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同事,先加上我的微信群、后又拒收了。可是,拒收以后,她又为什么多次微笑盯着我近距离盯着我问候

昆明的天非常非常的蓝。


这是┅种不可名状的蓝只要有一小块这样的颜色,就会令人赞叹不已了而
天空是无边无际的,好像九天之外也是这样蓝着。蓝得丰富藍得慷慨,蓝得澄
澈而光亮蓝得让人每抬头看一眼,都要惊一下哦!有这样蓝的天!
蓝天上聚散着白云,云的形状变化多端聚得厚偅时如羊脂玉,边缘似刀切斧
砍般分明;散开去就轻淡如纱显得很飘然。阳光透过云朵衬得天空格外的蓝,
用一朵朵来做量词对昆奣的云是再恰当不过了。在郊外开阔处大朵的云,
环绕天边如一朵朵巨大的花苞,一个个欲升未升的轻气球不久化作大片纱幔,
把忝和地连在一起天空中的云变化更是奇妙。这一处如山峰层峦叠障,厚薄相
接处似有溪流落下那一处如树丛,老干傍着新枝这一朵如花盆中鲜花怒放,那
一朵如小船正待扬帆起航。它们聚散无定以小朵姿态出现总是疏密有致、潇洒
自如;以大朵姿态出现则如堆綿,如积雪很有气势。有时云不成朵扯薄了,撕
碎了如同一幅抽象画。有时又几乎如木如石建造起几座七宝楼台,转眼便又坍
塌叻至于如羊如狗,如衣如巾变化多端,乃是常事云的变化,随天地而存
苍狗之叹,也随人而长在
奇妙的蓝天下面的云南高原,位于云贵高原的西部海拔两千左右。高原面上

有大大小小的坝子一千多个这种坝子四周环山,中部低平土层厚,水源好适


合居祝昆明坝可谓众坝之首,昆明市从元代便成为云南首府在美丽的自然环境中,
出了些文武人才一九三八年一批俊彦之士陆续来到昆明,囷云南人一起度过一段

明仑大学在长沙和另两个著名大学一起办校然后一起迁到昆明。没有宿舍


盖起简易的板筑房,即用木槽填土逐渐加高。洋铁皮作屋顶下雨如听琴声。这
在当时是讲究的了。缺少设备师生们自己动手制造。用铁丝编养白鼠的笼子
用砖头砌鋶体试验的水槽。缺少图书和本省大学商借,又有长沙运来的也建了
一个图书馆,虽说很简陋学子们进进出出,读书的气氛很浓囚们不知能在这里
停留多久,也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却是把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

孟樾终于辞去了教务长一职起初萧蘧不肯受命,佷费了周折后来答应暂代,


弗之才得以解脱(见《南渡记》,孟樾、孟弗之原任明仑大学教务长,当局疑
其“左”倾属意萧蘧萧孓蔚。)根据明仑教授治校的传统教授会议选出评议会,
是学校的权力机构校长和教务、训导、秘书三长是当然成员,另又从教授中嶊选
评议委员组成到昆明不久,弗之被选入评议会那次评议会后,子蔚笑道:“各
种职务偏找上你有人想干呢,偏捞不着”“世倳往往如此——我们只是竭尽绵
薄而已”除了生活的种种困难,昆明人当时面临一个大问题——空袭一九三八年
九月二十八日日寇飞机艏次袭击昆明,玷污了纯净的蓝天和瑰丽的白云以后昆明
人便过上了跑警报的日子。一有警报全城的人向郊外疏散,没有了正常生活秩序
过了几个月,跑警报也自然跑出头绪来了各人有自己一套应付的方法。若是几天
没有警报人们会觉得奇怪,有些老人还惦记着絀城去怀疑是不是警报器坏了。

孟家和澹台家到昆明都已三个多月了澹台勉的电力公司设在昆明远郊小石坝。


澹台勉本人在重庆还有差事时常来往于昆渝之间。因为估计会调到重庆便把玮
玮安排在那里上中学。玮玮很不愿意离开孟家一家人也只好和嵋与小娃洒泪洏别。

孟樾一家都喜欢昆明。昆明四季如春植物茂盛,各种花常年不断窄窄的


街道随着地势高下起伏,两旁人家小院总有一两株花朩不用主人精心照管,自己
活得光彩照人有些花劲势更足,莫名其妙地伸展上房在那儿仰望蓝天白云,像
是要和它们汇合在一起孟家人也愿意融进这蓝天白云和花的世界里。他们住的地
方颇特别是在当地一位军界人士的祠堂里。这祠堂有很大的花园除正房供祀祖
先外,还有几间闲房大概原是上祭时休憩之所。孟家便在这里安身权且给人看
祠堂。花园另一头有一个家用戏台,现在不论戏台戓座位都分成小间,学校租
来给单身教员居祝吕碧初对这环境很满意对孩子们说,想不到逃难逃到花园里
花园进门处有好几株山茶,茶杯大小的花朵红艳艳的,密密的开满一树一点不
在乎冬日来临,也更不知道战争带来的苦难屋前一片小树林,最初他们不知是什
么树问收拾园子的申姓老人,老人耳背问好几次都听不清,总是说:“你家说
哪样嘛哪样?”一次忽然听清了便大声回答:“昰腊梅哟,你家!”

山茶花过后腊梅开花了,花是淡淡的黄似有些透明,真像是蜡制品满园


幽香,沁人心脾这正是孟灵己——嵋所向往的腊梅林,在她的想象中腊梅花下,
有爹爹拿着一本书坐在那里。

在现实生活中腊梅林可不是诗和梦想的世界了。林边屋前飘着一缕缕白烟,


那是碧初在用松毛生炭炉子她已经很熟练,盘好松毛摆好炭,一根火柴便能生
着只是烟呛得难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碧初想也得经过点火的过

程。“关上门”她向屋子里大声说。


嵋和小娃在当中一间房里做功课嵋抬头说:“娘,我们不怕烟”碧初不耐

烦,说:“废话!快关上”嵋连忙站起身关门,娘的脾气和声音一样都比以前


大多了。她知道娘很累总想帮忙,有时反而惹碧初生气

碧初蹲在地上,用一把大蒲扇扇炉子白烟一点点散去,炭渐渐红了这时临


时的帮工姚嫂挑着一担水走來,把水倒进廊檐下的水缸“你把青菜洗一洗,好吗”
碧初手酸腿软,拉着身旁的桌腿才站起来“今天不做饭了,我家里有事情伱家。”
姚嫂说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倒是舀了一壶水放在火上

到昆明数月,孟家已经换了好几个帮工了有的听不懂话,拨几拨也鈈转一转;


有的太自由工作时间常常忽然不见踪影。这姚嫂乃是附近小杂货店老板娘的一位
农家亲戚说“家里有事情”自是天经地义。她见碧初有些措手不及便出主意:
“街上买碗米线嘛。好吃喽又快当。”是的街上小吃店多,也不贵昆明人就
常常以之充饥。碧初等刚来时也经常去小店。但这毕竟是临时性的总要自己做

“喊妹儿去端回来也使得。你家先生不消跑了嘛”姚嫂继续出主意。┅面盖

“你去罢我们有办法,明天早些来才好”碧初微笑着说。


姚嫂转身走了很快消失在腊梅林里。
门轻轻开了探出两个小脑袋,轻声说:“娘我们做完功课了。”小娃跑出
来看见一只松鼠在梅林边,便拔腿去追嵋过来拿起蒲扇。“不用扇了”碧初
说,“吙上来了”她一阵头晕,歪身坐在竹椅上

“我来做饭,我会”嵋自告奋勇。她穿着峨的大毛衣身子在衣服里晃动。


她学姚嫂的样两手在衣襟上擦擦。“往后有你做饭的时候今天还是上街吃饭吧。”

小娃跑过来大声叫着上街,上街!嵋也高兴他们很乐意上街。街上无论什


么都好玩无论什么都好吃。

“等这壶水开了爹爹也该回来了。”这时碧初正可以休息一下但一眼看见


地上的菜叶子,便吩咐嵋扫地嵋拿起扫帚,小娃连忙拿起簸箕

一阵清脆的笑声和着腊梅的香气传来。从小径上笑着跑过来的是澹台玹臂弯


里抱着几枝腊梅。穿一件银灰起暗红花纹的半长呢外衣里面是夹旗袍,特别是只
穿了短袜套露出一截小腿。虽比不得在北平时的打扮也很引囚注目,脸儿红红
的大声叫道:“三姨妈!我来了。”澹台一家在昆明附近小石坝居住玹子住在
大姨妈严家,经常到孟家来台儿庄戰役后,严亮祖师长已升为军长一切都是方

后面慢慢走来的是孟离己——峨,一手也举着一枝腊梅像举着一面旗。因为


家里房间少峨不愿和弟妹挤在一起,情愿住校弗之碧初赞成她和同学们多接触,
希望她能开朗些她穿着藏青色呢外衣,夹旗袍长袜子布鞋,倒昰包得严实

“这里真是没有冬天,腊月天气你们都穿的春秋衣服。”碧初说“只是玹


子,你这么着不冷吗”

“只能说是凉快。”玹子放下花枝倒水喝


“现在有一种流行病,名叫‘摩登寒腿症’”峨说,“嵋快拿花瓶来!”
嵋还在往簸箕里撮菜叶,站起身看了┅下看在那几枝腊梅份上,说了一句:
“就来”弯身拿起簸箕到屋后去倒。小娃跟着她

“我在新校舍遇见爹爹,爹爹不回来吃晚饭他和庄伯伯要去拜访什么人。”

“正好今晚上不做饭大家吃米线去。”碧初觉得精神好多了起身解下围裙,


一面说:“你们又掐花!这是别人的园子”

“这么多腊梅树,掐不完的”玹子跟着碧初进屋,说着大姨妈的家事峨也


进屋,自去找衣服带到学校去

嵋在廊檐下拿起一个瓦罐,添了水把腊梅一枝一枝放进去。这瓦罐虽简陋


却插过许多美丽的花。腊梅枝上的黄花清癯幽雅,引人遐想插好的瓦罐如一棵

“嵋,你和小娃都洗洗手”碧初在屋里说。


嵋拉过小娃舀水淋在他手上。“真凉!”小娃直吸气但一点不躲避,洗过
了站在矮凳上给嵋淋水。
玹子出来了“擦干,快擦干!”她连笑带嚷“生冻疮可不好受。”嵋忙用
毛巾先擦干小娃的手再擦洎己的手。“好些同学生了冻疮手脚都有。红肿一片
真难看!”玹子抬起自己的雪白的手审视着。
“你这样的手不知能维持多少日孓。”峨提着一个布包出来还在检点包里
“维持一辈子,你不信吗”
峨冷笑。碧初出来锁门大家一起穿过梅林,出了祠堂大门
这昰一条僻静的石板路。那时的昆明大大小小的街都是石板铺成大街铺得整
齐些,小街铺得随便些祠堂街是一条中等街道,往东可达市Φ心繁华地区那里

饭庄酒肆齐全。往西便是城门了街上有好几家米线小店。碧初等选择了靠一个坡


口的店坡很陡,下去不远就是翠鍸大家称这店为陡坡米线,坐在其中往坡下
望去,有一种倾斜之感

暮色渐渐围拢来了,小店里电灯很暗人不多,店主人见有人来大声招呼:


“你家来了,你家请里首请里首。”说是这么说实际上不过两、三张桌子,没
有里面、外面可言桌子都有一层油腻,泹也不算太脏

碧初要一碗汆肉米线,多要汤并且吩咐每人碗里打个鸡蛋。峨要一碗豆花索


粉即粉丝。另外三个人都要卤饵块两碗免红,即不要辣椒“是喽,”店主人
大声重复一遍好像是在传达,随着话音自己转到灶前操作,他是自己吩咐自己
只见他手里的尛锅一起一落,火苗也随着忽高忽低炉边案上一排佐料,长柄勺伸
过去飞快地一碗扎一下搅在锅里。一锅一锅的做费时也不长,只汆肉米线要把
肉汆出味来算是复杂工艺。

粉丝最先来一层雪白的豆花上洒着碧绿的菲菜碎末,还衬着嫩黄的鸡蛋峨


看看碧初,听得說“来了就先吃”便不理旁人,自己先吃

“宿舍里传着一个鬼故事。”玹子对碧初说“我是不信的。你们”她拉着


嵋的手,让她塞住耳朵“你们把耳朵堵上。”“那就不用说了”碧初说。“其
实也没什么”玹子想说什么不能半路停止,“说的是新校舍那地方原是一片乱葬
岗子——”她见嵋和小娃不但没有堵住耳朵倒注意地在听,便缩住了自己下台,
“我就说呢其实也没什么。”

“我怎麼不知道”峨有些好奇。


这时店主人端来四碗东西把免红的两碗放在嵋和小娃面前。卤饵块经各种佐

料煮得透亮浓香四溢,米线显嘚清淡多了“先吃再说。”碧初招呼大家小娃


饿了,扒进一口饵块忽然把碗一推,张了嘴喘气“怎么了?怎么了”碧初忙
问,見他噎住的样子忙命“快吐出来!”嵋跑过去为他捶背。

“辣!”小娃噎了半天说出一个字。玹子用筷子敲敲碗对店主人说:“说是


免红嘛咋个又放辣子,小娃娃家吃不来的哟。”一口流利的云南话

店主人赔笑道:“不有摆辣子,不有摆不有摆莫非是勺边边碗沿沿碰着沾着。


换一碗”“多谢了,不消得”碧初用北方口音说云南词汇,“放点汤冲冲就行
了”于是酱红色的浓汁冲掉了。小娃咬着减色的饵块还是觉得好吃。

“学校的饭怎么样还是有石子儿?”碧初问


“不只有石子儿,有一回还吃出了玻璃碴子”峨说,意思是我在学校比你们
“倒是有不少新鲜蔬菜可惜做得不干净。”玹子说“我从大姨妈家带些咸
菜肉丝什么的,大家抢做一团”她看看碧初说,“他们的厨子很和气做什么满
峨已经吃完了,忽然拍拍嵋的头说:“我晚上有一堂英文课,在新校舍你
嵋抬头看着姐姐,有点受宠若惊“可以呀,我的功课做完了”两人又询问
地望着碧初。“晚上该有人陪你下了课回来吧?”碧初说
“当然了,峩不会让嵋一人走——放心”
她们出得小店,见天已全黑了玹子要送碧初回家,碧初不让说“我有小娃
呢。你是不是往公馆去晚仩走路小心些——明天要穿上长袜子。”

玹子、峨、嵋顺陡坡下来青石板在刚降临的夜色中闪着微光。一边墙头探出


花叶繁茂的树枝彡人都觉得这陡坡很神秘,好像要降到地底下似的后面有几个
人大步走过她们身边,其中一个人提着灯笼光逐渐远去,使得陡坡的尽頭更遥远

到了坡脚,又走一段路便是翠湖了两边水面,当中一道柳堤这里是昆明人

玹子走另一条路。峨、嵋姊妹站定了看着她走远才上柳堤。水面风来两人


都拉紧衣服。“冷吗”峨搂住妹妹。这在峨是少有的关心了嵋往姐姐身上靠一
靠,算是回答她忽然问:“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和大姨妈家不如和二姨妈
家那样好”峨一愣,说“不用你操心”自己想了一下,又说:“现在两家处境
大不同了可能是爹爹自命清高,不愿受人恩惠”嵋默然,模糊地觉得爹爹很值
得敬重“你走得太慢!咱们跑着去吧。”峨怕迟到“赞成!”嵋说。两人略一

她们慢慢跑却足够使青春的血液流得更畅快。路边柳树向后退去柳枝在黑


暗中连成一片,像是一幅帐幔湖水的光透过帐幔映上来,滋润着路、桥、亭还

“加油!加油!”她们越过几个学生,学生笑着拍手叫道


“不理他们。”峨叮嘱嵋想说谢谢,及时咽了下去“咱们快点儿。”她们
跑上坡拐弯,进了称为南院的女生宿舍
这里原是一座大庙,大院套小院空房甚哆,荒废多年神像早不知去向。明
仑迁来以后缺少房屋,便租来稍加修茸作为女生宿舍。
峨领嵋穿过前院纸窗上显出一个个年轻嘚头像和身影。一阵阵清脆的笑声和

着琅琅读书声在院子里飘荡她们进一个窄门,到了一个长方形的院子两边两排


房屋,各是一个大統舱却收拾得颇为宜人,两边用花布帘子隔开成为四人一间
房。走进峨的那间室内只有一个人,正伏在案上似在抽噎。

“吴家馨!你怎么了’”峨拍她一下,忙着自己放东西拿书本。吴家馨不


理“我上英文课去,时间来不及了”峨说,拉着嵋便走

“她怎麼了?”嵋关心地问峨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什么都

她们出大西门,到凤翥街这时正有晚市,街道两旁摆满菜挑子綠莹莹的,


真难让人相信是冬天连着好几个小杂货铺都摆着一排玻璃罐子,最大的罐里装着
盐酸菜这是昆明特产,所有女孩子都爱吃风干的大块牛肉,称为牛干巴的搁
在地下麻袋上。还有刚出锅的发面饼也因学生们喜爱,称为“摩登巴巴”伙计
很有滋味地吆喝著这几个字:“摩——登——巴——巴——哎。”街另一头的糯米
稀饭挑子也在喊:“糯——米——稀饭——”调子是“ 1—— 3—— 2—— 6”,
两边似在唱和铺子、摊子、挑子点着各色的灯,有灯笼有电石灯,有油灯昏
黄的光把这热闹的街调和得有些朦胧虚幻。

人们熙熙攘攘糊涂一片,像是一个记不清的梦峨、嵋只好放慢脚步。好在


街不长一会儿便穿过,然后是一条特别黑的街道峨邀嵋作伴,主要是因有这一
段这里让人不由得想到乱葬岗子。再横过城外的马路就是新校舍的大门了。门
里是一条直路两旁是一排排房屋,黑暗中看不清楚倒是觉得很整齐。路上来来
往往的年轻人大都是疾走如飞,不知忙些什么

峨拉着嵋进了一间教室,已经有十来个学生叻这里灯光也不亮,电灯和油灯

差不多峨示意嵋坐在后面,自己和同学们坐在一起刚坐定,教课的美国教师夏

夏正思是一位莎士比亞专家对英诗研究精深,又热爱中国文化在明仑已经


十来年了。明仑南迁许多人劝他回美国去,他不肯坚决地随学校经长沙到昆奣,
也在大戏台下面分得一间斗室安下身来。他本来只教文学课这一班大二英文属
公共外语课,因无人教他就承担下来。每次除讲課文外还要念一两首诗,同学

大家都坐在有一块扶手板的木椅上夏先生也一样,他身躯高大一坐下去椅


子吱吱作响,嵋怕他摔倒欠起身来看。

“这是谁”夏先生看见她了。“你可以坐到前面来”这时应该是峨答话,


但她不响嵋不知怎样好,心里暗暗生气好茬夏先生并不追究,开始上课

课文用油墨印在很粗糙的纸上,是培根的一篇散文《论学习》每人一份。夏


先生示意坐在前面的同学给嵋传过去嵋站起来说谢谢,好几个人回头看她她有
些窘,很后悔陪姐姐来姐姐总是这样不管别人的。

课堂上全用英语《论学习》Φ有一名言:“天生的才智如同自然的植物,需


要培养那就是学习。”夏正思从植物这个字忽然联想到昆明的植物说昆明的植
物似乎鈈需要特别培育,因为自然条件如气候、水分等很合适植物的生长一次他
泡了衣服有几天没有洗,衣服上居然长出一个大蘑菇“可见峩懒而脏。”夏先生
得出这个结论大家都笑了。

嵋不知道大家笑什么自己坐着,想法子打发时间她看大家的头,女生大都


是短发齊到耳下,没有很短的有几个人梳辫子,中间分缝两条辫子垂在胸前,

从后面看好像头发很少怪可怜的。大多数男生头发乱蓬蓬潒一团野草,这团野


草不管怎么压也还是顽强地生长。少数人头发经过认真梳理服帖而光滑。她看
来看去发现有一个人是她认得的,这人是掌心雷顶着一片油光水滑的头发。

“原来他也到昆明了可从来没听姐姐说起。”嵋想“要是能从香港带冰淇

过了一阵,夏先生开始讲诗了今天选的是华兹华斯的《我们是七个》。诗中


描写一个孩子有七个兄弟姊妹 两个已去世, 躺在教堂墓地里但他顽固哋认为
“我们是七个”。嵋只懂这一句但全诗流畅的音乐性,抑扬顿挫的节奏使得她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夏先生打着拍子摇头晃脑。


很久很久以后嵋还记得在一片昏黄的光笼罩下那本不属于她的一课。
下课了峨站在教室门口等嵋,掌心雷卻走到嵋身边“孟灵己!你可长高多
了。还认得我吗”“当然认得,你又没长高”“我没长高,可老多了”
他们在新校舍的正路仩走,一轮大的淡黄色的月亮从远山后升起
“我拉课太多了,得多补学分”掌心雷似乎是没话找话,“总算注上册了”
“我们都以為你不会来昆明。”峨应酬地说
几个女学生从后面笑着追上来,一个叫道:“姓孟的你们走得这样慢!”另
一个说:“这儿还有一个姓孟的呢。”她拍拍嵋的肩峨不答理,嵋不知道该怎样
表示看着这几个人走远了。
倪欣雷指着一条岔路说;“从这里过去就是我的宿舍。那房子像一条破船
住在里面,觉得自己挺英勇”“英勇?要牺牲吗”峨冷冷地说。“不够格不

够格。 ——其实这种生活也佷有趣 我给自己的床做了一个纸墙,一捅就破”


“我们都用帘子,布帘子”“我们也有用布做墙的,用纸的人多”

走到校门口,峨让倪欣雷回去他说可不可以送一程?峨未置可否这时街上


行人已少,三人不觉加快脚步走到南院门口,峨突然对嵋说:“让倪欣雷送你回
去好不好我不回去了。”

这是姐姐又一次背叛!嵋很生气大声抗议:“你说好一起回家的,你答应娘


的”“我去看看吴家馨。”对了吴家馨这时不知还哭不哭。嵋不响了停了一
下,说:“那随便”峨也想了一下,忽然发现该去看家馨的是倪欣雷他是表哥,
便说:“你不去看看么她常常哭,都成了哭星了”

“明天再说吧,我还有功课孟家小姐们,希望明天能见面”倪欣雷略略彎


身,转身走了他可能怕峨又生出新主意。

姐妹二人不走翠湖了顺文林街向前,下坡上坡很快到了那一片腊梅林中。


腊梅林里有淡淡的幽香包围着,有弯曲的小径牵引着

“吴姐姐为什么哭?”嵋忍不住问


“她一个人在昆明,她想家”停了一会儿,峨忽然说:“还因为她喜欢一个
人我还不知这人是谁。——喜欢一个人是很难受的事你说是吗?”
“怎么会呢”嵋不懂姐姐的话,也不想研究這课题她很快活。一跳一跳地
去摸腊梅枝她知道梅林尽处,有她们亲爱的家

太阳从新校舍东面慢慢升起,红彤彤的朝霞又唤醒自强鈈息的一天新校舍在


夜晚显得模糊不清,似乎没有固定的线条这时轮廓渐渐清晰,一排排板筑土墙、
铁皮搭顶的房屋整齐地排列着。墙脚边这样那样的植物大都是自己长出来的,
使土墙不致太褴褛铅皮屋顶在阳光抚摸下,泥垢较少的部分便都闪闪发亮学生
们为此自豪,宣称“这是我们的‘金殿’”!

金殿是昆明东郊一处铜铸的建筑物似乎似阁,可以将阳光反射到数里之外


新校舍的光芒,岂圵数里呢

体育教师从一排排宿舍之间跑出来,身后跟着稀稀拉拉几个学生学校希望学


生早起跑步做早操,但是响应者很少年轻人睡嘚晚,视早起为大苦事一般都勉
强应付几天便不再出席。

“一二三——四!”体育教师大声叫着口令“一二三——四!”跑步的队伍


齊声应和。人不多声音倒很洪亮。

学生陆续从宿舍中出来有的拿着面盆,在水井边洗脸有的索性脱了上衣用


冷水冲。有的拿着书本傲然看着跑步的队伍。也有人站着两眼望天也许是在考
虑国家民族的命运,也许是在研究自己的青春年华该怎样用

太阳在房舍间投丅一段影子,教室门都开了一会儿,图书馆门也开了图书


馆是校舍中唯一的砖木建筑。

不知什么时候孟弗之已经在图书馆里了。他穿着一件旧蓝布衫内罩一件绸


面薄棉袍,手边放着一个蓝花小包袱用包袱包书是他入滇以后的新习惯。他每次
到新校舍来都要到图书館看看这图书馆和明仑的图书馆真不可同日而语。沿着露

出砖缝的墙壁摆着书架俱都未上油漆,木头上的疤痕像瞪着大眼睛书架上整齐


地放着报纸杂志,有《中央日报》、《云南日报》、《扫荡报》、《生活导报》等
等还有《今日评论》、《哲学评论》、《新动向》、《国文月刊》、《星期评论》、
《思想与时代》、《云南大学学报》、《燕京学报》等刊物。

“孟先生这么早。”出纳台前的职员招呼他正在擦拭没有尘埃的桌椅。比


起北平来昆明的灰尘少多了。作为图书馆主要内容的书籍就更不成比例。出纳
台里面倒也密密排着十几行书柜有些书籍堆在墙边,是从长沙运来运了一年多

弗之点头,随手拿起一份报纸报上有一篇分析空袭的文章,说前几个朤空袭


虽没有重大伤亡却给人生活带来很大不便,警报期间还发生盗窃案件新的一年
里空袭会更频繁更猛烈。这时学生渐渐多起来絀纳台前排起一个小队。学生见到
弗之有人恭敬地打招呼,有人赶快躲开有人置之不理。弗之神情蔼然他坐在
那里,整个室内便有┅种肃穆气象

有人在门外大声议论明晚时事讨论会的题目,显然是社团积极分子弗之听见


一个说:“汪精卫上个月出走越南,不知怎麼想的”另一个说:“怕日本人,卖
国求荣!”一个说他明白无误是汉奸又一个说就是汉奸,他的说法也要搞清楚
好反驳。好几个囚都说看庄先生讲什么

弗之有些感慨。庄卣辰曾说起座谈时事的事只知微观世界而不知宏观世界的


卣辰,抗战以来又在天津办过一段转运事务,对外界的事关心多了他走出门,
一个学生对他笑笑说:“孟先生有课庄先生每两周给我们分析战局,很有意思”

“好。”弗之说“讲过几次了?”

“两次”学生答,他忽然手指着远处大声说预行警报!


大家都朝五华山方向看去,山顶的旗杆上果然升起了一个红球若不是它预示
警报,这个红球在蓝天白云之下倒是很好看“今天这么早!”好几个人说。
“我去上课”弗之向大家點点头。学校惯例是有预行警报照常上课空袭警
报的汽笛响了才各自疏散。预行警报和空袭警报的间隔有时只二十来分钟有时要
一两個小时,有时有预行而无空袭对预行不采取措施可以不至于荒废时间。
弗之进了教室站在教桌前,慢慢解开包袱把中国通史的讲义拿出来。这一
学期弗之开了两门课继续讲通史增加了宋史。
凄厉的汽笛声响了空袭警报!敖裉旖拥谜饷唇簦 庇腥说蜕?怠?
汽笛声从低箌高,然后从高处降低下来好像力量不够了似的,稍停一下又从
低到高弗之抬抬手臂,表示不上课了慢慢地放好讲义,包起蓝布學生们陆续
向外走。最初有警报时人们很慌乱有人真的拔脚飞奔,成为名副其实的跑警报
后来习惯了都悠闲起来,似乎是到郊外散一佽步
一个学生走到教桌前小声嗫嚅道:“三姨父。”
弗之抬头见是碧初的外甥严颖书他中等身材,肩背宽厚是个敦实样儿。去
年考叺历史系学业还算不错。因知道不便在广众前认亲戚他平常上下课都不打
招呼,这时的称呼也是含糊不清
“有问题么?”弗之亲切哋问
“这个星期天是母亲的生日,”他说的母亲指的是素初而不是他的生母荷珠
“父亲有帖子送过来,您能来么”“玹子昨天说来著。”“有车来接全家人怕
小娃他们走不动。”“这一点路!比跑警报走得近多了不要接。我们会来的”
“您往哪边走?”颖书似偠随侍左右
“我回家,你去后山吧小心为好。”弗之自己仿佛不需要小心颖书鞠躬,
弗之和人群的走向相逆尽量靠边。“弗之伱往回走?”忽听见招呼见庄

卣辰夹在人群中匆匆走来,遂立住脚说:“你走得快肯定不是跑警报。”


“当然不是”卣辰穿一件深銫大衣,拿着手杖眼光还是那样天真清澈,脸

上却添了不少皱纹大概皱纹里装了不少时事报告。他指一指几排房屋后面的实验

弗之知噵每有警报,卤辰都到实验室守护怕电器着火,怕仪器失窃他觉


得对实验室的惦记比对警报的恐惧还难受,还不如在实验室守着炸弹来了也知道
是怎么掉下来的。秦校长和朋友们几次告诫他都如耳旁风。卣辰也知道有警报
时,弗之的习惯是回家坐在腊梅林里囿些文章便是那时构思的。

“我还有个防空洞紧急警报来了可以钻进去。”“我有铁皮屋顶呀”两人

市民们从挂红球开始,便陆续疏散这时街上已没有多少人,空荡荡的好像是


等人占领让人看了心酸弗之走到祠堂街,见一个少女扶持着一个老妇还夹着个大
包袱 气喘吁吁走向东门。 少女埋怨说:“我说么东西不消拿得!费功夫!”
“不消拿得!炸不死也饿死咯。”老妇回答走过弗之面前,一个尛包从大包袱里
掉出来是那种云南人常用的傣族刺绣包,总是装细软物件的弗之见她们只顾快
走,便拾起来追了几步递过去老少二囚各用混浊的和清明的眼睛望着他。“好人

哟好人哟。”老妇喃喃自语费力地走了。


弗之进了腊梅林缓步而行,欣赏着阵阵幽香赱到门前,见门上挂着锁知

碧初等已往防空洞去了,遂也往城墙走来


城墙在这一段很高,如同一个小悬崖崖下原有一小洞,为狸牲絀没之所附

近两家邻居和申大爷商议,邀了弗之参加修了这个防空洞。实际上面都是浮土


很不结实,峨和玹子都说它能防手榴弹鈈过躲在其中有一种精神安慰,也不细考
究能防什么弹了此时弗之走到近处,见杂草中城墙有好几处裂缝心想以后还该
让妻儿到郊外詓,便是邻居也最好不用这个洞

汽笛猛然尖锐地响起来,一声紧接一声声音凄厉,紧急警报!五华山的红球


取下了怕给敌机作目标。

弗之走进洞去他只是想和妻儿在一起。离洞口几步处有一个木栅栏栏内黑


压压的坐着许多人。逃、躲、藏!这就是我们能做的么!

“爹爹!爹爹来了!”清脆稚嫩的声音划破了黑暗


“莫吵嘛,莫吵”杂货店罗老板轻声不满地说,意思是怕敌机听见碧初和
三个孩孓挤得紧紧的,给弗之腾出地方这洞很窄,靠两边墙壁用砖搭了座位人
们便促膝挨肩而坐。弗之挤过ィ?ぷ裴易?铝耍?硪槐呤锹蘩習濉!懊舷壬?!甭
蘩习寤故切? 声说“你家说,今天飞机可会来”“已经拉了紧急警报,照说敌
机已经到昆明上空了”弗之说。众囚都不说话注意倾听飞机声音。黑黢黢的洞
半晌小娃忍不住了,小声在嵋耳边说:“讲个故事吧”“莫要响,莫要响!”
罗老板干涉这时忽然一声猫叫,“喵——喵”声音很好听。原来昆明老鼠猖狂

猫很珍贵,老板娘把猫也装在篮子里带来另一家邻居的孩子學着说:“莫要响,


莫要响”猫不愿呆在篮子里,更大声叫起来罗老板喝道:“不听说!等着掐死
你!”就在猫叫人呼中,远处传来“轰垄轰卤的沉重的声音大家,连那只猫忽然
都静了下来敌机来了。

刚刚倾听飞机的声音现在得注意炸弹的声音了,下一秒钟这一群人不知还在


不在人世飞机响了一阵,声音渐远“喵——”猫儿又大叫起来。众人都舒了一
口气想着今天不会扔炸弹了。

忽然飞机聲又响起来愈来愈近,似乎来到头顶上了真像猫玩老鼠样呵。让


老鼠松一口气再把它捺到瓜子底下!猫儿配合飞机,又大声叫了聲音不那么好
听了,有点像紧急警报另一家邻居说:“咋个整?你这只猫!”这时峨忽然在角
落里说:“让它叫敌人又不会土遁,能茬洞口守着飞机远着呢。”“过了一阵
飞机声又愈来愈轻,终于消失了

约又过顿饭时刻,解除警报响了一声声拉得很长,没有高低


“解除了!解除了!”大家愣了几秒钟才纷纷站起。罗老板大声说着顺口溜:
“预行警报穿衣戴帽;空袭警报又哭又叫;紧急警报阎迋挂号;解除警报哈哈大笑”
“哈哈大笑啰!哈哈大笑啰!”别人应和着向外走。
他们出了防空洞见天空还是那样蓝,云彩还是那样飄逸腊梅还是那样馥郁。
后来得知敌机那天的目标不是昆明,只是路过
这个星期天是严亮祖军长夫人吕素初四十五岁寿辰。因吕家彡姊妹都在昆明
正好聚一聚。嵋和小娃很高兴他们很久没有给带出去作客了。碧初则很发愁因
为想不出怎样安排衣服。最缺衣服的昰嵋她长得太快。大半年的时间原来的衣

服都穿不得了。天天穿着峨的一件旧外衣上学几个刻薄同学见了她就相互拉着长


声学街上嘚叫声:“有旧衣烂衫找来卖!”嵋不介意,回家也不说但是碧初知道
无论如何不能穿这外衣去严家作客。

没有讲究的纱衣裙了没有趙妈赶前赶后帮着钉扣子什么的了,没有硬木流云


镜台上的椭圆形大镜子了碧初只能在心里翻来覆去想办法。自己和峨的衣服都不
合用算计了几天,忽然看中一条压脚的毯子那上面有一点浅粉浅蓝的小花,很
是娇艳暗想:这毯子做件外衣倒不俗。可谁也没有本事把咜变成外衣碧初对弗
之抱怨自己没本事。弗之笑道:“我看那旧外衣就不错要不然把这毯子披了去,
算得上最新款式”碧初低头半晌说;“也许那天不冷了,不用穿外套——唉这

到了素初寿辰这天上午,天公不作美天气阴沉。碧初已经不再想外衣的事


忽然来了┅位救兵,是钱明经太太郑惠枌她常到孟家串门。这天来时提了一包衣
物说她的姐姐惠杬托人带来两件外衣,其中一件太小正好给嵋穿。“你知道我
们今天要到严家去”碧初问。“不知道现在去么?”“下午去你快坐下。今
天是我大姐的生日我正愁嵋没有合適的衣服呢。”那外衣的花样是深蓝、品蓝、
浅蓝三种颜色交错的小格子领子上一个大白扣子。马上叫了嵋来一穿,正合适

“这就叫有福人不用忙。”惠枌说轻轻叹息。


碧初见她似有心事因问怎么了。惠枌欲言又止碧初笑说:“你还有什么瞒
我的?惠杬不在昆奣有什么事说说心里轻松些。”惠枌说:“人家看我很闲在
我可有点烦了,也许该找个事做”碧初高兴地说:“我看你该做事。若鈈是这一
家子人我也要出去做事。”“你不同了你的生活满满的,要溢出来了我的日

子——你们要出门,改天再说吧”碧初目送她穿过腊梅林,心想她该有个孩子


不过这年月,只怕难得养活

下午天气更阴得厉害,竟飘了几点雪花只是在半空中就化了。可以说仩半截


是雪下半截是雨,到处湿漉漉的碧初张罗三个孩子穿戴完毕,自己换上从北平
带来的米色?虐岛旎ǖ谋∧嘏圩樱?胨翟趺床淮魇资危?坛跛涤Ω么饕桓焙斓模?
墒侵挥新痰摹? 嵋说戴绿的才合适呢峨瞪她一眼,意思是你懂什么“娘若不戴
首饰,让大姨妈家的人尛看了”所谓大姨妈家的人专有所指,大家心照不宣峨
居然会动心眼,关心和人打交道了碧初想。遂由两个女儿侍候着戴好那一副心
爱的翡翠饰物,耳坠子如两滴鲜亮的水滴衣领的别针同样晶莹润泽,只是衬出的

“找鞋子找鞋子!”小娃大声说,“我来背着箌了再换。”大家没有抱怨

“三姨妈!”门外有人叫严颖书进来了。“我来接你们”还是孟家人刚到


时,他随素初来过一次这时见室内还是一样简陋,不禁说:“这房子该修理了—
—”峨冷冷的别转脸去碧初怕她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忙招呼大家上车

汽车在石板蕗上慢慢开,从祠堂街到翠湖西开了十五分钟。


严公馆在一个斜坡上倚坡面湖,是一座不中不西、亦中亦西的建筑大门前
有两座石獅子。进去是窄窄的前院种着各种花木。二门在正院的边上不像北方
的垂花门在中间,正对北房三面有二层楼房,楼上楼下都有宽夶的走廊
弗之一行人下车进门,门前的卫兵持枪敬礼门房里出来两个护兵擎伞遮雨。
只听里面一阵笑语之声严亮祖和吕素初出现在②门,下了台阶

严亮祖是滇军嫡系部队中一员猛将。大理人氏那里各民族聚居,白族最多


严姓人家是彝族。原有几亩土地亮祖父親早亡,家道中落全凭自己奋斗。他身
材敦实和颖书很像,豹头环眼络腮胡子,有点猛张飞的意思他参加过台儿庄
战役,因指挥嘚当作战勇猛,立有战功后来在武汉保卫战中领一路兵马在鄂东
南截击敌军,不料大有闪失现在回昆明休整,等候安排他自己时刻准备再赴前
线。亮祖为人甚有豪气早年在北平和吕清非纵论天下事,颇得老人嘉许正好吕
家给素初议婚,提了几家都不中意亮祖求婚,便答应了曾问过素初意见,她只
说凭爹娘作主外边的人都以为在一片婚姻自由的新口号中,素初此举必因纯孝
家里人都知道她不过是懒得操心,怎样安排就怎样过罢了

素初穿一件大红织锦缎袍子,两手各戴一只镶翠金调子左手加一只藕色玉镯,


那就是翡翠Φ的翡玉了她的面容平板,声音也很平板:“三妹你们有一阵没有来
了”素、碧二人挽了手进到客厅。客厅里摆着成套的硬木家具和沙发也是中西
合壁。一座大理石屏风前站着慧书她走上前来行过礼,便和嵋在一起说话“嵋
都快有慧儿高了,肯长哟”亮祖说。夶家暂不落坐把孩子的高矮议论了几句。

慧书那年十四岁那个年纪的女孩几乎无一不是好看的。只是细心人会发现她


的面容于清秀之Φ有些平板灵气不够。幸亏她继承了父亲的大眼睛这双眼睛不
善顾盼,却是黑得深沉柔软望不到底。她神色端庄似有些矜持,看仩去比实际
年龄大些她应该是家里的宠儿,可是她似乎处处都很小心这是严家的特殊情况
造成的。知情人不用多研究便可得出这一结論

这时半截子雨下得更大了,人报澹台先生、太太到大家都出来站在廊上迎接。


“从重庆来办事正好给大姐祝寿。”澹台勉坠马摔傷后经过接骨,伤腿比

原来短了几分走路离不开手杖。“看看子勤多老实就不会说专程从重庆飞来拜


寿么。”绛初笑说亮祖对两位姻弟说:“抗战期间,大敌当前作为军人,我现
时能在家里实在惭愧。”于勤、弗之都说:“亮祖兄为国立功天下皆知。部队
休整是必需的,怎说惭愧”大家叙礼落座。严家几个亲戚也都介绍见过众人
都觉得还少一个重要之人。素初问严亮祖“请她出来吧。”亮祖点点头命颖书
去请。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去请的是严家老太太或长一辈什么人一会儿,颖书陪着
一位中年妇人来到厅上

这妇囚进门先走向素初,一面说“荷珠给太太拜寿”一面放下手里的拜褥,


跪下去行礼素初像是准备好的,把身边拜褥一扔跪下去回礼。众人都知道这是
亮祖自家乡带来的妾荷珠了又深悉这位如夫人的厉害,纷纷站起

荷珠自幼为一户彝族人家收养,其实是汉人她的穿着颇为古怪,彝不彝、汉


不汉今不今、古不古,或可说是汉彝合壁、古今兼融上身是琵琶襟金银线小袄,
一排玉石扣子下身系着墨绿色四花长裙,耳上一副珍珠串耳坠晃动间光芒射人。
手上三个戒指除一个赤金的以外,另有一个碧玺的一个钻石的。如有兴趣研究
荷珠会讲解碧玺在宝石中的地位和钻石的切割镶嵌工艺。在华丽的衣饰中衣饰主
人的脸却很不分明,好像一帧画像着色太浓,銫彩洇了开来变成模糊一片。就
凭这模糊一片主宰着严家的一切。

当下荷珠走到绛、碧面前说:“二姨妈三姨妈到昆明大半年了,峩没有常来


走动真是该死。”众人听她用词都不觉一惊。“我们太太身体差小事情都是
我管。今天备的寿酒不合规矩请多包涵。”大家不知她说的是什么规矩也不好
接言。绛初说:“我们玹子在大姨妈这儿住也承荷姨照应了。以后我们到重庆去

了玹子留下上學,更要麻烦了”荷珠说:“麻烦哪样!有事情喊护兵嘛,不麻


烦! ”严亮祖请大家坐芍橐苍谙率鬃?恕R幻婀鄄飓 t 子的细绒长外衣,又招呼
嵋到身边研究她的新外套一面吩咐颖书什么,两眼打量着碧初那一副翡翠饰物
一会儿,护兵送上茶来一色的青花盖碗。

“照我们小地方的规矩来至亲贵客要上三道茶。头一道是米花茶”亮祖说


话底气很足,使得献茶似更隆重大家揭去盖子,见一层炒米飄在水面水有些甜
味。孩子们嚼那炒米觉得很好吃。

“近来战事怎样敌军占领了武汉,下一步亮祖兄有什么估计”弗之客气地

“敵人下一步,可能会打南昌”亮祖沉吟道,“还会腾出兵力往北方骚扰


当然我们也不是他参谋长。敌人原想三个月结束战争现在已經一年半了,咱们拖
也要拖垮他!听说蒋委员长有讲话说就一时的进退说,表面上我们是失败了但
是从整个长期的战局来讲,我们是荿功的”

“滇缅公路上个月建成了,以后昆明的经济地位和战略地位都更重要了”子

“你是说滇军的地位也更重要了。”弗之和子勤楿处较多也较亲密。他懂得


子勤话中有活滇军在最高统帅部看来,究竟不是嫡系亮祖哈哈大笑,“云南这
地盘就是要有军队保护——我们总是听中央的嘛。”他忽然收住笑声若有所思。
停了一会说:“我在湖北打了败仗,你们可听说”子勤道:“听说一些。”亮
祖道:“虽然没有完成截击的任务我们也是拼了命了。敌人以十倍于我的兵力来
攻我们在山头上,弹尽粮绝硬是用石块木头打退敌人七次进攻!滚木擂石嘛,

你们历史学家知道的”说着,豪爽地笑了几声弗之见座中人多,不好深谈只


说:“去年我们到昆明鈈久,正看见五十八军出征数万人夹道欢送。有些人哭着
喊中国万岁!滇军必胜!那种气势真让人觉得中国人不会败的一两个小战役嘚胜

这时护兵上来换了茶杯,这次是红色盖碗碗中有沱茶蜜枣和姜片。孩子们喝


不来转到屏风后,见摆着一排竹筒大小不一,颜色各异有上了漆的,有素胎
描花的慧书介绍,这是水烟筒抽水烟的。

玹子听见走过去拿了一个摆弄着,笑嘻嘻地说:“听说滇军在囼儿庄英勇


善战,有个特点是人人手持烟筒日本鬼子还当是什么秘密武器呢。”

“那还不是水烟筒”亮祖又哈哈笑,说“那指的昰大烟枪,鸦片烟!鸦片


烟也是云南的特产埃不过说人人拿着烟枪开玩笑!”

这时大家都不好搭话因为严府是用鸦片烟的。亮祖从前抽这几年戒掉了。


戒不掉的是素初她在鸦片的作用中到达人生中最奇妙的境界,不忍放弃荷珠只
管烧烟,有时还替素初烧自己是绝鈈抽的。

“若说鸦片是一种武器也可以”停了一会,弗之笑道“只是这枪口是向内


的,我们真的秘密武器是中华民族不屈不挠的精神只管向前,永不停止:御外侮
克强敌,不断奋斗是我们的历史。《易经》上乾、坤两卦的象传有两句话:天
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这是对乾、坤两卦的一种解说词
也是古人的人格理想。君子要像天一样永远向前行走像地一样承载一切,包容一

大家都有些感动亮祖说,什么时候请给军官们讲一讲弗之说当然可以。这

时护兵来献第三道茶这是一道甜食,莲子百合汤鼡的是金色小碗,放有调羹


荷珠见茶上好,起身告退说还要去照管厨房。大家又随意说些话绛初站起身说:
“大姐,我们往你屋里看看”三姊妹一起往厅外走,身材都差不多玹子和峨注
意看自己的母亲,她们发现绛、碧二人有多相像,素初和她们就有多不像鈈像
的主要原因还不在相貌,而是素初缺乏活力她的举止有些像木偶随着牵线人而活
动,那牵线人不知在哪里

素初住东厢楼上,楼下住的是慧书和玹子西厢楼下是颖书,其他房屋都归亮


祖使用荷珠另有一个小院,那是个颇为神秘的所在当时三姊妹到得楼上,素初
拿出钥匙开门绛初说:“自己家里还锁门!”三人进屋,首先撞入眼帘的便是矮

绛初不等坐定便说道:“大姐你还不戒烟?弗之说鸦爿是杀伤自己的武器


人为什么要杀伤自己!要杀伤敌人才对!咱门三姐妹难得在昆明聚了大半年,现在
我又要随子勤去重庆玹子不愿意转学,只好留下住大姐这里你多照料,我也和
玹子说多照料你。”碧初说:“最要紧的是大姐的身体这些年的日子也不是好
过的。抽上烟不怪你今天是你四十五岁寿辰,就下个决心戒了罢爹这时在北平,
不知做什么呢他始终不知你这事。就当爹现在和我们在┅起咱们四个人说定了,

素初低着头把两个镯子抹上来又抹下去半晌说:“我抽得很少。”“很少也


是鸦片烟!”绛初说:“我们见┅次劝一次怎么一点儿作用也没有!你也要替慧
书想想,有什么闲言语岂不影响她的将来!”素初苦笑道,“看各人的命吧她
的家夲来就古怪——我不是不想戒烟,可是戒了又有什么意思!”绛、碧两人还从

没有听素初说过这样有主张的话两个对望一下,忽听见一種咯咯的声音从窗下

“好像蛤蟆叫。”绛初走过去看素初忙说:“莫要动,看看可以”碧初也


好奇地凑过去,两人都吓了一跳向後退了几步。询问地望着素初

纱柜里蹲着一只很大的癞蛤蟆,花纹丑怪无比瞪着眼睛在喘气。


“这是荷珠养的她养了好些古怪东西。”素初解释“她养随她,为什么放
你屋里!”绛初几乎叫起来碧初的眼圈红了,揽住素初说:“大姐你不能凡事
都听别人摆布埃”素初忙用两手做一个压低声音的姿势,自己小声说:“她养了好
几只谁过生日就在谁屋里放一只,过三天是要吸什么气,亮祖颖书嘟一样家
里只有慧书有豁免权,——亮祖做的主他喜欢慧书。”素初脸上掠过一丝安慰
“今年还算好,有几年放的是蛇”
绛初对碧初说:“咱们和弗之子勤商量一下,由他们出面和亮祖谈一谈姨太
太就是姨太太,哪能这样欺负人!”素初忙挥着两手说:“不行不荇千万不要!
这么多年都过了,我的日子我明白”停了一下,又说:“而且亮祖也不容易他
的事我不清楚,可是觉得出来他不容噫!家里不能再乱了。”
碧初沉吟道:“外人干涉不好以后慧书长大会起作用。最好爹爹有信来大
家一起说说爹怎样惦记大姐,吕家還是有人的”
“爹很久没有来信了。”三个人心里想可是都不说。自碧初离开北平只收
到过吕老人一封信,那信走了好几个月“蕗太远了。”碧初叹息忽然想起爹说
的那句话:“路远迢迢,不知哪里更近”心里猛然咯噔一下。
一阵楼梯响孩子们叽叽喳喳跑上來。素初取出一块花布将那小纱柜盖了。

小娃跑在最前面冲进房里问绛初:“二姨妈,玮玮哥什么时候到昆明来我们都


想他。”嵋笑着举起一只手表示附议。绛初说:“玮玮也想你们想到昆明来上
学。可是在重庆也有好中学在家里,总方便些”慧书不说话。站在小纱柜前
停了一会,忽然大声说:“二姨妈、三姨妈让玮玮哥来这边上学吧。和玹子姐一
起就在颖书房里隔出一间,很方便的昆明天气多好,去年暑假我到重庆热都
热死了。小娃要打秋千下着雨打不成,滑下来可危险——”她一口气说着没话
找话,绛、碧两人听出来她是想掩盖纱柜里的咯咯声便也大声找话说。不多时
护兵在门外叫:“报告!请用饭!”除了嵋和小娃,大家都松了一ロ气鱼贯出房
下楼。素初和慧书留在后面锁门

雨已经渐渐小了,天边灰暗的云后面透出一点亮光


饭厅在客厅旁边小院里,已经摆了彡桌酒席亮祖、子勤、弗之还有严家几个
亲戚都在桌边等候。三姊妹进来后荷珠忽然出现了,帮着安席斟酒一副女主人
姿态。素初昰寿星和亮祖坐在中间,默然不语
桌面中间一个大拼盘,有称为牛干巴的风干牛肉、宣戚火腿、酱肉片、白肉片、
乳扇乳饼、牛干菌、青头菌、鸡油菌等排出一个端正的寿字。大家坐定亮祖一
举酒杯,说:“我们一般不过生日一年年,赶着过生日来不及!今年難得二妹、
三妹两家人都在昆明,素初也算得整寿是荷珠想着,操持请大家聚一聚”他这
话不伦不类。绛初听了马上站起来说:“夶姐过生日,我们恰好赶上了真是难
得。其实大姐是我们三姊妹中最能干的我们差远了。我和子勤祝大姐以后的日子
幸福康宁”碧初因也站起说道:“二姐说得对,大姐的才干我们远远不及。若
论彼此关心爱护我们三姊妹可是一样的。弗之和我祝大姐平安快乐現在全国上

下一致抗日,大姐能做点什么事才好”


亮祖看两个小姨子捧姐姐,颇觉有趣说道:“到底是亲姊妹啊,若是这时爹

也在昆奣就好了”他把爹这个称呼说得很响亮,“我说过请他老人家赏腊梅花”


接着玹子等都来敬酒,笑语间上了几道菜

“这是红烧鸡宗,是我们厨师傅的拿手”荷珠伸手指点介绍,手上的戒指亮

这时亮祖的副官进来附在耳旁说了什么,亮祖随他出去了走到客厅,副官


递过一封信说:“北平来的。”信封已经破损角上有两个墨字:讣告。亮祖忙
打开看:大姑奶奶二姑奶奶三姑奶奶严姑老爷澹台姑咾爷孟姑老爷吕清非先生于七
月七日晨逝世暂居上房。莲秀侍候不周请姑奶奶们回来责罚。

署名是赵莲秀日期是一九三八年七月七ㄖ晚。若是等到次日写讣告就不能


写暂居上房这句话了。 亮祖想先压住这消息 一回头,见荷珠站在身旁便说:
“明天再说吧? ” “奣天都散了不如现在一句话省事。”“至少饭后再说”
“你也忒婆婆妈妈了。”荷珠拿过讣告径自走到饭桌旁交给素初。一面说“北

素初一见讣告两字忙站起来,两手扶桌说:“爹——爹——”绛初读过信泪


珠连串落下,口中埋怨“也不写明原因!”

碧初觉得那张信纸有千斤重,拖着她从高山顶坠落身子轻轻摇晃,她强自镇


定直到离开严府,一滴眼泪没有落下

昆明冬日的田野,北方人很難想象似乎是冬天遗忘了这一片土地。春夏秋都


不肯让出自己的地盘各自交错地显示着神通。绿色还是均匀地涂抹在村庄旁小河
边┅点赭黄偶然地染在树梢。便是有一点没有覆盖的土壤也显得那样湿润,明

蓝得透亮的天空上有一朵白云,淡淡的像一片孤帆,随著孟弗之一家人默


默地行走出小东门,石板路愈来愈窄跨过一条小河,绕过两个村庄他们继续
走着,要走得远些更远些。

灌木丛仩的露水还没有干


峨和嵋,轮换着和弗之用扁担抬一只篮子本来弗之要一手提,被大家否决了
篮里装着一只公鸡、一方猪肉、四个皛面馒头、四个宝珠梨,还有一瓶酒及杯箸等
物他们要找一块好地方为吕老人上祭。
碧初从严府回到家便病倒了发烧,不思饮食躺叻几天才能起床。父女们生
离成为死别本是可以料及的,不过在老人跨过生死界限的重要时刻没有侍奉在
旁,做儿女的于悲痛之外又囿遗憾歉疚等复杂情绪使得悲痛格外沉重。
“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句话碧初向弗之说了不下几十遍,“若是病
完全可以写清楚,爹也不托个梦来”
弗之心里有点明白。吕老人早就觉得自己活着是个累赘是附痈赘疣,自己动
手除去是很可能的只是这话不能囷碧初说。
祭礼是嵋率领姚嫂准备的姚嫂杀鸡煮鸡,嵋煮一方猪肉细心地拔猪毛。她
要把肉皮收拾得干净这是给公公的呵。

峨从学校回来认为这简直是多余。“带点毛有什么关系反正是扔在那儿。”


嵋抬头看看姐姐仍只顾拔毛。碧初挣扎着蒸了白面馒头宝珠梨是云南特产,汁
水多而甜用它作祭礼是峨的主意。

三姊妹本打算联合祭奠因各家活动不同,乃分头行事玹子原要参加孟家郊


祭,叒因父母即将离昆回小石坝去了。只有孟家五人在田间走着他们走完田埂,
又走了一段石板路走上一条小岔路。见一片树丛中有一個小丘绿色覆满。弗之
问碧初:“就在这里”碧初点头。大家将丘前稍作清理摆开祭品。菜肴前放了
杯箸按人数斟了五杯酒。小娃忽然说:“娘我去给公公舀一碗水。”峨、嵋随
他去找水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潺潺地流着小娃舀了水端回丘前,大家肃立碧
初拿着一束香,待弗之点燃后轻轻晃动火光划了个圆圈,随即熄灭二人居前,
三个孩子在后行三叩首之礼。

碧初持杯在手说:“爹伱走了。我们离开家不过一个多月你就走了。爹究


竟是什么病出了什么事?我们姊妹三人都不在跟前真是不孝!”说着放下酒杯
痛哭失声,匍伏在地峨等也都泪流满面。要上前劝慰弗之示意不必,让她痛快
哭一场以减轻悲痛。弗之取了一杯酒心中默念:“舅父一生忧国忧民,一腔正
气在沦陷区,必然是过不下去的我们不知详情,我却知道舅父的精神,上昭
日月下育后人。永远不死!”将酒酹地深深一躬。峨等依次敬了酒小娃还加
一碗水,他一面哭一面高声道:“还我河山,公公教我的还我河山!”他想着
公公教他刻图章,在肥皂上刻过这几个字稚嫩的童音在绿丛中回绕,像是一个誓

香头上那点红逐渐矮下去颜色渐暗,终于熄灭了大家叒站了一会儿,弗之

示意收拾东酉碧初已止了哭,低声问:“东西还拿回去”“拿回去吧。祭神如


神在已经用过了。”弗之说“鈈要暴殄天物。”嵋说她相信这符合公公的想

他们收拾东西向回走,走上石板路走下田埂,到了离城最近的村庄蓝天上


那朵白云,仍在追随着

“天这么好,”碧初忽然说“既然出来了,就多呆会儿怕有警报。”“都


这个时候了——”弗之一句话未完见远处五華山顶升起三个通红的球,遂改口说;
“就在这儿休息一下也好”他见碧初面色苍白,是走不动了忙向附近小树林找
了个坐处。碧初靠着峨坐下嵋和小娃跑开去。“不要走远!”碧初叮嘱

约有顿饭时刻,空袭警报响了树林里人渐渐多起来,都是从小东门出来的


還有几副吃食担子,其中一个卖豌豆粉顾名思义,那是一种豌豆做的食物加上
各种佐料,微辣微甜孩子们很喜欢。小娃不觉多看两眼嵋忙拉他走开。他们知
道日子艰难从不提出要吃什么,穿什么

“孟家二小姐和小娃在这儿。”一声招呼是李涟一家人来躲警报叻。说话的


是李太太金士珍她还是那样僵硬的瘦,倒是不显得憔悴两个孩子之薇之荃也望
着那豌豆粉担子。嵋上前说话“都这么高叻,长成大姑娘了”士珍评论。“我
们和孟姐姐去玩”之荃大声说。四个人跑到树林西边小河旁这里离城已很近了。

李涟夫妇会见弗之夫妇得知孟家是来郊祭,李涟立即向北方三鞠躬弗之二


人忙一旁还礼。士珍却不行礼大声评论说:“依我看,老先生实非善终”碧初
正怀疑吕老人死因,颤声问道:“究竟是怎样的呢”士珍不答,似在入静“莫
非被日本人——”碧初自言自语,眼泪滴滴答答落下来“不至于,哪至于呢!”

弗之打岔说:“老人已仙去不要再琢磨这事了,不然反惹不安”峨也说:“娘


瞎想什么!”碧初噵:“不知婶儿怎么过活。”“谁也管不了许多”峨说。

李涟说起给学生发放贷金的事学生们离乡背井,都在长身体的年纪凑合吃


飯。老滇币作废新滇币以后也要作废,法币贬值物价涨得快,伙食愈来愈糟
有些学生开始找事做,看来找事的会愈来愈多

“年轻囚历练历练也好。”李涟说:“最近有一个药店要找个会计也就是记


帐,很好学好几个学生争着去,叫我很难办”

峨忽然走过来说:“爹爹,我想找个事做”


“你?”弗之微怔峨素来不怎么关心家的,看来也知道操心了。“不要
还不至于。你才二年级家里還过得去。”李涟见状说:“孟离己去最合适。生
物系和药有点关系。”
“不可以”弗之阻拦道,“好几个同学要找饭吃呢峨不能去。”他的目光
逐渐严厉起来峨不情愿地走回母亲身边。
士珍在说话一半对碧初一半是自言自语:“云南这地方很奇怪,我常见的鉮
祗大半都看不见了眼前净是带色的云呵、霞呵,还有雨成串的雨。弄得我真跟
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没着没落的。要不然吕老太爷嘚事,我能不知道”她停了
一下又低声说:“这里有些女人兴养蛊。知道什么是蛊就是有毒的蛇蝎、蜈蚣什
么的。养蛊得练练好了鼡手一指,就能让人中毒!”峨好奇地问:“你的教和这
些有关系”士珍不高兴地说:“瞧你这人!我们和这些邪门歪道可没关系!两碼
事!你别瞎搅和!”若是平常什么人这样说话,峨定要给个脸色因士珍不是平常
人,也就不能以常理对待峨一点不生气,也不检讨問得冒失

树林里,几副吃食担子生意很好人们端着碗有的站、有的坐、有的蹲,稀里


胡鲁地吃着空气中飘着食物的香气。碧初惦记嵋和小娃有气无力地说:“峨!
你去看看嵋他们,干什么呢叫他们过来。”峨刚迈步走碧初又说:“看看他们
的地方要是好,就不鼡过来不用凑在一起。”

士珍大声笑道:“你这是父子不同舟的意思今天不要紧,今天飞机不会来”


正说着,紧急警报响了树林裏忽然静下来。随着警报声一下子地上少了好
些人,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不要去了,不要走动”碧初温和地对峨说。弗之走过来说看见孩子们在
河岸下坡处检石子,地点很好李涟留在那里照顾。碧初点点头
河岸边,李涟靠着之荃坐下来孩子们对紧急警报并不陌生,仍在检石子捡
了堆起来,一会儿又铲平嵋不参加这游戏,只望着蓝天遐想
十八架飞机,排成三角形在蓝天上移动,似很缓慢那朵白云还在那儿。飞
机穿过了它直向树林上空飞来。之荃指着天空嚷嚷:“日本飞机!”小娃拾了些
石子儿要扔出去自己说:“当机关枪。”嵋忙制止了这时飞机已到头顶,轰隆
隆的声音震得人心发颤除了这声音,四周是一片死寂
“快卧倒!快躺下!”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嵋本能地把小娃推倒自己也躺下,
心想有什么事就护住小娃
天仍很蓝,白云仍很悠闲“我们要是都死了,天和云還是这样”嵋暗想。
一架飞机俯冲那时的飞机扔炸弹时都俯冲,以缩短距离在这一刹那,嵋感
到十分恐惧那感觉像是有什么物件紦身体掏空了。她想跑去找母亲可是动弹不

了。这时蓝天里多了几个黑点儿一个比一个高一点,向下坠落“炸弹!”嵋猛


省,正要翻身抱住小娃轰然一声巨响,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三个炸弹落在小河对岸。排列整齐炸弹碎片飞起作弧形,恰好越过嵋等藏身


的河岸掀起的红土落在震昏了的嵋和小娃身上。之薇、之荃离得稍远震得眼前
发黑,不禁放声大哭泪水和着红土糊在脸上,连眼睛也睁不開李涟赶忙一手揽
着一个,忽有一架敌机俯冲用机枪扫射地上的中国人,机枪的哒哒声十分清脆
李涟护着孩子,抬头定定地看着敌機等敌机飞走了,过来看嵋和小娃

小娃身上土较少,先醒过来只觉浑身无力。他见嵋在不远处大半身让土埋


着,忙爬过去一面扒土,一面叫道:“小姐姐你醒醒!”叫了几声,嵋仍不睁
眼“是不是以后只能给小姐姐上祭了呵!”小娃想,几乎心跳都停了但昰他不

李涟等帮着把土扒开。一会儿嵋醒了。她先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天还是那样


蓝,那朵白云还在不经意地飘着外公,警报飞机,炸弹在她脑中闪过她遂即
意识到,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

弗之一行人赶过来了。之薇、之荃见到士珍都停了哭。嵋和小娃依在碧初身


侧觉得十分平安。小娃凑近碧初耳边说:“娘,我觉得过了好些好些年了”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娘”嵋在心里说。

这时士珍議论着那边炸死好几个人,很可怕她脸色苍白,语调紧张


树林边传来哭声,是死者的亲人在忍受死别的痛苦了一个人哭道:“小春呵
小春,你才十二岁你才十二岁!”小春,是最普通的女孩名字十二岁,刚刚是
嵋的年纪这个不相识的同龄人已经消失了。

敌机叒飞回来了在空中盘旋。


美丽的蓝天你就放纵敌人的飞机这样任意来去吗?丰饶的原野你就忍受敌
小娃挣扎着站起来,大声问:“爹爹我们的飞机呢?为什么不来”。
“我们的飞机——我们积贫积弱的祖国呵,哪里有飞机!”弗之深深感叹
又见小娃那样小,滿身红土却站得笔直,专注地望着自己关心着我们的空军,
心里一阵酸热温和地说:“可以说我们根本没有国防。我们的人民太贫困政府
太腐败——这些你还不懂。”
飞机转了几圈飞走了。紧接着小东门一带传来轰隆巨响。人们屏息凝望
见几簇火光,从地上升起在阳光中几乎是白色的。“小东门起火!小东门起火!”
人们压低了声音说忽然一个人大声叫起来:“我的家!你鬼杂种炸我的镓!”他
跌跌撞撞向河对岸跑,被人拽住了
“等下嘛,等一下”有人劝他。这里很多人都住小东门一带又有几个往城
内跑,要去救吙李涟大声说:“防空系统有消防队,大家跑回去没有用呵”人
们不听,三三两两走了
弗之和李涟对望一眼,都在痛恨自己的无能
“我看见日本兵在机舱里笑,俯冲用机枪扫射那女孩——不共戴天!”李涟
恨恨地说。弗之在心里咀嚼这四个字一面叹息,世界上什么时候才能没有战争
敌机没有再来,解除警报响了留下了尸身和炸碎的肢体,留下了瓦砾和仇恨
弗之一行人走回城内。经过小东門见火已熄了。人们在倒塌的房屋前清理

有几个人呆呆地坐着,望着这破碎的一切一棵树歪斜着,树上挂着什么东西走


近时才知昰一条人腿。大人忙用手遮住孩子的眼睛往路的另一边走,似乎是远几

嵋看见了她的心像被什么重重地撞击了一下,有些发晕她尽量镇定地随着


大人走,不添麻烦心里在翻腾,可怜的人!一定是住在这里的没有跑警报去,
如今变成鬼了鬼是什么样子?鬼去打日夲人才好日本人太凶狠了,跑警报的也
死了不知死了多少人,有几个新鬼可千万别到我家来呵。

谁都没想到他们已经没有家了。


進城后李涟一家往南弗之一家往北。他们走上祠堂街就觉得异样。邻居杂
货铺关门下板祠堂花园高墙里冒着黑烟,有些人在祠堂大門出出进进
杂货铺姚老板从大门出来,见到弗之说:“你家去外头躲了大命人呀。防空
洞塌了我刚刚看过。”“伤人没有”弗之忙问。“不有伤人不有。”姚老板
摇手神色于愁苦之中露出一点侥幸的安慰。“我们也出城了走亲戚去了,神差
鬼使!”他欲言又圵终于还是说了:“你家先生的住处也塌了。”
弗之一行人听得明白没有说话,忙走进门见几个人抬着担架过来,是另一
家邻居惢下一惊,问道:“不是说没有伤人吗”停下看时,见是看祠堂的申大
爷闭目躺着,微微喘气一个人说:“他是震伤,不是炸伤”“送医院吗?”
“试试看”弗之示意碧初拿些钱,碧初早拿了一百元递来弗之交给邻居,邻居
说:“孟先生好人!快看你家房子去!”
孟家人走过腊梅林林中靠防空洞那边落了一枚炸弹。炸弹坑看不见烧焦的
树林还在冒烟。黑烟下还是郁郁葱葱的梅林迎着他们。

他们站在家门前时觉得神经已经无法承受苦难的砝码了。他们的家已成为一


片废墟房前面一个炸弹坑,可以装下一辆老式小汽车瓦砾之间,还有半间屋架
挺立半截土墙上贴着嵋和小娃写的大字。那时他们正在临九成宫字帖

他们怔在那里。没有哭泣没有言语。時间仿佛停滞在炸弹坑边


“坐一会儿吧。”半晌弗之说,从碎瓦中拖出一个凳子来让碧初坐下。
“毕竟我们一家人都在!”碧初苍皛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是呵!在这战乱之
中,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可谓不幸中之大幸了。坐了一会儿碧初发令动手收拾。
我们人还在我们还有头、还有手呢!
“我的书稿!”弗之猛然叫道。碧初沉静而哀伤的眼光抚慰着他“没事的,”
她说“那箱子在床底下。”怹们本要带着它因祭物已很重,便给它找了个好地
峨嵋姊妹扑向瓦砾堆床拉出来了,书箱完好无损弗之打开书箱,见书稿平
安全鈈知已经过一番浩劫。慨叹道:“这下子咱们全家都在一起了”
他们继续刨出几件桌椅箱笼,排列在炸弹坑边饮水器皿都已粉碎,没囿水喝
这时腊梅林中走出一个人来,这人风度翩翩神采俊逸,穿着浅驼薄毛衣深灰西
服裤,依然北平校园中模样正是萧蘧萧子蔚。
“我们一回来就知道城墙防空洞塌了。好几个人跑去看知道你们不在也没
有人受伤,才放心”子蔚轻叹,“没想到房子也震塌了”
“日本飞机炸得真准,正好在房子前面要是炸弹落在房子上,可就什么也没
“谁叫弗之是代表人物呢炸弹也找有代表性的地方掉。”子蔚故作轻松对
碧初知他的用意,勉强一笑峨特别感动,心想萧伯伯真是好人总在宽慰别
“大戏台那边收拾了一间屋子,孟太呔先过去休息吧我们张罗搬东西。”子

蔚说“我去找个挑夫。”说话间又来了几位先生和庶务科的人都说现在找不着


人的,还是大镓动手随即抬的抬提的提,还有人找来扁担挑起两个箱子,往大

弗之命嵋陪母亲先去休息嵋说:“让姐姐去吧,我帮着搬东西”她在倒塌


的土墙边出出进进,身上原来的泥土未曾收拾现又加了许多,红一块黄一块黑一
块颇为鲜艳。小娃则成了个小花脸前前后後跟着她。一些小东西其中有龟回
买来的砚台,都是他们两个刨出来的

峨提了一个网篮,陪碧初先走了众人又刨了一阵,有些埋得罙的只好以后


再说。弗之不知怎样感谢才好一个职员说:“用不着谢的,明天说不定炸到我头
上还得给我——”他本想说还得给我收尸呢,说了一半咽住不说。大家都拿了
些什物往大戏台走了。

嵋和小娃走在腊梅林中 忽听见马蹄得得, 愈来愈近“骑兵!”小娃说,

他们站在一棵腊梅树下望着祠堂街。一会儿一骑云南小黑马跑过来,进了


大门一个干净的、英俊的少年,骑在马背上两眼炯炯有神。脸上则是平静的
像是刚从书房走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庄无因。

“庄哥哥!”他们两个大声叫起来庄无因跳下马,把马拴茬腊梅树上一手

一个拉住他们俩。三人半晌说不出话


“我们听说了,我立刻骑马来了”无因目光流露出关切和一点凄凉,“你们

害怕吗累吗?”小娃回答他不害怕嵋回答她不累。


“听着”无因果断地说,“你们俩到我家去住爸爸妈妈派我来说这事。”
“哦鈈。”嵋也果断地摇头“我们要和爹爹和娘在一起。”
“庄哥哥我们还要守着腊梅林。”小娃说
“孟合已很有想象力。”无因轻拍尛娃一下“好,这话等会儿再说”
三人走到大戏台,见进门处的玻璃震碎了两扇窗掉了下来。没有大损伤孟

家栖身之处是戏台顶仩一个小阁楼。因楼梯过于窄陡上下不便,没有人祝这时阁


楼上很热闹楼梯不时有人上下。只见峨拿着盆巾走下来说:“从窗口看见伱们了
娘说让你们先去洗脸。”她向无因点点头

“庄哥哥骑马来的。”小娃报告


“你能在马上看书吗?”峨问
“不能。”无因回答随即转脸对嵋说:“马太快,会摔下来我骑车看书,
因为自行车是百分之百听指挥马做不到,只能百分之八十——也许更少一些”
两个孩子在公共用水的地方洗脸,很快洗出一盆泥汤峨吩咐再洗一遍。嵋和
小娃很迟疑他们不敢多用水。水是雇人挑的
“你们赽成夏洛克了。”无因说“你们洗,我去挑水”“你知道井在哪儿?”
“想找就能找着”无因说话间已跑出几丈远。
水很凉两个駭子不想再洗,但觉得姐姐这样来招呼真是天大的面子既然无

因肯挑水,就多用些他们又洗一遍,水的颜色浅多了经峨认可,一起仩楼


秦校长和夫人谢方立在房间里。谢方立较碧初大几岁面容清秀,于慈和中有

几分严峻似是从秦巽衡那里分来的。碧初用毛巾擦著小娃的手脸怕生冻疮,谢


方立也拉着嵋教她轻轻搓手一面说:“你们三个孩子精神都很健康,都是经得起
事的”她本来想到的是兩个孩子,及时纠正了又叹息道,“这里和圆甑方壶的
日子没法子比了”“他们倒是从不叫苦,知道怕苦也没有用”碧初擦干小娃嘚
手脸,命他走开自和谢方立低声说话。

小娃走到弗之身边听他们讲话。


秦校长说: “从去年 9 月 28 日敌机首次来炸今天是最严重的一佽。这一阵对
敌机轰炸有些麻痹大意看来还是得疏散到乡间去。前些时在城西看了几处房子
几个理科研究所设在那儿。修房搬迁仪器等事都得抓紧卣辰他们几家家眷已在西
里村住下,这样最好文科研究所设在哪儿好?”
弗之说:“严亮祖的一个副官在东郊凤头村有┅处房愿意借给我们,给研究
所用很合适我还没看过。”
秦巽衡大喜说:“那好极了。我叫人和严军长联系请他介绍去看房。——
除了研究所眷属也要快些疏散。孟太太身体不好这样跑警报是受不了的。”
“我们在凤头村一带找房子吧”弗之看一眼憔悴的碧初,又看一眼盛放书稿
的箱子叹道:“逃到昆明来还要藏,还要躲!曹操曾说我辈为盛世之英杰,乱
世之豪雄我们是否盛世之英杰還不可说,可真是乱世的饭桶了”
巽衡微笑道:“饭桶才好。饭桶里出人才!”
小娃靠在弗之身边忽然说:“有了造飞机的人,就能囿飞机了”巽衡膝下

无子女,见小娃点漆般的眼睛专心望着,不由得摸摸他的头说:“多有几个小


娃这样关心人的就好了。我们学校有航空系就是培养造飞机的人才。”

弗之说:“小娃从小喜欢飞机”小娃沉思地说:“我可不喜欢杀人的飞机。”


“庄无因挑水来叻”峨、嵋在窗前站着,看见无因很稳地挑了一担水往公共
用水处去了姊妹俩向碧初说怕多用水的事,谢方立笑了说:“人都这样想就好
了。”一会儿无因上来向大人招呼过了,走到碧初身边站立
“在西里村住,得自己挑水吗”谢方立问。
“有时候挑雇了人嘚,可是有时候不来”
又说了些话,秦氏夫妇告辞无因提出要嵋和小娃去西里村住几天,说这是爸
爸妈妈和无采的意思说了忙加上:“也是我的意思。
碧初望着弗之弗之望着嵋和小娃,说:“你们自己决定”嵋立刻说:“我
们和庄哥哥说过了,我们要和爹爹和娘茬一起一刻也不离开。”她靠着碧初站着
很想抱住娘,但她已不是小姑娘了已经快赶上娘一样高了。
“多谢你无因。”碧初轻声說“他们去住当然高兴。就是不愿意离开家
无因心里颇为失望,脸上却不动声色他总觉得和嵋在一起有一种宁静的愉快。
他和玮玮討论过找不出是什么原因使嵋能安定别人、抚慰别人。大家都不再提这
事三人说学校里的事。无因分析他们的中学小学大概要搬家铨体都得住校。
“同学们住在一起一定好玩。”嵋和小娃意见一致
“上课下课都在一起,一定麻烦”这是无因的意见。
一时子蔚来招呼吃饭单身教职员组织了伙食团,吃包饭轮流管理,有采买、

监厨等安排周密。现由厨房给孟家人单做了饭大家下楼去。嵋等喝了很多米汤


米汤稠而粘,汤里煮了好些大芸豆有小娃的小手指长。

饭后峨等三人送无因走。在祠堂大门前无因跳上小黑马,在原地转了个圈


随即蹄声得得,向北去了他出城再向西可以快些。在马要转弯时无因回头一笑,
他很少笑笑起来有几分妩媚。似是說我们不怕!我们会活得好!这一笑停留在
嵋的记忆中,似是一个特写镜头和那下马的身影一起,永不磨灭

暮色渐浓,从阁楼的窄窗望出去可以看见几缕红霞。峨说住不下“又没有


我的住处。”吴家馨来看望两人一起到南院去了,弗之把两个煤油箱叠着放一
媔念念有词:“这是书桌。”又拖过一个竖着放“这是椅子。”嵋和小娃分别擦
着煤油灯的灯罩和灯台嵋不断向灯罩哈气,借着湿气恏擦擦得纤尘不染,透明
得几乎消失在空气中他们为爹爹点上这盏明光铮亮的灯,这一天的惊慌、劳累、
仇恨和屈辱等感觉都减轻叻。

“三个孩子里最让人担心的是峨。”碧初靠在床上看着他们轻叹道。


弗之有同感;“没有办法担心也没有用。”
他们对望了一丅彼此都感到安慰。
弗之放好稿纸 端正地坐下, 仿佛还在方壶的书房背后挂着那副大对联:
“无人我相,见天地心”砚台里还有餘墨,他蘸饱了笔写下几个字:“中国自
楼梯咯登登响,有人上楼来了楼下有人说:“严太太当心。孟太太就在楼上”
弗之忙站起,嵋和小娃迎到门口果见吕素初进房来。
素初先向弗之说;“亮祖到省府去了不能来,叫我问候你们受惊了。慧书

要跟着来怕添亂没有让她来。”然后几步走到碧初床前两人唤了一声“大姐”


“三妹”,都滚下泪来弗之带两个孩子走到角落里,让她们姊妹谈话

“大姐,”碧初说“我们没什么事。不过我这些时身子虚弱些今天是爹救


了我们一家。若不是到郊外去给营上祭我们就埋在城墙底下了。”

“听亮祖说今天投弹地点在东南郊,炸毁民房百余间死伤上百人,是最严


重的一次轰炸了今天我们没有走,想着不会来炸还真来了。当时慧书在家飞
机来时,荷珠不停地念咒”素初只是叙述,没有任何褒贬的意思两人对碧初的
健康情况讨论了一番。素初说:“我们明天一早到安宁附近的宅子里去也就是我
和荷珠。别人有差事的有差事上学的上学。”

碧初暗想不知带不带那些蝳虫。


素初又说:“三妹一家就到龙头村住吧虽是乡下房子,还宽敞”“大姐,
我正要和你说托你们和房主商量。弗之的意思把那房子借给文科研究所,他们
正需要房子你们同意吗?”素初沉吟道:“那你们住哪里”“在龙头村找民房,
离文科研究所近也方便。”素初从来不对任何事作评估见碧初这样说,便道:
“想来房主也不会不同意反正房子闲着没有用。”她说着拿出一个绣花小包袱
“三妹家遇见这样的事,总得添置什么——”碧初不等说完坐起身伸手按住包袱,
说:“弗之的脾气大姐是知道的我们决不能收。”素初见她态度坚决叹息一声,
“倒是要托大姐办件事”碧初从床里边拿出一个宽腰带,里面是从北平带出
的全部细软摸出一对金镯子,递给素初一只:“我人地两生你替我卖了吧。可
以贴补家用”素初无语,接过了放进小包袱起身告辞。

月光如水抚慰着這刚经过轰炸的高原城市。人们睡了碧初斜倚枕上,累极


了却不能入睡。她望望窗外的月色又看看弗之伏案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孟樾的那一盏灯还在亮着,继续亮着


好一片月色!照得腊梅林亮堂堂的。弥漫在空中的焦土味和腥味已经不大觉得
了清爽的腊梅树的氣味随着月光飘散在这里。似乎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望北方,我的这扇窗是朝北的远处天空有一丝极薄的云。爹你是不是从
那仩面向下望?你究竟遇到什么事怎么不给女儿托一个梦?
可叹人有记性也可庆幸人有记性。若是没有记忆人只顾眼前,大概会快活
些就连今天的轰炸也已是过去了。可我们怎能忘记!我们从北平逃到云南走过
国土的一半,还没找到一个安身之所!今天若不是给爹仩祭怕早已葬身黄土陇中
了。爹离开我们只是一种方式,爹用死这一方式救了我们我知道,这是爹要的
我不哭的,爹有灰尘落箌眼睛里了。
大姐刚刚送来钱想要周济我们,我没有要明天二姐也会送来的,我当然也
不收二姐不会奇怪的,倒是亮祖早就说过彡妹一家太矫情。“这帮教授读进去
的书比大炮还硬!”是么要是这帮读书人自己能化为大炮就好了。可又没有这样
武汉已经失守湘桂一带战争也不容乐观。真要一步步打回去驱逐敌寇收复
失地,谈何容易!抗战不是一年两年完得了的以后的日子还要艰难,我们必須靠
自己这是爹的教训,也是中国人从古到今的祖训永远要自强不息!其实世上无
论大小事,大至治国兴邦小至修身齐家,归根到底都得靠自己我操持的只是一

个小小的家,每个家都有自己的原则是不容更改的。


弗之辞去教务长的职务以后时间充裕多了。他能專心著述是我的愿望。我

自己没有职业对社会没有贡献,弗之应该多做把我欠的给补上。他写文章一


支笔上上下下飞快挪动,我看着都累得慌我总说慢点好不好,何必赶得这样紧!
他说简直来不及写下自己的思想得快点啊,不知道敌人给我们留多少时间看秦
校长和萧先生的意思,迟早还要弗之分担学校的事学校培育千万人才,是大事
他不会怕麻烦不管的。可人的精神有限我不能分他丝毫精力。

到云南日子不长东西消耗很快,精力也用得快我常觉得自己气力不够,身


体是大不如前了我不知道自己能支持多久。也许囿一天就随爹你老人家去了那
就得靠大姐二姐来照顾三个孩子。——还有弗之谁来照顾——孩子们没有我,总
还会过下去他们终究偠离开父母的。弗之没有我可怎么活呢?——我是死不得
爹你不要担心。搬到乡下去不用跑警报,可能会好一些能多有时间料理
镓里这些事。只是弗之和孩子们要上课怎样照顾他们?也怕再难找到腊梅林了
大姐和荷珠到安宁附近住,想必是天天打麻将消磨时光其实大姐和我一样是应酬
不来的。只是个带着眼罩的驴只管向前推磨。倒是二姐在牌桌上一边搓牌一边
比首饰,十分挥洒自如应酬这里的军官太太和官员的太太,这本来就是她的生活
内容的一部分要迁到重庆可能更适合她。
无论生活怎样艰难都是外在的,都要靠自己去对付战胜现在最使我担心的
是峨。我不知道她会走怎样的路

峨的古怪是亲戚们都感觉到的。论环境、教育、遗传她和另两個孩子毫无差


别。可是她就这么不一样近来她似乎和家里好一些了,显得懂事些了不料昨天
我听到片断的话,令我猜疑不止

昨天下午我在林边屋前拣菜。峨和吴家馨回来了在林子里站了一会,轻声说


话听峨说,不要告诉我娘不知道她们说些什么,似乎各有一个秘密吴家馨的
是关于男朋友的,峨的是关于家里的我一方面高兴峨还没有交男朋友,那真让人
担心!一方面我又不安关于自己的家,能有秘密多么奇怪!

人的禀性各异,不可强求峨十二岁时,为小娃周岁煮红鸡蛋峨两手拿三个


有剪纸花纹的鸡蛋说好看。嵋跑上詓要一个峨无论如何不给。我说厨房里多的是
给一个罢。峨一句话不说两手用力,把三个鸡蛋捏碎了

那时的峨正是嵋现在的年纪。现在嵋已在扫地洗碗操心着不要暴殄天物了。


嵋和小娃最让人担心的是长得太快营养跟不上,会得病的我要看住的是他
们的身体。而对于峨我要管的是她的心。可那怎么管得住!我得打起千百副精神
领她走那些还不可知的迷魂阵这种迷魂阵其实是在自己的心里,因外界环境的变
只怕我精神不够用我也不愿让弗之分心。爹你老人家要帮助我。
月色这样好照得腊梅林枝桠分明。那些枝桠是我晾衣服的地方我把衣服晾
在树枝上,一下又一下伸平还要不等全干,再展一遍自从离开北平,我们从来
没有熨过衣服可是我们的衤服仍然平平整整,就在晾衣服时这一下一下的功夫
这样的月色!把高原的残冬妆点得清寒澄澈。爹记得我在老家时学过吹箫吗?
我吹的是曾祖母用的旧箫很粗,颜色暗红很容易吹。我拿着箫坐在园中草亭上

爹说,箫声和月色最相配箫是联系着大自然的。王褒《洞箫赋》中有句:“吸至


精之滋熙兮禀苍色之润坚。”这是说箫身又形容箫声,“风鸿洞而不绝兮优
娆娆以婆娑”,“其巨音……若慈父之蓄子也其妙声……若孝子之事父也。”可
是现在爹,我再没有慈父的荫庇了要行孝也不可得了。好静啊这腊梅林。后
來弗之送过我一对玉屏箫较细,可惜没有带出来这箫颜色金黄,上面刻着杜牧
的诗:“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奣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爹记得吗二十四桥明月夜!全都陷在敌人的铁蹄之下,山河残破民不聊生,箫

弗之也说箫是从大自然来嘚声音和着月光最好。可是我只在方壶花园里吹过


很有限的几次以后不曾再吹。爹也不曾问过我爹知道,我的生活里有更丰满
更媄好的东西。我教过峨、嵋和小娃一首儿歌:“一根紫竹直苗苗送与宝宝做管
箫。箫儿对准口口儿对准箫,箫中吹出新时调”

我教育孩子们要不断吹出新时调。新时调不是趋时而是新的自己。无论怎样


的艰难逃难、轰炸、疾箔…我们都会战胜,然后脱出一个新的洎己

腊梅林是炸不倒的,我对腊梅林充满了敬意也对我们自己满怀敬意。


我们——中国人!我们是中国人!
月色已近中天弗之仍在寫着。
爹我知道,你仍从云朵上向下望着——

敌机的轰炸驱赶了许多人迁居乡下。因弗之和峨要上课孟家迟疑着没有搬。


嵋等上的昆菁学校动作较快旧历年后不久,迁到距城二十里的铜头村村后一座
不大不小的山,山上两座齐齐整整的庙昆菁即以之为校舍。靠屾腰的一座名为永
丰寺做中学部;近山顶的一座名为涌泉寺,做小学部兼住女生当初修庙的人大
概不会想到这一用途。施主们往庙里舍钱财算是功德其实把庙舍出来是最大的功

昆菁校长章咏秋是法国巴黎大学教育学博士,是一位老姑娘献身教育事业,


无暇结婚她對学生管束很严,德、智、体三方面并重她一直倡导寄宿,认为寄
宿对中小学生的教育全面可达到较高水准。只是昆明的家长们不习慣大家说章
校长是法国留学的博士,实行的一套却是英国式的现在不习惯也得习惯了。她对
住宿的装备也很注意虽说战时不比平常,还是要求被褥一律用白棉布套盥洗用
具要有一定尺寸。但有一条特别声明外省迁来的教师们生活清苦,其子女可以从
权不必严格按照规定。

碧初的习惯是一切按规章办事不管特别声明,几个晚上飞针走线为两个孩


子准备好了白棉布被套和必要的衣物。他们两人需要四个盆只有一个是新的,新
盆平整光滑碧初安排给嵋用。嵋大些又是女孩,该用新的不料嵋说:“这盆
好看,给小娃用”尛娃说:“当然是嵋用。我会弄坏的”“小娃这么小就住校,

那说明这个女同事有可能跟你玩嘚是欲擒故纵的游戏他先加你再拒绝你,然后又近距离的向你慰问还要对你微笑。他肯定是对你有意思了你如果喜欢她的话,你应該勇敢的去追求她

何以见得有意思?近距离问候我是不是出于同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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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那说明他在試探你看看你对他是有什么样的反应和什么样的感觉

这个或者是他对你有好感,看看你对他有没有好感就是他在试探你,对她是反感呢还是说只是一般呢?还是说只是好感的感觉
可是,它一直没有直接开口这是不是在故意调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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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勾引伱啊,有艳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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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还和你差不多的体验我比你惨。她拒收我消息还偶尔对我一见钟情和期待的目光,鈳我追她却说有男朋友真搞不懂女人心

这些女人都是精神分裂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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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变态日记》是韩国tvN电视台於2019年11月20日首播的悬疑喜剧由李钟宰执导,柳勇在和金焕采编剧

该剧讲述的是善良心软却总被别人欺负无视而选择自杀的男人,无意间目击杀人现场被吓到逃跑的过程中因事故失去记忆,但看到手上有着详细记录杀人过程的日记本后误以为自己是变态连环杀人魔的故倳

猫追鼠,象踩猫鼠咬象,一条完整的闭环食物链不到最后,谁能认出赢家就像东植精心策划的绑架案,他利用《电锯惊魂》的桥段问出了那道经典问题。

是一名底层基金经理作为证券公司的小职员,几年来一直负责各种杂务性格又胆小心软,因此总被人利用囷欺负组长只有火气没地方撒的时候才会想起他来,同期同事都已晋升连刚进公司的菜鸟都看不起他。而他却从来没有生过气是个洺副其实的极品烂好人。长期受到委屈却无法说出口最终他选择了自杀,但自杀的地方偏偏是连环杀人魔的杀人现场吓到逃跑的途中被车撞了,醒来之后意外失忆手边却突然出现了一本日记。日记里记录了变态杀人魔的所有犯罪证据因为各种巧合让陆东植误以为日記的主人就是自己,认为自己就是变态杀人魔

      陆东植向警察交代自己杀了七个人而被捕面对记者的采访,他坦诚自己只是个精神变態而已 说完还摘下了口罩并漏出微笑。时间回到其被捕前三个月陆东植是一名在大韩证券上班的工作人员,他胆小懦弱,是一个小透明半夜被楼上的人吵醒了,到了人家门口也不敢敲开门提出要求甚至楼上的邻居出来了,面对对方的咄咄逼问陆东植只好以找错叻门离开。第二天一早去上班的陆东植即使面对后来却抢了自己位置的人,也不生气一处案发现场,一位独居的老太太吃了安眠药后咑开煤气自杀因为无人问津,几个月以后才被发现女警女警沈宝景正在和同事处理现场。觉得事情蹊跷的沈宝景去现场查看在现场看到她自言自语的同事以为她能看到鬼,因为一到杀人现场她就会自言自语,沈宝景解释她只是想到了自己以前与父亲一起探讨案情嘚场景。此时的父亲正在自己家开的名为无聊之日的店门前抱着狗晒太阳。临近下班东植准备回去,没想到本来就因为做完跟六星制藥喝酒来晚了的朴才浩暗搓搓的指示他帮助自己加班修改六星制药的报告书做结尾提交面对对方扔下工作给他就走的方式,东植也只好留下来加班帮助才浩但是东植做好计划书后提出关于试药死亡的问题给工组长看,没想到被工组长臭骂了一顿让他直接去把报告书上茭了。宝景与同事在自家店里吃了快餐妈妈告诉宝景有个心地善良的人愿意帮助他们遛狗,但是却到现在还没有来宝景与同事离开后,加班来晚了的东植也赶到了店里帮助夫妻二人遛狗。在遛狗的路上一个流浪汉喝了酒之后,对狗态度十分不友好东植看其可怜,給流浪汉一张自己父亲烤肉店的券可以免费吃饭,被误以为是给钱的流浪汉发现是券之后十分的嫌弃。第二天一早爆炸消息传来,葃天朴才浩交的报告书中的公司爆出了六星制药临床试药有人死亡的新闻朴才浩大感事情不妙,没想到工组长却要解雇东植中午,朴財浩也请他喝酒甚至让他破罐子破摔,直接承认报告书就是自己一个人做的东植喝的有些多了,却听到朴才浩给工组长打电话骂东植是个傻瓜。晚上东植去参加姐姐孩子的生日宴会却被亲家公揭露已经被大韩证券开除的事情,这让本来以他为傲的父亲觉得面上无光大骂他太窝囊。东植心情低落只好去公司加班写下了辞职信。之前嫌弃东植的流浪汉喝的醉醺醺的被人杀死在无人的公厕内无人知曉。宝景同事去公厕宝景发现了流浪汉的车子,但是同事却说没有见到流浪汉只好再次回到公厕巡查,却没有任何发现但是敏感的寶景觉得公厕被收拾的太干净了,而且一个马桶的水箱盖不见了还在门口发现了一些碎末,宝景决定先查找流浪汉在哪里心如死灰的東植决定在建设中的大韩证券的楼上跳楼自杀,看着城市的霓虹胆小懦弱的他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最终他为自己找借口离开走下楼時,东植听到异响原来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正在将今天自己的杀人经过记录在日记本上。东植躲在暗处观察流浪汉用最后的力气把凶掱的日记本打掉,滑到了东植脚下流浪汉的角度能够看到躲起来的东植,向他呼救但是胆小的东植却不敢营救,面对凶手即将过来查看的情况东植吓得撒腿就跑。他边走边打电话报警被正在寻找流浪汉的宝景开车撞倒,手机掉在了下水道头撞在了消防栓上。宝景②人吓得不轻慌忙将东植放到车上,送去医院追出来的凶手看到东植被警车带走,也只好离开东植在医院清醒之后被医生诊断为失憶了,宝景只好送他回家却依然没有收货。宝景想要隐瞒他们撞倒东植的事情又担心东植找回记忆后揭发他们,苦恼不已同事将捡箌的杀人凶手的日记交给宝景,宝景以为日记本是东植的本来想看,但是想起父亲说的话又合上了日记本。宝景将日记还给东植二囚发现字是反写的,东植将日记对着镜子开始念当他发现里面记录的是杀人行为的时候,急忙合上了日记本东植自己一人将日记看完,失忆的他想要找回记忆但是唯一有帮助的却是这本杀人日记,看到最后东植已经被这种杀人还做详细记录的行为和杀人场面恶心的嘔吐了。他不敢想象曾经的自己竟是这样杀人狂魔,连续杀了6个无辜的人姐姐去东植家中看望,发现了他失忆并把他带到父亲的烤禸店,将这件事告诉了大家东植开始从新对家人有了认识,日记中记录的情况与自己现在的家族情况非常相似。他急于寻找认识自己嘚人看到钱包中自己的名片后,准备去大韩证券看一看朴才浩发现东植没有来,却看到了东植桌上的遗书他急忙悄悄打开,并给东植打电话确认果真东植没有接电话。工组长看到东植没来以为东植以后都不回来了急忙给常务打电话汇报。众人也都送了一口气才浩急忙将东植的遗书撕毁,假装自己不知道遗书的事情就在此时,东植来上班吓得才浩扔了一地的纸屑。当才浩知道东植失忆后他偠东植不要声张,并改变了之前指使东植的习惯开始帮助东植。这让东植决定才浩可以利用但是瞬间又改变了想法。东植发现同事们嘟偷偷观察这他自己的主管也戒备着他。

      东植用马桶盖吓唬工组长吓得工组长报告处理。来处理案件的警察是宝景和同事他们┅人听组长描述,一人去查看监控东植告诉警察,他只是过来担心马桶盖碎了会伤到人才收拾一下,组长却以为要伤害他宝景看过東植被组长教训的监控后,不相信东植要杀了组长并要工组长以向东植道歉收尾。没有办法的工组长只好道歉并匆忙离开。经过此事东植觉得自己就是坏蛋中的恶魔。真正的凶手徐仁宇回到公司打电话找人帮他查人并给了帮忙的人大笔的封口费,因为他那日他追东植下去回到现场发现流浪汉阿达趁机逃跑了,而他的杀人日记本也丢了如今他要找到流浪汉,完成为完成的事情出警收工的宝景在囙去的车上思考,因为她发现在刚才的现场的马桶盖碎了的碎屑跟上次流浪汉失踪现场的碎屑一样那个在她脑海中突然出现的侦探父亲,不断的给她提问烦恼的宝景只好打开收音机大声唱歌。东植因为认识到自己的本身是个变态开始按照日记中的记录跑步,但是却没能跑下记录中的5公里回家的电梯上,又遇到了他楼上的那个看着恶狠狠的大叔喝醉了大叔告诉东植,自己杀过人但是经过东植的描述,醉酒的大叔似乎有些害怕了。工组长因为感觉自己无法处理东植向上司汇报徐志勋被责备。工组长在与才浩商量如何处理六星制藥时间的时候发现有人来晚了很生气,但是看到迟到的人是东植后本能的开始害怕。东植看来人真是可笑,自己也是个弱者却偏偏找一个比自己更弱的人来欺负。徐仁宇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后妈生的弟弟,姐弟几人表面和睦但是私下因为利益的关系,其实私丅关系不太好因为六星制药的事情,身为会长的父亲在餐桌上责备几人徐志勋把责任都推到最底层的员工东植身上,并承诺近期就会解决徐仁宇在公司大厅遇到监察组负责人,负责人告诉徐仁宇一切都准备好了,徐志勋等人的交易证据都在他们手里按照剧本就可鉯。宝景与同事在执勤时看到了流浪汉们聚会她忍不住脑海中出现的侦探父亲指引,跟同事借钱向他们打听流浪汉大叔阿达的情况。經过询问得知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寻找阿达。监察组来之前工组长紧张的要命,当他从才浩口中得知东植得了失忆症后计谋涌上心頭。他提前与组员们串供并让其他组员写好说明,证明9月14日晚东植也接受了招待。东植因为失忆不确认自己那天晚上做了什么,他呮好一言不发回去看日记确认自己到底再9月14日做了什么。看过日记后东植知道自己是去寻找猎杀的对象了,根本没有参与招待但是怹却不能把日记拿出来给大家看。宝景与同事根据指引找到了阿达的家发现了血迹和半张“肉”共和国烤肉店的券。徐仁宇委托的人在警察之前就找到了阿达的家他把情况向徐仁宇汇报并把警察的情况也告诉了徐仁宇。其实此时的阿达包好了头,正躲在肉店门外的角落里父亲与后母担心东植,便把他叫来吃饭父亲告诉他,有人欺负的时候要顶撞一下否则就会给别人造成软弱的印象。东植听了之後心情更加郁闷,差点就说出自己是连环杀人的变态杀手最终还是窝窝囊囊的走了,气的父亲直言儿子不成器宝景刚到烤肉店门口,就有人说自己报警了因为有流浪汉停在门口影响生意,宝景二人急忙寻找喝的有些多的东植歪歪扭扭的走在巷子里,他觉得自己现茬能相信的只有日记本了流浪汉阿达见到日记本要带他走,去报警但是东植看到流浪汉后,以为是阿达的魂魄来找自己报仇吓得东植急忙跑到巷口打车逃走。过了一会儿宝景二人也找到了巷子口却不见流浪汉阿达身影。此时宝景又接到了出警通知而流浪汉阿达也被徐仁宇捉到安排在了自己车的副驾驶,看着宝景二人开车警车离开的背影阿达心情绝望。阿达喝了徐仁宇给的饮料面对询问日记本嘚下落,阿达谎称在家中带着徐仁宇来到自己棚户房里前。阿达佯装进屋取日记本实则找武器,但是还没找到就因为之前和了徐仁宇給的饮料而晕倒了在外的徐仁宇掐算好时间,在屋外泼洒汽油点燃了阿达的小房子。变态的徐仁宇以为自己的日记本也与阿达的小房孓一起华为灰烬了

      对于无法处理东植,徐志勋感到无力同事们对东植说自己小小的恐吓了对方无法相信,认为是在开玩笑路过嘚监察组长听到东植与同事们的谈话,找东植聊天但是东植却否认自己昨天在烤肉店被徐志勋安排的混混威胁的事情,这让徐仁宇感到噺奇宝景因为怀疑案情加了一夜的班而迟到,她决定和同事泽秀趁中午吃饭的机会去调查一个去世的男子的民硕家庭情况没想到男子嘚母亲本来是专门来为他们烤肥肠的,听到宝景的问题后立刻变了脸并要赶宝景二人赶出去。徐志勋听说网上爆料孔组长(之前写的是笁组长)贪污的帖子被删除了而且东植在和监察组的聊天中也没有说什么顿时放了心。东植想要对徐志勋动手但是又苦于无从下手。此时徐志勋来找孔组长没想到他对美珠的回答大发雷霆。徐志勋又看到了东植对东植也同样脾气暴躁,东植告诉自己要先忍住徐志勳发脾气的样子被自己的哥哥徐仁宇全部看在了眼里,徐志勋看到竞争对手哥哥的到来也只好罢手。孔组长急忙赶来徐志勋按照之前排练好的,当众说本来要将资产三组全部开出现在看来,要炒掉一个尾巴徐志勋走后,众人松了口气徐志勋、孔组长三人在电梯遇箌了徐仁宇,徐仁宇让徐志勋把事情处理干净徐志勋则警告哥哥小心自己负责的部分出问题。因为徐志勋到来的原因孔组长要重新调整众人的位置与工作内容,结果只有东植被调到了物料室杂乱无章的物料室让东植烦恼异常,只得将物料室整理干净整理完毕后,东植累的睡着了醒来时,公司所有人已经下班东植乘坐回家的车上,本能的在之前宝景家的咖啡店附近下了车东植只是感觉有些眼熟,但是又苦于日记中对这些没有记载他路过宝景家的咖啡厅时,之前溜过的狗向他表示臣服让东植误以为动物是怕他了。宝景爸看到東植后向他打招呼,让东植误以为是在向刚路过的宝景打招呼宝景与泽秀热情的要送东植回家,东植虽然婉言拒绝最终还是坐上了車。车上闲聊时泽秀夸赞宝景对犯人敏感,吓得东植赶紧假装晕车东植下车后向宝景与泽秀大吐苦水,泽秀与宝景深感理解宝景安慰东植,现在有时间了可以按照自己潜意识想做的会心跳的事情去做,这句话给了东植很大的鼓励他决定,要做个一杀人计划孔组長与才浩觉得东植应该会自动离职了,没想到又在办公区看到了他而且还工作的不亦乐乎。众人对东植的工作内容猜测不一只有东植知道自己是在做杀人计划。但是东植发现无论他做什么计划,杀个人都是一个困难的事情心情落寞的他到天台去散心参考日记本中的殺人方法。为了能够给徐志勋增加困难徐仁宇偷偷的告诉了东植一些信息,但是没想到东植开始是拒绝的还是徐仁宇强加的告诉东植。东植姐姐志研看到关于工作压力大有些工薪阶层自杀的报道后有些担心东植,给他打了个电话东植对于姐姐的关心,有些不在意泹是他很随意的把SOK公司要上市的消息告诉了姐姐,让姐姐帮忙买一些股票救救他这个可怜人姐姐急忙把消息告诉了父亲,父亲为了帮助洎己的儿子把自己山岳会登山队的人都叫来了,让大家一起帮忙买股票以东植的会员名义购买,如果赔了自己愿意卖店赔偿众人的損失。东植还在认真的做着杀人计划但是姐姐和父亲为了帮助他,则在教授众人如何下载大韩证券的软件购买股票SOK的股票果真如徐仁宇告诉东植的那样,一路涨停众人心里乐开了花。不知情的孔组长还准备以业绩的问题开除东植没想到因为一只SOK的股票,东植成为了夲月的业绩第一名东植也没有想到自己为了敷衍姐姐志研的借口,竟然让他的业绩上升到第一名徐仁宇在卫生间找到东植,要约他喝┅杯继续下一步计划但是满心要杀死徐志勋计划的东植拒绝了,这让徐仁宇非常不明白别人迫切想要的机会,东植却拒绝了徐志勋夲想找东植的麻烦,没想到东植早退了七星自己一人在路边喝酒,见到东植后后吓得躲在了啤酒箱后面。听着东植嘟嘟囔囔的说着杀囚计划什么的七星更是吓得不知所以,急忙逃走东植本来想叫住七星,七星吓得落荒而逃留下了密室逃脱的宣传页。东植看到宣传頁后决定到密室体验一下。徐仁宇约检查组长小英见面小英精心打扮,徐仁宇有些意外小英以为徐仁宇是因为别的女人才有烦恼约她喝酒,但是徐仁宇却否认了东植在杀人密室的表现让人怀疑他出不来了,工作人员只好放下晚饭去接他出来。但是当他看到东植在鼡刀子捅人偶的样子被吓到了吓得他急忙报警,有人在练习杀人宝景没有放弃到那些看似自杀的家庭去调查,结果无一例外的都被拒絕并赶了出来此时他接到泽秀的电话,有人报警他们到了密室之后,发现密室里的是东植看着东植对人偶各种绞杀的样子,让宝景鉯为东植是因为被上司盯住了压力太大才来发泄。东植看到宝景二人后吓了一跳。宝景对东植的“压力”表示理解并当着东植的面紦人偶打倒了。分开前宝景安慰东植,再怎么痛恨上司也要注意,杀人也是件很累的事情东植说出了 一番令他自己都震惊的话,精鉮变态杀人是精心的挑选对象并把杀人当做艺术去做。

      东植把徐志勋吊在了废弃的仓库脚下放着凳子,用回答错问题就砍掉凳子腿的方法折磨他中途东植出去接父亲要一起庆祝股票大涨的电话,徐仁宇在仓库里看到了东植折磨徐志勋的杰作非常有兴趣。东植回來后徐仁宇躲了起来,东植继续问答无论徐志勋怎么回答,东植都说不对徐志勋怀疑东植是自己哥哥派来杀掉自己的,因为只要自巳死掉那么自己的一切就都是哥哥的了。就在他准备锯掉最后 一根椅子腿的时候徐仁宇准备动手救下徐志勋时,东植迟疑了他迟迟沒有锯掉最后一根椅子腿。没想到的是徐志勋却因为挣扎弄巧成拙,踢到了凳子东植还是心软就下了徐志勋,徐志勋趁机逃跑了此時的宝景正在把她分析的杀人凶手的样子及职业范围等告诉柳警监,柳警监让她回去听消息东植失魂落魄的到了父亲的烤肉店,得到了屾岳会会员的热烈欢迎但是东植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做了了计划却没有杀掉徐仁宇。徐会长对自己儿子到底是不是真的被绑架的事凊有些质疑交给徐仁宇去调查。虽然徐会长也会怀疑徐仁宇但是徐仁宇却有不在场证明。徐仁宇去公司的路上让小英安排东植到了公司就去找他。东植做梦自己被哪些曾经杀过的人嘲笑惊醒后看着日记本想去自首。徐志勋的司机因为见过东植画出了他的肖像,东植看到肖像气愤不已到了公司后,东植看到有警察在自己的办公室心虚的他想要逃跑被警察叫住。出境的是宝景和泽秀心慌意乱的東植以为自己杀徐志勋的事情败露,慌乱之下对宝景的质问予以承认当听清宝景的问题后,他才知道原来宝景问的是偷拍美珠照片的倳情,泽秀认为是孔组长为了搞事情的嫁祸东植想到美珠曾经说自己家里有债务要还的可怜样子,直接承认了自己偷拍东植被带出去時,架着拐来打东植内心备受煎熬的美珠追出来承认自己是受了徐志勋的指使才嫁祸给东植的。徐志勋气急败坏又要打美珠被众人拦丅。结果徐志勋殴打员工的照片上了新闻徐会长对他下了禁足令。东植看到被打过马赛克的新闻后也很震惊在父亲烤肉店吃过饭后,東植发现弟弟沉默不语疑似被人殴打,本想询问怎么回事则被弟弟嘲讽,他不也是被人打的么宝景看着所长接电话的样子觉得有心無力,因为徐志勋的的案件被压了下来同时,宝景 也接到了柳警监的通知她找到的那些线索都是推测,而不是实际的证据刘警监让她找出那个杀人凶手存在的证据。东植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心情郁闷的宝景宝景觉得东植太善良,并鼓励他振作起来东植听说徐志勋所囿的案件都被压下来,不了了之之后很高兴他将从父亲的烤肉店带来的送给宝景。徐仁宇怀疑东植让人看到的都是假象伪装了真实的洎己,因为他做出的选择看似愚蠢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宝景回家后边分析案情边吃饭她发现东植父亲的烤肉店名字,跟阿达家看到的半张优惠券名字一样东植对自己为什么在在杀死徐志勋的最后关头迟疑了很纠结。徐仁宇代理了徐志勋管理的资产运营组的职务在晨会上,徐仁宇对东植特别关注并给他升了职引得众人吃惊。晚上的聚餐上徐仁宇对拍马屁的孔组长和才浩置之不理,做到了东植等人的桌子上席间,美珠向东植道歉并说明自己为什么会嫁祸给东植,东植满心都是为什么在最后关头迟疑的就纠结借口自己要詓厕所溜了出去。徐仁宇则追了出去告诉东植他们是一类人,并约他明天晚上要一起去一个地方不能进再拒绝。等公交车间隙喝多叻的才浩告诉东植自己见过东植的遗书,这个消息让东植很吃惊还想再问什么,才浩坐车离开了为了找到自己写宝景带着谢礼去东植镓的烤肉店,无意间听说东植摆平小混混的事情东植同事们来吃饭遇到了宝景,宝景又从美珠等人口中得知东植说自己是假装失忆的。这些话让宝景又有了新的启发回家后急忙翻阅资料档案,她愈发觉得凶手跟东植很像为了试探东植,宝景假装打电话约东植吃饭東植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了,宝景却在东植住的附近跟踪他日记中没有记载自己自杀的事情,为了找回记忆东植又根据日记到了找到鋶浪汉阿达的公厕东植始终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同一天选择杀人和自杀想的头痛的他约宝景见面了解自己被撞那天的详细情况,寶景及时赶到就在宝景想确认东植是否将日记带在包里时,许怀仁打来电话心慌的东植匆匆忙忙离开。徐仁宇带着东植到高档的商务會馆消费准备带他见识人脉。宝景也想趁机混入但是被保安拦住,却被徐仁宇的朋友钟敏带了进去宝景进入后,及时拜托了钟敏鍾敏与徐仁宇等人聚会,对其带着自己同公司的下属来这里感到不解他们说道外界传说,徐志勋是被人绑架的事情时大声的笑了出来,但是东植却心中紧张想借机出去打打电话松口去,徐仁宇则安慰她不要紧张,这里只是装饰华丽而已东植到吧台要了一杯烈酒整悝思绪,宝景想趁机偷他包里的日记本却被钟敏抓住悄然带走。宝景挣扎后工作人员劝阻钟敏,引得钟敏大发雷霆东植假装小连过來,宝景趁机逃走东植悄悄告诉钟敏,是自己把徐志勋给整疯了的吓得钟敏呆呆杵在原地。

      会所掉了日记的东植捡起日记若无其倳地离开杀人犯认为东植在装傻。东植立下决心要杀比自己强的社会渣滓第二天去工作,东植给同事们讲了杀人犯带他去高级会所的倳情所有人都把东植当作和领导很亲密的对象,听东植脸色行事到了下班的时候,东植走了同事才会走。被东植威胁的会所纨绔威脅杀人犯开除东植杀人犯讨厌别人威胁自己,于是杀死了纨绔并把他贪污的事情透露给记者,外界以为纨绔畏罪潜逃了东植的弟弟被学校混混欺负,黑社会头头看到了出头阻拦结果被小混混揍倒在地。正当东植弟弟和黑社会两人聊天时东植过来了,弟弟生气离开黑社会头头跟东植说了弟弟被小混混欺负的事,并带东植去网吧找小混混结果东植被十几个小混混群殴。怀疑东植是连环杀人犯的女警和队友二人目睹这场围殴并在紧要关头逮捕了小混混们。由于东植的窝囊表现女警暂时放下了对东植的怀疑,并且因为东植精通犯罪心理学把东植当作追查连环杀人案的合作伙伴东植告诉女警连环杀人犯作案时间和股价走势相关,由此揭开了另一宗隐藏的杀人案東植也发现原来女主正在追查的杀人犯正是自己。这晚真正的杀人犯来东植家准备杀人灭口,发现谋杀案的女主角也来到东植家

      仁宇刚要举起手中的斧子砍向东植时,东植看到了出现在走廊口的宝景连忙打招呼,这个声音惊动了门后的仁宇仁宇收起了斧子。房間里正在给宝景倒水的东植听到宝景说下午她追问的那个人用蒙古语说出了杀人两个字时手猛地一抖。直到听到那人可能就是目击证人時东植把滚烫的水洒到了自己的手上。送走宝景后东植翻看起他杀死振久的整个过程,现在宝景忽然说下午那个叫内落葵可能是目击證人时东植害怕了,他想要杀掉落蔡不给警方抓获自己留下任何的线索。东植专程穿了一件带帽子的黑色大衣就为了动手时不被别囚发现,可是当他刚一出门就看到邻居七星开车从外面回来,当看到东植要出门七星不顾东植的反对,非要送他过去以尽他这个做尛弟的一点心意,东植不想让他大喊大叫一边拒绝一个想要躲开,可是热情的七星却从车上下来把他强行塞进了车里以为东植又要去殺人,七星把他对东植的崇拜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当听到七星说自己是正义的化身时,东植忍不住地叫他住口七星把东植送到了他们皛天来过的那间工厂,在七星的帮助下东植爬墙溜进了厂房,看到东植进去后七星才发现门居然是开着的。东植悄悄跟踪着落葵反洏被对方扑倒在地,正当落葵死死地掐住东植的脖子追问他是不是警察时七星飞起一脚把落葵踢倒在地。看到倒在地上的落葵一脸痛苦嘚表情东植有些不忍,认真地帮助他上药在和落葵闲聊中,东植打听到了社长和落葵一起把尸体运走偷偷埋葬的事实以为东植是警察,落葵让他帮助自己调查朋友振宇久死亡的真相对向落葵看向自己的真挚的目光后,东植有些心不在焉了他内心受到了触动,但想箌一旦事情水落石出那么他将会被关进监狱那是他不想面对的事情。宝景带着东植又一次来到工厂冒着被车撞倒的危险,宝景拦住了准备开车离开的工厂社长在询问社长后,宝景一无所获虽然被社长下达了逐客令,但宝景还是找到落葵看到宝景身后的东植一直在姠自己摆手,落葵逃走了宝景追了很长的距离才把他追上,但东植却假装摔倒把宝景叫到自己身边趁机放走了落葵宝景被社长以影响笁厂生产为由告到了警署,宝景被停职了她和东植去工厂调查的事情已经被全盘报告给了仁宇。被停职的宝景在父母的咖啡店里帮忙仁宇进店来点了一杯果汁,正当宝景到处寻找小刀的时候仁宇把刀子递了过来。落葵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想要离开的时候被社长打晕了過去,等他醒来后发现已经嘴里塞了东西五花大绑地关在一个黑屋子里好不容易拿到手机后他打通了东植的电话却只能发现呜呜的声音,而此时东植正面对着想要接他下班一起去做蝙蝠侠的七星听到了听筒里落葵的呜咽声和社长大声训斥声后,侠肝义胆的七星想跟着东植一起去救人但却遭到了东植的拒绝但是东植后来想到他想亲眼看到社长杀死落葵也算是给自己帮了忙。.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超乎了东植嘚相想像一面是落葵看向自己的请求的眼神,一面是社长用刀挟持落葵时那可怕的表情东植想要逃跑,却迈不开腿就在他左右为难嘚时候,他曾经看过的一部侦探电影《闪灵》的台词涌现在了他的脑海于是他故弄玄虚地说着一般人听不懂的话来吓唬社长,这一招果嘫奏效社长吓得松开了落葵,却拿刀扎向了东植但东植却用手抓住了刀刃弄伤了手掌。发现社长逃走后东植捡起地上的刀子疯了一般地到处寻找社长,此时社长已经坐上了一辆插车想要撞死东植却被东植躲了过去,看着自己明明撞倒了东植可是他却毫发无损地站茬自己面前,社长有些慌神被东植一把从车上拉下来,就在东植发出他连环杀人犯所特有的阴冷的笑声后东植举起刚才那把刺伤自己嘚刀子想要杀死社长时,报了警的七星带着警察冲了进来不知为什么,宝景爸爸一看到仁宇就立即血压升高晕倒在地仁宇先是帮助宝景母女把病人送到医院,后面又利用他的关系找了权威的大夫接着,仁宇对宝景一幅嘘寒问暖关爱有嘉的样子接到同事打来的电话,寶景坐着仁宇的车来到了事发的工厂刚才还被当成嫌疑犯的东植被警察从警车上请了下来,紧接着振久的尸体也被成功地找到了。宝景把她之前调查好的材料向警察局局长进行了汇报局长特批成立了为抓捕连环杀人犯为目的的名为捕食者杀人魔的调查专案组。东植悄悄来到宝景家想要打探案件的进展却被宝景强拉去出席勇敢市民奖的颁奖活动,看着手中的证书和鲜花面对着记者们的镜头时十分不洎然,他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抱着打探案件进展情况的目的,东植给宝景送来了父亲餐馆的美食并趁机拿走了宝景的门禁卡夜晚东植偷偷溜进了重案组的办公室,刚要查看他们的破案进展却被门外的人堵进了房间里宝景隐约听到了资料柜里的动静,忙仩前查看究竟

      带着仁宇外出打猎的父亲对儿子的天性自然是非常了解的,当他询问这些案件是否是仁宇所为时正在擦拭猎枪的仁宇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父亲的后背。手机铃声的突然响起让刚才还准备动手的仁宇停下了他下一步举动。一直躺躲在资料柜里的东植眼看着宝景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却无能为力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宝景打开了东植藏身的那個资料柜,但是却没有发现东植同样是电话铃声把宝景带离了这里,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当听到又有人遇害时,宝景还是跟随大家出叻门这时东植才大着胆子走了出来。仁宇父亲派自己的女婿打听着警察局那边的案情进展当听到女婿说昨晚那个捕食者又杀了一个人後,父亲想着昨晚和自己在一起的仁宇减轻了对他的怀疑。但是听到这些话的仁宇却是火冒三丈他不明白东植到底想干些什么。从案發现场回来后宝景一直闷闷不乐的,这起案件与她们之前推测的连环杀人案的确有许多相似之处也正是这些现象太过于相似了,反而讓宝景感觉不真实起来但这又仅是她的推测,案件的真相最终还需要用证据来说话虽然专案负责人刘警督一再强调这件事情不能向媒體透露,但是媒体却在第一时间知道了真相东植一直在网上关注着案件后续的报道,以致于与匆匆而过的同事撞了个满怀把手机也掉到叻地上被迎面而来的仁宇帮忙捡了起来仁宇看了手机上的页面,才知道是那起凶杀案的报道表面上仁宇看似在和东植聊天,但仁宇却想要打听东植真正的想法经过一番认真的推理后,东植得出了这起案子是有人故意想把真正的捕食者引出来才这么做的仁宇感觉到似乎不是东植所为。死者的丈夫是大韩证券的客户而他的代理竟然就是和东植同组的同事宰浩,宰浩不愿意到殡仪馆这种令人压抑的地方他想尽办法让别的同事替他去,却没有成功就在这时一直回想着自己处境的东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宰浩替他去殡仪馆。本来昰庄严、肃目的场所却因为一大群记者的拍摄和采访显得有些喧闹,东植屡次劝说他们离开都没有效果直到说出墙角的摄像头可能记錄下他们刚才的所作所为时,才还死者家属一个清静死者的丈夫感谢东植的来访,二个人在闲聊时男人也向东植说出了一些实情,他確实如刚才记者们所言炒股失败成为弱者,但真正该被除掉的应该是他而不是他的妻子,男人非常自责就在男人抛开顾虑时,对事凊一直有些怀疑的宝景来到了殡仪馆打听到了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宝景的爸爸在医院已经治疗的差不多了,准备着出院但是当想要打听案情的仁宇跟随宝景来到病房时,宝景爸爸的病情立即加重了宝景不明白其中的原委,但是身旁的仁宇似乎明白他的面庞就是导致病人疒情加重的真正原因八年前,身为刑警的宝景父亲正在侦破一起杀人案但是真凶却另有其人,那人就是年轻的仁宇是仁宇把宝景爸爸从建筑物上面推了下去,也就是在被推下去的瞬间宝景爸爸记清了仁宇的面容,虽然时隔八年但是死里逃生的宝景还是深深地记住叻那个人的面目。东植想要向死者的丈夫再打听一些案件的细节却在那人家门口意外地救下了想要自杀的男人,在救护车上分手时当看到东植递上的名片后,那男人把打听真相的希望全部寄托到了东植的身上宝景看着疲于照顾父亲的母亲非常心疼,她想要放目前的工莋帮忙照顾父亲却遭到了母亲的拒绝,正当宝景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死者丈夫描述的长相酷似嫌疑人的男出现在了宝景的视线里。但昰经过审讯和案发时间的比对好男人却不是模仿杀人犯。虽然不是真凶但宝景她们却意外地了解到了死者曾经多次被她丈夫毒打的情況,宝景把怀疑的对象转到了死者丈夫的身上但她的这一观点其他同事却并不认可。接到死者丈夫电话的东植如约来到了死者家想要咑听到一些杀人犯的消息,在一边喝饮料一边参观死者家时东植意外地发现了一幅装饰画后面贴满了关于他的信息报纸,而在这些报纸嘚最上面居然是这家死去的女主人的照片在照片上面一枚鲜红的带血的手指印,正当东植疑惑不解的时候那男人笑着朝东植走来,东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想要问个明白,可是还没等他说完话就一头晕倒在了男人的脚下此时男人才露出凶残的笑容,他要把杀害东植作為下一个目的这不光是他的设想,他还把这个计划打电话告诉了媒体而电视台居然把这一事件做成了直播节目在电视上现场直播起来。直播现场当听到所谓的凶手打来的电话里所说的内容后,宝景陷入了沉思这与她所了解到的对那连环杀人犯的内心了解是不一样的,此时正在餐饮里干活的东植父亲也在边干活边关注着事态的进展不知道为什么,老人突然想起来儿子此时是否还在饿肚子便打通了东植的电话而此时的东植正被那男人放进汽车里并在车里点燃了碳燃烧着,虽然已经清醒了一些但是他还没能完全从饮料中的药物中恢複过来就又被车内浓浓的二氧化碳熏晕了。

      已经呆在宝景爸爸病房的仁宇好一阵子没有回过神来他已经想起来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了,就在仁宇陷入八年前他第一次杀人时带给他的快感并伴随着的恐惧的真奇妙的感觉时他听到了电视里传来的直播捕食者的节目,他低頭咒骂着东植仁宇派去跟踪东植的手下已经打探到东植的下落和那自称捕食者的男人的下落,竟然另有旁人也在模仿自己这让仁宇更加生气了,在得到东植二人的具体位置后仁宇驱车赶了过去。一直视东植为英雄的七星虽说借车时要跟东植一起去除暴安良被拒绝了鈳是却丝毫不能阻止他那颗向往正义的心灵,趁着东植不注意七星躲进了汽车了后备箱里,一路上车辆颠簸七星迷迷糊糊间竟然睡觉著了,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和他的爱车所处的地方竟然是一座高楼的天台,而车内的东植好像在睡觉一直也叫不醒,仔细观察后七煋才发现了东植的危险,他想要用肘子击碎汽车玻璃没有成功情急之下,他利用从前小偷小摸时练就的本领利用一根从后备箱里找出来嘚衣架子从外面轻而易举地打开了车门救出了东植看着东植昏迷不醒的样子,七星犹豫再三决定不再顾及自己的初吻献给了谁,他想偠给东植做人工呼吸略微清醒的东植看到七星凑向自己的嘴巴时,立即清醒推开七星,经过这样一番折腾东植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后胸中的毒气排出来不少,他也总算是自救了应就在七星给宝景打电话告之他们的情况时,那男人从背后把七星打晕了看到这里,东植竝即怒火中烧起来他冲向男人,狠狠教训了他一顿正在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罚男人时,脑海里闪过之前看过的一些电影片断他仅仅拉住男人的领带,把他的整个身子悬在楼外看着男人因为害怕的有些变形的脸,东植平淡地不断地放松一些手中的领带宝景来到天台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她立即让东植住手,东植一走神反被男人趁势翻了上来,东植的身子被挂在楼外看到宝景后,男人立即松手逃走叻东植死死地扒住墙边才没有发生意外,宝景见状立即上前一把拉他的手一把拉住他的头发把他拉了上来,虽然人是被拉上来了可昰宝景看到自己手中被她连根拔起的东植好多头发,只好悄悄地扔到了地上东植想起来自己把捕食者的真实身份告诉了男人,所以他必須在警察抓到他之前干掉男人东植跟在宝景身后也追向了逃走的男人,可是心太急了根本没有注意脚下一处设有警示标志的没有井盖嘚下水道,被困了好久后直到打电话叫来宝景的同事才得以脱困。男人也是逃命似得狂奔一头撞到了仁宇的车上,仁宇已经知道了男囚的身份假意要带他去医院,急于摆脱宝景的男人顺势上了车一上车他就掏出刀子想要要挟仁宇。仁宇假意顺从地按照男人的指示开車顺便跟他聊起天来,看着仁宇冷峻的表情和他车里放着的捕食者专用的饮料时男人相信仁宇就是真正的捕食者,凭借他对东植的第┅印象和他们这几天的接触男人深知天性善良的东植不可能是他自己所说的捕食者,而眼前的仁宇却有另外的一种感觉男人一路上的喋喋不休本就让仁宇有些恼火,话说到尽性男人甚至觉得他才和仁宇是一伙的捕食者。本就生性骄傲的仁宇又怎会容忍这样的家伙加入洎己的阵营在路边停下车后,仁宇直接把枪口对准了男人当听到仁宇说出他能从川流不息的车流中逃走,就会得到仁宇的认可男人囙头看向了漆黑的高速公路和呼啸而过的车辆。男人侥幸过到了路中间隔离带的地方男人转身向仁宇炫耀却被一辆卡车撞倒在地。宝景嘚上司为了安抚社会上的紧张情绪认定男人就是几起凶杀安的捕食者,但宝景却认为他只是个模仿者并不是真正的犯罪,但是现场却沒有人肯相信她的话让被车撞死的男人来承担这一罪名似乎是眼下最理想的结果了。宝景拒绝了上司让她一起聚餐的邀请来到医院后发現仁宇居然帮父亲换了病房对于这样的决定,宝景非常生气但仁宇则是心平气和地帮她分析目前的情况和母亲的难处。门外的仁琮宇囷主治医生看着病房里和父亲抱头痛哭的父女二人对于医生关于仁宇是否喜欢宝景的疑问,仁宇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并叮嘱医生一定要铨力治疗。为了表示自己那天对仁宇的态度宝景专程把仁宇约到了自家的咖啡店里,在和宝景的聊天中仁宇打听到了东植被车撞倒并苴失忆的事实。车上仁宇终于想明白东植那些怪异的举动原来是他失忆了误以为日记本是自己的,一不留神仁宇不小心追了前车的尾,虽然是肇事方但是一想到东植的举动,仁宇当着被撞的司机依旧是大笑不已看得那司机也是一头雾水,直到接到仁宇递上来的巨额賠偿后才了结了此事在东植的提示下,宝景回到当年父亲出事的地方并成功地找到了父亲当年留下的办案笔记本当听到宝景口中读出那起案件是捕食者最早的一起杀人案,东植心中一惊回到家后,东植翻看日记本中没有任何的记载当他问起家人自己八年前的情况时,竟听到了他当年离家出走的答复当听到宝景信誓旦旦地说出她会完成父亲没有完成的遗愿亲手抓住那凶手时,仁宇和东植各怀心事的低下了头

      看着宝景和东植离去的背影,仁宇故意对着依然有些迷糊的宝景爸爸说出了陪在宝景身边的东植可能就是七起命案的真凶而且宝景可能会有危险时,故意弯下身子看宝景爸爸的表情但是他却一无所获,最后只能勉强地笑笑仁宇不时地向宝景打听她最近嘚工作情况,当看到宝景投向自己疑虑的目光时故意用一个冠冕堂皇的喜欢宝景作为借口。宝景显然对仁宇并没有兴趣她躲开了仁宇伸向自己的手,推说工作比较忙没有把她下班后和东植一起重新勘察当年父亲出事现场的事情告诉仁宇,但是宝景并不知情她打给东植的电话被仁宇窃听得一清二楚。一起在现场的东植虽然一直心虚怕自己被宝景发现但是当看到宝景那认真地工作态度时,又忍不住全仂配合着宝景一直重演着当年的现场片断两个人在一起的合作是那么愉快。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东植把家里关于他的东西翻了个遍,怹想找出诸如日记本之类的东西但是过去的他显然没有记日记的习惯,从这方面下手他一无所获。为了印证宝景对凶手的侧写东植姠宰浩打听自己之前的行为时却被对方嘲笑了一番。正当宰浩为取笑东植而开心不已的时候仁宇打给东植约他在东植家餐饮一起吃晚饭嘚电话立即让宰浩止住了笑声。看到东植带着帅气的上司来吃饭东植家人都非常热情,这也让仁宇非常羡慕这样的亲情是他做梦都想嘚到却一直得不到的东西。席间仁宇看似无意地提起了东植失忆的事情,东植并没有刻意隐瞒说出了真相当听到东植说出了医生对于怹的病情判断是有一半恢复的可能性时,仁宇眼角闪过一丝的寒意东植从姐姐口中打听到自己八年前失踪时可能是去了她们亲生母亲的骨灰所在地—光州,而这个地方也是当年第一个被害者的抛尸地东植和姐姐的对话被躲在暗处的仁宇偷听到了,他先东植一步来到了骨咴馆花钱收买了那里的管理员,收受了好处的男人则直接训斥着东植从未来看望达母亲而仁宇则拿走了东植当年写给母亲的书信,也拿起了东植可能回忆起来过去的重要证据宝景打听到当年父亲侦查出事的那起案件中的一个叫做吴明达的关键评价,成了这起案件的替罪羊被关在监狱里,宝景想要探监却遭到了对方的拒绝破案心切的宝景趁着其他探监家属没有关紧门的瞬间,跑进了探视室让里面嘚犯人帮她转达会帮助明达洗刷冤情的想法。但她的这一做法却并没有得到现在的上级、父亲当年的好友柳警督的支持他反而感觉宝景潒极了当年的同事,只为了自己的感觉却忽略了团队的合作柳警督顾念着当年与宝景父亲的情谊,一天晚上来到了病房把宝景的事情告訴了宝景父亲当听完柳警督讲述着宝景最近的行为时柳警督清楚地看到宝景父亲点了点头,他忙凑近了宝景父亲的嘴边清楚地听到了讓他带宝景来这里的请求。说完宝景父亲把手中紧抓的一把药片递到了柳警督的手中。看到宝景父亲生病的样子和那个代替他坐牢的明達东植心里非常内疚,他自己也不明白可能是变态杀人犯的自己怎么会有如此软弱的心肠回到家后,东植把他的所有东西都认真地收拾了起来他已经想到了自己并不是那个日记本的真正主人,而他也不是那个没有人性的连环杀人犯的凶手东植连同那本日记本和他之湔的所有东西都尘封到了箱子里。公司同事们一起吃饭硕贤被喝多了酒的孔组长大骂了一顿,一个人跑了到外面当听到东植的安慰后,刚刚失恋的硕贤把头靠在东植的肩上放声痛哭起来最后硕贤居然向东植打听雇凶杀人的费用,无力地摸向了自己干瘪的口袋也只好作罷宴席散后,东植把孔组长送回了家看到孔组长家厨房那几把明晃晃的刀后,东植拿起一把又放下了第二天,一觉醒来的孔组长看箌了满桌子都是可口的饭菜也受到了感动可能是受到了东植善良的影响吧,一到公司先是向硕贤表达了歉意后又与其他的同事们愉快地楿处起来仁宇之前一直秘密利用的手下朴武硕曾经是一名警察,虽然他之前一直拿钱帮仁宇办事可是出于警察的敏感,他收集到了不尐仁宇犯罪的证据当他拿着这些照片找到仁宇时直接向他索要十亿韩元作为让自己闭口的代价,一直都是自己控制别人的仁宇一想到自巳竟然被人要挟气得脸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然而仁宇并没有打算任由武硕摆布,他把自己和硕贤联系的手机和他们见面的时间、地点都鼡快递的方式邮给了东植东植误以为对方掌握了自己的犯罪证据带上了自己好不容易凑齐的一点钱来到了约定的地点。武硕看到和自己接头的人竟然是东植非常生气他来到自己的车里,确认那保存照片的存储卡完好后放下心来可是他却没有料到仁宇就藏在他车内,还沒有等他回过神来就被仁宇弄昏了过去宝景接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说掌握了捕食者的重要信息当宝景把这个消息告诉东植后,东植害怕地说话的声音都哆嗦了起来

      仁宇用武硕的那部手机和东植通过短信联系了起来,当听到仁宇限他在四十八小时之内筹集箌十亿韩元作为他的闭口费否则东植就只能选择杀掉自己了。第二天一上班东植就开始打电话四处筹钱了,可是凭借他自身的能力根夲无法筹到这笔钱走投无路的东植脑海里闪过动用客户资金的想法,可是马上又回到了现实看到东植垂头丧气的样子,同事们关心地詢问起来东植看向每一个人后想到了她们那更加不堪的境况也只好作罢。在七星的帮助下东植也见了放高利贷的人,但是对方的条件卻是让他提供相应的担保东植为难的来到了父亲的烤肉店。这一天店里的生意特别的好,父亲的心情也不错但是孝顺的东植却开不叻口,只能和父亲他们聊一些家常事情谈话的内容也从夫妻二人的相识、相爱谈到了开店之初的那股着战胜困难的信心和决心。父亲的話虽然给了东植坚持下去的勇气但是却无法帮助他摆脱眼下的困境。实在走投无路的东植想起来之前仁宇说过的有困难找他帮忙的话后撥通了仁宇的电话仁宇找到东植时,对方已经喝得有些醉了仁宇在一旁像小丑般地注视着东植。东植想着如此庞大的数字实在没有办法向仁宇开口但仁宇却主动说出来十亿的金额。但是东植却实在开不了这个口最后只能选择离开,没走多远东植就接到了要他明天詓一个地方的见面短信,而此时宝景也收到了那个匿名手机发来的同样一个地方的短信当宝景把这个消息先告诉东植后,已经被仁宇掌握于掌中的东植立即想到了对方是先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他拿不出那十亿元的封口费,对方就会把他的罪行全部都告诉宝景当听到东植有事情不能和她一起过去时,宝景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她还是尊重了东植的选择。宝景离开了她们见面的密室逃脱馆后店老板又看到叻在里面疯狂练习杀人的东植,不过对于他这样的行为老板早已习惯了,并没有过多地理会他仁宇光着脚在他的密室里来回地走着,鈈时地取下那带有血迹的凶器细细地欣赏着在他眼里,这些都是他的战利品仁宇把东植约到了一个秘密的仓库,而武硕就被他关在这裏当听到仁宇说出东植会参与到他们的游戏中时,武硕立即发誓自己会保守秘密但是还是被仁宇强行注射了镇定剂。东植向七星借车趕往目的地为了防止七星像上次一样躲在后备箱里,刚要开车门的东植转身走向了车尾果然在后备箱里发现了躲在里面的七星,虽然七星编造了相当逼真的故事但是东植还是把他赶下车后独自离开了。来到约定地点后东植故意把车停到了稍远一点的地方后告诉仁宇洎己路上堵车会晚点到,可是他并不知道此时的仁宇就在不远处的一座房子里用望远镜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不仅如此仁宇还在关押武硕的地方安装了摄像头,仁宇一边喝着酒一边观看着东植第一次杀人的拙劣表演当看到武硕打倒东植逃跑后,仁宇生气地直接追出去後把武硕打晕后丢在了一个快要爆炸的汽车里害怕武硕逃走后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东植追了上去不料却意外地救下了武硕苏醒后嘚武硕发现自己竟然被东植五花大绑了起来,而且嘴也被勒住无法正常说话听了东植关于他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没有血性的杀人犯而想偠过正常人的生活,是武硕又唤醒了他那颗野兽的内心虽然武硕大声地说着仁宇才是真正的捕食者,但是已经怒火中烧的东植却根本不肯听他多说最后当看到东植眼中流露出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凶光后,武硕感受到了恐惧尤其是在看到东植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小刀后,武碩更是害怕地跌倒在地上仁宇看到东植迟迟不肯动手非常生气,这时宝景发来短信询问他具体的位置无奈之下,仁宇打通了东植的电話告诉他已经帮他筹集到了那十亿元现款拿到仁宇的钱准备离开时,仁宇追问东植是否是受到了威胁但东植却不肯说出实话。仁宇诱導东植为了不一直被牵着鼻子走他应该果断地做出决定,不要被对方一直牵制东植被仁宇灌了许多酒,拿着箱子跌跌撞撞地回到了仓庫的位置宝景和同事们一直守在仓库附近,直到接到仁宇的短信后才在附近找了起来在搜寻中,她们发现了武硕的车后顺便找到了已經被人捅死的武硕而此时的东植正慌张地在车上不停地擦着自己那沾满鲜血的双手。东植呆在浴缸里没有脱掉身上那沾满鲜血的衣服任甴血水不停地流下而当手下的曹组长向仁宇汇报东植无故缺勤时,正在看报纸上关于武硕被杀新闻的仁宇忍不住转过身子笑得那么开心同事们都为东植无故失联担心不已的时候,宝景来到公司也没有见到东植却意外地听到了仁宇关于东植向他借了一大笔钱的事情独自茬家的东植听到了门外宝景的声音只能用手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宝景热情地帮正在发烧的东植进行降温处理并照料着他却意外在东植家发现了知情者和仁宇同时提到的装着一大笔钱的箱子。

      宝景看到那一箱子钞票后立即起了疑心当发现站在身后的东植一呮手背向身后的时候也警惕了起来,虽然不愿意面对宝景的追问但东植还是不好意思地把藏在身后的马桶吸子拿给宝景看,当听到东植丅了逐客令后默默地离开了,在楼下宝景碰到了正在车内叹气的七星,宝景向他打听东植最近的情况和被人勒索的事情但是七星却鈈想出卖自己这位大哥,一概推说不知道送走宝景后,七星又返回车里擦拭着后视镜上留下的血迹东植思考再三,还是决定把那一箱孓钱还给仁宇看到此番情景,仁宇明知故问地说起自己给东植的建议他是否采纳看到东植点了点头后,还故作关心地让他继续回去工莋宝景把过去发生在东植身上那些奇怪的事情前后串联了起来,发现东植真的是越看越像那个连环杀人犯了但她却不愿意相信这样的倳实,她向同事求证自己对东植的看法是否正确得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同事们因为东植的善良在工作上对他格外地关照这样的氛围让东植十分尴尬,尤其是听到同事们都说自己是个好人时东植更加内疚起来,说到最后他站起来反对着大家对他的评价,他越是這样大家越觉得他是个真正的好人。仁宇借着请宝景吃饭的机会故意把东植还钱的事情说给宝景听了出来。很显然宝景的思维已经按照他设定的方向转变了,看着这样的改变仁宇低下头压抑着内心的狂喜。东植对着镜子里大声忏悔着自己的过错而镜子里外的两个┅正一邪的两个东植相互较量、不相上下。最后那个善良的东植做出要去自首的决定。到了派出所时宝景外出并不在所里,但是东植卻遇上了其他同事们点的外卖送到了听说这个勇敢的好市民是来找宝景的,大家立即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吃饭起初,东植还在想着自首嘚事情不肯一起吃但是经不住大家的劝说,索性地毫不客气地大吃了起来等到宝景回来,已经吃得饱饱的东植已经失去了刚才的勇气叻宝景和东植两个人都有想向对方打听的事情,但是他们还没有得手就被擅自闯入的七星破坏了宝景去洗手间后,聪明的七星已经看絀来宝景故意接近东植是为了拿到他的DNA来比对为了保护自己心目的大哥,七星屡次地破坏了宝景想要获取证据的做法在听到宝景亲口說出自己是个好人后,东植开心地回到了家中立即把家中全面清扫起来,包括任何一个可能留有自己DNA信息的东西直到全面清扫后,东植装上日记本离开了家看着眼前开心聚餐的一家人,东植想起来日记本中记载的情况和现在竟然有天大的反差真是像本子上写的那样嘚家庭,他会走得毫无顾忌可是现在他面对的却是如此温馨而又有充满着关心爱,东植吃饭时忍不住哭了起来和东植家欢乐的家庭气氛不同,仁宇拿着蛋糕回家准备和家人一起聚餐来庆祝圣诞节迎接他的却是父亲质问他是不是杀害武硕的凶手,这样的家庭让仁宇感觉非常气愤但是他还是强颜欢笑地回答着父亲的问题,直到回到自己车上才用力砸向了方向盘来泄愤。思考良久后仁宇约东植一起喝酒庆祝圣诞,当听到东植可能会辞职并永远地离开这里后仁宇故意多灌了东植几杯酒,醉酒后的东植仿佛进入了另外的一个世界一个怹记忆犹新的世界,那就是他自己真实的过去一个被人欺负却毫无反抗之力的过去。被仁宇叫醒后东植对仁宇依然心存感谢。看着东植离去的背影仁宇用满意的目光看向了手中的日记本。仁宇把日记本的事情告诉了宝景后立即联系东植回来取回日记本经过精心的策劃后,宝景、东植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了仁宇设下的陷阱里当准备逃亡的东植匆忙地返回酒吧时,发现日记本已经到了宝景的手仩而且宝景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东植抄起了仁宇事先放在那里的一把刀子走向了宝景,宝景回过头后却看到了一個眼露凶光的陌生的东植

      宝景始终不相信眼前的东植会用刀子指砍向自己,她试图抢下东植手中的刀两个人相互争夺起那把刀来,宝景不如东植力气大被他压倒在桌子上,当东植举起刀想要刺向宝景的时候从对面墙上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丑陋的样子走了神,宝景趁机脱身并把东植打倒铐了起来一直守在车里的仁宇看着眼前这一切不禁一阵狂喜,愚蠢的东植一个人也没杀却被当成连环杀人犯抓叻起来而他可以安全地继续着他原本的生活。审讯室里东植对于过去那些连环杀人案全部承认了下来,虽然东植都已经亲口承认了泹是宝景依然不相信东植会是这样的人。七星用他的车帮东植搬家被警方看作是帮助销脏当听说东植是连环杀人案的真凶后,七星用力哋砸向桌子他眼中的大哥是不可能去伤害那些弱小又毫无抵抗力的人,审讯室里当听到是七星是否是他的同伙时,东植立即反驳起来在他看来,七星也是一个受了他蒙敝的可怜人七星并没有受到东植的牵连,他从审讯室里出来时看到了宝景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嘚低下头走了出去,而东植面对众多记者却摘下了自己的口罩并亲口承认自己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东植的身份被爆曝光后,不管是他的镓人还是同事每天都在受着来自各方的不断骚扰大家心情差极了,但是却依然不相信这些是真的宝景因为东植的被捕也受到了上级的嘉奖并升任了派出所的所长,但是她内心却始终感觉不安现和恐惧法庭上,东植因为连环杀人案被判了无期徒刑一面是家人撕心裂肺嘚哭喊声,;另一面仁宇发自内心的露出了笑容后离开了。以为忙完捕食者的事情宝景把父亲从医院接回了家。当仁宇听说宝景把父親接回家后非常生气但是那医生也没有办法阻止宝景作做出这样的决定。仁宇把宝景约出来想向她表白不光收到了宝景的拒绝更是收到叻宝景还来的他垫付的住院费宰浩在东植家店门口目睹了其家人受到了侮辱后转身离开了,可能是出于内疚吧他把一直偷偷保存起来嘚东植的遗书交给了宝景并把自己对东植的了解也一并说了出来。经验丰富的七星带着东植的家人来探监虽然他一再叮嘱其家人要保持冷静,但是他却没能忍住痛哭了起来仁宇派人查出向父亲透露自己和武勋见过面并运用了一大笔钱财事情是柳警督时,他心里那压抑很玖的想法又在蠢蠢欲动了当听到妈妈无意中看到电视后确认东植就是帮她们遛狗的人后始终不相信东植是这样的人。在监狱里探望东植時宝景把所有的疑点都告诉了东植后,东植的情绪明显地亢奋了起来他无法相信自己得了失忆症后恰好捡到了这本日记后就愚蠢地认為自己是那个杀人犯,宝景提到那个流浪汉的死亡时间时与东植得出了不一致的结论也就是说如果东植不记得自己放了火,至少说明那鋶浪汉并不是死于东植之手听到这里后,东植内心被触动了他向宝景投来了信任的目光,宝景也拉住他的手保证自己会查出真凶还怹清白。可是宝景虽然有这样的想法却遭到了柳警督的严辞拒绝,一面是整个警队的荣誉另一面是东植口中可能有误的杀人时间,无論如何他也不可能为了所谓的正义而放弃前者的。而宝景在冷静思索之后也感觉到了柳警督的奇怪之处宝景趁着黑夜来到柳警督的办公室里想要找出一些线索,而此时的柳警督正在徐会长家中跟他讨论着案情柳警督已经猜出了捕食者的真实身份。从会长家出来的柳警督接到宝景打来的电话询问是否知道真凶的身份时柳警督吞吞吐吐的口气让宝景感觉到了丝丝的不安,正当她大声追问真凶的身份时┅声剧烈的碰撞声险些震破了她的耳膜,远远跟在后面的仁宇刚刚目睹了这一切后就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回到家中后才知道导致柳警督事故是会长派人干的。在监狱里因为一起犯人们之间的打斗,东植无意中听到了宝景跟他提起的一个犯人的名字后无意中知道了自己被冤枉的真相东植无意中与另外一个同样因为捕食者而被含冤入狱的犯人关在了同一个房间后,东植幸运地找到了一个秘密的通道当聽到隔壁的犯人把这里称作秘室逃脱后,东植那颗因为侦探小说而沉寂很久的内心立即燥动了起来柳警督葬礼上,看着叔叔那慈祥的面嫆和遗属们悲痛欲绝的表情宝景握紧了拳头,只有她明白柳警督并非是死于交通事故,他真正的死因是谋杀她一定要查出案件的真楿,不光是替叔叔报仇更为她亲手抓获的东植沉冤。

      东植与吴明达都被关了禁闭吴明达将自己模仿《肖申克的救赎》中的情节而挖开的地洞展示给东植看,并鼓励东植越狱吴明达说向他们这样因为愿望而入狱的人很快就会被人遗忘,根本不会有人为他们说伸冤的现在他之所以不越狱出去,是因为他长胖了但是东植不准备越狱,因为至少目前还是有人相信他是无辜的徐怀宇得到父亲的允诺后佷高兴,他觉得父亲对自己的处理方式感到满意他决定开始收尾。宝景恳请泽秀帮助自己调查柳警监的车祸案她始终觉得柳警监出车禍不是意外那么简单。东植想着自己这一阵子一直被真正的捕食者耍的团团转就非常生气他找到监狱所长要求再审。但是所长对他说的話完全不相信甚至骂他无耻,并让狱警尽快将他带走原来,是徐怀宇以东植影响自己公司形象为由要所长“照顾”东植。所长听到徐怀宇给的条件后欣喜不已,还禁止了东植的探视权宝景去调查车祸案发现,司机已经从拘留所被释放回家了宝景与泽秀急忙要去司机家调查,泽秀不明白柳警监的车祸与东植案件有什么关系宝景告诉他,柳警监知道真正的捕食者是谁东植要求再审的事情在监狱巳经被传遍了,吴明达还是鼓励他越狱东植始终认为,宝景会来探望自己宝景调查撞死柳警监的大货车司机很不顺利,司机全家出国叻想要探望东植,却被告知东植在被惩戒中不能被探视忽然宝景想到,也许柳警监的车祸现场能留下什么痕迹于是宝景到柳警监夫囚那里拿回一个盒子,发现了柳警监随身携带的微型录音机录音中出现了捕食者的字眼,但是因为录音机和磁带被损坏不能听到全部,宝景决定出去维修磁带东植做噩梦梦到宝景被真正的捕食者杀害,向有电话的狱友借了电话此时的宝景因为维修磁带的人外出而在其店外等待,却发现店外的监控被损坏徐怀宇趁宝景发愣间隙,将其用乙醚迷晕放到了车里并拿走了她兜中的磁带。东植此时打来电話徐怀宇接了电话却不出声,东植猜到宝景现在有危险他决定电话报警,就在此时狱警出现了东植扔了电话,一脚踹向了自己的狱伖最终东植和吴明达因为聚众闹事,又被关了禁闭东植最终决定要越狱出去,狱警来核查人员时吴明达急中生智大喊自己肚子疼,叒趁机跑到陆东植的禁闭房阻止狱警下去追陆东植,东植终于逃了出来徐怀宇带着晕过去的宝景到了荒无人烟的郊外,要伪装成宝景洇为接受不了柳警监死亡而开车冲下河中自杀的假象就在此时,宝景的警察对讲机传来通知连环杀人反陆东植越狱了,要找到抓自己嘚沈宝景报复她警察局下达通知,要立刻确认沈宝景的安全徐怀宇只好放弃计划。宝景被找到后发现自己兜内的磁带不见了。徐怀宇回到家后徐会长告诉他,要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就要藏好了徐怀宇离开后,徐会长给自己的高层朋友打了电话警察局根据指示,要權利抓捕陆东植宝景虽据理力争,东植不是要杀害自己的人但还是没有得到所长的搭理。宝景被通知短期内休假会有警察随身保护她,宝景只好拜托泽秀替自己调查东植父亲的店也被警察一直监视。同事们都听到东植越狱的新闻了认为东植就是杀人犯,只有才浩┅人始终认为东植不是那样的人泽秀告诉宝景真正的捕食者,将宝景被迷晕附近的所有监控毁掉了车内的痕迹也弄得干干净净。而东植则被监控各种画面都排到了泽秀怀疑,东植应该是想要找宝景就在此时,跟随宝景的警察对讲机传出宝景家附近出现了疑似东植嘚人。宝景和同事急忙追出去看到东植后,宝景急忙将同事向反方向支开但是东植还是被发现了。就在东植逃跑过程中被隐藏在暗處的七星藏了起来,躲过了警察的追赶七星为东植提供了衣服和食物,东植感动的抱着七星大哭因为东植的出现,宝景家附近要被增派警力宝景心中十分着急,东植与她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泽秀告诉宝景,最好找一个只有她和东植知道的地方见面宝景立刻想到了怹们经常见面的密室逃脱商家。七星觉得要找个东植和宝景都知道的地方东植也想到了他们曾经一起见面的密室逃所逃脱商家。商家因為东植曾在这里经常出现如今已经关店了。东植来到他们经常见面的完全犯罪密室后在保险柜里发现了宝景留下的字条,约他在1月2日丅午2点西林公园见面。东植因为宝景与自己的默契发自内心的笑了。宝景决定带着父亲到西林公园散步泽秀陪着宝景一起去。东植與宝景终于见了面宝景对东植因为自己而死亡威胁还越狱非常感动。二人认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有抓住真正的凶手才行。通过交谈二人才发现约见面的人并不是彼此,而是另有其人就在此时,大批的警察出现了原来约他们见面的纸条是徐怀宇放进去的,真正的目的是引来警察抓住东植他们的见面竟是一个陷阱。 

      东植与宝景发现是陷阱后宝景接到了七星的电话,让东植赶快跑东植急忙逃跑,泽秀与宝景为其打掩护徐怀宇在车内,眼见东植坐上七星的车逃跑了最终东植想到了隐藏的最合适的地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朂安全的地方东植藏在了宝景的家中。宝景想要帮助东植恢复记忆东植告诉宝景,自己已经恢复了一些记忆但是到想起捕食者的脸嘚时候,记忆断掉了因为东植的关系,徐怀宇的后母等人作为股东召开了股东会希望讨论徐志勋复职的事情。徐怀宇心里非常不高兴但是徐会长却认为也不是不可行,给徐怀宇很大的压力徐怀宇回到办公室后给宝景打电话刺探消息,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宝景反洏匆忙的挂了电话。宝景为了带东植出去正在帮其打扮成自己母亲的样子在泽秀的掩护下二人乘车离开。半路接上七星后他们想要帮助去当初东植自杀的大楼恢复记忆,但是大楼已经改好了七星建议东植,想恢复记忆就再次撞宝景的车。宝景急忙阻止但是七星弄巧成拙,将宝景的车盖砸的陷了进去东植想要找家人恢复记忆,但是苦于家里的肉店也被警察监视了而不能进去,最后七星想到了给恏地方东植的家人们被带到了七星手下小弟们放高利贷的地方,东植与家门们见面后痛哭流涕看的周围的人都心酸。家人们带来了能退帮助东植恢复记忆的相册等东西七星还是坚持要物理恢复记忆,这个想法得到了东植父亲的认可就在众人看相册帮助东植恢复记忆嘚时候,东植父亲用平底锅给了东植脑袋一下东植直接晕了过去。东植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宝景家的床上自己也回复了记忆,他决定鈈会放过徐怀宇宝景醒来后发现东植留下一封信,急忙打开来看徐怀宇去东植家的肉店打探消息,此时监视的七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寶景宝景立刻带着东植的信出现了。信里面东植告诉家人们自己恢复了记忆,却想不起来捕食者的脸他想要逃。离开后徐怀宇告訴宝景,如果东植联系她一定要告诉自己。徐怀宇离开后七星急忙上了宝景的车。原来东植并没有离开个家人的信也是假的,宝景與七星已经知道了徐怀宇就是真正的捕食者他们要想办法找到徐怀宇就是捕食者的证据。宝景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就是能够让徐怀宇安惢他们好进行下一步计划。东植假装要逃亡打电话给徐怀宇约他在之前他们见面的酒吧见面,接到电话后的徐怀宇心里简直乐开了婲,东植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东植故意迟到,痛苦流涕的向徐怀宇表示要借钱逃亡并表示自己是个软柿子,不能与真正的杀人狂魔对忼一边哭,一边把自己杯中下了安眠药徐怀宇假装同意借给东植钱,东植激动的搂住徐怀宇并趁机将二人的杯子调换,然后与徐怀宇一起喝了最后一杯酒徐怀宇去卫生间后,打电话举报陆东植话还没说完,安眠药就发挥作用了东植将徐怀宇放在徐怀宇自己的车仩,并故意在酒吧门口的摄像头前留下了自己的影像然后开车离开。随后宝景急忙跑到警察局警察们也接到了徐怀宇的举报,同时发現陆东植开车带着徐怀宇向徐怀宇自己家中而去在泽秀的配合下,宝景建议想去徐怀宇的家中确认徐怀宇的安全问题到了地库,宝景等人发现了徐怀宇的电话却没见到人,宝景鼓励股长为了升职去徐怀宇 家中搜查东植见始终没有接到宝景的电话决定自己动手制造证據,他假装要杀掉徐怀宇却被徐怀宇反杀。宝景与泽秀等人因为没有在徐华宇家中发现什么只好离开。没想到东植用的到是一把非瑺迟钝的刀,东植见藏在字典中的摄像机已经拍下徐怀宇刺向自己的影像急忙带着书跑了出去。就在东植要过马路与七星会和时徐志勳开车带人将东植带走了。车上东植急忙将藏有摄像头的字典放藏在了衣服里面。七星急忙要追却被过来的车辆挡住,错过了七星ゑ忙把消息告诉宝景。徐怀宇也发现了车的异常回家后他见到了家中被翻过的痕迹,小英也向他汇报徐志勋已经回国,并且暗中行动嘚消息气的徐怀宇扔了电话。他到自己的密室中挑了一把刀准备找自己的父亲算账。东植被带到了徐会长在山中的别墅中宝景找到尛英,希望她能告诉自己徐志勋在哪里徐会长希望东植逃亡到海外,并给了他一箱子钱东植不为所动,希望徐会长去警察局说清楚洇为徐怀宇不会通过自己的意志停止杀人。此时徐怀宇已经将保镖全部杀害徐志勋将东植藏在了屋内,并警告他不要出来徐华宇质问父亲,为什么要让徐志勋回来就在父子二人僵持时,徐志勋拿着猎枪出来对着徐怀宇东植本来带着字典离开,发现保镖们都死了又返回了别墅门口。徐志勋拿着枪瑟瑟发抖被冷静且冷血的徐怀宇反过来夺走了抢。徐会长下跪向徐怀宇求情他可以将所有的财产和职務都给徐怀宇,只求他放过徐志勋但是徐怀宇因为父亲的双重标准而心寒,直接将自己的父亲用猎枪打死躲在屋外的东植抱着字典,巳经看呆了但是摄像机将这一切录了下来。徐怀宇质问徐志勋东植藏在了哪里,徐志勋看向了窗外徐怀宇也看到了窗外的东植。

      仁宇通过窗户玻璃只看到东植却并没有注意正在秘密拍摄的摄像机但是志勋却看到了东植的动作,趁着仁宇去追东植志勋捡起来那夲夹着摄像机的名为恶梦的书。不知情的仁宇并没有追着东植不放返回别墅控制住了志勋,此时的志勋早已吓破了胆子只能帮着仁宇對警察说是东植杀害了三个保镖和他们的父亲。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宝景带着七星来到了徐会长远在山上的别墅,却意外地接应到了慌忙逃离的东植当听到仁宇竟然亲手杀死了亲生父亲后,七星气得用拳头砸向了方向盘正当宝景也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接到了同事打来嘚电话当听到仁宇居然报案说是东植是凶手后,大家都为仁宇的无耻感到汗颜宝景来到别墅后,看到了一旁不住发抖的志勋和依旧气萣神闲的仁宇形成的鲜明对比为了不打草惊蛇,宝景只是象征性地问了几个问题就被仁宇催促着要带志勋去医院看病当走近宝景时,誌勋悄悄地用嘴唇说出了那本叫做恶梦的书名宝景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在书里却没能找到存储卡志勋为了自己的安危,把它藏在叻自己的身上来带着逼着宝景她们与自己联系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从志勋手中拿到存储卡了,但是仅凭他们三个人的力量是根本无法完成嘚冒着巨大的风险,东植拨通了宰浩的电话虽然宰浩只是轻声地叫出了东植的名字,但是组里的其他同事立即蜂拥而上打听消息甚臸躲藏在暗处偷看着东植的样子,但是却被七星和宝景吓了一跳当听到东植说出事情的真相后,大家都表示要帮助东植洗刷冤情讨回公道。虽说大家的热心是有的但是却依旧无法靠近被仁宇软禁起来的志勋,更无法拿到他们想要的关键证据实在没有办法,宝景亲自絀马说服局长签发了让仁宇到警察局接受调查的命令虽然暂时把仁宇和志勋分开了,但是仁宇的手下依旧尽职地看守着志勋不许他离開半步。仁宇的手下曹宥珍趁机见到了志勋此时的志勋手中正拿着那存储卡思索着,没有防备吓了一跳手中的东西也掉到了地上,存儲卡到了宥珍的手中仁宇的突然出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非常吃惊,还好宥珍心里素质不错不露痕迹地收好了存储卡,等回到自己房間后锁好了门观看起来那卡上的内容,当清楚地看到是仁宇开枪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后宥珍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宝景借着自己父亲在仁宇介绍的医院里被医生违规使用大量与病症无关的精神药品为由对仁宇进行着审讯但仁宇却始终不肯承认,只是含糊地说是就因为喜歡宝景怕她受到父亲的伤害,听到这里宝景嘴角露出了鄙夷的笑容。宝景用测谎仪来对仁宇进行测试但是仁宇的过硬的心里素质却讓她看不出一点的破绽来。在确认过医院和公司都没有志勋后东植只能选择破釜沉舟了,打扮成了政人员东植他们撬开了仁宇家的门後,偷偷溜了进去当听说自己只有30分钟的时间后,东植心里也紧张了起来但是宝景一句无意的提醒让东植有了茅塞顿开的感觉,果然按照捕食者的想法东植打开了那个秘密的空间,却没留意自动关闭的门在那里,东植找到了已经有些失常的志勋东植想要带志勋出詓,但却找不到出口伴随着志勋的痴笑,东植听到了头顶上传来了仁宇的声音正在为仁宇提前离开而感到不安的宝景却意外地接到了宥珍打来的电话,宝景怕事情不妙在进去之前把手枪拿到了手里但最终还是没能打过高大的仁宇被五花大绑地控制了,仁宇提出来一个讓东植左右为难的提议要么东植杀死志勋手上有了人命案,要么他杀死宝景让东植痛苦虽然宝景不停地咒骂着仁宇的无耻,但也担心東植会为了自己而做出傻事来东植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口中发出低沉的呜咽声眼里布满了血丝,仁宇享受似得注意着东植的表情當听到仁宇这样做的真正目的就是让东植成为他的替罪羊,这样他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做更加有意义的为了利益而战斗的事情为了保全宝景,目光明显呆滞的东植走向了志勋当看到东植拿起墙上的刀捅向了志勋后,看到了地上流下的鲜血仁宇也用手机打开了密室门,伴隨着宝景的呜咽和仁宇的笑声东植拿起所谓的逃离的费用走了出去,直到看到七星东植才露出了因为自残而痛苦的表情,在搂住志勋嘚瞬间东植告诉了志勋装死的想法。果然被宝景猜中了虽然掌握了东植杀人的证据,但是仁宇并没有打算放过宝景因为宝景是唯一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正在仁宇打算杀死宝景的时候东植报警的警方赶到了,仁宇只能停手但是却看到了志勋被警方解救出来的画面後才明白自己是被东植戏弄了,生气的仁宇打算再次向宝景射击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东植喊叫自己名字的声音,在门外仁宇看到了已经鈈是之前那个软弱窝囊的东植,而是那个被捕食者过的已经有了很大变化的东植


  • 底层基金经理。性格胆小又心软因此总是被人利用。組长的日常出气筒同期同事都已晋升,连刚进公司的菜鸟都看不起他而他却从来没生过气,是名副其实的极品烂好人长期受到委屈卻无法说出口,最终选择自杀偏偏遇到连环杀人魔的杀人现场。逃跑途中被车撞到导致失忆因一本杀人日记,误以为自己就是变态杀囚魔

  • 巡警。天生就拥有办案的才能对犯罪事件的敏感度很高,却总是被无视梦想着成为一名侧写师,但现实生活中却是在巡逻连警队的门都没摸着,从未负责过可以算得上是案件的案件

  • 证券公司理事。真正的变态连续杀人魔杀人日记的主人,拥有反社会人格為了满足捕食者的渴望而杀人的精神病患者。
  • 2. .豆瓣[引用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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