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加拿大老太太聊什么话题,大家提供点话题啊...

82岁的加拿大老人爱丽丝.门罗一夜之间就被全世界的人们所熟知的标题叫什么?谁知道?_百度知道
82岁的加拿大老人爱丽丝.门罗一夜之间就被全世界的人们所熟知的标题叫什么?谁知道?
我有更好的答案
这个吧讲的是罗伯特·门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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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跟这个世界没什么可聊的了”
冯小刚导演春晚后坦言:
&&&&&&&&&&&跟这个世界没什么可聊的了
春晚后“任你凭说”的冯小刚终于发声了。《人物》杂志日前采访到冯小刚,冯导一改《私人订制》上映后与影评人“大战三百合”的慷慨激昂,言辞之间颇有英雄气短之态。他直言春晚完了之后就想“待着”,“觉得跟这个世界没什么可聊的了”,“只要是跟电影没关系的事,都有意思”。
《一九四二》赔钱、《私人订制》被骂、央视春晚遭吐槽,这些都让冯小刚动了隐退的心思。据《人物》杂志透露,年前的一次酒醉,冯小刚对朋友说:“不要让我总结电影路,我现在就是一个虚无主义,什么人生目标,我这辈子已经够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酒当歌。”
本文共有两篇文章,前文为《人物》杂志专访冯小刚,后者则通过冯小刚身边人物的视角,讲述冯小刚这光荣而又失落的两年时光。
文一,原标题:窄胡同里长跑
在一个特别窄的胡同里,我长跑,还不是短跑,你怎么跑,你感觉两边都是这么一个墙,越跑越窄,越跑越窄。
文|张卓 刘君萍
摄影|张悦(Zack Image) 图片统筹|于千
谈世道变迁,谈人心惟危
不是,我就觉得跟这个世界没什么可聊的了。
人物PORTRAIT = P
冯小刚= F
P:那天回我的约访短信,你说你很悲观,这个悲观是怎么回事?
F:我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是一种整体的心情吧,不知道具体怎么说。我觉得这是一个整体环境。包括电影这件事,当然可能和拍了好多年电影疲劳也有关系。这个悲观是没办法说出来1、2、3、4的。
P:对《私人订制》,你自己的看法和外界尤其是评论界的看法存在反差,这反差是怎么来的?
冯小刚电影岁月:(左)1997《甲方乙方》 (右)2000《一声叹息》
F:时代变了,我觉得是。过去我觉得,电影批评,它是讲它认为可贵的东西是什么,然后哪些是它觉得没意思的。现在好像这个东西产生了很大的变化。我刚开始拍电影,或者我还没拍电影的时候,我在做美术的时候,比如说我第一次做那个美术助理那片子,那种氛围,比现在其实要好。一直到后边,张艺谋他们做那个《红高粱》,第五代出来他们做电影,吴子牛啊,张军钊啊,田壮壮啊,文以载道那个时候。现在这几年,比如说两个东西,《一九四二》和这个……
P:《私人订制》。
F:《私人订制》。他作为一个观众可以仅仅是说我就觉得好看还是不好看,但是你要作为一个文艺批评来说,你首先要知道这个电影的价值是在于什么部分,又在哪是薄弱的。我觉得现在的评论,基本上,要不然就是真糊涂,要不然就是装糊涂,当然装糊涂比真糊涂还那个。
比如说《私人订制》这个,对政治权力的这么一种讽刺,起码中国电影20年了,你没有过这么一部,是吧?我要是影评人,首当其冲我要肯定这个,从专业影评人的角度来说,应该看到你这个价值要远远超过你拍的10个娱乐片,因为你是对这样一个禁区的突破口。
P:它不是轻松喜剧。
F:实际上,我在拍完《一九四二》之后是非常疲劳的,身心都很疲劳,也非常不愉快。然后在这么一个心情下要拍一个喜剧,拍一个完全没心没肺的也很难做到,所以抓住这一点,就是我觉得第一个故事和第二个故事,哎,这思路还是挺有意思的!那第三个故事,确实是,完全是没意思的。
P:你微博上也提到,第三个故事只是为了第一个故事存在的,我没明白这个逻辑。
F:就是你得有点不痛不痒的。
P:冲淡第一个故事?
F:对,要不然矛头直指。这电影有各种各样的梦想嘛,当然也有这第一种,它就不会显得那么刺眼。
P:不那么集中?
F:不那么。当然实际上,把第一个和第二个完全展开了,就可以了。
P:文以载道,包括讽刺,从文艺的角度来讲是一个正常的事,那为什么这个时代就忽视这部分?
F:我觉得人内心的很多特别恶毒的东西,在这个时代被放大,放大好多倍,然后那个善良的东西,就被严重地抑制了。恶毒和善意的传染性都非常强。现在任何一件事,你看那个评价、评论,都是,觉得就是极其的……觉得怎么能这么想,很多事,很多很多的事。
P:毒舌流行。
F:不知道你说怎么那么大一个仇恨。它在这种情况下,就变成了,怎么说呢,就是完全不讲是非了。就是这个时代,我感觉谁要想讲点理,你就是一他妈的,特别傻的一个想法。
P:比较迂腐?
F:不是迂腐,你丫就是一傻逼,你还讲什么理啊。他是没理可讲的一个。
P:可能我们瞎聊的时候会聊一些话题,人心不好,人心要坏,这你有感受吗?
F:这个肯定是很强烈的,可怕。
P:什么时候开始感受比较强烈的?
F:这个我得是,你像张艺谋这个事,这个感受太强烈了。
P:现在他的这个新闻,是吗?
F:你看这个话题,你都没法说。
P:咱们说大众。
F:大众,大众就更甭聊了,我真的是。跟这儿。张黎拍一个电视剧叫《走向共和》,里头袁世凯说了一句话,好像有这么一句台词,“人民,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人民,我知道的就是一个一个的人”,这句话说得非常对。
P:可你以前和人民特别有的聊,你是这样的人。
F:不是,我是,我没有变。我从一开始要拍电影,第一个要拍的就是《一九四二》,就是没有人相信我能拍,也没有人给我钱拍,当时剧本也没通过。所以我从《甲方乙方》开始拍那些电影,那是一个假象。那就没辙,那怎么办啊?你也不能什么活都不干了。
P:刚才提到《一九四二》拍完了非常不愉快,不愉快是指什么?心情沉重?还是其他的原因?
F:不是,我就觉得跟这个世界没什么可聊的了。
P:为什么呢?
F:我觉得就是你集体地嘲笑《一九四二》票房的失利,尤其是那些影评人,这是,完全是一个,都不能说是价值判断的缺位了,你这就是连艺术创作中,最可贵的东西都能变成你嘲笑的对象。你拿票房说这个片子的事。那天一个朋友跟我说,就说得特别对,《一九四二》啊,你这个3亿多的票房,3亿8的票房就正合适,你票房要更高,它每多一分钱,就说明这个电影就往不好的方向走了。因为你就要拼命迎合市场,它就不是你要拍的那个东西了。这个说得是对的。
这个《一九四二》里头其实在说一个人民性,当然我们的影评人啊,极其大脑简单,比如有的人,我说群众里有坏人,他就说我要替权力说话。简直这就是,我说前门楼子,他说胯骨轴子,完全是这种。
其实这个人民性,有什么样的人民就出了什么样的政府,你老骂,老攻击这个政府,但是你不知道,它就是从这土壤里长出来的,是吧?你说美国这个民族,它出来就是美国那样的政府,它和它的人民性是合辙的;朝鲜的人民,出的就是朝鲜那样的政府,它也是合辙的。你不能孤立地去说这个政府怎么样。
F:还有好多人,比如见你面,我跟你说,我告诉你,咱们现在这中国电影,完了,太次了。说了半天,你说你干什么的?我,做汽车的啊。你中国人的汽车做得好吗?你做什么车?我做桑塔纳、奥迪的。那他妈是你吗?你是加工,是吧?在世界上,你跟电影的位置是一样的啊,你没有比电影高啊,是不是?你说我是搞建筑的,你拉开窗帘看看盖的这些楼,多难看。中国哪个设计师在全世界你给我排上前10个里头?任何一个行业。你做飞机也没做过波音啊。那你为什么单挑出来说中国电影很操蛋?
P:是一个整体性的问题。
F:它是整体的,就杵在那儿。就跟我这次弄春晚是一样的,它就是这么一个基础,除了层层的审查会使一些东西,本来还是挺有乐的,变得没乐,因为它不能单纯的有乐,它必须有意义,有意义和有意思是……
P:有时候矛盾。
F:对,矛盾,但是你到底是要有意义,还是要有意思呢?老百姓不是就看你有意思嘛。还有一个就是整个创作能力极其薄弱,创新性、原创性都不足。最后,你不可能脱离开这个基础,就是说我就弄出来一个特好的,没用,弄不出来。
谈《私人订制》的讽刺突破
它就是客观规律,普遍人性。谁扛得住啊
P:你自己给《私人订制》打分,完整性打了5分,娱乐性打了6分,批判性打了9分,你是以什么标准去做这个打分的?
F:其实也是很感性的这么一说,也没有什么。就是对我自己来说,电影本体上它不是一个很好的作品。但是,你要说,它有多不堪入目,它也谈不上。它在某些方面,我认为在中国电影里头,它肯定是处在先锋的位置,它就是这么一个矛盾体。
我其实是在一个疲劳期,我就是赶紧拍一个得了,但是我再怎么凑合拍一个,我觉得它里头也得有点含金量。拍喜剧你还得需要一个特别乐观的心情,但我现在确实乐观不起来。还有,就是喜剧分好多类型,有一种就是滑稽剧,有一种就是浪漫的喜剧,爱情故事啊,还有一种就是比较讽刺的。原来中国没有讽刺喜剧这种东西,从《编辑部的故事》开始,观众非常喜欢这些东西。但是这批观众过去了,这批观众现在都五六十岁了,新的观众又回到比较简单的喜剧上头来了。我这种喜剧就是在语言里头夹枪带棒,然后使用某种习惯的过去的政治环境下,说出来的那些不着四六的话,然后把它转换语境,张冠李戴。我们这批观众,对这种语言,这种幽默感,他就很吃这套。包括《私人订制》,其实它的主力观众也是咱们这拨儿。年轻的小孩根本不知道你们说什么,这个有什么意思啊?这个?
跟我同龄的很多观众他能读懂那个,比如什么是雅什么是俗,其实谁在这儿真正讨论雅俗了?其实它就是有一些黑色幽默在里头。你不知道什么是雅吧,那咱们就用排除法,咱们肯定都是俗人,谁敢说自己是一个雅人啊?那你不是马上就太被动了。那就是说,反正我们不行,它最起码是不俗,它实际上在这个里面开始偷换概念,你知道吧?就是这个,这种,其实我们过去《编辑部的故事》也大量的都是这种东西,那个时候观众也是特会心,现在年轻的观众,他绕不过这个弯来。
冯小刚电影岁月:(上)2006《集结号》(左下)2009《非诚勿扰》(右下)2012《一九四二》
P:他喜欢那种直给的东西?
F:嗯,对。稍微绕点弯他就跟不上趟了,他就放弃。在我看来,比如说,我们给大导弄个雅六条,四不二坚持,它使用的这些话,都是对政治术语的一种解构,讲一种思维。关于四不二坚持,不好听、不好看、不好懂、不接地气,两个坚持是坚持审丑、坚持莫名其妙。如果要是我,我就会特别乐,但是你能想象,现在的年轻观众,他真的,他睡觉了。互相的误会有那么大。
但是我觉得这个,我就是没有办法去迁就,我就是这样,我认为有意思的是这个。所以你要喜欢这个的,你看王朔写的这些东西会觉得特别有意思,你要是不喜欢这个的,你就是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说我们没变,可能观众变了?你比如说,丫追求雅,结果丫得了雅过敏,在我看来太他妈幽默一件事,但是观众他还是喜欢看宋丹丹,是吧?当然丹丹演得很不错,但是丹丹那段戏,剧本在这个故事上没有骨头,无外乎就是正话反说,是吧?谁买东西都是往下砍价,她往上砍,这,当然也是一种讽刺。
P:拍之前知道不知道年轻观众看不懂?
F:我女儿他们那一代,我不觉得他们会喜欢这个。但是那种东西我觉得她应该能看出来,就是它的好玩。
最后一个得了雅过敏,那个濒死的人,然后给丫最后用俗的办法来抢救,乃至给他拉到他们夜总会去,我觉得这种想法都是特别飞的想法。但是你看,年轻的观众,顶多那种幽默他能看出来,葛优说从来没来过,跟着来个人说把你那存酒给开了,顶多乐的是这个,但是像这种包袱,在我们这个里头完全是一个廉价的包袱,其实也是对他们不放心,才会安一个这样的包袱在那儿。
P:我想知道……
F:你看啊,就是说:“雅过敏无药可治,只能把您往俗窝里带了”,然后李成儒说:“俗到家了?”“俗到家了。”我觉得这个王朔都写得特狠。听完了,有一部分观众觉得特别逗,有一部分观众就觉得这有什么意思,什么俗到家了。
P:这个本子里面,你的想法和王朔的想法,各占多大比例?主要都是王朔的想法?
F:我说王朔把《你不是一个俗人》那个小说拿来,咱们就把那个改一道,我觉得《甲方乙方》还是有点儿不疼不痒,他也觉得是这样。所以我们就在一块聊,把它弄出来。我现在也记不清了,怎么聊到一个……先想的不是范伟那个,最早就是有一个导演咚咚咚站楼上了,原来想用《甲方乙方》的结构,钱康站楼顶上呢,要跳楼,为什么,太俗了觉得自己,必须跳楼。然后葛优他们看见了,哎哟!我操!这老钱怎么了?咱得救他去。完了就是他带着一个危机,就是这个人不管怎么说,得说服他,不让他跳下去,那咱们就想想办法,那咱雅。当时想怎么雅?那咱就换血。
P:这个是最早的?
F:最早的想法,原来只是围绕这个写一个故事,后来觉得干脆就弄一个好玩的,就是好多个故事,各种各样的。这雅的这个,其实它特别完整。我就是太俗,我要雅,那咱们就给他改造呗,但是问题是谁也不知道雅是什么,谁也不敢说自己代表雅,于是就只能是用排除法。排除法就导致,凡是我们喜欢,他就要反对,凡是我们他妈恶心的就要坚持,就是往这个方向走,这已经是黑色幽默了。然后就给他弄得没人样了,跟着就抢救,雅过敏,用最俗的来急救,急救完了,他们想办法就是换血。沿着这条路,越走越荒诞,越走越荒诞,这个是挺有意思的,但是它可能就会比较小众一点儿。它已经跟那个《甲方乙方》、《顽主》那种不一样了,它变成了一个彻底的荒诞了。
然后又想到了这个,说人最根本的梦是什么,一个是精神层面的,雅俗这个,还有一个就是贪官发财,怎么当官去。大致有一个想法,然后王朔就越说越好玩,就是老百姓不是老爱骂贪官?就是说你给谁放这儿,都逃不了,就是这个。它是那种“客观规律,普遍人性”,原来我们这里有这个词,后来给删了。它就是客观规律,普遍人性。谁扛得住啊?
P:这样的评论你会非常反感吗?就是说你把责任归到人民上了。可能你的理解,我不是归到人民上,我归到人民性上,是不是这样?
F:这个事确实跟人民有直接的关系,人民啊,人民有特别大的欺骗性,而且他自己都不知道,你说萨达姆,还有那个卡扎菲,人民给他们骗成什么样了,啊,上街咣咣咣咣地支持他,但凡一有风吹草动,不行,人民背叛他,人民太不靠谱了。
谈道歉与敬畏
他们说你应该让葛优说2013年就要过去了,我对今后是充满希望的。我他妈的又说不出来。
P:《私人订制》最后的道歉段落,你说那是你仅存的敬畏。说真实感受,我对这个道歉不是特别明白。为什么呢?道歉跟前面的故事关系不大。你一定有你的理由,这个理由是什么?
F:我是想整个这个电影,他们特别的不着调,就是拿着人开涮,说白了。他说是什么成全别人,恶心自己,实际上他们丫的就是跟王朔的小说中顽主似的,他们是拿别人开心的,不正经,但是他们不是所有事都能够这样的,他们还是有他们正经的地方。这个东西就回到我本身上了,就是我确实对中国的环境,简直太……
我他妈采景,我走了多少地方,我告诉你,我过了多少桥,就是全中国,因为我一走就是几千里地看景。那时候拍《夜宴》的时候,想找那原始森林,我跑了5000多公里,来回来去看景,就没见过真正我脑子里的原始森林,一直找到莫尔道嘎,那在中俄边界。什么大小兴安岭我都去了,什么呀?到那儿一看都是次生林。
我们去拉卜楞寺拍《天下无贼》的时候,他们的人跟我说,我们这儿原来是原始森林。就是那个拉卜楞寺对面的山坡,晒那个藏毯,做那个宗教的法事的地方,后边还保持着一片森林,在那山坡上弄了一撮。他说过去几百公里、上千公里全是这样,就是从五几年开始砍,一直砍到90年代中,国家下一政策不让砍了,这里什么都没了。我操我一想,这个地方全是原始森林,那是什么感觉啊?因为我到美国,我到加拿大去,我知道那种森林的那个。
我过了多少桥啊?河南、山西去看,永远都是这桥特别长,这河床特别宽,他妈中间那水就他妈一溜。到长江去看那水,黑的,恶心的,那水,你虽然没有闻,但你就感觉那是臭的。
完了你再加上咱们这个(指窗外空气)。
其实大家都知道是这样的,但是我还是愿意用影像,把这触目惊心的景给弄一下。我觉得他们几个在其他的地儿,有点玩世不恭,但是在这个事上我觉得他必须要有他的态度。他那个既是道歉也是谴责,只不过是你谴责谁?那就道歉呗,就骂自己呗。他是从哪儿过来呢?收在哪儿呢?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现在变得非常紧张、恶毒,就想让他们装一孙子,满大街逮谁给谁道歉。
其实那个在机场给大家道歉,我们原来写了一大串的。一个开始,航班延误跟他们没关系,但是他们跟这儿就道歉。完了比如说,这个候车大厅里母亲给孩子喂奶,他过去就说,您这孩子不是亲生的吧?他妈就说,为什么不是亲生的?我这当然是我亲生的。他说,不是,那您干吗给他喝这奶粉呢?这奶粉有毒的,我们代表这奶粉给您孩子道一歉。他们道了很多,大街上抓着谁给谁道歉,原来有那么一组,但是……然后,什么能通过……又是一个能跳出这个结构,这个故事,别开生面的结尾?它不像一个完整的故事片,是一个三不挨着的事,不能顺着任何一个故事去结尾。当我选择道歉的时候,这个肯定是有意识的。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我全接着,您全骂我吧。后来呢,顺手写了一台词,先给谁道歉?突然间说,先给大自然道歉。我一想,那就可以,就不用再去上大街,那些有点实,就是干脆给山川河流道歉,就是这个思路基本是这么过来的。
F:我还是想呼应《甲方乙方》的结尾,就是“1997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我找不着,突然在这个道歉的时候,到葛优那儿,我就写出这句来了,“2013年就要过去了,我有点儿害怕”。原来我这电影是这样的……后来,制片公司也说,你他妈的这个,你就别再来这么一条了。
P:害怕,代表什么?
F:表面上看,我是对着那个环境说的,就是这个环境,我们赖以生存的环境给破坏成这样了,我对未来,我们怎么在这个环境里继续生存下去表示忧虑。实际上它也有一种,对整个人心的这种害怕。
大家都批判我,觉得我怎么回事,你他妈的贺岁片你还不让大家高兴点。他们说你应该让葛优说2013年就要过去了,我对今后是充满希望的。我他妈的又说不出来。
谈嘲笑,谈冷暖
灰,我觉得也不是,他就是一种嘲笑。
P:这几年你的电影,比以前的电影有更多的你个人内心的写照?包括这段道歉。
F:这个道歉,这像《非诚勿扰1》里头,很多观众都在问我,为什么呀?你这怎么跑邬桑那儿去了,开一车停那儿哭去了。它是和个人的情怀有关系。我弄那个剧本的时候,一下子想到,好多朋友。只有到了50岁的人才会有这个。你突然一想过去的曾经朝夕相处的那些朋友,现在都天各一方,有的完全都不联系了,再见面也都是匆匆见一下,这一别就可能再也见不着了。
我在不同时期,上中学的时候,当兵的时候,还有后来这个,转业之后去的单位,那时候四五个,每天他妈的混在一起,现在一个都找不着了。那时候觉得好像一辈子都会待在一起,就失散了,就是这样的一种感慨。我拍电影的时候,我写剧本的时候,我就会生出这样的感慨来,它就肯定会落到某一个环节上。它和这个最后道歉,是一样的。它对某一部分人特别击中要害,对某一部分人是完全莫名其妙。
P:《非诚勿扰》一、二里有很多暖的东西在里面,《私人订制》我觉得有点冷,不是灰,这个也是反映你的心态?
F:其实我还得往回找,《甲方乙方》是王朔没上手,是我弄的剧本,这个《私人订制》是王朔上手,他肯定是,我认为他的内心肯定是没有那么多暖的东西。
P:怎么说呢,他是狠还是灰,王朔的这个底色?
F:灰,我觉得也不是,他就是一种嘲笑。
P:那你往哪个方向找?
F:他写的对人性弱点的那种刻薄的东西,其实有的我还是给他往回找。因为我就是怕,观众有时候还是受不了。
P:宋丹丹那个是找回来的暖的东西吗?就是这么一小报恩的故事,被救了,然后出来一段故事。
F:对,我就跟王朔商量,我说为什么找,怎么就找了一个她,找一原因。救过他,这当然是胡扯了,地震从桥上摔下来了,其实,是可以不找原因,就拿穷人开心,后来一想,算了,还是找一人吧。
其实对我来说真正的,对我内心有触动的是道歉那一段,但是大部分观众往往是对王铮亮唱那歌《时间都去哪儿了》,宋丹丹在车上那一段感动。那一段我差点就给删了,因为我觉得它跟我们电影风格不搭,搁到里头有点排异。但是你看观众就是,这个真感动呀。但是那个实际上还是一个,挺化学的。
F:勾兑出来的感觉。不是矫情,有点廉价吧。但是它为什么呢?我发现就是说它那里头,有简单的善意,观众被这些简单的善意,愿意接受这些,那就是所谓的暖一点。这些部分王朔的剧本里没有,这是我给他的,就是所谓的打一巴掌揉三揉,这就属于那揉三揉。王朔就是街道那老太太,就是那个冬天穿着湿棉袄,就说是“真正趁1000亿的主儿,都是像冬天穿的一件湿棉袄,脱下来冷,穿着更冷”。
P:王朔跟你的合作,这几年市场的评价不是那么特别的满意?
F:还是对我们两人来说,最大的一个有快感的部分其实就是俩人一块儿,找一地儿写剧本,胡侃,就是会激发一些想象力。这是中国的影视作品里,它缺这样的一种想象力,其实这个挺有意思的。
市场这个东西,我觉得也不好说是看跟谁合作。《手机》和《一九四二》,也有这么一问题。对我来说,老要提醒自己,虽然你希望一个电影出来票房好,但是你不能让自己被像军备竞赛一样的,今天多少亿,明天多少亿,你不能被这个事绑架了,这个事绑架了就太没意思了。
谈“非二”的当时惘然
你当时没想到,过后才想应该是这样,但是这事已经晚了。
P:《非诚勿扰》是很好看的电影,你也是有感而发。《非诚勿扰2》你自己是怎么评价的?
F:《非诚勿扰2》啊,等于我们有一个很大的失误,其实它应该围绕核心这两个人讲故事,离婚典礼,就是孙红雷和姚晨演的那个,其实应该是放在葛优和舒淇身上。然后从离婚开始试,一看难舍难分,说明咱俩真到离婚的时候,也会留恋对方。这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情,但我们把这么一个很重要的事给了他们的朋友了,这个戏没在他们身上。然后呢,应该是从离婚试完了咱再试,要是咱俩有一人死了,对方是什么感觉,所以这个活着开追悼会,也应该是他们自己。
葛优的,就是这个事发生在葛优身上。他的一堆朋友来说葛优说的那话,葛优是孙红雷。舒淇可能觉得:哟!我操!简直无法接受,对于他的离开。把最狠的都试过,再试有外遇了怎么办,能不能包容他。比如说舒淇找她一个姐们儿,说好了来勾搭葛优,葛优并不知道是舒淇安排的,他一上钩,舒淇肯定,我操,逮着你了,这个人是我安排的,你还和我这儿假装疼爱我什么的。葛优就可以马上变被动为主动,说我实际上知道这是一套儿,我就是想看看你,我要真偶尔淘气一回,犯了一个错误,是不是因为这个咱俩多少年的夫妻,这个婚姻都可以不要了,你就这么小家子气,一点不包容,谁能保证自己不犯错?他能把这个套给解了,他占了便宜,还能再翻回去,他那么弄。可能比现在要……一直试到最后可以结了。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怎么没有去想这个就……
P:你可以拍一个三啊。
F:没什么可写了,夫妻这点事,可不就是这个嘛。就是说你当时没想到,过后才想应该是这样,但是这事已经晚了。
谈《一九四二》的不可重现
我这么干了好多年了,始终来说,我心里没有把自己真的当成一个职业导演
P:其实《一九四二》那种电影,从我的角度来讲,我还希望再看。
F:不太可能了。因为我给华谊赚了好多钱,华谊就说,得,明知道这个片子不赚钱,就让你痛快一回吧,你就耍吧。投这个钱的时候,他就知道每多投一下就是多赔一下。而且今后你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钱去拍,2亿5000万,完了那条街道还是重庆搭的,等于重庆出的钱,街道还1个亿呢,3亿5000万,等于是多少美元呢?将近6000万美元。这种可能性没有了。跟好莱坞A级大片的预算差不多,拍的是完全没有商业性的片子。不仅没有商业性,你还真的把人民性放里头。每个人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时候,他都不愿意看。
但是这也是我的一个运气。第一个就是在中国创作的语境下,这部作品能出来是挺难想象的。第二个就是从市场的前景上看,这么大的预算,相当于自杀式地去拍这么一个电影,这也基本上没有可能。
但是它确实是留下了这么一个电影。在中国,我们从第五代过去之后,到现在,地下电影不算,能够通过的电影里头,我觉得也是十五六年、二十年的时间里头,它就没有这样的电影。
所以这些电影拍下来,我自己觉得也行了,我还是从这个角度来说,还是挺满足的。别的导演也真的没有这样的运气,他并不是没做出努力,或者说,他想弄类似这样的东西,他没通过,通过不了,再一个他没找着这钱。我是刚好积累了观众的这么一种对我的电影的信任度,利用了这些。
P:这电影你文以载道了。
F:我这么干了好多年了,始终来说,我心里没有把自己真的当成一个职业导演,我一直还是一个业余导演的心态。什么是业余导演?就是说,职业导演,就是以这个为生,就是有一个标准流程,按着这个方式做。业余导演就是玩票的,就是说我喜欢这个我拍一这个,喜欢那个拍一那个,我不只是这个。但是我前些年都有点歪打正着,我想拍的,这里面有我喜欢的,刚好观众也觉得挺好。后来开始,比如说从《一九四二》,观众他就是不喜欢,但是我确实非常喜欢。
P:你是不是低估了观众对这电影的喜欢程度?
F:《私人订制》就是7亿的票房,差不多就是。确实是有一部分观众不喜欢,但是能够到7亿这个数字也还是说明,很多观众他好这个,要不然它也到不了这个数字。你要光凭宣传的话,3亿。仅凭宣传和对你的基本判断来看的话,其实就是《一九四二》那数字,看完了绝对不再推荐别人去看。这是一个基本数,我的观众有这个三亿五六、三亿七八这个数,像《私人订制》还是超过了这个数的一倍。
P:《一九四二》的推荐度是?
F:《一九四二》的推荐度是掉渣的、极低的。
P:也许《一九四二》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错位,很多朋友都很喜欢这个电影。
F:它就是这个群落太小了。因为你生活在这群落里头。但是在整个中国电影市场的观众里,这个群落是非常小的。我都不要说别的,我就说舒淇,我说你看过这电影没有?我没看。我说为什么?她说我下了好几次决心,我还买了这个碟在我们家几次拿过来都没看,我就不想看一个让我看完了会心里堵得慌,难受的。而且所有的人看完了,评论,都是说心里堵得慌。确实堵得慌,我拍的时候我也堵得慌。它怎么能不堵得慌?它就是这么一电影,就是让你看,中国它的历史就是这样的,近代史就是这样的。
P:这个故事如果放在好莱坞呢?
F:按美国的这个票房比例,它都到不了中国的三亿八的这个比例。这种电影在全世界,我觉得以色列还行。以色列这民族,他是不怕拍苦难,希望他的国民,千万你不要忘了,我们有极其苦难的历史。俄罗斯我觉得可能也行。
谈春晚,谈退隐
在一个特别窄的胡同里,我长跑,还不是短跑,你怎么跑,你感觉两边都是这么一个墙,越跑越窄,越跑越窄。
P:我们好像一直在说变化,第一个时代变了,第二个人心变了,另外你个人也有外在的巨大变化。当初你连续3部电影不能通过,又站在消解传统、消解正统这一边,然后现在你是坐在这儿,坐在梅地亚中心这个春晚节目组的屋子里,这是央视的事儿。你怎么看自己的心态变化?
F:这是一个极其,你说我现在是一个什么心态。我现在想得更多的就是,这两三年,老是觉得,这个事干够了,行了,差不多了,还是想过另外一种生活。我对这个想法产生了特别大的迷恋。当然我也不知道,你完全不拍电影了,去干别的事,最后是不是你又会想拍。但是起码那样得是你想拍,你会重新燃起这样的一种热情来,现在没热情。这是我的真实想法。你要跟我说拍电影,马上头疼,马上不想聊这个话题。我想不出来我要拍什么,没有一个什么想拍的。
P:那另外一种生活指的什么?去加拿大了,还是我今年导春晚,明年我再导春晚,我导10年春晚?
F:怎么可能呢?
P:是哪一种呢?
F:春晚这属于极特殊的情况,我现在每天老问还有几天到,我都想摁一个快进键,反正我知道到那天我就解放了。而且我也知道这个事肯定要挨骂的,我在这儿我导春晚,我是一分钱不挣,第二个是我完全不会说想在这儿还捞一个什么。
这导春晚跟《一九四二》就有直接联系,我就替《一九四二》还账。
P:这怎么说呢?
F:我不能说,但是总之我是替《一九四二》还的账,还的人情账。所以人家帮了你,不能人找你,世界上的事没有这样的,所以我得把这个事给干了。
P:家人朋友支持你做春晚总导演吗?
F:你要作为我的朋友、家属、家里人,不可能有一个人支持你干这个事,我自己也找不到理由干这个事。当然我觉得,你还是得干,人得这样。但是如果现在说,你现在干得可以了,你可以不干了,马上我觉得太好了。
P:那还人情,得还好吧?像你之前说的,这春晚得有新意,好玩啊。
F:当我做这个事的时候,我会认真地去做,不管它的驱动力是什么,我都会。但是它中国的文艺,大环境是这样的,基础就是这样的,你也跳不开这个。
P:对结果的预期是一定挨骂?
F:一定的,现在吐槽春晚是一种消费。我就在这挤对你们春晚我是一乐趣,你弄成什么样,你都会挨骂。而且春晚啊,看春晚跟看《私人订制》似的,它有好多是不发声的是大多数。现在好多人就对一个事依赖于网上怎么说,其实看完一个电影,或者看完了春晚在网上发声的也是一个小群众,大多数人看完了是不发声的。还有我也发现,在网上,看完一个电影,觉得这个电影不错,他最多写一条评论,完了。可是这个人要想骂这个电影,能发10条,他觉得还不解气,我能发15条,他是这样的。
P:春晚这也是命题作文,预计能给自己的这个春晚打多少分?
F:没什么预计,好不了。
P:个人风格在里面会有充分体现吗?
F:你觉得可能吗?
P:但是既然找你,得用你的长处?
F:我也奇怪,我就在想,就是你们都是……
P:就是不让干,为什么找你呢?
F:对啊。你说为什么找我,我不大理解,为什么要开门办春晚。其实你所有的事,他都让你回到他的那个规矩去。你说让老百姓满意,这句话是一瞎扯的话,你让老百姓满意的前提是你必须让领导满意,因为领导不满意,老百姓看不见,对不对?你说,我得让读者满意,首先你主编得满意,主编不满意,你这个稿子根本读者看不见。所以当你需要用的时候,你就用这句话,你不需要用的时候就不用。
P:到这儿想变就难了。
F:你琢磨这事是吧,对你也很尊重,但是很多时候这事这样不行,必须那样。我觉得就像一个编辑到这个编辑部,我们希望啊,咱们不要在咱们的惯性里头,咱们外头请一个,来给咱们他妈的写东西。哎呀,这个想法很好,你要知道啊,我们《人物》杂志的风格是什么样的,你这个是不符合这个风格的。比如说你请了一个《三联》的人到《人物》来,最后是你改造了《三联》的那个人。所以我说我对春晚的改造,如果能有10%的话,春晚对我的改造是100%的。
P:然后呢,春晚完了之后,有什么计划?
F:没计划。
P:休息一段时间?
F:只要是跟电影没关系的事,都有意思。
P:但是电影真会放下吗?这个事?
F:暂时放下一段时间吧。也可能又特别想,因为我没有休息过一年。我就是渴望休息,渴望重新燃起一个激情来去拍电影。
P:累了?烦了?还是说满足了?还是混合的?
F:都有。我是觉得这么多年一部接一部地拍电影,没有其他的生活。在一个特别窄的胡同里,我长跑,还不是短跑,你怎么跑,你感觉两边都是这么一个墙,越跑越窄,越跑越窄。我们是从一个视野很宽的地方跑进了这么一个胡同,完了沿着这个胡同,你也看不到头,你怎么跑,这个胡同都继续往前延伸。
文二,原标题:冯小刚这两年
从《一九四二》到《私人定制》,再到执导春晚,冯小刚度过了光荣而失落的两年,过山车般的两年。
“他过不去”
《一九四二》是在冯小刚先生所说的“重庆花了一个亿”搭出来的那条街景上杀青的。美术指导石海鹰说,“但是拍完以后导演就已经挺兴奋,因为熬了一年多,终于拍完了,然后爬到一辆吉普车上面拿了一个大喇叭,感谢全摄制组,看得出来他还是挺兴奋的。刘震云老师也挺兴奋,导演说完他也上去,一通说。”
冯小刚表达了感谢,重点是讲整个摄制组这半年多来在冰天雪地中拍摄的艰难、不易,说了许许多多让他感动的人和事。
然后审查一波三折。真到了不能过审的关口,冯小刚找了人。这么着《一九四二》过审了。是谁肯帮、能帮这个忙,冯小刚只说“不能说”,反正是欠了一个人情。后来正是为了还这个人情,冯小刚才当上了春晚总导演。日审查通过当天,冯小刚喝醉了。
冯小刚的妻子徐帆说,“他跟我说通过了的时候,我就在那愣神,我什么都没想,我就是愣神。愣神完了之后,脑子里就像在放电影一样。放的是什么电影呢?就觉得这几个人,在当年谈这个剧本看这个小说,谈完了,弄这个弄那个的时候,那一个个都是朝气蓬勃的。”
这几个人是冯小刚、刘震云、外围是王朔、赵宝刚等,构成了当年红极一时的京城文化圈。冯小刚19年前发愿要拍《一九四二》,没想到19年后才拍成。拍摄《一九四二》的历程,简单概括:魂牵梦萦,艰难苦恨,靡费极大。
“现在都小老头了。真的,头发都白了。”徐帆说。
电影上映之前,两位投资人,华谊兄弟董事长王中军、总裁王中磊曾对《人物》表示过乐观兴奋的情绪。王中军盛赞《一九四二》是他所见“冯小刚最好的电影,或者说是近些年中国最好的电影”,并预测它会成为第一部票房单日过亿的华语电影。
号,冯小刚把他争持电影生涯的初心、梦想、珍爱的结晶拿出来了,这天《一九四二》首映。
当天冯小刚中午起床,吃饭、他的助手张述说,都是家常菜,西红柿炒鸡蛋、瘦肉丝炒扁豆、炝炒圆白菜、土豆丝、蛋花汤。吃完,穿上黑西装,以新理了发的造型出现威斯汀酒店参加新闻发布会。结束后,在酒店房间里和王中磊、张国立、刘震云等人聊天。张述能感觉到,这几个人当天是自信的,决不是忐忑的状态。他们说,“这是一部好电影。”冯小刚说,“这么多年终于把片子拍出来了。”晚上去国家体育馆的首映礼,片子结束之后,主创人员全部上去跟观众见面,冯小刚最后一个上去,明显兴奋、激动,先说“感谢”,刚开口就哽咽了。
这是冯小刚的圆梦之日,也是一生光辉的顶点,不了却成了电影生涯迄今为止的转折点。从当日午夜场结束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
首映日票房2600万元,不仅不过亿,甚至不如两年前《唐山大地震》的首映日3620万。《一九四二》票房开局不利导致华谊两日内市值蒸发13亿。2.1亿的投资,按制片方大约四成的票房分账比例,《一九四二》票房要达到5亿才能收回成本。
“我们都比较有经验,这个戏一起片,几天以后,就知道票房不会太好。”张国立说。他是冯小刚的挚友,也是《一九四二》的男主角。
12月贺岁党出现踱步现象级电影。紧随其后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和《泰囧》成绩斐然。尤其后者,一部6000万投资的小制作戏剧,以12亿票房打破国产电影票房记录。《南方都市报》发起一个“你最希望在贺岁当里看到怎样的电影”的调查,六成以上的观众选择“轻松爆笑的喜剧”。在中国,部分网友发起拒看《一九四二》的活动。上映之前,一些电影口碑网站就打出不及格的分数。
一年多过去了,坐在北京梅地亚中心央视春晚节目组的房间里,冯小刚依旧情绪低沉。他对《人物》说,“《一九四二》的推荐度是掉渣的,极低的。”
“他没准备。”冯小刚的朋友、导演赵宝接受《人物》采访时谈及,冯小刚想过不赚钱,但没预料会赔钱,“一个人们认为的商业电影的导演赔钱,他心理是没准备的。《集结号》、《唐山大地震》两部严肃电影都赢利了,而且《集结号》他用的是信任都没赔,就给他在艺术片方面增加了极大的信心,所以他觉得《一九四二》也不能赔,而且还那么多的腕儿,没想到还是赔了。”
冯小刚非常痛苦,张国立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试着归咎于自己:“是不是我这演员没有票房号召力,所以让你的票房不高,不要在意,可能是因为你选我选错了。”
冯小刚哭了,在张国立记忆中,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冯小刚因为票房哭。“不是你,是我们好像还没到时候。”冯小刚说。回忆这事,张国立眼眶红了。“我看着他落泪以后,我都没睡好觉。”
徐帆不是很愿意回忆《一九四二》之后冯小刚的情绪:“他不说,我也不问。”她小心翼翼陪伴丈夫。“以前,我提出,甭管你到哪儿,我发多大火我跟你一块,我只要不吱声,只要在旁边就行。就是他找不着一个口的时候,你就得让他有一个出气筒。后来慢慢地,我不敢看到他这种时候。”
那段时间,冯小刚和赵宝刚在一起。赵宝刚说,“我们俩天天打球,打高尔夫。”100块钱赌一局,胜负平手。。“跟我在一块好着呢,没情绪。他肯定就是回家没事看见网上来气了。”以他对冯小刚的了解:“他过不去。”
2012年的年末和2013年的年初,冯小刚是在导演生涯中最疲惫、矛盾的情绪中度过的。这边票房失利,那边杂志封面、拿“年度人物”、将近一年后,华表奖和飞天奖同日颁奖,冯小刚凭借《一九四二》得了电影最佳导演,赵宝刚得了一个电视最佳导演。颁奖时冯小刚提到刚上映的《私人定制》,“我随随便便拍的电影,一个星期卖4个亿。我认认真真拍的电影不卖钱,这让我有了很大的困惑。”
颁奖结束之后,俩人在赵宝刚家喝酒聊天。赵宝刚说,“这么一个奖多大个儿啊?就一点不激动,也不兴奋。”赵宝刚曾经树了一个理想,就是得飞天奖最佳导演奖,“想想这个事就激动”。这一天他的理想“破灭”了,因为一点儿都不兴奋。“他也不兴奋,我也不兴奋,就我们俩聊。”坐在自己公司的会议室里,赵宝刚点燃一根烟回忆说,“就是它没有意义。”
“扯住四个角”
《一九四二》执行制片人胡晓峰说:“其实我感觉感触最深的是一个什么呢?就是我觉得在小刚心里一直是对不起中军、中磊,就是觉得对不起华谊公司。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最后让公司赔这么多钱。”
“我觉得中军在这个问题上处理得挺不错的,因为我多次看过,跟小刚说,就是以后不再说票房这个事。”胡晓峰说。王中军说“:再拍新片就完了。已经翻篇了,不要再说赔钱这个事。”
冯小刚还是念叨,“他说晓峰咱们想一想,如果中军一个人回家了,睡觉前一想,说我花这么多钱没挣回来,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他成功也成功在他的心重。”徐帆说,“所以他才一年一年地做成,他要不是这么一个人,可能起根儿就没他什么事了。”
赵宝刚回忆当时的冯小刚:“他时不时想起这事他就不痛快,那就说不行,中军对我那么多年不错,必须给他弄回来。”
“过完春节的时候还说《一九四二》的事,然后说从明天开始咱们就赶紧弄一片子。完了就约王朔,而且那会儿是全力以赴,什么事都不干,天天上王朔家泡着去,我估计差不多坚持了得有两个多月吧,他们俩一块儿。”
新剧本由王朔小说《你不是一个俗人》“改一道”而成,“我觉得《甲方乙方》还是有点儿不疼不痒,他也觉得是这样。”冯小刚说。因此想再改、再深入。剧中很多创意都来自王朔。拍摄《一九四二》前,王朔曾答应,如果《一九四二》票房不利,他会写一部喜剧帮忙弥补。
回归喜剧,冯小刚最习惯、最擅长、最有安全感的领域,看来也是冯小刚的最优选择。上一部喜剧是2010年底上映的《非诚勿扰2》,投资5000万,票房约5亿。
春节后冯小刚、王朔开工,王朔执笔写剧本,完成极快。4月1日《私人定制》就开机了。
赵报刚说,“就是着急了。这个剧本其实刚做完的时候我俩聊,也不太满意。那按原来的时候,他肯定是待一地方仨月俩月的,他这剧本给弄完了。”
“我其实在一个疲劳期,就想赶紧拍一个得了。”冯小刚对《人物》说,“但是我再怎么凑合拍一个,我觉得它里头也得有点含金量。”
《私人定制》将强烈的社会和政治意义灌注到了一部看似肤浅、欢快的电影中。影片由3个故事组成,和冯小刚1997年的成名作《甲方乙方》结构相似。借电影,冯小刚注入了“人民性”,一次解读贪腐、雅俗、贫富。片中既有荒诞和黑色幽默的部分,也有逗笑讨巧的部分。“更准确地说,是对人性的嘲讽。”冯小刚对《人物》说。
北京派格太合泛在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总裁孙健君,是《富春山居图》的导演,也是冯小刚多年的朋友。他说:“我唯一跟他说的,我说你用心良苦,有点太累了自己。其实是超越了一个导演的责任。他得平衡审查通过,平衡制片人投了资能够挣钱,还得平衡他的本次喜剧继续保持的喜感,还得保持作为一个50多岁的导演,不能够再玩轻飘了,得放点自己的思想进去,他不能为老不尊,这四个角统统扯住。”
美术指导石海鹰向《人物》说,在两个布景之间他会根据导演习惯留下拍摄时间,“我留下5天时间,有时他3天就拍完,我不得不加快下一个布景。”他是冯小刚多部电影的美术指导,“这部他拍得很快。”
拍摄进行到一半,赵宝刚被冯小刚邀请到三亚。“到了海南了剧本还没改呢,他给我打电话,咱俩打球。他实际有个逃避的心态,因为他的心态不好,他就希望用一些其他的方式,不想这事,但是在拍的过程中和剪的过程中实际上他还是认真的。”
后来看样片的时候,冯小刚对赵宝刚说,“我觉得拍得挺逗的,怎么剪的时候不逗了?”
“你看这个心态他是有恐慌心理的。”赵宝刚说。
张国立这么看《私人定制》,“你说它代表冯小刚的水准,它也代表不了,你说这个戏是一个多么经典的东西,它也代表不了。它就是这么一个玩意儿,冯小刚想要赚钱,想把原来差人的钱给人补上,他也做到了的一部电影。”依靠预售网络、电视版权和植入广告,《私人定制》上映前已经基本收回成本,这意味着票房分账都是赢利。最终票房7.1亿。
《私人定制》杀青的时候,冯小刚再没有像《一九四二》杀青时站在哪儿上头,激动、兴奋。这种兴奋往前找,《非诚勿扰》的时候也有。“到了《私人定制》的时候拍完就拍完了。”石海鹰说。
“时代变了”
《私人定制》送审后,执行制片人胡晓峰接到冯小刚的电话:“咱们的片子可能让人枪毙了。”
距离原定档期还有3周,《私人定制》仍未过审,华谊推迟了首映日。不能按期公映可能导致股票跌停。冯小刚心急如焚,直接向广电总局寻求沟通。“原则上,应该是制片公司和电影局谈,再找导演。他个人做了很多积极的努力。”胡晓峰说。
冯小刚新结识的一位年轻朋友,《时尚芭莎》的编辑沈黎,听冯小刚聊过这段故事,“这个片不通过的话,当时就会面临华谊整个3天跌停,他说这个东西我没法跟中军、中磊交代,他说我一定要厚着这张老脸去找上面的领导。”
电影的第一个故事,关于“司机扮演官员,考验自己能否经得住腐蚀”,被建议撤掉。“他绝对不可能把后面两个故事剪成一个半小时上映,那真是全把观众得罪了。”胡晓峰说,“电影局还说,官员的办公室很像毛主席接见外宾的场景,容易让观众产生联想。我记得小刚说了一句话:‘我们都没想那么多。’”
《私人定制》原本有一句台词,大意是说,谁坐在官员的位置都要面临腐蚀,背后是客观规律、普遍人性。“它就是客观规律、普遍人性啊!谁扛得住啊?”这句话最终没有出现在电影中。另外在影片结尾,冯小刚想呼应《甲方乙方》的结尾那句“1997年过去了,我很荒年它”。他给葛优写了一句台词,“2013年就要过去了,我有点儿害怕”。这句也没有出现在电影中。制片公司也对他说,“你就别再来这么一条了。”
冯小刚最喜欢第二个故事:一个俗不可耐的导演追求高雅的故事。然而,试映时就发现很多观众喜欢第三个故事,尤其是故事尾巴,宋丹丹扮演的穷人结束了一天的“富人生活”,坐在车上,听到收音机里传来年轻朋友为她点的歌曲。“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官守年轻就老了”一车窗外,夜色温柔,灯光阑珊,一些人看到这里落泪了。
这段恰恰是当初冯小刚几乎删掉的,但是既然观影时很多人看到这个地方就感动,这个温柔的尾巴最终还是被他留了下来。
《私人定制》去年12月19日上映,互联网再次掀起竞赛式的吐槽。电影口碑网站“豆瓣”的评分是5.1分(满分10分)—和《小时代》同档,属于不及格的分数。北青网娱乐调查显示,64%参与调查者认为《私人定制》是烂片,质量低于预期。一位影评人戏仿《私人定制》台词,称买票的观众是“成全别人(冯小刚),恶心自己”。更多观众将《私人定制》和《泰囧》对比,从而得出结论:冯小刚不好笑了。
冯小刚颇为享受与王朔的合作,可现在的市场上,王朔式的讽刺幽默可不是那么流行了。王朔的存在意味着提供讽刺,而且是一种很冷的讽刺。但是蜂腰刚发现,观众希望比较“化学的”、“勾兑的”笑料,喜欢“简单的善意”。而另一个可能致命的问题,正如戛纳电影节中国唯一青年评委Magasa对《人物》所言:“冯小刚和王朔所代表的竞拍文化圈已经式微。”
金丽红,长江文艺出版社副社长,出版过冯小刚的《我把青春献给你》和《不省心》。她说,现在流行的话语方式已经完全不是冯小刚等京城文人圈的那一种了:“在文艺领域、从王朔、冯小刚这批开始真正说人话,而不是像当时两报一刊、《红旗》杂志那样的官话,这是他们最重要的贡献。但是距今已经快30年了,政治形态的变化把大门彻底敞开,不是光说人话,还要说年轻人的话,火星人的话,甚至是魔幻话、鬼话。”
电影上映第10天,冯小刚连发7条微博阐述《私人定制》的创作理念。他对准批评他的影评人:“我不怕得罪你们丫的,也永远跟你们丫的势不两立。”—冯小刚在微博上有1700万粉丝,这些发言引发新一轮攻击。
“时代变了,我觉得是。”冯小刚对《人物》说。他认为,“人内心很多特别恶毒的东西,在这个时代被放大,放大好多倍。”
清华大学影视传播研究中心主任尹鸿,是早期冯氏喜剧忠诚的赞美者。尹鸿观察,从《非诚勿扰2》后,冯小刚似乎失去了做喜剧的心境。
“一个悲愤的人是做不了喜剧的,他既无法对社会现实以幽默面对,他捕捉不到时代的精神。现在,他偏爱严肃题材,也许和年龄心态有关。”
有没有把给华谊亏的钱补上,还是冯小刚最关心的问题。
2014年1月,央视春晚进入冲刺,在《人物》采访前两天,冯小刚在繁忙排练间隙还在计算《私人定制》的票房。当票房冲破6亿时,他对春晚策划赵宝刚说:“总体还赚了钱。”后来赵宝刚向《人物》记者模仿了冯小刚当时的语气,听上去并非是得意,更像松了口气。
“他怎么可能不算这个账呢?”赵宝刚说。
“我敬佩的勇士,我担心的孩子”
17年14部作品——冯小刚累了。他在很多场合提过退休的事。年前的一次酒醉,冯小刚对朋友说:“不要让我总结电影路,我现在就是一个虚无主义,什么人生目标,我这辈子已经够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酒当歌。”
“他是一个导演,这种人往往很敏感。敏感分两种,要么狂躁,要么悲观。他属于悲观。”张国立说,“有时候,他跟我聊悲观的事情,我说:‘你别跟我聊了,我不愿意听。’”
2012年度中国导演协会表彰大会上,在凭借《一九四二》获得“年度电影”、“年度导演”后,冯小刚获奖致辞抨击中国的电影审查阻止了国家电影工业的前进。谈及这些年对电影的热爱,他哽咽了。尽管言论在颁奖典礼播出时被剪掉了,但他得到了导演们的赞扬。“在协会里,所有人对这个事情的态度都是,‘哇,终于有人敢在公共场合说这件事了’。”
中国电影圈,只有两位导演曾公开抨击审查制度:冯小刚和谢飞。现在,年事已高的谢飞很少拍电影了。
冯小刚的直率一面让徐帆颇为担忧。而徐帆对冯小刚至关重要。沈黎说,是徐帆拯救了冯小刚。
“他说徐帆拯救了他,让他成为了一个对生活有要求的人,在之前他就是一个混不吝的臭小孩,徐帆其实有时候管他就像他妈妈一样,照顾他生活的方方面面,他觉得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和徐帆分开,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波折、坎坷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觉得这个女人是可以为他死的人。”沈黎说。
徐帆说,“我非常担心,常常担心。他在明面儿,我就是心疼,怕伤到他。”
看完陈道明主演的《喜剧的忧伤》——一部描写国民党文化审查官和喜剧导演的话剧——冯小刚心情郁闷,在饭桌上把一个杯子摔得粉碎。徐帆当场哭了。“他真是我敬佩的一个勇士,但是又是我最担心的一个孩子。”
“他没有背景,特别听话,不要说有‘作对’的行为,连‘作对’的念头都不会产生。”张国立说自己和冯小刚都出身草根,他们的奋斗要辗转腾挪、小心翼翼,“我们都非常同意审查制度,但有时候它不在一个水准。一些戏能突然冒出来了,而像冯小刚这样的导演,他的东西为什么那么难?”
《私人订制》送审阶段,冯小刚进入春晚节目组,导致了一个奇怪的状况。“一边自己的电影被审查,一边审着别人的节目。他的状态还挺矛盾的。”徐帆说。
看到丈夫为《私人订制》发表的7条微博,徐帆没有像以往一样劝阻,“我现在就说你骂吧,都是痛快,我先尽着我家人的痛快。痛快为止,都把我逼成这样了。”她情绪很激动。“他就是一个劳碌命,没一件事省心的。所以我就跟他说,如果你再拍片子,就拍打岔的,千万别太沉重,我现在就求人说你没责任感,这是我最高兴的,你就满足我一回吧。”
2013年底,冯小刚在好莱坞按下金手印,他是第一个享此殊荣的中国内地导演。星光大道的闪光灯没能引发他的兴奋,最令他怀念的是行驶在洛杉矶高速公路上:独自一人,漫无目的。
另一方面,他又恐惧孤独。几次搬家他都拉着朋友一起,张国立、赵宝刚……家中常年宾客不绝。几年前,孙健军接到冯小刚的电话:“我给你订了一套房子,帮你把定金付了,我买了顶层,另外那个顶层更好,你一定喜欢。”
“这个人没壳儿,真实可爱,喜怒哀乐,他都有表达,绝对不藏着掖着。”孙健君说。受到表扬时,装着谦虚,很快绷不住了,小孩一样手舞足蹈;生气了,在片场摔东西骂人,拂袖而去;酒过三巡,时常掉泪诉衷肠。“小刚值得你天天跟他在一块,他不重复。”
张国立评价冯小刚既是一个很复杂的人,又是一个很好对付的人。“你喜欢他也好,不喜欢他也好,你很快可以掌握他的一切。”
在春晚剧组,张国立这个主持人有意多参加会议。“他很需要一个朋友,他也需要倾诉的人。”他说,“不是给晚会起的什么作用,只是因为我这个兄弟在那儿,让他不会有一种孤独感。”
问及春晚后的计划,冯小刚皱皱眉,“没计划,待着。”
2014年,他不想拍电影了。但是根据和华谊的合同,他未来还得再拍3部电影。
冯小刚说,“这两三年,一直老是觉得,这个事干够了,行了,差不多了,还是想过另外一种生活。我对这个想法产生了特别大的迷恋。当然我也不知道,你完全不拍电影了,去干别的事,最后是不是你又会想拍。但是起码那样得是你想拍,你会重新燃起这样的一种热情来,现在没热情。这是我的真实想法。你要跟我说拍电影,马上头疼,马上不想聊这个话题。我想不出来我要拍什么,没有一个什么想拍的。”
冯小刚和他的朋友们对新时代感到既陌生又残酷。“按说我们的情况应该庆幸,你做什么都能成,都能挣钱,多好的时候,可是为什么我们还要悲观呢?张国立说,“可是我们真的就是悲观了。”
去年的一次酒局,冯小刚对着朋友想象退休后的生活—有个农场,牛羊成群,一个老头两鬓斑白,在田间颤巍巍地走着。忽然看到地平线远方出现人影,一帮老姐们、老哥们来看他。沈黎回忆,“然后他说着说着他自己就能哭,他也是喝的微醺的那种状态。他问,‘我一个死老头你们还会记得来看我吗?’”
(作者:张卓 张捷,实习生李天波、葛佳男对此文亦有贡献,本文系节选,全文请见2月号《人物》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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