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小说,女主暗恋男主多年最后放弃被女生告白就会离开,然后有个女生发现不向女主暗恋男主多年最后放弃告白他就不会离开?

这是我第八次跟陈遂表白,也是他第八次拒绝我。自我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保持着一周表白一次的高效率。而他只会捧着本书,在午后阳光浸润下,一动不动。半晌,才撩起眼皮漫不经心的睨了我一眼。「我拒绝。」1.陈遂漫不经心的态度气的我牙痒却又无可奈何。我习惯了,因为这是我第八次表白失败了。明明生着一双含情眼,偏偏被单眼皮剜去了一半柔情,看人的时候总显得格外冷淡。「陈遂,为什么不和我试试。」我厚着脸皮坐在他对面,挤出一个笑容。「不感兴趣。」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起书本挡住了脸,我连那双淡漠的眸子都看不见了。周遭气氛愈发安静,我坐不下去了。途径他身边时,我微弯下腰用仅两人可听的声音飘下一句,「我下周再来。」陈遂的身形僵了一下,耳根弥漫上了莫名其妙的红晕。就这?在我洋洋得意以为撩到他的时候,他拿着书和我擦肩而过。只留下两字。「聒噪。」2.我作为新生刚进入这所大学时,陈遂是负责接待的学长。他不苟言笑,绷着一张脸,却触动到了我内心深处。当我看到他志愿牌上的名字时,只觉呼吸都慢了一瞬。世上当真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不论是外貌亦或是名字,甚至这股冷漠的劲,都相似。「陈遂。」他应声转头,目光带着疑惑,我这才明白自己把内心台词说出口了。他的目光让我陌生,可那张脸让我忍不住被吸引。「学长你长得真好看,可以加微信吗?」我扯出一个自然的笑容,陈遂只是拖着我的行李箱,嗓音低沉道「不方便。」他身形颀长,一步步逆光而去,丝毫不在乎我的感受。后来我通过学校论坛以及人言之中了解到了他。陈遂不论外形家境或者学习,都是佼佼者,追求过他的漂亮女孩也不计其数。只不过为人低调,习惯性拒绝着一个个想要采撷他的人。我不服。越不想搭理我反而越是吸引我,这反骨的毛病从小到大就没改过。第一次表白,我托人给他写了情书,据说看也没看直接扔了。第二次表白,我在篮球场给他送水,旁观者无一不在起哄,他只管拿着自己的水瓶安静饮水。第三次表白,在男生宿舍楼下的角落里,我特意买了支玫瑰花,这次他终于搭理我了。他说,「适可而止,许愿。」.........而后的四五六七次,不是在他冷眼中被拒,就是用冰冷的话语刺激我放弃。我真的是喜欢陈遂才去死皮赖脸追求吗?我不知道。3.今天清晨下了场雨,窗外一片雾蒙蒙的,我打开窗子,些许湿气沾染到我的脸上。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灰色运动服换上,随手拿了瓶牛奶我就出门了。又开始下雨了,我边吸着牛奶边撑伞慢行。昨晚睡前我还在想能不能遇见陈遂,途径食堂门口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难不成是我最近转运了?陈遂穿着一件深灰色短袖,站在那儿躲雨。我加快脚步靠近,他也看见我了。先是在我裸露的腿上快速扫了一眼,才抬眼目不斜视的盯着我走来。「嗨,陈遂学长,好巧啊。」陈遂颔首,默默后退了半步。无语,我努力忽视心中的不爽,笑眯眯与他搭话。「你是不是要去上课啊,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送你过去吧?」我对陈遂的课程表了然于心。要不怎么说我是个锲而不舍且合格的追求者呢。似乎也是不想耽误上课,毕竟从食堂到教室得步行十几分钟。陈遂勉为其难的选择接受,「麻烦你了。」他一米八五的大个挤到我的伞里,我不得不踮脚才能避免伞撞到他的头。「那个,你能低下身吗?」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理,可我没想到陈遂会接过我的伞。瞬间眼前视线清晰明亮了起来。再看他俊逸的侧脸,我只能咬着吸管才能抑制住嘴角的笑意。「陈遂,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答应我的追求啊?」比起客套的称呼,我更喜欢喊他全名。陈遂,陈遂。熟悉的字音在唇齿间碾磨,总是能叫我驱散一切阴霾。就在我有点走神的时候,身边的人突然狠狠拽了我一把。抬眼看去,陈遂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外边,替我挡住了刚刚一辆车疾驰而过时带起的积水。「看路。」陈遂没有管被水打湿的衣服,继续撑伞挡住我头顶的雨水。深色t恤有一部分黏在了腰腹上,隐隐约约勾勒出肌理分明的线条。我不知好歹的吹了个口哨,引来他冷眼。走到教学楼下时,我才想起他没回答我的问题。「陈遂,你还没回答我!」他径自把伞塞回来给我,礼貌道谢。走出去两步才背对着我挥了挥手,「不会有那个时候的。」我站在原地,此刻才感受到阴雨天带来的凉意,寸寸爬在我裸露的皮肤上。4.「许愿,陈遂要过生日了,想好送什么了没。」白子棠一边抹着粉底一边问,我抠着手指不以为然。「11月20?做个蛋糕怎么样?」白子棠手上动作一滞,「什么11月20,陈遂生日11月21!」听到这个数字我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敲击了一下,甚至有些耳鸣。「他资料上不是写的20号吗?」我离开座位冲到白子棠身边,寻求一个答案。「听周燃说,陈遂其实是21号的,但在他十五岁那年,他父母把他身份证上给改了。」白子棠是周燃女朋友,周燃是陈遂唯一交好的发小。所以很多私人消息我都是托白子棠帮我旁敲侧击来的。她摇了摇我手臂,我才恍惚回神。「21号周燃会给他办个生日会,来不来。」白子棠真是替我着想,感动的我当即给了她一个拥抱。「姐的幸福靠你了小棠宝贝。」5.21号那天下午,我死求了学校蛋糕房的大叔好久,他才同意让我自己上手。做蛋糕,我信手拈来。这几年,不论是我自己生日,还是为了某个特殊的日子。纯奶油蛋糕是我的执拗。家里没有人吃,我总是点根蜡烛,唱着生日歌,一个人吃完。奶油吃到后面会发腻,让人想反胃。最后的最后,永远是抹着眼泪咽下去的。「同学,你哭什么?我不是同意让你做了吗?」大叔疑惑发问,我这才明白自己忍不住落泪了,只能吸着鼻子加快动作。「叔,有没有巧克力插牌啊,我想写字。」大叔一脸无奈找给我,不过还是略带欣赏的夸了我一句。「基础不错,就是太单调了。」我扯了扯嘴角的笑,我明白,旁人不会知晓的。「他就喜欢吃这样的蛋糕......」等我念完这句话,我才发现巧克力上被我下意识写成了陈石....胸口传来酸涩,眼前视线又重新被水光遮挡。我死咬着牙,写完了整句,然后扔到了嘴巴里。甜到发腻的代可可脂融化在口腔里,可我只觉得舌尖上泛着一丝苦味。纯白的蛋糕上,只有一块巧克力插牌——陈遂,生日快乐。6.周燃包了一个能容纳十几人的厅。墙上贴着五颜六色的气球,昏黄的灯光下,我看不清任何人的表情。他们也看不见我的。白子棠布置完最后一个气球走到我身边揽着我肩膀,小声说道,「等下你先去洗手间待着,我给你发消息你再去拿蛋糕怎么样?」「知道了。」没法拒绝,我扯了扯嘴角,躲到洗手间去了。11月21日,刻骨铭心的日子。你说,我去跟陈遂表白怎么样?眼前的白墙逐渐模糊,我没有拭去泪水,一阵阵酸麻溃击着大脑皮层。我该怎么说,我后悔来了。手机传来的振动令人手麻,全是白子棠的。我理了理衣角,洗了把脸,才去KTV前台冰箱拿出我亲手做的蛋糕。墙的隔音不太好,我还没靠近门口就听见了周燃的大嗓门。「祝我们遂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估计是白子棠抢过话筒了,她的嗓音里有藏不住的笑意,「我们特别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话落,门从我眼前被拉开,礼花砰开,彩丝落在陈遂周围。周围都在哄闹,只有他,站在中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双深邃的黑眸望向我,似乎是没想到我会出现。「生日快乐,陈遂。」我清晰感知到我的喉管在颤抖,连带着嗓音都发颤。不是怕被他奚落,是那双黑眸有着让我久违的熟悉感。周燃嘴角带着调笑,「怎么回事啊许愿,表白那么多次了还害羞。」我立马瞪过去,脸颊感觉要烧起来了。「谁害羞了!」我稳住呼吸,端着蛋糕走到陈遂面前,「我亲手做的,给个面子呗陈遂学长?」他没说话,目光在我和蛋糕之间反复流转,一贯冷峻的脸上竟浮现出丝丝笑意。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坐下了。切,就会装高冷。7.「许愿。」我听到有人喊我名字,赶紧抬头,众人都憋着笑。「是叫遂哥许愿,不是喊你。」囧,这个名字就是很容易让人误会啊。陈遂也在笑,融化了眉目间的冷冽,似孤月坠落挂在枝头,可望而不可及。「快吹蜡烛吧!」我赶紧拿起打火机点燃蜡烛,眼巴巴瞅着他。周遭陷入沉寂,所有人都看着陈遂闭目许愿。我在沙发最边边上,也悄悄闭上了眼。生日快乐。陈遂的第一块蛋糕是给我的。周燃锤了他肩膀一下,骂他重色轻友。陈遂半敛着眸,低头切蛋糕,冷冰冰飘来一句,「蛋糕你做的?」接蛋糕的时候,我触到了他手指的温热,他大抵也是感受到了,迅速抽回了手。可能是蛋糕太素了,除了陈遂,只有白子棠和周燃赏面子吃了两口。还剩一半孤零零搁置在桌上。光线突然变得刺眼,转瞬又是昏暗。白子棠和周燃已经喝疯了,抱着麦克风深情对唱。其他人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只有陈遂默不作声旁观这场闹剧。我拿起酒瓶坐在他身边,柔软的沙发内陷,让我控制不住往他那边靠。「陪我喝点?」我喝的也不少,有些晕了,想调戏他。他举起杯子和我对碰,然后一饮而尽。迷蒙着眼,只能看到他的喉结轮廓在上下蠕动。「谢谢。」嗓音有些喑哑,却在昏暗的环境下格外性感撩人。隐隐约约还能嗅见空气中流转的果味。我知道,他在谢谢我的蛋糕。灌下的酒精给了我无限勇气,我将发烫的脸颊轻轻搭在他的胳膊上,他僵住了,却也没躲。「陈遂,我不要你的谢谢,我要你的喜欢。」我轻轻咬着唇,生怕被别人听到。他动了,冰凉的指节掐住我的下巴。我靠在沙发上,看着他站起身,忽明忽暗的视线让我也看清了他眼底的冰冷。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说过,我对你没兴趣。」而后不顾任何人阻拦,他走了。主角都走了,其他人也没了兴致,白子棠过来扯我。「走了许愿,你们说了什么啊?」我瘫软着,没动。「你们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会儿。」她摇摇晃晃站不住了,摆了摆手,「早点回来。」她也扒着周燃离开了,人全散了,我才把灯打开。飘零的气球落在地上,好几个已经被踩爆了,一地狼藉。喘了好几口气,我才重新坐在地上,看着那半个蛋糕。从口袋里摸出另一根蜡烛,点点星火重燃在我的视线中。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我的眼泪决堤,双手死死揪在一起。陈遂,我的蛋糕根本不是为你而做。哭哑了嗓子,哭灭了蜡烛,我才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几个字。「阿碎,生日快乐。」像往常的那几年一样,我一个人狼吞虎咽剩下的奶油蛋糕,混合着酒精,胃里翻江倒海很不好受。但我总想着,是不是我这几年孑然一身的等待,迟早会等到你的出现呢?阿碎。8.我做了一个梦。清风霁月的少年人站在我眼前,伸出手轻轻覆在我的头顶上,那一双含情眼笑的微弯。他的双眼皮折痕很深,睫毛乌黑纤长,显得眼睛如深井般深邃。唯一不足的就是,眉尾有一道两厘米长的疤痕。骤然,他跌落进水中,打破宁静泛起无限波澜。他赤红着眼眶,努力向我伸出手。「许愿,救我。」9.在我十二岁的那个暑假,爸爸妈妈把我接到乡下待着。我是在那一年遇见陈碎的,准确来说,是在那条小河里。我刚拿着空饭碗从田间阡陌绕回家,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嘈杂。好奇心驱使,我小跑着过去,就看见一群大孩子围着小河吵吵嚷嚷。「发生了什么?」我突然的出现吓到他们了,看了我一眼四散逃跑了。我这才看见水面上有一双手在扑腾。没想那么多,也没想过自己这样做会不会死。我扔下碗跳进去了。这水不知道受了什么污染,一股腥臭味,我差点没喘上气。凭借较好的水性,我勉强把他托了一点起来。如果不是有人路过,我和他大概都会死在那条河底。两个人坐在河边,大喘着粗气,谁也没开口。「为什么跳下来。」他看着那条河,表情凝重。十二岁的我也早明白生死的概念,他怎么不懂呢?「你会死的。」他喃喃着,神色变得恍惚,「死了也好。」我气急了,我拼命救你,你却还在自怨自艾。我抬起无力的手臂在他湿哒哒的肩膀上拍了好几次,他才侧过脸看我,表情臭臭的,「打我干什么。」他的眼睛很好看,睫毛和鼻梁都是会让女孩子羡慕的程度。偏偏绷着个嘴角,欠他钱一样。「我叫许愿,你呢。」我这才注意到他眉尾有一道疤痕,很细,不凑近看不出来。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启唇,「陈碎。」似乎是知道我要问什么,他又偏过头去,看着远方逐渐下沉的昏黄日落。「破碎的碎。」10.我和陈碎莫名其妙结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谊。我带着他在村里走来走去,让所有人都看见。再没有人敢欺负他了。我后来才知道,其实陈碎也混的很,打架挺厉害,就是那天掉水里了发挥不好。「你老跟着我干什么?」陈碎站在前头停住了,抱臂冷眼看我。我捧着半个西瓜,硬生生遏制住脚步,扬起视线看他,「你就这么跟你救命恩人说话的?!」看到他翻上天的白眼,我心里发笑,这一个月他听这句话已经听烦了。果然,他作势要来抓我,恶狠狠威胁,「那我把你扔水里再救一次?」我马上挤出两滴眼泪,在原地低着头。「我只是想给你吃西瓜。」呜呜呜。只听见一声叹气,一只手盖在了我的脑门上。「接着装,许愿。」我抬眸,他的表情依旧臭臭的,不过眼里有笑意。讨好似的把西瓜给他,他挖了一口最甜的,塞到我的嘴边。「好甜!」我笑眯眯看着他,他才满意,发出一声嗤笑,「呆瓜。」那半个西瓜,我和他硬是坐在老树底下吃完了。太阳又下沉了,每天傍晚,我和他都在这里看日落。「陈碎,你眉毛上的疤怎么来的?」我问出这个困扰许久的问题,他只是淡淡撇了我一眼,「你知道这个干什么。」「哎呀我好奇嘛!快告诉我!」他被我问烦了,不痒不痛说了一句,「下次再告诉你。」「那你明年一定要告诉我哦。」我知道我的声音里有感慨,有不舍,因为我的眼睛已经被打湿了。「你要走了?」他的情绪激动了些,下意识抓住了我的手腕。我看着那只手,大哭出声。要开学了,明天我就要被接走了。我舍不得陈碎。他把吃剩的瓜皮砸了,站起来背对着不看我。他跑了,跑之前留下一句,「许愿,别让我再看见你。」第二天,我坐上车,带着满肚子伤心离开这个地方。「小愿,后面跑的那个小男孩你认识?」爸爸把车速缓了缓,我伸出头看过去。是陈碎,他看见我时,停下了脚步没有再追。继而,用力的挥了挥手,声音划破了半边天。「许愿,我在这里等你!」11.我一年没有陈碎的消息,直到来年暑假,我又回到了村子里。我一下车就奔那棵树底下找他,找不到,问了一个过路的奶奶,才知道他在田里帮忙。我悄悄在附近一棵大树下观察,就看见一个男人对着他指指点点。一年过去了,他还是学不会表情控制,被骂也冷着一张脸。男人扛着锄头走了,他一个人坐在田埂上,呆呆地望着远方。看着那道孤寂的背影,我第一次知晓心疼的滋味。「还没骂够吗?」「你就这么跟你救命恩人说话的?」离我仅一步之遥的那个背影僵住了,像生锈的发条机器人,慢慢转过来。还没等我摆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就起身扑过来抱住了我。可惜,脚底不稳,两个人都摔田里去了。「陈碎!!!」手臂被划破了,背也撞得生疼,他小心翼翼给我消毒。认真的侧脸此刻仿佛镀了一层光,时不时轻柔地呼上一口气。「骂你的是谁。」他不痛不痒,「养父。」?他继续解释,「我是被他买来的。」「你眉毛上的疤也是他弄的?」他嗯了一声,没有丝毫表情变化。抬头撇了我一眼,才露出嫌弃的目光,「收起你那恶心的眼神。」陈碎明明只比我大一岁,但是身上却负着我看不懂摸不透的沧桑。他扔掉棉签,我控制不住伸出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两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泥腥味,愣是谁也没说。没有其他感情,我只是想用一个拥抱告诉他,我在。12.吃完晚饭,我和陈碎相约着看月亮。「这一年,你过得怎么样?」他看了看月亮,「苟延残喘活着。」又看了看我,「不过你会来。」我本苟延残喘活在这世间,但我知道你会来。我的眼泪又绷不住了,使劲打他,「说的什么屁话。」他弯了弯眉眼,宠溺至极,什么也没说了。我赶紧收起眼泪转移话题,「你生日什么时候?」「我不过生日。」见我又要哭,他才改口,「十一月二十一。」这个日子,我注定是见不到他的。「在这等我!」我跑回家把奶奶今天从镇上给我买的一小块奶油蛋糕拿来了。我双手捧着蛋糕,「提前陪你过个生日,凑合一下吧!」他眸光极为深邃的看了我一眼,才缓缓闭上眼。睁眼的那一刻,我隐约看见了他眼底的水光。「许的什么愿望?」他用手指刮了一点奶油蹭在我的脸上,「笨蛋,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某天晚上,我问他,「你会一辈子待在这里吗?」他很肯定的告诉我,不会。13.在我十四岁那年,他们突然告诉我。陈碎死了,失足落水。我不信,哭到天昏地暗他们才答应带我回去。我找遍了整个村子都没找到他,无论是在那棵大树底下,还是在那道田埂上。直到我看见陈碎的养父,那个男人苍老了十几岁的样子,但是嘴上却骂骂咧咧,直言晦气。他们和我说,陈碎就死在那条河里。有人半夜看见他掉下去了,但天色太黑,找来帮手时人已经冲不见了。陈碎死的悄无声息,连个葬礼都没有。每当夜深人静,我回忆起他,总是泪流满面。我的少年人,死在了他最害怕的水里。14.我第一眼见到陈遂时,就愣住了。他除了单眼皮,其他地方都像是放大版的陈碎。我一度以为是不是陈碎把双眼皮整没了再出现在我眼前。不过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个愚蠢的答案。如果真的是他,怎么会忍着不认我。更何况,陈遂对谁都冷冰冰的,陈碎却不一样,他每每望向我时,眼里是无限柔情。我始终相信眼神骗不了人,如若哪天陈碎真的换了副模样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能先认出他的双眼。我承认我的自私和不耻。我妄想在陈遂身上弥补我对陈碎的思念。15.我又恢复干劲了,天天给陈遂送殷勤。他似乎也没受那晚的影响,像以往很多次一样冷漠拒绝我的讨好。我为了靠近他,特意进了他所在的那个社团。好巧不巧,团长为了欢迎新人,说要出去团建。作为副团长的陈遂不得不参加,定在湖边野餐。阳光正好,我保持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漂亮的小裙子,眼巴巴看着陈遂被一群女孩子围堵。「陈遂学长~你今天好帅哦!」「陈遂学长~等下让你尝尝我的手艺!」「陈遂学长~你怎么都不说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坐在一边搓了搓胳膊,陈遂却从万花丛中抬头看了我一眼。这时,有人提议要跟陈遂合影,陈遂冷脸拒绝。一点面子也不给,啧啧啧。团长出来打哈哈了,「我们合影一张怎么样?」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大合照,背景是蔚蓝的湖水。某妹子踩着高跟鞋恨恨踩了两脚,一个不稳往后倒。一个身影靠过来狠狠把她推回去,水面扬起了巨大的水花。三秒的沉寂过后就是冲破天的尖叫,「陈遂学长!」水面一片平静。我的画面突然回到了那个夏天,被人欺负的少年在水里扑腾着双手。再然后,就是他停止挣扎,无声无息。不可以,你不可以再一次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冰凉的湖水已然把我包围,我奋力寻找着陈遂的身影。岸边不断的尖叫刺激的人耳膜生疼,我只剩一个脑袋露在水面上。就在我精疲力竭的时候,一双大手托着我游到了岸边。陈遂皱着眉质问我,「你下来干什么?」我崩溃地搂紧他,他愣住了。「不要死,阿碎你不要死在我面前。」我哭的很大声,他僵硬着,半晌才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团长在一边嚼着烤串,不慌不忙解释道,「他逗你们玩的,他可是学校游泳冠军。」我的心却在这一刻变得冰凉,在他的手触碰到我背上时,我大力挣脱开了。「很好玩吗?陈遂。」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般,他不明所以地盯着我,「你在发什么脾气?」是啊,我在发什么脾气。本就是我飞蛾扑火执拗的想从他身上找回阿碎的影子。我以为我可以勉为其难的接受一个如此像他的人。直到这一刻,我才恍然清醒。陈遂是陈遂,陈碎是陈碎。一个美好的人人都想拥有。一个破碎的只有我。16.我对陈遂的追求莫名其妙停止了。反正按白子棠的话是这么说的,「你脑子终于好了?」是啊,我脑子好了,陈遂反倒跟脑子有病似的天天出现在我面前了。「你好像很怕我死。」陈遂拦住我不让我走,用肯定的语气逼问我。我只能无奈的同他解释,「是个人都会担心你出事吧?」「那你为什么要喊我阿遂,还哭的那么大声。」我只觉得心中嘲讽,不想再解释过多,「你不用知道。」我背对着他离开,真纳闷了。从前对我爱答不理,现在对我问东问西。该不会是被我的舍身相救感化了吧???17.陈遂约我,说有重要的事情。在操场的露台上,夜色很深,他一言不发坐在我旁边。直到我不耐烦,他才悠悠开口。「许愿,和我在一起吧。」我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皱着眉让他再说一遍。他说了,我乐了。「陈遂,你是不是喝多了?在我这里说胡话。」他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不过目光移到我脸上时,那双含情眼还是带上了点温度。「我认真的,在你救了我那天。」哼,可别,堂堂游泳冠军哪需要人救。我叹了口气,认真注视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明明他的眼里带上了与以往不同的色彩,我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或许是他没有双眼皮?还是他的眉尾少了道疤?「你笑什么?」哦,我都没注意到自己不自觉笑了。他的眼里腾升出点点希望,或许在等我开口答应吧。我站起身,看着月明星稀的夜空,风裹挟着花香。像他以往拒绝我的理由一样,我说,「陈遂,我对你没兴趣了。」18.我又陷入了思念的牢笼,无法再寄托于他人身上。陈遂时不时出现在我面前,不知是偶然还是有意,对我来说都挺碍眼。因为我对着他那张脸,确实发不了多大的脾气。直到某天白子棠神秘兮兮的搂着我,说心理咨询室新来了个帅哥。「你不是总做噩梦吗,快去看看,顺便投入一段新感情。」我倒没多大兴趣,应付着拖了好久。那天在路上又碰见陈遂了,眼不见为净,我绕了另一条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心理咨询室门口。遵循着来都来了的刻板观念,我敲了敲门。「进。」走进去是干净整洁的环境,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我在整理架子上的书籍。「打扰了,现在方便吗?」「教授不在,想咨询可以晚点再来。」那道身影转过来了,眉尾有个眉钉格外显眼。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却透着说不出的熟悉感。直到我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睫毛纤长乌黑,双眼皮折痕很深,我清晰看见了他眼底有什么东西在破碎。和我的心一样。「你是陈碎!」我很肯定。就像他肯定我是许愿一样。他紧紧搂着我,像搂着全部的生命一样。他长得很高,我整个人都埋在了他怀里。泪水夺眶而出,我咬着牙,溃不成声,「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出现!」他死命按着我的后脑勺,不让我看他的表情,可他声音里的哭腔藏不住。「笨蛋许愿,你为什么才来?」我回抱住他的腰,「到底发生了什么?」陈碎轻轻拍着我,嗓音温柔的致命,「等我有空一定和你解释,记住了,我现在叫程岁。」门被敲响,我吓了一跳,从陈碎怀里抬起头。门口站着一脸冰冷的陈遂。19.「你拒绝我就是因为他?」陈遂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悲喜。我满心都是找回陈碎的喜悦,无暇顾及他的感受。「是,因为他。」「所以你之前喊的不是不是我,而是程岁的岁?」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名字,看到他眸光渐冷才点头应下。「许愿,真有你的。」20.那天晚上,养父喝多了,看我不顺眼,边揍我边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说我根本不是买来的,是别人不要送来的,还倒贴了一大笔钱。那对夫妇生下一对双胞胎,找大师算命,大师说弟弟是不祥征兆。于是他们无比厌恶弟弟,生怕有辱门楣。这一点在取名上就看出来了,哥哥为遂,弟弟为碎。后来家中失火,虽无人伤亡,可所有人都觉得是弟弟的原因。于是那对夫妇做了一个决定,把他扔了。自记事起,我就没见过所谓的双胞胎哥哥一眼,便被丢弃在了这个小山庄。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幸被交易的,却未曾想过是亲生父母拱手相让。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的心已经四分五裂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来如此沉重,沉重到我要用生命去交换。我来到第一次遇见她的那条河,恍惚想起了一些美好。可惜了,许愿,我等不到你了。河水将我口鼻淹没,呛得我生疼,过往云烟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许多许多,都是她笑意盈盈的脸。我苟延残喘的一生,就到这里了。等我再次醒来时,一个慈祥的男人看着我。「怎么样了孩子?」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嗓子疼,脸上还缠着绷带。估计是脸被河里的碎石划烂了。「我前天晚上夜钓,突然看见水面上有人飘过来,吓了我一跳,然后发现你还有呼吸,就送医院来了,好在有救。」真可笑啊,我没死。在医院麻木的接受着治疗,我才了解到这个男人家境不菲。听闻了我的经历,他决定要收留我。他膝下无子,唯一的爱好就是夜钓。他给我换了个身份,带我出国,供我读书,整容,俨然把我当成了他的孩子。我在国外进修了心理学,回国兼职着各大学校的心理助教,只为了与她重逢。好在,我熬了这么久,结局是好的。21.我听完这些,已经泪流满面。我从未想过陈碎短短的二十年,如此风波坎坷。「所以你第一眼就认出他了?」陈碎笑了,「我对自己的脸还不熟悉吗?」他一眼认出陈遂就是自己从未谋面的双胞胎哥哥,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问我,「我变成这个样子....你..」我狠狠堵住了他柔软的唇,任由咸涩在两人唇齿间蔓延。他应该是懂了,用牙齿咬着我的唇瓣,模糊的呢喃,「那就好..那就好...」我问陈碎,为什么要改名成程岁。「程是因为父亲姓这个,至于岁,可能带点我个人的美好希望吧?」我笑着问他,「什么希望呀?」他冷着一张脸,眼里是明晃晃的笑意,「明知故问是吧?」切,不说拉倒。他微弯下腰,与我鼻尖相抵,「岁岁平安,岁岁有你。」这人,短短四年时间,变得这么撩人。看着他眼中缩小版的自己,真要命。「你恨他们吗?」他眸光微滞,「你希望我恨,还是不恨。」这傻子,这种问题问我干什么。我改用双手捧住他的脸,「阿碎,我永远都在。」不论你恨还是不恨,我都在。22.陈遂要出国了,是白子棠告诉我的。问我要不要去,我想了想,下午要陪阿碎去买书,没时间。白子棠叹了口气,较为难的看了我一眼,「陈遂应该希望你去。」我很肯定的告诉她,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追着陈遂的许愿了。她妥协了,拍了拍我的肩膀递给我一封信,「陈遂给的,说如果你不去送机就给你。」宿舍只剩我一个人,我捏着那个信封,有些走神。我现在该以何种心情面对陈遂?我才是有愧于他,把他当做情感寄托,在看清后又断然舍弃。可每每想到他和陈碎截然相反的人生,我都替陈碎不值。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陈碎最后都没把真相告诉他。我知道,陈碎恨的不是他,他们兄弟二人都是可怜人。罢了,陈遂就继续安安稳稳当他的陈家小少爷,陈碎就改头换面开启新生活。陈碎一通电话让我从沉思里清醒过来,那封信被我扔到了抽屉里。「许愿,赶紧下来,我想见你了。」23.这一年的11月21,是程岁陪在我身边。「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蛋糕?」他倚靠在墙上,流里流气的。「每年你的生日我都会做。」无需我再多言,他已经心疼的抱住我,脑袋在我颈窝里蹭来蹭去。「你是狗吗程岁。」他乖乖点头,含糊不清地认了,「嗯,我是许愿的小狗。」我就在他的死缠烂打中做完了一个蛋糕,比往年的都要累,却比往年的都为满足。纯白的奶油蛋糕,一块巧克力插牌——程岁,生日快乐。我点上蜡烛,才发现他不苟言笑的盯着我。「许愿,这几年,我努力治疗,学习,唯一的目的就是想着,哪天再见到你。」他的声音很低沉,字字触动我心弦。「先许愿。」他闭眼,很是虔诚。蜡烛吹灭,我才问他,「那年你许的什么愿?」程岁轻佻眉头,撑着脸笑看我,「我许愿,有许愿。」我愣是几分钟没反应过来这绕口的愿望。为了挽回点面子,我只好故作正经问他,「那你刚刚许的什么愿?」「和那年一样。」我许愿,有许愿。他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冷冽了眉目,「你这蛋糕,有没有给他做过?」「做过啊.....吗??」糟糕。程岁一记眼刀射过来,我认怂了。我努力挤出两滴眼泪,想要服软,他倒好,先一步擒住我的脖子,逼迫我和他对视。「你再装?」我随手抹了把手边的奶油朝他脸上抹,他彻底急了。没过几分钟,我的脸上已经被奶油糊满了,被他挤到了沙发里。他还在挠我的腰,眼泪都笑出来了。我伸手反搂住他,眼泪滑落。太好了,我的阿岁,再也不破碎了。(正文完)番外.许愿:
展信佳。
当你拆开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在出国的飞机上了,很遗憾,还是没能见你最后一面。
你是唯一一个追我追的锲而不舍的女孩,可惜当时的我确实无心情爱,我只想在学业上有所成就。
所以我拒绝了你一次又一次,我本以为你会适可而止,可你每一次都会带给我新的惊喜和意外。
我想说,你做的生日蛋糕很好吃,比我以往吃过的任何一个都要好吃,那个晚上你跟我说,想要我的喜欢,很抱歉,我又一次拒绝了你。
回去以后我彻夜难眠,我知道我的内心在疯狂动摇,可我不承认。
后来出去团建,我故意落水,想看看你的反应,你崩溃抱着我,喊我阿遂的样子让我心跳都漏了一瞬,我从未有过那样的感觉。
可是如果后来的我知道你因此而远离我,我怎么也不会做出那样愚蠢的事情,许愿,我想我喜欢上你了。
当我信誓旦旦回过头和你表白时,你和我说,“陈遂,我对你没兴趣了。”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我从未如此恐惧一件事情,我在害怕你的失心。许愿,我知道或许某天你会厌倦,可我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
或许是我的报应,你开始躲着我,直到我看见你和新来的心理助教抱在一起。
你抱着他哭的样子多么像那时抱着我的样子,我在那一瞬间都明白了,原来,我只是他的替身。
原来,你喊的是阿岁。
许愿,此刻我才深觉我的失败,我失去了一抹曾经我本可以握住的月光。
你知道吗许愿,去年生日,我的愿望是:等学业顺利完成,我就和许愿在一起。
事已至此,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凡事有因果。
望你余生平安顺遂,此生不复再见。
——陈遂
“这些年,晨昕舍弃自尊不停追逐着一个从来不回头的男人,封小叔为了躲她都躲到国外去了,七年说走就走,一点消息也没有。”
“你说回来就回来吧,还撩拨什么?撩拨了又不认?这太糟蹋人了!哥······这次我站谢景行。”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在昏暗的包间里,一向冷静自负的封知谦,缓缓取下眼镜,抬手遮住了眼眶的红润。
又过了几天。
散心回来的黎晨昕,发现对面的门开着,工人正在往里面搬家具。
这时,谢景行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回来了?
黎晨昕回复:嗯,刚到家。
对方的消息立马回了过来:那你收拾收拾,晚上我来接你去吃饭。
黎晨昕的回了‘好’,刚拿出钥匙就看到从对门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定睛一看,居然是封知谦!
“你怎么在这?”
封知谦来到她面前,指了指门边的家具:“我搬过来了。”
黎晨昕愣了愣,轻嗯一声转身去开门。
封知谦看着她冷漠的态度,开口:“不问我为什么要搬来吗?”
黎晨昕把门打开,准备进屋。
封知谦无奈,嗓音更加低沉浑厚:“丫头,问一句吧?”
黎晨昕转身,漫不经心的问:“好吧,那你为什么要搬来?”
封知谦看着她,轻轻说:“为了追你。”
——
封氏大厦。
现代化的走廊里,空调的冷风不断侵袭着黎晨昕。
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消失了七年的男人此刻就站在自己的对面,面容平静。
黎晨昕收敛心神,上前伸出手:“您好,我是今天来帮忙翻译的黎晨昕,未来一个月请多多指教。”
“嗯。”封知谦冷淡的嗯一声,径直略过她走进了会议室。
空气里隐约飘来他身上熟悉的檀木香,黎晨昕苦涩的将手收回来。
旁边的人小声和她解释:“封总他刚从国外回来,时差没倒好,你别介意,这次咱们主要是帮忙翻译俄语的。”
黎晨昕看向她:“嗯,我懂。”
她懂,哪怕没倒时差,封知谦也是这样的人。
会议很快展开,黎晨昕不得不说在谈判上,他比从前更加不留情面。
谈判结束后,黎晨昕刚起身就听封知谦说了句:“黎翻译,你留一下。”
黎晨昕脚步一顿,站在了原地。
很快,会议室就只剩下他们。
封知谦双腿交叠:“怎么?不打算跟我打声招呼?”
黎晨昕回头,握着笔记本的手悄然收紧:“小叔,好久不见。”
“七年,是很久了。”封知谦的声音夹杂着空调风似有若无的飘进黎晨昕的耳朵里。
封知谦又开口:“你怎么会当翻译?”
黎晨昕身形一僵:“为了生活。”
封知谦只是点头,随即用一种熟稔的语气问:“晚上一起吃饭。”
黎晨昕拒绝:“不了,谢谢小叔。”
说完转身离开。
刚走出会议室,黎晨昕就狼狈的冲进洗手间。
站在镜子前,迅速掬了一把冷水泼在脸上。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停的在回想。
刚才自己有没有失态?
有没有展现出自己还对他有留恋的样子?
想到这,黎晨昕缓缓靠上墙壁,忍不住自嘲一笑。
其实严格来说,封知谦不是她的亲小叔,只是大院里的小孩都这么喊,她俏皮也跟着喊。
这一喊就喊到了现在。
黎晨昕不由的翻开手机,打开再也不曾使用过的邮箱。
白色的框架里,静静的躺着一封毫无音讯的邮件:“封知谦,我喜欢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她苦涩的关掉手机,走出卫生间。
这时,男友顾安的电话打了过来:“你在哪?见一面吧!”
“我现在在封氏大厦。”黎晨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异样。
“我就在附近,五分钟后停车场见。”
顾安说完就急急挂断了。
黎晨昕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朝着停车场走去。
幸好她现在有了相恋的男友,年少时那段无疾而终的暗恋终会过去。
停车场。
黎晨昕一下电梯就见不远处的高瘦男人。
对方看到她就立马走了过来,支支吾吾。
黎晨昕率先开口:“有什么事吗。”
“我们分手吧!”
黎晨昕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虽然两人在一起是家里安排的,但她自认对这段感情还算用心。
顾安看着她,一脸歉意:“我犯了一个错误,我要对她负责!”
黎晨昕当场就明白了,他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她慢慢捏紧手机:“什么时候的事?”
顾安咬了咬牙:“对不起,我会去给长辈们道歉,祝你幸福!”
说完,不等黎晨昕反应就开车走了。
这时,黎晨昕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一回头,就看到封知谦站在那里,灯光笼罩在他头顶,蒙上一层莹白的光辉。
封知谦站在那,薄凉开口:“抱歉,无意偷听。”
第2章失恋
等黎晨昕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封知谦车上了。
狭窄的车厢内,一片沉默。
车窗外红霞闪烁。
黎晨昕看着略过的街道,耳边传来封知谦低沉的声音:“你选男人的眼光,真差。”
她转头看着他,目光复杂:“是啊,一如既往。”
譬如七年前的他,譬如现在的顾安。
听到这句话,封知谦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想吃什么?”
黎晨昕收回视线:“到前面地铁口放我下来吧。”
封知谦没说什么,到了地铁口果真将她放下。
黎晨昕刚解开安全带,就被封知谦抓住了手。
他深邃的眸子盯着她:“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黎晨昕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愣了愣的点头:“嗯。”
封知谦这才放开她,黎晨昕打开车门就准备走,谁知他又伸出手来,压在车柄,车门被关上。
因为这个姿势,两人的距离靠得极尽,就像他把她抱在怀里一样。
黎晨昕心一紧,可封知谦就像不知道两人暧昧的姿势一样:“现在。”
黎晨昕没由来的生气,压着脾气打开手机,将黑名单里躺了七年的人拉了出来,然后“嘭”的摔门离开。
封知谦看着她背影,嗓音低沉:“脾气还是那么差。”
这时电话响起,话筒里传来好友李轩的声音:“听说你今天回国了,来我酒吧给你接风洗尘。”
“行。”封知谦挂断电话发动车子离开。
黎晨昕站在地铁口看着渐行渐远的车,拨打了闺蜜的电话,一开口,声音就哑了:“贞贞,我失恋了……”
孤影酒吧。
这个酒吧是闺蜜李贞贞哥哥开的,大家都是大院里一起长大的。
舞池里男女身形晃动,五颜六色的灯光时而明亮,时而幽暗。
黎晨昕坐在吧台边,和闺蜜诉说着今天分手的事情。
听完,李贞贞拍桌而起:“这个渣男算个什么东西,还敢犯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那我们女人岂不是也能犯很多错误。”
黎晨昕默默的坐在一旁。
李贞贞低头看了眼:“怎么这么难过,真喜欢上那个顾安了?”
黎晨昕摩挲着酒杯,嗓音染上一股愁绪:“他回来了。”
闻言,李贞贞表情立马就变了:“是……封小叔吗?”
黎晨昕想起从小大院里的孩子齐齐喊封知谦小叔的画面,点头:“嗯。”
李贞贞跌坐在黎晨昕旁边,担忧的看着她:“你用了七年才平复下来,小昕,咱不能再栽进去了。”
黎晨昕红着眼看着闺蜜:“嗯!不会!”
李贞贞将黎晨昕抱进怀里。
楼上包间里,李贞彬刚转头就看见他妹怀里抱着个女人,立马坐起:“咿,那丫头怎么在哭?”
封知谦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李贞贞怀里的黎晨昕,喝了口酒:“失恋,正常。”
李贞彬知道两人的纠葛,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也不好出声。
封知谦不知想到什么,放下酒杯下了楼。
一走到吧台,就看到黎晨昕和李贞贞对瓶吹,两人直接拼起了酒。
封知谦走近,浓烈的酒味让他皱了皱眉。
他一把夺过黎晨昕手中的酒杯,低沉开口:“走,我送你回家。”
黎晨昕抬头,奋力的睁了睁迷茫的双眼,当看清后,眼神变得凶狠:“怎么是你,渣男?”
封知谦额头跳了跳:“能走吗?”
“不能走!抱。”说着,黎晨昕就耍无赖的张开了双臂。
封知谦看着她站立不稳的模样,最终黑着脸将这个醉鬼抱了起来,往外走去。
他将黎晨昕带到车上,给她拉上安全带:“地址。”
“想去我家……没门,我就不说!”黎晨昕一直在闹,就是不说地址。
没办法,封知谦只能带着她来到了自己家楼下。
下车的时候,封知谦任劳任怨把黎晨昕从车里抱出来。
突然黎晨昕的手“啪”的一下捧住封知谦的俊脸,搓揉挤压。
“晨昕,安静点。”封知谦颇有耐心的声音传进了黎晨昕的耳朵。
突然,她睁开葡萄般的双眼盯着他,捧着他的脸问:“小叔,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第3章胡闹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
封知谦没有回答,直接用外套盖住了黎晨昕的脸。
回到房间后,黎晨昕开始闹,手在他身上乱摸。
封知谦钳住她的手,轻哄:“晨昕,别闹。”
黎晨昕嘴角慢慢撇下来:“不准叫我晨昕,除了我爸妈,谁都不可以叫我晨昕,你也不能。”
封知谦无奈:“好,不叫,那叫你黎晨昕。”
黎晨昕更加难过,整张脸垮下来:“你一定要跟我分得这么清吗?当年要不是你撩拨我,我会喜欢你吗?”
封知谦感到头疼,有些疲惫的抹了一把脸:“我什么时候撩你了。”
“你有,不然为什么每次别人给我写情书,你都要去揍那个人,你还不让我早恋,我伤心的时候,你第一时间就会出现在我身边……”黎晨昕伤心的控诉。
封知谦忍无可忍,直接拎着她的衣领,把她丢到床上,沉声:“以后少做白日梦。”
听到这句话,黎晨昕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流。
封知谦走到门口,发现黎晨昕没了动静,回头就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低咒了句:“祖宗。”
他无奈又回到床边坐下,像长辈一样摸着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哭什么?”
黎晨昕委屈的哭着问:“你当年为什么丢下我?”
封知谦沉默。
黎晨昕抹了两把眼泪,哽咽着说:“我知道,他们都说你是最有出息的人,确实你现在都成大佬了,不再是我的小叔了。”
说完,黎晨昕在床上慢慢的转身向着无人的一边,闭上了眼。
封知谦看着床上鼓起的小山包,沉默的坐了很久才起身:“晚安。”
他回到自己房间,站到阳台上望着远处夜色,眉宇间满是纠结。
而隔壁房间的黎晨昕此时却睁开了眼。
其实她根本就没醉,只是有些事情困扰了自己多年,索性就装醉问个明白。
只可惜,答案却是“白日梦”三个字!
彻底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想到这,黎晨昕的眼眶又红了。
这一夜,她几乎都没睡好。
天空刚泛起鱼肚白,黎晨昕就掀开被子下了床,想起昨晚的事,低头自嘲:“白痴。”
黎晨昕起床来到客厅,客厅里空无一人,清晨的冷风从窗台吹进来,吹起了灰色窗帘的一角。
她一瞥,就瞥见客厅沙发上放着的一个丑不拉几,和客厅整体风格极其不搭的丘比特娃娃,她愣住了。
那是七年前自己亲手做了送给封知谦的礼物。
只是没料到它竟然还在……
黎晨昕的心乱了,连忙打开大门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前脚刚走,封知谦的房门就打开了。
目光沉沉的望着沙发上的丘比特娃娃,不知道在想什么。
黎晨昕回到家,洗漱一番,弄好一切之后,径直去往封氏大厦。
站在大厦门口,黎晨昕有些犹豫。
可到了办公室却听到今天的工作安排是去山庄考察。
闻言,黎晨昕又没由来的有些失望,却又松了一口气。
众人一齐来到今天工作的地方静夜山庄。
这里绿树成阴,泉水淙淙,风景优美。
山庄外建筑豪华气派,不愧是明城最顶级的休闲场所。
黎晨昕有些好奇的四处瞧着。
忽然就听到旁边的同事花痴的议论:“我们今天还能遇到封总吗?他真的好帅。”
其中一个人说:“放弃吧,封总早就名花有主了。”
黎晨昕脚步一顿,心口像是被人挖了个洞,疼得她站都站不稳。
又见那人,指着一个布置得浪漫的场地介绍:“看到这了吗?下个月,封总就会在这里订婚。”
第4章他要订婚
黎晨昕浑浑噩噩的回到公司。
看着办公桌上放着的一杯粥,盖子贴了张便条。
“记得喝。”
字体刚劲有力,黎晨昕一眼认出这是封知谦的字迹,像极了他做事毫不拖泥带水的性格。
黎晨昕看了一眼,坐下不再理会。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封知谦眼神暗了暗。
这时助理说:“封爷,老爷子有请,让您现在就回大院一趟。”
离开前,封知谦目光滑过那碗粥。
大院守卫森严,经过层层关卡,封知谦驶进了自家院子。
面容威严的封老爷子坐在花园,看着远处山峦。
封知谦走过去刚落座,就听老爷子说:“你妈已经把订婚场地看好了,你今晚接邓莎去试礼服。”
封知谦把金丝眼镜摘下,擦拭着镜面:“我没答应过。”
老爷子蹙眉:“不和她结婚,难道你真要孤独终老?”
封知谦将眼镜带上:“我的婚姻不需要别人插手。”
封老爷子气得杵了杵拐杖:“我倒是不想插手,问题是你有喜欢的人吗?带回来过吗?更何况和她订婚对我们两家都有好处,想追邓莎的人那么多,你别不识好歹!”
“既然那么好,您怎么不娶?”
说完,封知谦不顾老爷子的愤怒,起身离开。
一上车他就接到了李轩的电话,对面调侃:“哟,封哥,听说你要订婚了?”
封知谦系安全带的手一顿:“听谁说的。”
李轩讪讪一笑:“听我妹说的。”
封知谦目光一沉。
既然李贞贞知道了,她肯定也知道了。
想到黎晨昕早上的举动,封知谦有些不耐烦的将手机丢到一旁,开车前往公司找黎晨昕,却得知她请假了。
他联系助理:“把翻译部黎晨昕的地址找出来。”
助理一愣,心想封爷突如其来给一个女人去买粥,现在又问地址,这两人关系一定不简单。
他赶紧把地址给封知谦发了过去。
花园小区。
封知谦刚停好车就看到黎晨昕抱着一堆东西从楼梯口走出,径直将它们都丢在了垃圾回收处转身上楼。
封知谦下车经过回收处时,视线一瞥就看到个熟悉的物品。
他用脚尖把盒子踢开,就瞧见里面装的都是自己曾经送给她的礼物。
封知谦瞬间气笑了。
她竟然能准确无误的把这些东西找出来扔掉。
封知谦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坚实的肌肉线条,然后把盒子拿起,来到了黎晨昕家门口。
屋内。
正在为自己难过的黎晨昕刚擦完眼泪就听到敲门声,心中疑惑。
起身走过去,一打开就看到门外站着的封知谦,愣了愣:“你怎么会在这?”
封知谦看着她红肿的眼,将手里的东西提到她面前:“哭包,解释一下。”
黎晨昕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心脏瞬间被酸涩胀满:“有些垃圾不丢,难道还要留着供起来吗?”
封知谦绕开她进了屋子,看到客厅里随便乱堆的衣服,有些无奈:“你怎么还是这么……邋遢。”
无视黎晨昕愤怒的面容,封知谦用下巴指了指沙发:“收一下。”
黎晨昕现在又难过又气愤,直接把门拉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看不惯你可以走。”
封知谦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上前,将她堵在墙角:“气什么,因为我要订婚吗?”
闻言,黎晨昕瞬间鼻子泛酸,撇过头:“不是。”
“那你哭什么?”
黎晨昕喉头梗了梗,指甲几乎要掐进了肉里,她哑着嗓子问:“封知谦,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封知谦怔了怔:“小屁孩懂什么?”
黎晨昕呼吸一窒,红着眼看他:“你真的觉得我还小吗?”
封知谦对上她泪眼婆娑的样子,不自觉往后退一了步。
黎晨昕见状,只觉得心灰意冷。
明白他退的不是一步,而是她的整个青春。
黎晨昕自嘲的勾了勾唇:“看,这就是我们的关系,哪怕我朝你走了九十九步,最后一百步你也永远不会让我到达。”
说完,她看着封知谦手里的东西:“十六岁的我会珍惜这些,但现在的我不需要。”
封知谦抿了抿唇,了然的退出了房间。
黎晨昕站在原地,默默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忽然喊了一声:“小叔!”
封知谦脚步一顿,身边一阵风穿过,黎晨昕已经到了他面前,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他瞳孔一缩,正要推开她。
黎晨昕却突然让后退了退,目光决绝:“这样也算得到了,以后……我不会对你再有任何念想。”
第5章放弃
封知谦坐在车里面,看着副驾驶上的盒子,手指夹着一根烟,烟雾随风飘远。
他脑海里全是黎晨昕亲他的画面,甚至还能记得她柔软的唇贴在上的感觉。
随即嗤了一声,将烟掐灭,发动车子离开。
来到了李轩的酒吧。
李轩看着封知谦一直在灌自己酒,坐下来问:“怎么,订个婚这么难过?”
封知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李轩叹了口气,有些打抱不平:“我不懂昕丫头有哪里不好,她喜欢你这么多年,你难道就一点感觉也没有?”
封知谦喝了一口酒,眉头紧蹙:“你会对你家小孩有念想吗?”
李轩直接怼了一句:“我家可没那么大的小孩。”
“嘭”的一声,封知谦放下酒杯,撞开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李轩摸着自己的肩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大喊道:“你要真不喜欢,她高中的时候你把她身边的野草都赶跑,搞得人家身边寸草不生干什么!装什么纯情!”
封知谦脚步一顿,直接下了楼。
……
另一边,黎晨昕看着邮箱里一直不曾有过回应的那封邮件,最终忍不住摸出手机给闺蜜打电话。声音沙哑:“贞贞,我的初恋真的没了……”
李贞贞疑惑:“啊?顾安不是早就和你分手了?”
黎晨昕蜷曲着身体,带着浓重的鼻音:“是我十六岁最纯的初恋。”
李贞贞立马就听懂了,有些担忧:“告白失败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黎晨昕沉吟片刻,决绝地说:“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再也不会喜欢他了。”
自尊已经被踩完,她现在要把它全部捡回来。
李贞贞又安慰了几句,两人才挂断电话。
黎晨昕打开朋友圈,发了一条朋友圈,又将封知谦的备注从名字改成小叔。
从今以后,他就只是她的小叔。
刚回到家的封知谦手机提示音响起,他点开发现黎晨昕发朋友圈了。
打开一看。
黎晨昕发了一张萌萌哒的兔子坐在月亮上的照片,背景是漫天星辰。
配文:从今以后,姐的征途就是星辰大海!
封知谦烦躁的将手机甩在一旁,低咒一句:“还挺花,一个不够,还要找一堆。”
月色透过窗户洒进昏暗的屋内,他看着杯黎晨昕扔掉的那些东西,一晚上都没睡。
翌日。
封氏大厦。
黎晨昕的上司找到她说:“十六楼会议室,封总点名找你做翻译。”
黎晨昕手一紧,但还是面容平静的说:“好。”
进入会议室,黎晨昕看了一眼会议室的众人,恭敬的和封知谦打了一声招呼:“封总。”
封知谦蹙眉,对她冷漠的态度有些不适应。
会议过程中,封知谦的目光不自觉的一直追随着黎晨昕,可她全程忽视。
封知谦心中有什么堵在胸臆间难受发闷,会议结束后,他喊了一声:“黎晨昕,你等一下。”
黎晨昕转身,微微一笑:“小叔,今晚我跟贞贞有约,现在就得走。”
现场所有人听到她的称呼,全都钉在原地。
只有封知谦脸色越来越沉。
他懂,这声小叔是在和他撇清关系。
但最后勾了勾唇:“好。”
“谢谢小叔。”黎晨昕和封知谦道谢,然后转身离开。
一出来,好几个同事纷纷凑到黎晨昕身边,七嘴八舌的问:“封总真是你小叔吗?”
“远房亲戚,不怎么熟。”
黎晨昕冷淡的回应传进了封知谦的耳朵里,“啪嗒”一声,他手中的笔应声而断。
第6章吃醋
会议室,封知谦周身气压很低。
这时,助理敲了敲门:“封总,邓小姐找您。”
封知谦直接拒绝:“不见。”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了进来。
对方红唇妖娆,说不出的干练气质:“我已经进来了。”
封知谦将文件合上,盖住了断掉的笔:“有事?”
邓莎双手抱胸,挑眉看他:“你们封家大肆造势我们要订婚了,身为未婚妻,我连未婚夫公司都不能来吗?”
封知谦靠在椅子上:“炒作而已,你们公司股票应该上升了不止十个点。”
邓莎一噎,心想面前的人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浑!
她反问:“我刚在楼下听说你有个小侄女,我怎么不知道?”
封知谦目光锐利:“你动她一下试试。”
……
黎晨昕这边,刚上出租车就接到了老妈的电话。
“晨昕,今天顾安来和我说你们分手了,怎么回事?”
“嗯。”黎晨昕语气平静,“他说他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闻言,黎晨昕听到话筒里传来她妈气急败坏的声音:“什么混账东西,等着,妈立马给你安排靠谱的。”
黎晨昕本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又改口:“好。”
片刻后,电话里传来她妈爽朗的笑声:“你终于开窍了,行,妈立马给你安排。”
黎晨昕挂断电话,无力的靠在出租车靠椅上,缓缓闭上眼。
没多久黎晨昕又接到李贞贞的电话,话筒里传来她兴奋的声音:“晨昕,我哥在酒吧办了一场派对,你要来吗?”
黎晨昕死气沉沉地说:“我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黎晨昕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忽然有些羡慕贞贞总是那么乐天派,几乎无烦恼的模样。
之后一连几天,黎晨昕不时会碰到封知谦,但她做到了全程无视。
直到这天中午。
黎晨昕和同事们在员工餐厅吃饭,一抬头就看到从未出现在员工餐厅的封知谦,领着助理和翻译部的经理一起走了进来。
“哇,封总真的好帅啊!”女同事们花痴的目光紧随着封知谦,但碍于他的身份,无人敢上前造次。
很快,封知谦选了黎晨昕不远处的的桌子落座。
和黎晨昕同桌的女同事压低声音问:“听说封总是你小叔,你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坐?”
“公私分明。”黎晨昕回了四个字。
话音刚落,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男同事突然开口:“黎晨昕,他们说你单身,是真的吗?”
封知谦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表情依旧沉稳。
“嗯。”
“那你有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黎晨昕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说:“有,家里正在安排相亲。”
“铛”的一声,封知谦将叉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同事提醒:“看来大老板今天心情不好,大家小声点。”
男孩见状,压低声音继续说:“我这里有两张电影票,今晚……”
话还没说完,翻译部经理突然出声喊道:“小王,法国的翻译文件出了问题,赶紧去。”
男孩走后,黎晨昕也没有了兴趣,端着盘子离开。
封知谦看着黎晨昕的背影,嘴角抿成一条线,寒意从他身上漫延,周围的人都不敢吭一声。
这天晚上,黎晨昕加完班,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
整了整桌面,她暗暗告诉自己,再坚持坚持,还有半个月兼职就结束了。
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走廊上的封知谦,依靠在墙上,一脸沉着。
她无视他的身影径直走过,封知谦出声:“又不打招呼。”
黎晨昕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面对着他:“小叔。”
封知谦用舌头顶了顶下颚:“谁是你小叔?”
黎晨昕立马改口:“封总,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刚转身,一到力量将黎晨昕扯了过来,立马将她压在墙壁和他怀抱之间。
两人靠得极近,彼此呼吸交缠在一起。
黎晨昕努力保持平静,刚要出口,就听封知谦低沉的声音:“丫头,为什么躲我?”
第7章他回来了
空荡荡的走廊,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黎晨昕看着眼前的男人,轻轻把他推开:“没有。”
封知谦感受到她的疏离,克制着脾气,压低嗓音:“乖,别闹。”
听到这句话,黎晨昕的心脏一阵阵发酸。
“你不要再给我希望了,现在这样对彼此都好,懂吗?”
说完,黎晨昕转身离去。
封知谦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底不是滋味。
自从他拒绝她开始,两人的距离似乎就越来越远。
这种认知,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黎晨昕坐上了出租车,看着窗外霓虹闪烁,眼泪不受控制的默默流。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出声问:“姑娘,你没事吧?”
黎晨昕没有出声。
司机继续说道:“你们这些小姑娘一般哭都是为了感情,听大哥一句劝,别把男人看得太重。”
黎晨昕勾了勾唇,有些讽刺:“我们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司机愣了愣:“那还挺好,说明这个人很聪明的把伤害降到了最低。”
黎晨昕闻言,这句话一直在她舌尖上打转:“聪明……”
她缓缓靠在椅背上,似喃喃自语:“是啊,他真的很聪明,和小时候一样,太懂得权衡利弊。”
一路上,霓虹灯忽明忽暗的在黎晨昕的眼前略过,让她倍感迷茫。
回到家,黎晨昕才看到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是她妈打来的,她回了过去。
对面第一句话就说:“晨昕,听说封家小儿子回来了?”
黎晨昕平常的应了一声:“嗯。”
“那人就是个浑小子,你和顾安分手不是因为他吧?”
黎母的话打了黎晨昕一个措手不及,她抿了抿唇:“当然不是。”
黎晨昕话音落下,话筒里就传来她妈松了一口气的声音:“我是见不得你犯傻,那封知谦从小就不是个会疼人的,你跟着他不会幸福,妈这边托你张阿姨给你找了个很不错的相亲对象,刚从国外回来,你们见见。”
黎晨昕慢慢的捏紧手机。
“别着急拒绝,到时候先聊着,人要往前看,不能往回退。”
半晌,黎晨昕答复:“知道了。”
得到答复的黎母这才挂断了电话。
黎晨昕放下手机,回到了房间。
她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保存完好的照片,照片一角有些磨损,看得出经常被拿在手里。
这是一张大院里的小孩的大合照,那时候大家还正值青春年少,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没心没肺的灿烂笑容。
她站在一群人的最右边,别人都在看着镜头,而她却微微侧头,专注的望着右边。
而隔着一张照片最远的距离里,站着年少的封知谦,意气风发。
黎晨昕抬手摩挲着照片,叹了一口气。
自己跟他,好像永远只能是这样的距离……
孤影酒吧。
李轩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稀奇:“你怎么天天都来喝酒,公司不忙?”
封知谦锋利的目光瞥了他一眼,李轩立马低头刷手机。
突然,李轩“蹭”的站起,惊呼道:“我靠,不是吧!”
他连忙拍着封知谦的肩膀:“你看咱们的大院群了吗?”
“没兴趣。”封知谦喝了一口酒。
“你得有兴趣。”李轩一脸八卦,“还记得谢景行吗?咱们大院的另一风云人物,那相貌……当年可把大院里的好多小姑娘迷得不要不要的。”
封知谦漫不经心的问:“谁?”
李轩白眼一翻:“就是对谁都爱答不理,但偏偏和昕丫头玩得挺好的那个。”
他这么一说,封知谦就记起来了。
当初所有人都还以为谢景行和黎晨昕是一对。
李轩放下手机,一脸戏谑:“这小子也出国回来了,根据群里可靠消息,昕丫头家里安排她们相亲了,啧啧啧,这是什么世纪大复合。”
封知谦放下酒杯,脸色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显得越加阴沉。
“你不爱的啊,有的是人爱。”李轩故意把声音拖得老长。
封知谦沉默半晌,径直起身。
李轩依旧煽风点火:“你说说你要是早把人收了,还哪里有这些事?”
封知谦一阵烦躁,拿起车钥匙离开了酒吧。
开车在城里兜了大半圈,不知不觉又将车停在了黎晨昕的小区楼下。
静坐了片刻,他打开车门朝着楼道走去。
客厅里,刚将照片放回柜子里的黎晨昕听到门铃声,有些疑惑的起身开门。
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她一愣,顺势就要关门。
封知谦伸手撑住了门沿,居高临下:“你真的要相亲?”
第8章饭局
黎晨昕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是,所以呢?”
看着她平静的样子,封知谦心里发堵。
她还真是没心没肺,前一天还为他哭得那么伤心,下一秒就要和别人相亲。
两人站在门口,僵持着没有说话。
半晌,封知谦妥协:“你要相亲可以跟我说,我给你找好的。”
黎晨昕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脏几乎快要揪扯窒息。
“滚!”说完,她就狠狠摔上了门。
门外,封知谦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收紧,最终转身离开。
翌日,周末。
黎晨昕接到了李贞贞的来电,只听对面催促:“你快准备准备,中午一起吃饭。”
她叹了口气:“我想休息。”
“不行,今天的饭局很有意义,你必须来。”
说完不给黎晨昕拒绝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黎晨昕有些无奈,发了会懵才起身换上裙子,再用粉底液将眼底的淤青遮住。
中午到了李贞贞说的饭店包厢。
屋子里坐满了人,黎晨昕一看,竟然全部都是大院里的孩子,封知谦也在其中。
“都在啊。”黎晨昕和众人打招呼。
“昕丫头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快来坐。”大家热情的招呼黎晨昕坐下。
黎晨昕一看,只有封知谦身边还有一个位置。
她不得已,只能坐了过去。
刚落座,就瞧见封知谦的手搭在了她背后的椅子上。
黎晨昕对着他微微一笑:“封小叔,你手放错位置了。”
封知谦挑眉:“这椅子你买的?”
黎晨昕闭了闭眼,拿起没使用过的筷子,转身对准他胳膊就戳了下去。
封知谦眉心一跳,立马弹开。
众人看到两人的互动,立马打趣:“哎呦,封哥还是和以前一样,小时候就喜欢气我们昕丫头,现在还喜欢气,真是一点风度也没有,浑呐!”
面对众人的调侃,黎晨昕蹙了蹙眉:“抱歉,先去一趟卫生间。”
李贞贞见状,跟了上去。
两人站在走廊,李贞贞回想着包厢里的那一幕:“这么不给面子?真要放弃了?”
“嗯,我想重新开始,好好谈个恋爱。”
“啊,不是吧?”李贞贞一脸惋惜。
黎晨昕点头,突然有些无力的靠着墙壁:“年龄越来越大,忽然有些不习惯孤独。”
见她真的下定决心,李贞贞叹了一口气:“也好,总喊着你放弃,但又怕你后悔。但今天说开了,以后我也不会再掺和。”
“谢谢你,贞贞。”
拐角处,封知谦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将两人的对话只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片刻后,他转身离开。
黎晨昕她们,也很快回到了包厢。
菜上齐后,李轩开始招呼大家吃饭。
十分钟后,黎晨昕看着被封知谦慢慢堆满的饭碗,有些无力。
“封小叔,你是把我当女儿养吗?”
封知谦夹菜的手一顿:“你现在除了怼我,就没别的话说了是吧。”
黎晨昕直接起身,然后和李贞贞换掉了位置。
封知谦放下筷子,周身寒气肆溢。
大家见状,表情都有些玩味儿。
唯独李轩笑得一脸灿烂,这混世大魔王还敢说自己没栽?该!
他举起酒杯:“来来来,牛郎织女一年一见,封哥这一走七年都没见了,一定要喝一个。”
有人开了这个头,大家纷纷朝着封知谦敬酒,封知谦都一一喝了。
酒足饭饱后倒了好多人,只有李轩和黎晨昕还算清醒。
李贞贞整个就一醉鬼,豪迈的举着个瓶子跟男人一样:“来,干了!”
见状,李轩连忙将妹妹束缚在怀里,然后指着封知谦说:“这些人我负责送,但那个大魔王我可照顾不了,交给你了。”
说完就安排司机上来接人。
很快包厢里就只剩下黎晨昕和封知谦。
她走过去推了推他,靠在椅子上的男人眯着眼睛不为所动,沉静的模样看不出他醉酒。
“再不起来我走了。”
黎晨昕伸手去拉他,可她怎么比得过一个男人的力气。
反而被封知谦一拽,就这样跌入了他怀中。
对上男人深不见底如漩涡的黑眸,她心脏不自觉紧了紧。
刚挣扎要起身,耳畔就传来封知谦压低又克制的嗓音:“真这么潇洒,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第9章见面
黎晨昕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电流好似透过耳膜钻入她心底最深处。
黎晨昕反问:“那你呢,你喜欢吗?”
对方没有应答,目光逐渐迷离。
黎晨昕闻着他身上的酒气,转头就要起身,结果却抓得更紧。
腰间也被箍得生疼,黎晨昕皱眉:“放手,我疼。”
封知谦一愣,迟疑了一会。
黎晨昕趁机起身,背对着他:“我不再打扰你,离你远远的难道不好吗?还是说少了一个追求者,你突然不适应了。”
封知谦捏了捏眉心,慢慢坐正:“别胡说。”
黎晨昕压下嘴角苦涩,转过头:“难道不是这样?”
封知谦抬头定定的看着她,四目相对。
时间一点点消逝,黎晨昕率先败下阵来。
临走前,她握着门把手:“封知谦,我说出去的话都不是玩笑,放弃你这件事……是真的。”
随后,轻轻的关门声像是一颗小小的石子投进封知谦平静的心湖,掀起波浪。
他掏出手机打开在邮箱里躺了七年的邮件:“封知谦,我喜欢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静静的看了半晌,封知谦抬手遮住额头:“操!”
黎晨昕走出饭店,就打了辆车。
刚等了没一会,一辆车就停靠在自己面前。
黎晨昕愣了愣,周末打车可不容易,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她拉开后座车门,却发现有一个男人坐在那里,转而坐到了副驾驶。
她发现到这车好像是真皮的,有些疑惑现在专车这么豪华。
驾驶室的男人发动车子,语调轻松:“你是黎家的女儿黎晨昕吧?”
黎晨昕侧头一看,确认是陌生的长相,一脸疑惑:“您是?”
男人说:“我是谢景行的表哥,他经常跟我提起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黎晨昕有些惊喜:“当然记得,是我们大院的风云人物,性格又温柔体贴,当年我们学校好多女孩都喜欢他。”
对方听到温柔两个字的时候,抬头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后座的男人,嘴角微微扬起。
很快就到了黎晨昕小区,她正要下车就听男人说:“你把微信给我,我到时候让他加你。”
黎晨昕愣了愣说:“不了,都这么多年没见了。”
“那不行,是他让我加你的。”男人指了指后座。
黎晨昕转头就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碎碎的刘海盖下来,却遮不住耀眼的眉目。
她这才发现,这不就是谢景行吗?
两人最后互换了微信,黎晨昕刚下车,手机就响起来了。
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女士你在哪?我车到了,怎么接你?”
黎晨昕一愣,抬头看着慢慢走远的车尾,宾利的标志映入眼帘。
“抱歉,您取消订单吧,我已经到家了。”黎晨昕慢慢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微信的提示音响起,刚添加的谢景行发来了微信。
只有三个字:“有你吗?”
黎晨昕:“?”
但心里明白,他要问的应该是,喜欢他的人里面,有没有自己。
谢景行又回:“你倒是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看到这句话,黎晨昕又想到刚才在车上他默不作声的他样子,藤回了句:“你倒是变化大了,但也不能当哑巴啊。”
谢景行回了个表情:“抽个空,赏脸吃顿饭吧。”
黎晨昕低声笑了笑,将聊天内容截图发了朋友圈,配文: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很快,贞贞就在图片下面评论:什么意思,我怎么看不懂?
黎晨昕即使隔着屏幕也能立马看出闺蜜的激动。
回复:刚才在车上说起以前的事情,我说有很多人喜欢他,所以他问我,喜欢他的人里面有没有他?
贞贞:不愧是学霸,我有预感,你们一定会发展一段激情四射的‘奸’情。
第10章失去她了
封家大院。
老爷子对着沙发上的封知谦怒喝:“你把莎莎赶走是什么意思,我看你要孤独终老……”
封知谦看着手机里黎晨昕的朋友圈,有什么堵在胸臆间,心里闷地一阵阵的发酸。
“我问你话呢,这么好的女孩,你去哪儿找啊?!”
封知谦有些发涩地看着手机:“爷爷,我好像丢了她。”
“那你倒是去把她找回来啊!”封老爷子恨铁不成钢。
翌日。
鉴于黎晨昕和封知谦沾亲带故的关系,黎晨昕的辞职信被交到了封知谦的手里。
而她人早已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封知谦立刻给黎晨昕打电话,只听电话里传来机械般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一连几个电话都是如此,他就知道自己被拉黑了。
封知谦立马去了黎晨昕家楼下,敲了好久的门,也没有回应。
“黎晨昕,开门。”
直到敲到旁边的邻居觉得扰民,出来说:“别敲了,住在这里的小姑娘背着包出去了,没人。”
走廊里空无一人,回应封知谦的只有一片冷寂,灯光闪了闪,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封知谦拖着有几分疲惫的身躯来到了李轩的酒吧:“帮我联系一下黎晨昕。”
李轩好奇问了一句:“你自己怎么不联系?”
封知谦给自己倒了杯酒:“她又把我拉黑了。”
李轩差点笑出声来,没想到不可一世的封爷也有这一天。
“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对她怎么个意思?”
封知谦嘴硬:“她一个小孩,失去踪影,我当然担心。”
李轩撇撇嘴:“昕丫头都二十几了,还用得着你担心,你要是不喜欢她,还是放手吧。”
封知谦看着透明的酒杯,目光空洞:“放,怎么放?”
李轩见状,愣了愣说:“我看你这样不太对啊,作为兄弟,我觉得你是喜欢昕丫头的,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就是不接受她呢,你接受她,两个人在一起,皆大欢喜?”
李轩两只手掌合在一起。
就在他以为封知谦不会回答的时候,封知谦视线扫过他和在一起的手掌,低声回答:“不能喜欢。”
李轩追问:“啥意思?”
封知谦沉默了许久后,说出了心底埋藏的秘密。
“她妈不允许。”
回忆里,似乎又回到了7年前的盛夏。
黎妈妈一脸愤怒的让他远离黎晨昕,说他会害了黎晨昕的将来。
高傲如他,转身就出了国,可这些年只有封知谦自己知道,他不是离开,是逃避。
因为,他怕自己真的会毁了黎晨昕。
李轩拔高音量:“怎么回事?她妈啥时候找过你?”
封知谦压低了声音,嗓音黯哑:“先找到她再说。”
李轩看出他的为难,立马拿着手机给黎晨昕发消息,一个大大的感叹号跳出来。
李轩震惊过后,把手机放到封知谦眼皮子底下:“兄弟,不是我不帮你,她连我都删了。”
听了这句话,封知谦两腮发酸。
他其实怎么都没想过,她会不要自己……
李轩也看的有些难受:“等着,我去帮你问下我妹。”
说完就拨通李贞贞电话:“能不能找到黎晨昕,她把我和封哥都拉黑了。”
电话那头的李贞贞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哥,晨昕从来不是一个不留后路的人,但当她真决定了什么,那谁都拉不回来。”
“咱们都知道她有两个一直在坚持的愿望,一是喜欢封小叔,二是当外交官,可你看!当初外交官她说辞就辞,谁说都没用!”
“现在……连哥你都被拉黑,那就说明晨昕她真的不会回头看了。”
李轩闻言,默默看着旁边的封知谦。
李贞贞的声音继续从话筒里传来:“这些年,晨昕舍弃自尊不停追逐着一个从来不回头的男人,封小叔为了躲她都躲到国外去了,七年说走就走,一点消息也没有。”
“你说回来就回来吧,还撩拨什么?撩拨了又不认?这太糟蹋人了!哥……这次我站谢景行。”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在昏暗的包间里,一向冷静自负的封知谦,缓缓取下眼镜,抬手遮住了眼眶的红润。
又过了几天。
散心回来的黎晨昕,发现对面的门开着,工人正在往里面搬家具。
这时,谢景行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回来了?
黎晨昕回复:嗯,刚到家。
对方的消息立马回了过来:那你收拾收拾,晚上我来接你去吃饭。
黎晨昕的回了‘好’,刚拿出钥匙就看到从对门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定睛一看,居然是封知谦!
“你怎么在这?”
封知谦来到她面前,指了指门边的家具:“我搬过来了。”
黎晨昕愣了愣,轻嗯一声转身去开门。
封知谦看着她冷漠的态度,开口:“不问我为什么要搬来吗?”
黎晨昕把门打开,准备进屋。
封知谦无奈,嗓音更加低沉浑厚:“丫头,问一句吧?”
黎晨昕转身,漫不经心的问:“好吧,那你为什么要搬来?”
封知谦看着她,轻轻说:“为了追你。”
结婚多年,她爱他如命,却被弃若敝履。一纸离婚合约先发制人:“我们结束吧。”五个字狠狠凿在顾炎初心上,坐在谈判桌上的他,一下子脑海空白。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是她先说出来……“……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更好的下家了?”“你就当是吧。”城市的夜晚,灯红酒绿散场,男人醉醺醺回到家。“你喝酒了?医生说过你心脏不好,不应该沾酒的……”苏暮晚望着他摇摇欲坠的颀长身躯,上去扶了一把,男人轻轻撇起嘴角,神情扑朔迷离。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陡然间张臂扑过来。西装上有一股女人的香水味。苏暮晚撇过头去,避开了他攻势猛烈的亲吻。“……先去洗澡好不好?”听到她的推辞,男人倏地推开她的人。靠在墙上,苍白俊美的脸孔浮出一抹冷笑,“怎么?现在连让我碰一下都不乐意了是吗?”苏暮晚撞在对面的墙上,哀伤地看着他。“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他和别的女人在外面厮混,她管不了,但是别让她亲眼目睹这些残忍的事实。她受不了,孩子也受不了。没想到男人轻嗤了一声,“……嫌我恶心?你有什么资格!”他愤恨地掐住苏暮晚的脖子,紧接着居高临下硬是将她抵在墙壁上。酒精和香水混合的味道让苏暮晚恶心,她皱眉道:“不要这样……”他碰完别的女人后,再来找自己发泄,她不愿意……男人冷下眼来,故意给她难堪一样。“不要?呵呵,嫁给我,这是你起码得付出的代价!”……客厅的欧式座钟在凌晨时分敲响。顾炎初扣上皮带,扫了一眼墙角衣衫不整的女人。胸口有些闷堵。就是这个女人,给过他最痛的教训。他可以理解她没有安全感,舍不得离开顾家,所以想在顾家找个依靠,但是没想到和他睡过后,她还爬上了他哥哥顾淮箫的床……一想到这儿,顾炎初的目光泛寒,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顾淮箫不在了,苏暮晚却有了顾淮箫的孩子。虽然为了他哥和顾家的颜面,他娶了这个女人,但是在这个所谓的婚房多待一秒,他都觉得恶心!要不是喝醉了,他不会回来。好了,现在酒醒了大半,人也冷静了。他捡起落在地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哐啷一声——几秒钟后。“妈妈。”四岁的小男孩被吵醒了,揉着眼睛站在房门口,“……是爸爸回来了吗?”苏暮晚忍住眼泪,心疼道:“是不是想爸爸了?”“……不想……我在梦里见过爸爸了。”小家伙乖巧道,垂着小脑袋回房间继续睡觉去了。她和顾炎初关系不好,就连孩子都有所察觉,变得懂事且小心翼翼。苏暮晚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啦啦落下来。都是她的错,连孩子也跟着受累。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把亲子鉴定报告摆到顾炎初面前,他都不信,还说她是伪造的……市中心,高级公寓。“炎初,你回来了。”温婉大方的杨涵提着煲好的汤蹲在门口等他。深秋的夜有些凉,顾炎初心生恻隐,“知道家里没人,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怕打扰你的正事,你老是喝酒,给你做了点暖胃醒酒的汤。”顾炎初看着她温柔的眉眼,心头的闷气渐渐散去,“001219,这是门锁的密码,以后我不在家,就进去等。”杨涵嗯了一声。等顾炎初从卧室换好衣服出来时,杨涵手里正拿着茶几上的一份文件在看。是孩子的亲子鉴定报告。“那是苏暮晚给我的。”每次那个女人有动作,他都不得不怀疑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图。杨涵心里咯噔了一下,紧张道:“三年前你来研究所找我做过亲子鉴定,结果我还记得,孩子好像不是你的。可是这份报告……”顾炎初没有说话。见状她连忙解释道:“炎初,我不是怀疑这份报告,或许是那个时候哪里出错了,譬如样本被调换了之类的……就算苏暮晚脚踏两只船,宗介也可能真是你的孩子。”顾炎初瞬间失去胃口,压抑不住胸腔的怒气,把汤一下子全扫在地上。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苏暮晚和他哥在床上亲热的画面。不管宗介是不是他的儿子,都改变不了苏暮晚是个脚踏两条船的荡妇!“谁会去调换样本,除了她,谁还有理由这样做。”杨涵咬着唇半晌才出声,“……她怎么能这样,淮箫哥不在了,又想利用孩子来欺骗你。”“我不会再上她的当了。”……月底幼儿园组织亲子活动,苏暮晚交代完公司的事情,就提前赶了过去。班上其他小朋友都和自己父母待在一起,只有宗介垂着脑袋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宗介的爸爸今天也不来吗?”老师问道。“……他工作很忙。”苏暮晚无奈道。老师叹气,“今天的活动需要爸爸妈妈和孩子三个人一起完成,如果爸爸不能来的话,宗介就没办法参加了。”老师又摸了摸宗介的发顶,然后将空间留给了母子俩。苏暮晚看着宗介艳羡地盯着别的小朋友和父母其乐融融的场面,心疼得不行,犹豫许久还是拨通了顾炎初的电话。“喂,炎初,你在公司吗?”“苏暮晚是吗?我是杨涵,炎初他现在不是很方便接电话呢。”电话那头温柔的女声清晰地传入苏暮晚的耳畔,给她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杨涵……顾炎初的高中同班同学,喜欢顾炎初但是不敢去表白,于是就缠着她去帮送情书。可是顾炎初压根就不想理会这种事,从她手里接过情书后,转身就当着她的面将情书无情地扔进了垃圾桶。这次以后,杨涵每次看到她都没有好脸色。“你怎么拿着炎初的手机?”苏暮晚话音刚落,走廊上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与此同时,电话那头也传出了一模一样的铃声。苏暮晚心头涌上一股不安的情绪。“爸爸!”宗介突然兴奋地冲着操场喊了一声。苏暮晚顿时扭头看去,有着优越身高,俊朗帅气的顾炎初在一群家长中犹如鹤立鸡群,一眼就可以被吸引。他穿着幼儿园统一制定的亲子服,臂弯里抱着隔壁班的一个小男孩,脸上洋溢着宠溺的笑容,这是从来没有出现在苏暮晚和宗介面前的真心实意的笑容啊。宗介今年四岁了,顾炎初都没有这样抱过他。这时掐断通话的杨涵也款款走回他们身边,三人穿着同款亲子装,他们才像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苏暮晚被这一幕刺激得当场楞在原地,腿就像被灌了铅似的挪不动半分。可单纯的儿子早就兴奋不已地冲向了操场。“爸爸!”宗介亲昵地抱住了顾炎初的大腿,顾炎初瞬间浑身一僵。这时被他稳稳抱在怀里的杨磊也霸道地宣誓主权,一脚踩在宗介的脑门上,想要把宗介踢开,“你走开!这是我的爸爸!”宗介被踢得一屁股摔在地上,见顾炎初依旧抱着洋洋得意的小男孩,也不来抱自己,顿时委屈得哭了起来。“男子汉大丈夫要坚强哦,不能随意掉金豆的呀!”杨涵弯腰伸手想要把宗介拉起来,却突然被苏暮晚狠狠推开了。杨涵惊呼一声,故作可怜地坐在地上想要博取同情,让顾炎初亲自过来扶她,结果她发现这个男人就笔挺地站着,对她的摔倒不为所动。他的注意力全都被苏暮晚这个女人吸引了。苏暮晚上前心疼得将宗介抱在怀里安慰。尤其是看到宗介额头上醒目的鞋印,白皙的小脸哭得通红,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似的难受。老师急忙赶过来了解情况:“宗介妈妈,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苏暮晚眼眶通红地盯着顾炎初许久,才冷下脸对老师说道:“没事,我儿子认错了人。”这句话就像细密的针直戳顾炎初的心,他登时就沉下了脸。杨涵此时流着泪声音哽咽地说:“炎初,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请你帮我这个忙,都怪我是个单亲妈妈,让苏暮晚误会了……”“与你无关!”顾炎初轻柔的用指腹帮她擦掉眼泪,回头看着苏暮晚抱着孩子离去的孤单背影,心里郁气环绕。不论怎样,要怪就怪这个女人自作自受!……一周后。顾炎初从美国出差回来,刚落地就接到了杨涵的电话。杨涵就像是找到了依靠,在电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炎初,我求求你……研究所的工作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你能不能帮我找苏暮晚说一下……”顾炎初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苏暮晚欺负你了?”“研究所刚才接到举报,说我蓄意破坏别人的家庭,当小三,对研究所的声誉有影响,我就被开除了……”顾炎初用力捏住了手机,没有说话。顾家别墅。苏暮晚和顾家二老聚在客厅正高高兴兴的给宗介小寿星过生日,佣人一路小跑道:“少爷回来了!”大家都愣了一下,顾炎初从来就没有参加过宗介的生日宴会,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寿星可管不了这么多,他只知道自己爸爸回来了,兴冲冲地跑上前迎接。可顾炎初黑着脸躲开了他,还伸手推翻了推上来的双层生日蛋糕。大家都被惊到了。只见怒气冲冲的顾炎初径直走向苏暮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恶狠狠道:“告诉我,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苏暮晚的腕骨都快被他捏断了,眼眶不由泛红,“我又怎么了?”“你心里清楚!”顾炎初厉声道。苏暮晚一头雾水。顾炎初却认为她假惺惺的表情更恶心,“就算我和杨涵在一起,你有什么资格去骚扰她,还剥夺她的工作……”什么剥夺她的工作?苏暮晚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是他说他和杨涵在一起了,这句话像把刀子扎在了苏暮晚的心上。“我没有资格……那她有什么资格和我的丈夫在一起?”顾炎初目光凌厉,“……让这个家变得乌烟瘴气的人是你,不是她!”“别吵了,工作的事是我做的。”顾母突然插了一句,走过去抱起泪汪汪的孙子。“你们之前在幼儿园发生的事,以为能瞒住谁,那个女人就不是个好东西,还敢让她儿子和我孙子抢爸爸……”顾炎初脸上的冷笑,如寒夜的坚冰。“对……他的确是您的孙子。”“可是他到底是谁的儿子?”顾炎初还是紧紧抓着苏暮晚不放手,“……苏暮晚你告诉我,你还要欺骗我到什么时候?!”“够了!”顾父一声呵斥,威严十足,“今天是宗介的生日,你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就给我马上滚!滚出去——”耳边是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顾炎初一下子僵住,放开了苏暮晚。“炎初,宗介他真的……”苏暮晚忍住手腕的剧痛上前去拉住顾炎初,却被他狠狠甩开。顾炎初头也不回离开了这个家。“让他走!这个逆子……当初就不该费尽心思去救他!”苏暮晚偷偷抹了眼角的泪水。一场温馨、其乐融融的家庭聚会,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受惊过度的宗介半夜突然发起了高烧,苏暮晚穿着睡衣连忙开车将孩子送到了医院。她给顾炎初发了好几条消息,可是都石沉大海,毫无动静的手机让她的心情更加沉重。儿子高烧不退,顾炎初连一个消息都没有,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个亲生儿子。苏暮晚守着孩子一夜,到天亮的时候孩子退烧了才放下心来,瞬间累得趴在床沿。这时她的助理米米打来了电话,“暮晚姐,顾总刚才亲自带了一个女人来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这……这不符合您之前制定的规章制度……”苏暮晚脑子里瞬间浮现了杨涵的脸:“是叫杨涵吗?”“对!暮晚姐你知道这件事吗?”“让她入职吧……”苏暮晚苦笑。苏暮晚挂断电话,米米转过头观察着顾炎初的脸色,谨慎地说道:“顾总,我们总监同意了。”“她有说其他的吗?”米米摇了摇头,“没有。”顾炎初目光阴鸷下来,冷得冻人,“好!很好!那就安排杨涵过来当我的贴身秘书。”一个星期不到,顾炎初处处维护工作不断失误的贴身秘书杨涵,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举止亲密的流言蜚语传遍了公司的每一个角落。同时,有关苏暮晚的传闻也莫名其妙越来越多。“这个新来的,背调不合格,还四处说暮晚姐的坏话,造谣暮晚姐的孩子不是顾总亲生的。”“自己当小三,还敢抹黑正主,心里这么恶毒!真的不要脸的小三!”“你说谁呢??”杨涵突然出现在人事部门口,将刚才的话全听进了耳朵。“说谁心里不清楚啊?”杨涵气冲冲上来就扇了米米一个耳光,米米也不甘示弱,两人就在办公室里打了起来。看不惯杨涵的同事也趁机出一口恶气,很快杨涵就寡不敌众被按在地上,只有挨打的份。等到顾炎初姗姗来迟,杨涵一个人坐在地上鼻青脸肿的抹眼泪。“谁干的?”“是她先动手的!”“炎初,她们在背后骂我……”“明明是你到处说暮晚姐的坏话,还说暮晚姐的孩子不是顾总的……”“我没有……”“你还敢狡辩,你亲口告诉保安的……”“够了!”顾炎初冷脸打断,“没有真凭实据,就恶意中伤他人,就这点觉悟,也没资格继续做人事……”米米脸色一白。“那先动手打人就有理了吗?”苏暮晚突然出现在门口,手腕缠着绷带,疼了几天,她原本也没在意,疼得越来越厉害才中午抽空去趟医院,检查结果居然真的骨折了。而且就这会工夫她不在,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顾炎初见到她,态度更加不好,“难怪她们这些人公然议论上司胆大包天,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撑腰。”苏暮晚盯着他,“因为不是顾总关心的人,所以挨了打,就应该乖乖闭嘴,您的意思是这样吗?”杨涵哎哟一声,看上去痛苦极了。顾炎初见她脸都被抓破了流血,对苏暮晚这种含沙射影的语调更加恼火,“什么样的上司,带出什么样的下属!既然这是我的公司,就不会让一颗老鼠屎,坏了整个公司的风气!”“好,既然这件事是因我而起,那么应该由我来负责。”苏暮晚摘掉脖子上的工作证件,手一松,落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暮晚姐!”苏暮晚打住米米的话,扭头去看顾炎初和杨涵,“这样满意了吧?”杨涵见顾炎初绷着脸,也识趣地不说话。一个下午,苏暮晚把她和她的东西都从公司搬回家了。宗介看到客厅里堆满的东西,不解道:“我们要搬家吗?”苏暮晚深抽了一口气,蹲下抱住小小的身躯,“妈妈带你去看外公外婆他们好不好?”数日后。一千公里外的小村庄,杂草丛生的山头,两个不起眼的坟头。“爸,我带宗介来看你了。”苏暮晚哽咽道,这是她第一次把孩子带到这里来,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九年过去,多少物是人非已不在,可她仍然是当年那个失去爸爸的小女孩,找不到自己的家了。有时候她怀疑自己就是个不祥的人。听说在她出生后不久妈妈就病故了,所以她的记忆里没有妈妈的样子,好不容易去大院跟爸爸一起生活,可是九年前爸爸在执行任务时因公殉职,后来都是爸爸的战友顾叔叔在照顾她。可是顾炎初说了……顾家也因为她变得乌烟瘴气了。他对她说过的每个字,她都记得,扎在心上,血流不止。她想,她是不是应该还大家一片安宁了……“爸,你一定要保佑宗介……好好长大。”宗介拔着坟头边的小草,抬起小脑袋,“外公,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听到孩子的话,苏暮晚握紧拳头挡在嘴边,忍住了决堤的泪水。几天后,在欧洲出差的顾炎初,手机上突然收到一条来自苏暮晚的信息。“我们结束吧。”五个字狠狠凿在顾炎初心上,坐在谈判桌上的他,一下子脑海空白。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是她先说出来。周五的晚上,他回来了,到久违的婚房来找苏暮晚。孩子被苏暮晚送到爷爷奶奶家去了,苏暮晚手腕上有伤,还缠着绷带,居然精心准备了一顿丰盛的烛光晚餐。顾炎初难以言喻的坐下,却一秒钟变冷笑,“最后的晚餐?”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看着餐盘边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你看看吧。”苏暮晚主动道,顾炎初绷着脸,把协议随便翻了一遍。有一条特别让他意外,那就是孩子的抚养权。苏暮晚竟然要把她的宝贝儿子扔给他……顾炎初抬起头,怀疑的目光盯着苏暮晚白皙清瘦的脸庞,“连孩子都不要……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更好的下家了?”“你就当是吧。”顾炎初浑身一僵,随即冷嘲,“替你带孩子……你还真是看得起我!”“你要是不愿意带,可以让爸妈带着,有他们看着,我放心。”顾炎初一眨不眨盯着她,一起在大院长大,曾经他以为自己还有几分了解苏暮晚,可是现在他不确定了。眼前的女人越来越让他看不透。“那个男人是谁?居然比我们顾家更好,让你可以狠心自私到不要自己的孩子!”苏暮晚垂下眼,别的什么也不想说,“这是我离婚的条件,你不是早就厌烦我了吗?一个孩子,应该难不倒你……”顾炎初心头一闪而过的刺痛,被苏暮晚的话掩盖过去。他冷漠起身,“你这种女人心眼太多,这份合同我要拿回去让律师再仔细检查,没问题会通知你。”“……好。”顾炎初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烛光中的苏暮晚始终垂着眼。他一气之下愤然而去。两个小时后,苏暮晚接到了交警的电话,顾炎初把车开进了湖里。交警怀疑他酒驾,结果检测发现他没喝酒,由于人在医院还没醒,让她这个家属去处理车辆后续事情。苏暮晚急匆匆赶到医院,上台阶时不知怎的一抽搐还把膝盖磕破了。她顾不上疼赶紧爬起来,直到在病房门口听到女人的声音时,一下子停滞住脚步。病房内。杨涵在床边细心伺候着,瞟到顾炎初的刀口,心中惊讶不已,“你的胸口……”“我做过换心手术。”顾炎初目光略沉,他有先天性心脏病,回想起最后一次病发差点死掉,也是因为那个自私的女人。那个时候他心如死灰,已经失去活下去的斗志,可是老天让他活下来了。“……今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杨涵小心翼翼问道,对于顾炎初把车开进湖里这件事,她也觉得不可思议。顾炎初不吭声。杨涵盯着他冷峻的背影接着说:“对了,刚才交警给你打过电话,我替你接了,他们说已经联系过苏暮晚,车子捞起来做报废处理了。”顾炎初突然扭过头来,“什么时候?”“一个小时前。”男人陡然沉默了。从交警大队到这里只有三十分钟车程,深更半夜也不可能堵车……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拿出手机按下去。“你在哪儿?”苏暮晚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地说:“我看杨涵还挺关心你的,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是我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顾炎初抬起头瞅着笑容温柔的杨涵,心头一阵紧缩,痛恨道:“对,她比你好太多了!至少她不会连自己男人的死活都无动于衷!”“……那就好。”这个狠心的女人!他真的想掐死她……挂断电话后,顾炎初却对杨涵说:“杨涵,你今天先回去好吗?”杨涵愣了一下,点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就这样被赶出来了。在病房门外站了一会儿,就听到顾炎初继续打电话,让人调查苏暮晚的情况。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放不下这个女人。她也搞不懂,从高中时期就没想通,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苏暮晚!为什么顾炎初的眼里永远只看得到她苏暮晚一个人?回去的路上,苏暮晚突然接到米米的电话。“米米,怎么了?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暮晚姐,我被解雇了……”苏暮晚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已经主动辞职了,米米还是丢掉了工作!“我和我男朋友原本打算年底结婚,他知道我丢掉一份这么好的工作,就马上和我分手……现在的男人怎么都这么现实……我什么都没有了……”另一端的米米哭得很绝望。苏暮晚仿佛听到了她那边盘旋在高空上的风声,有些担心,“你先冷静些,我明天就去公司问问,如果不是正当理由,没有人可以随便解雇你,你先回家去好吗?”“没用的,只要有杨涵那个贱人,我迟早也待不下去!如果不是她,暮晚姐你不用辞职,我也不会失去一切……”苏暮晚还想问她人在哪儿,那头嘟的一声切断了,再打过去已经打不通,米米关机了。她发动自己的朋友圈寻找米米,忙了一夜,仍然没有人知道米米的下落。天一亮,她把各大网站的城市热点全部刷了一遍,没发现有人轻生跳楼的新闻,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一夜没有合眼,可是她半点也睡不着,有些事情推到面前,她没有办法避开,不得不重新去了一趟医院。顾炎初还在病房里,杨涵倒是不见了。苏暮晚原本想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问清楚米米的事情,虽然杨涵不在,但是她也没打算什么也不问。顾炎初错愕,随即冷下脸来,“你不是去找你的新欢去了,还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苏暮晚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开门见山道:“为什么要解雇米米?”“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顾炎初眸光一寒。“米米的工作能力很强,如果只是因为私事……”“那又怎么样!”顾炎初突然发怒,苏暮晚呆了呆。男人漆黑的眸瞪着她,每个字眼都是扎心的刀子,“杨涵是我的女人,敢欺负她的人,我就要让她滚蛋!”苏暮晚静静看着他,轻轻笑了。她好像高估了自己。而且她还明白,顾炎初最后这个她,不止是包括米米,也包括她自己。“打扰了。”她转身准备离开。这时两个人的手机同时响了。顾炎初的手机里,杨涵哭得慌了神一样,“炎初,小磊不见了!他会不会被人拐走了……”而苏暮晚的手机里,是米米空洞的声音。“暮晚姐,对不起,还有……谢谢你。”就像是在告别。苏暮晚似乎听到手机里有小孩的哭声,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米米,你要做什么?你一定要冷静知道吗?想想你的父母……”“我没脸见他们了,你替我转告一声吧,就说我对不起他们,只有来生还他们养育之恩。再……”“顾总答应了!”苏暮晚情急之下脱口道,“他说不解雇你了!”米米迟疑了一下,“……真的吗?”“他就在我旁边,你要是不信,我让他亲口告诉你好吗?”苏暮晚把手机递给顾炎初,心里却紧张到极点。顾炎初接过她的手机,沉吟了半秒,轻轻嗯了一声。“听到了吗?”苏暮晚松了一口气,连忙追问,“你在哪儿?”“暮晚姐,我……把杨涵那个坏女人的孩子带出来了,你能不能陪我一起把孩子送回去……”苏暮晚答应后,米米立即把地址告诉了她。“她在哪儿?”苏暮晚装作没听见,不愿意回答他。“是不是她绑架了杨涵的孩子?”苏暮晚心头一紧,不由回过头来,“她只是一时气糊涂了,我们马上就把孩子送回去。”“我和你一起去。”苏暮晚停住脚步,如果顾炎初执意跟着,她不一定能甩掉他,于是她转过头来,“那你必须答应我,不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米米不是个坏心眼的女孩,如果不是你们逼得太紧,做得太绝,她不会一时想不开……”她已经把他和杨涵视为一体了,顾炎初审视着她,目光深邃,“好。”旧区拆迁房附近,苏暮晚找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人。“米米!”苏暮晚大喊了一声,几分钟后,米米从某栋拆迁房后走出来,还抱着个毫无动静的孩子,“暮晚姐,我在这里。”苏暮晚吓了一跳,“你把他怎么了?”“没事的,我给他下了点安眠药,睡着了。”米米这时才看到她身后跟上来的顾炎初,心头咯噔了一下,“顾总怎么也来了?”“……他答应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件事。”顾炎初伸出手把孩子接过去,抱在自己的怀里。米米没说什么,苏暮晚挽住她说:“我们赶紧把孩子送回去,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米米点头。可是没走几步路,几名警察突然从断壁残垣中冒出来,此时此刻的她们,就像瓮中的鳖一样。苏暮晚震惊万分,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去找顾炎初。除了她和顾炎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米米在这里。“暮晚姐,救救我……”米米惊慌失措地拽住苏暮晚的衣服,苏暮晚帮她劝阻着警察,却无能为力。是她轻易相信了顾炎初,他为了杨涵和杨涵的孩子,竟然骗了她!苏暮晚愧疚道:“米米你别怕,我一定会救你……”这时杨涵跟着警察冲出来,立即从顾炎初怀里把孩子接过去。顾炎初安慰她也不管用,杨涵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哭成泪人。“我不是人!”杨涵突然朝自己脸上狠狠扇了几下,“苏暮晚,对不起……我是个单亲妈妈,我不该一时鬼迷心窍和炎初走得太近……如果今天不是你不计前嫌帮我抓到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我的儿子……”苏暮晚呆了呆,还没想明白杨涵莫名其妙的这番话,胸口倏地一寒。“是你出卖我!”米米眼里充斥着疯狂的恨意,藏在身上的折叠水果刀狠狠扎进苏暮晚的胸口。著作权归作者所有,商业转载请联系作者获得授权,非商业转载请注明出处。作品:《深爱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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