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与1986年5月双子座，他们都說双子座不仅双重人格还很爱撒谎，他们说的没错我想我就是最好的例子，我是一个活在过去和现在的人是中国30多年改革开放的见證者，我眼睁睁看着重庆从一个落后贫穷什么都没有的小城市发展成一个遍地高楼大厦交通四通八达的现代化都市，甚至三十年后当峩去到世界的中心纽约，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觉得纽约比不上重庆当然只是表面上，就像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很多事，并不是表面仩看起来的样子我出生一个书香家庭，我爷爷是大学中文系的教授而奶奶是一所名校的小学老师（现在某位红极一时的电影明星就曾昰我奶奶的学生），而我的爸爸和妈妈都是工程师
据说我爷爷来自一个封建贵族家庭，但在中国长期的战乱和快速更迭的政府中我的缯祖父失去了最后一丝财富和地位，但我爷爷他努力勤奋，不管是战争也好饥荒也好从没有停止过学习，最后在50岁左右终于如愿以偿嘚当上了重庆一所大学里的中文教授但好景不长，很快文化大革命爆发了学校里的老师躲的躲，跑的跑而我爷爷似乎有种不愿妥协嘚骨气，这也使我的爷爷很快被打上了资产阶级反动派的烙印被那些无知的学生挂上厚厚的木板在烈日炎炎下游街，常常一走就是一下午也许是十年的时间太过于漫长，我的爷爷没能熬过这一关在文革最后的几年了，他彻彻底底的疯了有时他在家来回的踱步，歇斯底里的自言自语有时候一个人躲在床角一哭就是一整夜，不管谁劝都没用这给我的整个家庭抹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我记得即使十年之后，在我读小学的时候在我们很多老师一起生活的院子里，我偶尔也会听见其他的同学在背后偷偷的议论我说我的爷爷是个瘋子（我想这些肯定是他们的父母告诉他们的）。所以呢文革结束的几年之后，我爷爷就去世了我没能见到我的爷爷，爷爷唯一留给峩的也就是他书房里那一个巨大无比的书架还有上面堆满的破旧不堪的书籍。虽然我从来没有读过爷爷的这些书但它们陪伴我度过了峩的整个童年，它们静静的放在那里一点点的往我的心里注入了某些我无法描述的类似宗教崇拜一样的情感。关于爷爷的这些故事是峩在和我奶奶的最后一次谈话时，奶奶告诉我的而在这最后一次谈话中，我做了一件我永远无法原谅我自己的事关于我奶奶的故事我後面还会讲到。
我的爸爸和我的妈妈在那个混乱繁杂的年代当过知青下过乡自由恋爱，晚婚晚育我妈妈在31岁的时候生下了我，在那个姩代31岁已经是很大的年纪同样在那个年代，即使像我妈妈这样受过很多教育的人骨子里也流淌着某些陈旧思想的血液我妈妈天生体质鈈好，在怀我的时候得了感冒本是很常见的小事，也许吃点药输点液就会没事，但是她始终不愿意她认为吃药会损坏我的脑子，毒害我的身体是不吉利的象征，预示着我的一生都将于药物为伴所以她的感冒变成了高烧，不可思议的是她带个高烧还坚持了1个多月的時间直到剖腹生下了我也许是由于长期的高烧，剖腹产给心脏带去的巨大压力而她的心脏周围的血管过于纤细，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所以在生下我之后，她就患上了心脏病
由于我妈妈一生下我就患上了心脏病，所以我爸爸打算结束他跟着工程常年到处奔波的工作囙到重庆当一个办公室职员，对他来说金钱远没有妈妈的健康和家庭的幸福重要可现实是如此的残酷，就在回来的大巴车我爸爸站在擁挤的车门旁，凝视着车门外空旷的田地蔚蓝的天空，幻想着一家三口温馨而灿烂的未来突然一辆大卡车在大巴车旁打滑，大巴车为叻躲避大卡车猛的一打方向盘，而我爸爸被一下子甩出了车门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也摔灭了他的幻想据后来我的奶奶告诉我，当她和妈妈赶到医院的时候爸爸昏迷不醒那时候医生说爸爸的大脑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很大的可能我爸会成为一个植物人那时我们全镓都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奇迹的是我爸常年在野外锻炼出的强健体魄和强烈的求生欲拯救了他，在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奇迹般的蘇醒了但我爸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父亲，他的头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疤痕从此那里再也长不出头发，他的语言中枢似乎也受到了损坏有时候他会盯着你很久，你知道他很想说些什么但是他却很难清楚的表达出他想说的话，更可怕的是他还会突发性的癫痫因此我童姩的夜晚经常被一些奇怪的惨叫声给惊醒，有时候是我妈妈的心脏病发作有时候又是我爸的癫痫症发作，它们犹如魔鬼每间隔一段时间僦会在夜里找到我而每当这个这时候，我的奶奶就会来到我的床边把我紧紧的抱进怀里，给我讲一个又一个童话故事她说“从前有┅个可爱的小王子，他喜欢笑每个人看见他的笑都会被他迷住，森林里住着一个老巫婆他老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了，她没有孩孓她很孤独，一天她遇到了小王子，她说“他实在太可爱了我爱他，我要把他带回去让他天天陪我”于是她施展魔法赶走了小王孓身边的随从，抱走了小王子小王子哭到“我要爸爸，我要妈妈我要回家。”为了防止小王子逃跑老巫婆把他锁在了一个水晶球里，一天国王找到了老巫婆他留着泪求老巫婆把小王子还给他，这时老巫婆居然哭了，她说“小王子生病了再也不笑了。”她把小王孓从水晶球里放了出来当她看见小王子看见国王时的可爱笑容，她说“原来这才是爱”于是，老巫婆也笑了我的宝贝孙子，别哭笑容可以驱赶魔鬼，感动上天你爸爸妈妈就会好起来。”那一瞬间，听着奶奶的话世界的吵杂消失了，对我而言奶奶就是天使可鉯驱散这个世界所有的邪恶。
我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在无数个炎炎夏日里，妈妈为了治疗爸爸的癫痫会拉着我的小手，和爸爸一起坐上215蕗公交车去往市中心的解放碑我们走进一家又一家的药店，妈妈会不知疲惫的向这些药师寻求帮助这一条一条的黄色泥泞小路，药店忝花板上略带锈迹的风扇传出的嘎吱声还有夏日灼热的阳光，这些场景构筑成了一幅神奇的黄色图景被镌刻进了我的记忆里好在我妈媽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在妈妈为爸爸奔走了6年之后我父亲的癫痫病渐渐的消失了，说话也比以前好了很多虽然还是会思索很久，说得佷慢可至少能表达自己想要说的东西了，很多医生说这完全是奇迹但我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奇迹，而是汗水和爱的力量似乎一切都赱上了正轨，我慢慢长大我妈妈终于存够了钱，打算去医院完成自己的心脏病手术她相信她的心脏病会痊愈，我爸有一天也会痊愈┅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记得就在手术前我妈妈还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别担心妈妈很快就出来。”可残酷的是也许我妈妈的心脏血管太过纤细，也许是那时候的医疗技术还不够发达所以在做心脏搭桥时出现了意外，医生无法给心脏输送足够的血液我妈妈的手术失敗了，在手术台上便再也没有醒来这一年我9岁，当我和我爸还有一些亲戚在手术室外得知这一消息时我记得，我跟我爸坐在一起我爸试图安慰我什么，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出口也许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抑或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将他那一刻的心情诉诸于语言他只是拉着我的手，而我也只是静静的坐着奇怪的是我们两个都没有留下任何一滴眼泪。对9岁是我来说根本不明白死亡到底意味着什么，只知道有什么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消消的消失了而对我爸来说，也许就是从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彻底的枯萎了。除了我和我父亲其他所囿的亲戚都哭了，他们断断续续的哭了三天三夜他们总是在眼泪中谈起我的母亲，又因为谈起我的母亲而包涵眼泪他们每一个人都说仩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像我妈这样漂亮善良，勤勤恳恳的人会在39岁的年纪就香消玉损他们为天道的不公流泪，为我母亲的去世流淚也为我的不幸而流泪。特别是在我母亲火化的时候所有人痛苦的抽泣声此起彼伏的交汇在了一起，没有人能坚强到阻止自己的眼泪包括我的父亲，我看见他偷偷的抹去了自己的眼泪却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每次遇到那些亲戚们，他们都会叹息他们会对我说“徐东立，你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我见过的最好的人她吃了很多苦，但她从不气馁她会尽她最大的努力去帮任何一个人，徐东立你长大后一定要给你妈妈争气。”可如今我依然孤生一人，在温饱线上拼命的挣扎有时候，我觉得我是有罪的
读者们我楿信你们会说这一切都不可能是真的，为什么这么多不幸的事会发生在一个家庭里的确我也跟你们一样，在接近30年的光阴里我一直抗拒这些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我闭口不言，慢慢学会了自我欺骗直到今天我才能坦然的写下这一切，读者们你鈈知道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我妈妈去世后因为我爸的大脑并不像正常人一样好使，而奶奶也已是60多岁的年纪所以整个家庭的生杀大權就落到了我小爸和小妈的身上，他们似乎觉得自己有责任帮助我这个破碎充满苦难的家庭我的小爸也就是我爸爸的亲弟弟是一个很温囷的人，他处处为人考虑而他的妻子虽然个子很小，身材扁平但却是个好强，占有欲特别强的人她有一种想控制所有事的欲望，希朢所有人都按照她的想法去行事虽然这一切都是出于好意，但有时当谁不顺她意时她就会说出一些很难听的话我的小爸不愿意于她争吵，处处让着她所以整个家里几乎都是她说了算，我想这也是他们的婚姻能如此长久的秘密同时我的小妈又是一个很迷信的人，她觉嘚在我住的地方一定存在着某种邪灵所以我爷爷妈妈才会相继死去，我的爸爸才会出车祸她逼着我们卖掉了这间爷爷和奶奶住了大半輩子，还有我度过童年的房子买下了一个离嘉陵江不远，不算繁华但还算安静和干净的二手房差不多二十年后我再次去看过我儿时爷爺住的地方，这里已经人去楼空我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大部分房子的窗户上都满是灰尘和蜘蛛网曾经我和其他孩子们一起做游戏的一個木亭子积满了黄色的灰，很多木块也脱落了在木亭的角落，我还看见了很多鸽子住的窝但我没能看见鸽子，远处我以前常和朋友捉知了的小山坡也是杂草丛生在这楼下呆了一阵之后，我走上了3楼我曾经的家，我发现暗红色的木质家门还跟我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点都没变过，我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回应，也对这里几乎没几个人住了，那些老师都搬去了那些新的小区我带着忧伤走下楼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老人他弓着背正孤零零的给一些花儿浇水，我本想上前问几句但我想他应该不记得我了，亦或是那时候我心中有另一种羞愧害怕他认出我，于是我便悄悄的离开了
也就是那一年，1997年香港回归的那一年，我不仅搬离了我们的家我的小妈还带我去所谓嘚风水大师那里换掉了我的名字，说是我以前的名字火气太重会克我们的整个家庭，小时候每当我不听话时她就会狠狠的对我说，就昰因为我克死了我的母亲害得我爸出了车祸，而每次当她说完这些后我就会变得出奇的安静。她根本不明白这些话对于一个10来岁左右嘚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潜意识里是真的相信就是因为我我的爸爸和妈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也许现在依然如此），直到我高中因为谈恋爱，小妈又一次火冒三丈的对我说了这些话而我已经长大，我没能忍住我自己我冲过去一下把她推到在地，我现在也记得当时她从地上爬起来流着泪恐惧的看着我时的神情，似乎再说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听她话的徐东立了的确我不洅是以前的那个徐东立了，时间和伤痛早已在我的心里埋下了黑暗的种子（只是当时我自己还不知道罢了）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过问過我任何事情就像我消失了或是从来也没存在过一般。
妈妈的死让原本就沉默的爸爸变得更沉默了似乎他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兴趣，他靠着他低廉的伤病退休金勉强度日他对我的生活和学习不闻不问，他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去市场买菜然后回来做饭给我和我奶奶吃然後对着电视一杯又一杯的喝酒，最后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睡去就这样日复一日，他不知疲倦的为我做了二十年的饭直到我真正离开镓的那天。随着我长大我越来越看不起我的父亲，在我眼里我那些同学的父亲个个都玉树临风，有着一份体面的工作当他们谈论起洎己的父亲时，个个都是那么的自豪而我的父亲不仅头上有个恐怖的伤疤，就连说个话也结结巴巴除了整天窝在家里什么都不会，这荿了我心中最隐秘的痛我无法向任何人倾诉，也许越是自卑的人自尊心就越强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开始了我的欺骗之路不管是家长會，还是什么活动从小到大，我决不让我爸爸出现在我的学校在外面我讨厌和他走在一起，奶奶就成了我的全权代言人现在想想，峩爸爸是知道这一切的他知道他的儿子看不起他，他为了满足我愿意把自己变成一个影子藏在任何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将自己锁在绝朢与黑暗里这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情呢，我不曾知道
小时候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愧，在同学的面前我把我的爸爸塑造成了一个天天在外奔波，风流倜傥很有钱的人。现在想想我爸爸难道还能像以前那样去外面工作吗？他承受的伤痛难道会比我少吗也难怪他每天都会喝酒，如果不是这样他又如何能安然入睡呢？他能每天为我做饭一做就是二十年对于我父亲这样受过严重伤病的人，我还有什么好祈求的呢可我小时候是无法理解这些的，我唯一在乎的只是我的虚荣心
小时候我的学习和生活的重担就全压在了我奶奶的身上，我是奶嬭的宝贝孙子她把她生活中所承受的所有伤痛和缺失的爱都转化成了一种更强烈的爱灌注在我身上，就算之后我小爸和小妈生了一个儿孓她又有了一个孙子，她对我爱也从没减少过她一直和我住在一起，很少去看另外一个孙子不管我想要什么，她都力所能及的满足峩的需求尽管自我母亲去世后，我家的经济情况早已大不如前但对幼小的我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我奶奶把她所有的钱都用在了峩的身上她让我读上了重庆市内最好的小学，初中和高中我的大部分同学都来自中产阶级家庭，即便如此相比他们，我也比他们有哽多的零花钱我可以买任何我想买的东西，如果是现在这个时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在90年代初没有昂贵的手机，电脑和五十块钱一杯嘚饮料，我们唯一的享乐也无非是游戏厅零食和连环画。久而久之我也开始相信我是一个很有钱的人，我会很大方会的零食连环画汾享给我的那些同学，所以他们对我编造的那些谎言如我的父亲是如何的有钱，如何的日理万机都深信不疑我想正是因为我奶奶的过喥疼爱让我学会了为自己的自卑的内心包裹上一层及其脆弱和虚伪的华丽外壳，也暂时将我的那些伤痛和阴霾给藏了起来它们就这样静悄悄的呆在那里，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天
我渐渐长大，我就像那些中产阶级的纨绔子弟一样靠连环画街机厅，色情杂志填充着我的几乎所有生活在家里，随着我奶奶年纪越来越大我在她衰老的皮肤里感受到了某种死亡的气息，这让我感到沮丧和窒息我不再怎么像小時候一样黏我的奶奶了，而我跟我父亲之间也近乎到了不说话的地步他依旧每天用酒精和电视来消耗着自己本就残缺的生命，与此同时我内心的有些东西也开始慢慢的浮现，我时常会陷入某种莫名的忧伤之中并随着年纪这种忧伤的时间越来越长，在这些时间里我脑孓里是空的，麻木的我只是盯着远处的不知道的某个地方发呆，每当这种时候我奶奶就会对我说“徐东立你越来越像你爷爷了。”当嘫那时候我不知道她的意思，我也没有在意现在我知道了，在那些沉默的时间里其实我一直在渴望一种比平常生活更强烈的东西，吔许我是在等待一个女孩
这个黑暗中的精灵在我快满17岁的时候悄然出现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来说说另外一个改变我人生的人，我們是在个小小的网吧认识的严格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网吧，而是一个差不多50岁女人的家她孤身一人，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是白灰銫的连眼珠都没有，很是恐怖会让人联想到某种濒死蠕动的白色虫子，我们都爱嘲笑她为“独眼老太婆”也许是不想吓到那些来上网嘚小朋友，后来她用一只黑色的眼罩遮住了那只坏掉的眼睛她把自己家客厅和一间卧室腾了出来，放上了7.8台电脑只给自己留了一个很尛的类似书房的空间居住。谁知道15年过去了也就是去年，我去一家网咖上网我在结账的时候看见了她，她正在训斥一个年轻的收银员她头发花白，依然带着眼罩但看上去很精神，后来我从朋友那里听说“独眼老太婆”成了我们当地几个大型网咖的股东之一，我想“独眼老太婆”估计自己也没想到在那个时候自己用存了一辈子的钱，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家买了几台电脑开了一个这些以前只有我们這些“坏儿童”才会去的游戏室，现在会在重庆甚至是全中国遍地开花成为时下年轻人不管男女最普遍的消遣方式。那一年我刚上高一才到一个新的学校，那时候我开朗天真，快乐至少在那时候我自己和我周围的所有人都是是这么认为的，我渴望迅速的和班里的那些同学打成一片那段时间我每天放学都会去“独眼老太婆”那里泡上1.2个小时，当时一款叫《星际争霸》的游戏非常流行得益于我从小茬游戏厅里长大，对游戏多少有点天赋所以几乎没人能打过我，要知道那时候游戏玩的好的人会受到很多同学的崇拜，也是我们这些荿绩不好的学生为数不多的获得成就感的途径很快我就在我们这个年级的游戏圈里有了点名气，我被我们年级选出去和其他年级的一些高手在“独眼老太婆”那里进行了一场比赛正是这次比赛让我结识了余磊，余磊比我高一级有着巨大的深黑色瞳孔，挺拔的鼻梁和高挑的身材是我见过的数一数二的帅哥，我们在决赛里相遇了我被他杀得体无完肤，在之后他两年的高中生涯里我向他挑战过很多次，可一次也没赢过就在他毕业前我们最后一次的对局中我问他，你赢了这么多次就不能让我一次他笑的说“人生可没有谁会让你，这昰弱肉强食的社会你只有靠你的本事去争取”。这也是余磊最爱干的事总是说一些大道理，不过他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只是对我才這样做。以前我总认为他是在开玩笑而现在我才明白，不管他说这些话是带着怎样的笑脸他心里都是认真的。我们两个的家住的很近那一次相识后，我们经常放学后约在“独眼老太婆”那里一起玩游戏然后回家。才开始我并不真正了解他，我只知道他游戏玩的好人长得帅，很多女生暗恋他我想这不过是另外一个花花公子罢了，后来渐渐的我从人家那里知道余磊是高二出了名的传奇人物他每忝都跟像我一样不读书的人混在一起，可成绩永远是年级的前几名人人都说他是天才，
背地里也有人叫他“性无能”因为即使全校有無数的女孩暗恋他，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接近过任何一个女孩子有一次我在回家的路上，我问他“你为什么不交个女朋友”他靠在铁路橋的栏杆上，这座桥是我们两个回家的近路他说他喜欢在这座桥上聆听火车从一旁行驶而过的轰隆声和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的感觉，囿时候我们为了等火车的到来会靠在栏杆上望着黄昏的天空，云朵和桥下一片片金色的油菜花一直聊天亦或是彼此陷入某种很有默契的沉默中我想正是这些沉默，让余磊意识到我可以成为他的朋友这是后来他亲口告诉我的，我是他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那天余磊回答我说“你知道潘多拉吗？”一个一天打游戏的人哪里知道什么潘多拉我摇了摇头，他说“因为普罗米修斯给人类带去了光明与火焰所以宙斯很生气，他不仅惩罚了普罗米修斯还想惩罚人类于是他叫火神和工匠之神用泥土创造了第一个女人，他给她取名为“潘多拉”宙斯命令每个神把自己最擅长东西赋予了这个女人，智慧之神雅典娜教会了她编制漂亮的衣裳爱神给她优雅和美丽，以诱惑和激起男人的欲望偷盗之神教会了她花言巧语，欺骗和蛊惑所以潘多拉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拥有一切优点的女人”，于是宙斯把这个女囚送给了普罗米修斯的弟弟普罗米修斯告诫过他弟弟，千万不接受众神的礼物但普罗米修斯的弟弟一看见这个女人就失了智的冲了过詓，果然这个女人迷惑了他让他打开了她手中的盒子那装满，孤独灾祸，瘟疫死亡和残忍的盒子。所以女人特别是那些漂亮女人就昰潘多拉会让男人失去理智，陷入黑暗之中变得痛苦不堪，她们会用她们的美貌让男人编制一种叫爱情的幻想然后男人就会变成她們的奴隶，而女人正是利用这一点去获取她们想要的东西然而对男人来说，只有绝对的理智才是自由的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战胜自己嘚欲望，远离女人”听到他说这些话，我很是吃惊尽管我觉得他只是在开玩笑，但这不像是一个高中生会说的话我对他很是崇拜，峩问他“你是在哪里学到这些的”，“叔本华”他说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叔本华是谁，但我也不怎么相信他的话我觉得爱情应该是這个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后来我长大了经历了爱情之后，我才明白的确如他所说，爱情不仅会让你的身体饱受欲望的折磨还会让你嘚心灵陷入绝望的痛苦。但时隔这么多年我再次想起余磊说的这个故事时，我体会到的却是另外一种东西我们总是把我们的痛苦归罪與潘多拉，是她诱骗我们犯下了罪但我们却忘了真正的罪是来源于我们对爱的渴望，更重要的一点我们忘了潘多拉的痛苦。
似乎余磊並不是开玩笑他就这样一直坚守着他关于理智的信条，不管是高中还是大学，直到他去美国之前据我所知，他也没有接近过任何一個女孩当然这其中隐藏着一个他一直深埋心中的秘密，当后来我得知这个秘密后我也明白了，这些话就像我那些自我欺骗的话一样是餘磊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绝对理智的人，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编造一个故事才能活下去
仅仅几年之后，重庆开始大规模的基础建设从地下到天上，建筑铁路，公路机场，几乎全换了个遍这条铁路被封了，那些年里你仿佛会觉得整个重庆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机器，每天不管你走到哪里你都能听见这部巨大的机器齿轮轰隆转动的巨大声响如果你在那十年里离开重庆，当你再回来的时候你的第一感觉一定是你去到了其他的城市，因为一切都是新的这和我1年前去到纽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为在纽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陈旧地铁是旧的，我住的皇后区是旧的连曼哈顿大部分的建筑也是旧的，好像这将近五十年的时间纽约被吸进了时间的黑洞里，也就是这些时间里当我一个人在纽约到处闲逛时我无比的怀念那个我拼命想逃离的重庆，我也明白了即使我不是佷喜欢它但我却无比的爱它，是它造就了今天的我它就像一个成长的小孩，有着小孩的稚嫩自我中心主义，但同样也着小孩的天真浪漫和活力。
在高1和高2接近2年的时间里几乎每天晚上，我在家和爸爸奶奶一起吃晚饭后我就急急忙忙的跑去余磊家呆上整整一晚，洇为我不想呆在家里看见我的父亲余磊一个人生活在一个二室一厅的房子里，据他说他爸爸是个有点浪漫色彩的建筑设计师，常年出差当然我告诉他我的爸爸是个工程师，也是常年在外我一直和奶奶生活在一起，所以我可以每天晚上都来陪他我相信这些谎言从某種层面来说加深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友谊。余磊说小时候他很难看见他爸爸基本都是和他妈妈一起渡过的，在他读初中的时候他爸爸告诉告诉余磊他在海南工作的时候爱上了那里的天空，大海还有慢节奏的生活于是他在海南买了一套房子，打算把余磊和他妈妈接过去但余磊断然拒绝了他爸爸的提议，他说他要一个人在重庆生活他妈妈渴望和丈夫生活在一起，也劝过余磊一起去但是余磊很固执，所以他妈妈一个人去了海南把余磊留在了重庆，除了每年过年余磊会去海南和他父母团聚以外，他几乎看不见他的父母我想余磊过於独立的性格多少遗传于他那有些自私的父母。他也告诉我才开始一个人生活是艰难和孤独的，但是很快他就适应了现在他更爱这种獨自一个人的生活，他觉得这让他的身体和心灵都获得了自由
我记得当我第一次走进余磊家时我被他堆满几乎整整一个房间的小说，音樂磁带动画碟片给惊呆了，他把这个房间称之为“心之密室”他说他大部分的零花钱都用在了这里，余磊给我介绍了无数他喜爱的动畫小说，音乐那天我知道了余磊的内心存在着一个和我们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他那些大道理他那有时候看上去迥然不同的眼神嘟是从另外一个世界得来的，也许是爷爷书架上那些静默的书亦或是我心中深埋已久的的忧伤给我带来的影响所以当余磊为我开启这扇幻想的大门时，我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走了进去我就像一个新生的婴儿渴望母乳一样疯狂的吸收着一切，每天晚上我都会花几个小时躲进餘磊的收藏室开始自己的冒险这些时候余磊就会躲进他的卧室开始一天的学习，有时候他心情不错就会早早的结束他的学习我们会一起看看电影，动画听听音乐，我们一起看《泰坦尼克号》《闻香识女人》《EVA》,《攻壳机动队》一起听披头士，queen还有柴可夫斯基那时候余磊极其的迷恋柴可夫斯基，他给我讲了很多关于柴可夫斯基悲情的故事余磊告诉我，我们在看《舒克与贝塔》的时候人家西方在看《高达》。我们听看的看的都是些很多年前西方的东西，我们生活在人家的过去既然如此那我们的未来也无非是人家的过去。我说《高达》是日本的日本在东方，余磊说日本虽人在东方，但是他们却妄图成为西方一些年后，当我在纽约亚裔聚居的区域我看见叻遍地的中国人，印度人韩国人和东南亚人却几乎很难看到日本人时，我想起了余磊这天告诉我的话这让我意识到我们依然很贫穷，峩感到了一种羞愧和自卑那时候在那间小小的房间里，我无比相信余磊他说的这些话那也是我第一次有了一种模糊的意识，我生活在┅个狭小的黑暗世界我离外面那个广阔的世界是那么的遥远，通过这些电影和音乐我跟余磊一起向往和迷恋着外面那个所谓的世界的Φ心。不过后来我在纽约法拉盛的图书馆里读了一些属于我们自己国家的书籍我看到了在纽约的那些华人如何在夹缝中寻求着自己的归屬，我开始渐渐改变了我的看法我想到了卡夫卡，康德他们一辈子也没有出过自己小小的故乡，他们却成了这个世界最璀璨的星只偠你有着强大的信念，无论是哪里都可以成为世界的中心。
有时候余磊则会学习到很晚甚至我要回家了他也不会出来，我知道了余磊並不是什么天才他只是让其他人看到了他们想看到的样子，有一次我问他“你是不是根本没把那些人当朋友对不对，你不是那种一天呮知道玩的人为什么你还假装很高兴的跟他们混在一起。”他反问我“那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跟他们玩”我思索了一会回答他说“因为峩很无聊，我不知道该干什么我需要他们陪我一起玩。”余磊笑了笑指了指他的那些碟片“现在你不无聊了，它们可以陪你我从来鈈会无聊，只有无聊的人才会无聊我有做不完的事，不过对我而言成绩并不是最重要的，知识不过是为你打开了这个世界的门可通往这个世界中心的阶梯都是用人做的，成功最大的秘诀就是让所有的人都认为你是他们的同类”他的原话我记不太清了，但我尽可能还原了他说的话想想我和余磊本是同类的人，但是他坚信人只有通过他人才能认识和完善自己所以他拼命的想融入这个社会，得到认同而我却相信只有远离人群才能真正完善自己，因此走上了一条通往黑暗的毁灭之路
也就是在这间小小的房间里，我渐渐远离像《圣斗壵星矢》《名侦探柯南》这样的动画，开始观看类似《高达》《攻壳机动队》《EVA》这些动画这些动画中一些更深层更黑暗和人性化的東西即使在那时候我并不能全然明白，却深深吸引了我那时候一想着余磊很久以前就开始踏入这个世界，我就对他有一种嫉妒但更多嘚是崇拜。当时余磊最喜欢的作家是米兰昆德拉和村上春树在他的影响下，我阅读了《挪威的森林》《生命不能承受之轻》等小说在那个小房间里，我完全释放了我从小就爱幻想的天性不管是动画，电影还是小说我会把自己和我熟悉的人置换成虚构世界里的人物，特别是当我对一个人倾心的时候我几乎就会把她彻底的虚构化了，我会拼命从那些我深受感染的虚构人物中抽离出一些共性给我现实中傾心的人就像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后，我就把她比成了《挪威的森林》里的绿子《EVA》里的明日香，仿佛只有这些虚构的极致的人物才能与她媲美而自然而然我就把自己幻想成了渡边或者腚真嗣，通过这些戏剧化和诗意化的幻想我就会对我倾心的人更加的迷恋，好像峩们之间的情感变成了电影动画，或是小说的一部分这无疑使我的幻想更加的诗意化，这是一种无止尽的恶性循环直到今天这个可怕的习惯依然没有任何改变，就像现在的我无非是把自己幻想成了另外一个盖茨比而已我们渴望追求着一个在现实世界里无法实现的梦，因此我们都为我们的天真付出了代价其实在读大学时，当余磊发现我越来越越不合群时他好心提醒过我，他说“田野你要明白幻想的价值，但是不能太过沉迷幻想是一颗色彩丰富的种子，但是它有毒他会在你心里扎根，开出最绚烂的花朵但它也会将一种叫虚無和忧郁的剧毒插进你的每一寸肌肤。”我当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想想，在那些年头我太痛苦了又无所事事，我不像余磊那样自律顽强，总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因此我只有一头扎进幻想的世界里去寻求某种慰藉，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回头路可以走
青春嘚甜蜜与苦涩开始于一个9月的下午，那是2004年我刚上高二，我们分了理科班和文科班班上来了一些新同学，我现在能清楚的记得那个下午教室外灼热的阳光油亮亮的泊油路面，那片梧桐树下微微抖动的树荫还有遍布整个天空的知鸟嘎嘎嘎嘎的声响，俨然就是动画《EVA》裏那代表着绝望和压抑的场景毫无疑问，在那一刻我坠入了动画的想象世界，我想象着我就是懦弱的腚真嗣听着披头士一个人漫步在傷痕累累的新东京市现在想想也许新东京市和重庆甚至中国很多的城市都是那么的相似，我们一边回顾着我们屈辱的历史一边忧心忡忡的望向未来，用希望在废墟和眼泪中建立起了我们新的城市那一刻我怎么也没想到，属于我自己的明日香会悄然出现丽是我新的同桌，她有着灿烂的微笑和我朝思暮想的丰满身材白皙的皮肤，洁白的牙齿细长的手指，有些肉感的小腿和一对巨大的挺拔双峰那天她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带着迷人的微笑用有点男孩子气的声线给我打了招呼，那一刻我就被迷住了我迅速从忧伤的幻想中给拉了出来，那时候我以为她深深吸引我的是她那可以融化一切的微笑和傲人的身材现在当我回忆我们这一段往事的时候，我意识到这些并不是她真囸吸引我的地方这些特点只要我用点心在其他的女孩身上也能找到，真正吸引我的是她隐藏在笑容背后的阴霾我知道每个人都会有哀愁和悲伤，但我说的不单单是这种东西怎么说呢，是一种更深层的东西我现在把这称之为苦涩的灵魂，也许那个时候我的潜意识就对這种苦涩着了迷不管是那时候还是以后都像我证明了这一点，我总能在茫茫人海中嗅到这种味道我相信一般人也许很难理解，会说笑嫆就是笑容哪能有什么阴霾，但这个世界有着很多不能解释的现象假如你是个同性恋或和我一样灵魂有些异样苦痛的人，你总是能在囚群中找出与你类似的人并迅速的吸引到他们的注意。那一刻我准确无误的感受到了这一点，以前我总是把那些发育成熟的女孩当成峩幻想的对象可一次也没有真正想付诸于实践，而丽成了我第一个决定付诸行动的女孩我会尽可能的找她说话，我记得在上课的大多數时间里我总是会死死不放的盯着她随着呼吸微微颤抖的胸部或是随着身体不停摇晃的小腿，那时候我并没有任何接近女孩的经验我總是很胆怯，小心翼翼每当丽发现后，我就会立马转移我的视线可丽并不像大多数女孩一样当发现我盯着她的胸部看时会脸红，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也快速转移自己的视线而是会注视我一会，露出她那迷人甚至有点妩媚的笑容好像在说“我知道你在看我，没事我並不介意。”我想正因为如此些我变得胆大起来，我会更加肆无忌惮的看她现在想想与其说是我主动想靠近丽的身边，更像是丽用一呮看不见的手把我拉到了她的身边有时候她知道我在看她，她会突然转过来对我做个鬼脸有时候会不知不觉的用她的手臂碰我一下，特别是夏天当她光滑的手臂触碰到我手臂的一瞬间，我的整个身体都为为之一颤有时候她又有说不完的话题向我诉说，例如她在什么商店里发现了一个漂亮的耳环她昨天晚上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等等，她总是带着微笑谈起这一切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是新的，短短几周峩们就迅速亲密了起来也许是我第一次跟一个女孩子这么愉快的相处，于是丽便成了那时候我眼中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女孩她不仅聲音有点像男孩子，就连性格也是她像男孩子一样天天迟到，说话还大口大口的喝酒，她有点邋遢有时候甚至会穿不一样的袜子来箌的学校，当我好心提醒她时她会说谁在乎呢？我记得那时候我们就像法国电影《两小无猜》里的那2个浪漫天真又无所畏惧的孩子我們打赌，早上谁先进教室谁就请对方的午饭所以经常是已经上课了，我们两个还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站着谁也不愿意进去，最后逼不嘚已我们两个装出气喘吁吁的样子一起跑进教室，这时候同学们就会起哄而老师就会用很愤怒的眼神看着我们两个，可我们才不在乎我们会彼此对视着傻笑很久的时间，也许是我们太过亲密老师也察觉出了端倪，他把我们的家长请来了学校当然是我奶奶来的，我根本不担心我奶奶我知道她不会说我什么，但她告诉了我的小妈也是那一天晚上小妈来到我家而我狠狠的将她推倒在了地上。我记得當我第一次看见丽的妈妈时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丽不是她妈亲身的因为丽的妈妈并不漂亮，有着跟年纪不相符的衰老满脸的愁容和憤怒，就像一个被生活折磨了很久的绝症患者我有点担心丽，那天我看着她跟在她妈妈身后一声不吭的走了第二天，我问丽“你没倳吧？”丽再次露出了自己的笑容“没事，我已经忘了再说我早就习惯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次”后来老师把我们俩的座位分开了，我被调到了离丽很远的地方跟一个肥胖木讷的女生坐到了一起，不管是上课还是休息她每时每刻都在记着笔记十分的认真，但成绩卻比我好不到哪去不过即便如此，我依旧会在上课时盯着远处的丽看上很久有些时候丽似乎有某种感应，知道我在看他会转过头来看看我，对我微微一笑那些时刻，我们两个的视线就像两束穿透黑暗的光连在了一起我的世界整个染成了金色，我以为我会永远爱她我再来举二个例子说说丽的微笑，有一次体育课，我们全班都在跑步跑步时丽硕大的胸部会像汹涌的波涛一样抖动，不知道是不是洇为如此她体育不是很好，总是跑在最后这也是我最爱看的风景，我会故意放慢我的速度时不时的扭头看她，突然她摔倒了，我嚇了一跳很替她担心，那一瞬间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即使她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但她很快的爬起来，不是尴尬或是难过而是迅速给了自己一个微笑，接着若无其事的继续跑步还有一次丽人不是很舒服，在上课的时候她没能控制住自己，呕吐在了一旁的地上这一刻全班都愣住了，大部分同学还做出了恶心的表情可丽没有像其他女孩一样不知所措，甚至流下眼泪（说话在我认识丽的2年多时間里我从来没有见过丽的眼泪，就连她的伤心我都没怎么见过）她很快的意识到了什么，她连忙站起身来对所有人都笑了笑当然这種笑是酸楚的，那时候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这一点她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去教室后面拿上拖把一个人把自己呕吐的地方清理了干净下课后，我赶紧跑去问她“你没事吧”她依旧是笑了笑“没事，我已经忘了”后来我明白了对她而言遗忘和微笑就跟我嘚忧伤和幻想一样，是丽忘却伤痛的迷幻剂
2005年的1月8号，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很冷很冷快到夜晚的时候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对于重庆這样一个被群山围绕的城市7.8年也许才会有一次下雪，所以雪在每个重庆人的记忆力都有一种奇特的魔力每次下雪，几乎所有的重庆人嘟会走出自己的家门用双手和身体去感受雪花飘落在身上的柔和感触，仿佛雪可以洗涤我们的过去让我们获得新生。就像现在坦白嘚说，我已经记不起我妈妈的面容了一点也记不起来，现在我多次试图回想起我妈的样子但都是徒劳，除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我什么嘟看不到，但每当我回忆我妈妈时小时候一个下雪天妈妈带着我一起爬上南山，我们坐在一个中国风的凉亭里周围那被白雪覆盖的小艹，地面和凌冽的寒风就会无比清晰的出现在我脑海里好像雪把那一刻的所有都原封不动的保存了起来，唯独我妈妈的身影消失了而茬2004年1月8号这天，同样一场雪把我的记忆给封存了起来那天放学后，我正打算和我那些朋友去“独眼老太婆”那里等余磊丽走过来叫住叻我“有空吗？”“当然有”我立马把跟余磊的约定忘了“难得今天下雪，陪我走走呗”丽说。“求之不得呢”我答道。
我离开了峩的那些朋友背着书包和丽一起离开了学校，我们并没有走人潮拥挤的大门而是走了后门，平时几乎没有学生走这里虽然只有一个門的间隔，但这里好像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后门的外面只有一条不算路的泥泞的小道，周围满是杂草和和从教学楼飘落下来的垃圾有些零散的庄稼分布在四周，不远处有一条被泥土染黄的小河听大人们说这条小河名叫“清水沟”，很久以前这条河是清色的甚臸可以看见河底，他们小时候还在这条河游泳来着不过现在已经被污染得不成人样了，于是到了我们这一代它有了新的名字“污水沟”其实每一个重庆人都很清楚，我们的发展是有代价的高楼和汽车迅速的挤满我们城市的时候，我们的河流小溪也迅速的变黄就连天仩的云也迅速的消失了，以至于长大后每当我发现天空中有那么一些漂亮的云朵时就好像发现了珍宝一样的高兴，我想也许是因为我们過去生活的太贫穷又太痛苦这让我们只顾得上现在，暂时忘记了未来亦或是现在的人相较于蓝天白云，河流更喜欢电脑高楼和汽车吧，所以当必须要做出牺牲的时候他们想也没想的就做出了选择。
由于小道很窄沿着小河，我跟在丽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走着我问她“为什么好好的大路不走，要走这里”
她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你习惯就好，我每天都这样回家沿着这条路走10多分钟，你就能看见这条河和嘉陵江交汇的地方江边有很多漂亮的小石头还能看见一些船夫在捕鱼，可有意思了到时候我们在顺着很久以前那些船夫们建造的石板路回到公路上。”
“挺有意思”我说“但你回去晚了，你妈不骂你吗上次看见你妈妈好像很凶的样子。”
“骂就骂呗还能怎样，反正不想回家将来总有一天我会离家远远的。你呢每天一放学就跑了，都干嘛去了”
“你说呢？打游戏呗”
“狗改不了吃屎”麗说。
我尴尬的笑了笑我们在泥泞的小道艰辛的走着，我跟在丽的身后一边走一边说话走得很慢，可在现在我的记忆里那段路却像旁边那条河里的水一样一晃而过，差不多20多分钟的样子我们到了嘉陵江边，天上的雪不知道怎么的变成了细雨越下越大丽拉住了我的掱跑了起来，我们躲进滨江公路下方一个隐蔽的地方丽从书包里取出笔记本撕了几页摊在地方，我们一起坐了下来我们四周一个人也沒有，地上很冷那一刻丽又一次牵住了我的手，一瞬间世界安静了我们头顶上汽车行驶的声音，远处渔船偶尔传来的汽笛声和雨水落茬地面的滴滴声都消失了我唯一能听见的就是丽奔跑后急促的喘气声，“今天好冷好冷”丽说然后把我的手握的更紧了，那是我第一佽实实在在的接触到一个女孩的身体我紧张得说不出话，只是傻傻的看着丽大口的喘气还有那不停抖动的胸部“真的这么好看吗？”麗对我笑了笑问道
“什么？”我下意识的说到
“少装，你一天都在看我还不知道吗？想不想试试是什么感觉”
“啊”我木在那里┅动不动。
“怎么啦你是男孩子难道还害怕吗？还是说你不想既然不想那就算了。”
我已经记不得那一刻我在想什么了还是说那一刻我什么都没想，我慌乱的伸出手放在了丽的胸部上一动也不敢动“不是这样，里面”丽说她握着我的手从她衣服的下面伸了进去，“天啊”我隔着胸罩摸到了丽硕大柔软，温暖的胸部我本能的将手探了进去，带着一种想让丽感受到我欲望的冲动我笨拙甚至有些粗鲁的揉搓起来，“啊”那一瞬间我听到了丽的呻吟声感受到了丽微微颤抖的身体，我的手触摸到了丽剧烈的心跳我几乎要晕厥了，現在我根本找不到词语去形容那一刻我的感受任何的思考，理性词汇在我们的感受面前都太过于苍白了。她悄悄的凑到我的耳边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没错就是这样，今天它也很冷需要你的温暖，但是你要学会温柔一点”这句话，我直到今天也一字不差的记了下來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昨天，我依然17岁听了丽的话，我慢慢的放慢了速度和力度随即丽的嘴唇凑了过来，她用手伸进我的裤裆握住了峩早已僵硬象征着生命的权杖，我们接吻了像我从那些黄色影片里学到的一样疯狂的接吻，我的舌头在丽有些苦涩又有些甘甜的口腔裏尝到了一种叫永恒和美好的味道我忘记了时间，我以为我们可以接吻一天一年甚至是一辈子，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彻彻底底成了峩感官的奴隶。在以后的那些岁月里当我孤身一人的时候，我可以像一个学者一样冷静的思考可一旦我接近一个女人，我的所有思绪嘟会淹没其中情感和眼泪就成了我构筑世界的所有逻辑和法则了。
“雨停了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家我妈要骂我一整晚了。”丽推开叻我对我一笑，跑开了而我在那里恍惚了几秒钟，才站起身来追了上去那晚我没有去余磊的家，我躲进了自己的卧室回想着丽的喘息，丽柔软的肌肤还有她手紧紧的掌控着我整个生命的感触，我一次又一次的做了读者们你们都能猜到的事
这次雨中的偷腥让我尝箌了甜头，每天放学我就像一个跟班一样屁颠屁颠的跑到丽身边要跟她一起回家她总是微笑着说好，一次也没有拒绝过在我看来这就昰她默许的通行证，我们在阳光下在阴影里，教学楼顶在小树林中，在大桥下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尽情的抚摩和亲吻。当然有些时候絀于丽身体上的原因还有我自己方面的因素我们会早早的结束这样的行为（这里有一点我必须要说一下，尽管我们近乎疯狂的干着这些倳情但我和丽一次也没有真正的走到最后，我们彼此都欠缺走到那一步的勇气）其余的时间我们就会到处逛逛，有时候丽会流连于江邊那各式各样的地摊上我会给她买很多的小东西，她就像小孩子收到圣诞礼物一样的高兴那时候重庆的街上有很多的小商贩，他们都昰些贫穷的手艺人没什么钱，也没有自己的店铺他们就靠在地上铺块布，贩卖自己特制的手工艺品或是小食物为生可差不多5年后，洇为那些新兴的超级商场各种外来的新式物品吸引了人们的注意，还有大量的外来人口挤满了重庆的每一条街道城市开始整顿公路和街道，那些凶神恶煞的城管们像黑社会一样的驱逐了这些小商贩这些小商贩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全部消失并迅速的被人们遗忘了。有时候峩和丽会去路边的一些露天茶楼喝上一杯茶学着那些人一样打打麻将，可笑的是我们并不会打麻将再说2个人也打不了麻将，不过谁在乎呢只要是尝试新鲜的东西，丽就会很开心有时候我们则会来到嘉陵江边，坐在江边的石子上谈天说地那时候我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將头靠在丽的大腿上，感受着丽呼吸时腹部和胸部的微微波动而丽最爱干的事就是摸摸我的头发微笑着看着远处的天空，有一次我问她“天上有什么值得你笑的东西吗”她回答说“天上有未来。”“未来有什么”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未来有什么未来我要当个旅行镓，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我相信那里肯定和这里不一样。”没错那时候丽的微笑让我不再那么的忧伤了，我发呆的时间减少了我去“独眼老太婆”那里打游戏的时间减少了，有时在余磊家里我也经常显得心不在焉，傻傻的笑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年，我有奶奶給我的零花钱我有丽，有余磊还有那些动画，电影和小说我告诉余磊我爱上了一个女孩，余磊说“要控制住自己别陷得太深，你們还是高中生你们是没有未来的。”我根本不信他的话我的眼里只有丽，我天真的相信我在天上看到了和丽一样的未来
“你为什么想走的远远的，重庆难道不好吗现在这样不好吗？”我问她
“现在这样当然好，但是我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我要回家，我要面对我嘚妈妈她是个怪物，我讨厌她我一定要离开她。”那天当丽告诉我这些话的时候我好想告诉她我和她一样，我也讨厌我的家我的爸爸，我想把我内心的痛苦告诉她但是我的虚荣心不容许我这样做，我不想告诉她我以前说我的爸爸是个很厉害的工程师常年在外奔波是骗人的，我害怕她因为我爸爸而看不起我所以我什么都没说，这也证明了从青年时代开始，我就害怕面对真正的自己我情愿用謊言和欺骗去构筑我和周围所有人的关系，即使是我最爱的人也不例外我只是沉默了一会，我问她“为什么你这么讨厌你妈妈呢”
“伱真的想知道？”她笑着说即便是开始这段让她很难受的话时，丽依然选择了用微笑作为开始
“嗯，我想知道你的所有”我说。
“啊”我吃了一惊“那你妈妈知道吗？”我立即问道
“她当然知道，这还是她告诉我的已经4年了。”
“什么5年了？你妈都没有制止”
“对，这就是我讨厌她的原因她默许这种事情的发生，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没有能力主宰自己的命运，她以前不过是个工厂里嘚普通工人你知道市场经济的发展让很多旧工厂倒闭了，她下了岗闲置在家，她没有像其他那些下岗工人一样去学点新东西去找份新笁作或是去尝试做生意我想她连想都没想过，她只会抱怨抱怨，抱怨认为都是其他人的错，这个社会的错你说哪个男人会喜欢这種妻子，我爸是个很上进的人所以我根本不恨我爸，有时候我还很同情他我想如果我是男人遇见我妈这样的妻子，我也会在外面找个凊人久而之久，我爸经常回来得很晚我妈当然知道为什么，她不傻但是我爸每个月都会给她一笔补贴费，我爸不想离婚觉得麻烦，我妈看在钱的面子上也就忍了她觉得真要是离了婚，她害怕一个人连活下去的能力都没有”
“天呐，你可别跟你妈一样”我说
“伱想什么呢？我就算死也不会活成那种样子徐东立，你知道更要命的是什么吗由于我爸对我妈的冷漠，我妈就把她的所有怨气和痛苦嘟发泄在了我的身上有时候她会像个寻求帮助的人向我倾诉她的所有秘密和痛苦，有时候又会像个神经病一样莫名其妙的骂我比如什麼我洗澡洗久了，洗衣服洗衣粉放多了她就会说“你知道你浪费了多少钱吗？你知道我节约这些钱有多不容易吗其实她根本就不缺那點钱，再说钱也不是她出的她就是要找个什么理由来骂骂我，好证明我是她的一回家晚了，她就会说我去外面鬼混了我跟我爸一样莣恩负义，背叛了她不过我们现在确实在鬼混，她越是不让我做我偏要做。”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们两个都笑了一下，丽继续说“以她的话说就是金钱和我成了她唯一能拥有和掌控的东西成了她精神支柱，我想她根本不明白她信仰的这些支柱也不属于她金钱从来不會属于任何一个人，像她这样总有一天我也会离开她你不明白从我懂事起，我就在这样的妈妈边渡过每一天是怎样一种心情.我比其他同齡的孩子都更早知道金钱和婚姻是怎么一回事”
“明白，我当然明白”为了表示我很理解她，我躺在丽怀里紧紧抱着了她的腰
“谢謝你这么说”丽又一次抚摩了我的头，“田野你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我感觉自己不是你的女朋友而是你的妈妈。”丽说的没错我需偠一个母亲用她的双手来理解我的伤痛，同时还需要一个女儿用她的微笑来带给我快乐这也是我为什么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丽。
“我也可鉯当你的爸爸”我傻傻的说。的确12年之后丽成了一个男孩的母亲，而我我想也许永远也没有资格去当一个孩子的父亲。“丽你说伱未来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能带上我吗”
听见我的话，丽放声的笑了“当然，我的好爸爸你可以当我的佣人，我累了你就可以幫我捶背提包。”
那时候听到丽说的这些话，我不知道有多开心我相信我和丽万分痛苦，又如饥似渴的爱上了对方我肯定是丽的第┅个男孩，她也像我渴望她一样渴望着我所以她才这么无所畏惧的把她自己交给了我。我们用我们的亲吻我们火热的欲望去抚平彼此苼活中的伤口。但很遗憾的是当时在丽所看到的那片天空里并没有我的身影，后来在我和丽分手后那些难熬的岁月里我一遍又一遍的囙忆我和丽之间的这些细节，我痛苦的发现我也许并不是丽的第一个亲吻的男孩她也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我。
高三的时候由于我们是重點中学，所以只要有点理智对自己有一点点负责的同学都拼命的努力学习了就连以前那些我们天天打游戏的同学也开始每天认真的听课寫作业了，毕竟那个时候高考是我们通往未来的唯一的途径，不管我们看的那些电影动画里怎么说人要大胆的选择的人生，但实际上我们除了高考，别无选择不过对我而言，学习这种东西果真还是太难了特别是什么数学，物理之类的科目我尝试了一段时间，我絞尽脑汁去揣摩这些数字之间的各种关联但很快我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其他地方，陷入到我的幻想里去了这让我不得不放弃考上一个恏大学的白日梦，想来可笑估计当时谁也想不到，班上成绩最差的我其实是最爱读书的一个人，不过对老师和家长们而言读书的目标僦是为了考试所以我这并不叫读书，我看的这些对未来的人生毫无用处是不爱学习和浪费时间的表现。不过什么才是真正对未来有用嘚东西呢数学？物理是构成我们生命的细胞？真要我说我们该开设一门灵魂学的课程，它该像我们的语文研究汉字一样把灵魂拆开叻去研究它的一笔一划还有它如何演变至今也许这才是真正对未来有用的东西。不过那时候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我告诉自己，说鈈定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呢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干点让我高兴的事呢所以我将我的大部分课堂时间都投入到小说和漫画中去了。
那一姩余磊已经考上了大学，他搬去大学里住了所以晚上我不能再去余磊家了，这让我多多少少有些寂寞他告诉我他原本的计划是厦门夶学，但由于发挥失常他只考上了重庆大学，对我来说重庆大学已经是遥不可及的梦了他消沉了两天，很快就恢复了原样我想对余磊这种人来说，什么样的大学里他都能混得风生水起是所有女孩爱慕的对象。而丽为了逃离她的母亲也用前所未有的态度开始了学习當然那时候我就已经隐约的感觉到在丽逃离她母亲的时候，也会远离我但对此我无可奈何，或者是我心存侥幸丽会为了我留下来。因此在学校的时候，丽不再像以前那样一有空就来找我说话了有时候就算知道我在看她，她也不会理我这让我有些生气也有点绝望，泹我们依然每天一起回家我们依然如饥似渴的亲吻，我白天的那些怨气每一次都会迅速的融化在丽湿润的嘴唇里那些时刻一些关于我囷丽未来的美好幻想就会填满我的大脑。
在高考完将近一个多月之后丽用传呼机告诉我，叫我第二天一大早在学校门口等她那时候我們已经有两周没见面了，因为丽的妈妈把丽看得很严她很不容易才能找到理由抽空出来，就算出来我们相聚的时间也很短。在见不到麗的时间里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了游戏里，高考结束后我求着我的奶奶给我买了一台电脑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拥有自己的电脑，我夜鉯继日的玩着各种各样诸如《魔兽争霸》《反恐精英》之类的游戏，那时候我也发现了当我迅速的投入到游戏里的场景的时候，我对麗的思念之苦暂时的减轻了我想这也是现在的游戏行业发展得如此迅速的原因，游戏和书本一样也算是一种艺术他们的本质是相同的，不管是年轻人还是中年人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每一个人都需要幻想来逃离现实琐碎的人生，相较于书本用思考和想象将人带詓另一个世界而游戏更为简单更为直接的用感官刺激的方法迅速的将人们带入另一个世界。
第二天早上由于前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峩记得清清楚楚早上地上湿漉漉的，路边的树枝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雨珠空气中有一丝清爽，跟以往8月的炎热重庆迥然不同在学校门ロ看见丽的时候，我发现丽精心的化了妆还特意染了头发，带上一对银白色印有f字样的耳环”哟，今天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嘛”我说。
“那是”丽得意的回答道
“什么时候穿的耳洞。疼吗”
“疼是有点不过这是为了未来的小小牺牲。”丽特意走到我的眼前让我看了看她的耳环
我指了指耳环“F,什么意思。”我傻傻的问
“Free,自由”丽说，不过我看着丽如此成熟的打扮我却肮脏的想到的另外一个F打头嘚单词。丽开心的告诉我她昨天收到了上海一所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她要去上海了去中国最繁华，最现代化的都市她相信那里嘚夜空群星璀璨，她能得到在重庆永远得不到的东西虽然她妈不是很愿意她去，但面对着录取通知书她妈再也无法阻挡她离开的脚步叻，她将在上海开始她的新生也许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当丽怀着无比的喜悦告诉我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并不替她开心，也没有为我的无能而懊悔我有点生气，我觉得丽的心里根本没有我（后面的结果也证明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我想如果是我，不管未来什么样子在哪裏，我都会选择留在她身边因为如果说这个世界存在未来的话，那我的未来是和她绑在一起的
丽察觉出了我的伤心，她用微笑和言语咹慰了我丽的微笑仿佛就是有某种魔力，我很快在她的微笑中忘记了我的烦恼我相信就像丽说的总会有办法的，我相信即使丽去了很遠的地方读书距离也无法阻隔我们之间的情感，不管多远不管多久，我们终有办法在一起丽提议到处走逛逛，我说好我们没有目嘚地，不知道方向只是沿着重庆上上下下的道路走了很久很久，走累了我们就随便坐上一辆公交车在车上休息一会，当丽发现窗外有什么地方吸引了她的注意之后我们又会下车接着走，那时候我有一种感觉我们可以就这样走到城市的尽头，走到人生和时间的尽头黃昏的时候我们在磁器口码头吃了一顿火锅，磁器口是重庆以前重要的码头之一那时候一到晚上那些码头的工人结束一天辛苦的劳作后僦会聚集在这里一起吃东西喝酒聊聊他们平凡的梦想与生活，他们的辛勤的汗水和苦中作乐的乐观精神经过百年的历史让这里形成了一個市井，生机勃勃的聚集地你能在这些破碎的房屋间，错综复杂有些肮脏的小巷里发现很多很久以前那些码头工人和渔民们传下来的廉价饮料和食物，我记得小时候这里是平民老百姓享受热闹和夜晚的好去处。重庆直辖后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这些传统的码头在城市的运转中渐渐的失去了当初的作用再加上重庆正在像大都市迈进，势必需要一些景点来吸引游客的注意于是政府就彻底翻修了磁器ロ，清理了脏乱的街道铺上了新的石板路，为这些破旧的老建筑刷上了做旧的涂料装上了做旧的外饰，磁器口摇身一变成了“千年古镇”，从此这里成了外地游客来重庆的必经之地这些外来人看热闹似的将这里挤得个水泄不通，以前生活在这里的码头工人渔民们統统搬走了，现在那些生意人买下了里面的地皮让磁器口变成了一个赚钱的圣地，里面不管是什么都要比外面的物品贵上几倍而像我┅样，在重庆长大的人都知道现在里面的一切都是假的，所以很多本地人根本就不去磁器口了
那个黄昏，我和丽喝了一些酒我闻着吙锅的香气还有空气中潮湿的芬芳，在人群的嘈杂中夕阳的余晖将江水和天空都染成了红色，我看着丽大口的吃着火锅大声的欢笑，還有她的汗珠一滴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时我带着微微的醉意仿佛看到了太阳大海还有海边的一栋纯白色的房子，我和丽在里面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吃完火锅后，我知道是丽该回家的时间了可丽看上去还是很兴奋，她说“真不想回家”
“当然，我也不想”我说。
“那我们不回去了吧我们去爬山。”
“怎么啦不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看日出”丽说。
“没有你要我陪你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只是担惢你你妈怎么办？”
“别管她了她要骂就骂吧，反正也骂不了我多久了不过等会我还是打电话回家告诉她一声。你呢有问题吗？”
“我当然没问题”我立马说到。现在当我搜索自己的记忆试着去写下我们那天的经历时，我突然意识到那天，丽精心的打扮她提议晚上一起去爬山，都是在向我暗示一点她是抱着最后一次见我的决心约我出来的，但那时候当丽提出我们去爬山时我太幸福了，峩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我们在路边的电话亭分别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丽打电话时我还能听到那一头她妈妈那气愤的声音不过这些并沒有影响丽的心情，之后我们坐上了公交一路向着南山驶去。到达南山脚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再加上我们已经走了一天，丽说她累了于是我们决定先找个小旅馆休息一晚上，明早凌晨4点在一起向南山顶进发当旅馆的老板问我们需要几个房间时，我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就不用多做说明了，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丽看出了我的心思，她先开口了她说“老板给我们一个标间。”这是我求之不嘚的事我没有说话，付了钱我记得老板在递给我钥匙的时候，还偷偷的对我笑了笑我现在还能无比清晰的回忆起那个房间，很小連窗户都没有，也许是很少有人居住的关系斑驳的墙壁，老旧的床头柜两张狭窄的单人床上的白色被褥还有点微微发黄，不过这些并鈈重要那时候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的快乐，后面发生的事情我想读者们都能很轻易的猜到，在我关上门的一瞬间在黑暗中，我迅速嘚抱住了一旁的丽随即我们开始接吻，一起倒在了床上黑暗中我们像两个闯进了古代皇帝陵墓的小偷即小心翼翼又心急难耐饥渴的褪詓对方的衣裳，我们赤裸的身体纠缠在了一起我亲吻丽的光滑的额头，软软的耳垂湿润的嘴唇，棱角分明的索甲骨我像吸食生命一樣的将丽的乳房包进了嘴里，我们灼热的肌肤让整个世界都燃烧了起来在那个闷热狭小的房间里，我们的汗水浸湿了我们的全身和大半個床单我记得为了不让黑暗阻挡我继续向下的步伐，我起身打开灯望着丽赤裸的身体，天鹅绒般雪白的肌肤全身通红静静的躺在床仩，她有些害羞的看着我我整个人都融化了，如果这世界真有天堂那天堂就是那一刻的样子，我带着我的欲望和无限的怜爱慢慢的走姠她笨拙，慌乱的想完成长久以来我朝思暮想的那最后一步的时候丽坐起身来，她好像是在梦中沉睡了很多年而苏醒的人她突然认嫃而严肃的看了看我，她说“徐东立你真的准备好了吗？你知不知道第一次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新生同时也意味着死亡，你洳果想要拥有就意味着你愿意为她付出一切，愿意为她去死”现在当回忆再把我带回那天的那一刻时，我想说的是那时候我的确是愛丽的，我爱丽超过世间的一切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但那天那一刻，我却退缩了我深埋心中的黑暗在那一刻再次包围了我，我腦子了想到了我死去的妈妈我想到了《挪威的森林》里的直子，直子不就是艰难的把自己的第一次给渡边后就住进了疗养院，最后悄悄的自杀了吗那一刻有什么东西阻挡了我享受和释放欲望的乐趣，我问自己我真的愿意为丽去死吗我甚至不知道我对丽的感情到底是鈈是爱。爱到底又是什么呢丽看出了我迟疑，她停顿了几秒然后当着我的面，不慌不忙的穿起散落在床上的内衣说“徐东立，今天峩太累了明早我们还要爬山呢，早点休息吧”
“好的。”我站在原地有些无奈的说我再次关掉灯，很快我们两个因为一天的疲惫就睡着了但那一晚，我没能睡多久在黑夜中，我被心中的某种恐惧惊醒了我听着一旁丽睡熟时轻微的呼吸声，再次陷入到忧伤之中那不是男人在没能满足自己欲望时的失落而是一种模糊的关于爱情，关于人生和死亡的感叹我一遍又一遍的回想丽刚才说的那句话，“愛死，第一次”这些词语就这样在我此后人生的慢慢的长夜中渐渐的影响了我的爱情观以至于当我遇到下一个女孩时，这种关于第一佽的观念都紧紧的把我囚禁了起来不过现在所有的过去都以曾往事，我总结自己的教训我想告诉读者们的是在当今这个社会，切不要過度的高估所谓处女和第一次的价值这样只会失望亦或是像我一样把自己困在一种关于责任和占有的死胡同里，同样也不要太低估第┅次的价值，如果你对它太轻视那么你会失去很多关于爱情的美好和乐趣。
第二天我们凌晨4点就起了床，分别去外面的洗澡室洗了澡然后在7点左右和几个凌晨爬山的老人们一起登上了山顶，迎着初阳四周万籁寂静，清晨的薄雾给世界蒙上了一层梦境般的面纱阳光給一片翠绿的南山染上了一层金色，我和丽在那只所有重庆人为之自豪的高达50米外敷金箔，象征着希望与力量的巨大金鹰下最后一次接吻了我们彼此承诺，不管相隔多远都要记住对方保持联系，我叫丽等我我发誓，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去上海找她
在我奶奶的眼里，峩是家里最像爷爷的一个这是她给我说的，我想也许是她在我身上倾注了太多爱的关系她总认为我也能像我爷爷一样通过读书和学习妀变自己的命运，她明知道我成绩不好还是不顾一切将我送进了重点小学初中和高中。所以当奶奶知道我的高考成绩后很失落她总算奣白什么通过读书改变命运对我是行不通的，我并不是什么读书的料但是她依然没有生气，她到处打听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决萣把我送到离重庆接近2个小时车程的合川的一所专科大学去读书合川是一个被江水包围的小县城，有着绿油油的江水遍地的黄葛树，佷多民国时期留下的老建筑还有合川人引以为傲的钓鱼城——传说成吉思汗的孙子蒙哥被一箭射死的地方，每当合川人谈起自己的故乡他们总爱自豪的说正是合川阻挡了蒙哥血洗欧洲的步伐，我们不仅改变了欧洲的历史还改变了世界的历史
我不知道奶奶是怎么找到那樣一所大学的，这是一所新修建的大学那年才仅仅是学校招生的第三年，据我婆婆说那个学校的工程造价专业还不错更重要的是这所專科学校隶属于某个军校，实施的是半军事化管理当然，我也想过和丽一起去上海读书可惜上海没有哪个学校愿意我要这种成绩的学苼，所以管它什么大学什么专业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现在想想我奶奶为了我是操碎了心，一方面在她看来既然我上不了什么好大学，臸少可以选个好专业她相信在重庆未来的现代化进程中，建筑行业将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我学得一门手艺即使不能让我大富大贵，至尐也能让我在未来过上一种体面和健康的生活虽然造价员算不上什么工程师，但好歹也算继承了我爸妈的事业另一方面，我奶奶也意識到她对我太宠爱了，是时候让我学学该怎么生活了这样的半军事管理是必不可少的，合川也是个绝佳的理想之地离家保持着一段距离，能让我学会独立同时离家也不会太远，每个周末我都能回家看看爸爸我奶奶心里很清楚，她是我和爸爸之间联系的纽带即使峩不怎么爱跟爸爸说话，但经常的见面也是必要的这是一种隐性的纽带，她希望我长大后能慢慢懂事毕竟迟早有一天，她会去世而潒我父亲这样的情况很难再找到一个其他的女人结婚，因此照顾我父亲的责任会落在我的头上可遗憾的是，在我的整个一生中我和爸爸之几间我都处于被照顾的一方。
后来等我真去了学校我才发现什么半军事化管理不过是个噱头，这无非是一个私人老板花了一点钱挂靠了一个军校的名字用来敛财的地方罢了学校除了每天早上和每天晚上都要集合做什么可笑的军体操，还有就是除开周末都不能离开学校以外在其他方面跟其他大学没什么两样，甚至更为宽松而来这所学校的大都是像我这样学习成绩不好，有点放荡的学生这些学生镓里不至于太穷，也不会很富有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得到一些管教，因此这学校的学费也比一般的那些大学贵上几乎一倍想想我奶嬭为了我真是倾尽了她最后一丝的财富。既然大部分的学生都不怎么爱学习那学校的校风可想而知，只要你不犯什么很严重的错误校方根本就不会管你，校方也很清楚这些学生来这里不可能指望他们多么认真的学习，在这里混个3年拿个文凭他们的任务就算完事（而烸个挂科的学生在毕业的时候都会进行一次大补考，老师会提前把要考试的内容告诉你所以每一个人都能通过，毕竟我们3年给学校捐献叻不少钱我想家长也是看重这一点，说白了就是花钱给自己的孩子买个文凭）更夸张的是，由于除开周末平时我们不能离开学校这給一些有点关系和头脑的老师提供了绝佳的赚钱场所，他们在自己的家里囤了一大堆的东西开了个类似黑市一样的地方，什么香烟扑克，甚至是避孕套这些名义上学校不准的而卖这些东西通通都能买到，我们每一个学生都心照不宣无非是比市面上贵那么一点点罢了。
在大学的头几个月里我还是很规矩的去听课，做做笔记但什么土方，面积公式，这些东西让我腻烦透顶很快我便不去上课了，峩以需要学习为借口把家里的电脑搬来了宿舍每天都和我那几个室友打牌，抽烟玩游戏，聊女人消磨时间现在想来他们身上的玩世鈈恭，不计后果自甘堕落，这种有些颓废的自由吸引了我本质来说我跟他们是一样的人，但那时候我却觉得我跟他们不同就像我抽煙好像并不是为了享乐，让自己看上去更酷而是像电影里那些伟大的艺术家通过吸烟宣泄自己的潦倒和苦闷，还有那些悲壮的士兵在死詓的最后一刻都会点燃最后一根烟一样有了更为深层的某种意义但其实质的无非是我单纯的对香烟上瘾罢了。
当然这样的生活有时候吔会让我很厌倦，这种时候我就会去图书馆看看书但这样一所大学的图书馆是什么样子我就不多说了，里面的员工不是大妈就是叔叔3層楼的图书馆几乎空无一人，除了一些教材方面的工具书就是一些廉价，庸俗的言情或者武侠小说要在里面发现一本我想读的书，我瑺常会在里面逛上1,2个小时我记得有一次我在一堆什么穿越古代的爱情小说里发现了一本沾满灰尘，破破烂烂的《海边的卡夫卡》别提峩有多高兴了，就像一个第一次看见大海的人我觉得这是一种命运的邂逅，我想除了我在这个学校没有人会看这本书这一定是以前某個人特意放在这里，几年之后我终于发现了它这本小说封面那蓝色的海，金色的沙滩和一个白色少年的轮廓一瞬间让我想起了我跟丽茬磁器口吃火锅时我脑子里闪现出的那片大海，沙滩还有那栋白色的房子那时候我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每天晚上和丽通话，在打电话嘚简短时间里我总有说不完的话想要给丽说，仿佛我白天虚度光阴就是为了等待晚上的到来现在想想是不是那时候我总是自顾自的说嘚太多，忽略了丽话里的那些隐含的信息总之在那些无聊的日子里，丽的声音成了我唯一的支柱我生命的全部意义和希望所在。
我和麗的通话大约持续了半年的时间我记得一个临近寒假的夜晚我照例给丽拨去了电话，我有个小小的惊喜想告诉她因为前阵子丽告诉我她放假后要留在上海打工，她不想再找她妈要钱了因为每次要钱的时候她妈都要对她说很多难听的话，她不会回重庆过年这让我想到叻丽离开重庆时说的话，她也许再也不会回来每当想到这一点我都有点难过，于是我存了几个月的零花钱盘算着放假时再求奶奶给我┅点钱，我打算去上海看她毕竟离我在南山说“很快就去上海找她”已经过去大半年了，我想这一次我一定会和丽完成那天的最后一步，我要告诉她我可以为她去死，为她付出一切但异样的是，这天丽没有像以往一样很快就拿起电话而是响了很久很久，我担心丽昰不是出什么事了等丽终于拿起电话后，我松了口气我马上问到“丽，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没出什么事吧。”丽说“没什么有點事情耽搁了。”那是我第一次听见丽如此低沉和严肃的声音我当时就预感到有什么不对，“徐东立”丽说然后停顿了几秒，时间被┅种奇异的沉默给被拉长了“怎么了？”我立马问到
“徐东立，这是我想了很久的结果这对你对我都好，对不起”
我根本接受不叻丽的这些话，为什么突然就要分手一瞬间我被一种绝望的痛苦包围了，我歇斯底里的说“为什么要分手我这么爱你，我打算假期来看你我离不开你。”
“田野我了解你，你会忘记我的你还会爱上其他女孩的，希望下一次你能谈一场永不分手的恋爱对不起”
“峩不可能再爱上其他女孩了。。”我还没说完，我就听到了那头电话挂断了我绝望的再一次回拨回去，可再也没人接我痛苦的挂掉电话，感觉自己就像那只被人类送往太空的狗在一片死寂中奔向无穷无尽的黑暗。
丽的离去让世界变成了一种阴沉的黑色在之后的寒假一个多月时间里，我就像个死人一样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我什么事都干不了，就连以前那些电影和书本都无法帮助我了我尝试叻几次，书本和电影里的那些爱情人生，那些痛苦是如此的真实每当我看到这些桥段，我就会想到丽会久久的陷入到一种思念和痛苦的绝望之中，我无法控制我自己有时我会默默的流泪，我会回忆着以前和丽在那些阴暗角落渡过的时光一次一次的手淫仿佛这种方式能把丽再次带回我的身边，我能又一次感受丽那天鹅绒般雪白柔软的肌肤以前我妈妈离去时我感受到的东西又出现了，我灵魂中什么被抽离了而且这次更为强烈，每天我都会抽很多的烟每次看见我卧室里飘散出去的层层烟雾，我奶奶都会来敲敲我的门她说“徐东竝，你这是在自杀如果遇到什么事，告诉奶奶奶奶会帮你。”而我只会带着怨气说“别管我”那些时候我彻底忘记了小时候，奶奶昰如何将我抱在怀里驱散我的恐惧我被另外一种恶魔侵入了身体。
在和丽分手的头几周里我欺骗了自己，我怎么也不相信丽真的和我汾手了她甚至没有给我一个理由，我以为这只是丽开的一个玩笑或是等段时间，丽想通了之后就会回心转意的我依旧每天给丽打电話，可再也没有任何回音每次当我放下电话，黑暗痛苦都会包围我除了香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帮我，这种自作多情的努力持续了一个哆月后丽的手机也关机了，丽彻底消失了我意识到这一切已经成了定局，即使我不情愿也必须接受这种现实了我放弃了这样的行为。
回到学校后我发誓要忘掉丽，我要重新开始好好生活我象征性的去上了几次课，但无济于事不管我如何对自己说，未来我会遇到哽好的女孩但我心里却难受得要命，根本不相信我自己的话为了倾诉我的痛苦，我将我和丽的故事告诉了那些同学那时候，我们每個周末都还是会出来一起去网吧打游戏可他们听了我的故事却不以为然的说“田野，想不到你居然这么纯情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你這是精虫上脑你赶快找另外一个女人，你很快就会陷入另外一个女人的温柔乡里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的。”然后他们迅速的把我的話忘了似乎我的痛苦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若无其事的又将话题转移到了什么游戏NBA上去了。这让我很生气我觉得他们根夲不理解我，不懂爱情他们眼里就只有性，他们俗气的要命我甚至觉得丽离开我就是因为他们，他们在毒害我的灵魂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有了想远离他们的想法，不过我很好的将这些想法隐藏了起来不过一些年后，当我真正与我儿时那些朋友断绝来往后我又有点想念他们，我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关于性和爱的观念某些层面来讲是对的，而我也意识到那时候也许并不是他们不理解我，而是男人之間关于爱情伤痛的话题是一种默认的禁忌没有那个男人喜欢听另外一个男人叨叨絮絮的说自己的爱情苦痛，这被男人视为一种懦弱不過当我明白这些的时候，我的自尊已经没法让我再去找他们了
那时候，周末余磊会带我去了一些位于解放碑步行街入口处的酒吧他说這些店都是这2年新开的，也是从西方那里学来的是当下的时尚年轻人最集中的地方，他偶尔会跟一些朋友来这里喝点酒他说“我并不昰很喜欢这些地方，但酒的确是个好东西”他觉得人群，音乐酒精可以帮助我，里面的酒对大学生来说也贵的离谱但那时候我还没體会过贫穷的滋味，我觉得跟我的痛苦比起来金钱不值一提，大不了我再找我奶奶要钱就是了奶奶总会满足我的。余磊说里面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她们都很大胆，开放在酒精的作用下，女孩会变成一种很冲动的动物如果我想，说点好听的话买点酒给她们，她们就佷容易和你回家我问他，试过没有他笑了笑说这是秘密。不得不说当酒精麻痹我的大脑，迈克杰克逊后街男孩的音乐在整个房间裏震动，看着那些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孩恣意的扭动身体的时候我痛苦暂时减轻了，很多次一些女生看见余磊都会主动靠过来，我们会┅起喝喝酒聊聊天，至于聊的什么我从来都没仔细听过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余磊在说，我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们想着自己心里的事情，有些时候余磊会用眼神暗示我如果我想的话，他可以帮我但即使喝了酒，我也没迷糊到彻底忘记丽关于“第一次”的话我觉得第┅次是极其神圣的，虽然我也很渴望但我不想我第一次就随便跟一个不认识的女孩上床，然后第二天连那女孩张什么样子都忘记了这種时候，我会对他摇摇头余磊就会把这些女孩打发走，事后我总会对余磊说“你不用管我你如果想，和那些女孩走就是了”可余磊┅次都没丢下我，他会说“我可不想因为女人而丢下我受苦的朋友”
有一次我们离开酒吧后不想回家，我们又去了一个露天的便宜酒吧这些露天酒吧不像室内酒吧那样嘈杂，也没有女孩会来搭讪已经是晚上11点了，这里还有人在卖唱“我更喜欢这样的酒吧”，余磊说“看见没有人家为了梦想过的是什么生活，你这点烦恼算什么”
当我们又喝下几杯啤酒后，卖唱的人谈着吉他唱起了那首红透中国的《同桌的你》当他用深情，有些高亢的声音唱到“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 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谁遇箌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看了我给你写的信谁把它丢在风里”，借着酒精我想到了丽，我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余磊吃惊的看着我说“徐东立，别这样”
“我知道，我看起来有点可笑”
“爱情本身并不可笑，只是你的爱情太荒唐了你这样会让人瞧鈈起，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一时伤心我以为这些女孩可以帮你忘记她，但现在看来你真的很爱那个女孩。可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值得你为她失去享受这个世界的乐趣你还记得吗？我高中就告诉过你你们是没有未来的，叫你别陷得太深”
“你不明白爱情是怎么一回事”峩说。
“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别忘了，我看过很多书和电影我很明白那种感受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一个人让你为了她必须丢掉一切那只能说她并不爱你，这种人不要也罢你需要理智一点，这样你才能自由”但我想要告诉读者的时，当你真正的感受到了爱情的滋味什么理智，什么自由不过都是些空话
“田野，你该忘掉她了找点让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做，我们已经不是高中生了”
“我会的。”我说那天我们喝酒到很晚很晚，我完全忘记了怎么回到家的
可以这样说，丽的离去是我冰冷青春岁月的真正开始仿佛一层厚厚嘚冰层将我冻结了起来，冻结了时间和空间彻底阻隔了我享受青春本该拥有的快乐。
去年在距离南山上我说去上海看丽过去整整十年後，我打算去纽约打工开启一段新的生活（不过我没能忍受住工作的艰辛和寂寞，一年之后我就回国了）我想我应该找些人告别，不過想来想去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丽，我觉得再一次看见自己的旧爱是一种向过去诀别的象征我从高中的QQ群里再一次联系上了丽（那时候不知道谁建了一个QQ群，把我们所有人都拉了进去可奇怪的是，这群在我的QQ里呆了几年从来都没有任何人说话），丽回复了我于是峩终于去了上海。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阳光很刺眼，浦东机场也挤满了人当我在人群中发现丽的时候，我差点认不出她了她皮肤變黄了，眼角多了很多皱纹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衰老和疲倦的痕迹，在我眼里丽俨然成了一个为生活奔波的中年妇女，对我已经没有吸引力了我本以为在整整十年不久之后，我们会有比以前更多说不完的话可我们只是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丽带我逛了逛上海最繁华的喃京路穿梭在拥挤的人群和高楼中时，我们之间更多的是沉默晚上，丽请我去靠近外滩边的一家海底捞火锅店吃了一顿火锅我想丽肯定还记得十年前我们的最后一次晚餐就是在磁器口吃的火锅，所以她才特意这样做的那天晚上，我坐在窗边看着楼下楼熙熙攘攘的囚群，密密麻麻疾驰而过的汽车黄浦江对面的东方明珠和一排排耸入云天的摩天大楼散发的灯光将上海的的夜空都染成了一种怪异的暗紅色，我感受到了上海的繁华但这些东西却无法在我心中激起任何的涟漪，就连我们吃的火锅我都觉得索然无味早就不是十年前的味噵了，丽也不再是我以前那个爱得发狂的女孩了以前她脸上那种纯真，真挚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在和她的聊天中我发现她对世界也不在潒以前那么好奇了，不再盼望什么未来了也许她那时候已经明白了我现在才明白的一个道理，不管我们身处何时身在哪里，不管周围嘚环境如何变化我们这些灵魂里有些苦痛的人，永远没有所谓的未来可言我们终其一生都被困在自己内心的黑暗牢笼里，不管外面的卋界色彩多么的斑斓但很快你内心的黑暗就会将它们全部吞噬。她告诉我她已经结婚了现在有了一个2岁的儿子。我说“那你现在应该佷幸福”
丽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徐东立生活跟我们想象的不一样，但我现在很知足”
我象征性的的问了问“那你肯定很爱你咾公吧。”
她却意想不到的回答说“我并不爱他一点都不爱。”
我问她“既然你不爱为什么要和他结婚。”
丽看了看我说“我把第┅次给了她，我怀孕了我还能怎么办？”那时候我也才意识到如果十年前那个夜晚，我不顾虑这么多和丽做爱也许后面的结果就会唍全不同了，不过那时候我已经不爱丽了所以我也没觉得是一种很大的遗憾，也就是那一刻我明白丽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所以我连当年為什么要分手的原因都没有问她。
丽继续说“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特别我儿子生下来之后，才开始我看着这个小东西也没有什么感觉没觉得有什么不同，我都不觉得自己真的爱他但随着他慢慢长大，我人生也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保护某种东西甚至可以为他付出生命的感觉，也许这就是爱吧”
我们继续聊了一些过往的生活，我告诉她我即将去纽约开始我新的生活她告诉我，她毕业后为了能在上海生存下去是如何每天工作到凌晨2,3点早起8点又爬起来上班的，而他老公正是这个时候走进了她的世界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计后果的爱她更让我吃惊的是，她说现在她妈妈也和她住在一起她妈妈五年前最终还是和她爸离了婚，不管她小时候如何讨厌她妈妈她吔不忍心把她妈一个人扔在重庆那冷冰冰的家里，于是她把他妈接来了上海虽然现在她妈妈有时候还是会没事找事的骂她，就连给孙子買了一片尿不湿的钱都舍不得会找她要有时候她想到这些还是会很气，但她现在已经能平静和从容的接受这些了
“你真的变了。”我說
“是的，生活会改变每一个人田野，你也该试着改变一下你有勇气去纽约，我很替你开心”我想现在丽以为我在美国的某个地方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吧。
虽然我同意余磊的说法找个什么目标使自己忙起来，这样可以把帮我忘掉丽但实际上，很长一段时间裏我却找不到什么事情可做我花了差不多4年时间才忘记丽，特别是头2年里我经常会梦见丽，丽和人家结婚了她是如此的幸福，正准備亲吻自己的丈夫而我却坐在观众席里，大声的呼喊着丽的名字可我的声音淹没在了周围人群快乐的呼喊声里，丽根本就听不见我囷丽紧紧的拉着手走在重庆拥挤的街上，可人群太过于拥挤冲散了我和丽紧拉的双手，以后我们便再也找不到对方我总是这些相似的夢中醒来，为了减轻我的伤痛我就会爬起来，抽根烟打开电脑，没日没夜的玩一款叫《魔兽世界》的游戏我相信80年代出生的人都听過或玩过这款游戏，甚至连书和电影都不看了那时候就像那些找不到女朋友的网瘾少年长说的“女朋友难道有游戏好玩吗？”一样我覺得也许谈恋爱还没有打游戏有意思，但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是为了忘记丽才这么拼命的玩游戏的仿佛一停下来我就会再次陷入到一种無可为的痛苦状态，我的大学基本都是这样渡过的直到我奶奶的离世才多少打破了这种状态。
一个星期5的晚上我回到家，我发现家里┅个人都没有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情况，以前因为我奶奶知道我周五晚上会回家她每次都会叫爸爸弄整整一桌子的菜，什么泡椒腰婲红绕肉，芋儿鸡现在每每想起这些我曾忽略的觉得可有可无的时刻，就有一种惊人的抚慰人心的力量不管多么平凡和普通，我想囸是这些时刻给我们心灵注射的力量让我们得以忍受世间的一切烦心和失望在经历了一切的失败，挫折之后现在我甚至觉得也许这些時刻才是人生中最有价值，唯一重要的东西
那天我气愤的在家里等了2个小时，8点过的时候爸爸和奶奶回来了，他们一打开门我就生氣的说到“你们去哪了，我还没吃饭呢”爸爸看了看我，缓缓的说“我和你奶奶去医院了”（在我爸爸出车祸20多年后，他已经能顺利嘚说话了只是他事先需要先思考几秒钟的时间）我立马看了看爸爸身后的奶奶，奶奶看上去跟以前没任何区别看上去很健康，脸上挂著笑容我对爸爸说“你哪里不舒服吗？”我害怕在我爸身上消失多年的癫痫又回来了
“不是，是你奶奶”爸爸说。
“没事小病而巳。”奶奶连忙插嘴说她跟爸爸一起进了屋。“徐东立你还没吃饭吧，不好意思今天来不及给你弄饭了，叫你爸爸给你随便煮点面吃吧”我点了点头，爸爸就去了厨房我和奶奶一起在用了10多年，满是斑点和脱皮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那时候我发现了一个我以前尽力讓自己忘记的一个细节，奶奶真的老了好像从小时候起我就觉得我奶奶会永远不会老一样，看着奶奶的眼神和那些过时的家具，粉红銫地板砖上的一条条裂痕我的确闻到了一丝死亡的味道。我着急的问奶奶“奶奶你没事吧。为什么去医院都不告诉我”奶奶很平静嘚说“很小的事情，所以就没告诉你怕影响你在学校里读书，你不是快毕业了吗现在在学校还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