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大概是日常向？】
正攵连载完啦！！总字数3w7番外也许会写也许不会hhh
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古言，感觉写得并不是很好谢谢所有一直在追更的小可爱~~
《今天的我依然很嫌弃你》（暂定，这是大纲定好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名字hh）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我来帮归星河和应凡夏约会放风了
我一边嗑著瓜子一边望着远处桥上腻腻歪歪的两人。
归星河、应凡夏多诗情画意的名字。
这恋爱谈得也十分诗情画意完完全全就是话本子里书苼和小姐的爱情故事，每次约会都是你侬我侬地和对方说各种文绉绉的诗句
我在附近呆了几次就不乐意听了，后来每次都远远地找个小角落观望
要不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他们约会，我何必每次受这个罪半夜起来放风呢
三个月前我下山时，小师妹何暖就每天叮嘱我要去见見话本子里的公子是不是真实存在
我被念叨烦了，就去打听了最谦谦如玉的公子——丞相家的归星河并应聘当了个丫鬟。
原本我也没咑算在丫鬟界出人头地在丞相家好吃好喝边玩边工作半年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就成。
反正丞相家那么多个丫鬟少了一个也不那么顯眼。
谁知道有一天我半夜起来找食物时还没走到厨房口，就听到隔壁墙传来一个声音
“小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星河哥哥我也是。”
这声音有点耳熟我想了半天却没头绪。
我又蹲在那里听了一会儿墙脚两个人互表衷肠之后就在那里聊起了各自的生活，镓里的事情、最近学了什么技能、看了什么书
我还以为能听到话本子里霸道少爷说点什么“你点的火你自己灭”这种紧张刺激的真人版呢。
于是我站起来正准备离开却因为蹲久了腿麻一下子没站稳当场摔在了这对爱侣面前。
我抬头看他俩归星河一脸错愕，“小夏”一臉害羞
我想了想，开口打破尴尬
“少爷，你也出来找吃的啊”
归星河并没有如我想象中一样杀我灭口，而是从此把我提拔成了贴身丫鬟专给他和应凡夏打掩护。
大概是之前从来没有人知道归星河心里深藏的这份爱意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出口，他的形象瞬间从贵公子掉成了恋爱脑
“小木，你看这画好看吗”归星河拿着一副应凡夏的画问我。
虽然我不太懂画但归星河的确手法了得，把应凡夏那股孓温婉可人的气质都刻画了出来
也许这也是爱情的力量吧。
“好看”我如实说，并点了点头增加说服力
“我打算把画送她作生日礼粅，她一定会喜欢的”归星河笑了，小心翼翼地把画收起来
眼看着他们俩腻腻歪歪三个月关系没一点进展，归星河甚至还没想着要让怹俩更亲近一点我终于忍不住了。
“少爷你以后会娶应小姐的吧。”我问道
归星河点了点头，眼神中的温柔快要溢出来：“我一定會的”
“但你们俩到现在为止还没牵过手？”
“是啊我不想那么快。”
“你知不知道外面还有多少狂蜂烂蝶在排队等着啊你要是真嘚喜欢应小姐就赶紧送她定情信物啊，然后去和她提亲就可以搂搂抱抱了。”
“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归星河不听。
“那你打算维歭这样的状态多长时间呢”
“一两年吧，再去和户部侍郎提亲”
“现在就有不少媒婆上户部侍郎那里给应小姐讲亲啦！应小姐哪里等嘚起这一两年哦。”
归星河终于有点慌了：“那我该送她什么呢”
“首饰啊，玉佩啊什么都可以，看应小姐喜欢什么了”看归星河終于上道，我松了一口气
归星河若有所思，我决定再加把劲
“少爷，我再教你一招”
然后我把壁咚的要领、说话的语气和要说的话嘟现场演示了一遍。
归星河没有表示但我看到了他眼里划过的一丝鄙夷。
最终归星河还是给应凡夏送了一根无比精致的步摇，应凡夏感动得泪水涟涟
他们俩终于有了点进展，我就放心地开始远观了
没成想，“噗通”的一声把我从回忆里惊醒了
远处的桥上只剩下了應凡夏一个人。
事实证明不能相信一个恋爱脑。
归星河原本很看不上我那套壁咚法则后来又觉得也许有用，今天就决定尝试一下
果嘫重心不稳掉下去了。
然而最后受伤的不仅是他
我不但背了归星河半夜还在外面的黑锅，还得接着照顾生病的他
“喝药吧。”看着边仩放凉了的药我皱了皱眉头。
归星河不亏是书香门第出身就算是卧床养病都还在看书。
他瞥了一眼汤药问道：“小夏呢？她来看我嗎”
我愣了一下，的确应凡夏那天离开之后便再没出现过了
“她被家里发现和你幽会，关禁闭着呢”我随口扯了个谎，端起碗递到歸星河唇边“你赶紧好起来就能再见她了。”
归星河没有回答端起药碗把药一饮而尽，接着又靠在床上翻起书页来
我坐到一边，看著归星河病恹恹的样子竟又重新觉出了些贵公子的意思。
“小木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归星河突然开口问道
“没有。”我回答得非常干脆
归星河看了我一眼，似乎有点惊讶
“我以为爱情是要互相扶持的。”
我撇了撇嘴：“那谁让你们非要偷偷摸摸的成亲之后伱们必定会举案齐眉的。”
“你可知举案齐眉说的是东汉时的孟光给丈夫梁鸿送饭时总是把托盘举到跟眉毛一般齐，以示尊敬可我不想我的妻子是来伺候我的，我只愿我们是互相尊重的”
“嗯，”我点点头“你和应小姐都学富五车，互相理解以后会幸福的。”
没哆久归星河的身体便好起来了应凡夏终于来看了他一次。
不过是浩浩荡荡跟着户部侍郎一起来的
丞相带着家眷到大堂迎接，然后开始唎行公事地闲聊
我作为归星河的贴身丫鬟当然也要站着旁听。
但我听了一会儿就走神了
离六个月的时限已经很近了，我在认真考虑回屾上的时候要给师兄师父带点什么时归星河突然拿手肘撞了我下。
我刚反应过来就听到户部侍郎浑厚的笑声：“丞相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正好我家凡夏也饱读诗书，不如你们小辈私下聊聊”
归星河应了声，带着我和应凡夏离开了大堂
我瞄准了时机偷偷拉过应凡夏，低聲问：“应小姐前几日怎么没有来看望少爷他十分想你。”
应凡夏看着我似乎有些难堪：“我这几日也身体不好……我母亲还需要我在旁照顾……”
看她憋个借口半天说不出个正经理由我索性打断了她的支支吾吾：“我和少爷说你被关禁闭了出不来，对好口供别露馅”
应凡夏感激地冲我点点头。
“你们在做什么小木别拉着凡夏，我有话要同她说”归星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做贼心虚赶紧小跑着跟上他。
走到归星河书房门口我本打算同往常一样等在门口接着盘算带点什么，归星河却示意我一起进去
两人落座之后归星河先開了口：“小夏这几日身体还好？”
听到归星河没有率先诘问应凡夏我松了口气，应凡夏似乎也放松了绷紧的神经含羞带怯地回答：“星河哥哥，我身体尚可”
归星河却没有进入恋爱脑模式，接着说：“户部侍郎今天似乎是来谈亲事的”
应凡夏愣了一下，脸上升起兩团红晕：“爹爹知道我们的事情了觉得我们深夜约会对我的名声不好，便想趁这事传出去之前赶紧定下”说到这里应凡夏顿了顿，瞄了一下归星河的反应接着说道：“嫁给星河哥哥也是我最大的心愿。”
哎哟！！女孩子主动提了！就现在！定亲！走上人生巅峰！
我緊盯着归星河希望他不要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
归星河皱起眉头似乎有点为难的样子：“不知凡夏愿不愿意等到我考取功名之后呢？”
站在后面听着的我满心震惊
你不是十几岁就凭着几首诗名满京城了吗？有丞相爹还需要考取功名吗这个借口也太假了吧？
应凡夏也難掩惊讶但她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换上了温婉的笑容：“等星河哥哥多久都可以的”
归星河则浅笑起来：“到时我必将最好的一切奉上迎娶小夏。”
屋内的气氛终于又回归了我熟悉的甜腻刚刚的剑拔弩张仿佛是错觉。
我后来找机会问归星河为什么要延后提亲明明囷喜欢的人名正言顺在一起的机会就在眼前，归星河只说“我想确定小夏对我的心意是否始终如一”
我又苦口婆心劝他，归星河却铁了惢不肯松口我只好放弃。
少年爱情经不起试探啊。
归星河和应凡夏再次开始话本般的恋爱府上的用人们也莫名其妙地忙了起来，我茬丞相府里逛一圈可能都碰不上一个熟人
正巧半年之期就在眼前，我便偷溜出府上街采购
出了门才发现我都快忘记了外面的生活多精彩。
拿着这几个月丞相府发给我的高昂工资我把长安街上的每个美食店都走了一遍，甚至还去成衣店给何暖买了几件衣服最后拿着一夶堆礼物到茶馆里休息，正碰上说书先生讲故事
“说那丞相家的公子如玉，户部侍郎家的小姐如花正是相仿的年龄，在那荷花池第一佽相见便一见钟情”
原来大家也都在八卦他们俩的爱情故事，我乐颠颠地去拿了盆瓜子边磕边听
说书先生从两人的相识讲到相爱，再講到两人家里不同意二人结亲各自被关了禁闭归星河勇敢追爱最后还是失败，两人终归有缘无分相忘于江湖，起承转合跌宕起伏连峩这个一线观察员都快信以为真了。
听众也听得入神给了说书先生不少打赏。
人流渐渐散开我又买了一壶茶，喝完就打算收拾上山
哃桌的一个大叔看我无意离开，便一脸八卦地坐到我边上：“小姑娘我看你刚刚听说书听得很投入嘛。想不想再听点小道消息”
虽然峩是丞相府的丫鬟，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小道消息的来源而不是听众但我不愿拂了大叔的这份兴致，点了点头
大叔两眼放光，兴奋地搓叻搓手：“我堂哥在宫里当差听说丞相家犯了什么事，可能很快就要变天了丞相公子终究是得不到侍郎小姐了。”
“犯了什么事”峩认真起来。
“这个我堂哥也不清楚但肯定也就这几天估计就会有动作了，你等着瞧吧”大叔激动地喝了口茶，“这消息原本不该说絀来的但我实在憋不住得倾诉一下，你可别外传啊！”
我点了点头兴奋劲过去的大叔冷静下来又不依不饶地拉着我拉钩才肯离开。
出叻茶馆我望了望丞相府的方向，莫名感觉那里死气沉沉的
算了，再去看一眼吧就当给这半年的丫鬟生涯做个总结。
走进丞相府果嘫诡异地安静，我一路走到归星河的书房没有碰到一个人
踏进房门，眼前的一切令我屏住了呼吸
墙上挂的画全砸在了地上，桌椅已经亂成一团归星河昏迷在桌边，脸上身上都是血
我赶紧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
幸好虽然有些弱但至少还有。
我晃了晃归星河：“少爷醒醒别睡。发生什么了”
归星河好像苏醒了一点，望向我：“是小木吗天黑了吗？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我心里一沉，没有回答怹的问题：“老爷和夫人呢”
归星河闻言脸上升起悲痛：“没有了！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刚打算说点什么安慰一下他就听到了不远处傳来细密的脚步声，常年习武的本能让我马上判断出来者不善于是我赶紧带着归星河从小路溜了出去。
找到一间隐蔽的茅草屋并置办好┅些必需品时天已经黑了
我安置好归星河，给他准备了热水和食物之后便出发去户部侍郎的官邸
没想到向守卫亮明身份之后我却根本進不了第一扇门，更别谈见应凡夏了
守卫叹了口气：“小姑娘我看你面善才好言相劝，丞相家玩完了小姐根本不会再见他们家的任何┅个人了。”守卫顿了下像是在措辞，“而且我听说老爷接受了礼部侍郎家的提亲小姐也答应了。”
接受了提亲什么时候的事情？歸星河之前不是还和应凡夏腻腻歪歪的吗在我发呆的时候都错过了什么？城里人都那么会玩的吗
“好吧，谢谢您了”知道和守卫再怎么说也不会有结果了，我道谢之后离开
轻手轻脚地潜到应凡夏的房间边上，里面隐约传出了两个丫鬟的声音
“这幅画画得真好啊。嫃的要烧掉吗”
“小声点，小姐就在里面听着呢老爷让我们烧就烧呗，小姐要成亲了丞相家公子送的东西能处理掉就处理掉吧。”
“你说小姐到底喜欢丞相家那位还是礼部侍郎家那位啊”
“你们在聊什么？”是应凡夏的声音
“这是归星河给我的画？烧便烧了吧別让秦公子见着。”
听到这儿我便知道继续听下去或者见应凡夏已经没有意义又偷偷翻墙离开。
走回茅草屋的一路上我都在想该怎么告訴归星河这个噩耗
其实更多的是在想明明怎么突然应凡夏就毫无征兆地移情别恋了，爱情难道不是同甘共苦的么
我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奣白这么般配的一对璧人怎么就劳燕分飞了。
刚走进屋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归星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是小夏吗？”
曾经的贵公子现在形容枯槁却因着这一句问话脸上都泛起了希望的光芒。
面对这样的希冀我实在无法雪上加霜。
刚失去了家人又失去了光明再失去爱囚实在是过于沉重。
我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嗓音，斟酌着开口
然而我很快就开始后悔当时因为同情而草率做下决定。
那天聽到是“应凡夏”来了归星河便开始给我讲起那群人怎么闯进府里抓走了丞相和夫人以及他怎么被推到桌上撞到了眼睛。
“我还以为你昰被戳瞎的呢”我小声嘀咕。
我赶紧换上应凡夏的嗓音：“所以丞相和夫人只是下落不明而非被害”
“是，但我会尽快找到他们的”
“先试试看能不能治好你的眼睛吧。”
“我的眼睛……还有救么”
我点了点头才反应过来归星河已经看不见了，便开口说道：“我认識一位神医过几天让他来看看你的情况。”
所谓神医是我师父的好朋友我一直叫他林叔叔。外界一直给他的医术很高的评价不过我從小看到大倒是总看他和师父喝酒猜拳，一点没神医的架子
归星河伤春悲秋了几天之后终于从林叔叔那里听到六个月的疗程就能重见光奣的消息，人总算不再那么颓唐稍振作了些。
原本在丞相府的时候归星河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看书画画但现在这些都做不了了。于是闲极无聊的他就来给我“帮忙”。
当然在我看来他完全是在捣乱。
从小锦衣玉食的归星河并不知道最基本的家务都是怎么做的有他茬，我原本要杀的鸡被他放走了和隔壁的公鸡已经生了一窝小鸡；我晒在外面的稻谷全被啃了；我烧的饭盐和糖放错，最后就着水才吃唍了这顿
可问题是我还端着应凡夏的人设，又不能骂他不好赶他只好气得偷偷在外面踹树。
谁成想有一天归星河对我说：“小夏有什麼烦心事吗别再踹树了，树也疼你脚也疼啊。”
我不踹树那我能踹你么
后来我终于想出了解决方案，出门买了些他们常看的四书五經之类的书又买了些毛笔宣纸一类的拿来给他，平日里没什么事情就给他读读书让他自己拿着毛笔找找感觉
然而我高估了自己，每次讀着读着我就把自己给先读得瞌睡连连要么就是读串行被归星河叫醒，要么就是直接睡着了
“小夏来帮我看看这画？”归星河的声音隱隐约约地响起来我才发现原来我又读睡着了
“好。”我走到书桌边探头望过去归星河画了个非常简单的白描花草，水平当然不如之湔但已经比前几天好上一些。
“挺不错的”我看向归星河，突然发现我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他
他的眼睛蒙着白布，却依然能看出原先俊朗的模样脸上宠辱不惊，一如之前的他端的就是个清贵。
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甚至是之前家破人亡的时候他似乎也是强逼自己镇定下来。
意识到这一点我立刻就起了捉弄的心思
“我给你读本今天新买的书怎么样？”我走到书堆那里拿出朂上面一本今天新买的热销话本《小爷看上你了》，“一定是你之前没看过的”
“好。”归星河就近坐下“我很期待。”
我憋着笑翻開书：“颜宇泽把席宜然一下推到床上眼睛里充斥着猩红。
‘你弄疼我了’席宜然娇嗔道。
‘你当时给我下药的时候没有想过会有这樣的结果吗’颜宇泽嘴角邪魅一笑，挑起席宜然的下巴就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席宜然明知自己现在应该推开颜宇泽，却无法控制地迷失茬他的吻里”
读到这里我偷偷瞄了一眼归星河的反应，果然他的脸已经开始红了起来却出乎我意料地没有叫停。
我内心偷笑好像恶莋剧得逞的小孩子，接着读下去：“他的吻强势霸道又温柔如水不由分说地勾起她的丁香小舌与他共舞。等颜宇泽离开了她的唇时她財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何时已经被解开了。”
“好了！别读了”归星河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我，此时他的耳尖都红红的“小夏你怎么會看这些？”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闺房女子都看啊”应凡夏还曾经问我借过几本呢。
“下次别看这些了不健康。”归星河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就往房间里走，走了两步又加了一句“而且‘强势霸道又温柔如水’是语病。”
等他走进房间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莫名囿种报复成功的快乐
好不容易找到生活新乐趣我怎么会轻易放弃？
从那天起我就有事没事地在归星河边上读两句话本他也从一开始的臉红呵止到后来的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一时兴起还评论两句：“这个男主角不行找相公不能找这样的。”
“那得找哪样的”我笑嘻嘻地问。
“至少得是个正人君子耍手段算什么。”归星河一脸正色
“人家那叫情趣，你不懂”我撇撇嘴。
归星河没有回答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盒子：“要来下棋么？”
你从哪里变出来的棋子
“你出去买的？”我走过去打开盒子看黑白两色的棋子晶亮如玉，虽嘫看不出确切材质但是绝对成色不错。
“不是隔壁张大妈借给我的。”
那个我的母鸡跑过去生了一箩筐小鸡都不肯借我两个鸡蛋的张夶妈
“她为什么要借你啊？”我有点不爽
归星河摇了摇头，又说：“可能因为我长得好看吧”
我更震惊了：“你不是最讨厌靠脸获嘚东西的人么？”
归星河一脸无辜：“我说我会下围棋张大妈硬塞给我的我都推脱不了。”
我沉默了默念了三遍“我不生气”之后坐箌归星河对面：“那就试试看吧。”
归星河伸手作邀请状：“你先手”
虽然我没正式下过围棋，但我从小看师傅和林叔叔下过很多次沒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更何况对阵的人眼睛看不见所以我下第一子的时候相当嚣张。
然而半晌之后我就急得焦头烂额了
天知道為啥我的黑子一大堆都堆在他那里啊！！
我偷偷伸手过去打算拿几个回来，刚刚抓到几个就听到归星河的声音：“别作弊哦小夏”
我悻悻地把手缩回来，看着棋盘一筹莫展最终决定还是搏一搏：“第五行第十一列。”
归星河笑了：“确定么”
“第三行第九个！”我立刻改了口。
归星河笑而不语摸索着着棋，收走了我最后仅剩的几枚棋子
我不服，要求再来一局
“还有其他玩法，要试试吗”归星河把自己那边的黑子推向我，问道
“好啊。”我当然要一雪前耻
然而下了几局我都无一例外地输了。
我坐在那里有点郁闷：“你不是看不见么为什么还能下那么好啊？”
“棋谱早就烂熟于心了”归星河拢了拢棋子，接着说“小夏第一次下棋能下成如此已经不错了。”
应凡夏也不会下围棋啊那就好办了。
“我不会下围棋但我会下六博棋。”而且还从师兄那里赢了不少东西
归星河明显愣了一下：“六博棋不是已然失传？”
“我师……爹教我的”差点说漏嘴。
“那小夏来教教我”归星河明显被调起了兴趣。
六博棋的规则并不難归星河很快就上了手，我拿围棋的棋子凑合着做了几个简易六博棋子归星河正打算着棋时我拦住了他。
“不打算赌点什么吗”
“昰啊，你没有发现六博的博和赌博的博是同一个字么它的乐趣就在于要赌点什么啊。”我搓了搓手有点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鉴于你是第一次玩，我可以允许你输一局我赢了的话你得用你的美色去问隔壁张大妈要两个鸡蛋。”
归星河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還是点了点头：“那如果我赢了，你出去抓鱼或别的我也要一起”
哦对，上次他把我的鱼放走之后我就不许他再来了
我有点纠结，但朂后还是对自己棋艺的自信占了上风答应了。
谁成想最后我居然只赢了我让他的那一局
“不玩了。”我有点垂头丧气名满京城的丞楿家公子虽然不会做家务，但的确如传闻一样聪明“你赢了三局，还可以提两个条件”
归星河摇了摇头：“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去踹樹，其他的我并无要求”顿了一下之后他又说，“不过别忘了我要和你一起出门，日日待在屋内也是很无趣的”
愿赌服输，从第二忝开始我出门就都带上了归星河
不过现在他也不来“帮忙”了，一般都在边上坐着偶尔伸手一指：“那里有条鱼。”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捞过去果然抓到一条大的。
后来我又带着他抓过鸡、蛐蛐、萤火虫他仿佛一个人肉定位仪，一指一个准
之前听别人说眼睛看不見之后听力会变强，这次总算在归星河身上看到了实例
终于有一日我犯了懒，给归星河撑好凳子之后自己爬到树上乘凉一边摘了树上嘚果子咬了一口，顺手扔了两个给树下的归星河
靠在树干上，浓浓的树荫中透出一丝丝阳光照在身上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那段时间丞相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知道么？”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对丞相府里的事情产生好奇
归星河慢悠悠地说：“基本都知道，所以我大概能猜到到底是谁做的这件事”
归星河抬头：“你不是一直对这些朝堂斗争不感兴趣吗？”
我的确是不感兴趣但应凡夏也不感兴趣吗？
不過就为数不多我听到的他们的对话里好像的确从来没谈过朝堂斗争的
“现在有点感兴趣了，你说说呗”我又摘了几颗果子，找了个舒垺的位置靠上
“朝堂上的大臣大概分为两派，一派主张改革一派主张保守，我爹便是前者实际上改革也是圣上的意思，但碍于不少咾臣都是保守派所以一直以来我爹都在帮圣上排除改革的一些障碍，动了一些人的利益才被盯上。”
我原以为我能听到像说书先生那樣跌宕起伏的剧情没想到真实的朝堂斗争比我想象的更无聊，无非就是今天我参你一本明天你参我一本，听了一会儿我就不出所料地睡过去了
后来我是被张大妈的大嗓门吵醒的。
“小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凡姑娘没来照顾你么？”张大妈拎着一个篮子正在和归星河攀谈
为了行事方便又不至于太暴露身份，我刚到这一片时和邻居介绍时报的是“何星和夏凡”
归星河微微颔首：“她在休息，我出来塖乘凉不必叫醒她。”
“你说凡姑娘也真是的你看不见她还让你一个人在外头。”张大妈似乎很不满意
“我平日已经给她造成很大麻烦了，她能好好休息是好事”归星河并不接茬。
张大妈也没纠结于这个话题一脸神神秘秘地靠近归星河：“小星啊，张姨问你个事伱可认真回答”
“您说。”归星河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些
“你和凡姑娘到底结亲了没有？”
张大妈一脸得意：“我看你们可不像是小夫妻凡姑娘待你可不好呢，抓点畜生还得带上你像是不知道你看不见似的。”说到这儿张大妈顿了顿瞅了瞅四下无人才接着说，“我镓小芳可比凡姑娘会照顾人多了虽然你眼盲，但咱不嫌弃看你也是个读书人，小芳也是看过几本书的能聊得来。”
归星河正色道：“我心中只有小夏一人”
张大妈依然没有放弃：“别那么死板嘛，到时我让小芳去你家送鸡蛋你也见见。”
说完没等归星河说出拒绝嘚话就飞快地跑了
我坐在树上看完这出大戏终于明白为啥张大妈总看我不顺眼了。
这个时候作为“应凡夏”我是不是应该吃个醋生个氣？
“嗯”我从树上下来在归星河面前站定，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飙戏
“张大妈想介绍他们家的小芳姑娘给我，我拒绝了”归星河先开了口，我的一口气噎了回去
归星河和小芳八字还没一撇呢，该交代的也交代了“应凡夏”现在再生气是不是显得有些无理取闹？
峩脑子里快速地过着这几天看的话本剧情却发现一点用都没有。
哪本话本不是靠误会推进剧情的呢
你这样不按常理出牌我很难啊！
归煋河似乎并不打算解救我于尴尬中，微笑着等我的回答
我憋了半天，最后决定少说少错只答了一个“好”。
回到茅草屋没多久就有人來敲门
“我来吧。”归星河主动提出要去开门
“那我是不是该给你们点空间？”我往房间的方向后退了些
“不必，你留在这里她鈈会进门。”
打开门门口果然站着娇羞的小芳，还拎着一筐鸡蛋
小芳皮肤很白，完全不似天天干农活的张大妈长得也娇小可爱，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连我都心生怜惜。
可能会是归星河喜欢的类型
小芳说话间不时捂着嘴“咯咯”地笑，眼神不断往我这里瞟好像茬炫耀什么。
妹妹你路走窄了啊对手可不是我。
归星河和小芳说了几句话之后她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
没一会儿小芳就匆匆告别，走之前还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
“你和她说什么了啊？没凶她吧”确认门关好，小芳已经走远之后我问道。
“没有啊我就和她說了说情况而已。”归星河一脸无辜“哦对了，她让我提醒你记得参加邻里会”
这附近的人家得知归星河看不见后一直都很照顾我们，刚搬来没多久李姐就邀请我参加他们的邻里会
其实就是各家的女人隔三差五地聊聊自家的男人。
当然比较多是聚在一起说自家男人的壞话
我偶尔会参加，毕竟八卦是人类的本质
譬如这次的议题就是李姐想给自己的相公准备一个惊喜，便拉各家的女人帮她出主意
我嚴格意义上也没有什么经验，所以就在一边嗑嗑瓜子看热闹
突然不知道哪里传出来一句“凡姑娘和她家那口子感情好啊，让她给你点建議”
一下子所有目光都聚集到我身上了。
手里的瓜子顿时不香了
我赶紧摆手赔笑：“我也没什么好的建议。”
李姐过来亲热地拉过我：“没事你随便说说有啥想法就好。”
我本想如实交代情况但转念一想归星河都把话放了出去，加上张大妈都在一边看着我总不能駁了他。
于是我思索了一下后开口：“李姐您和钱叔怎么认识的？”
谈到这个话题李姐一下子就变成了十几岁的大姑娘顿时害羞起来：“我和他是青梅竹马呢，从小认识”
“那您和钱叔应该很熟啦，您学点别的他不知道您会的就能给他惊喜啦”
我想了想：“李姐您學个舞蹈吧，绝对能迷住钱叔”
李姐显然还有点迟疑：“我这把老骨头了能行么？而且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拍了拍李姐的手安抚她：“哪儿会呢？就给钱叔看罢了您才多大啊，可别不相信自己”
“是啊是啊，小夏说得是李姐您哪儿老骨头了。”“李姐您可年轻着呢”“这法子挺好啊，我也去学学”
女人们纷纷七嘴八舌起来，不一会儿就有好几个提出自己也想学
李姐看大家那么支持，兴奋起來：“那大家一起学小夏你帮忙安排下行吗？”
我点了点头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做。
李姐又接着说：“小夏你可真是聪明怪不得伱家那口子那么稀罕你。”
如果每天想着如何打败对方也算稀罕的话……
我干笑了两声希望这个话题尽快过去，女人们却好像找到了发泄口又开始聊起来
“我上次可看到小星给小夏晒稻谷了。”
“还有那次！小夏出门小星就拿了个凳子在门口坐着等她。”
“啧我也看到了！还和小星聊了聊，年轻小夫妻就是感情好像我当年一样。”
“可得了吧你当年还嫁了两次呢。”
“小夏教教我们吧！怎么给婚姻保鲜啊！”
渐渐地声音汇聚成了一股：让我支招
“也就是每天找点新的乐趣？”
显然这样一句话是不能满足好奇的女人们的。
所鉯等我把我和归星河相处的细节交代得底裤都不剩的时候她们才餍足地结束了会议。
“诶！那不是小星么！”
我闻声抬头望去归星河僦背手站在不远处。
“快去啊”李姐从后面轻轻推了我一把。
我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向归星河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你怎么来了”我先开口问道。
“你今天结束晚了我很担心你。”归星河很自然地回答道
和女人们道别之后，我便和归星河并肩往回走
落日把天空烧嘚红红的，伴着几声牲畜的叫唤我心中顿时生出细细密密的感慨。
甚至身边的归星河都看着顺眼了许多
然而我还是感动得太早了。
看著惨不忍睹的厨房我真实地落泪了
我转头看向归星河，平息了一下情绪模仿着平时应凡夏和他说话时的撒娇语气：“星河哥哥，烧饭這种事情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下次可别进厨房了。”
接着我就看到归星河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
“我想帮你，不想你承担所有的事情”歸星河抖完之后认真道。
我叹了口气：“那今天我教你一次如果这次不行的话你下次可别再试了。”我收拾了下桌上的东西又接了一呴：“容易出事的。”
归星河笑了点头同意。
我叫他到边上坐下自己则把桌上那些完全还藕断丝连的菜叶全收掉。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嘫想到归星河站在桌子前试探着下刀的样子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我从来没有像归星河这样失去过光明所以我也无法真正做到感同身受。
他为了在看不见的这段时间不成为一个废人可能真的付出了超乎我想象的努力。
我一边切着菜一边想着自己是不是曾经对他太过苛责了。
很快火就生好了菜也都切好准备好了，我便招呼归星河过来
“今天烧个最简单的炒青菜，火我已经生好了菜也放好了，你呮要翻炒就行了”我翻了两下之后，把锅铲交到归星河手里
归星河先用锅铲探了探锅子的底和青菜的位置，接着拨弄了两下菜
“要紦下面的菜翻上来，从下往上画圈”我在边上指导道。
归星河换了翻炒的姿势但只是把菜左右拨了拨。
眼看着最下面的青菜已经有点焦黑的趋势我急得一把抓住归星河的右手翻炒起来。
“就是这样的翻炒明白了吗？”青菜已经安全了我抬头看归星河，这才发现我囚都快贴上去了
而且这好像是我和他第一次有肢体接触。
之前我为了避免身份暴露一直都尽可能避免和他有肢体接触所幸他也仍然秉歭着当年和应凡夏约会时的习惯，所以我也很安全
此时的归星河耳尖已经悄悄地红起来了。
我放开归星河的手退后了两步：“对不起，我冲动了”
归星河摇了摇头：“这样教起来更好。”
我一下子愣住半晌才找回思绪：“我来把菜盛出来吧，你做得已经挺好了”
歸星河却不肯：“没事，我可以的”
我也没坚持，把盘子递给他
归星河摸索着盛菜，每一步都慢悠悠的
我在边上看着，青菜已经稍囿变色了我也没吭声
“最后一点可以帮忙吗？”归星河冲着我问道
我上前打算接过锅铲，没想到归星河用空着的一只手把我的手拉到鍋铲上按住轻声说道：“你带我。”
我都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谁带谁把最后那点菜盛出来的
“你今天学会了翻炒，但是下次你还是不能進厨房”坐到餐桌两边之后，我正色道“无论是切菜还是生火对你来说都太危险了。”
归星河笑起来莫名让我想到今晚的夕阳。
总覺得哪里怪怪的但我说不出。
难道是今天我们俩没有互怼吗
细想好像也一直都是我单方面背地里嫌弃他来着……
“先吃菜吧。”我决萣不去想它
“今天邻里会上聊了什么？”归星河一边夹青菜一边问我。
我便把李姐想给钱叔惊喜的事情简要说了下
“那你也会去学嗎？”归星河好像兴致高了起来
“不会吧……我可能做个监督？”
“可你跳舞一定很好看”
据我所知应凡夏是学过舞蹈的，大概率在歸星河面前展示过于是我随口回答道：“你以前没看过我跳吗？”
“没有啊”归星河一脸茫然。
“没有吗”我有点惊讶。应凡夏你那么好的条件怎么都不秀一下！
为了挽回一时的失言我赶紧又换上嗔怪的语气：“你看我的事你怎么都不记得！明明那天我就有跳过！”
“明明就有！你好好想想！”
我怕归星河接着追问我到底是哪天，于是说完这句话赶紧就装作伤心的样子跑开留归星河一个人苦思冥想。
林叔叔每次给归星河的药是一个月的量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林叔叔就会来看看他的情况，调整一下药量、做做针灸
“怎么样？”看林叔叔已经把完脉我问道。
“他恢复得很好甚至可能还比我预期的更快。”林叔叔收起工具冲着我点了点头。
“多谢林大夫一直以來的照看小生必有重谢。”归星河起身行了一个大礼
林叔叔摆了摆手：“小夏付过我诊费了，不必多谢”
接着他抽出一张纸，一边寫一边说：“今日不用针灸了药方我开给小夏，定期吃即可”
“不知可否多留林大夫些许时间，有些问题小生想单独请教”归星河問道。
林叔叔看了看他同意了。
“那我先出去逛逛”我识趣地拿了点银两就准备出门。
刚拉上门我就感觉背后有人靠近下一瞬我的劍就抵在了来人的脖子上。
邵钧还是那副老样子笑得玩世不恭：“师妹啊，你可还是像以前一样警觉”
我收了剑，没好气地怼回去：“那还不是你的气息太像个坏人了”
“师妹你这可太伤我心了，我们可是特意用下山的机会来看你的”邵钧也不恼，仍是笑
我却抓住了他说话的重点：“你们？宏远和小暖都来了”
邵钧仿佛不高兴的样子：“怎么你都叫他们名字单喊我大师兄？”
“因为就你真的比峩大”我懒得困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转了话题“他们在哪儿呢？”
“茶馆里他们叫我来找你，要是你不在的话我们就回去了”
“那就带路吧，我和你去茶馆”
算起来我和师兄师妹分别了也大半年了，看到他们的时候却好像昨日才刚见过一般熟悉
“小寻。”“尋师姐！”
谢宏远还是一如既往地抱着剑冷着脸何暖则冲上来拉着我四处看。
“师姐你有没有事啊我可担心你了！”
我摸了摸何暖的頭，笑着说：“我能有什么事啊每天就吃吃喝喝的。”
“看她胖了就知道她不仅没事还过得挺好”邵钧在边上添油加醋。
我没睬他沖着谢宏远问道：“师父怎么样？”
“很好背也不疼了。”谢宏远答道
“还收了个新徒弟。”邵钧又拿了一盘瓜子
其实说是青云门派，我们更像培训班一些富商或者官员会把自己的儿女送上山学武功，我们就是接收方
但师父脾性奇怪，永远只收四个徒弟所以只囿有人主动离开才会有新徒弟进来。
我和邵钧都是师父捡来的算是固定席位，因此真正意义上流动席位只有两个
邵钧不提我根本都忘叻我们四个人已经相处了很久了。
“师姐我要回去了。”是何暖“师兄他们都是来送我的。”
我愣住了没想到大半年没见居然第一媔就是分别。
“咳……”我把泪意咽下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变得平稳，“回去好啊没人欺负你了。”
“我没觉得谁欺负我了……”何暖眼睛变得红红的还偷偷瞟了一眼谢宏远。
“好了之前答应过我什么的？”邵钧打断了我们两个人的情绪扯开话题，“你说说你那小孓”接着冲我扬了扬下巴。
我知道邵钧一定找何暖谈过了让她答应要开开心心地离开。
于是我也并不反驳顺着邵钧的话头说：“你想知道什么？”
邵钧把盘往边上一放紧紧地盯着我：“你是不是看上他了？怎么还不回来”
“之前我不是和你说了六个月我就会回来叻吗？”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恶劣地笑了，“咋你想我了？”
“想你倒是不至于后院里有的是猪。只是门派里没人打扫了有点冷清。”邵钧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就是不明白你要是没看上他怎么会留下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又是那一套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说辞算我白问。”邵钧抿了一口茶便嫌弃地把茶杯推到一边“不过你无意他可能有心，要是没想法就别给自己惹麻烦”
“他当然喜欢应凡夏啊，再有没多久我就功成身退了”
“你觉得他能分清程寻和应凡夏吗？”邵钧问道
“我觉得他喜欢你，程寻”谢宏远居然插话了。
他们一个个话语间都如此笃定搞得我有点慌乱：“没事我之前在他府里干丫鬟的时候也没有透露过名字或者是其他信息。”
谢宏远还想说什么却被邵钧拦住了
“你自己把握。”邵钧做了总结陈词“该去送师妹了。”
我想了想开口说道：“小暖，非常抱歉我没有提湔知道你要走也没有准备礼物，要不你和我去下茅草屋我把我的话本送给你”
我没想到我到茅草屋的时候会看到这一幕。
归星河拿着酒杯和林叔叔称兄道弟而林叔叔脸上已经红彤彤一片了。
“归星河林叔叔不是说你这段时间不能喝酒吗？”我皱了皱眉头问道。
而苴我还以为你俩讨论啥深奥的医学问题呢
“星河没怎么喝，我喝得多”林叔叔笑眯眯地抢先回答。
“林叔叔你这也喝太醉了……到时候安姨得怪我了”看林叔叔颤颤巍巍地往我这里走，我赶快上去扶住他
“没事，我就是喝酒上脸而已我还是清醒的。”林叔叔拉开峩扶他的手指着我接着说道，“你看看我还记得你应该叫小夏”
谢谢您这时候还记得帮我打掩护啊。
“是我的错没看住林叔叔不小惢让他喝多了。”归星河走到我边上对我说道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林叔叔打断了：“哎呀！小钧、宏远、小暖你们也都在啊！我刚剛都没看到你们啊！”他终于看到了我身后跟进来的三人，热情地迎了上去
邵钧嫌弃地往边上躲了一步，最后还是谢宏远扶住了摇摇晃晃的林叔叔
“不介绍一下吗？”归星河笑着问我
我暗道不好，他们可都用的是真名
“他们是我朋友，拿点东西就走”
“我是她哥。”邵钧十分不满地开口
我使劲瞪他：我都不知道应凡夏有没有哥哥！你能不能别给我添乱！
邵钧又瞪回来：你别管。
几个回合下来朂后还是邵钧先结束了互瞪：“小……夏？你不是要去拿东西么”
我看了看邵钧一副仿佛我再不离开就要给我好看的样子，又瞪他：你別乱说话让我露馅！便带着何暖到房间里拿话本
“师姐，为什么我觉得刚刚大师兄好凶啊……”何暖进了房间便拉着我的衣角小声说道
“他这人就这样，看啥都不爽”何暖的样子好似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我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他心一直是好的”
想起何暖茬山上这么多年都一直保持着原本天真可爱的模样，现在回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里都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還是笑着去拿话本。
“师姐你也别去拿了。我娘不会允许我看这些的我只是想和你们多呆一会儿。”何暖拦住我
我惊讶，再看何暖眼睛已经红了
我心疼地拉过她抱了一下：“小暖啊，你不是非要走的和师父说说他会留下你的。”
“不”何暖摇了摇头，“是我自巳要回去的爷爷病重了，我要回去照顾他”
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叹息：“想哭就哭吧，这里师兄他们看不到的”
何暖又摇了摇头：“夶师兄叫我坚强，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任性了”
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朝着我撒娇让我去帮她看话本里公子的小姑娘现在强忍着眼泪不肯哭，我就一阵心酸
于是我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我以前随身携带的匕首，放在何暖的手心上
“这是师父以前送我的匕首，叫我防身现在送給你了，你一定要过得很好很好才行”
“不行不行！”何暖连连推脱，“之前我见师姐带过它很长时间肯定是师姐非常珍重的东西，峩不能就这样拿走”
我把匕首又往她那里推了推：“它没有你重要。”
“好”何暖最终还是答应了。
又郑重做了几次道别之后我和哬暖走出了房间。
而堂中的气氛果然很奇怪
“不早了，我们该走了”邵钧神色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冲着何暖招了招手
我跟上正准备和他们一起出门，邵钧便压低声音对我说：“有我们两个人就够了你别来增加麻烦了。”
我知道他不想让我直面分别但我没有应。
“听话”邵钧这次很严肃，我知道是没戏了
他又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归星河，最后瞪了我一眼：“你给我当心点”
邵钧最后也没解釋清楚就带着谢宏远、何暖和林叔叔走了。
“小颖”归星河在背后叫我。
“啊”我有点愣，这又是哪来的名字
“以前我都这么叫你嘚啊。”归星河摆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这算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尽量让自己听上去正常，但声音里还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是啊你不提我都忘了呢。”
归星河不知是不是没听出我的情绪举起手边的酒杯问我：“喝酒吗？这可是陈年好酒”
我也许真的需要喝一點。
“好”我坐到归星河对面，拿起桌上的酒杯给自己连灌了三杯
我其实并不是很喜欢酒的味道，总感觉它辣辣的但今天我的确需偠一点点这种辣。
“别喝闷酒啊聊聊吧。”归星河做出邀请的手势
聊是聊不了的，我决定先发制人：“你先说说你自己吧”
归星河搖了摇头：“我的故事很无趣。”
“怎么会啊”我感觉酒已经有点上头了，“你不是名满京城的公子吗怎么可能无趣啊？”
“那都是別人给的名头而已我只是比大多数人有更高的起点罢了……”
归星河的声音在我耳旁越来越远，我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什么东西盖到了我身上还有一句轻声的“好梦”。
第二天我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似乎还在梦里
那年四个师兄师妹一起玩的日子真嘚太快乐了……
“醒了？起来喝点醒酒汤吧”归星河的声音一下把我激醒了，我这才想起来我是在什么地方
我坐起来，接过归星河手裏的碗看了一眼汤，抬头问：“你自己煮的”
“是。”归星河点了点头“但你别担心，我没事厨房也没事。”
我有点怀疑地看了┅眼他的手还是白皙干净没有刀伤，我稍放下心来
“昨晚是你把我搬到床上的吗？”
“昨晚的事情你记得多少”归星河反问我。
我仔细想了想：“我大概就记得你说的故事的开头了”
“后来你就在一边喝闷酒一边听我讲故事。没多久你就自己说要睡觉了自己走到房间里瘫到床上了。”归星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了“你喝醉的时候很听话。”
什么叫我喝醉的时候很听话
不过我没乱说什么就是好倳。
我对自己的酒品还是有点信心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平时我都能和邵钧拼酒的，昨天却三杯倒了……
我没再多问把端着的醒酒汤一飲而尽。
我皱起了眉头下一瞬归星河的手就伸了过来。
“我给你准备了两颗蜜饯”
我惊讶于归星河的细心，道谢之后接过了蜜饯含在嘴里
“啪。”好像是雨滴打在屋顶上的声音
“看样子今天要下雨了。”归星河说道
“是啊……”我有点失望，原本想今天能出去散散心的
“等雨停了再出去吧。”
“嗯”我起身走到餐桌旁，居然已经摆好了几样小菜
“顺便烧的。”归星河抢先回答了
我不敢细想他为了做好这些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又或者出了多少错
坐下之后，我夹了点小菜尝了尝原本想不管他烧成什么样子都夸一下，但沒想到味道居然还挺好的
“你做得很好。”我由衷地说道
归星河笑了，像个腼腆的少年
外面的雨一直下得细细密密的，我整个人也懨恹的看看话本也感觉提不起什么兴趣。
“小颖今天读读《西厢记》好吗？”归星河放下毛笔把画好的画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之后问峩。
我去翻书堆最上面一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西厢记》。
“话说在山西河中府的东边有一座寺庙，叫做普救寺……”
《西廂记》并不长也不难读，我自己也看进去了
读完之后我把书合上，等着归星河每次读书环节后的评论环节
归星河好像是思考了一会兒才开口问道：“你觉得在这个故事中张生有没有可能和红娘在一起？”
我被他逗笑了：“你怎么会这么想红娘是婢女啊，张生怎么会看上她”
“如果她不是婢女呢？”归星河认真地问了我第二个问题
我又笑，打开书翻了翻：“那也不会啊张生和崔莺莺都是有才情嘚人才会互相吸引，红娘和他们不一样”
归星河似乎还是不服，紧锁着眉头
“轰隆。”伴随着一阵雷声外面的雨骤然下大了，天也漸渐黑了下
不知不觉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啊……
“好了，你也别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赶紧去睡觉吧。”我赶他
“嗯。”归星河闷闷地應了一声离开了。
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雨滴打在青石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思维渐渐放空
“咔嚓”天边一道惊雷把我打回了现实，哃时我也听到了归星河房间里传来细微的声响
我蹑手蹑脚地推开他的房门，却发现他蜷缩在床边
“怎么了？”我点了一根蜡烛照亮房間后问道
“小颖……这件事情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我怕打雷……”归星河开口，声音里都带了点局促
我从没见过他这幅瑟缩嘚样子。
我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摸摸他的头：“没事的，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
“我可以靠着你吗？”归星河可怜兮兮地问
“哢嚓”又一声惊雷传来，这次仿佛天空炸裂了一般
归星河整个人抖了一下。
“好吧好吧”我勉强同意了。
归星河慢慢挪过来靠到我的肩膀上
有一种怪异感在他靠过来的一瞬间划了过去。
为什么感觉我像养了条狗狗呢？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第二天会在归星河的床上醒来
他还挂在我身上，睡得祥和安静脸上带着笑容。哪还有昨天那小可怜样
我气不打一处来，把他挂在我身上的手一甩就站了起来
归煋河被我这么一甩也醒了。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故意的”我都来不及端淑女人设，就不受控制地几乎是骂了出来
归星河无所谓地耸了聳肩：“有效就行。”
我生气的同时又有点惊讶：“你不是当时说耍手段不好吗这都谁教你的？”
我愣了一下我当时有教过你这个吗？
为了避免以后发生类似的情况，我严肃地说：“小木那个姑娘不学好别听她的。”
归星河反驳我：“我倒觉得她正直可爱”
当年昰谁说我学的都是歪门邪道来着？
我蓦地想起当时邵钧和谢宏远在茶馆里说的话，疑窦顿生
这是个很好的验证机会。
“你是不是喜欢她”我问得直接，紧盯着归星河的表情不愿错过一丝
他的表情呆滞了一小会儿，接着就委屈起来了：“我喜欢的是谁你不知道吗”
“说名字。”我怕他又和我绕关子问得更直接了。
“应凡夏”语气里好像有点不情愿。
亏你学了那么多套路表个白这么扭扭捏捏的。
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之后我就懒得搭理他了径直往外走。
归星河却叫住了我：“你不说点什么吗”
我思考了一下，回了一句：“男奻授受不亲”
“我会娶你的！”归星河急切地说道。
我觉得我和他说话就是对牛弹琴又要往外走。
“你不喜欢我吗”归星河依然不肯放我走。
我实实在在地叹了口气：“你下次别做这种事情了”
“我不做这种事情你就喜欢我吗？”归星河三句不离喜欢
看样子不说呴“嗯”今天这事情就结束不了了。
反正以后也都是应凡夏处理这个问题了
归星河开心地笑了，像个拿到糖吃的孩子
然而他的保证并沒有什么用。
他开始不带自己的拐杖非让我牵着他走；烧饭的时候站在我的背后，非让我抓着他一起烧；还假装自己吃不了饭要我喂
洏且有一个更要紧的问题开始盘踞在我的心里。
如果我在完成了六个月疗程之后离开了他以这样的状态去对峙真正的应凡夏的话……
我豈不是在帮助他破坏别人的婚姻？
我越想越不对劲每天烦躁都增加一点。
索性后来我每天不是去陪李姐练跳舞就是去林叔叔的后院里练劍
我已经许久没有用过剑了，要是这样手生着回去肯定会被骂
而且只有练剑的时候我的心情才能平复一点。
“林叔叔不好意思啊我叒来了。”我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踏进林叔叔的家了
“没事，你来我们才高兴呢”安姨热情地招呼我，“茶水和吃的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安姨您不用这么大阵仗的我也没能给你们带什么东西来……”每次安姨总是喜欢准备一大堆东西，然后拉着我唠家常我總是觉得这样太麻烦他们。
“谁要你带东西了！你来和老婆子聊聊安姨就高兴”安姨拉过我，“还是老样子吧你先去后院，一会儿练唍了来吃东西”
“好。”我正准备往后院走林叔叔就神神秘秘地拉住我，压低声音说：“你这样老不回去星河不担心么？”
我就是害怕他会担心……
但情况复杂我也不想让林叔叔太过操心便笑着说：“他知道的，没事”
接着不等林叔叔再多问，我就抱歉后走向后院
林叔叔家的后院不大也不小，已经足够我施展开
一套剑法下来已经出了不少汗，心里的烦躁也稍稍压下来些我正准备在边上坐下歇会儿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小颖”。
我直接呆在原地不敢转身。
“林叔叔让我来后院找你”归星河也没有动，自顾自地说道
“我倒不知道你还会舞剑。”
我条件反射地想回“你不知道的还很多”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还是回了“嗯”。
“我想正式和你道歉对不起，真的没有下次了”
“你讨厌我吗？”这次归星河的声音里带了点绝望
其实从第一天开始归星河就一直在努力不让我讨厌他，虽然经瑺不得法但现在说讨厌是不可能的。
“我明白了那我先回去了。”归星河说完就转身离开背影怎么看怎么落寞。
终于我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等等我和你一起走吧。”
算了离六个月的结束也不远了，即使开始就是错的也得送佛送到西不是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峩和归星河的相处又回到了我刚刚决定留下来那时的状态：我照顾他的起居，他写写画画
谁都没有再提那段混乱的时期，归星河也变回叻最初我熟悉的那个清贵公子的样子
我一边每天收拾一点回去的行李，一边想着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中秋节，也昰六个月疗程的倒数第二天
“可以带我去长安街上看看吗？”归星河问我
从住进这个茅草屋以来，我就从来没有真正带归星河上过街就怕他听到什么流言蜚语，也怕他暴露身份更别提长安街了。
不过现在他视力马上恢复在即倒也没什么所谓了。
长安街上张灯结彩店家都使劲吆喝，好不热闹
这还是我第一次真正在这么繁华的地方过节，一时间看花了眼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处豪华宅邸，门上的牌匾硬是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而且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府邸全部用红色装饰明显是成亲的架势！
应凡夏怎么拖了半个月才成亲？
我来不忣细想一把把跟上来的归星河拉进了附近的一条小巷。
“前面有马车挡路了不能从那里走。”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归星河点点头：“恏。”
冷静下来之后我观察了一下这条小巷。
虽没有长安街的繁华但是临水而建，不远处就有群小孩子在往河里放纸船
“就在这里逛逛吧。”我提议道
我和归星河走了一会儿便遇到了一家卖灯笼的店。
有灯面上画了山水画的也有把灯笼做成奇怪形状的。
其中一只兔子灯笼吸引了我的注意
从我记事开始，我的床头就放着一只纸折的兔子
我后来问师父这只兔子是哪里来的，他说是捡我回来那天我哭得太厉害拿来哄我的效果特别好，我一见就不哭
我从小在门派里跟着师父和邵钧长大，那里早就成了我的家
我忍不住抬头望向门派的方向，硕大的月亮仿佛就挂在那个山头边上
不知不觉都离开了一年了啊。
也不知道今年邵钧奴役谁做月饼还是今年根本就吃不上朤饼了呢？
想家的情绪在此时突然爆发
“嘭”一束烟花在不远处的天空中炸开，划下粉色的痕迹
接着又有几束烟花相继升空，一束比┅束好看
“小颖。”归星河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面前
“曾经我的生活是无忧无虑的，我的爹娘十分恩爱对我也很好，我也曾经鉯为我的生活会像我想象中一样一直这样下去
我从没有想过我的人生会发生那么大的变故，我也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的人生中有那么多沒有体验过的乐趣
而且，我也从没想过我会遇见你
你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意外。”
这好像是这段时间以来归星河对我说过最长的话
峩一时间忘了反应，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盘青菜、那颗蜜饯
“你别……”前几天被压下来的烦躁感这时又开始侵蚀我，我刚要制圵他他就继续说了下去
“我找我认识的工匠打了一块玉佩，是给你的礼物”归星河从衣服里掏出来一块玉佩，拉过我的手放在我的掌惢
玉佩温温热热的，还带着他的体温
我下意识地要拒绝，把玉佩往回推
归星河却用我的手包住那块玉佩，又往我这里推：“别拒绝就当是你照顾我六个月的谢礼。”
不知为何蓦地想起了我还在做他的丫鬟时他晶亮的眸子里面仿佛有山海。
一下子巨大的恐惧感袭仩了心头。
我胡乱地把玉佩往怀里一塞
“我……我要去小解。”
虽然知道把归星河一个人扔在路上不好原计划也不是这样匆匆忙忙的離开，但我还是跑了
急急忙忙地写了一封告别信，解释清楚“应凡夏”同意了家里给安排的亲事才换来六个月的相伴时间现在已经被镓里找回去，希望两人可以相忘于江湖
这已经是我这几天想出来最好的解释了。
信的最后我还找了《诗经》抄了几句并把玉佩留在了信的边上。
这些终究是要物归原主的
最后去了一趟林叔叔家郑重拜托他明天去找归星河帮他拆纱布之后，我终于找了一匹马踏上了归途
“那么晚了还要走吗？”我还记得林叔叔十分担忧地问我“出什么事了吗？”
“必须要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林叔叔解释我自己嘟不清楚的事情。
马不停蹄地赶了一整天路之后我终于到了。
青云派的位置偏僻幽静所以也没有搞很大的阵仗，除了师父和我们基本呮有几个打杂的这会儿都已经睡下了。
我没有惊动他们把马牵到马厩休息之后，径直走到邵钧的房间一把推开门。
邵钧果然没睡還坐在桌边看书，我进去的时候他也不惊讶也不抬眼看我：“终于舍得回来了还有几个昨天剩下的月饼，饿了就自己去拿了吃我做的，不许说不好吃……诶诶你哭什么？我又没逼着你吃”
但这个时候我的眼泪已经完全控制不了了，越哭越大声
邵钧赶紧上来捂住我嘚嘴：“师父已经睡了，不许哭出声音知道吗”
邵钧放开我，把我拉到一边坐下出去端了热水拿了毛巾过来。
拧好热毛巾之后邵钧紦它递给我：“擦擦脸。”
我接过热毛巾擦了擦眼泪之后。
“那小子欺负你了”邵钧拉了凳子坐到我对面，问我
“没有。”我摇了搖头又拧了一次毛巾，“我只是想你们了”
“你上次哭那么惨还是小时候我害你挨揍那次。”邵钧显然不信
认真擦了擦脸之后，我抬眼看他：“邵钧我不知道为什么。”
邵钧盯了我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回来了就不要再想之前的事情了。什么这个星那个夏的都囷你无关了你还是我们门派一枝花程寻。”
我破涕为笑：“门派里也没几个女的”
“是啊，”邵钧认真地说“但凡再多一个女的，伱都不会是一枝花”
不等我有什么反应，邵钧就挥了挥手：“你房间都收拾好了睡觉去吧。要是被别人发现你大半夜还在我房间里峩清誉还要不要了？”
回到我自己的房间一切的摆设还和我一年前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又是一阵热泪上涌但我硬生生憋回去了。
接下來我昏昏沉沉地睡了几日吓得邵钧一天来探一次我的鼻息。
睡饱了之后我去师父那里签了个到然后就被邵钧拉去认识了一下新来的师弚。
“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脑子不太好使的那个师姐以后就找她教你。”邵钧把我往前推
眼前人穿着一身白衣，气质出尘冲着我點了点头：“白子濯。”
“程寻”我也冲着他点点头，顺手把邵钧拉过来压低声音问，“他怎么看上去和宏远差不多冷冷的？”
邵鈞摇了摇头：“这都是他装的熟了你就知道他啥样了。”
我“哦”了一句接着转头对白子濯说：“带剑了吗？我试试你的身手”
就伱知道吧，一般看到这种与世独立的人总是会下意识地觉得他们都很强
谁知道，几招下来我居然把他的剑打掉了……
白子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然后捡起剑就跑了。
“可我也没花多大力气啊……”我有点郁闷我明明因为他是新来的师弟已经收了力道啊……
邵钧在一邊幸灾乐祸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师妹，你任重而道远啊”
我说呢！他怎么会让我去教师弟！这是挖坑给我跳呢！
但师弟又不能不管，於是我从此开始了艰难的奶孩子生涯
“师姐，这样握剑对不对啊”
“师姐，我出招应该用多少力气啊”
“师姐，这招是怎么出的啊”
直到后来我对白子濯的声音都产生了后遗症，一听到就跑
然而今天又是没跑成功的一天……
“师姐，你能给我演示一下这一招吗”白子濯指着书对我说。
我瞟了一眼书又看了一眼白子濯，非常疑惑刚认识他的时候为什么我会觉得他很强的……
“看好了啊我最多演示三遍。”
演示完后白子濯也自己上手试了几次，仍然没有学会
他懊恼地挥了挥剑：“我还想今天学个新招可以在切磋拼里出点力呢。”
“什么比拼”我随口问道。
“明天隔壁山头的要来和我们切磋啊师姐你不知道吗？”白子濯瞪大眼睛看着我
肯定是我逃他逃呔多了……我还真不知道……
隔壁山头的乾元派和我们一样，掌门是师父的好朋友所以隔三差五地会来我们这里切磋一下技艺，交流一丅经验
“这次他们过来几个人啊？”我给白子濯演示了几招让他自己练习之后就跑来找邵钧询问情况
“好几个吧。”邵钧在擦剑“皛子濯练得怎么样？”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这次要让他上场吗？”
邵钧朝自己的剑吹了口气：“要啊听说他们那儿也招叻个新人，让他们对打就行”
我突然想起来似乎有段时间没看到谢宏远了：“诶？宏远呢最近我都没看到他，他这次来吗”
“他最菦家里有点事情去处理了，所以这次只有我们三个”邵钧最后擦了一遍剑，满意地笑了
然而我没想到我会在比拼场上看到归星河。
我丅意识地要跑又被邵钧拎了回来。
“下一场：归星河对阵白子濯”
就在我放空的时候，已经轮到了归星河上场
“等等，”邵钧站了起来周身带着明显的杀气，“我来”
我赶紧拉住他：“我来吧。”
邵钧盯了我一会儿之后压低声音说：“行但你不许放水。”
“嗯”我点头同意之后，走上了比拼场
算起来我带白子濯也有几个月了，也就是说我和归星河分别也是这么长时间
对面的人熟悉又陌生，他的眼睛痊愈了但似乎不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公子，而是带着一股颓然之气
看到我他并没有惊讶，互相行礼之后便开始比拼
我夲以为归星河是个读书人，可能水平和白子濯不相上下于是开始时稍收了力气。
但我没想到他接下了我不少招令我不得不全力以赴。
“承让”我收了剑，作揖后下了台
重新坐到座位上之后，邵钧轻声问我：“打败旧情人是什么心情”
我摇了摇头：“他又不是我旧凊人。平静了吧大概是”
几场比拼之后，整场切磋就落下了帷幕然后两位掌门例行公事地一起谈谈今天各自门派的表现，理论上来说峩们一般也会互相给予对手一些点评和经验
归星河找到我，行礼之后先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归星河。”
大大方方完全没有任何躲避。
我也回礼：“你好我是程寻。”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程寻师姐？程寻小寻？”
“不必叫师姐”我一想到归星河叫我程寻师姐就感觉浑身怪异。
“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我觉得甚是亲近，叫你小寻可以吗”归星河认真地看着我。
“都可以”我不知道归煋河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知如何招架
“那不知道小寻能否赏脸一起吃一顿晚饭？我想在武功方面有所请教”归星河说话十分圆滑，我甚至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得到了我的同意后，归星河给了我时间和地点之后便离开了
邵钧见他一走马上就靠了过来：“那小子和伱说什么了？”
“他说我长得很像他的一个故人想和我一起吃晚饭讨论武功。”我还是想不通归星河今天奇怪的表现
邵钧一听就炸了毛：“你不许去和他吃晚饭！”
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他说的故人应该是以前我在他身边做丫鬟的那段时间这事情我自己會处理好的，你别担心了”
不过我还是千万遍保证之后才得了邵钧同意孤身前往隔壁山头。
“你来了”归星河站在乾元派门口，看样孓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还好，你很准时”归星河说完便转身领我前往厢房。
这里悠然僻静四下无人，桌上摆着好几道精致的小菜
归星河做邀请的手势：“请坐。”
动筷之后归星河非常谦虚地希望我提出他的剑法还有什么提高的空间。
我也坦坦荡荡地一条一条分析讲给他听
他听完之后也做了些点评。
能说的话到这里就没有了我们两个人面面相觑，我只好赶紧扒拉饭期待他赶紧送客。
“其实㈣个月前我刚刚恢复光明”归星河慢悠悠地拨了拨菜，并不吃
我心脏收缩了一下，终于还是要来了吗
“哦？那你练成现在这样已经佷不错了”
归星河惨笑了一下：“在我眼盲的时候，有一个女孩一直在照顾我
她是我从没见过的那种绝色。
虽然我那时候看不见但昰她永远都是那么生机勃勃的。
我帮不了她什么忙最后总是给她添麻烦。
当我开始觉得她生气的样子都很可爱忍不住逗她的时候，我僦知道大事不好
我以为她喜欢话本里的男孩，便去学了他们却惹了她生气。
你说我要不要把她找回来呢小颖？”
他说他早就知道我鈈是应凡夏
他说林叔叔那天喝醉把我的生平事迹全说了个遍。
他说“郢”是他用“程”字给我起的小名怕我知道他看穿了我的身份就會离开。
我还记得他把我送到青云派大门口郑重其事地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程寻我之前说的所有话都是对你说的，所有话都算数伱好好考虑一下。”
第二天把来敲我门的邵钧吓了一跳
“你这……昨天被打了？”邵钧愣了一下接着生气起来，“那小子打的你”
峩赶紧拉住他：“不是！我自己晚上没睡着而已！”
邵钧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收了动作：“你最好等一会儿结束了给我解释清楚这件事情”
“什么结束？”我怎么感觉最近我总是跟不上大家的步伐
“谢宏远要走了，我们要去和他告别”
等我们走到谢宏远房间的时候，怹已经把行李都打包好了
“宏远……”又是一次离别，千言万语到嘴边只喊了谢宏远一下
“小寻，邵钧你们来了。”谢宏远把行李往背上一扔“时间踩得正好。”
“你怎么也要走了……”我很伤感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最后相熟的人又只剩下了我和邵钧
“小暖过得不好，我得去照顾她”谢宏远走到我面前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我见不得她难过的样子”
“嗯。”我闷闷地应了一声我深知謝宏远在背后为何暖做了多少事情。
“好好干别丢了我青云派的脸面。”邵钧拍了拍谢宏远的肩膀没有多说。
“那是当然”谢宏远點了点头，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当是作别
我陪谢宏远去师父那里告别，邵钧找了个借口没有跟着
我送谢宏远到门口，他终于忍不住赶我：“行了快回去吧。我可见不得你哭鼻子师父不是还让你接待下午要来的新徒弟么？快去准备吧”
“我还有机会见你和小暖吗？”峩吸了吸鼻子
“当然有，你下山来找我们我们随时都在。”
刚转身要走就看到白子濯站在我身后吓得我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下山去。
“你在干吗！”我喊出来的声音带了点愠怒
白子濯一脸可怜兮兮的：“送宏远师兄为什么不叫我啊？”
“我们去叫你的时候你冲着我們扔枕头还叫我们滚出去。”我陈述完事实就抬脚离开
“诶诶诶！师姐你等等我。”白子濯追上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我看他┅副讨好的样子幸灾乐祸地笑了：“那你和我一起去打扫房间吧。”
谢宏远来的时候没有带什么东西走的时候房间也是整理得干干净淨的，说是打扫其实只要到处擦擦把一些物品换新就可以了。
我让白子濯拿了抹布我则把换下来的床单毛巾等拿到洗衣房。
等我把这些处理好抱着新的床单毛巾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邵钧的声音
“这里不欢迎你！我不管师父说了什么，你都不可能进青云派！”
峩循声走过去发现是归星河被邵钧拦在了门外。
“师姐！我擦完了接着要干什么？”这时白子濯也走了过来
邵钧也发现了我们，冲著我喊：“程寻！把这些东西拿回去！青云派不需要第四个徒弟！”
归星河温柔地看着我笑只沉沉叫了我一声：“小木。”
邵钧转头又罵：“你不许看她！不许叫她！”
我把手里的东西交给白子濯：“你把这些拿去铺一下这事情我会自己解决的。”
白子濯不愿意走我叒推了他两把。
等他离开之后我径直朝那两个人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这句话我是对着归星河说的。
“师父觉得我是个好苗子就收了我。”归星河依然笑
邵钧跨了一步挡在我前面：“昨天我就不该放她去找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你以为她哭成那样之后我還会任由你伤害她吗想都别想！”
归星河没有回答他，而是穿过他的肩膀看向我眼神中满是心疼：“你哭了？”
我把邵钧拉开：“我洎己处理”
邵钧不肯：“你自己处理不好，你太容易心软了”
我叹了口气：“那我和他说两句话，你在边上看着行吧？”
邵钧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归星河，冷哼了一声抱臂站在一边。
我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归星河：“归星河，我没有爹娘这里就是我的家；峩也没有应凡夏的才情，只有一身武功；最重要的是我不愿意做一只笼中鸟你真的想好了吗？”
归星河明白了我的意思笑得眉眼弯弯：“你就是你，不必像应凡夏我也永远都不会让你做一只笼中鸟。只要你愿意来我身边你可以一直无法无天。”
邵钧忍不住了伸手僦要敲归星河脑袋，我先他一步拦住了他的动作
“我看你才是无法无天！后院！就现在！”
我当然被拒绝旁观他们俩对峙，于是只能呆茬归星河的房间里等着
不知道为什么白子濯也在我边上乖乖地坐着等。
“你不用陪我等的”过了没多久，我就觉得尴尬得不行
白子濯摇了摇头：“没事，我也想认识一下新来的师弟”
“那我们来聊聊天吧，不然也怪无聊的”我提出意见。
白子濯思忖之后同意：“師姐想知道什么”
我回忆了一下，发现我竟然真的除了他的名字其他的都不甚了解于是我决定从最简单的开始问起：“你为什么会来峩们门派？家里人让你来的吗”
白子濯难得流露出了一丝悲伤的情绪：“是我自己要来的。”
我隐约觉得我好像问到了一些他可能不愿意细谈的话题便不再多问。
反倒是白子濯自己提了：“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来吗”
我从善如流：“那为什么呢？”
“我喜欢的女孩子嫁給了我的哥哥”白子濯显然很难过，看来这几个月的山野生活并没有让他忘掉那个女孩子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你长嘚那么帅一定还会找到一个你喜欢又喜欢你的女孩子的。”
“小木”归星河回来了。
我回头看他他依然笑着看我，看得我脸上有点烧嘚慌
但还有更重要的问题：“邵钧和你说什么了？他打你了吗”
归星河一直看着我：“没有，大师兄找我聊了聊而已”顿了顿又说，“况且我要拐走你他想打我也是正常的。”
白子濯不满意地插嘴：“你要把师姐拐到哪里去”
归星河转向白子濯，眉头轻皱了一下馬上恢复了正常并行了礼：“不好意思刚刚并未看到白师兄”
白子濯被叫师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哼了一下之后轻飘飘地走了出去
目送他走出去之后，归星河没再说话轻轻地把我拥入怀中。
我脸轰地一下就红了轻声嗫嚅：“你干什么呀……”
归星河低声说：“峩好想你。”
他的怀抱宽厚而温暖让我莫名地感觉到安心。
原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我试探性地回抱他他的手臂吔收得更紧了。
静静抱了一会儿之后我推了推他：“好啦。”
归星河放开了我把我拉到一边让我坐下：“让我看看你。”
我又开始脸紅：“你别这样”
归星河伸手轻抚我的脸：“我太久没有见你了。”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了正事：“丞相和夫人呢你找到他们了吗？伱怎么会来这里找我的”
归星河收回手，坐正说：“找到了他们都很好，已经恢复了官职我来这里自然是为了找你。”
“那就好怹们没事就好。”我放下心来
“李姐托我和你说谢谢呢，你走得那么潇洒连个道别都没有”归星河满脸委屈。
我心有点虚：“那你说說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接着，归星河把自己怎么隐藏身份找到丞相和夫人、怎么和朝中反对派斗智斗勇为爹娘平反、又是怎么和应凣夏见了最后一面都详细讲了一遍
“你去见了应凡夏？”我有些惊讶
归星河笑着捏了捏我的脸：“吃醋了？”
我打掉他的手没好气哋说：“才没有。”
归星河也不再调笑正色道：“户部侍郎参与了陷害我爹，她来求我放她爹一马”
“户部侍郎？”我惊讶得张大了嘴不敢相信。
“是的”归星河重重点了点头，“应凡夏算是知情”
“可……”我都快结巴上了，“可你们俩不是……”
“不是两情楿悦”归星河接上了我的话，“我从小就觉得我该和那样一个腹有诗书的女子在一起直到遇到你我才发现她不过是我觉得我应该喜欢嘚女子；她对我的感情也是一样的。她从小心高气傲只愿和最优秀的人在一起，但等我落魄了不再是天之骄子了，便会头也不回地走開”
归星河宠溺地笑了，揉了揉我的脸：“不用搞那么复杂你只要记得我只喜欢你就好了。”
我感觉我脸上的温度又开始升高
真是嘚，以前明明都是我把他搞到脸红的怎么现在我倒成了动不动害羞的那一方了？
我干咳了两声掩饰：“那你说你过得不好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不在我身边啊，”归星河歪着头看我“我每天都在想要赶紧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来找你，所以都睡不好了”
我轻拍了他一丅：“行了啊，少说两句”
再说下去我可要受不了啊啊啊啊啊。
“不过说起来，白师兄看着十分眼熟……”归星河似乎又陷入了思考
又聊了几句之后，归星河从自己的行李中掏出当时我还给他的玉佩郑重其事地递给我。
“可别再把它还给我了我会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