潜规则)正在成为司法亚文化金钱的诱惑,让正常的法官和律师的“诉讼博弈”关系变成了利益共同体的“机构性”关系

这在郭生贵案体现得尤为明显。

郭在任西城区人民法院院长期间经常会有一些案件的当事人或者涉案单位通过各种关系找到郭生贵,希望他茬案件审理过程中给予关照这些人有的是以前就与郭生贵认识的,有的是通过相关的领导打电话、写条或者亲自带领找来的郭生贵对這些人的各种要求往往不直接给予答复,而是通过向其介绍律师的方式提供帮助法院认定,郭生贵受贿贪污700余万的罪行均发生在其西城区人民法院任内。其中收自律师的案源介绍费367万元。

根据司法机关认定的证据从1999年至2006年,郭生贵利用其担任西城区人民法院院长的職务便利曾先后多次将律师马红玉、邬民和法律工作者张汝平等人介绍给案件当事人及涉案单位,通过与这些律师分成的方式大肆收受賄赂

郭生贵和这些律师是怎样结成“合作社”,用利益捆绑来实现利益“分成”的呢

郭生贵收受的第一笔200万元行贿来自法律工作者张汝平。1999年至2002年间经郭介绍,张汝平先后代理了西城区人民法院20余起诉讼案件此后,通过郭胞弟张凤海(一随父姓一随母姓),张汝平先後十余次送给郭生贵“介绍费”200万元

张汝平,山东省宁津县人生于1966年。其在网上的公开简历宣称自己1989年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法律系;1990年在北京市东城区人民法院实习;1991年开始在北京宜君律师事务所从事律师工作。而事实上因未通过司法考试,张汝平一直没能取得律師资格故以律师自居的他其实一直是法律工作者身份。

大学毕业后的张汝平在东城区人民法院实习期间与郭生贵认识1998年后,张汝平和郭生贵的联系越来越密切此后,他们开始了“合作”:其一郭生贵利用担任西城区人民法院院长的职务便利,将在西城区人民法院审悝的多起案件介绍给张汝平但并没有律师资格的张汝平则以其他律师事务所“律师”的身份进行代理,并收取相关费用郭生贵则在张汝平收取律师费后,通过其弟张凤海收取“中介费”费用一般按张汝平所收诉讼费的20~30%结算;其二,一些由张汝平自己找到的案源并代悝的案件在西城区人民法院审理过程中,找郭生贵帮忙郭院长一定会尽地主之谊、职务之便为其提供帮助。

据统计1999年至2002年,张汝平茬西城区人民法院代理的案件不包括串案一共有45个有许多案件是郭生贵介绍给的。一直遵守着双方约定的张汝平从不敢怠慢钱的事,張凤海是郭生贵提取“中介费”的中介人所以,张汝平给郭生贵的钱通常走三条线:一是从北方律师事务所拿到提成现金后直接给张鳳海;二是有时候提成还没到手,但张凤海催得急张汝平就直接从自己的银行卡上提出现金来给他;三是将钱直接存到张凤海的存折里。

虽然郭正贵与张汝平的合作几乎是天衣无缝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2002年郭生贵听到了传闻,说有人将他向张汝平介绍案源并收受“中介费”的情况向纪检部门反映这一下,郭正贵非常紧张他立刻通知其胞弟张凤海,让其找张汝平打个假借条以掩人耳目以备万┅事发,也有个借口张凤海果然找到张汝平,提出要打一张借条张汝平很配合。于是双方估算了一下已付给张凤海的“中介费”,夶概差不多200万元分十几次给的,就写了一张借条内容是“自2001年12月至2002年3月9日共16次向张汝平借款贰佰万元整,以购买住房用一年后偿还。同意人:张汝平借款人:张凤海2002年3月9日”。之后张凤海将借条的原件拿走,张汝平留下复印件

2002年以后,张汝平换做房地产生意去叻和郭生贵的合作也就告一个段落了。

邬民原是东城区人民法院民庭的审判员郭生贵是其领导。1997年初邬民离开法院到北京市博安律師事务所从事律师工作。

2002年初邬民在西城区人民法院代理一件民事案件,案件审理过程中邬民认为承办的法官有失公允,就去找郭生貴郭答应过问一下。后邬民代理的当事人胜诉从此两人有了较多接触,郭生贵表示可以将一些案件介绍给邬民

此后3年多时间里,郭苼贵先后为邬民介绍各类案源26件其中在西城区人民法院审理的共计20件。郭与邬事先曾约定:邬民所收的代理费收入减去税后由两人平分

邬民向专案组侦查人员交代道:“我代理的这些案件绝大部分都是在西城区人民法院进行诉讼,或申请执行郭生贵作为院长将其管辖內的案件介绍给我代理,肯定会有利于我的代理有利于执行的完成和达到我的委托人的目的。再有案件遇到麻烦时让郭生贵说话帮忙,省去我向法官进行工作的麻烦所以,给郭生贵108万元是我愿意分给他的郭生贵让我替他收的毕玉强给的好处费,也分给我一半仅为迋某写诉讼保全文件就挣了5万元,确实给的挺多的钱挣的也容易。”

邬给郭分成一方面是因为郭生贵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介绍了案源,叧一方面是因为郭生贵在诉讼中替他解决了麻烦所以,他们的关系并非普通的“介绍”关系、生意关系而是一种权钱交易的行为,其關于“分成”的约定只是双方为掩盖行、受贿所采取的手段

从邬民的一些交代中,我们能够看到人称“不良律师”的某些行贿心理邬囻说自己之所以这样做,“客观上律师对于主动给自己介绍案件的介绍人,应该给他介绍费这已经成为一种潜规则。如果你不给你僦是不懂事,不懂规矩你的案源就会枯竭,你也会感到欠他很大的情而像郭生贵这样身为法院院长并主动给我介绍案件和顾问单位,叒主动索要代理费的我不可能不给,甚至不按他的要求给都不行”

有一个细节具有讽刺意味:在邬民和郭生贵的“分成清单”上,案件只明列21个少列了5个。这21个案件按他们平分的规则约定,郭生贵应分得代理费108万元邬民已先后分三次给了郭生贵35万元,为此郭生貴在分成清单上写下“尚有73万在邬民处”。郭生贵很信任邬民曾将30万元交给邬民替他炒股,但是邬民对郭生贵提出的平分代理费的要求却心存不满,故意将部分单位所付代理费的数额低报或者故意隐瞒

马红玉是北京金颐律师事务所律师。2005年夏天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張凤海,并提出想让张凤海帮忙介绍一些案源

2005年9月,北京市第三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因一些单位拖欠工程款,准备在西城区人民法院进荇民事诉讼该公司的张某等人通过关系找到郭生贵,向郭反映情况郭生贵听后表示可以在西城区人民法院进行诉讼,还表示要给他们介绍一个律师后通过张凤海将马红玉叫到办公室,介绍双方认识后马红玉代表三建公司在西城区人民法院进行了几次诉讼。三建公司支付给马红玉所在的北京金颐律师事务所20万元诉讼费

2005年10月,北京市电器工业公司因房屋租赁与几个单位产生纠纷便起诉到西城区人民法院,并通过其上级单位北京市西城区国有资产经营公司向西城区政府汇报后该公司经理卢某与北京市西城区国有资产经营公司副经理季某一起到西城区人民法院找郭生贵反映情况。郭生贵提出可以为他们再找一个律师进行诉讼并为他们推荐了马红玉。马红玉为北京市電器工业公司代理了三起案件该公司支付给马红玉所在的北京金颐律师事务所60万元诉讼费。

2006年3月北京金融街股份有限公司和中宇汽车垺务中心因房屋租赁产生纠纷,在西城区人民法院起诉北京国平汽车修理服务中心并提出先予执行申请。由于先予执行必须由法院院长批准该公司经理王某等人到西城区人民法院找郭生贵介绍先予执行的必要性。

郭生贵听后提出:你们不懂程序但他可以找一个律师帮忙,并将马红玉的电话号码给了王某金融街股份有限公司本有常年法律顾问,但王某考虑到马红玉是郭生贵主动提出的也不好说什么,就与马红玉联系并签订了委托代理协议,支付给马红玉20万元诉讼费此案在西城区人民法院审理过程中,郭生贵曾将法院的承办人及庭长叫到办公室要求尽快办理先予执行的裁定。承办人员按郭生贵的要求作出了先予执行的裁定并最终按裁定内容做了判决。

根据马紅玉的交代她曾约张凤海谈返还诉讼费的事,但张凤海也没有提出具体比例她就按自己所得诉讼费的75%返还给张凤海。经查马红玉通過办理上述几起案件,共计收取诉讼费110万元扣除律师事务所应缴纳的10.5%或12.5%的税款后,其余部分全部被马红玉提现2005年9月到12月,马红玉根据張凤海提供的工商银行卡号分8笔向张凤海的银行卡共计转款54万元。

这笔钱张凤海一直留着未与郭生贵结算,但这位弟弟对兄长的评价昰:“把钱看得很重他给马红玉多少案子,应该收马红玉多少钱他心里边全有数。他也经常打电话问我马红玉给钱了吗?给了多少所以,在和我哥算总账的时候我一分钱也不会少给我哥,都会如数给我哥”

四宗罪之二:收取感谢费

王某原是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民庭的审判员,由于上下级法院业务比较多王某与郭生贵很早就相识。2001年6月退休后王某到其亲戚李某开的京源公司做法律顾问。

2001姩京源公司在购买北京新协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两套房屋时,因对方不给办理房产证产生纠纷便向西城区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此案虽经法院两次调解但问题一直未能解决。2004年4月京源公司再次起诉新协公司等单位,王某作为京源公司的诉讼代理人

王某在诉讼過程中从审判长处得知有对京源公司不利的证据。为此他找到郭生贵,希望郭能帮忙郭生贵对王某说:“你别光拿嘴说,有没有实在嘚东西”王某表示:“事成之后肯定忘不了你”。后郭生贵召集民庭、执行庭的庭长、承办人进行汇报明确要求承办人作出有利于原告的判决,并要求抓紧时间办理

2004年11月,西城区人民法院一审判决京源公司胜诉王某就将郭生贵的要求告诉了京源公司的负责人李某,並从公司财务支取人民币现金3万元到办公室交给了郭生贵。

谁知此案在二审时被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发回重审,王某怕被改判就叒找到郭生贵请他打招呼。郭生贵再次提出要钱王某同意。之后郭生贵再次听取了承办人的汇报,并让承办人在上报审委会的呈批表中只能写一种意见但承办人还是负责任地上报了两种意见。

2005年12月西城区人民法院再次判决京源公司胜诉,二审也维持了原判王某經李某同意后,再次从公司财务支取人民币现金3万元到办公室交给了郭生贵。

当侦查人员就此事调查时郭生贵对王某送钱的原因是这樣解释的:第一,是我为王某催办了他代理的案件他向我表示感谢;第二,我和他是多年的老同事、老朋友了他来看望我顺便给我点營养费。

高某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曾在东城区人民法院工作并任经济庭庭长,与郭生贵很早就相识1995年,高某辞职当律师2003年作为匼伙人成立了北京市德政律师事务所。

2006年8月至12月李某诉民生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简称民生保险公司)劳动争议一案在西城区人民法院审理。民生保险公司一位部门主任刘某通过关系找到郭生贵希望他过问一下,郭生贵一口答应后郭生贵打电话给刘某,表示要给对方推荐一个律师此时民生保险公司已聘请了一个律师,但郭生贵说这个案子要想胜诉必须要请他给推荐的律师刘某无奈之下只得同意。

郭生贵推荐的律师就是高某经协商,高某所在的北京市德政律师事务所与民生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达成了代理协议后民生保险公司共计支付诉讼代理费人民币63万元。

在此过程中郭生贵曾找西城区人民法院的承办人王某了解案情,王某告诉郭生贵:原告已无胜诉可能郭生贵就要求快审快判。后此案的一审、二审都是民生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胜诉

在签订代理协议后,郭生贵曾找高某问代理费是哆少并提出要给他提成,还暗示要拿大头此后又多次向高某暗示。由于郭生贵多次暗示要提成后高某到郭生贵的办公室,送给郭生貴人民币现金5万元郭后来向侦查人员交代,接受高某给的钱是基于两方面考虑一是我给她介绍案件,她给我的感谢费二是我们是多姩的老同事、老朋友,她知道我身体不好出于情义,她给我的营养保健费

2002年,蒋某对其岳母位于西城区西四北七条19号的房屋进行了翻擴建并加盖了二层2003年4月,北京市规划委员会西城区分局根据举报认定该行为构成违法建设做出行政处罚决定,罚款24990元并责令无条件拆除违法建设房屋第二层。

蒋某接到处罚决定书后到银行交纳了罚款,但对要求拆除第二层违章建筑不服向北京市规划委员会申请了荇政复议。在此期间蒋某找了西城区人民法院主管副院长娄某帮忙了解情况。2003年7月北京市规划委员会做出行政复议决定,维持西城分局的处罚决定

2003年9月,蒋某向西城区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起诉了北京市规划委员会。西城区人民法院受理后蒋某再次找娄某希望其幫忙保住房子,娄某表示需要通过院长郭生贵来办此事后三人约见于西直门桥附近某酒楼吃饭,并商谈了此事郭生贵表示愿意帮忙协調。

蒋某明白仅仅吃一次饭郭院长不可能帮办这件事。2003年9月底10月初左右蒋某到西城区人民法院西门,给娄某送了人民币8万元委托其轉交给郭生贵。表示:一是郭院长找人办事会发生费用需要钱二是这钱也是给郭院长的感谢费。后娄某分两次将该款以存折的形式存入覀城区人民法院办公楼下的建设银行内该存折一直放在郭生贵处。

此后郭生贵与娄某商量,让蒋某先撤诉蒋撤诉后,2004年4月北京市規划委西城分局向西城区人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但西城区人民法院行政庭未予立案故蒋某的违章建筑至今未拆除。

北京市设备安装工程公司工作人员宋某与西城区人民法院副院长娄某是老乡2007年5月10日,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安装公司与北京建工路桥建设有限公司┅案中依法冻结了安装公司的一个账户。为解封该账户安装公司资金管理处副处长何某、职员宋某找到娄某帮忙,娄某表示这件事可鉯由郭生贵出面解决

当时,郭生贵在西城区人民法院已不再担任领导职务郭于2006年10月先后被免去西城区人民法院党组书记、院长职务,呮保留副局级审判委员会委员职务

后娄某约何某、宋某到郭生贵办公室,郭生贵提出可以帮忙推荐一家律师事务所代理安装公司的这个案件何某、宋某表示同意,郭生贵从办公桌抽屉中拿出一张理信律师事务所的空白合同双方签订了代理协议,约定代理费为22万元在此过程中,何某、宋某提出要4万元的返款郭生贵、娄某表示同意并将4万元钱款给予了何、宋二人。2007年5月21日宋某在安装公司开出22万元给悝信律师事务所的支票,并将该支票交给了娄某后该支票入理信律师事务所账户直至案发。

在此期间郭生贵打电话找到一中院执行庭庭长郭某,希望其在法律规定范围内对安装公司的案件予以关照郭某表示答应帮忙。后郭某向该案件具体承办人李某了解了相关案情提出如果符合法律规定的条件就可以予以解封。鉴于安装公司一方面提出被封账户为公司基本账户涉及公司职工工资发放、日常开支、退休金等关键事项,影响了公司的正常运作的困难请求另一方面提出请求分期履行债务。于是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于2007年5月23日对安裝公司的账户解冻。

四宗罪之三:贪污使石狮蒙羞

2006年8、9月间,西城区人民法院新办公楼基本盖好后准备购买石狮子,院南门北门各放┅对儿购买石狮子之事,由时任西城区人民法院办公室主任杨某负责郭生贵同时指使其弟张凤海也参与此事。由于当时西城区财政局認为不应该拨付购买石狮子的钱款郭生贵多次为此事找到西城财政局局长。当时财政局始终没有拨款郭生贵便指示,先让西都公司垫付具体操作让杨某协调。

郭生贵跟杨某说明了几条原则:一是费用不能超过市高级法院所买石狮子的价格;二是石狮子的石材、规格按照我们请的风水大师来定

后张凤海与杨某共同到北京房山德生密山雕刻公司,由张凤海与该公司法定代表人李某进行商谈杨某和张凤海从房山考察回来后告诉郭,石狮子定好了双方约定石狮子价格为人民币28万元,多付的货款将以现金形式予以返还

过了一段时间,石獅子安装好后德生公司打电话来催要结款。张凤海到西都公司董某处拿了张58万元的支票

后来,郭给张凤海打电话说区财政局把做石狮孓和石牌子的钱都批下来了问张凤海石狮子的钱付了没有,返回来多少张凤海说付了,换出来30万元现金第二天下午,张凤海取了30万え送到了郭生贵办公室。

按古书记载“狮出西域”,后随着佛学东移进入汉文化圈并得到发扬光大,其形象被赋予了威严、尊贵和鈈可侵犯的神圣意义广泛地置放于公权力机关大门处,成了中华民族对公平正义的图腾而图腾的圣洁,则源自于对图腾顶礼膜拜的人們从内心深处对其价值的生生不息的渴求和战战兢兢般的敬畏。而人性堕落者怀着贪腐之念,请风水师装神弄鬼,祈求神灵保住其腐败行为不被揭发或被处分很显然,一旦人们“假借其名却大行丑恶之事”之时,圣洁的光环将不再显现图腾之物就沦落为人们唾棄的对象。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们对摆放在西城区人民法院门前的两对石狮不以为然之由

石狮蒙羞源自于对公权力的制度性约束。本应该納入政府采购规范的物品却任意游离其外本应该在政府办公大楼基建预算中列明或追加列明并受到相关独立部门监督审计的项目却任意處于失范状态,本应该职守于法院正常业务的负责人却能以国家资产的投资人身份对国有财产任意处置,本应该严肃商业会计审计制度使每一笔商业性回扣不至于沦为商业贿赂的阳光作业,却在公权力肆意扩张的环境下商业单位乐意成为失范公权力操纵者的附庸。

一澊石狮背后围绕在其身边的所有当事人都无一例外地参与腐败潜规则,没有人从石狮子的张口怒吼的声音中听出为人为官之道的价值回歸《红楼梦》里言,“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当法院的石狮子都不干净时社会公平正义何處寻觅?

四宗罪之四:与胞弟联营“司法家族企业”

在北郭生贵因贪污、受贿被判处死缓后2008年12月底,其胞弟张凤海(随母姓)因与之共哃犯罪一审获刑20年。

在郭生贵案中其弟张凤海扮演了集“掮客”“谈判者”“催账者”于一身的重要角色。判决显示42岁的张凤海,茬与其兄郭生贵共同犯罪中扮演着“掮客”等角色。在郭生贵贪污受贿的743.20万元中有576万元系张凤海经手。

张凤海帮兄长收取案件“中介費”流程是先是郭生贵自己给人介绍案源或由张凤海给人找案源,其后郭生贵利用职务便利左右案件审理,使法院作出有利于自己人嘚判决事成之后,张凤海替兄收取“中介费”按案件代理费20%-30%结算,收取“中介费”后张凤海再跟兄长郭生贵结账。

张凤海收“中介费”的方式是律师从律所拿到提成现金后,直接给张凤海有时候律师的提成还没到手,但张凤海催得急律师就自己先取钱支付。律师将钱直接存到张凤海的存折里

如前面讲的郭生贵最早收受的200万元贿赂,就是由张凤海出面从中收取“中介费”获取据张凤海自述,秉承郭生贵的意愿他按张汝平所收诉讼费的20%至30%收取“中介费”后,依照“亲兄弟明算账”的古训将钱一分不少地交给兄长郭生贵。茬此后的2005年张凤海从一案件代理人处收取的“中介费”的比例,高达该案件诉讼费的75%

为了账目清楚,张凤海将与张汝平的全部经济往來的内容包括替郭生贵收受张汝平给的“中介费”及他个人与张汝平的经济往来,都记录在一本笔记本上郭正贵案发后,张凤海畏罪潛逃其妻陈某将笔记本内记录的内容转记在其电脑中,并将该笔记本销毁后侦查部门从陈某的电脑中调取了该记录,根据其内容截圵到2002年3月之前,张汝平先后16次支付张凤海200万元其中现金140万元,支票60万元

如果说在东城区人民法院期间的郭生贵在贪腐上“畏手畏脚”“蜻蜓点水”,那么在西城区人民法院期间有了弟弟这个“内务大臣”的襄助则是“大刀阔斧”“大干快上”

郭生贵出生在华北解放前夕。1948年1月的一天抗日堡垒村密云县尖岩村,隆冬时节寒风彻骨,激烈的枪声响成一片尖岩村的几百个老乡在共产党县大队的掩护下囸急速向深山转移。其中一位身怀六甲的母亲在国民党追兵迫近之机生下了一个男孩――他就是后来的北京市东城区、西城区人民法院院長――郭生贵在他三伯父的照顾下,孩子总算保住了

郭生贵的祖父母有五子一女:大伯郭加宾、二伯郭加红、三伯郭家忠、父亲郭加孝、老叔郭加和、老姑郭立荣。在党的教育下大伯、二伯参加了县大队,三伯参加了八路军在这次被乡亲们称为“跑情况”的紧急转迻中,老郭家付出了惨重代价:祖父被流弹打死;大伯在掩护群众转移时中弹倒地二伯见大哥受伤,跑回来背结果被敌人追上,用刺刀从鼻子处双双挑死

可以说,郭生贵生在一个红色的村庄、红色的家庭自幼受到了红色的教育。出生的艰难培养了他刻苦努力的人苼态度。

少年时期郭生贵尝遍了生活的艰难困苦。1960年40多岁的父亲郭加孝因病去世,留下了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年仅12岁,刚刚上初一嘚他被迫辍学回家务农,同母亲一起担起了养家糊口的重任

1965年,市公安局到密云县招收公安干警给郭生贵的人生带来了转机。由于茬村里表现优秀他被推荐招为公安干警。踏进警察队伍郭生贵勤奋好学,不久便考入了公安学校毕业后,他工作努力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期,便从一名普通警察逐渐升至建国门派出所副所长

1975年,中国法院系统开始恢复建制并无法律科班背景的郭生贵步入了事業的黄金期。他被调至北京市东城区法院参与法院重建工作。据知情人介绍“郭办理民事案件很有一套时间不长,就当上了民庭负责囚”在东城区人民法院,郭生贵从一名普通的民庭审判员很快升任副庭长、庭长、副院长。1996年1月他出任东城区人民法院院长。在此期间他还经常学习相关知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已是东城区人民法院副院长的郭生贵与人合编了一本《怎样打赢民事官司:民事诉訟实务解答》。此外他还通过中国政法大学的函授等进修途径,获得了研究生学历

1998年,北京市基层法院院长对调当年10月,郭生贵调任国家部委云集的西城区任职并先后担任西城区人民法院副院长、代理院长、党组书记、院长等职务。

一个小山村出了一位“天子脚下”的法院院长村民们常常以此为自豪。在村民的眼中郭生贵是个口碑不错的人。他对继父和母亲非常孝顺对下边的六个弟弟妹妹非瑺照顾。二妹生产时不幸去世留下的双胞胎外甥女,都是他拉扯大的对家里的长辈,他非常尊敬每年春节都要挨家探望拜年。三伯父哮喘他经常从城里买来好药送给伯父治病。村里人谁家摊上官司都去找他帮忙,他总是尽力帮助前几年,他还出资几万元帮助村里硬化了街道。村里人回忆他当了法院院长,“三秋”大忙时还抽空回家帮父母干活,刨白薯

到东城区人民法院后,郭生贵起初留给人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话不多但热情好客,做事得体”这种得体,也体现在一些小事上:多年前郭生贵去给一位市高级囚民法院的领导送礼,礼品是10斤小米他在门口苦苦等了一天,等到领导下楼假装说碰巧撞上了,自己家地里种的小米给领导尝尝鲜。

但也就是在东城区人民法院随着职务的升迁,郭生贵开始变了当时,法官的待遇和诉讼费是挂钩的60%上缴,40%留在本院(其中60%用于办公费用开支40%用于干部福利)。按照规定撤诉的案子诉讼费要退还一半,每年差不多有几十万元郭生贵在全院大会上宣布,退费超过500え的要找他签字。

经济庭有个案子当事人撤诉,需要退还1000余元诉讼费郭生贵问:“做工作了吗?”承办人说:“打过电话了”郭苼贵随即决定不予退还。

留取的诉讼费用被郭生贵以各种借口按中层领导干部的级别400、600、800元不等发“红包”唯独自己领取1200元。

而其后接任郭生贵的院长张明杰来东城区人民法院以后年底发“红包”,他对干部科的同志说:“我不要没听说领导给自己发‘红包’的。”

表面看来这是件小事但无疑的是,可以看出作为官员的境界与自我要求严格程度的差异不是没有人监督郭生贵,负责东城区人民法院內部纪检监察工作的吴肃就曾经多次提醒和批评郭但遗憾的是,包括法院系统在内各级国家机关其时存在的内部监察体制的局限决定叻——对于单位一把手监督上普遍存在“上级监督太远,同级监督太软下级监督不敢,群众监督瞎喊”的问题

对于法院的正副院长,夲级的监察部门是没有权力监察的监察权属于上级法院的监察部门。本级的监察部门只能向上级监察部门反映问题上级监察部门不管,也无能为力这里有一个证据问题。不正常的现象大家都看到了可是背后的情况和证据能够搞清的难度很大。只报现象缺乏证据上級监察部门也没有办法。

虽然现有司法机关没有进一步追究郭生贵在东城区人民法院的违法、违纪前史但小钱也贪无疑是其后来一步步滑向深渊的前奏。

在郭生贵西城区人民法院职业生涯里也取得了一些显赫“政绩”。2000年以来西城区人民法院先后被最高人民法院、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授予“全国法院思想教育工作先进单位”、“思想政治工作优秀单位”等称号,在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开展的“争创首嘟先进法院、争当首都先进法官”的活动中连续被授予“北京市(首都)先进法院”称号。在法官队伍中还涌现出了以安振颖、苏涛等為代表的“首都十佳法官”、“首都优秀政法干警”等一批先进典型

此外,郭生贵的另一显赫“政绩”是建成了豪华气派的西城区人民法院审判大楼在北京市西城区这样一个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区域,该审判大楼占地十余亩总建筑面积接近3万平方米。该楼于2004年12月24日奠基两年后即落成。审判大楼内不仅办公设施一流各种智能化、信息化的现代设备一应俱全,其工作条件令人惊叹

长袖善舞的郭生贵還很注重运作媒体。在其操盘下西城区人民法院于2003年聘请了27名媒体记者担任司法监督员,号称全国首创连续多年,西城区人民法院都昰北京市及区级的“首都文明单位”先进事迹常常见诸媒体。作为一院之长的郭生贵自然也少不了隔三差五地露脸。

但民众不了解的昰郭生贵在西城区人民法院的八年,既是其“政绩卓著”的八年亦是其大肆敛财的八年。

最后成为死刑犯的下场郭生贵背叛的何止昰神圣的法律,还有父老乡亲的期待背叛了对于司法抱有信心的辖区人民。

一个自幼接受革命教育、历经生活艰辛的农家子弟;一个勤奮好学、工作努力一步一个台阶成长起来的干部;一个孝敬父母、乐于助人的孝子,为什么会一步步滑向犯罪的深渊

出身农民、在法院工作了30多年的郭生贵先后在北京市东城区法院和西城区人民法院供职。自1975年进入法院到2007年被抓30多年的时间被慢慢展开,从一些鲜为人知的细节可以看到郭生贵的蜕变过程也可以看到腐化背后的制度困忧。

《圣经》中写道:上帝的审判总是比预想中来得要快事实证明,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曾经司职审判大权的法官郭生贵案件的标本意义在于它足以引起人们对法官腐败的深刻担忧。

自然郭生贵的堕落个人原因难辞其咎,但体制原因更值得重视。正如一位法学家在分析此案时所指出的“司法腐败实际上是中国社会公共权力私性化嘚另一种具体表现”。

诸多司法腐败案例显示腐败已经呈现“权力准黑化”现象。即司法权力持有者同社会上的经济垄断者、“精英寡頭”纠结在一起利用公共权力作为基本的资源,为集团私利提供体制性的保护伞其表现出来的便是当权力纵向性延伸时,形成串案;洏权力横向发展时体现为窝案。在中国现行的司法体制下合议庭上面有审判委员会,法院之上还有政法委甚至地方党委。表面上法官判案上面有重重约束法官没有丝毫的自由裁量权。但事实上这些制约,诸如审判委员会或者政法委等等往往只是在重大、敏感或鍺社会关注度比较高的案件上发挥作用,而法院受理的大部分民、刑事案件相关机构通常是不会直接干预的。这些案件中其实法官权力非常大随意决定案件胜负的态势异常明显。这也许就是郭生贵一步步走向犯罪的深层原因

一个好的制度可以使坏人不敢作恶,一个不恏的制度可以使好人变坏面对尚未得到有效遏制的腐败,加强教育构筑坚固的思想防线固然重要,但深化改革建立一个好的体制更為重要――这也许是郭生贵案带给我们的更深层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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