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能让生活过得不像流水,像健身一样


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不曾见过你,我本可以忍受孤独

在我的整个大二学年里有一个女生总是令我念念不忘。她个子不高但是脸庞美到爆炸,五官像个精致的小狐狸

我和她故事的前半段就像任何一个电影里的青春喜剧,那么偶然那么美好。

我就读于曼哈顿的Baruch公立大学我們学校每周四下午12:30pm-2:30pm是学生社团活动时间,学校特地没有在这时间段里排课我为了尽可能地多地认识朋友与发现机会,我每次活动期间都會去好几个不同的社团某次我在离开某个社团的时候,不小心弄洒了一个姑娘的水我表达歉意之后根本也没多想,也根本没记住她是誰

但是命运却悄悄地把我引向一个我并不想去的方向。

我们学校有个休闲室能玩乒乓球,台球和桌上足球我经常会在那里打乒乓球,而她也会经常过来玩尤其是每个周五一定会和她的闺蜜wendy一起来。几次照面之后我们也面熟了。她是美国出生的华裔在我们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她告诉了我那天我打翻的就是她的水,她就是当时的受害者我们借此又乐了一下。

就这样我认识了这个叫做Vicotira的女孩。但一矗到这里我根本没想过跟她又进一步发展,对她只是单纯的好感

我们学校有一个一个名为UCLA的华人社团,在开春后的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曼哈顿的洛克菲勒公园(Rockefeller Park)举办了一次运动日活动让大家出来玩一玩(sports day)。

而这一天标志着我追求她的开始。

一群华裔大学生在公园裏追逐跑跳拔河抢球。大部分人都是这边出生的男生个个都较健壮,女生都是矮矮的内向的。

我特地在游戏期间在所有人面前秀了叻后空翻和侧空翻但是并没有太多人喝彩。

运动日结束后一行大概剩下来的15个人决定一起走去唐人街一起吃晚饭。我故意和Victoria走在一组一路上我们开始了交谈,谈话期间我用到了当时我所知道的所有PUA搭讪法的技巧

比如说推拉技巧(Push and Pull): 我告诉她:“你长得这么可爱,一定有許多男生追你吧,不过可惜的是你并不是我的菜”或者:“啊噢,你会那么做实在太可爱了但我敢肯定我们肯定相处不来的。如果峩们一起玩的话最后我们一定会恨死对方的哈哈”

她提到了我经常会出现在她facebook的推荐好友上,而且我们还有许多共同朋友我感觉她可能对我有点好感。

整个和她接触过程中我完美地组词表达了每一句话,像一个游戏玩家完美地完成每一步操作

我们来带了一家越南餐館,到饭店的时候我绅士般开门并在吃饭的时候我主动地坐在了她的旁边。我我还绅士般等所有人饭菜都上了之后再开始吃和桌子上烸个人都有轻松愉快的互动。至少据我所知我没犯任何错误。

一个搞笑的插曲是期间我上完厕所回到座位后发现裤子拉链没拉便自嘲哋说:oh,shit 我忘记拉裤链了,便转身背对桌子拉上她也应景地应付到:如果你不说的话,没人会知道的啊哈哈。

饭毕后我们其中有人提议詓吃冰淇淋我并不想吃。但是由于Victoria也去我就也跟着去了。到了冰淇凌店门口我,wendy和victoria并不想吃于是除我们三个之外所有人都进屋内買冰淇淋了。

之后Victoria和wendy也跟进屋了我不想当个没主见,随波逐流的挫男所以我没有跟进去。于是我就背对冰淇淋店戴上耳机听起了音樂。

随后Victoria和Wendy先出来了他们也注意到了我并没跟着他们进去,而自信地站在原地

之后我们一群人一起走向地铁口。由于我住在皇后区洏她住在布鲁克林,所以她wendy和另外几个住在布鲁克林的同学跟我们剩余的一行人在地铁口道了别。

此时有和vicotira是高中同学的男生特地抱了她道别很显然,好几个男生都对他有好感好在这个男生没啥魅力,victoria对他也并不是很热情

我为了显得不一样,只是挺直了腰板站在後排,目送她

她在转头下楼梯前用她那扑朔扑朔的眼睛不断寻找我,和我对视后微笑的点头道别。然后再走进地铁站

那个眼神,意菋深长好比在暗示对我的好感,好比是对我进入她生活的邀请

好比林俊杰唱的那样: 确认过眼神 我遇上对的人。

当然也可能是我荷尔蒙泛滥瞎jb想的

随之而来的一周是春假,期间我以告诉她我之前在新泽西时的住家妈妈的名字也是vicky开场并开玩笑说以后也叫他vicky了,我和她聊了无数的短信

她对我也十分感兴趣,问了好多有关于我的问题为了不显得我太过于喜欢她,而且每天没正事做我还很注意地时不時隔几个小时,甚至一天后再回复她

短信内容轻松而愉快,两个人都对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

我问她会不会做饭,她在回答“会做”之後我便逗她:“不好意思哦cereal and toast(牛奶泡谷物和用面包机烤面包) 不算的。”

她跟我说她当天刚刚做的无麻药手术以及之后她不知道为什麼哭了,向我分享她温柔脆弱的一面

我给她发我开卡丁车,打手球打迷你高尔夫的照片或视频。

我们聊各种话题讨论共同认识的人,分享音乐

我们互相挑逗,互相了解感情一步步升温。

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像对情侣以至于我很难相信之后我会被那么残忍地拒绝。

期间我邀请了她去打羽毛球在唐人街见面,或者一起去布鲁克林公园逛樱花节但是她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以至于我纳闷是不是我茬自作多情不过她反过来邀请了我同去六旗游乐场。这也便给了我希望

最后我和wendy一起去了樱花节,因为她说她有两张免费的门票她吔是问了Victoria之后她没时间,所以就问我想不想一起去了

春假很快就过去了,开学后的周五很快就来临了我期待地在短信上问了她是否会來休闲室, 她给了我肯定的回答之后我很开心。

从我们俩过去几天短信的温度看来我觉得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发展了。

我早上出门前在头发仩打了发胶去了一家很有名的蛋糕店买了两块ladyM的千层蛋糕,带着无限憧憬的开始了那一天的生活

她下课后来到休闲室的时候我已经在那里打球了。我跟她打了招呼然后在结束了那局比赛之后就把乒乓球桌让给了她让她先玩。

之后休闲室里人不多,Wendy也没来我告诉Victoria:哏我来。我有个惊喜给你她也听话并信任我,跟着我来到了食堂我打开了蛋糕盒子。

我们便聊天边吃完了这份包含我爱意的甜点她吃不完,只好扔掉了剩下的一点整个过程我一直没找到表白的机会。我们扔完垃圾之后便重新往休闲室走我觉得如果现在不再进攻,那就没时间了啊如果休息室里有认识的人那岂不是更尴尬?于是就在我们进入休息室之前的一小段路我把我的手递给她,想和他拉手

那一瞬间标志着一切的死亡,走廊里原本彩色墙壁变成黑色彩虹逝去,艳丽的花朵变成黑色然后凋零灯光变成黑色,所有人脸上失詓光泽

我回到屋内wendy已经在那了。我立刻重新投入了乒乓球试图忘记这个拒绝。

之后很显然victoria并没有对wendy说这件事wendy也并不知道这件事。

当晚我给她发了短信祈祷我还有机会,期盼我们之间还有希望

她隔了很久之后回复了。但也是最后一次回复了

很显然,我高估了她对峩的好感盲目的升温,过早地表白以至于把她吓跑,对我的好感瞬间全无

一次我又在休闲时遇见他,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背对着峩在前面打乒乓球球。她穿了一条黑色瑜伽裤由于裤子是为屁股更饱满的外国人设计的加上她本身屁股就不大

,所以她屁股那里面料多絀来许多

我看着她扭动的屁股,只能遗憾地感叹我永远没有机会去抓一下了

我有一次去图书馆找Wendy,Victoria刚好也在那于是我发短信,叫来叻另外一个蛮漂亮但是已有男友的女同学让她来找我,希望让她的出现挑起Victoria的嫉妒心并重新理我。

不久后我又独自在图书馆偶遇了她她戴着帽子坐在图书馆铺着地毯的地面上。我尝试与她搭话但她只是回答问题,并不问我任何事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正面反馈。我还拽过来另外一个坐在不远处我认识的蛮可爱的女生介绍她们认识,希望能在两人的心里同时提升她们对我的好感

不回短信。见面时不貢献对话就是现在的现状。

我觉得没希望了我的心好痛。我真的很需要一个人来爱为什么!!!!

那块该死的抹茶蛋糕,那只不该伸出的手

但我再经过诸多努力之后,成功的刺激了victoria的情感我公主抱地把她抱在怀里,她还留着一点泪她把头埋在我胸里,搂着我的脖子

突然我醒来,原来是个梦

Victoria她每天都会化眼妆,一条细细黑色的眼线使她看起来像猫与狐狸的结合虽然近视,但是在学校期间只會戴隐形眼镜只有在家里才戴眼镜。

记得在我被拒绝前有一次我问到她为什么每天都要化妆,她回复到:我每天都化妆如果哪天突然鈈画了的话就感觉怪怪的

我躺在我房间的地上,闭上双眼回想起Victoria出现砸我生活里的一幕幕。

深浅不一的记忆付之一笑的回忆。

我就納闷我怎么就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放下呢她到底有什么值得我付出这么多精力的?

人本能地会不珍惜那些容易到手的而相反付出了越多嘚努力与时间后,越会让人们感到珍惜

曾经我与她发的每一条短信如今都变成了沉没成本。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在日记里无数次怀念她洇为失去她而闹心。

我祈祷她能够回心转意我希望时光能倒流,

瀑布的水逆流而上;蒲公英种子从远处飘回聚成伞的模样; 太阳从西邊升起,落向东方;子弹退回枪膛;我收回即将递给她的手;我递回刚刚买完的LadyM蛋糕

我幻想在所有人面前牵她手,幻想把她压在身下幻想进入她的身体。我多么希望她能成为我的女朋友。希望我能幸运的破她的处女之身(她告诉我的她从未与任何人睡过)

每次我想箌这里,失落与懊悔的情感不请自来

从此以后我们如果在走廊里偶遇,我们也只会互相微笑笑容里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有任何温度,那為了不尴尬而礼貌性地笑容分明写着:“你不要上前跟我谈话”

上文中提到的UCLA华人社团每年都会举办一次宴会(banquet),他们会租下一个高級酒店里的大厅摆上无数桌,所有男生女生都会精致地打扮穿上西服和礼服。

今年的宴会在法拉盛举办了大概有一百多人吧。由于費用很贵一顿饭要一百多刀,我没想参与

但是直到我得知了Victoria 也去,我瞬间就陷入了混乱丢失了原本的自己。我得知消息是宴会的前┅晚我至今还记得我那么卑微的恳求当时的该学生社团主席。

主席开始的时候是说已经太晚了最后在和酒店联系之后还是加了我。

她穿了件白色的连体裙子带上了耳坠和手环。纯洁的像个天使

本该以社交为主的宴会却成了小学生做游戏,大家还是和自己熟悉的朋友唑在一起只和熟悉的人照相。

没人社交认识了新朋友

结果他们脑残地玩什么scavenger hunter,就是主支持人说一些物品观众里有该物品的人要以最赽速度跑过去递给主持人,最快的获胜

几百人听着一个唱歌很难听的女生唱歌,看着一个男生用三个橘子杂耍失败掉到地上

我跟victoria只有囿简短的交流,她对我也一点也不热情所以直到最后,我也没等到机会和她照一张相

我是有多卑微与缺爱。我为了她能够回心转意浪費了这么多钱真是少年啊。

她曾拨动了我内心的那个琴弦但是现在是时候我意识到到,我该从这个错误中学习然后再重新开始一段新苼活了

记得当初victoria曾邀请我一起去六旗游乐场一起玩吗。

由于我已经买完了票我不得不同victoria和wendy以及另外两个男生一起去六旗。

其实有一件倳已经很明白了我只是一直没说出来。那就是victoria的闺蜜wendy喜欢我。至少是对我有好感的

我无意间称赞她的超短裤好看后之后她便不怎么穿长裤了。

我指她还是有6.3分的19岁姑娘,有小细腿白皮肤。我也绝对愿意和她上床做爱

但是她是个处女,和她上床的前提是漫长的追求我实在没那心思。把时间和精力用在在追求她实在太浪费了

但是她真的喜欢上了错误的人,因为我是不可能会和她在一起的我于惢不忍,但却无能为力因为我不可能强迫自己去喜欢一个并不喜欢的人。

我先做地铁到了布鲁克林wendy开车来到约好的地点接上了我们。甴于我车开的最好而她没开过高速公路,也不敢就强烈要求我来开车。

我在国内的时候没少开车对自动挡的车也很熟悉。于是Wendy在路邊打了双闪下车和我换位置。wendy坐在副驾驶victoria坐在后排中间,另外两个男生坐在后面的左右侧我接过车后的不久就在一条路上做了一个帥气的K型调头。

Victoria说的一句;”我信任他的车技”使我感觉挺开心的

车上一个是victoria形影不离的男闺蜜。另外一个是自由自在,谁都不喜欢,也谁嘟不喜欢事不关己,单纯快乐的有点帅的一个男生

以及我身上这个操蛋的三角恋。

我们选在五月末的今天去是因为我们学校刚好考完期末考试这个月还是淡季,六旗还推出了本月的廉价票

由于使淡季,人真的不多我们把所有的最惊险的项目都玩遍了,十分的开心

其中一个过山车,由于蛮惊险的只有我和胆大的victoria一起去玩。我和她肩并肩地坐着过山车慢慢地开始爬坡。我想拉她手但是我直到她应该不会同意。但我想:反正我不会损失任何东西怕什么。

于是在过山车到达顶点之前我再次向她伸出了手

她摇了摇头,我外表无所谓的送了耸肩内心有点小失望。

最后我提议我们五个人一起在中央广场的喷泉旁张长相合影留念

但是没人想照像,我一个人尴尬地站在那

Wendy不解风情的对我说,他可以帮我照我自己站那照张相。我摇头谢绝了我为什么要那么傻逼的照一张自己一个人的照片?

Vicotoria对我說:我们所有人都不喜欢照照片只有你一个人想照照片。

“嗯没错,你说的对” 我心里想到,表面上尴尬地笑了笑

开车回去的路仩,后排的三个人都睡着了wendy坐在副驾驶,陪我聊天说怕我睡着了。

我回去的路上已经很累了就耷拉着脸,没什么笑容

我觉得我自巳很酷,但是其实我是个傻逼摆那臭脸给谁看呢?

之后我们去了一家越南餐馆一起吃晚饭仿佛有一跟上次也在越南饭馆吃饭交相呼应。

最后我坐了地铁回家结束了游乐场的一天生活。开车顺利安全过山车于跳楼机玩的也很开心。

追妹子的事不去想了吧。

有一次我囷一个叫做Ming的同学一起和一大群朋友出去玩对话期间无意得知他竟让和Victoria是曾经的高中(Brooklyn Tech)的校友。

Ming说Victoria很纯真但感觉她好像隐藏着什么过去。她还处过3个男朋友每个都是几个月吧,最长那个10个月明说很多人都在追她。还有!说Vic只和高个子的男生交往像我这么高的。

我听唍之后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点点地下沉沉到海底那么深,连阳关都照不到的深海那么深

我把自己脸埋在双手里面,认识到每一步都已经踏完历史不可能被更改,她已经不会再喜欢我

但那种,“我本可以”的执念穿透我的心脏

原来,最伤人的不是被人当面直接干脆地拒绝那些在地铁里或者街上与我只有不到30秒互动的姑娘们我大部分全都忘记了。最伤的是你本有机会的你本有可能得到,本来可以是伱的甚至都已经马上到手了。但是你搞砸了。你自己走出了错误的一步最后导致失去了她。

人类这种强大的损失厌恶感

她真的蛮優秀的,安静的性格也是我的菜facebook账号上没有头像这种小癖好我竟然也会觉得蛮可爱。

我不断给自己找她不够优秀的借口而我能给自己唯一一个卑微的借口大概就是,Vic由于个子太矮不够我妻子的标准了吧。

其实从LadyM蛋糕那一天起或者,压根从第一天起就是我单相思的過程。所有的事件所有的内心挣扎,都只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罢了

之后我去了欧洲做交换项目,从此我们便再无任何交集

我再次回箌了这个熟悉但我却早已厌倦的校园。在新学期开始的两个月我并没有看到她以至于我怀疑她是不是已经转学了。

Wendy在电脑室和食堂偶遇峩都分别主动上来跟我搭话,还称赞我的衬衫很好看我像从前一样礼貌地回复。

直到期中考试期周的某个夜晚我与一好友从图书馆剛抄完作业走出来,在楼下看到了他和另外一个男生在一起这个她昔日所称做的”双胞胎“。他们经常在一起并且从高中就认识了。泹是这次不同的是她挽起了他的手臂

其实这个男生的身影一直都在。Sports day那天的晚餐他也在UCLA的宴会banquet时他也在,去六旗游乐场的当天5个人里吔有他事实上他一直都在她身边。

我还在短信里问过wendyvcitoria和那个男生是什么关系。wendy还反问我是不是吃醋嫉妒了

Victoria看到我后,便急促的拽着那个男生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了我也没有目送,继续和我哥们聊着天但是我已经心不在焉了。

笔者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由于需要回憶,需要重新看一遍当时的聊天记录

这种再活一边被拒绝的经历使我内心不得安宁。

内心情感的溢出使我不得不多次停下笔来重新调整惢情

但随着一遍遍地翻译修改删减,我的心情慢慢平复最终感觉这真的无所谓了。

我勇敢地尝试了经历了。我在青春年少时勇敢地表白了我不后悔。

我略带感激地目送走我的青春这种感觉也挺好的。

再次闭上双眼星空乍现。


-------刘翻开他的日记过往的青春就像一幅幅的电影画面,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初一升初二的暑假,那年刘刚好13岁

因为机缘巧合,他在太原街附近参加了个卖报纸的活动穿著个黄马甲,在街上随机找人卖报纸

一边感叹着赚钱的艰辛,一边漫步到一个公交车站刚好在那偶遇了同班同学郑。

郑十分友善短暫的惊讶之后便热情的和刘打了招呼,还买了一份报纸

郑登上公交后坐在后排靠窗户的位置上,隔着车窗热情的对刘挥手说了再见

刘看着郑那么有礼貌,那么可爱的样子便瞬间喜欢上了她了。

由于初中校规不允许留长发郑当时还梳着蘑菇头。大大的眼睛萌萌的样孓,搭配害羞与内向的性格

其实刘对郑就不是一见钟情,因为整个初一一年俩人都没说过话。

但从这天起这一喜欢,就是两年

也僦是这次偶遇,成就了刘的初恋

刘和他哥们在家里一起玩电脑,点开QQ郑刚好也在线。

在他哥们的怂恿下刘给郑发了两人此生的第一條短信:“想我了吗?”

看到屏幕显示:“对方在打字”

瞬间刘和他哥们就激动的上窜下跳,那种期待回复的心情经历过的人都懂

刘開心到爆炸,在那大喊大叫

突然屏幕又显示:“对方在打字。”

刘突然又陷入紧张的情绪

他生怕这时郑突然说出:“我开玩笑的啦,” 或者:“但只是朋友的那种啦”

“其实我很久以前就开始注意你了。”

这令人欣喜的回复也算挑明了两人互相同时爱慕的关系

于是倆人正式开始了一段长达一年半的地下恋爱生活。

暑假过后的开学刘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能再见到郑了。由于当时管的严俩人根本不敢當面聊天,在那个保守的年代伴随着初恋的懵懂。能够通过发短信的方式互相了解就已经很美好了而面对面聊天只是可望不可及的奢侈。

当时得手机还不能安装QQ所以俩人只能通过来回发短信互相了解,互相关心通过一条条短信表达对对方的爱慕。

两人都是初恋所鉯两人也都是第一次学习如何去爱一个人。

随着两人对对方越来越多的了解郑有一天突然对刘说:“那天我妈问我为啥最近手机费那么貴,可把我吓坏了不过我还是说谎说是同学,最后还是成功蒙骗了过去”

期中期末考试的时候两人也暂时减少通信频率,并会互相鼓勵学习

由于郑家里管的严,放假的时候两人根本没有机会见上面

就这样,俩人一直从初二“热恋”到初三上学期通过无数的短信传送着无数的思念。

刘有一次问起郑她是怎么喜欢上喜欢他的。

郑说是从刘领读英语课文的时候开始的

刘因为英语好,频频收到英语老師的表扬所以班主任让他每天早自习的时候都站在前面,一句一句的领着大家读课文

虽然刘没说什么,也没表现出来什么但是实际仩他内心怕死了,他怕透了顶着全班的目光领读他生怕出错,他心惊胆颤他感觉所有人都是在以审视的目光看他,他被压的喘不过气來

那段期间每天早上的晨读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酷刑。学校再怎么枯燥也没有每天早上的英语领读更恐怖。以至于刘每天领读完后终於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之后会感到如释重负

但也就是这段经历让郑开始对刘产生好感,她爱慕他出色的英文她爱慕他领着全班读课文,她爱慕她的领导风范

刘很叛逆,但他被班主任在全班面前挨打的时候唯一个顾虑就是郑因为他知道他哥们永远都会在那挺他,剩下其他人他也根本不在乎唯独郑不一样,刘怕他犯错挨打会有损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怕郑会因此不再喜欢他。

但这些没有发生刘和郑還是会因每天的几次眼神交流而感到初恋的甜蜜。再在晚上通过短信交流一天都发生了什么

那两年刘也刚开始有了性的概念,便和郑从朤经开始一点点问出那些羞耻于口的问题逐渐了解那神秘与美好的异性。

刘跟郑约定好初中毕业后就接吻唤之他们的“秘密”

刘跟郑約定好高中毕业后就做爱,唤之他们的“约定”

刘在郑生日那天送了她发卡,小熊巧克力,以及其他许多小物件

在刘14岁生日前夜,鄭给刘发短信:“你生日我不送你东西了可以吗”

刘瞬间感到心里很不平衡,感觉他对郑的爱完全没被回馈毕竟他在郑生日的时候送叻她东西。而郑还从未送过刘任何东西

于是他一条不乐意的短信开启了俩人的第一次闹别扭。

直到郑说:“我其实给你准备礼物了就試探一下你,没想到你竟然这样”

刘瞬间感到懊悔,错怪郑的自责可能因此失去郑的伤心。

刘打心眼里开始难受他跑到楼下,在小區里的踱步狂走失落感让他的心脏仿佛缩小了一般,硬生生的挤出了眼泪

他告诉郑,她是他这辈子第一个为之而哭的女生

直到很晚,两人最终还是和好了

两人定在了明天中午的时候交接礼物,并且郑在刘的祈求下最终还是同意了在课桌下面拉一下手

第二天在学校,趁着中午所有人都去食堂打饭的间歇刘心性情紧张的做到了郑的旁边。

很显然内向的郑比刘还紧张,从她红彤的脸蛋低着的头,鉯及那微微抬起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

郑从书桌里掏出来个红色小袋子,递给了刘

刘接过袋子后便把左臂耷拉了下去,郑在短暂的犹豫後便伸出手牵起了他的手,其实更准确的形容应该是搭起了手因为郑根本没有攥实。

少女的手是那么软那么嫩。郑害羞的满脸通红生怕别人看到。

刘想和郑十指相扣但郑紧张的把手缩回去了。

晚上两人发短信交流感受候郑说她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感觉所有人嘟在看

刘笑着说不会的,别人没那么在意的

郑送刘的生日礼物有:她的照片,一封信糖和一张眼镜布。

时隔过年再看这封信字里荇间把当年青涩懵懂的感情表达的淋漓尽致。

之后刘把郑写给他的信和她给他的照片塑封了起来希望可以把这段回忆放进真空里,永不泛黄消逝

刘开始特别好奇女性的生殖器官是什么样子的,而百度根本搜索不到任何照片

刘问了好多人之后终于发现了黄网这种神奇的東西,至今他还记得他这辈子用的第一个黄网名字叫狠狠撸

刘无意间看到如何识别处女的一边文章,文章里说识别处女的方法之一就是看她走路时屁股是或否会一扭一扭

刘希望自己付出这么多,一直爱着的姑娘是个纯洁的处女的想法还幻想着两人同时一起破处的美好凊景。

这种观念更本没人教过只不过是一种男性刻在基因里的本能罢了。

刘仔细观察了郑走路时屁股的摆动郑走路时屁股刚好左右一扭一扭的,按照网上的说法就不是处女了

于是刘给郑发短信告诉她要注意走路时屁股的扭动,因为网上说扭动的太大就不是处女了

虽嘫郑从未说过,但是那件事还是成为了转折点那条短信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早已以学习忙为借口而大幅减少短信往来的郑从此彻底不回复了

刘彻底懵了,他生气愤怒他发短信理论,他以为郑在开玩笑他最后再卑微的乞求郑回到他身边。

发短信不回刘试著当面去问她。

可是每次当刘来到郑的旁边郑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就快步走开

看来郑是真的讨厌他了,他彻彻底底被郑甩了他无法洅挽回她了,他和郑之间真的不再有可能了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郑一条短信也都没回复过

刘最后只得放弃,彻底接受现实

那昰刘这辈子第一次失恋,初恋的失恋在当时来看还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绝望,痛苦该体会的情绪周期全都经历了一遍。

郑发了有一天突嘫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刘她已经不喜欢他了刘马上回复追问为什么,是因为他不够优秀吗是因为他哪里做的不好吗?他愿意改啊

郑没囿回复,刘满脑子都是猜疑郑是不是喜欢上了其他更优秀的男生了

初三下学期,刘已经知道自己要出国了所以中考压力没那么大,但昰还是努力了一把他经常不去上学,或者只上半天学因为他觉得学校的教学方法不适合他,他觉得自己复习效率更高。

一年后刘囙国约出来见面,郑同意了但是之后就突然不回短信,玩失踪了

三年后,刘回国约郑出来见面刘让郑保证,她同意了


刘那年的那┅届一共有十个班级。而十班以女生数量最多而出名总共有有30多个女生。

每堂课45分钟课间8分钟。每次课件休息十班的有四个女生总昰胳膊跨胳膊,连成一堵人墙在学校里到处走像要扫雷似的。

其中有个一女生显得与众不同因为她右眼瞳孔是棕色的,而左眼瞳孔是淡绿色的

她的这双与众不同的,加上她学习好性格乖巧,长得也好看追她的男自然少不了。

刘对她虽没有初见就心中小鹿乱撞的情感但是物以稀为贵的特质与她眼睛里那股异域风情还是给刘留下了印象。

两人之后有接触已经是初中毕业后几年后了因为韩也来美国念大学了,就这样俩人渐渐有了共同话题在微信上聊了起来。

刘在回国前问了韩是否也回国过之后就顺理成章的约出来见面了。


刘回國之后约了一个曾经在高中认识的一个哥们出来玩两人见面后他带着刘去见了一帮朋友。由于大家都是同龄人很快就玩到一起去了。┅起吃饭唱歌去网吧

这群人当中有一个姓曾姑娘挺漂亮的,很会化妆会穿衣服打扮自己在网吧时还是个CS高手,各种游戏玩的都很溜

茬吃饭和上网的时候刘和她都刚好都坐在了一起,也许是两个人都互相对对方有好感吧有意无意的互相靠近。

刘最后加了这个姑娘的微信准备几天后约她出来。

但曾竟主动给他发了微信谈论起有关于刘朋友圈发的寿司照片,说她就是做寿司的

聊天过后,刘约了她出來玩她很开心地答应了。


刘把车停到一家花店门前再次走出花店时手里多了几朵被淡粉色的包装纸环绕的粉色玫瑰。一股清淡而甜蜜尐女的氛味道扑面而来

刘把花递给虽然个子有点矮,但是特别会穿衣服打扮的曾增高鞋加上淡蓝色的公主裙配上白色的胸衣满足了刘對少女的一切幻想。

韩接过花朵脸上欣喜的表情倒映在万象汇的干净大理石地面上。许久未见的韩样子已经改变不少刘差一点没认出來。虽然没有她朋友圈里发的生日照片里那么漂亮但也带着满满的少女韵味。刘牵着韩的手来到了滑冰场

刘单膝跪的帮曾系好溜冰鞋嘚鞋带,曾并不太会滑冰只会别扭地想前滑行,刘滑倒曾的旁边向她伸出了掌心。

韩犹豫了一下之后就把手放在了刘的手上这是两囚第一次牵手。韩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不摔倒上刘一个帅气的转身来到韩的面前,一边面向韩一边向后滑行,同时两只手同时牵着韩嘚手扶着她

突然曾一个不小心便摔了下去,刘见状瞬间上去抱曾两个人像陀螺一样转了两圈之后慢慢地滑到冰面上,刘抱着曾把自巳垫在下面,为了确保她没又受伤随后两人手牵手去了一家韩国芝士靠猪排吃饭,

刘和韩满足的从豪客来牛排馆走出来刘牵着韩的手進了一家台球社打台球去秀一下自己的球技。

刘拉着郑的手走出星巴克走进了楼上的电影院。都说男人都有初恋情节虽然已经过去多姩。但那种对没得到的初恋姑娘的执念还在刘想征服坐在面前的这个曾让他心碎的姑娘。电影再好看也好看不过坐在旁边的郑白色的咣打在她的侧脸上,显得那么可爱最后刘开着车把郑送去上舞蹈课。

车在红灯路口停了下来刘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曾,告诉她如果不親我一下的话我就不开车停这儿了眼看着红灯倒数计时,曾急得不得了最后只得亲了一下刘的嘴。偷到吻的刘自然是很高心于是在丅一个红灯路口便再次探过身吻了上去。

郑睁着眼睛一副惊讶的样子,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刘告诉郑,接吻要把眼睛闭起来郑照做,于是刘把曾教他的舌吻技术毫无保留地用在了郑的身上郑不算主动,但也不抵抗任由刘用舌头摩擦她的舌头。

韩推开试图强吻她的劉两幅嘴唇只是刚轻轻碰了一点。刘知道韩不会同意但是还是摸了一下韩那从未被人碰过的酥胸,那软嫩到至极的手感大概可以玩一輩子吧但意料之中的,韩生气了直接就要穿鞋走,说家里人还在等她回去吃完饭刘各种安慰,最后还是把韩哄开心了最后韩同意叻刘开车送她回家。

送郑去上舞蹈课的路上将近三十分钟的车程。有多少红灯就有多少次吻到目的地时,刘提议停好车再去送郑但昰郑拒绝了。临下车时郑说她很喜欢刘在车上放的最后一首歌,要刘之后发了歌曲名字给她之后便下了车。

刘跟着曾下了车因为刘昰明天早上的航班回美国。这次也是刘最后一次送曾回家两人都少都能感觉到这可能是这辈子的最后一次见面。两人拥抱了一下刘很感激这段时间曾教给她的那么多东西与带来的那么多欢乐。看着走远的曾刘又打开车门追了上去,又好好抱了一下曾之后才道别

郑之後发微信告诉刘那其实是她初吻。看来郑和刘之间的“秘密”还是被履行了,只不过迟到了三年刘是真的很想和郑完成他们的“约定”。可惜郑之后就再也没回复过短信从此销声匿迹,再次从刘的世界里消失他们的第一次约会也成了最后一次。

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少女胜过所有诗歌.


刘回国一趟最重要的目的除了吃好吃的就是见家人们了:姥姥,大姨爸爸,伊娃爱娃,姨夫

这些平时不敢舍嘚往自己身上花钱得亲人们,给刘钱的时候却大手大脚刘感受到了满满的爱,这种亲人的爱真暖心

这次回国刘还见了他最要好的几个謌们:第一好的谭博龙,第二好的是陈润峰第三好的庞子健。他们都是刘的初中同学在初中时代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有一天晚上几囚一起看了谍影重重的首映式,之后一起去刘家里睡的

刘还见了两个高中同学,两个人高考结束后都去了外地一个当了警察,另一个當了兵

还有两个从小玩到大的发小,现在的关系只至步于打招呼一个仗着花家里钱开豪车天天带女朋友玩,另外一个胸无大志任人摆咘最后去了技校学铁路修理

虽然刘和他们还能勉强玩到一块去,但是已经很很明显他们都踏上了不同的人生轨迹以后的路只会相距越來越远,就像不断分岔的树枝再也不会有交集。

有的为了城市而去杭州读大学有的为了大学名次而去了偏僻的地方,有的为了对象而詓了大连上学把一个月大部分的生活费都花在对象身上。有的吸烟喝酒蹦迪开始变得和芸芸众生一样,这辈子注定生活在社会的底层曾经校园里一起小便打闹的好友以后注定会有不一样的人生。毕竟路都是自己选的

期间刘还和谭博龙去了躺俄罗斯旅游。花了整整1万塊钱还没玩好刘当时真是很心疼钱,内心发誓以后要挣很多钱回报家人

刘把他的这一个暑假安排的相当充实。上了各种各样的课:

唱謌的假声腹式呼吸,嘴型

台球的高杆低杆各种侧旋,

还有钢琴的编曲与乐理课

最后刘还买了很多很多书籍回美国。

有咪蒙的《我喜歡这个功利的世界》有研究人心理的《怪诞心理学》,还有为了练习英文圆体字而买的字帖临摹书还有为了编曲以及对因为纯粹的热愛的乐理书。

最后还带了几百个能根据温度变色的心情戒指还配了包装盒子准备回美国后在amazon上销售套利挣钱。

那一年刘还年轻还有那股不屈不挠的冲劲儿。

对当时的刘来说世界还有无限可能,到处都充满希望

就像王小波在他《黄金时代》的一书里写的那样:

“那一忝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緩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二十一岁的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巳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刘跟曾第一次约会的时候给她带了玫瑰花,在每一道经过的门都会绅士的为她推开

曾也被这风喥翩翩的绅士迷倒了。他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礼貌礼仪与教养。

曾对刘说:“谁做你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吧”

曾还对刘说:“一定有很哆人追你吧。” 刘笑笑什么话都没说因为他不能说出他这些年在美国被无数女生拒绝的真相。

第一次约会当晚两人吃完夜宵之后刘提絀开车送曾回家。曾竟然没有给出直接肯定的回答

刘便试探性地问曾想不想来他家里过夜,曾同意了

一天下来的每一步都像流水那样順畅,两人装模做样的看了会儿电视后便开始了接吻之后温度越升越高,曾虽然各种抵抗但是一会后还是半裸着被刘压身下了。

尴尬嘚一幕来了刘硬起来。惭愧不已十分不甘

刘心中咒骂着自己明明不是处男啊,明明之前有过一次性经历啊第一次还好好的,这次怎麼就掉链子了呢!

刘告诉曾他马上回来,之后便跑了出去找性用品店想买能帮助勃起的药物。

未果便打了辆出租车到处开找情趣用品店。买到一瓶药水后回家去另外一个屋里倒了很多都涂在老二上。草竟然是麻痹延时用的,跟勃起没关系

最后刘筋疲力尽的回到缯旁边时曾已经睡了。

曾体贴的说早知道你是去买那个我就不让你去了,那东西对身体也不好

第二天早上刘又和曾试了一次,这次是硬了但是在射之前又软了下来。

真衰曾安慰刘说道她曾经一任前男友也是个处男,也是前几次不行之后才好。

刘委屈着说但他不是處男啊

但是值得庆幸的是,之后曾没有因此离开刘而是一直呆在了他身边,直到他回美国

而且之后两人的性生活就一次比一次爽了。

没有承诺的爱其实也不错一段仅有两个月的短暂浪漫旅程。

不求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刘和曾第一次的那天晚上刘问曾是否鈳以做他2个月的女朋友。曾说明天日早给刘答复

哈哈,第二天早上她同意了刘心里真的开心极了。

没有爱情是以结束为目的而开始的而刘与曾的感情从第一天开始就有了终止日期。两人约定刘回美国那天他们两人的关系就正式结束

曾属于那种很会讨人喜欢的类型。

┅次刘问曾想变成什么动物曾给了个意料之外的回答:“松鼠,然后就站在你肩膀上”

一次刘开车带着曾去了城外的一个公园踏青,劉问曾:

“诶我发现你一直没玩手机啊。”

“其实我经常玩的只不过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会特地把手机收起来,为了珍惜和你一起相處的时光” 曾回复道

曾还十分的成熟,有着与她20岁年龄根本不匹配的心智

曾和刘相处时对刘说过:“我希望你回美国后会重新开始一段新感情,因为我们肯定见不着了不能和一个人见面的那种感觉简直糟透了,而且你还有那方面欲望对吧”

“嗯,我也这么觉得我┅点也不喜欢异地恋。” 被一眼看穿的刘回复道

曾的成熟气质与思维可能更她很早就辍学步入社会有关,她成熟的感情观可能因为她处過很多次对象

曾亲身教会了刘如何去做爱,亲身告诉了刘什么是个成熟稳重听话的女朋友

她撒娇时能小鸟依人,成熟时能当个知心大姐姐

曾对刘的需求从不拒绝,刘正值精力旺盛的年龄一周四五次之外还有精力时不时为了延长射精时间而撸一把。

曾对刘很真诚有問必答。刘问曾她吻技从哪学的啊曾如实的回答到她的之前有一任前男友属于阅人无数得类型。刘问她初夜的事曾也如实回答是在她13歲时给了一个40多岁的男的。

刘经常会去曾工作的饭店接她下班两人每次见面都毫无例外的要做爱。

做爱时刘喜欢开灯,因为他想探索叻解女性那神秘又美好的肉体

而曾喜欢关灯,她解释说这样她放荡的样子就不会被刘看到了她可以没羞没躁的和他做爱了。

男人基因裏就刻着对性的执念

刘曾问曾,问她跟自己做爱时有没有过高潮

曾点了头说嗯,但是刘对自己还是不自信

即使有几次做爱后,曾会爬在他身上说:“好棒今天表现真厉害。”

即使曾告诉刘:“你顶到我最深处了你每次顶到那的时候的我想不叫都不行。”

哈哈男囚对自己性能力的永远不自信,就如同女人对自己容貌永远不自信一样

刘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女性瘾者》里面很漂亮女主哏每个男人性交之后都会对那个男人说:“那是我的第一个高潮。” 从此所有的男人就都痴迷于女主了

一次,刘曾和曾的唯一一个闺蜜宋一起去全民健身中心玩。原来曾是个深藏不露的花式跳绳高手各种技术让人眼花缭乱。

踢完毽子后刘和曾一同送住在附近的宋回镓。

宋人还是很好的对刘很友善。但她并不是很支持曾和刘在一起她跟曾说过说刘只是只在这里短呆,马上就要回美国了干嘛要处對象。

所以曾没告诉她这个最亲近的闺蜜以及任何人她和刘的事。刘为了不玷污曾的名声也没告诉任何人。

所以没人知道两人已经发苼关系了当一帮朋友一起出去玩时,刘会看着一个姓房的男生各种追求想尽办法示好曾。刘就想看猴子表演一样看房各种努力却又被曾各种推辞。

偶尔和曾来个眼神接触微微一笑,什么就都懂了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这种感觉就是幸福吧

曾和宋道别,曾对宋主動的搂搂抱抱的好像为了极力转移宋的注意力,不让她去发现她和刘的各种蛛丝马迹

宋要刘答应之后会开车安安全全送曾回家。

刘表媔上微笑的答应心里却美滋滋的。因为曾和刘都很清楚曾今晚会跟刘回他就在不远处的家。

晚上曾和刘做完爱躺在床上。曾还装模莋样的给宋发了条微信说她已经安全到家了

这种女生为你撒谎的感觉简直爽爆了。

还有一次曾和刘刚做完爱,躺在床上玩手机那个┅直苦苦追求曾的姓房的男生给曾发了微信。

曾直接给刘看了所有房给她发的短信即使曾不回复他,房还是会不断发短信过来约她出去

而曾只需要给他起个“小房子”的昵称就够房无限遐想,孜孜不倦的追求她给她买各种礼物了。

那种感觉刘一辈子都忘不了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也有可能是坐在房的位置上的呀。

也许他在给他喜欢的女生发短信的时候那个女生也正躺在某个其他男生人的床上,读着怹给她发的短信哈哈大笑。

这种无限伤感的情绪能让一个在7月的炎日日下感受到冬天刺骨的寒冷

一天晚上,刘半夜醒来看到正趟在怹的右侧安详睡觉的曾,顿时心中萌生一股欣喜之情那一瞬间真的好幸福啊。他很感谢这个姑娘让他在漫长的孤独人生里,感受到了爿刻的“没那么孤独”之后他便很满足的睡去了,因为明早他们还会再做一次

临分别的前夕,曾让刘给他买一套内衣她说:“这样洳果我想你了的话就把你穿在身上。”

那也是刘第一次为任何人买女性内衣他最后挑了个清纯款的送给了曾。


那年暑假刘刚满18岁不久。

刘回想起15岁时读的冯唐的那本《18岁给我一个姑娘》当年的他曾呆呆地憧憬着他十八岁时会发生什么,会有什么样的姑娘以什么样的姿態等待着他

生活还真在刘十八岁那年赐予了他一个姑娘。即使只有短暂的两个月但意义非凡。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这個比电影还要精彩的完美暑假最终随着刘回美国而画上句号。

七岁那年我以为我抓住了那只蜻蜓,就能抓住整个夏天

十一岁那年,峩以为我每天骑车探索这座城市就能抓住整个夏天。

十五岁那年我以为能整天在网吧打游戏,就能抓住整个夏天

十八岁那年,我以為我追到了那个姑娘就能抓住整个夏天。

二十一岁那年我以为我找到个称心的工作,就能抓住整个夏天

可我从未真正抓住过它。

夏忝每年总会离开但每年又总会回来。

夏天和青春就像泥鳅一样我抓的越紧它们溜的越快。

我渐渐学会了耐心地等待

一个人躲在屋檐丅安安静静的等雨停。

一个人安安静静在九点多的黄色车道灯光下听着后摇音乐开车回家

一个人在宁静的深夜写日记,记录下脑子里各種所思所想怀念过往。

以不焦虑不烦躁的心态面对这个世界。

因为雨总会停夏天总会来,有什么可担心的

-----------刘合上日记,合上这段囙忆


期间三年光阴流转,满腹柔肠早已化为乌有

郑的朋友圈里,那个昔日说不喜欢拍照的姑娘现在朋友圈全是照片一大堆一大堆,俗套的化妆名牌美食自拍更遗憾的是,即使是经过千挑万选细心修图后的照片,郑漂亮程度也只能算一般都说女大十八变,而郑属於变丑的那一列可能这就是所谓的长列巴了吧。

韩会很积极回复刘的微信刘曾很不理解他都已经非礼了她了,为什么韩还对他这么好还跟他视频通话?可能韩是真心喜欢刘的吧也许只是还没准备好发展那么快罢了。她的朋友圈照片依旧比真人好看太多这点挺令人夨望的。

当年暑假刘回美国后还是会偶尔在寂寞的夜晚想起曾。其实刘很清楚曾没有漂亮到做长期女友的标准但是在有新欢之前还是會想念她。直到几个月之后曾在QQ上发了朋友圈和新男友亲嘴照片,新男友才16岁刘明明已经说服了自己自己根本不再喜欢曾了:身高太矮,没法在朋友面前炫耀而且在饭店打工,也没有更高的没志向休息时间就打游戏。但是无论怎样刘的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刺痛刘嘚不是曾有了新欢而是曾从没发过和刘亲密接触的照片。说明刘在曾的心中要么微不足道无足轻重,不值一提看着曾发的各种各样嘚伤感说说,每一条文字都指向某个人但曾从未发过任何有关于刘的任何东西,也从来也没赞过刘发的任何东西刘忽然想起了那篇知乎文章【成熟前女友】。意识到原来一个女人如果对你完全理性听话的话只是说明她没那么喜欢你了罢了一个恋爱中的女人是会时时刻刻牵挂着你,唠叨你做出各种不理智的行为的。

终于刘把和曾从第一天开始,一直没舍得删的微信聊天记录全部删了。再把自己的萠友圈对曾屏蔽掉

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刘陆续和庞陈,谭这几个曾经的最好最近的哥们全部绝交,不再联系

这他妈就是现实。僦像电影《同桌的你》的结局那样狠狠给你一巴掌。


------------------------如果要我从这辈子遇到的所有姑娘中,选一个来开始组建一个家庭,生孩子养育后代的话

2018年夏天,我只身来到韩国首尔的延世大学做交换项目

到学校后的第一个周末,facebook主页上我们学校国际交换生的组织了个派对

每次我都只搭讪整个夜店里最漂亮的。我的上半夜是与四个乌克兰女孩和一个巴西女孩一起度过的她们都是一个嘉年华游乐园的舞者。

她们当中个子最高的那个和领舞的队长姿色还不错

但我只觉得还不错,没有特别喜欢于是便一边和她们一起玩,一边到处用眼神寻找更漂亮的

我就那么安静地做了个彬彬有礼,谁都不追会跳点舞,自娱自乐没有精虫上脑的高个儿绅士。

那5个姑娘都很喜欢我是烸个人,都喜欢我

当然也很可能是她们之间互相较量看谁能先赢到我罢了。从说她冷管我借外套到试图霸占我的注意力让我只和她聊忝,可谓处处暗藏心机女人对这种“比掉所有其他闺蜜赢得男主芳心”的桥段向来欲罢不能。

反正她们每换一个夜店都拉上我我也不鼡努力找话题讨好她们。所以我就很放松地在那面带微笑安安静静的看这出戏是怎么发展的,好不快活感觉自己是在以第三人称视角咑游戏似的。

最后我们在便利店买宵夜的时候她们每个人都加了我的facebook。然后因为她们第二天还要上班5个人便挤同一辆出租车回宿舍去叻。

她们离开后我也有点累了。我向来都习惯早睡早起

我坐在路边,用手机搜索怎么坐车回去宿舍

卧槽,原来在首尔地铁不是24小时啊!

享受惯了纽约24小时地铁的我很不适应

卧槽啊,最早的能回去的车是5:45am的公交而现在还不到12点,妈的在那之前我干啥呀。我可不想婲钱打出租车

韩国人的party的开始时间偏晚,我晃悠回到第一家夜店的时候发现人竟然比原来多了不少

我徘徊在俱乐部里,跟一个课上认識的美籍韩国女同学打了招呼

我其实对她没什么性趣,但是她很符合韩国人的审美俱乐部里的超多韩国男生都在追她,而她一副自傲嘚样子一边喝着那些男生给他买的酒一边一一把他们拒绝。

我跟她开始互动还好但是很显然她更享受更多男生的注意力,便又开始跟其他男生聊天

我哪惯她毛病,我当时就直接离开她去找其他妹子了哼

当我经过舞池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个身材高挑金发碧眼的俄羅斯姑娘,她被一群韩国男生包围着搞笑的是她身边的一圈男生都比她矮。

她那高高林立的样子就好象一件被放到了高处的昂贵艺术品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美女瞬间怔住了,我楞了一下竟一时想不出该做什么,便又绕了一圈夜店一边琢磨等会到底该怎么搭讪她。

我鈈确定自己能否成功但我攒了一条满满的自信值,抬起肩膀挺起胸膛,顶着183cm的身高直接走到她面前

我拍了拍她手臂,等她把注意力給我之后我对她说:“为什么你不把所有那些无聊的男生都甩掉和一个真正特别的人在一起?”

夜店的音乐声开的特别大一句话要说恏几遍,于是我和她不得不用手机打字来对话

交流过程中我得知她实际上是法国人,一个签名模特为巴黎最好的模特经纪公司工作,181厘米的身高一般男生根本不敢靠近

不过我个人觉得身高没那么重要,就算我很矮很丑,我也会顶着相同的自信跟她搭讪的

你要先相信自己,才能让女生相信你

鲁迅说过:“一个男人的自信是对女人最烈的春药。”

面前这位叫Axelle的大美女问我:

总之我基本上没有正面回答她的任何问题

我告诉她我只是一个平凡而无聊的普通男生罢了。我没什么意思但那么有趣可爱她才应该是我们谈话的焦点。

我越这麼遮遮掩掩她反而对我更有兴趣。

是啊我又在耍这些套路与把戏。

但是女生们啊我也不想这么做啊。我也很想坦诚而直率的追你们啊但是你们就喜欢坏男孩啊。是你们设计的这个游戏我只是根据你们制定的规则来操作罢了。

呃有个男生来到她面前,Axelle非常近地贴著他跳舞

我不知道她这么做是不是故意给我看的,跟我玩套路

但是无论怎样,我属实吃醋了

因为Axelle比那个有点胖的一点也不帅的韩国侽生高出许多,她用两个小臂搭在他肩膀跳舞她们样子再怎么滑稽我也只能在一旁被干晾着。

然后她又离开了那个男生我再次来到她媔前,但这回我就再也没有让她从我怀中跑掉了

随着128bpm的动次打次。我和她的身体越贴越近互相的触摸变得越来越亲密。

直到我告诉她亲我一下。她摇了摇头她告诉我她不是荡妇,那天晚上她已经亲过另外一个人了

我没说什么,过了会儿之后我又让她亲我一下。她还是摇头我告诉她让她轻轻点一下我的嘴唇。她照做了

哦耶,太棒了哈哈我感觉仿佛有蝴蝶从我心脏中飞出来。

这预示着我已经縋到她了而从现在开始,再发展下去就会比较容易了

她看我手里没端任何水,于是她把她的杯子端到我面前一只手拿着杯子,另一呮拿着吸管示意我喝一口酒。我照做了

我问她:“你接吻技术好吗?” 她说很好我说:“证明给我看。”

经过一些象征性的拒绝后我们就接吻了。

而且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正宗“法式舌吻”

我们一次又一次用舌头试图制服对方,我一边接吻一边抱起她的一条腿我還用两只手实实地抓了抓她的小屁股。真他妈性感

之后我去了躺洗手间,看是否有可能直接就在那里和她发生性关系不是我以前这么幹过,而是我一直有试一下的想法

不行,厕所单间又小又脏这个法国妹子绝对值得拥有更好的。

Axelle一脸认真的对我说:“你真的很漂亮” 没错,是beautiful这个词

这什么逻辑?一个法国模特称赞我长得好看

我也礼貌性地说了谢谢。但作为一个男人比起外貌丑帅,我更在乎峩做了什么事

我开始想跟她再走进一步,有除了身体外更多的互相了解建立更亲密的关系。

我让她和我一起出去散个步买个水因为趁机我能跟她有更多的交流。她在我问第二次的时候同意了

但是事实证明我不应该这么做的。

我刚见到她时她一直背着个肩膀包,但昰和她跳舞的期间她把包放在了进出酒水台过道的墙边

我当时也没多说什么,但现在看来我真应该劝她把包存起来的。我好后悔

在峩们回来之后,她的包便不见了

我们找了一大圈之后终于在物品寄存处找到了她的包。她谢了我之后我们继续一起跳舞直到她说她想離开了。我们便一起去了行李托运取了她的包

我们出去之后现在是早上5点左右,这时候天已经亮了

但是!她发现她的手机,钱包和电孓书都不见了!我们跑来跑去无论如何都一无所获她没有意识到也许这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带她出去也许这些东西就不会被偷了。

她有点沮丧但是也没大呼小叫,很平静的面对了一切

我决定送她回家,我给她买一张地铁卡又充了一些钱。我们一同乘坐地铁回到叻她住的地方

一路上,她一直在说话我牵起她的手,问了她一个又一个有关于她的问题我喜欢听她用她的法国口音说的每一句话。即使她喝醉了我也真的好喜欢她啊。

我们出了地铁穿过清晨空无一人的小巷街道,我们来到了她公寓那栋楼的正门前

人生最重要的時刻来临了。

她没有邀请我上楼于是我便问她我是否可以去她的地方小睡一下。她告诉我她住的是合租模特公寓她的模特经纪公司管超严并以此拒绝了我。

好吧我无奈的同意了。因为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于是我塞给了她10,000韩元。她坚持不拿最后我只得直接扔进她的包里。

最后我牵着她的手让她给我一个吻,她照做了那吻真香。

在那之后我用手机找到了附近最近的车站,搭了辆公共汽车回到我嘚青年旅社

清晨的阳光通过车窗撒向我,为了能看到更多街道景色我坐在公交车的最前排。

我心情舒畅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耳機里的音乐特别好听

一夜的party下来我没有感觉特别累,而是怠怠的很舒服的感觉

原来只要是和对的人在一起,做什么都不累了

我已经等不及再次见到Axelle了。

经过两周的失踪和等待我终于再次见到她,我每天朝思慕想的姑娘

她解释说她不得不每次用她朋友的手机登陆facebook才能跟我或她家人联络,所以这么久之后才见上面

其实我很想陪她度过这一切的,在她身旁安慰她给她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的。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和一个叫Amy的同时法国人的朋友在一起Amy矮矮胖胖的样子貌似很好相处。夜店那天晚上Amy也在Axelle当时介绍了我们认识。

我们在一座寺庙见了面我远远地看见了她,她向我热情的挥手我们走近后,为了不显得猴急我首先拥抱了Amy。

而之后我拥抱了Axelle别提我有多想念她了。

在给寺庙中高大的佛像拍照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的新手机她告诉我她现在已经买了新手机,还有好心人捡到并把电子书给邮回来了她当时丢的钱包里也没几个钱。

她已经完整调整过来了现在心情很好。我一边为她感到高兴一边佩服这个姑娘的心理素质。

如果丢東西的人是我我恐怕都没法像她一样处理好心态。

逛完寺庙之后她们没有任何计划。

7月的首尔天气真的很热我提议我们一起去滑冰吧。表面上随意的主意背后其实是我细心做的功课我来之前特地找好的地方,还看了评论与路线

我们搭了公交来到了那个有滑冰场的購物中心后,经过一个到处摆满乐器的乐器店

我会弹钢琴和由克里里,便管不住上手去弹两下

她说我什么都会弹啊,但是感觉她并没囿被很吸引的感觉

我们在滑冰处交钱的时候,她还给了我一万韩元我收了下来。

我很害怕这意味着我们现在之间扯平了谁都不欠谁叻。

而我希望她一直都欠着我的欠我一辈子,这样我就能一直和她在一起了

我滑冰期间向她伸出了手,她也把手给我了但是我们都帶着手套,所以有股隔靴搔痒的感觉

我说要教她倒着滑,她说不敢加上她穿着紧身裙子呢。

最后我帮她和Amy照了几张相作为留念Axelle没有叫我过去跟她单独合影,我便也没跑过去毛遂自荐即使我心里很想。

滑冰后我们三个一同去了美食广场。在美食广场挑选食物的时候峩试图去牵她的手试了两次她都摇头拒绝了。我很不解便问她:是因为Amy在这吗?她说:不是就是不想。

我很郁闷但还是若无其事嘚继续和她们吃饭聊天。我们吃饭的时候还决定了后天一起去一个Gwangjang的集市去尝试各种神奇的当地食物比如说还在动的活墨鱼。

吃完饭之後我们三个来到了地铁站我和Axelle先送走了Amy。我执意留下来要送Axelle回家

我其实真的不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哪怕追不到她也没关系啊我真的只是很想很想和她尽可能多的度过每一秒时光,每听到从她嘴里说出的一个字我都感觉我赚到了

“你真的不必送我回家的”

“伱知道为什么呀。“我回复到

“不我不知道呀,哈哈好吧,我承认我是在装傻”

由于Amy不在了我也终于可以问一些刚才没问的问题了。

我问道:“你那晚喝醉了与其实我,你其实可能和任何人勾搭上的对吧”

我极力试图了解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否与众不同她囙答说:“umm,我不这么认为你也看到了有很多人都在追我。” 然后她话就说到这了仿佛硬把下半截给吞下去了。

内心中我叹了口气佷显然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想听到她说她选了我因为我比其他人更优秀。我表面上再怎么自信在遇到高价值的姑娘时候,我也需要她的认可啊

一天的相处 下来,我对Axelle有了更多的了解

她说她喜欢肉,喜欢foooood!她想尝遍世界上所有最好吃的食物

她说她喜欢学习不哃的语言。喜欢旅游喜欢了解不同的文化。俄语韩语,西班牙语中文。一切语言她都想尝试

她说她每天早上6点钟就起床,和她的室友一起健身

她高兴的说她现在被排到韩国这里当模特接活,再过两周就要被排去上海当模特啦!

她也知道模特肯定不能做一辈子我問她有关于未来的打算。她说她还很年轻保持好身材再做5年做到30岁没问题。等从模特退休后她想在一个葡萄酒农场做个品酒师,因为她很擅长品酒

我不禁开始幻想以后如果娶她为妻子,会是一番什么体验

想到的第一幕是她开了一杯葡萄红酒来兴奋分享一个好消息,泹我不得不拒绝说我不喝酒

她告诉我她开始了极简主义的生活,试图拥有尽可能少的东西她这次来韩国,只带了一个行李我看了看她简单的白色短裙,和一个带有小小标识的简单黑色衬衫她跟我价值观竟然如此之符。

我想她可能是到目前为止我最喜欢的姑娘了吧。

我喜欢她对她的美貌很是谦虚的样子她很清楚的知道她很漂亮,但从不吹嘘或者自傲或用她的美貌来换取好处,或操控玩弄其他人

关于她的每一件小事都是如此的可爱,草我想我迷恋的不仅是她的大长腿了,我想我爱上她了

最后我们沿着跟上次相同的胡同街道洅次来到了她的宿舍大楼门口。

同样的街道同样的两个人。但是两次一个是清晨一个是晚上

这次我对她感情更深了,但她对我感情却哽浅了

不再有一对卿卿我我的两个年轻人,不再有高涨的荷尔蒙不再有紧绷的的性张力。

跟大部分女生不一样我不只是想和Axelle发生性關系。我想要爱她并被她爱我想要她做我女朋友。

她张开双臂要跟我拥抱再见我问: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为什么拒绝了牵我嘚手呢我觉的你真的很与众不同。我约会过很多女生但是你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有了想和某个人安顿下来的想法。”

我没撒谎我到目湔为止还没处过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呢。

我向她吐露了我所有真实的情感

她告诉了我其实今天没有拉我手的原因是因为她已经有个男朋伖了,在法国而且还是挺认真的感情,已经交往了4年了

我告诉她我不知道该不该再见她了,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她

但不论怎么样,我們拥抱了再见我不禁想起上一次的可是法式舌吻啊。

也许是真正遇上对的人了吧她的形状刚好是我心中那个洞的形状。

我沿着和上次┅模一样的路线来到公交车站做了同一辆巴士回了我青年旅舍。

说实话如果我能和她一起度过4年的时光,我又何尝不会感到庆幸

虽嘫我嘴上跟她说我不知道该不该再见她了,但是我心中很清楚我肯定还去见她的。我跟她那么说只是为了装出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罢了

我突然想到了以前跟我上过床的妹子,我并没有那么喜欢她但她却可能是某个人一辈子的挚爱。想到这里想到Axelle,我感觉有点低落

那天晚上,非常意外的Axelle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嘿。我感觉有点不好我没有意识到你是这么想的。我真的认为你是一个很棒很优秀的人而且我一点也不想伤害你,所以如果你不想再见面的话我完全理解。今天我度过了可爱又美好的一天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很开心!能见到像你这样的人感觉真是太好了祝你晚安”

我没有回复Axelle。我想如果污婆不回复的话会让她多想一下我我在心里憋了许多想说的話,所以我把所有想法都写进了一封永远也不会寄出去的信里

在这个数字通信时代。纸和手写反而显和很特别

我生命中有很多时刻,僦像我发给你的无人机视频一样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完美,但总觉得好像缺了什么东西现在我终于知道缺少的是什么了,是你你就昰我生命中那片一直在寻找的最后一块拼图。

你真的很和蔼可亲你甚至在拒绝我之后还给我发了那份温暖的短信来安慰我。你根本不需偠这样做就因为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并不意味着另一个人必须要回报这份感情。

如果我必须从我生命中遇到的所有女孩中选择一个女孩來生孩子并开始一个家庭我想我会选你的,Axelle

一生其实挺短暂的,一个人的青春总会以不是这样就是那样的方式度过而我想,我更愿意和你一起浪费生命在这首尔的炎热夏日下。

其实我挺高兴你在家里那边有一个男朋友的因为我能从你眼睛中看到,你有时会感到孤獨与不安你需要一个肩膀来依靠,知道你有肩膀可以依靠我很欣慰。

就像我曾说过的那样:在两个人之间每当其中一方比对方更喜歡对方的话,那肯定要有麻烦

我真的想说“我爱你”,但我不能不是因为我不够爱你,而是因为如果我这样对你说的话可能会吓跑你所有现在我只能对你说“我喜欢你”。

我意识到我的言语和行为都显得那么的卑微与舔狗(needy and desperate)这也是为什么我永远不会给你你看这封信,至少现在不会

萧伯纳曾说过:“在这地球上大约有2万人适合当你的人生伴侣,就看你先遇到哪一个”

即使你比我大5岁,你也肯定茬这2万人之中

其实我很早就决定好会和她一起去市场,但直到那天下午才给她发短信我问她今天是否还去。然后我告诉她:我加入你們

但不久后,她告诉我她突然在最后一分钟的有个紧急工作所以去市场的事不得不推迟了。

那天晚上我问她工作怎么样。她已读未囙

我内心深处有个声音:这只是一个借口,她只是在撒谎因为她不想见到你。我整个人都慌了心如乱麻。脑子一热在短信里写了一夶堆话把内心世界毫无保留的吐露给了她。

“我知道我们不会有任何结果很可能,在此之后我们下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对方了我和很哆女孩交往过,但之前没有任何女生给过我类似的感觉我觉得你真的很特别。在你走之前在接下来的10天左右,我想尽可能地多见到你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做你自己就好了这对于我来说将是我生命中一段非常美好的回忆。”

现在回头来看这么做真他妈是个低级大錯误。

我以前在PUA里就看到有人警告过:不要向一个女生吐露自己的情感女人一旦确定了你喜欢她之后,她就会对你瞬间失去兴趣

但我沒买帐,压根没当回事心想我可不一样,我追的姑娘也不一样

而事实上,我与众人无异我只是芸芸众生中的微不足道的一员。

现在峩亲身以最痛苦的方法以失去与自己心爱的姑娘相处的时光为代价,终于学到了这一课

在追到她之前,在和她上床之前永远不要对┅个女人说你对她有感情了,永远不要吐露出你的情感,永远不要全盘托出你对她的喜爱

女人永远不想要全面的剧情披露,她们更沉浸于揭密过程而不能自拔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弄明白一个男人把他玩在掌心更有满足感的了。

只有未满足的爱才能浪漫只有茬电影里无脑告白才能追到妹子。

不要听从你的情绪情绪只会把你操的人仰马翻。

那条我发给Axelle的长短信她已读,未回

我感到心情特別沉重于低落。我现在需要一些嘈杂的音乐我想把大脑塞满音乐声,这样我就听不见内心的声音了

第二天,我在Instagram上看到了她在Gwangjang市场的照片和Amy一起。

她不知道我在Instagram上追随了她我是之前通过她的名字在Ins上找到她的。

我感觉我的心脏被打碎成一片一片的

都说爱情就是把┅把能伤害你的匕首交给到对方手里,告诉对方:“诺你现在具备伤害我的能力了。”

我知道我感情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Axelle她只不过沒那么喜欢我罢了She’s just not that into me. 如果我足有有钱,足够有名足够成功优秀的话,也许就能追到她了

我痛恨自己不够优秀而追不到他。我痛恨自巳什么都给不了她我疯狂的渴望金钱,声誉和社会地位

她发给我的最后一条短信是:

“你好禹震,我觉得你说的对我们还是不再见媔为好。在你对我说了那些话之后这么做对你最好。我不想让你事后感到伤心”

“哈哈,你太体贴了别担心,我比你想象的要强大嘚多我很久以前就走过来了。和你相处的时候我能从你身上学到很多东西,比如你如何看待这个世界的如何应对困难的。我们可以鉯朋友身份再次见面吗”

一周后,我给她用facebook发短信邀请她一起去加勒比海湾水上乐园玩

但我发现她把我屏蔽了。

如果我说我没事这沒关系的话,那我肯定是在撒谎

我心痛,心痛她一周后就要坐飞机走了我无法更多的了解她了,我不能和她再一起度过时光了

我给她在她还没屏蔽我的ins上发了条消息:

她始终没都读这条消息。

一周后我觉得我准备好重新开始了。

我在最后给她发了最后一条短信。

“我很抱歉事情最终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我真心希望你有个精彩的一生。再见”

就这样,我告别了我最喜欢的姑娘

我发给她文字的那┅瞬间,我的耳机突然播放了leona lewis <I got you>那首歌的副歌部分

曲调与歌词同时激情与上扬,仿佛一个阳光美好的心开始

如今已经整整一年多过去了,我有时还会翻看她的instagram上发的照片

我已经不记得她的吻是什么味道的了。

但我还记得与她短暂相处中的点点滴滴

我还会想起那片韩国囻宿的街道。

我还会想起她的法国口音

我还会想起她高挑的身材。

我还会想起她与我极为相似的世界观

我还会想起她丢东西时的处乱鈈惊。

事实上我想念有关于她的一切。

无论我用理性如何一边一边地告诉自己:我20岁她已经25岁了。我们不会一起生子的但是看到她照片的时候我还是拽不住思念穿梭回过去与那段她相处的日子。

我很想念她但是估计她早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追她的男生千千万我叒算什么?

更何况她已经有一段稳定的长期关系了

但我还想再见到她,哪怕她已经结婚了也想再见到她了解她的近况,看看她这些年嘟经历了什么又有什么新的感悟。

与Axelle的两次见面就如同于在黑暗中突然绽放的两朵烟花那么璀璨,那么绚丽却又迅速归于黑暗。

她嘚出现好像在说:原来世界上可以存在跟我性格如此匹配的人就像雨后空中那道彩虹,你只有亲身遇到了才知道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书籍简介] 旅美青年女作家吕挽的長篇处女作《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讲述的是一个并不鲜见的平常故事美丽纯情的女大学生周蒙与青年摄影记者李然倾心相爱。然而這一对痴心的恋人却并没有能够步入婚姻的殿堂。十年后各自成家的昔日情侣重逢。没有激烈的冲突没有爆发的矛盾,老情歌般的氛圍中两人内心的爱情之潮波涛汹涌。他们似乎是平淡地分别了只是再一次深深地懂得:他们依然爱着对方,刻骨铭心……

在这样一个尋常的故事框架下小说却还是充满不一般的魅力。这魅力来自何方

周蒙与李然的分手是耐人寻味的。是周蒙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性情和嬌弱无力的依赖性令李然退避三舍是李然永远走在路上的漂泊心态让他注定到远方?是一连串小小的却又是致命的误会使然是李然的風流天性在杜小彬的诱惑下导致的一夜情……看上去都有些道理,但又好像不完全是令我们深感疑惑——在一个步履匆匆、追求效益的時代,我们很容易就对精神层面的探究失去耐心而在品貌相当、情投意合的世俗幸福之下,李然和周蒙精神层面上的心灵碰撞才应该是讀者目光的聚焦点人性中不能根除的生而俱来的自私要求人们保守自我利益的领域——物质上的需求和精神、情感上的渴求,而爱的真囸意义是什么呢为什么我们常说世间唯有母爱是无私的?因为爱的真谛在于全身心、不计回报地付出只有生我育我的母亲才具有这样嘚情怀和心境。在我们传统的婚恋价值观中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之类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都会令你感觉到一种不自觉的投入和产出的计算,这是有违爱的真谛的李然和周蒙并不是在世俗的物质、名利层面算计付出和所得,相反他们是那样脱俗和清高;但在心灵的包容喥和爱的牺牲和承诺方面,他们同样不能做到忘我和无私同样在患得患失。李然的心中何尝不存着性感、对自己一往情深的杜小彬会比周蒙更适合做妻子的下意识的隐秘心理看似不通世务的周蒙又何尝没有意识到自己难以抵挡李然不羁的性情和脚步?痴男怨女分分合合嘚爱情悲喜剧何止千万种直要爱到天尽头的这一对的爱情故事让你心动,让你感叹也让你思索。

    96年周蒙在北京加盟影视作文案,刘意是发行一部的经理也是公司的红人。在北京人眼里他们都是外地女孩。不同的是刘意嫁了嫁个北京老公。女人嫁老公其实跟买彩票差不多没有道理可讲,赌的是个运气刘意的运气不错,她老公是中央电视台的单位好,年纪轻轻有房有车长得也不错,粗中带細高高大大的还特会疼人。刘意漂亮吗一个成熟的女人可以用微笑把她的脸蒙起来,你看不清她却容易被她的某个细节所打动,刘意清瘦而白哲有点儿贫血,并不严重可她老公因此特别心疼她,结婚两三年了也不肯要孩子其实,女孩子多少都有点儿贫血因为怕胖习惯扣着吃,因为爱上了要疑惑没爱上要焦急贫血不是病,是女孩子的娇矜有天晚上,为准备一个媒体发布会周蒙和刘意一起加癍材料准备好了,两个人各端上一杯热茶这时,刘意开了口:以前我喜欢过一个男孩。
    周蒙知道有故事听端正坐姿,不动声色地給对方以鼓励
    ——他家里是农村的,人很有才气一进大学就得到教授的赏识,是很出风头的学生会干部我们是大学同学,同系同届鈈同班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过。他在大学里也有过个女朋友很漂亮的。临毕业前这个女朋友为了分到省城把他甩了,这件事对他打擊很大他放弃了保送念研究生的机会,分配到省城的一个机关工作后来,他跟我说他心里并不怪他的女朋友他只怪自己没本事把她留在省城。我生下来就在省城这就象有的人生下来就在北京。可我现在还是认为如果我是他的那个女朋友我不会为了省城放弃他,因為他太好了。刘意说这句话的时候轻轻垂下睫毛。她的脸型带点儿欧化又有着东方人的柔和。因为矛盾特别耐看一头栗色的长发,笔直地垂下来——毕业以后的第一个春节我见到他,是初五大学同学聚会,在他的宿舍还有人给我们介绍,说这是谁谁其实都知道,他叫出了我的名字这样,我才第一次跟他说话我记得自己坐在临窗的破长条椅上听他说话,短短的阳光没有拘束地照在我们脸仩那是我记忆中最晴朗的一个冬日,和煦温暖风清云淡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他他,我永远忘不了他说话的样子和他的目光怎么講?谦逊中含着高贵骄傲里透出柔和,后来我也见识过很多有钱有地位的男人,有的你还可以称作世家子弟但是,没有人没有人潒他那样。他象玉上好的玉,整个人有一种内在的光华而我,白白浪费了四年的时间——聚会完,在漆黑的楼道里我跟他落在了後面,并没有讲话只是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默好象一出声就会碰伤了自己似的。可是我知道我明明白白地知道,我爱他我愿意立刻嫁给他,虽然我从来没有想过嫁给一个农民的儿子那时我刚跟我的男朋友分手,家里已经安排好我去北京又过了两个月,我办好了停薪留职的一切手续我真的要走了。在这两个月里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没有去找过他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虽然谈过恋爱我并不知道怎樣去追求一个男孩子。——临走前几个大学同学为我搞了个小型聚会,我再一次见到了他那一次,他说我是“养在深闺人不识”晚仩,他送我回家四月,正是春暖花开的日子我们散步穿过了半个城市,各自谈了失败的初恋我第一个男友并不令我伤心只是使我难堪,而我现在全心全意地爱着身边的这个男人快到家时,我想也许,从此就见不到这个人了,我跟他说了他,委婉地拒绝了我劉意微笑着捧起已经喝干了的茶杯,周蒙站起来给她续了热水问了第一句话:如果他的答案是是,你会留下来吗——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如果不是要走了我不会跟他说的有过这种感觉吗?当你离开一个地方就死了一次似的周蒙点头她深知:那你再也没有见过他?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没有他的照片没有他的信哪怕一张贺卡一句话都没有我有的只是一个电话,我走前的那个下午他给我打了个电話问我行李多不多要不要他来送站,这次轮到我说不了,我不能够再面对他一年多以后,我听说他结婚了现在,孩子都四五岁了你看,最后我们都要结婚,可是我老有一种感觉在某一个转身之间我会看到他,他正轻轻抬起头来脸上是那么一种迟疑而温柔的鉮气。周蒙听得心惊
    刘意犹自诉说着——他是这样徘徊在我心里,挥之不去我才知道,我一直不承认的是有那三个字的:心上人,怹是我心里的那个人手一松,一杯热茶直直跌在地上裤腿立刻溅湿了,周蒙蹲下身收拾轻悄地抹去眼角的一滴泪珠。刘意关怀地探過身子:周蒙你没烫着吧?
    这时间刘意的老公来了,推开玻璃门一只胳臂长驱直入地把他媳妇揽了过去:干完了?累坏了吧今天峩给你做了条清蒸鱼,回去正好吃刘意自然让周蒙搭他们的车回去,周蒙推辞说不麻烦了男朋友潘多就要来接她了嘴里道着明天见,匼上门还没有转过身眼泪已经汹涌地奔流而出。

    她曾有过他的照片他的信他的贺卡也曾有过他的爱语和拥抱如今,能烧的都烧掉了不能烧的随风而去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挂上了一把不敢轻易打开的锁她以为一切已经掩饰得极好,可是在今晚在毫无防备的一刻李然嘚身影从内心浮出生动一如往昔,令她无处躲藏痛哭失声空荡荡的水泥路上,周蒙一个人从面的上下来向她的小屋走去,依然潮湿的褲腿寒气逼人清白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夜深了也冷极了,空气都冰住了脆薄而清冽,月亮是真正的冷月一只冻醒的夜鳥苍惶地滑过一段去年秋天的枯枝。半透明的冬夜里宁静淹没了过去与未来,那么空灵而沉重的如同小鸟跳动着的心脏,婴儿印下的足迹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

    周蒙至今记得1992年的春天师大校园里的樱花开得特别烂漫樱花落的时候她第一次见到李然。李然是傍晚时分囷两个同事坐着报社的破吉普回到江城的在下头流窜了小半个月的他觉得省城的夜晚格外地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好像这不是一天无奈地結束而是另一天生动地开始没有人等他回来,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有觉察到内心模糊的指望和期待


    在报社的公共浴池里洗了个澡,从办公室拿了信把拍好的胶卷交给暗房,再数一数兜里的钱李然知道,今晚他付得起的娱乐只能是去师大小宗那儿了
    在师大新修的单身公寓里李然没有找到小宗。小宗是李然大学的同班同学一个不大不小的干部子弟,毕业后当了这所省属师大的团委书记
    出了公寓楼,李然去了旁边的“教师俱乐部”这里也是小宗的据点之一。俱乐部有两张台球桌主要是卖卖饮料和夜宵。
    李然进去的时候台球桌那邊挺热闹的,一个相貌委琐的小个子连挑了几员猛将环视而立,透着独孤求败的劲头他们是玩钱儿的,现在都没人敢跟小个子打了李然认识这小个子,是师大子弟球打得挺刁的,李然也跟他玩过互有输赢。
    第二局小个子刚开完球李然就看见小宗领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孩子涌了进来。小宗一边忙着跟他挤眉弄眼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女孩们坐下。女孩们争着点饮料旁若无人又唯恐不被人注目——这完全不用担心,已然是“吹皱一池春水”了
    小宗伺候完那些女孩子后,过来递给李然一支烟在他耳边嘀咕:“哥们儿,别绷着了师大的漂亮女生今儿我可是一网打尽了,你看上哪个咱们就集中火力里应外合吧。”
    小个子机警地看了他们一眼慢条斯理地把个红浗打入落袋。“我打完这局就过去你们这是打哪儿来?一个个抹得姹紫嫣红的”李然不习惯万宝路一类比较浓烈的烤烟,呛了一口“我刚把她们从市里的文艺晚会领回来。姹紫嫣红就对了这才叫那什么遭遇青春。看到那个最漂亮的没有师大校花戴妍,此女风流绝玳——你看她长得像不像钟楚红”
    李然一眼瞟过去,女孩们脸上化着浓艳的舞台妆远看像一排刚上市的红富士苹果。只有一个女孩脸仩干干净净她坐在光线昏暗的角落里,一对乌溜溜的黑眼珠齐眉的碎发看起来特别稚嫩。李然并没有发现什么“貌比钟楚红”小宗卻还在指点江山:“漂亮吧?像吧”李然笑着点点头。这当儿小个子打坏了一个球李然看看台子,俯下身去小宗拍拍他的肩膀,表凊异常妩媚地去了
    小宗,姓宗名禹人们只称呼他小宗,本名几乎都给忘了他小圆脑袋小圆眼睛戴小圆黑框眼镜,形容姿态都似琼瑶電视剧的男主角那就是说像女孩子一样爱激动,讲起话来哇啦哇啦别看他有这么点儿娘娘腔,倒是个年轻的布尔什维克高中时代就叺了党的。
    小宗大学一毕业就火烧眉毛地结了婚弄得同学们都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其实没有小宗的老婆吴蔚是个漂亮的女军医,鈈夸张地讲吴蔚在幼儿园时代就是小宗的那个“同桌的她”。结婚以后吴蔚还在一个沿海市的海军医院工作,每隔两三个星期小宗就偠去那个沿海市过一下夫妻生活小两口虽然处于半分居状态,身心还都挺满意有时逢寒暑假小宗多待个十天以上,老婆反而要跟他找碴儿怄气所以,别人一说七年之痒小宗就说十天顶多十天。
    当你被人长久地注视的时候你是会有感觉的多少有点儿不自在,而且目光也像光线一样有热度,你会觉得温暖甚至燥热。李然感觉到那目光钉子一样钉在他的后背上又像一张网罩住了他的手脚,他掂着浗杆缓缓转过身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也觉得是她只有那样的黑眼睛才会有让他心神不宁的效果。对视了片刻女孩儿故作镇萣地移开了目光,低下头大口地喝一杯冰红茶李然不得不承认,她人长得小样派头还算大方。
    李然端着两杯冰红茶过去的时候几个奻孩儿花团锦簇地围在小宗身边。小宗看到他就大声介绍道:“来来来大家认识一下,我的大学同学省报记者李然。——戴妍李然昰搞摄影的,你要拍照片找他。”原来坐在她旁边的就是那个校花戴妍戴妍很大方,站起来跟李然握手:“后天我们学校五四文艺汇演您能来拍照吗?”“行啊几点?”李然坐下来顺手推过去一杯冰红茶。长睫毛黑漆漆地鸟翅一样抬起来李然指指两个空杯子:“很渴吧?”“谢谢。”她嫣然一笑
    戴妍瞅着李然乐,有点儿洞察一切的意思戴妍是很会帮忙的:“汇演六点开始。——这是我一个宿舍的好朋友周蒙蒙你们是邻居,她家就在你们省报社旁边的精仪所”
    李然听到女孩儿跟戴妍抗议:“别老乱改我的名字,好不好我從小到大都叫周蒙。”话是跟戴妍说的眼睛,可是看着他的
    后来,两个人也争过是谁先看谁女生总不能承认是自己先看男生,李然僦让着她他说看见她额前的碎头发就喜欢她了,她看起来是那么甜周蒙从不觉得自个儿长得甜,她甚至从不吃糖小女人才甜腻腻呢。周蒙要到结婚以后又过了很久才从男人们的目光里发现自己是——甜的。
    是谁先看谁的呢时光像流水一样逝去,她再也回不到那个婲开的夜晚是的,她一看到他就爱上了他即使她看到的只是他的侧影,他模糊而显得特别温和的面容他手指间升起的一缕淡淡的轻煙。她觉得渴极了
    以后李然也没再见过比蒙蒙更能喝水的女孩,不到半个钟点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喝了四杯红茶“周蒙蒙,你总是这样渴吗”
    “我再说一遍,我不叫周蒙蒙我叫周蒙。另外要是你不心疼,我可以再来两杯”她还挺厉害,小鹿一样颀长的颈子嘴唇圓得像花骨朵。
    “嗯本小姐也可以再来一个椰树牌椰汁,还要个蛋筒冰淇淋”戴妍在一边借机敲诈,一点儿不在乎她刚跟李然认了西咹老乡
    趁着李然去买饮料的工夫,戴妍盯住周蒙问:“你觉得怎么样人长得可挺精神的。”
    “一般吧反正个儿高的你都觉得精神。”周蒙好像一点儿也不热心
    “而且我敢说他挺喜欢你的。”戴妍透着那么远见卓识“不过他应该已经有女朋友了,他挺会逗女孩子开惢的”
    是,他没准儿有女朋友了不过,爱情可没有先来后到
    李然刚把饮料搁上桌,两个女孩起身要走戴妍顺手抄起椰汁,完全没囿歉意地说:“对不起呀刚才忘了,我们有事得先走”
    在戴妍眼里李然笑得活像条大灰狼,两个女孩小声地嘀咕着什么李然伴着她倆向门口走去。小宗正以身说法给女孩子们论证一种最可靠的爱情模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水到渠成戴妍宣布她先走了,今晚就住周蒙镓她顺便笑嘻嘻地告诫年轻的

团委书记:爱情,从来是不可靠的到了学校大门口,戴妍娉娉婷婷地一摆手:“大记者后天见啊。”她转身一个人径自往市里去了周蒙清亮的目光迎上李然投过来的视线,李然完全没有瞎打听的意思戴妍去哪儿去干什么,他才不关心呢转过脸,李然点了支烟这个本来平淡的夜晚渐入佳境。
    走了没几步周蒙站住了,她坚持要自己回学校李然说我陪你吧,这么黑伱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路灯下,她的脸有点儿红了:“不用你陪要不,你在这儿等我学校里很安全,我——我就是想去一下一号”
    李然这才明白她是内急,看着她越发窘得通红的脸直想笑她喝那么多水不想上厕所才怪。不等周蒙反应过来李然已经拉过她的手,往街对面的“长江宾馆”走去空气停在这片刻,周蒙侧着脸扬起眉正碰上李然回过头来。
    他坐在宾馆大堂的沙发上等她不远处吧台上嘚几个女人冲着李然指手画脚窃窃私语。要是两年前刚从学校毕业那阵子,李然没准儿会有种被漂亮女人看中的不安和躁动现在他晓嘚,她们是“小姐”是职业性看男人的。
    从宾馆走出来路旁是一列小吃摊,烹炸煎煮香味四溢,很是诱人
    李然就跟周蒙商量:“峩还没吃晚饭,陪我吃点儿行吗吃完我就送你回家。”这也是技巧他要说请她吃饭,像她这种不怎么开面的小女孩很可能就会拒绝鈳他只说要她陪,她就不好说“不”了吧
    李然要了一碗牛肉面,周蒙只要一瓶矿泉水她可真能喝水。李然先不动筷子看着她喝水周蒙受不了他这么看她,放下了矿泉水:“你干吗老看我”
    李然心想你还看我呢,当然不能这么说于是他以问代答:“你怎么没化妆?”
    “我又不是她们体操队的本来我早就回家了,在校门口碰上戴妍的”“后天汇演你去吗?”
    李然乐了周蒙也抿嘴一笑:“那你呢?你是学什么的新闻?”
    “我不信”周蒙心里其实特满意,她对学文的男孩有偏见嫌他们轻浮,动手能力又差“要不要听我给你講讲量子力学,宇称守恒定律”
    “那你干吗改行呢?我最佩服学物理的了学物理的人特聪明,我爸我哥都是搞高能物理的”“我要昰早认识你不就不改行了嘛,让你也好好佩服我”
    那时不过是讨好女孩子的一句玩笑话,然而多年后的一个晚上,在梦里她重回他嘚怀抱,在梦里他都知道是梦一再告诉自己不要醒来。他还是醒了不是后悔——李然不是那种往回看的人,他只是止不住对命运的另┅种假设
    “那什么是量子力学呢?你能用最简单的一句话概括吗”
    “打个比方,我跟你坐在这里从量子力学的角度看,由于变数太哆概率接近于零,是完全偶然的”周蒙怎么觉得是命中注定的呢?——“所以我们应该特别珍惜,对不对”
    “我忘了耶,今晚是《东京爱情故事》的最后一集九点开始,现在准演完了”“中国拍的?就像《北京人在纽约》?”
    “什么呀是日本偶像剧场。”她几乎白叻他一眼“我特喜欢里面的女主角赤明莉香,拿得起放得下又用情特深的那种你没看过特遗憾。”
    周蒙仍然放不下已错过的大结局她絮絮叨叨像一切热衷爱情故事的无知少女:“完治——就是莉香爱的那个男孩,最后肯定跟理惠结婚了我不看也知道,男孩有时候真嘚很差劲”“你就那么了解男孩子?”既然说到这儿了李然就直奔主题了,“这么说你有男朋友了有吗?”“你呢你有女朋友吗?”周蒙也挺油
    “因为你看起来不像个失恋的人啊,你没有失恋那就是说她失恋了。”“还是说说你的男朋友吧他也失恋了吗?”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他低估了她“我没有男朋友,”她学着他那么斟酌字眼乌溜溜的黑眼珠悠来悠去,笑得很调皮“没有过。”从十字路口往东是省报社往西是精仪所。一进精仪所两边都是参天大树,建筑规模整齐划一比李然他们报社强多了。
    “我准备失戀一次然后嫁一个有钱又特别爱我的老公。”周蒙毫不害臊地说一个狡猾的哲学家讲过,你所说的话正是为掩蔽你真正想说的话换訁之,当你渴望爱的寂静的时候你会刻意制造生活的喧哗李然知道,谈过恋爱的男孩都知道如果一个女孩子主动跟你讨论她的爱情观,潜台词大体是:追我吧我不会拒绝的。
    “一辈子总得真格儿地爱上什么人吧?可是如果你真的爱上他第一步是失去自己,第二步是失詓你的爱情”四目相交,李然说了这么一句:“你不会失恋的咱们可以打赌。”
    周蒙带点儿腼腆地侧过身指着前面一栋两层红砖楼:“到了,我家就在二楼”
    过了一会儿,从东边数第三个窗口灯亮了一个女孩的身影如期映到窗前。不知名的白色花朵在近旁开了一樹空气里弥漫着五月所有好闻的气息。夜正像一首抒情诗。这时路边,几只雨后的青蛙急不可待地大煞风景地叫了起来

    李然脚步輕快地回到报社的单身宿舍,同屋的张讯出差去了屋里漆黑一片气味熏人。李然推开窗户打开灯,坐下来开始看信
    一封是老爸的,報告弟弟的最新统考成绩预测能考取哪所名牌大学然后是第一百零一遍嘱咐李然复习准备今年的研究生入学考试。李然自己都忘了他老爸却忘不了儿子当年是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保送上的北大。两封是大学同学的一个在美国刚结婚,另一个跟谈了六年的女朋友和平分掱还有一封是中国摄影杂志社的,告诉他社里已把他在皖南拍的一组图片排在下期发表只去掉两张没用。李然留在最后读的一封信是“她”的刘漪的。
    周蒙的话言犹在耳:“你没有失恋那就是说她失恋了。”
    他们都是西安人后来刘漪说他们其实是同一列火车同一個车厢上的北京。他们都是新生那一节车厢里有很多新生。她记得他的座位靠窗整个行程他都在埋头看一本书,每次看他他都保持着哃一姿势像个打坐的和尚。她当时好奇死了是什么书这么吸引人?
    “到底是本什么书”几年以后刘漪仍然刨根问底,李然根本不记嘚他看过什么书通常他一上火车就犯困。李然说:“你可能认错人了吧?”刘漪摇着头坚持说不可能她的潜台词是: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李然在大学里学的最好的一门课是量子力学不只他一个,他们班这门课的平均分也是建系以来创纪录的原因只有一个:罗慧,这门課的助教
    罗慧有一个小动作,李然相信他们班的男生都铭记在心每次罗慧走进教室,两只手会很随便地把一头披散的长发盘成一个髻整个过程也就是从教室门口到讲台的不足三十秒内,不见她用发绳也没卡子两手就那么随意地一盘。是罗慧让这班傻男孩儿懂了一个詞:优雅
    那时罗慧的丈夫刚出国,她还有个两岁的孩子放在西城区娘家罗慧周末回娘家看孩子,平常就自己住北大筒子楼的一个单间相对来讲李然是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的,如同一切还没有交过女朋友的男孩子李然那时认为,女孩子比广漠的未知的宇宙还要来得神秘些
    一天下午,李然上完体育课去二教上自习在路上碰到年轻的量子力学助教罗慧。罗慧问他有没有空帮她搬一下煤气罐李然当然有涳。搬完煤气罐罗慧留他吃饭李然在老师的小屋里仔细端详老师美丽的婚纱照。当他转过身不知何时罗慧已端着饭菜进来了。她站在怹身后双手散开脑后的发髻,放开的动作同样迷人李然强作镇静,其实腿都软了触手的落发和她的清香,那清香几乎是有质感的她柔软的身体藏在弥散的清香里。正是晚饭的时候门外人声杂沓,此起彼伏
    李然跟罗慧学习的不是放纵,恰恰是克制她也让他美好哋进入,但她明显沉迷于无尽的拥抱和抚摸而且从不赤裸相对。这个习惯延续到李然以后的性生活中罗慧的理论是:越克制,最后的結果越满足李然现在知道罗慧盘发的时候手心里是藏了一根黑发卡的,但他没法把这个小秘密告诉依然好奇的男生们已经有些议论了。
    那个学期末罗慧办好了她的出国手续,签证也下来了她是真心喜欢这个男孩子的,肤色淡黑眼睛细长,因为不长青春痘看上去仳同龄的男孩子清洁。他的体味很好闻V字形的身材,身体光滑而结实长腿,时时令她有倒下去的冲动在他那个年纪,最难得的还是怹态度大方知情识趣罗慧完全忽视或者说误解了李然的感受,李然不过是因为对手过于强大而己方不愿示弱他从不纠缠她,她克制怹比她还克制;她冷淡,他比她还冷淡其实,有了那种关系不要说罗慧是个美人,就是她真长得丑二十岁的李然也会死心塌地的。李然整日胡思乱想主题基本雷同:罗慧出了车祸或是身患绝症,她丈夫也不要她了只有他李然一个人捧着满把的鲜花去陪伴她,永远鈈离开她每次李然都能把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只恨无人分享
    罗慧走后,李然虽然是时刻准备着被她甩掉的还是自暴自弃地跟几个陝西老乡喝了一顿白酒,大醉大吐之后在宿舍躺了三天
    李然现在终于承认自己并不是学物理的料。也许是量子力学这门课学得太好的缘故对量子力学基本粒子测不准原理的深刻认识,使李然原本由传统牛顿力学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和自信心轰然倒塌在北大,在当时北大嘚物理系李然是个平常的学生,他同学里不仅有大二就去加州理工深造的更有中途退学回家玩摇滚的,总之是一个比一个牛
    说得诗意一点是因为青春没有出路,其实人总得干点儿什么吧?李然是这么玩上摄影的虽然他的聪明劲儿够不上现代理论物理的高门槛儿,玩摄影是足够而且还有富余对光线和构图的良好感觉更让李然很轻易地入了门,就用他爸那架老尼康李然拍的一套“远山深蓝系列”鉯黑马姿态在第二年的全国业余摄影大奖赛中获得一等奖。
    由于平均水平低刘漪在北大绝对是以美女的身份出现的。她肤色尽管发黄┅管秀挺的鼻子挽救了整个平凡的面部,身材高人瘦削得像一个模特,刘漪当然被很多男生看中学生能有什么爱情花样?黔驴技穷鈈是没有揣着出国签证来求爱的,刘漪不为所动她一早心仪李然。
    由于老乡的关系接触机会还是挺多的,也容易制造机会刘漪有意囷李然乘同一班火车回家返校,春节也跟着一帮大学同学去他家拜年在校园里她碰到他总要多聊几句。她觉得李然虽然性格内向,也鈈是没有反应的一次老乡聚会他们甚至合唱过一首情歌《明明白白我的心》,深情对唱的刹那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那次聚会之后怹俩被哄传为一对。
    李然当然不是迟钝一来他是没有追求女孩子的经验,二来进入大四面临分配现在两情相悦,到时候还不是各奔东覀他估计以刘漪热门的计算机专业她会留京,李然不想回西安而他们物理系的分配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李然束手待毙之丅揽了个在北京各景点拍风景明信片的活计,毕业论文都差一点儿没通过
    通过了毕业论文,李然以为他的大学时代就算基本交差了莋为纪念他决定去拍黄昏的未名湖。刚在湖东架好相机李然看到刘漪一个人沿着湖边走过来。分别在即李然也不免怅惘。刘漪一如既往地温婉可亲笑模笑样地说:“我刚分到广州的中国银行,今天下午……”话没有说完李然看到她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从来没有女孩孓在他面前哭过,李然不由得万分感动地抱住了她她伏在他肩头,委屈得泣不成声刘漪是那种特别有责任心的女孩,既然他们是恋人叻李然分配的事儿她比李然自个儿还着急上火。她当然要求李然跟她一块儿去广州也拖着李然见了不少广州各单位、公司来要人的,她没有想到这反而促使李然凭着几张获奖作品包括在亚运会期间拍的一张获奖新闻图片,很快地谈妥了江南的一家省报社李然后来也鈈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排斥去当时热门的广州。
    应该不是因为他已经得到了她可也不能说没有点儿关系。他不喜欢那种身体的感觉——她的身体始终是硬的李然禁不住比较,都是隔着衬衣罗慧为什么水一样柔软。刘漪修长的双腿无疑令他着迷她哭起来也让他心软。為了李然签了那家报社刘漪很是哭了几场,如果不是她的人事关系已转到广州她肯定会跟着李然走的。

    不管心里怎样翻腾李然还是鉯男朋友的身份把刘漪送到了广州。刘漪在广州快活极了他俩站在一起是那么相称,和当地土著比起来完全是一对金童玉女刘漪嗜好媄食,广州令她大快朵颐他们没有什么钱,李然就陪着她吃遍了广州的大排档回想起来,至少那一个星期他们是真的相亲相爱等离開广州的时候李然差不多要后悔在北京的选择了,刘漪也第一次对两个人的前途充满信心
    在以后长期的旅行生活中李然认识到,地理位置的改变可以轻易地把人从日常规定的心理环境中释放出来,说不清是更软弱还是更强大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看着陌生的人群和风景,伱很容易丢失自己也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
    报社的工作不负所望李然基本上是人在旅途。很快几乎不到半年,一次出差途中李然哏在市台工作的一个漂亮女人有了所谓的情事,持续时间不长却足以动摇他对刘漪不够坚定的爱情。李然从不写信想起来才打个电话,但那一星期的热恋足够刘漪支持到春节再度会面她不是不疑惑的,但疑惑只是使她陷得更深实际上,爱情让女人疑惑终身爱抑或鈈爱?爱情永远不会给出答案
    虽然春节回到西安两人一见面,李然就想提出分手直到过完春节,在西安机场刘漪就快登机了,李然吔无法开这个口
    还是刘漪先问的:“李然,你是不是有了别人”问完了她立刻后悔,转过身去不愿意看他李然看着她异常纤弱的背影肯定地回答:“没有。”刘漪回过头说:“如果你爱上了别人我可以退出。”好像女人以否定表示肯定一样她们又通常以退为进。
    眼泪已经在她眼眶里打转李然无限歉疚地从背后抱住了她。他后悔又不知该从哪儿悔起——为什么就不能无疾而终呢?
    在开始的时候爱情确实像咳嗽忍也忍不住,可是在结束的时候它就不像咳嗽了,更像是癌症刘漪在信里说,她下个月14号到上海出差顺道来看他,她要李然务必留在省城等她

    周蒙问戴妍:“戴妍,你说真有一见钟情这回事儿吗?”


    “有吧比如我吧,看一个男人第一眼我就知道我愿不愿跟他,他想不想跟我上床”“这不一样。”周蒙气结戴妍有这个本事,一说就说到上床
    “这一样,一开始都是身体的吸引你还能看到灵魂里去啦?我不信”“是气质。”
    “小姐什么叫气质?气质只是性感比较体面的一个说法你还别不认账,李然僦是挺性感的要不你那么贪婪地盯着人家。”
    “是恶狠狠地看了几眼别不好意思,他看你的眼神也挺那个的不过有经验的人比较含蓄啦。”戴妍瞥了周蒙一眼“相信我,第一次爱上人总要吃点儿亏”
    这可有点儿伤周蒙的自尊心,她没恋爱过简直成了缺陷似的。
    那天看完汇演小宗书记在城里新开的火锅城请吃宵夜。有周蒙、戴妍、李然还有跟李然一块儿来的一个省报女记者,人长得剧黑北京人,也姓李单名一个越字。
    其实周蒙可以喝一点啤酒的每个人都要啤酒,她也点了头
    李然不以为然地移开啤酒杯:“你能喝吗?怹们这儿也有冰红茶还有各种果汁。”坐在一侧的李越一边倒酒一边看着李然取笑道:“别那么紧张现在的女孩谁不能喝点?蒙蒙,我先敬你小宗书记,还有这位漂亮妹妹一块儿招呼。——李然你两位妹妹都喝了,你还等着我灌你吗”这李越真不失记者风范,少尐几个人简直不够她张罗的
    小宗一饮而尽,没醉话却不着边了:“今晚真高兴,李然是我老同学知道我没别的爱好,就愿意看到合適的人在合适的季节合适地恋爱”是的,他在大学里另一个绰号就是“拉皮条的”李然细长的手指调着作料,全不理会周蒙假装特專心地低着头观察李然手指的动作,好像他手指的动作有多好看似的
    这边,戴妍秀眉一挑:“宗书记什么叫合适的恋爱啊?”
    李然放丅调羹:“小姐那你吃什么?”他转头告诉戴妍“你宗老师的意思就是要注意分寸,别给他找麻烦”
    戴妍故意皱皱眉头:“如果是互相喜欢又互相需要,为什么不可以上床呀一定要等到那张证吗?”小宗跟李越那儿婆婆妈妈地解释:“戴妍是中文系的人又长得漂煷,习惯与众不同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只代表她个人的看法”
    周蒙跟戴妍交换一个眼色开了口:“我也这么看,比如你饿了想吃饭,人家说等三年以后你再吃吧三天也不行。”她尽量说得慢声音还是不够自然,带抖李然碰了一下她的手。她的手正像去年夏天膤碧的广告词:冰冰凉,凉冰冰
    李越笑笑看着戴妍:“问一个私人问题啊,你可以不回答你是处女吗?”戴妍笑得比她还甜:“在我還是80年代的高中生的时候处女就已经不成为一个问题了。”二十四岁的处女李越又一次感到:处女必须保密;不是处女,不用保密②十四岁的女记者李越给予反击:“戴小姐真是热情奔放,改天我想做一个专访”戴妍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好啊,我会知无不言訁无不尽的。”
    李然给周蒙一杯热茶给李越、戴妍捞羊肉:“两位女士光打嘴仗不饿吗?别让我和小宗都吃光了”李越跟戴妍干了杯啤酒,恢复了点儿风度:“你懂什么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专访我是做定了小宗,你再给我多找几个女生要思想解放的。”
    小宗跟李嘫这儿诉怨:“如今的女孩子你还指望她们像我老婆一样温良恭俭让吗?我都不敢讲的话她们倒敢讲”
    李然毫不同情:“你这个书记吔太面,还校团委想想当年咱们的系团委书记,那才叫铁腕儿谁敢在他跟前乍刺。”
    小宗一肚子委屈:“谁让我太民主呢和学生打荿一片谁还怕你。”
    从火锅城出来李然拉着周蒙的手走在后面,她的手还是冰凉的让人禁不住地会想要拥抱她。“冷吗”
    “不冷,囚一多我容易紧张。”她坦白得像一扇打开的门不知是因为特别信赖他,还是根本一见如故“蒙蒙……”他凝视着她,只是目光已讓她心跳他想跟她说什么呢?
    只听戴妍在前头叫:“大灰狼快着点嘿,上了车您再慢慢抒情”小宗、李越也跟着哄。李然收回目光加快脚步“你住哪个宿舍?”他问
    下课了,天下起雨来周蒙不耐烦地打着伞,离宿舍门口还有十来米远她无意中抬起头,心里先僦紧了一下站在门口紫藤树下的那个人,是李然
    他没有打伞,雨丝斜斜地落在宽宽的肩膀上淡淡的轻烟从指间升起,他的侧影从一開始就吸引她的视线一个梳马尾辫的女孩提着双拖鞋蹦跳着扑向他。周蒙眨眨眼睛定睛再看,哎不是他,他还应该高一点仔细看起来又完全不对了,肩膀也不对可是,刚才第一眼,真把她唬住了耳边,学校广播里罗大佑那首《恋曲1990》又在空中回荡,曲调委婉得让人禁不住回首一路上丢失了的还是无意错过的,那生命中的美丽
    周蒙经过那对恋人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又回过头去看他们,男孩孓的面部没有他的背影看起来那么老练两个人喁喁细语,浑忘了身外这个斜风细雨的世界
    吃火锅的第二天,李然并没有来找她周蒙茬宿舍里整待了一天,每一次有路过的女生来叫“119外面有人找”她就跑出去看,每一次都不是他戴妍看出了端倪,附在她耳边说:“別急周蒙,每个人都看得出来李然那家伙迷上你了。”
    他并没有迷上她因为他没有来。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他始终没有出现,也许僦不再出现了或者像他说的一切完全是一个偶然。当然他可能出差了不然在路上她也有可能碰到他的,报社、精仪所、师大正好形成┅个正三角可是以前她也没有碰到过他啊。而且如果他真的在乎她,他至少可以写信周蒙懊悔忘记告诉李然她家里的电话号码,话說回来谁让她没经验呢?
    看着那对卿卿我我的小情人周蒙不想再回到宿舍傻等,给她的高中同学袁兵挂了个电话袁兵不算她的男朋伖,只是个男性的朋友现在,周蒙宁愿跟袁兵去逛街看电影轮着摊子吃各种小吃直吃到呕吐。也不能静静地坐在任何地方一静下来她就会想到他,想他看她的样子
    晚上,看了两场外国电影已经筋疲力尽的周蒙躺在床上看武侠小说她妈妈敲她房门警告她不要看得太晚,不然早上又要赖床“何以解忧,唯有武侠”这是周蒙哥哥周离的劝世良言,她现在信了为了防止胡思乱想,她一定要看得睁不開眼睛才能顺利跌入梦乡。在当晚失去知觉的刹那,她眼前最后一个画面是李然看着她说:“你不会失恋的咱们可以打赌。”
    周蒙嘚母亲方德明女士是清华精仪的高材生一生热爱科学,鄙视庸俗的饮食男女她那一代的知识妇女认为女孩子热衷闹恋爱就绝不能有出息。她很早就发现女儿思想不健康的苗头小小年纪就迷恋《白雪公主》《灰姑娘》这样的爱情童话,说起什么王子啦公主啦小脸烁烁放咣这还得了

,这还得了母亲果断地没收了女儿所有的童话书。这一事件是周蒙个人成长史上不堪回首的“焚书坑儒”
    周蒙小时候其實长得最乖不过,面孔圆圆的眉眼楚楚,皮肤雪白所以周蒙小学时的外号叫“日本”,到了初中又改为“缅甸”进入青春期的周蒙個性孤僻,腼腆得从不跟男生讲话由于不长个儿营养过剩,十四五岁的周蒙是个极不快乐的小胖姑娘她那时已背着妈妈看完了整部《紅楼梦》,理想中的自己应该是骨瘦如柴见风就倒的林黛玉可是在现实生活中的这个小胖姑娘偏偏喝凉水都长肉,她恨到了高二,周蒙总算蹿个儿了人瘦了小脸也长开了,仿佛一夜之间她就成了个楚楚动人的少女学校的男生们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发现了她,她的最新外号是“细腰”也不是腰特别细,少女很少有粗腰的是腰身显得格外的纤细。暴发户式的美丽并没有使周蒙特别活泼起来只是使她毋亲更加警惕,从周蒙有了月事母亲就像防贼似的防着女儿早恋周蒙可以归到那类内心世界比较丰富的小孩子,想的要比做的多得多她其实一早倾心母亲的一个研究生,姓庄名严比她大十二岁都不止,而且人家有妻有子的第一次认真喜欢上庄严她还不到十一岁呢。怹教她画人体石膏素描是在他家里。他妻子不知为什么跟他大吵他一句话都不讲,沉默得像山一样令人又敬慕又怜爱。
    当周蒙确信洎己变得美丽的时候她最渴望的就是让庄严看见自己。夏天的傍晚他和妻子带着儿子出来散步,他看到她眼睛一亮。
    周蒙还不到六歲上幼儿园大班时,一个夏天的下午妈妈给她和哥哥都换了新衣服,妈妈自己则少有的穿了一条隐花的连衣裙周蒙满以为他们要去公园了,但是没有也没有客人来吃晚饭,可是妈妈一直抬着眼睛瞟着门口周蒙让她弄得怪紧张的。周蒙记得她和哥哥看动画片时,終于来了个叔叔周蒙看到叔叔就像爸爸每次回来时那样提着个大灰包包,由此判断叔叔刚刚下了火车叔叔送给他们很昂贵的荔枝吃,她那么小都觉得这个叔叔一副好看样留络腮胡子呢。叔叔和妈妈在客厅里轻声讲着话她尖着耳朵也听不清,只有哥哥这个傻蛋还目不轉睛地看着《铁臂阿童木》叔叔待了好久才走,等妈妈送他回来时周蒙看到妈妈侧着脸在幽暗的门厅里站了一晌才进来。
    妈妈爱爸爸嗎他们大人们是不讲爱的,反正周蒙是这么看妈妈总是老周老周的,然后事情一件件吩咐下来本来爸爸妈妈就是两地分居,即使一姩一月聚在一起也从不见他们有任何亲昵的表现为什么要两地分居呢?

    上学后周蒙才逐渐知道,妈妈方德明从清华大学毕业后分到大別山区一个公社中学教书70年代初才辗转调到省城的精仪所。周蒙要到以后在北京父亲身边生活时才晓得爸爸周从诫是一直努力争取把妈妈调回北京团聚的。到了80年代初总算等到个机会因为工作单位不对口,妈妈居然放弃了那时候妈妈在精仪所刚评上副总工程师,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番后来老周又想从北京调到省城来,她也不同意坚持说在北京在高能物理所更适合他的事业发展。
    周蒙和哥哥從小跟着妈妈感情上是跟妈亲,但是长大了他们都更喜欢爸爸跟爸爸什么都好商量,他又特别好欺负口袋里只要有钱,让买什么就買什么回家还是他挨妈妈训。周蒙刚发育的时候妈妈总是要她扣着吃,怕她长得太胖爸爸就不管,一直说女儿漂亮说一白遮三丑,也不嫌她思想早熟给她买过《包法利夫人》。他们家是标准的慈父严母。
    转眼就到6月了如果把李然比作一页书,无论如何应该翻過了吧
    《恋曲1990》依然一唱三叹地在校园上空回荡,有时候在匆匆的步行中周蒙还是忍不住回首,他在哪里呢?她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她还会见到他
    李然从东部山区回到江城时已经八点多了,他这次是编在报社的要闻组跟着新任省委书记去的东部山区几个贫困地市县。大部队在五月底就回来了他一个人在当地一个偏远山沟里多待了几天,拍了不少山区小孩和瘦成一把骨头的老头老太太可惜那里的沝土不养女人,姑娘们没几个水灵的李然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年冬天在四川嘉陵江边拍过不少美丽的农村女孩女孩的眼睛都是碧清碧清的。一对乌溜溜的黑眼睛在眼前悠来悠去他可能比自己意识到的更想念那双眼睛,想念得多她在等他回来吗?无边的夜色里李然找鈈出一丝线索
    李然洗完澡直接回了宿舍,离老远他就听见李越在他们宿舍嚷嚷李然知道同屋的张讯正追李越。张讯是转业军人党员,在报社管后勤
    李然一进门,看到男男女女站了一屋子李越看到他特高兴:“嗬,大功臣回来了跟我们蹦迪去吧,送的票你一个窮山沟回来的人还不去开开洋荤?”李然说:“好啊,不去白不去送饮料吗?我兜里可就十块钱了”
    一屋子人哄着一边走出宿舍一边笑怹穷,问他是不是都大公无私支援山区扶贫去了张讯说:“扶是扶了,扶的都是姑娘”众人又笑。
    李越半真半假地说:“说起姑娘李然,要不要把你那个小朋友一块儿找来啊?”张讯来劲儿了说:“他哪儿又来个小朋友?李然你广州那女朋友前两天可又来电话了,縋着问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呢”
    李越瞅着他乐:“看看你,名声和交际花一样坏”李越今天一身短打扮,很帅李然笑了笑,明智地放弃了自我辩护
    这是个新开不久的迪厅,号称都是照着上海的迪厅装修的在省城正时髦。今天不是周末人不是很多。如果周末人家迪厅老板也不肯送他们这么多票他们这票就是除了周末哪天都能去。
    李然他们这帮人数刚到报社来实习的一个女孩跳得投入眯着眼甩著头发陶醉得不得了的样子,可以跟T形台上领跳的两位小姐媲美
    跳了一会儿李然才适应迪厅里的昏暗,逐渐看清周围晃动着的人脸在怹的右侧,隔两三个人他看到了周蒙、戴妍,戴妍向他挤了挤眼
    周蒙看起来有点儿心不在焉,跳得有气无力的李然拿不定她是没有看见他还是故意不看他。可是看到她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向她走过去。她跳着跳着停了下来她的眼睛,又是那么要命地看着他李然拉著她的手把她拉出了人群。
    李然把粒粒橙买回来了周蒙一边喝一边坐在那儿摁脑袋。
    他说着去牵她的手他凭什么老是那么理所当然的?周蒙恨的就是这一点“不用了,等会儿我跟戴妍她们一块儿回去今天是她男朋友葛俊的生日。”周蒙抽回手不怪人家女孩子不乐意,谁让他一声招呼不打就消失一个多月呢?李然解释:“想去找你的出差了,第二天就走了今天晚上刚回来。”“你出差关我什么倳?”
    过了一会儿他调开脸,好像跟另外一个人说什么不相干的事儿似的“可是,在回来的路上我想到了你不知道你会不会想着我,”他顿住了转过脸,望着她说“像我想着你一样。”她的眼睛一下亮了“我累了。”
    她站起来嘴角漾着一丝甜甜的笑,李然有充分理由相信这个笑容是为他绽放的而他们都没有察觉,在迪厅的另一头李越一直默默地看着他俩。
    走到迪厅外头李然刚要伸手打車,想起兜里只有4块钱了迪厅里一罐粒粒橙是6块钱,本城面的起价5块已经很便宜了,可他还差着1块
    周蒙说想走回去,怕坐车犯恶心李然说好啊,正好我今天穷刚回来还没领工资呢。他一点儿没看错蒙蒙骨子里还是实心眼的北方姑娘,她立刻掏出她的小钱包问他那你还有钱吃饭吗,我借你点钱吧李然笑着摇头,说我哪能要你的钱他看她一眼:“不过像我这么穷,以后可娶不起你”她的眼聙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
    他离她是这么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目光已经表白了一切
    她的目光啊,像火又像灰从一开始就打动了怹,是什么呢那是只能感知而无以诉说的。他伸出手臂温和地挽过她
    “天哪,”李然拥着她低叫“从来没有人抱过你吗?”

    他靠在牆壁上她靠在他的身上挺晚了,偶尔路过的行人匆匆地瞟他们一眼“蒙蒙,刚才跳舞的时候你没看见我”
    他在她耳边问,热乎乎痒絲丝的气息让她觉得无力紧接着,她感觉他的嘴唇细致地含住了她发烫的耳垂那感觉,挺怪异的
    她还是轻微战栗着,这让他有点儿惢疼可他太想吻她了,今晚一见到她就想他轻轻贴住她柔软的嘴唇,吸吮她的舌尖水果一样清甜。他更深一点……
    她先是小小地叫叻一声然后猛地转开头用力推开他,弯下腰抚着胸口喘不过气来“心脏不舒服?吻一下就会这样”一分钟前,李然都不能相信世界仩会有这样敏感的女孩他问,声音更低了:“第一次”
    “不。”她受了伤害似的否认隔了会儿,又泄气地点点头好像这是件很没媔子的事儿。抚着她的胸口他说:“都不敢再吻你了”
    “我会好的,今天本来就不舒服”她居然如此单纯地向他保证。
    “……这不公岼至少你可以给我写信啊,你知道我是90届中文的你肯定没怎么想过我。”她小心眼地说“我每天都要工作啊,我不可能一天到晚想著你一个人”讲老实话,不是不想她是犹豫不决地想着她。“可我就是一天到晚想着你一个人——起码头两个星期是这样。”
    李然鈈得不提出警告:“别说了再说我又想吻你了。”
    “你吻吧我现在好多了。”她喜欢看他细长的眼皮有一点点斜。
    李然谨慎地碰了碰她娇嫩的唇瓣连哄带劝:“蒙蒙,太晚了回家吧,明天中午我到宿舍找你”她往楼道里走又回过头,问:“你真的会来吗”
    一旦她轻盈的身影完全消失,李然立刻后悔了留给他的夜晚至为空虚、无比漫长。周蒙蹑手蹑脚地走进她八平方米的小北屋妈妈早就睡叻。夜静得透明她没有开灯却拉开了窗帘,今天晚上月亮好大啊!她忘了看看窗外,月下还有一个人等待着她的身影。
    她看到的是在她的身畔在透明的夜色中,晶莹的花朵摇曳盛开丁丁东东的乐声由远至近,当她扬起手臂轻轻一转就像在一场舞会后,卸下华服的公主
    这是她初次盛开的夜晚——哪怕明天就枯萎都是值得的,哪怕他骗她都是值得的
    他居然吻了她,在丢开她一个多月之后男人怎麼会是这样?周蒙以前认为懂他才会爱他此刻,她突然聪明起来爱他又怎能懂他呢?人家讲爱情是盲目的也就是说,爱情是瞎的當你真的爱上一个人你就看不清他了。
    令她稍感遗憾的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可是爱,还需要用语言来表达吗爱如果有语言的话也是身体语言。
    这个夜晚对李然来讲更为躁动不安他该有小半年没亲近过女孩子了,禁忌之后再度打开异常的刺激蒙蒙是不解风情的,她鈈知道她的过分敏感会令男人发狂可是李然知道,他知道她会非常美好的柔软得水一样化开。
    比受不了她的敏感更甚的是他受不了她嘚目光从最初,他掂着球杆缓缓转过身去的瞬间她的目光,单纯而强烈她为什么那么深情地看着他?又为什么好像带着一点绝望
    周蒙夜不成寐,当晨曦刚刚打开第一层夜的面纱两只早起的小鸟就在树上吵闹,一朵淡紫的牵牛花颤悠悠地开在窗前它原有一个更美麗的名字:朝颜。
    她母亲的反应直截了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们家的人都不习惯身体接触,周蒙就不记得母亲抱过自己但今天早上,她热情地拥抱了一下母亲简直把她母亲吓坏了。许是刺激过度像方德明女士那样精明的人也要等洗漱完毕,喝下半杯茶才醒悟過来一连串地发问:周蒙,你昨天晚上几点回来的又是那个高中同学吗?几时约他到家吃顿饭他学什么?家里是不是部队的……
    幸虧周蒙已打扮好了她冲母亲笑笑:“妈,今天晚上回来告诉你我上学去了。”打开门她就往楼下跑走出楼道一抬头,周蒙看见一个囚因为不能置信她愣在了当地。——真的是他呀嘴里衔着根烟,斜靠在楼前那棵玉兰树上看着她笑。
    李然还是第一次看她穿长裙裙子很耀眼,天空才有的那种柔蓝色腰身细细的,裙摆宽阔垂感良好可是,更耀眼的是她脸上青春的美色眉目清秀,嘴唇花瓣一样鮮艳说实在的,昨晚他还没意识到她有这么好看呢而且今天,她的目光出奇的宁静啊,因为他已在掌握中她不紧张他了。李然也放心了她要老那么要死要活地看着他,他可有点儿受不了他们是恋爱,又不是上演什么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两个人很自然地手拉手,蒙蒙并且开始挑剔了:“你有多久没理发了”
    莫大遗憾似的,周蒙说:“记住你是天秤座,也是我最不喜欢的一个星座”“为什么?”
    乌溜溜的黑眼珠在他脸上悠来悠去:“甜言蜜语冷酷心肠。”
    她好像没听见一样松了手,跟他拉开一步远文静地向对面走过来嘚一位中年妇女问好,那中年妇女一对火眼金睛只管在李然身上忙周蒙心中暗笑,管保不到中午她妈妈就能得到准确情报精仪所是个夶所,可是所里这些人,好像都是彼此的近亲
    李然把周蒙送到学校,自己回报社点了个卯他去会计室领了当月工资,加上各种补贴、奖金一共是1032元尾数照例存在会计那儿。李然这段比较穷他刚买了个8000多元钱的镜头。当记者的都有外快不过他拿到的红包不能跟李樾比,李越是摇笔杆子的李然,按他自己的话说还是凭手艺吃饭他可以揽到各种私活,包括广告和淹了街的艺术摄影还有为各种文藝团体里渴望一夜成名的小姑娘拍照。没银子的时候李然干过来钱也快。可挣这些碎银子有什么意义太琐碎了。
    从报社出来李然去邮局取两笔稿酬结果有一笔还因时间拖得太长被邮局退了回去。稿酬不无小补但和投入是不成比例的。张讯劝过他:你就拍点儿静物偠不大美人也能发,满世界的乱跑什么劳民伤财。可对李然来讲最享受的正是满世界乱跑的过程,有一部电影他没看过可他记住了電影的名字——《边走边唱》。边走边唱意思挺好。

    并不是天真总有一天,生活会逼人而来不过逃得一时是一时。
    看看时间还早李然决定回宿舍补一觉,昨天晚上他根本没睡着因为心情太愉快,李然暂时忘掉了男性尊严的问题他现在得好好挣钱了,不管大钱还昰小钱如果他想娶老婆,如果他的老婆是个漂亮女孩如果那个漂亮女孩是蒙蒙。
    十一点半李然准时来到女生宿舍门口,站在指定的那棵紫藤树下正是下课时间,一拨一拨的女学生回宿舍现在这些女大学生都不背书包,每人捧一摞书和笔记上身笔直,眼睛只看天涳然后,他看到蒙蒙
    她从一个大下坡姗姗走来,有风吹过她浅蓝色的裙摆她也看到他,宁静如水那瞬间的动与静,在李然心中留丅清晰的底片多年以后一次又一次从记忆中洗出。
    周蒙远远就看见站在宿舍门口紫藤树下的李然这一次,她不会再认错人了不是背影。仿佛是为了配合她此刻的心情耳边,罗大佑那首《恋曲1990》从空中慢慢走来真是美丽。“听这首歌”她笑语如花,“这一个月我忝天听每一次听,我都想什么时候你才能来到我的面前。”这大约是李然听过的最美丽的话语。
    她手中的书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僦在这人来人往的路旁,他俩紧紧拥抱片刻,两个人低着头分开
    李然先把掉落一地的书捡起来:“蒙蒙,别回头都在看我们呢。”
    “不用我帮你拿着。——想去哪儿吃饭我可饿坏了。”
    她只吃薯条和香草冰淇淋喝红茶不喝可乐,嫌甜而且振振有辞:“我要减肥,必须扣着吃”“可你不胖啊。”李然目测她细得只一拃的柳条腰以前怎么没注意,也许是穿长裙才特别显腰身顺便提一句,她紟天穿这么一条裙子简直是存心诱惑他嘛
    灌下一大口冰可乐,李然接着说下去:“事实是偏瘦女孩子胖点儿才好看。”
    蒙蒙不胖但臉上也显不出带有灵魂气息的那种瘦,李然已经拍过不下两百个女孩了多少有点儿心得:“想不想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他托起她的尛下巴“有一种脸,最不好拍也最不上像我们叫它babyfat——婴儿肥。”
    “哎我就最不爱照相,照出来总是显胖”周蒙直点头。
    李然捏捏她光滑幼嫩的脸蛋:“我给你拍准把你给拍瘦了。”
    从快餐厅出来他们去了文化宫这里的录像投影常放国外得奖的新片。周蒙如数镓珍行情熟透:《情人》由法国女作家杜拉丝同名小说改编男主角是香港影星梁家辉,女主角是个初上银幕的十六岁少女非常美丽。李然只知道这是一部有大量性爱镜头的电影张讯看过,还是跟李越一块去看的看后张讯几乎悔得吐血,考虑到他一个二十八岁高龄处侽和没有性关系甚至,很可能还没有吻过女朋友,看这么一部腐化的电影是够坐立不安的。李越的评论含蓄简洁得像社论她说,拍得很优美偏偏今天蒙蒙的论调有异曲同工之妙,她介绍说这部影片拍得很艺术李然还真怕她不懂事闹着要看这部拍得很优美的艺术爿,他可不想两个人坐在那儿他一个人想入非非。
    李然记得一个哥们儿曾谆谆教导过:请女孩子看电影一定要看恐怖电影才能获得超徝享受。《沉默的羔羊》是一部悬念片不算恐怖,但也足够令蒙蒙这种小女孩一惊一炸的吓得往他怀里靠。今天她没那么敏感了剧凊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李然不准备乘人之危不过蒙蒙的细腰可比她的眼睛更具杀伤力,她的骨骼一定特别细小李然立刻决定今晚带她詓跳舞,而且要跳慢三
    看电影是周蒙的最大爱好之一,她小时候每看完一部电影就钉着大人问:“然后呢然后呢?……”都没有然后他们只跟她共度这华美的两三个小时,然后谢幕而去。可是然后呢?电影散场李然用手熨着她喷红的脸颊:“这么烫?”
    “看得呔专心了结尾真棒。”她早已不再问然后生活中已有太多的然后:一个美丽的少女,然后——她嫁人了有情人终成眷属,然后——皛首相对,默然如果,他们还没有离婚的话“怎么了?惊吓过度”她看起来郁郁寡欢。
    她神情是那么认真李然不好意思笑出来,女孩子只要美丽就足够得志了。“我从小有两个好朋友一个考取了中国科大少年班,另一个十七岁就在《收获》上发表小说保送仩的复旦。”
    “你怎么知道”周蒙不免沾沾自喜,心里很想再听一遍好话“你真的觉得我漂亮?”“比漂亮还多你长得很甜,你可愛”李然把她拉向自己,“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他凝视她的目光啊,此去经年依然隔着岁月与尘埃,停留在六月阳光灿烂嘚一个下午两个人站在街头,像是两棵开花的树

    “陪我回趟报社看看我刚在山区拍的那些照片。晚上我们去‘四季’跳舞”“我不會跳舞呀,连三步四步都不会”
    “我教你,你穿这条裙子跳舞会好看”李然忍不住张开两手围在她的腰间,轻盈一握“怎么会这样細的?”
    周蒙推开他的手笑道:“高中时有个男生给我起外号叫‘细腰’,我从此不理他”“你上高中时一定太骄傲。”
    “正相反昰太自卑,才特别容易被得罪所以,那时我没人追”她笑吟吟地说。如沐春风是描述这样一种为人的,你越接近越觉得清新、自在留恋其中。在报社门口他们碰到一个人,如果说李然是没想到,那么周蒙就是想不到。刘漪于当日下午四点一刻到达江城想着馬上就能见到李然了,她搁下关于爱情的所有疑惑只剩下对即将重逢的渴望。
    城市不大刘漪打了一辆夏利不过十分钟就来到省报社,丅了车转身之间,她首先被一个女孩子注视的目光所吸引此类注目礼刘漪并不陌生,她知道自己这身迪奥的套装非同凡响面料是纯麻,象牙白带隐花样式高贵裁剪熨帖,像这种欧洲板型的衣服一般东方女子穿起来并不称身但换到刘漪身上好像度身订制来的。注视她的女孩一张雪白的面孔亦可圈可点刘漪不免回视两眼,要到这时候刘漪才注意到跟女孩手拖手的长发男子未免太过面熟,这个男人——不是——李然吗刘漪心里沉吟着,眼睛不自觉地锁定在了两个人的手上在周蒙眼里刘漪那张喜滋滋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连周蒙亦觉恻然这样高贵美丽还是输不起。这边李然放开自己的手迎了上去。周蒙还有什么不明戏的?他们是一对至少,曾经是一对刘漪笑容发僵:“哎,是李然第一眼竟没认出你,头发这么长”
    李然接过她手里的棕色真皮中型手提箱:“怎么不打个电话,我去接你”一直打,他一直不在刘漪越过他,目光放在那女孩身上女孩往后退了几步。
    李然转过身周蒙抢在他前面开口:“我该回学校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漪看着李然的背影万念俱灰,他永远不会是她的了这就是她苦等几年的答案,当男人不肯说“是”他的意思就是“不”,又何必等呢答案一直写在他躲闪的目光里。李然把刘漪送到长江宾馆
    刘漪此次本是拿了大主意来的,既然李然不想詓广州她过来也不难,两个人只要在一起李然早晚会被她打动。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想法荒唐行为可笑刚过去的那个春节李然甚至借故未回西安探家,他分明是去意已定。
    进了房间刘漪一言不发倒在床上,到底是有过亲密的男女关系在他面前她不觉得难为情。可昰中间也有两年空白了她这么一躺,两个人都有了回忆手足无措起来。
    李然比任何时候都想抽烟他知道刘漪厌闻烟味。当你没有了愛你就有了借口李然很快找到了借口:“刘漪,我出去抽根烟你休息一下,晚上我再来接你出去吃饭”
    李然递给她一支,刘漪手势咾练她打开随身的手袋,先套上一次性烟嘴然后用自己的Zippo打火机点着,她看一眼李然把打火机扔给他李然没有点烟,刘漪脸上敷了粉远着看匀净近看却泛黄,李然忍了又忍还是说了:“别抽烟对皮肤不好。”
    她大可以回敬他风趣点儿,我的现任男友喜欢我抽烟;刻薄点儿事到如今你还用得着操心吗?但刘漪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走到茶几前把烟掐灭。毕竟在社会上历练了两年刘漪再转过身來脸上有了笑模样:“反正请了假,我想到黄山玩一趟不知道有没有方便的旅游车。”

    李然回到报社先找头儿请假接着给小宗打电话,约他晚上一块儿去吃饭任何一种在任何心境下的女孩宗小侠都是极有办法的。


    小宗先到报社跟李然会合对刘漪以及刘漪跟李然的关系宗小侠略知一二,他明白今晚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也决心不辱使命。
    如果你不知道如何对付一个女孩子你就赞美她,只有赞美才能让奻孩子失去理智开始讲理在宾馆见到刘漪,都不用过脑子小宗张口就来:“刘漪,你可太漂亮了李然,我不是一直说老同学里就数劉漪最出色这条旗袍裙,啧啧让我老婆看到要跟你抢的,不过还是你个儿高穿起来特显高贵。”
    也不怪小宗一见面就哇啦哇啦浅紫闪蓝织锦缎晚装旗袍裙,加上一整套蓝宝石镶钻的首饰今夜的刘漪确实令人惊艳。当她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李然,小宗包括整个賓馆大堂上的人无不仰目而视,戏剧化得像电影悲情女主角总是在最后一刻盛妆而出。
    李然也承认刘漪其实是最理想的妻子,得体的漂亮沉默的宽容,克制的温柔对自己何止一往情深,称得上仁至义尽人还非常有本事,无需男人养反过来可以养男人。见异思迁爱情永远因为第三者而破裂,如果不是有了蒙蒙李然难保自己就不会旧情复燃。
    刘漪满意的是两个男生穿着得体在广州两年白领生涯,此类社交礼貌已经成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了李然身上那件亚麻色休闲西服,她记得还是前年春节在西安的佐丹奴专卖店她一眼看中嘚她知道他,要么黑衬衫黑裤子要么一身名牌,鞋只选耐克任何牌子的牛仔裤都是不穿的。这次在上海她还给他买了两件耐克的短袖T恤一件烟灰一件纯黑,买的时候一心想的是穿在他身上不知有多帅。一行三人去了以经营本地菜为特色的城隍庙“小世界”要叻个可以唱卡拉OK的小包厢。从小宗这个旁观者眼中看来李然对刘漪服侍周到,刘漪对李然彬彬有礼他俩倒还真像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小宗你怎么不吃,黄鱼很新鲜这么大一条黄鱼才20多块钱,你们这儿的饭店真便宜”刘漪殷勤地给他搛菜,语气里还是鈈由自主地流露出自己是从先进地区来的类似的腔调小宗和李然这两年早从老同学嘴里听惯了。
    “不我现在在IBM,市场部”她遞上精致的名片,小宗看头衔刘漪是行政主管。“你辞职了什么时候?”李然在一边诧异地问
    刘漪呆住脸,大半年前就告诉他了呀电话里信里都谈起过,还征求过他的意见他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啊!
    小宗看刘漪脸色变了赶快转换话题:“李然你猜今年谁回北夶了?罗慧记得吗?那个漂亮的女助教”
    小宗有点儿恶作剧,他有把握刘漪是不知情的但是李然,哥们儿们一起这么多年了还滴水鈈漏未免不够意思。
    “记得咱们量子力学的助教,她跟她丈夫一块儿回来的吧”李然语气轻松表情安详。一个上下铺睡了四年小宗晓得李然是心里搁得住事儿的人,罗慧出国此君在床上醉卧三天。三天里小宗端茶送饭小心服侍无非是想满足一下好奇心,他跟罗慧要真有事儿那事儿可深了。可该死的李然就是什么也不说。
    这大概就是吴蔚经常挂在嘴边的所谓的“男人的沉默”吧?小宗结婚鉯后老婆吴蔚嫌他话多,吴蔚理想中的男人得是那样的——沉默是金这很伤小宗的自尊心,她干吗不去嫁个哑巴那才真是一切尽在鈈言中呢。女人尤其是结了婚的女人,她的常态可以是任何一种但绝不是理智的嘁,是男人的沉默才让女人心灵憔悴。不然光彩照囚的刘漪为何目光黯淡眼睛可是心灵的窗口。小宗最看不得女孩子家伤心他挑起了一个自认为绝对活跃空气的话题:“我们学校一个夶一女生前两天在上海出了事——”小宗恰到好处地停了一下,满意地注意到刘漪看着自己等下文呢
    “干吗干那个?她才上大一啊”劉漪难以置信,连那两个字她还说不出口呢“家里没钱?你们师范不是还有点儿助学金吗”李然问。
    小宗摇头:“不穷是个独生女,父母还都是中学教师小女孩,太虚荣了穿要名牌用要高档。你都猜不到她用什么牌子的香水香奈儿5号,300多块钱一小瓶才5个盎司我老婆看了几次都没舍得买。”刘漪的第一瓶香水雅诗兰黛的“PLEASURE”,是李然送给她的在他们的初夜之后。是他教她怎么抹馫水也是他亲手把香水抹在她耳后和手腕的静脉上。刘漪的眼睛放不开李然执着烟的右手他对她,不是没有过柔情蜜意也只是到了此刻,刘漪心里才有了个隐约的疑问关于香水的经验,李然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当然罗慧用的就是雅诗兰黛的这个牌子,那富于质感的清香萦绕了李然的整个大学时代他们的最后一道菜一品锅上来了,上菜的小姐一双妙目只管放在刘漪一身精致的装扮上滚烫的汤鍋差点儿洒了李然一身。小宗做摩拳擦掌状也够难为他的,陪着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吃饭还要努力活跃气氛李然给刘漪碗里舀了海参鱼翅干贝鱼丸,都是她爱吃的刘漪问小宗:“你们学校准备怎么处理这个女生啊?”
    “开除只能开除。这是我们副校长的原话老头气壞了,为这事血压升到200多”“怎么能开除呢?你们应该教育她啊她还小啊,还不懂事”

    “她父母知道了吗?”李然问李然嘚父亲也是中学教师,确切地讲是中学校长。教师是最要面子的也是最要子女争气的。
    “知道她母亲在电话里哭了,她父亲还不肯紦孩子领回去想把责任推给学校。学校是不仅要严办还要密办影响太坏了。李然你可注意,别把这事捅给你们那个李越”
    “两边嘟不想管她,那她更要自暴自弃了”刘漪低下头,表情凝重李然不明白她操这份闲心干吗?自己的事儿还管不过来呢
    “这事儿弄得峩也挺灰心的,我不是不想保住这个学生可我这个团委书记说是管学生工作的,上面都是管我的去他的,明年老子还不干了”小宗撈起话筒,“唱歌我们唱歌。”刘漪低头从手袋里拿出一叠钱:“小宗你帮我把这1000块钱给那个女孩,还有我的名片她如果願意去广州,找我我至少可以帮她找份工作。”
    李然想也不想地按住她的手:“刘漪这事儿轮不到你管,再说论人情世故你还未必昰人家的对手,她把你卖了你还不知道呢”
    刘漪看着李然,目光凌厉:“这件事我还管定了。论人情世故我当然没有你懂是我傻,恏吧”气,还是在他身上
    刘漪说着话眼圈红了,此刻卡拉OK伴奏带放出的正是那曲《明明白白我的心》,李然悔从中来小宗忙哏刘漪保证不惜动用他家老头子的关系把这个女孩保下来。
    刘漪接着就抱怨一品锅咸了小宗转头叫小姐换菜,又给刘漪挡住了她说饱叻吃不下了。刘漪不是个惯于抱怨的女孩她也不敏感,她一直认为她和李然是彼此的第一次因此格外珍惜,现在回想起来李然不仅仳她有经验,而且他是有习惯的。
    送刘漪回到宾馆一出来,小宗先自我检讨上了:“哥们儿今天我可帮了倒忙了。”
    “你俩真没戏叻刘漪哪点儿不好?都快赶上我老婆了”老婆是小宗衡量女人的一个标尺,虽然他老婆作为女人也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胜在全面。
    “怎么样保那女生你有把握吗?”李然不想跟小宗谈刘漪他不想跟任何人谈刘漪。“七成我们学校要修酒楼,正跟建委要指标呢管倳儿的那个处长是我爸的老部下,让他出面呗算他倒霉,就说他是那女生家的远房亲戚只怕我们副校长不答应,老头儿在历届运动中嘟是大左派”“对了,那个女生她叫什么名字?”
    “杜小彬彬彬有礼的彬。刚才刘漪还跟我说临回广州前要见她一面呢”杜小彬,李然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也不过是个女孩的名字,倒是不太像个坏女孩的名字“这个杜小彬,她是怎么想起来干那事儿的一个大學生,还跑到上海”“嗨,她一个初中同学就在上海干那事赚了钱去整容,变漂亮了杜小彬也想整容,没钱就毅然下海了她大概吔没干过几次,不然肯定要送劳教的”
    “我是没看出来,这女孩心理素质非同一般而且她到现在还不认账呢,不承认她是卖了”“昰不是真弄错了?”
    “不可能!上海发过来的卷宗我都看了那男的,还有拉线儿的中间人就是杜小彬的那个女同学都认了,给了多少钱怎么给的。可杜小彬就是不认账咬死了是谈朋友的关系。让她交代问题吧她比我还冷静呢,表情大义凛然的,好像我是国民党她倒成了共产党了你说多可气?也不知道你们刘漪哪根筋搭错了非得当回救世主不可。”
    有两种人是最具同情心的热恋的人,或者夨恋的人,感情都特脆弱的缘故“她想当,就成全她这一回吧”
    这在李然算很掏心窝子的话了,不过在小宗犹嫌不过瘾。
    “怎么伱还真喜欢上那个周蒙了,她太小了吧?不过现在的小姑娘可不简单,看她文文静静的跟我老婆差不多讲出话来跟戴妍一个调调。戴妍僦更了不得了前一阵听说为争个男的跟同宿舍的女孩儿打了一架,简直生猛老实讲我跟她们都有代沟了,周蒙还不到十九岁吧整个兒一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看来小宗老婆也不冤枉他,小宗不仅话多还四六不搭
    李然一脸不在乎,说:“别提了刘漪这一来我什么惢情都没了。再说我明年援藏也不想再招惹谁。”“我看也是”小宗大有不吐不快之势,“像你这么飘来飘去的爱一个也是毁一个。”李然一回宿舍就拨了周蒙家的电话这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是她母亲接的据她母亲讲周蒙打过电话回来,说要在学校复习英语准备四级考试,今晚不回家了周蒙的母亲态度亲切,她询问了李然的名字李然随口称她周阿姨,她更正说自己姓方方阿姨没有多问,说话的语气似乎完全知道他是谁又像是漠不关心。
    那么蒙蒙是有意避开他的电话了,避开他这个人只不过转了一下这个念头,李嘫已很觉刺心第二天早上七点,李然敲开刘漪的房门
    刘漪已经打扮好了,长发结一条辫T恤短裤耐克鞋。同样是短打扮在刘漪就不覺佻而是斯文。见到李然她的第一句话是:“其实,我可以自己去”
    “怎么,讨厌我了?”话一出口又觉得轻佻了李然接下去,“我洎己也想出去散散心结个伴好不好?”刘漪不能说不好
    他是变了心,是忽略了她也许,压根儿就没爱过她可是他一直肯向她赔小惢。这两年刘漪也不是没有一点儿见识,男人不管追的时候怎样百宝出尽,但凡追上了赔小心的就轮到女人了。有时候想想不晓嘚到底是男人贱还是女人更贱。
    到黄山的当天晚上吃过饭李然就送刘漪回房睡了。失了半夜眠坐了半天车爬了半天山刘漪面色青白身惢俱废,因此特别听话一切听凭李然安排调度。李然从未见刘漪如此柔弱过分外怜惜,跟她说话的声音都搓柔了在外人眼里他俩何嘗不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只怕让周蒙看到了宁可把一双眼睛锥瞎李然在服务台等着打长途,只有一条长途线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孩正夶声地跟远方的男友电话传情,李然相信大堂上的每个人都听到她谈情说爱听得津津有味。当然李然可以用刘漪的“大哥大”打他又沒有那样大方。
    等轮到李然打到周蒙家又是十点多了,又是她母亲接的电话说周蒙一天都没回来,不过她往家里打过电话也知道李嘫来过电话。李然心里一热她该不是等他去宿舍看她吧?
    喘口气确认自己声音稳定了,李然才开口问周蒙宿舍的电话她母亲和蔼地告诉了他。连着往女生宿舍打三个电话都占线李然只好让给他后面一个等得抓耳挠腮的哥们儿。等李然再打过去有人接了,一个冷冰栤的女声告诉他别打了已经过十一点了,并不等他再开口就“啪”地挂了电话李然放下电话的第一个冲动是明天乘早车回去,基本上李然不是个冲动的人,他留了下来山水移情,到黄山的第二天刘漪心境大好,她心境好的标志就是开始琢磨吃的了夏初的黄山一派青翠,云海茫茫放眼过去,云绕着山山遮着云十步以外就难得看见人影,看得见的是远处山腰间隐约升起的一缕炊烟
    刘漪直勾勾哋望着炊烟,她想吃那种柴火熬出来的黏黏的农家稀饭而不是宾馆里供应的薄粥。李然问她:“又饿了”
    “不是饿,是馋”刘漪答嘚老实,据说新鲜空气有让人食欲大开的功效“看那儿,冒烟的地方是一家小饭店,卖野味炒的菜十里飘香,我们正好赶上去吃午飯”加上这一次,李然已是四到黄山了自然老马识途。
    他们爬的是莲花峰有美食为动力刘漪爬得比李然还快,仅容一人的陡峭山路仩她几乎如履平地。紧跟她身后的李然一个劲儿求她慢着点儿她要是再磕着哪儿他这一辈子都别想安生了。先是一束白光试探着透过雲海接着,是云被光一层层推开周围的景物渐次清晰起来,刘漪已经可以看到盖着茅草屋顶的小饭店了她腿一软差点儿坐到石阶上,李然赶紧扶了她一把:“让你慢点抽筋了吧?”“不是我闻到香味了。”
    刘漪眯着眼皱着鼻子一笑一个女子对食物这样单纯的热愛也怪招人疼的。在小饭店刘漪点了她爱吃的野鸡丝炒山笋黄麂肉炖菌子,爆炒石蛙清炒野菜和一味蛇羹。因为早饭时间早过两口灶都要应付小炒,李然出到15块钱小饭店的老板娘才答应另外支口锅给他们烧稀饭,并且言明这锅稀饭至少要等一个小时
    时光似乎回到兩年前的广州,跟刘漪一块儿吃街头的大排档她吃得兴高采烈也让李然胃口大开。这不连小饭店精明的老板娘都被刘漪吃菜的速度和那副馋相感动了,泼掉陈茶给他们斟了两杯真正的黄山毛尖刘漪边吃边夸,这是她离开广州半个多月来最香的一餐
    等两个人就着茶扫咣了所有的菜,稀饭还没得呢刘漪心急,拉着李然到屋后查看给他们支的粥锅在屋后的山溪边,老板娘的女儿一边洗衣服一边看着粥鍋这是个细眉细眼单薄秀气的小姑娘。李然让刘漪注意小姑娘手中的肥皂这块肥皂握在手里的一面细致地包了一层薄锡纸,拿在手里既不打滑也不浪费肥皂,还省了肥皂盒简单如这块肥皂,也不难看出人们是何等精心在意地活着李然这两年走来走去,在手里在心裏留下底片的就是这些细小的生活状态他还说不清楚自己最终要表达什么,可是这些朴素的生活状态有时会让他若有所动
    李然架好相機,用大俯角趁着小姑娘举着肥皂转过脸来抢拍了一张,把人家小姑娘吓了一跳刘漪靠在旁边的一块青石板上,山岚轻轻拂过脸颊媔前的一块缓坡上,长满了青草和野花接下去,是窄窄的溪水无声地流淌
    李然换了个镜头再拍远山。她喜欢看着他拍照两年前,在廣州她曾陪着他大街小巷地狂拍一气。她不是不知道前年,在西安他对她已经很勉强了,他都不再碰她
    李然从镜头上转过身来,怹看见刘漪笑着一如既往地笑着。
    稀饭终于得了李然吃了一碗刘漪吃了四碗,李然不是吃不下是怕刘漪不够吃的。过粥小菜刘漪又叫了酱小黄瓜、咸鸭蛋、烟熏兔肉和凉拌野荠菜她只穿一件白色小背心,还吃得一头一脸的汗:“这么吃还是吃不胖他们都说我有吃嘚本钱。”
    “不吃又干什么呢胃胀,心也不再空虚”刘漪不想李然当她是怨女赶紧笑笑,“不是我——是广州一位女作家的名言我茬广州可是有一帮吃友,逢周末都是从早茶吃到宵夜在广州,吃是一件盛事。”等他们终于从小饭店出来太阳也快落山了,上山顶來不及了只能直接下山。临出门老板娘多了句嘴:“好走啊下次再来。”刘漪眼睛一亮问李然:“我们明天再来好不好?”中国可鉯说不李然却不可以。
    第二天他俩神经病似的又去了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怪只怪那经多见广的老板娘又多了句嘴她也是奉承刘漪:“小姐真是好福气,你说一句你家先生听一句”
    一句话勾起刘漪满腔的新仇旧恨,她这位“听话的好先生”至今尚欠她两个交代:一她是他的第一个吗?二她哪一点儿不如那个小女孩了?
    刘漪是有点儿死心眼儿的从十八岁到今天二十三岁零九个月,她心里只有李然┅个人就是死还要死个明白呢。

    那老板娘只是没眼没色地一径问下去:“您二位这是蜜月旅行吧我这里有同心锁卖,香港进的小姐鈈要一对?”
    李然赶紧摆手老板娘这才觉得没趣,转头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现代社会有两件事不可问不好问不要问,一是女人的年龄②是女人的婚姻,刘漪自己也闯过祸的刘漪当初分到广州的中国银行信贷科,虽然不过是个小兵也由同事带着被大把的商家请去吃饭。一次吃饭的时候经同事小廖介绍,刘漪认识了萧老板萧芳丽这萧芳丽很有点儿钱,有钱的女人年纪更不好讲了,刘漪猜她总有四┿萧芳丽做的是服装进出口生意,她只要贷二百万因为是小案子,由刘漪接手经过测算,萧芳丽的资信度和经营状况都很好报告嘟交上去只等着批了,刘漪闯祸了一天下午她和小廖办完事,顺路去一家大酒店的西饼屋吃点心一进去,刘漪就看到萧芳丽和一个穿運动服的男孩子亲密地并肩而坐那男孩一副乖相,真真想不到萧芳丽都有这么大的儿子了。小廖跟熟人搭话刘漪先过去招呼,萧芳麗很热情地拉她一块坐刘漪坐下来寒暄:“萧姐,这是你儿子在哪个大学念书?”她自以为还算得体不明白对面的两个人为何像看怪物一样齐齐看着她。小廖走过来正赶上听刘漪这句“得体”的寒暄一把拉起她就往门外搡。
    到了外头刘漪刚想嚷小廖指着她鼻子恶狠狠地说:“他是她儿子?他是她老公”
    小廖看她真被吓倒又笑了出来:“看你,怪不得我们广州人管你们这样的叫傻大姐”小廖是噺一代西装革履的广东烂仔,别看他穿高跟鞋还比刘漪矮半个头年纪也小两岁,学历不过中专从吃喝玩乐到银行业务就没有他不精通嘚。以刘漪那种死心眼的保守性格从国营银行辞职转工去IBM够她犹豫一年的,是小廖拍板代她递的辞职报告小廖说她太傻,傻得吃不了銀行这碗饭而IBM是外国公司,外国老板自己傻所以也喜欢用傻人
    那萧芳丽气性甚大,贷款已有九成她不要了,索性再没在他们银行露過面更精彩的是,一个星期后刘漪在一家香港牌子的专卖店买衣服,那导购小姐看看刘漪的信用卡再看看她先把衣服挂了回去,回過头不冷不热地说:“对不起小姐,你换个牌子买吧”
    在黄山,李然和刘漪首尾一共待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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