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公家信里面说的交渠渠道下沉是什么意思思

大汉骑军 作者:风似刀
第五部&&第五章新的任务
  第五章新的任务
  太尉收回手掌,对面带诧异眼神看着自己的众人说:“对不起诸位大人,老夫方才心中有感故发此感叹。”
  “老夫刚才想,军队国之利器,久置不用,必生斑锈。帝国现有百万大军,黄涛一案只是冰山一角,难窥全貌。还有多少象黄涛之类的混于军中,实难估计。如放任不管,国将不国。”太尉慢条斯理的缓缓道出。
  “太尉此言有理!下官也有同感。军队乃国之根本,怎可放任污垢藏于其中?可以借此时机,清污除垢,还军中一片清洁。”贺若弼在太尉话音刚落,便出言赞成。
  众人也纷纷点头,在对黄涛违纪上的看法,屋内之人都是持统一意见。没有人想看到帝国的军队变成土匪窝或私人党羽。千里之堤,溃于蝼蚁,如果军队内部腐烂,将比帝国遭遇的外患,更加危险。
  太尉接着说:“辅伯的提议,老夫同意。除在前线的军团外,要对现在所以军团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查。发现向黄涛之类的事情,无论其家世如何显耀,官衔如何高贵,无论他曾经建立过多大功勋,统统按罪论处,任何人不得提出赦免。诸位大人可否同意?”
  “自当如此!”贺若弼又是首先赞成。
  “老夫同意!”现任丞相独孤信复议。
  “此等祸国之人,理应严惩不怠!”御史大夫高颖,说出今天的第一句话。
  三公均持赞成意见,其余之人也纷纷表示赞成,于是此项提议被通过。
  “好!再说这次黄涛事件的处罚问题。”太尉接着说下面一个问题。
  “首先,老夫认为,飞骑军出现这样的问题,两位指挥官均有失职之罪。老夫提议,对史万岁和扬义臣下文斥责,罚俸一年。”
  “其次,飞骑军军团军法处和游骑团军法处,在此事上有不可推脱的责任。四年挤走五任本部主官,他们怎会不知晓?他们又为何不去深入调查?如此放纵,还要他们何用?老夫建议,这两处所有军官免去现有职位,送交检察院审理定罪。”
  “再次,游骑三营营长马士愈,对麾下发生的事情,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可以定治军不严之罪。免去一切职务爵位,限令其立即退役。诸位可否同意?”
  飞骑军出了这样的丑闻,史万岁和扬义臣受罚自是应该。军法处失职也是事实,定其罪也是常理。至于马士愈按罪行,受此处罚也算是照顾了凉公家族的面子。众人无反对的理由,自然也全体通过。
  “最后是张锐的问题。”太尉见众人同意前面的提议,于是说出了今天讨论的重点问题。众人也是提起精神,望着太尉。
  “关于张锐,诸位多少也知道一些。我们也借着安渡桥之役,重点宣传过他的事迹。据老夫了解到的他作战勇敢、对帝国忠诚、对敌残忍。缺点嘛,做事毛糙了些,爱冲动。”
  众人听太尉之语,感觉到太尉对此子的喜爱,有推脱之意。果然太尉说道:“年轻人,有这些缺点也是常理。只要做事的本意是好的,就是其中出现一些差错,也应以训导为主,切不可以此抹杀其善意。年轻人,当以磨砺,才能成器。当然也不能就此,不对他进行处罚。老夫提议,免去张锐的现任职务。”
  众人一听也放下心来,就是答应帮助黄氏家族的人,也觉得太尉的处罚合理。张锐的离职也多少能减弱黄氏家族的怨念,对胡公家族也无多大损伤,两家自会同意。心中暗想:还是太尉处置办法老到,可以轻易的化解这场纠纷。可是等大家听了太尉后面这句话后,又令众人吃了一惊。
  “可是老夫觉得,不能白白的便宜了此子。他既然如此痛恨军中违纪事件,何不用其所长?老夫提议,让张锐去飞骑军军法处任职,将功赎罪。命他在半年内,彻底清查飞骑军中的违纪行为。如果他能按期清理军纪,当赦免其罪。如果没有完成,两罪并罚,再治他的重罪!”
  李穆心想:这是处罚张锐,还是提拔张锐?现在张锐不过是连级职务,如果去了军团军法处,那至少也是营级职务,军衔是不是也要升?
  “我反对,张锐本是嗜杀成性之人。让他去管理军法处,怕是军团上下,人人自危,还能正常训练吗?”李穆还没有出声,王宜抢先反对。
  “王大人,你说张锐嗜杀成性,你能举出张锐平白杀人的例子吗?他杀的都是敌人,杀的都是罪不可赦之人,你什么时候听说他杀了一个无辜之人?”贺若弼对张锐似乎很有好感,当先反驳王宜。
  “这……”王宜额头冒出汗来。是啊,以前就是听说张锐杀俘、虐俘、甚是杀敌占区的平民。但是内阁是下了红色讨伐令的,杀那些人也是正常。至于平民,你能肯定他们就是无辜的吗?
  张锐说他们是叛匪的亲人怎么办?说他们亲匪怎么办?他所做的都是内阁全体人员通过的事情,也就是说自己也是同意的事情。难道将自己的话推翻吗?
  李穆见王宜说不出话来,于是相助:“如此重用张锐,怕有人还是不服。他是有罪之人,怎能担此重任?”
  宇文苞笑着说:“何人不服张锐?又是何人惧怕张锐?如果心中无愧,何来惧怕?以下官看来,只有那些违了纪,犯了法之人,才会对张锐不服,才会惧怕张锐。”
  李穆被宇文苞的话噎住,低头不语。太尉见没人再出言反对,于是最后总结:“辅伯之言不假,公寿之言有理。子浑与宜君的忧虑也属正常,这样吧,昭玄,你可派人监察张锐,如果发现其乱杀行为,就将其拿下问罪。”
  “太尉放心,在下必将对其所作所为做详细监察。”高颖点头答应。
  众人见此事已定,也不好再议,以上所有提案一致通过。正当大家觉得今天的会议就这样结束的时候,太尉又开口:“诸位,老夫刚才所说,军队为国之利器,久置不用,必生斑锈。所以要不断地磨炼,才能保持锋利。加之在西部五州平叛的三个军团,已有数年没有得到修整,应适当的调配不同的军团去那儿磨砺一番。诸位意下如何?”
  刘昉高声说:“太尉本意虽好,但是国库空虚,若数个军团同时集结行进,前线的数个军团也需返回。所需费用巨大,哪儿去找这笔钱?”
  独孤信也道:“是啊!现今国库收支勉强持平。先前对辽东四郡的平乱军团开拔费,也是从陛下内库中借的。如今用贩卖战俘的钱刚刚还上,再去向陛下开口借支军费恐怕不妥吧。再说就是陛下恩准借用,也不够同时开销诸多军团调配的费用。”
  其余的人也是缓缓摇头,看来也是极不赞成此项提议。太尉微笑着说:“诸位,老夫今日只是提一提此事,待改日再详细商议。老夫已略有一些办法,可以解决费用不足的问题,下次再另行讨论。好,时间不早了,今日散会。”
  太尉宣布散会,大家纷纷相让离去。高颖、独孤信等待太尉一起出来同行。路上高颖问:“太尉有何办法,可解决军资不足的问题?”
  太尉正搀扶着独孤信而行,闻言道:“昭玄,我的想法也不是很成熟,所以今日只是略提一下。望你回去也考虑考虑,办法总是有的。”
  独孤信摇摇头说:“能解决早就解决了,也不会拖至今日。早几年老大人在位之时,也是想尽办法想解决经费不足的问题,结果最后还闹了个酒后失言,幸亏有惊无险。”
  宇文护酒后评议圣祖政策时,他们几位都在场。当时也是惊恐万分,敢言圣祖之过,数百年来还没有一人。如果要定罪的话,私下议政就不必说了,单是定为妄图改制祖法之罪,就能诛其九族。
  宇文护仗着是酒后失言,又有绝对的权势才敢说。现在谁敢说此话语?虽然大家心里都对祖法心怀疑虑,但也只能暗地思量一番,谁也不敢向外人道,不然腹诽之罪也是避免不了的。
  太尉感叹:“先生一生谨慎,晚年也难免有失言的时候。我等应引以为戒,谨言慎行。”
  高颖和独孤信点头称是。快到宫门之时,独孤信道:“昨日季文也来老夫处哭诉过,说今日还要来。老夫回去,不知道对他说什么。唉!教子无方,家中出如此孽障。”
  黄异字季文,乃勇毅伯第十四代家主。现任朝廷工部水利司中郎,接到长子被杀的消息后,四处奔走,往来朝中大臣府邸,以求声援。昨日傍晚,坐在独孤信的家中呆了二个小时,哭诉缘由,希望丞相能主持公道处罚张锐。
  独孤信受不住他的缠磨,无奈下随口答应,黄异大喜,说今日来相府听消息。独孤信本来就没有真心相助之意,今日在会上也是沉默不语。而现在一想到回去要面对黄异的纠缠,就懊恼不已。
  “汉中侯也来我的家中,说他女儿年级轻轻就要守寡。对张锐甚是气愤,声言绝不罢休!”高颖摇头说道。
  他昨日也是被黄涛的岳丈汉中侯王宗缠了一夜,但他一直没有明确答应相助,只是说会按法律治张锐的罪,这才将他劝走。高颖一想起张锐的处罚决定,就不知该向王宗如何解释,所以也是思前想后,不知如何将商议结果转告王宗。
  “小人!此乃小人之举。他们为何不敢来找我?看看胡公家族有没有人来为此事说情的?从其长辈的言行举止就可知晓人品差异。若再有人说情,你们只管推到我这里来,我看他们如何对我诉说。”太尉此言,也因一个是其岳父,一个是其幼年好友,所以可以毫不留情的指责黄家与王家的品性。
  不过正如太尉所言,黄王两家没有一人为此事去太尉府找过他。可能大家都知道,太尉从不妄听一面之词,就改变决定,找他说情也是无用,所以也不去自找麻烦。从中也可见,大家对他的敬畏之意。
  一场风波也就此结束,黄氏家族和王氏家族得知内阁对张锐的处罚决定后,虽然感到无比委屈,也只能就此罢手。心中自然还是恨着张锐,但也没有办法。
  张锐的家族也不是普通世家,这件事他们虽然没有开口,但影响力还是摆在每个人的面前。引而不发有时比奋力一击,更具有威力。
  朝廷的决定传到飞骑军时,在军中引起了一场风波。扬义臣没有想到内阁会做出如此不公平的决定,不是因为对自己的申斥,也不是心痛一年的俸禄,他并不是靠着俸禄生活的。他是因为张锐还能为此晋升,感到无比气愤。
  他张锐有何本事,能令帝国高层对他如此青睐?前次安渡桥的离谱宣传,还可以解释为出于鼓舞帝国军队的士气需要。可是这次,他擅杀部下,非但没有被责罚,反而还为此晋升。难道是胡公家在从中作怪,上下联络的结果?还是直接是陛下的意思?
  不过扬义臣也知道,他再怎么觉得委屈,再怎么觉得气愤,再怎么觉得不公,反正这个哑巴亏自己是吃定了。张锐的实力,他也见识到,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气愤无奈之下,请假回家修养去了。因为他一想到以后每天还要在军团总部见到张锐,就感到心烦意乱,于是决定避开为好,眼不见心不烦。
  前些时候,军团内部对于张锐所受处罚也是纷纷猜测,众说纷纭。有说降职的,有说命其退役的,有说交与军法处定罪的,甚至有说以命偿命的,惟独没有想到张锐会升迁。军团的原军法官是上校职位,以张锐上尉的军衔就来代理,这是连跳了多少级?
  转而又想,这次朝廷让他来全面整理飞骑军,这个杀人魔王会不会顺势杀个血流成河?惶恐不安的情绪在整个飞骑军内部蔓延开来。一些劣迹斑斑的人,纷纷提出退役的请求。一时间,飞骑军总部中军的手中,接到如雪花般飘来的信函。
  此时的张锐正在一连,全力改造这支被腐化的连队。一连两个月,在张锐的严格要求下,现在一连已经不再是他当初看见的景象。
  一连的排长都没了,张锐两个月来,一直是自己管理着全连一百多号人。训练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许多。骑士们看着每天张锐第一个起床,第一个做训练,晚上又是张锐最后一个睡下,夜里还要起床查哨。空闲时,张锐还要为他们讲解战斗中的实用技术。
  张锐的伙食从来是和连里的骑士们一起吃,周日也从不出营地,还经常帮助骑士们洗马,连衣服也是自己动手洗。他的亲兵反而成了最没有事情干的人,张锐所有的内务几乎都不需要他们动手,只是要求他们和骑士们一起做训练。
  这一切,都和黄涛在任时,有着天壤之别。骑士们虽然觉得黄涛对他们不错,但黄涛在连队里的享受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可能只有吃饭、上女人是他自己在做,什么事情不是别人帮他做。就连洗脚都是由亲兵帮他洗。将心比心,张锐的人格确实比黄涛好上许多倍。张锐的表现也使得骑士们口服心服,对他的心态也渐渐转变,服从他的命令也不再是由于畏惧。
  张锐以身作则,骑士们也认真对待训练,风气也日渐转变。往日军营的陋习,现在都已一扫而光。作息时间恢复正常,赌博玩闹之声也完全消失。军容面貌重新焕发,训练水平也逐步增高。
  正当全连人都习惯这样的军营生活的时候,张锐的处罚令来了。史万岁命专人去宣读朝廷的决议。本来骑士们以前日思夜想,巴望着张锐早日离去,可是现在张锐的撤职令到了,众骑士却感到一丝不舍。通过张锐所讲述的战争中发生的实例,他们已经知道,黄涛以前的做法,不是爱护他们,而是在害他们。
  一营一连平日的训练比他们强上百倍,可是一到实战现场,就损伤大半。所以当张锐毫不客气地告诉骑士们,如果他们上战场,必是九死一生的时候,他们完全相信。连队以前的训练,大家心里都有数,就是为了应付,与那些训练认真的连队相比,在战场上生存的几率必然小得多。
  平日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是张锐一直在他们的耳边灌输的观念。为了增加生存的几率,骑士们都心甘情愿的刻苦训练。现在张锐走了,虽说是高升,但是众骑士对他离去,还是感到很遗憾,甚至后悔一开始没有抓紧时间多学点儿作战技术。
  张锐离开了一连,接任连长带着数名排长一起随着传令官来的。张锐收拾好行装上路时,发现全连人员都自觉站在营门口,为他送行。
  当新任连长高声喊道:“敬礼!”,张锐看见全连所有人,对他郑重地行军礼。张锐深感这两个月没有白费心血,这支连队已经有初步的精神面貌,那么以后只要一直保持,战斗力自然会逐步提升。
  去军团的路上,张锐也一直在思考,内阁这次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者是太尉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从前次的安渡桥之战时,张锐就感觉到,太尉表现出对自己的善意和好感,甚至有一点袒护。也许他是在借此想拉拢胡公家族?
  胡公家族虽然在朝野之上没有什么人,但是家族的从军人数,绝对是名列前茅。这不是说张锐有多少叔叔,有多少兄弟。胡公家族数百年来,有多少后裔,又有多少至亲在帝国军团服役,就是查阅过家谱,也算不过来。
  单是张锐知道的也至少有数百人,在帝国各军团担任中高级职务。北方数州的许多官员,和自己家族有一定的渊源。太尉起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只是张锐觉得自己不是世子,太尉也没有必要这样袒护自己吧。
  不管张锐如何猜想,这次的事件对张锐是好坏兼半。好处自然不用再提,坏处是张锐的残暴名声在人们的心目中已是根深蒂固,无法改变了。
  张锐感觉自己现在就象别人手里的一把屠刀,在提刀人的挥舞之下四处杀戮。
  名声好坏,张锐在帝大和刘自清先生谈话后,就不再去考虑。只要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别人怎么看自己,别人怎么说自己,都无所谓。
  张锐转念又想到,什么人又不被别人利用呢?一是无用之人,二是握刀之人。剩余的或多或少都要被人利用。自己现在被人利用,也是说明自己还是有价值之人。要是有一天没有了自身的价值,那么就是求着别人用,人家也不会理你。
  握刀之人,只要方向正确。我充当这把尖刀,又有何妨?为了大汉王朝,自己愿意死,自己愿意被利用,自己愿意背上恶名。
  想通这一切的张锐,怀着平和的心态去迎接新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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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第六章红色讨伐令
  第六章红色讨伐令
  汉元790年1月,新罗州柳定郡柳都。柳都在汉帝国管辖时,本名为柳城。伪突忽联盟汗国成立后,这里被定为突忽汗国的临时都城,故改名为柳都。
  现今的突忽没有自己的文字,没有自己的语言,甚至没有自己的历史。帝国自征服这里以后,就禁止当地人使用本地简单的符号文字,统一使用汉字。语言也是逐渐的教导他们使用汉语。以前各族的一些文字记载的资料,统统的清缴烧毁。
  初期帝国的奴化教育还是比较成功,灌输他们也是汉人的观念,也逐渐被大家接受。当地人纷纷为自己取了汉名,要自己的子女学习汉文化。因为帝国规定,要进官府,要从军都需要有汉名和会说汉语。
  时间过了一两百年,人们已经逐渐的忘记自己的种族,忘记以前的语言,将自己当成一名正统的汉人。也在这个时候,一些受过良好教育有文化、有知识的当地人,发现自己和正统的汉人还是有区别的。
  生活在帝国老州内的人,他们包含正统汉人、匈奴人、鲜卑人、高句丽人、山越人等等种族的后裔,他们有个共同点,他们都是黄种人。
  为此他们可以得到轻徭薄税的优惠政策,生活得丰衣足食。而这里的人却是高鼻白肤的色目人种,赋税也是异常的高,两边的差距有着天壤之别。色目人也想移居到帝国老州去生活,但是帝国却有严格的移民政策。
  帝国允许新州和外国人中的特殊人才,移民到老州,享受老州的优惠待遇。而不允许一般的人进入,当然生意人和来帝国读书的人除外。但帝国对此也做了数量的限制,有资格进入老州做生意和读书的人,少之又少,他们一般都是当地大家族中的成员。
  而对老州来新州定居的人,帝国却给了他们最大的优惠。只要是老州人愿意移民到新州的,他们可以享受一代人的免税政策,以后缴税也是比照老州政策缴纳。但就是如此优惠的政策,自愿来新州的老州人也不多。
  谁愿意放弃帝国老州的繁华之地,跑到一个陌生的蛮荒之地来生活?免税又如何?有钱也难买到东西,甚至很难将粮食、牛羊买出去,只能和当地人交换一些商品。没有锦衣、没有美食、没有黄种美女、甚至连黄种人都难看见,除了发配之人,自愿移民到这里的老州人,是凤毛麟角。
  也有一些自愿搬迁到此地的黄种人,但无一例外都是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他们强占当地的良田,霸占当地的优质牧场。当地人上告官府,做出的判决大多是偏向黄种人。这使得当地人,也逐渐对黄种人产生怨恨心理。
  有思想的人就在思考,难道就是因为肤色不一样,待遇相差就会有如此之大吗?帝国的不公平待遇,在他们的传播下,更加剧了矛盾的激化。有时还会发生一些械斗的事件,但是当地的守备队,不管双方谁有理,出手镇压的便是当地人。守备队的军官都是黄种人,守备队的成员虽说是以本地人为主,但也只能听命行事。出手镇压本地人,他们心里也产生了怨恨。
  以上的种种矛盾,久而久之越来越严重。加上不时有灾年降临,帝国又不全力不赈灾,只配发了少量的粮食。这些粮食本来就杯水车薪,还要将其中的大部分,分给本地的黄种人,剩下的粮食给当地灾民塞牙缝的都不够。饿死之人,尸横遍野。
  有句话说的好,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新州的最初反抗不再西部,而是在帝国的南部。帝国南岛州,本来都是黄种人,但也分了等级。南岛州的本地人,也是下等人。
  汉元690年,他们最先的发起反抗,起义的人杀死所有移民在此地的汉人以及被彻底同化的本地人。他们最先打出了独立的旗号,宣布成立自己的王国。
  对这样的独立,汉帝国能答应吗?回答就是出兵镇压。不到一年时间,新成立的王国便被剿灭。但是躲入密林之中反抗人士,还是坚持反抗了数年之久。
  这场叛乱虽小,但是他的影响却是巨大的。帝国自圣祖中兴之后,二百余年来,还是第一次在国内出现独立事件。
  此后帝国新州的起义、独立浪潮不断。西岛州、南天竺、南北波斯州、西海州、西沙州甚至挨近帝国的扶南州和骠州也先后发生了叛乱。
  不过这些叛乱,都没有进过严密的组织。参加的人也是以平民为主,武器装备缺乏,起义部队散乱。帝国一般出动一个师或者数千人,就能剿灭平息这些叛乱。
  真正对帝国威胁最大的,还是三十余年前的突忽独立。那次独立,刘度是花费了二十余年的时间来准备。他先是联络五州内的一些大族人士,而后又在帝国军队里,以同乡会的名义发展同党,又不断利用一些本地官员调配所需物资。他们的行动谨慎,就连帝国监察部也他们瞒过。
  当刘度认为时机成熟的时候,一声高呼五州一齐反叛,成立伪突忽汗国。在两个月内,伪突忽汗国编成正规军五十万,而且兵种齐全。当地的汉人或者说是黄种人,全部被他们拘禁起来,用于威胁帝国。他们想让帝国承认突忽是属国,除行政权外皆不做更改,甚至提出可以让汉军进驻突忽的一部分地区,用来保护大汉商队的安全。
  帝国对此的回答还是出兵镇压,于是被突忽拘禁的汉人都遭杀害。帝国最初派遣了五个甲等军团开入战区,可是五个军团中的当地籍士卒和军官大部分临阵反叛。帝国军队大乱,初战败退而回。
  随后帝国军队清除了所有新州籍的士卒以及军官,也做出规定,今后不再允许新州人进入帝国正规军团服役。两年的清理结束后,帝国军队再次开入战区,双方作战互有损伤。
  那时的突忽军中,有许多受过帝国专业训练的军官。他们了解帝国军队的战法,制定了一系列针对帝国军队的作战方法。而帝国军团又是多年没有经历过大规模作战,适应了很久才能战胜他们。
  击败了突忽正规军,帝国军队的前锋已经深入到突忽的新罗和度信两州内,眼看着讨伐战就快结束的时候。
  帝国军队又遭遇了突忽人的游击战。大月、大宛、乌孙三州的反抗人士,藏身于平民之中,时机好的时候,就在后方打击帝国的运粮队和辎重队。
  一次帝国的一只大型运粮队被突忽人袭击,烧毁了所有的粮草,这些粮草本是运给前方一个军团的给养。失去后勤供应,那支深入敌境的帝国军团,陷入断粮的处境。慌忙中后撤,路上又遭遇突忽人的阻拦、袭击。五万大军,能活着回到大月州的人已经不足一万。
  为了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时任飞骑军指挥官的张熙向内阁建议,允许前线军团使用对待外族人的作战方式。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军团的后勤畅通。
  这个提议,在帝国朝野之上争论不休,反对之声远远大于支持者。什么是对外族作战方式?具体的说,就是烧杀抢虐,军队有权斩杀任何对帝国军人怀有敌意之人,抢掠的财物可以分配给士卒或是充当军资。
  这个作战方式也是圣祖当年提出的。在征讨外族时,帝国军队可以随意行事,不用担心背上屠杀的罪名,甚至鼓励军队去这样做。当年圣祖下令北征、西征时,帝国军团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对敢于抵抗帝国大军的人都是以屠杀为主,对于主动投靠的外族人则以安抚为主。
  帝国的血腥政策,使得许多外族人,在帝国军队还没有到达时,就打出了投降的旗号。这样的作战,使帝国抢夺了大量的财物,士卒们也能到实惠,军队的战斗力也越打越强。最后在与罗马帝国交战时,也多次击败号称“天下无敌”的罗马军团。
  这种作战方式,在圣祖之后被禁止使用。最先反对的是国内一些学者,到后来逐渐影响到朝廷大员。加之四海已定,帝国需要安养生息,怀柔政策是当时帝国的第一选择。
  由于这种作战方式没有纳入圣祖制定的祖法范围内,所以帝国内阁下令这种作战方式不能在帝国境内使用。而后国内出现一些的暴乱时,奉命前去镇压的帝国军队也只是以击杀主犯为主,屠杀、扰民、抢劫、强奸等暴力行为则被明令禁止。
  这种比较平和的镇压方式,在突忽战场上遇到阻碍。当地看似和善的平民,转眼就会拿出武器来对抗汉军。而当汉军转过身来时,他们又会放下武器,装成无辜的平民。
  突忽五州在帝国国境内,属于禁止使用外族作战方式的范围。汉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平民为所欲为,而没有一点办法。正是这样的原因,才使得帝国军队在后方,遭受了比与突忽正规军作战时还要大的伤亡。
  帝国内阁对张熙的提议,争论了一两年的时间。眼看着国库一天天的在减少,最后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勉强通过了这项提议,并取名为“红色讨伐令”。
  此令一下达,早已心怀愤怒的帝国军队便大开杀戒。此前被怀疑成叛匪的人,统统被斩杀,家眷被拍卖。杀红眼的军队,就是面对一个未满月的婴儿时,只要怀疑他有威胁,就可以将他杀死。这样的屠杀越演越烈,到后来汉军遇到村庄就屠杀,看见人就斩首。
  不过屠杀的成效也立刻显现出来,除了逃入山里的突忽人外,大月等三州的平民,基本上被杀绝。后勤道路也畅通起来。帝国又尽全力调集了七个甲等军团,三个驻扎后方,四个进入新罗和度信两州。
  突忽人溃败了,正规军被彻底消灭。帝国军队接着又在这两州里实行屠杀。不到两年时间,这场旷日持久的讨伐战便结束。五州人口也从叛乱前的两千万,到结束时只剩下了不足四百万。
  在平息这场规模巨大的叛乱中,汉帝国损失惨重。十个甲等军团,都先后上过战场。各军团到战役结束时死伤减员大半,战后的重组又耗费了巨资,此后帝国国库便一直空虚起来。
  红色讨伐令虽然残忍,但是有成效。如果不下达红色讨伐令,这场叛乱还要持续多长时间?没有人知道。可是战后,首先提出这个建议的张熙,却遭遇了一场灾难。
  叛乱结束没有多久,国内一些人,就开始叫嚷帝国的仁义到哪儿去了?难道我们这样的文明人,只会去屠杀无辜的平民吗?难道我们的军队只能杀害婴儿吗?他们有什么罪?无辜屠杀平民,我们和野蛮民族有什么区别?
  帝国应该以仁义治国,以宽怀为本。对待有罪的人,应该善意的去教化他们,而不是赶尽杀绝。张熙是嗜杀成性的刽子手,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犯,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反对之声、叫骂之语,在朝野、在院校、在民间学者界,越来越多,越来越高,张熙背上了屠夫的恶名。面对纷纷而至的上书、上表甚至血书,内阁沉默了,皇帝也沉默了。面对罢免张熙的职务要求,更换胡公家族的家主要求,甚至赐死张熙的要求,他们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这些愤怒的人。
  在一片谴责声中张熙辞任了,自己申请离职回家修养,内阁及皇帝也顺势批准了他请求。张熙回家后不久便郁郁而终,临死之时,口中还喃喃自语:“我问心无愧!”
  对于张熙的死,朝廷没有按公爵行葬礼仪举办,只是追授了他上将军衔,连个封号也没有赐予,就匆匆了结。帝国编修司在记载张熙平生传记时,也是了了数行字而已。
  张熙的死及其遭遇,在反对屠杀的人中引起了欢庆。纷纷传语,这就是残暴者的下场,自古从白起开始,搞屠杀的,就没有一人会得善终。张熙还算幸运,他是胡公世家的家主,又是皇帝的姐夫。所以没有被赐死,不然白起就是他的下场,说不定满门都会因此获罪。
  在言论的影响下,帝国内阁又制定出红色讨伐令的细节规定。新的红色讨伐令规定:战时只能斩杀确认为叛匪之人及其亲属或者亲匪之人。战俘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要保留下来用于拍卖。
  平民在没有证据确认他和叛匪有联系的情况下,不能随意屠杀。只能收缴那些通匪人家的财物,一般平民家的财物则不允许抢夺等等。
  在本次的平叛突忽及高句丽战役时,帝国军队都是比较文明的执行红色讨伐令,军法处也是严格监督。这样的规定在辽东四郡效果还不错,可是在西部五州却是寸步难行。
  大月、大宛、乌孙三州的突忽叛匪们,靠着后方的支援,靠着当地平民做为耳目,他们一直牢牢的拖住帝国军队的前进步伐。让后方新罗和度信两州的突忽正规军得到了充分的整备时间。
  五年中,突忽正规军已经达到了五十万,里面包括了新组建的骑兵部队。虽然他们的武器装备还不能与帝国甲等军团相媲美,但数年的训练,也使得军队质量得到大幅度的提高。突忽又在平民中进行轮训制度,农闲时候,全体青壮年都要集中训练。
  此时的伪突忽汗国,可在农闲时集中一百万人步军,二万骑兵,后勤人员可达到三百万人。突忽人已经不甘心蜷伏于后方,他们准备发起一场冬季的战役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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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西海州
第七章西海州
  天麻麻亮,进了柳都城内长安门,就到了伪突忽汗国的皇城。这座皇城虽说小了点,但也五脏俱全。最外边一层还仿照大汉帝国皇城格局布置成了内阁,而汉帝国内阁外的那条千步廊是没有办法仿造的,内阁大殿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庭院。
  整个庭院内寂静无声,两尊古铜仙鹤香炉袅袅地冒着细烟。庭院外肃立的锦衣卫却有几分味道,手里的仪仗在早晨初生的阳光下闪着金光。同样为了保密,这里也是非内阁大臣不得入内。
  不过进入庭院中的那间大厅时,就会发觉突忽汗国的内阁成员未免多了一些。庞大的大汉帝国的内阁成员也只有十二位,包括三公九长,整个帝国重大事件都是由他们做出决定,然后交由皇帝做最终审议。
  突忽汗国可能想在这方面赶超大汉帝国,今天在屋里坐着的内阁成员竟有五十余人。服装各异,皮袍、锦衣、盔甲等杂乱不堪,交头接耳之语“嗡嗡”大作。
  “阿巴贡王子殿下到!”“多伊利元帅到!”“特安达元帅到!”随着门外传来的通报声,屋内的嘈杂声消失了,众人也纷纷站起身来,迎接突忽汗国权力最重的三位臣子。整个汉帝国三百余年只出了一个元帅,而突忽汗国现在就有两个,从这点上比较,汉帝国也是甘拜下风。
  门帘被一名屋外的锦衣仪卫挑开,打头走进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人。他皮肤白皙,面带风尘之色,下巴有点尖,身材纤细,配着疏疏落落的黄须,完全是一个儒生的形象。
  阿巴贡以前的汉名叫高照山,不过已经有几年没有叫过。阿巴贡现任突忽汗国丞相,虽然他年轻,却在这个职位上干得游刃有余。
  突忽汗国的经济、政治、文化、教育甚至军事政策制定,他都要参与。他的才华也逐渐显露出来。军队的编整、平民的农闲集训、税率的制定、物质的调配等等具体方案,都是由他首先提出的议案。
  突忽汗王阿巴亥非常欣赏他的才能,也将突忽的重大决定交予他先审定。阿巴贡的地位已经远远超过他的两个哥哥,现在已经被突忽汗王册封为德公。突忽汗国的重臣们平日也是敬畏这位智谋远虑、办事老到的三王子。
  阿巴贡和两位元帅在正中的位置上坐下,看着正在行礼的重臣,阿巴贡用手示意众人坐下。等众人坐下后,阿巴贡面目严肃、语气低沉地说道:“诸位大人。吾,今日代表汗王前来主持会议。”
  轻咳一声后,阿巴贡说:“度安力大人,请你先与众位大人说说这次出使结果吧。”
  度安力时任突忽汗国的礼部尚书,两年前他持节出使各国。度安力站起身来,弯腰向着众人行了一礼,说道:“各位大人,吾代表汗国出使各国,已有两年时间,上周才回到柳都。下面我为诸位大人,说说这次出使的情况。”
  “吾有负汗王重托,两年里吾所到之国一百有余。这些国家虽然不是属于汉帝国的属国,但大多对我们汗国的态度倨傲。甚至不闻有突忽,神情诧异,问吾突忽所在何地?等吾讲明后,便将吾请出宫殿,言:‘不与叛臣相交。’”
  安度力话还没有说完,数名大臣呵斥起来。一人高声道:“太无礼了,敢对我们突忽如此看轻。德公殿下,我们切不可放过他们。”
  阿巴贡面色如常,汉帝国在世界上的影响力有多大,阿巴贡早就知道。出使的结果也和他先前估计的相差不远。此次出访的各国的计划,也是他与几位大臣在父汗房间里制定的。汉帝国的属国以及与汉帝国关系密切的国家,都被他们从出访的名单中排除了。
  这些需要出访的国家与汉帝国都相距遥远,大多在罗马帝国的势力范围之内,一些也在鲜卑和单于国附近。能被这些国家承认,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不承认也无关系。本来出使各国,也只是一种姿态。只要世界上的各国知道有突忽一国,目的也就达到了。
  所以阿巴贡在上周听度安力述说出访各国遭遇的耻辱时,心里早有准备,并不气恼。那些国家看待大汉帝国就如同在观望一座巍峨挺立的山峰,只能仰视不可撼动。他们没有直接绑送使节去讨好大汉帝国,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还谈什么轻易的承认突忽呢?
  阿巴贡点点头对那位官员说:“完大人不必如此生气。他日等我突忽强大之时,这些国家会抢着来和我们结交,那时是交是战再议不迟。现在还是请安度力大人把话讲完。”
  那名官员悻悻的坐下,安度力继续说:“各位大人,也不是所有的国家都是这样对待我们。一些国家对我们还是比较友好的,虽然他们朝野之上对是否承认我们突忽还有争议。但其中的一些重臣对我们突忽还是怀有友好的态度。吾这次也与他们结下了一定的交情。以后我们再强大一些,这些国家还是有承认我们的希望。”
  “如鲜卑国,就是如此。鲜卑的左右贤王都对吾礼貌有加,数次将吾请到他们府上去商议。虽然最后因鲜卑王不答应接见,但左右贤王却明确的告诉吾,他们希望和我们突忽有生意上的往来。”
  安度力的此话,在众人中引起了反响,一时间“嗡嗡”之声又响了起来。“请诸位大人安静。吾还有一件喜事要向诸位大人通报。”
  正在相互低语的重臣又停下话来,望着面带喜色的安度力。“诸位大人,这次第一个承认我们突忽为独立国家的是苏丹国。他们用正式的礼仪接见了吾,也与我们交换了国家表章。”
  安度力此言,令屋内的众人都露出了喜色。有了第一个承认突忽的国家就好办,以后自然会有更多的国家承认突忽。
  度安力挥挥手让大家再次安静,接着说:“苏丹国虽然离我们遥远,但是他们已经声明会尽力支持我们的。希望我们和他们建立起商道,他们需要我们的铁,需要我们的制器,他们可以为我们提供粮食和牛羊,如果我们需要奴隶,他们也可以大批的供应。只是商道从路上不可能接通的,海道虽说汉帝国的南洋船队已经不复存在,但在南波斯州,还有一些汉帝国的小型船队,我们船队是不容易通过的。所以现今我们还不能和他们做生意。”
  安度力的话又将兴奋的众人说得清醒过来,现在突忽最需要的就是粮食。以两州的产量供给五州的军队,数量还是不足。就算苏丹承认突忽,如果没有实际的帮助,效果也是不大。
  安度力又接着讲了一些其他国家的态度,大致也是相同。多数不与理睬,少数内部有争议,只有个别说在条件适合时,可以与突忽有贸易往来,但需要突忽自己打通商道。
  安度力坐下后,阿巴贡起身。众人见他有话要讲,纷纷停止讨论,转头望着他。阿巴贡道:“安度力大人的这次出访,还是很成功的。现在世界上的国家基本上已经知道有我们突忽国存在。以后只要通过我们自身不断努力,不久将来他们都会与我们正式建立关系。”
  “通过我们数年的努力,突忽现在已经是带甲百万的大国。我们的力量还可以壮大,但是食物却限制了我们的发展。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们才有和汉军一拼的实力。”
  “为此,汗王已经制定了一个计划。如果能完成,我们的实力将会大大的提高。诸位请看。”阿巴贡说道这里,拉开身后墙上挂着的布帘,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展现在众人眼前。
  阿巴贡手指着位于乌孙州的一处地点,对众人说:“柏寒城堡是汉军的主要粮草供应地,这里囤积了至少能供应一个军团的物资,而且柏寒城堡离度信也不远,出境渡过楚河后只有三百余里就能抵达柏寒城堡。父汗下令,特安达元帅将率领三十万步军,五千骑军去攻打柏寒城堡。”
  众人听罢阿巴贡的话语,个个露出吃惊的神色。没有人能相信汗王会下这样的命令,柏寒城堡确实是汉军的主要物资囤积地,但是那里驻守了汉军的一个师。一万多精锐的汉军守住城堡一个月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这段时间里,汉军会蜂拥而至,包围攻打城堡的突忽军队。那样的话,这几十万人,能活着渡过楚河返回的人屈指可数。
  一名大臣起身反对:“德公,柏寒城堡坚固,汉军驻守人数众多。下官不认为能快速的攻下城堡,其间如果汉军集结而至,特安达元帅所部可能会陷入全军被包围的境地。”
  阿巴贡没有因他的反对,露出不快之色,反而赞许地对他微笑着说:“土费阿大人之言不错,这次围攻柏寒城堡就是要汉军往这里集结。只有他们集结了,我们的才能确保下步行动的顺利进行。”
  众人不解,当阿巴贡将手移向另一处时,众人的神色变得更加吃惊起来。阿巴贡笑着说:“声东击西,这才是我们这次的主要目标。只有调动了汉军,特别是汉骑军后,我们才有可能拿下西海州!”
  “多伊利元帅将在汉军集结出发后,率领五十万步军、一万骑兵以及一百万后勤部队,用一个月时间,全部夺取西海州。各位,只要夺取了西海州,我们的战略空间又增大了,与鲜卑国的商道也会打开。”
  众人面对这样庞大的战略计划,内心赞叹不已,汗王果然英明,也只有他才能想出这样精妙的计划出来。不过他们都不知道,这个计划是阿巴贡首先向汗王阿巴亥提出的。
  不过大臣之中还是有人疑虑,先前反对的那个大臣说:“汗王的计划英明,但是去围攻柏寒城堡的几十万大军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的舍弃他们吗?”
  阿巴贡没有回答他,而是对特安达元帅说:“请特安达元帅来对答这个问题吧。”
  特安达是一个年近五十岁的人,中等身材,两鬓和胡须都有一丝花白。双目炯炯有光,给人一种精明强干的印象。
  特安达原是柳定郡的郡卫,也是汗王阿巴亥的主要心腹之一。他和阿巴亥幼年就是好友,长大后,又怀有同样的理想,他们一直在暗地策划着独立的时机。为了独立他们准备了十余年时间,他麾下柳定郡的所有守备队成员都是愿意参与独立的人士。
  起事前夕,是他发现了柳定郡监察部的异常行动,知道计划泄露,于是当机立断带兵包围了郡府的监察部,将里面的所有人全部杀死,延迟了帝国知晓的时间,为起事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阿巴亥被拥立为突忽汗王后,第一个被册封为元帅就是特安达。阿巴亥又将大部分军权交与他,特安达在五年中,认真训练自己的部下。一连五年时间一直住在军营中,没有回过一次家。他和士卒们吃一样的饭,睡一样的营铺。他的举动深得将士们的尊敬,也心甘情愿为他效力。
  特安达第一次听到这个计划时,也是持反对意见。不是因为他贪生怕死,而是因为他爱兵如子,让他带着几十万部下去送死,他不愿意。可是随着德公的解释,他知道了全部计划后,他便全力的支持这个计划。
  特安达站起身来,走到地图的前面。对着众人说:“汉军在大月、乌孙和大宛三州只有三个军团,十五万人马,而且他们分散得很开。驻扎在乌孙的汉军只有不到五万人,其中骑军只有八千。现在是冬季,道路积雪很深。他们集结到柏寒城堡至少需要十天时间,而大月和大宛的汉军到达柏寒城堡也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在这个期间,我的部队将全力攻打柏寒城堡,给汉军一种错觉,就是我们是下定决心,要攻占柏寒城堡。而等十天以后,我便率部向后撤退,退到班迪山口布防。这样汉军骑兵到来时,也只能从正面攻打我。但是汉步军的重型攻城器械是不可能这么快赶到的,我们还可以用三个州躲在山里的部队,在汉步军所经过的道路上骚扰汉军部队。毁坏桥梁,挖断路面,让汉步军行动更加迟缓。”
  “这样一来,汉步军的重型武器大约需要一个月才能赶到。这时我会带着部下向楚河撤退,德公会带着十万部队在楚河对岸布下营垒,接应我们过河。我们过河后便破坏冰面,让汉军的重型武器无法过河。只能和我们隔着楚河对峙。而这时,多伊利元帅的部队已经深入西海州,攻打那里的汉军留守部队。”
  说到这里特安达向多伊利说:“多伊利元帅你的攻击速度直接影响整个战役的走向,要在一个月内攻占整个西海州,你任务很重。如果你能及时的攻取西海州,汉军即使回头,我们也可以腹背夹击他们。”
  多伊利站起身来说:“汉军在整个西海州只有不到两万人的地方守备部队,分摊到五个城堡,每个城堡只有几千人而已。我的部队现在已经暗地转移到靠近西海州的山区里,攻击时间一到,同时攻击五个城堡,我保证一个月内拿下整个西海州。”
  多伊利的话语一落,屋内的“嗡嗡”声又起,大家没有想到,这个计划已经开始布置,部队都已经转移到位,那还和他们商议有什么用?现在大家都明白了,这只不过是在通知他们罢了。
  阿巴贡轻咳一声,屋内又安静下来。“诸位大人,这次战役的主要目的就是夺取西海州,如果能拿下西海州,我们和鲜卑国的商道就打开了,我们需要的食物也会随之而来。为此我们就是损失一些人马也是值得的。战役中会出现很多异常情况,不过我们的目标不会改变。就是特安达元帅的部队遭受一定的损失,只要多伊利元帅能夺取西海州,这个战役我们就取得了胜利。”
  “诸位,我们和汉帝国的战争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结束的,只要我们一步步地取得战略上的优势,吾相信最终的胜利属于我们突忽汗国。今日我们夺取了西海州,明日我们就可以夺取南北波斯州。我们突忽的国境也会变得越来越广阔,实力也会越来越强大。总有一天汉帝国的整个西部国土,都会属于我们突忽所有。”阿巴贡最后几句,几乎是高声喊出的。
  屋内的突忽重臣们,为阿巴贡的翔实周密的攻城计划欢欣鼓舞,兴奋不已,高声的喧叫起来:“突忽万岁,汗王万岁!” 是啊!如果象德公说的那样,突忽的力量会变得更加强大,汉帝国的势力范围也会越来越小。汉帝国总有一天会放下面子来主动议和,到时答不答应就是我们突忽说了算。要是力量足够,就是灭了汉帝国也是有可能的。
  阿巴贡看着神情激昂的大臣们狂呼万岁,心里想着:汉帝国,现在才是突忽和你开战的时候,你虽然强大,可是你的身体早就被掏空。明日的突忽也会象你一样的强大,甚至超过你,取代你。天下没有一个王朝是可以持续千年、万年的,你已经活得够长了,今天就是你走向灭亡的开始!
第八章军令状
第八章军令状
  汉元790年1月,张锐来飞骑军军法处已有数月。从事行政工作,对已经习惯军营生活的张锐来说,开始的一段时间很不习惯。
  军团总部按规定是早上八点才开始办理公务,而张锐每日不到五点便会醒来。每日还是坚持早训,骑马射箭、跑步搏击,越是天冷他的锻炼强度越大,有时会找来重步兵用的钉锤挥舞,舞到高兴之时,会双手各提一只钉锤练习。
  在军团总部训练场锻炼的将士们看后,个个叹服不已。两只几十斤的大锤在张锐前后左右呼啦啦地转动,锤花飞舞,土地震动。接连挥舞一个多小时,也看不出张锐吃力的样子。而且通过近期的观察,张锐并没有表现出一点传说中的残暴习性和暴躁的脾气。看那全身心投入训练的张锐专注的神情,休息时爽朗的谈笑,让人感觉他是一个有趣的、甚至有点顽皮的大孩子。
  可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认为。自张锐上任代理清理军团的军纪以来,军团中有劣迹之人,纷纷申请退役,军团也一一批准。
  这些人大都是有关系、有背景的人,平日在军团中也是人脉广阔。他们以前犯了过错,军法处在各种人情关系之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这一次不同,原来军法处的军官们都已经获罪。所有的军官都是重新挑选而来,最让人感到害怕的就是张锐。这个“屠夫”是和其祖父有着一样杀戮欲望的人,不论是谁,不论自己有没有直接执行的权力,只要任定谁犯下了死罪,都敢先杀为快。
  最可怕的是,张锐上次越权杀人之后,非但没有受到处罚,还被提升了职务。现在他手持军法处正式的“杀人许可证”,以前那些严重触犯军法却轻易逃脱的人,不禁人人自危,唯恐落到张锐手里,人头落地。
  一次,几名要求退役的军官聚到一起,其中一名军官叹息道:“本来在军营里混得好好的,现在却不得不退役,真不甘心哪!”另一名军官说:“知足吧,现在我们还可以主动离开,以前犯下的罪过也既往不咎。要是不趁机离开,落到他的手上,后果不堪设想!兄弟,他可是一只疯……”他停顿一下才说:“他是一只‘疯虎’,咱惹不起的。”
  从此,“疯虎”一名在飞骑军里广为传播。不久张锐就听说了自己的绰号,不过他心想:“疯虎”就“疯虎”吧,又不是“疯狗”,只要能让那些害群之马闻风丧胆,能顺利整饬军营,别人怎么说无所谓。
  可是张锐不知道,当初最先说“疯虎”的人,本意真是想说“疯狗”,但是怕以后张锐报复,临时改变了说法。
  张锐最初上任的时候,也是怀着彻底整治违纪者的想法。可是等张锐翻开以前的案卷审查时,却发现每一宗有疑点的案件当事人,不是已经调离飞骑军,就是已经退役。张锐将数年来的案件清理完后,还是没有抓到一个严重违纪者。
  随后张锐开始深入部队,实地查看。张锐是带过兵的,他一眼就能看出部队是否在认真执行训练课程,部队的军纪是否一贯得以严格执行。一两个月的实地查看,也没有抓到一个典型。即使是遇到表现不佳的连队,也归因于上一任主官执行不力,而新调任的主官,正在全力改造着部队。
  无所收获的张锐返回了军团总部,心情还是比较愉快。自己一上任,就使得那些违纪者仓皇而逃,证明他们是怕自己的。只要有威慑力,那么军团的军纪就能一直保持下去,军团的战斗力也不会逐渐减弱。
  不过,无所事事也是不张锐的习惯。回到军团后,张锐就开始了审批军团中犯罪的案件。帝国军人犯罪,都是由军团自己审理判刑,地方官府没有权力审理案件。
  触犯了严重军纪的案件,一般先由各团的军法处审理,然后将审理结果及处理意见呈报师部军法处,最后由军团总部军法处审查,最终定罪。
  开始做这项工作以后,张锐感觉自己象是在法院的审议处工作,每日都干着审定各项的犯罪报告的事务。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张锐压根儿没有想到一个军团会有这么多的犯罪行为,真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大多数证据确凿、犯罪事实明确的案件,张锐很快就会做出批示,同意下面师团军法处的判决。而对于那些有异议、有疑点的案件,张锐表现得非常慎重,一定要自己亲自审问疑犯,弄清事实真相之后,才会做出批示。
  某次,飞骑军右师三团五营,发生了一件后果严重的食物中毒事件。那天,五营四连出外野训,中午的饭菜是由连队的一名骑士和两名伙夫送去的。
  饭菜到后,早就饥肠辘辘的骑士们,争先恐后开始进食。可是不到一会儿功夫,最先开始吃饭的几人口吐白沫,栽倒在地。其余的骑士不敢再吃,可是已经晚了,此时全连的骑士都已经或多或少的吃了些饭。这次中毒事件,一共有十五名骑士被毒死,另有三十余名骑士也发生了昏迷,只不过他们命大福大,没有生命危险。
  这样严重的中毒事件,那三名送饭来的人,当然成为最大的投毒嫌疑者。三人被抓后,首先是三团军法处审理。逼问三人为何要下毒毒害骑士。三人否认,声明绝对没有下过毒。军法处当然不会相信他们的话,于是大刑侍候。
  在严刑之下,三人中的两个伙夫熬不过,很快就承认。只有那个押送的骑士怎么也不承认,受遍了各种酷刑,也一口否认。军法处只好不用他的口供,只要两个伙夫承认,也可定他的罪。
  可是两名伙夫的口供又出现了矛盾,一个说是为了报复平日四连骑士们的侮辱,所以下了蛇毒。另一个说是了报复一名骑士的殴打,所以下了砒霜。
  面对截然不同的口供,军法处的人继续拷打审讯。在一步步的诱导之下,过了数日,两名伙夫的口供终于一致了。都说是因为平日遭受骑士们的侮辱,起了报复之心。他们买了蛇毒,又用钱买通了一同押解的骑士,三人一齐下了毒。最后军法处建议,对三人施行斩首的刑法。
  这样的审讯报告和意见在师部军法处通过审核,送到了张锐手中。张锐审查供口时,就发现伙夫的前后口供不一致,而那名骑士始终不肯认罪。这样有明显疑点的案件,张锐决心重审。
  张锐将三名罪犯带到军团总部,自己亲自挨个审问三人。那名年轻的骑士这个时候,已经是遍体鳞伤,手脚均已折断,指甲牙齿全无。但神情依然不惧,始终言称自己没有下过毒,自己无罪。
  再审两名伙夫的时候,情况也差不多,只是他们的手脚没有被折断。那两人一见张锐,就拼命的认罪,将供词的内容细说了一遍,只求杀之抵罪不敢辩解。
  通过张锐的审问三人后,发现这件案子确实很蹊跷。当日两名伙夫做了鱼汤饭,装上一辆马车,在那名骑士的押送下,前往二十余里外的训练场所。他们都说路上没有遇到事情,甚至没有遇到人。
  照这样说,那么凶手只可能在这三个人当中,或者真的就是三个人串通起来做的案子。但是他们作案的理由呢?又为什么做得这样明显呢?难道他们下毒时没有考虑到别人会怀疑他们吗?这讲不通。
  这个案子难住了张锐,一连数日,张锐苦思冥想也得不出答案。一天,张锐在军团食堂盛了饭菜出来,边吃边走。突然一阵风吹过,从树上飘下的落叶,有一片落在了张锐的饭盒里。张锐见此情景,心里恍然大悟。
  于是回到军法处再次提出三人,又细细地询问他们送饭途中所经过的地点。通过三人讲述,张锐基本上得出了结论。这是一桩食物中毒事件没错,但是不是人为的,或者只是押送人员的失职,而不是故意的投毒事件。
  张锐命人做来鱼汤饭,而后又让人取来一些荆花放入鱼汤饭中。由去找来几只猫狗,让它们吃下鱼汤饭。吃过鱼汤饭的猫狗,没有一只能活下来。
  凶手终于找了出来。原来,那日盛满鱼汤饭装的木桶没有盖上盖子,他们去训练场时,要经过一片荆条林,被风吹落的荆花有的掉在了木桶中。混入了着荆花的鱼汤饭变成了毒药,因此毒死了十余名骑士。
  那名骑士先前身遭受了无数的严刑拷打,但他没有流过一滴泪。可是当他听到自己是清白的时候,却号啕大哭起来。能恢复名誉,是他最大的心愿。
  那两名伙夫也保住了性命,虽然他们还是有失职之罪,但是他们是属于无心之举,还不足以杀头,后来实施了另外的处罚。能保住性命,对两名伙夫来说,是早就断了的念头,他们只求早点死,不用再受折磨就行。现在张锐保住了他们的性命,他们自然是感激不尽,高呼张锐为青天。
  这件事使张锐在军团中的形象发生很大的转变。军官们和士卒们,没有想到象张锐这样“嗜杀成性”的疯虎,遇到这种疑案,并没有一杀了之,铸成冤案,而是耐心细致地调查真相,还了几名罪人的清白之名。那么早先传闻的他好杀成性,显然是言过其实。
  随着张锐不断的纠正下面军法处的冤案、错案,张锐的名声也越来越大。对他的评价也越来越多,喜爱、怒骂的都有,褒贬不一,各执一词。
  下面师团的军法主官,有的是少校,有的是中校。不过看到张锐这个上尉时,还是毕恭毕敬的行礼。一者张锐是他们的直接主官,尽管是代理的。二者张锐审案的精细,让下面军法处的官员很佩服,同时也很难受。师团的军法处办案也开始认真起来,不再一味的刑讯逼供。案件的各项证据充分之后,才报送到张锐处。
  总部军法处张锐的几名手下军官,都比张锐的军衔要高。但是最初是害怕张锐,不敢对他不敬。后来又看见张锐办事认真,佩服他。到了现在,这几名手下军官对张已是锐心服口服。无论什么样的疑难案件,到了张锐这里,要不了多久就会真相大白。面对这样一个有威信、有头脑、办事精细、洁身自律的上司,怎能不心甘情愿的听命行事呢?
  不过疑难案件毕竟不多,一般的小事师团自己就可以处理。等张锐解决了以前的一些案件后,就没有多少事情可以做。现在每天只有靠着大量的训练来保持自己旺盛精力。张锐也不甘心就这样一直在军团军法处任职,率领骑兵部队与敌作战才是自己的追求。
  可是这个愿望,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张锐今天刚刚训练没有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再喊。“长官,出事了。”
  张锐停下手,看见是军法处的一名少校军官,也是自己的部下。张锐看见他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跑到张锐身边喘着气说:“报告长官,出大事了!”
  “何事?”张锐有点不满,什么事情能让一名军法官这样紧张呢?张锐平日就教导他们要有耐心,遇事要保持冷静的心态,观察事物要仔细,处理案件时要细致周全,这才是一名军法官应该具有的性格。
  那名军官没有注意到张锐的不满,接着说:“报告长官,下官今天早到了一会儿,发现长官的房间门口躺着一具尸体。下官翻过来看时,原来是李德裕被人杀害了。”
  少校的话,让自认为遇事沉着冷静的张锐,也不免怒火中烧,杀机顿起。张锐匆匆向军团的军法处跑去,少校也紧紧跟在他身后。
  待张锐跑到李德裕陈尸的地方,看见他就躺着自己办公房间外。四肢被剁去,双眼被挖出,死相极惨。
  军法处的副官程任和许多军法处的军官都已经来了,他们站在李德裕的尸体边,默默无语。
  “长官,这是在报复我们,也是在威胁我们。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军法处的一个审议官,含着眼泪对张锐说。张锐知道他和李德裕的关系很好,平日亲如兄弟一般,现在李德裕被人残杀,心情自然激愤。
  “放心吧!我会抓住他的。”张锐恨声说。李德裕今年二十四岁,上尉军衔。自从调到军团军法处后,看见张锐待部下宽厚,办事认真细致,不像是传说里的那种随意杀人的恶魔。特别是亲眼目睹张锐破了几桩疑难案件后,更是心怀敬佩,于是一心一意跟随张锐做事。到现在可以说是张锐在军法处的第一心腹。
  现在张锐的第一心腹被人杀了,而且还陈尸在自己的办公之地门口。这分明就是在对自己挑衅,是想损害自己的威望。如果张锐不能破此命案,那么张锐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威望,只怕这次会一落万丈。
  张锐顾不上仪态,趴在地上,仔细观察起李德裕的尸体情况。察看尸体,是任何一个搞刑侦的都要做的。李德裕的死相虽然恐怖,但对见过千奇百怪的死法张锐来说,没有任何感觉。
  张锐看得很仔细,几乎是一寸一寸的在查看李德裕的尸体。当然张锐站起身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也就是说张锐查看李德裕尸体,达两个多小时之久。
  仔细查看了尸体的张锐,现在心里已经有了底。剩下的,就是一步步找出凶手。
  张锐刚起身,就看见史万岁的一名侍从官,跑了过来。“报告长官!指挥官殿下请你去!”那名侍从官高声的向张锐报告。
  “好的!我这就去见殿下!”张锐接过副官递过来的军服,穿戴整齐后,才随着那名侍从官,朝着史万岁的办公处走去。一路上张锐想着心事,仔细的查看了尸体以后,自己已经有底。剩下来就是一步步查出谁是凶手。是他自己这样做的,还是背后有人指使他这样干的?
  进了史万岁的房间后,张锐发现军团的几位高级军官都来了。“报告殿下!属下张锐奉命向您报到!”
  史万岁高声地说道:“张锐,我们飞骑军成立数百年来,在总部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限你三天,将凶手给缉拿归案。不然,你背上行李滚蛋!”
  张锐看见史万岁面色铁青,呼吸似乎也是紊乱的。看来他对敢于公开在飞骑军总部杀人陈尸,感到无比气愤。
  张锐还没有开口,扬义臣就抢先说道:“指挥官,您只给张锐三天时间实在太少了。这怎么够呢?以下官看,至少也需要一周时间吧。对年轻人不要那么严厉嘛!”
  扬义臣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张锐知道他还在忌恨自己。两个月前,扬义臣休假回来,看见张锐,就像没有发生过黄涛事件一样,还专门将张锐叫到他的房间内,谈了一番话。谈话之间,没有露出一丝怨恨张锐的意思,反而和蔼地对张锐说,会支持他现在的工作。
  张锐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也假装不知他是黄涛姑父。恭敬、敬仰的场面话也说了一大堆,看似两人的恩怨就此了解。但张锐心里明白,这个扬义臣一定会找机会报复自己的。
  现在张锐看见扬义臣装模做样的为自己向史万岁宽限时日,心里不由冷笑不已。张锐高声地说道:“殿下,属下不用三日,今天日落之时,属下必将查出谁是凶手。”
  张锐此话一出,屋内的几名高级军官都是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张锐会这样自信满满保证抓住凶手,难道他已经知道是谁杀了吗?
  扬义臣嘿嘿笑了两声:“年轻人,不要太过义气用事。言必行,行必果,可不要信口开河,失信于人。”
  “下官愿意立下军令状。如果没有按时破案,那么属下自愿退役回家。”张锐毫不退缩地说。
  扬义臣大喜,笑着说:“好好!年轻人有这样的气魄、自信,我支持。来,来,立下字据。”说着扬义臣从史万岁的桌上拿起一张白纸,让张锐写军令状。
  张锐接过纸笔,没有立即就写,扬义臣以为他怕了,哈哈大笑起来:“年轻人,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然后转头对其他几名军官说:“年轻人嘛!可以理解,有冲动一时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原谅的,只要自己及时认错就好。”
  张锐知道扬义臣这是在激自己,张锐没有急于插言,而是等他说完后,才说:“各位长官!属下如果能在一天破此案,能不能答应属下一个要求?”
  扬义臣感兴趣地问:“是何要求啊?”
  张锐道:“只是小事,属下侥幸破此案,自当说出,如果没有按期破案,自不必说了。”
  扬义臣狐疑,久久不作声。先前史万岁和其他几名高级军官一直没有作声,冷眼旁观他俩暗斗。这时看见扬义臣不敢回答,史万岁接口说:“好,我同意你的要求。”
  张锐看见史万岁答应,心里大喜。看来史万岁知道自己想要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才毫不犹豫地答应自己。张锐低头将军令状写好,交给史万岁。
  扬义臣看事情一定,也只好勉强笑着说:“张锐,祝你能在日落前破案。至于一点小要求嘛,还是可以同意的。放心,老夫可以作证,只要你按时破案,你的要求,也自然会答应的。”
  张锐向屋内众人敬礼,高声说:“是!保证完成任务,属下告退了。”
第九章破案
第九章破案
  飞骑军总部住有护卫军、杂役等一千余人,各部大小军官二百余人。这些人,每日进出总部府衙,要在其中找出杀人凶手,谈何容易?
  一月十六日清早,通辽城的百姓就发现通辽城的四个大门处,站立着披戴盔甲的士兵,而且人数也增加了数倍。城外进城的人都允许入内,可是想要出城的人,一概被拒绝,只说今日戒严,想要出城等明日再说。
  街面上,一队一队的流动骑兵,驾着骏马来回巡视。肃杀的气氛,让通辽城中的居民紧张起来。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流言四起。一个卖早点的铺子里,吃早饭的一群人正在悄悄议论。
  “知道吗?听说辽东四郡又反了。”一名年轻的儒生对着一个老板打扮的人说。
  “不是才平息了叛乱吗?怎么又反了?”老板惊讶地问。
  “别听他瞎说,不是辽东四郡反。我听说是帝国军团在突忽那边吃了败仗,需要飞骑军救援。你们看着吧,几天后,飞骑军就会开拔去突忽了。”另一个四十余岁的壮汉反驳儒生。
  “不对,不对。我听说是飞骑军里面出了大事才戒严的。”一名小商贩打扮的人说道。
  “出了何事?”众人好奇地向小商贩打听。
  “听说,那个疯虎大人又抓到一个违纪的大官,要杀他。可是那个大官手下的骑士不服,想来通辽城面见飞骑军指挥官殿下。所以这才在城门戒严,不许那些骑士进城。”小商贩有板有眼、煞有其事地说。
  “野蛮之人!他们家族就是有着残暴血统。象这样的人,朝廷不知为何还要用他。依我看,对于滥杀之人,必先杀之。”儒生气得忍不住拍案怒骂。
  “谁是野蛮人?什么残暴血统?”壮汉不解地问。
  “胡公家族本来是血统纯正的汉人。你们看看,他们家族自从和匈奴人的后裔结亲,一代比一代残忍。那个杀人魔王张熙就不用说了,现在又出了一个残暴的疯虎。这不是野蛮人的表现吗?”儒生大声喝骂着。
  壮汉闻言勃然大怒,起身卷袖握拳,就要上前殴打儒生。被旁边的几人拉住,壮汉大骂着:“老子的祖先就是匈奴人。圣祖陛下是说过的,汉匈是一家人。怎么?你这个酸儒想改变圣祖的政策吗?老子把你当条狗一样戳死!”
  店铺的掌柜连忙相劝,唯恐壮汉暴起伤人。口里也指责着儒生:“你这个少年郎,怎么说话呢!我们现在有什么不同?都是黄皮肤,黑眼睛,黑须发的汉人,你也是读书人,说这样话你不怕天打雷劈?”
  其他人也纷纷出言指责年轻的儒生,儒生被众人指责得面色通红,不敢多辩,遮面匆匆而去。
  城内闹得谣言满天飞的时候,飞骑军总部院内,张锐正在轮番盘问昨日值夜的一批批骑士。
  张锐从史万岁房间出来后,立即下令封锁通辽城四门。所有人员只能进不能出,有急事需要外出的,必须得到自己的批准之后才能出城。
  接下来,又将昨日值夜的骑士都集中到军法处门外,等待他逐一盘问。正门的几班岗哨众口一词,都说整整一夜没有人进入大门,后门的卫兵所讲也是一样。张锐没有着急,他推测李德裕一定是在外面被杀后,凶手再将他的尸体运回总部,陈尸在军法处门口的。
  昨天张锐下午六点才离开军法处,那时李德裕和几名军官已经离去。张锐盘问了那几名军官,他们都说在出去后不久就分手了。他们听李德裕说,要到城里去见一位老朋友,还要请老朋友吃饭,可能当晚要晚一点才回来。
  到了晚上十时,李德裕还没有回来。紧邻他宿舍的人都说,一夜也没有听见李德裕回来的声音。这就证明李德裕是在昨晚六点到今天清早五点之间被人在外面杀死后,转移到飞骑军总部里面的。
  是不是李德裕被他要会面的那个朋友所杀,张锐不能肯定。因为还有一种可能性是,李德裕与朋友吃完饭分手后,一个人在返回总部的路上被凶手杀害的。但是不管怎样,能将尸体运到飞骑军总部,就不可能不露出马脚。如果凶手不将李德裕的尸体运来,要让张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案,还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既然有了线索,那么狐狸的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果然,在盘问侧门第二岗的时候,一名当值的少尉军官报告了一个重要线索:“报告长官,在下官当值的这两个小时里,没有见到特别异常情况。只是其间有三辆运送饲料的马车进入侧门,有五人出入侧门。不过他们都是单身而行,没有携带任何东西。”
  答案终于找到了,张锐心里暗喜。在查看李德裕尸体的时候,他就发现李德裕的身上已经被凶手精心收拾过,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可是张锐还是凭借着耐心,在李德裕的口中和鼻孔中,找到了数根细微草屑。看来再精明的凶手也有疏漏,一点点蛛丝马迹,也没能逃过张锐的眼睛。
  张锐立即叫人将六名运送饲料的马车夫押来。张锐用凌厉的眼神在六人的脸上扫视着,六个马车夫面色苍白、浑身发抖。因为现在叫他们来,分明是对他们起了疑心。他们已经感觉到他们的行为有所败露。
  张锐的大名他们早就如雷贯耳,今日被素有疯虎之称的张锐提审,吓得直哆嗦。张锐知道他们怕得要命,不再绷着脸,态度平和地说:“各位不必紧张,我叫各位来主要是为了核实一下情况。只要各位据实回答,我担保各位无事。”
  “是!我等一定如实回答长官!”六名马车夫诚惶诚恐的回答。
  “昨日你们什么时候运送饲料到总部的?”张锐轻言细语地问。
  “回长官!我等是昨日夜里十点时运送饲料到总部马厩的。”一名年纪最大的马车夫回答。
  “哦!为什么要晚上运送饲料呢?白天不行吗?”
  “回长官!晚上运送饲料是规矩,因为白天在总部办公的官爷太多。既容易引起道路拥堵,又不雅观。据小人所知,这个规矩已经执行了几百年了。”老车夫回答。
  “知道了,你们三辆马车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事吧?”张锐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那名老车夫紧张的心情已经渐渐平复,手脚也不再哆嗦。本来以为这位疯虎大人,会大刑侍候自己,至少也是厉声斥问。没有想到这位疯虎大人,除了模样威武、眼神凌厉外,并非是想象的凶神恶煞。张锐一直轻声询问,似乎真的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才询问他们的。
  老车夫回答说:“回官爷,小人们一路没有出什么事情。小人们八点在城外的仓库中装了车,十点进总部大门,十点半装卸完毕,然后就回去睡觉了。”张锐皱皱眉,心里暗自忖度着,他说的是否是真话。
  老车夫抬眼看看张锐,见张锐面无表情,深思不语,知道他在怀疑自己的话。心里不由又开始紧张起来,心想:如果不摆脱嫌疑,说不定要吃大刑。看来还是要尽力推脱自己的嫌疑才行。
  想到这里,也顾不得同行的车夫,说:“回官爷,路上曹二虎和郑老四的车子出了点问题,我们因此也耽误了一些时间。”
  张锐闻言立即向曹二虎和郑老四望去。那两个马车夫立刻跪倒在地,申辩道:“官爷,小人的马车真的是车轴有点问题,才在路上停下修理了一下。修好后,我们立即上路,没有干过其他的事。”
  张锐笑了笑说:“起来吧,我又没有说你们干了什么事,不用紧张。”
  两人这才犹犹豫豫地站起身来。张锐面带笑容地问他们:“你们的车在路上停了几次?”
  曹二虎结结巴巴地说:“回…回官爷,停了两次。”
  “你说,他们都是在哪儿停过?”张锐问那个老车夫。
  “回官爷,一回在刚进城不远的北街胡同那儿。因为曹二虎他们走在最后,开始我们还不知道,后来发现他们车子坏了,就在前头等了几分钟。第二回是进了总部大门没有多久,他们的车子又坏了,这次我们没有等他们了,我们先到马厩,也就几分钟之后,他们也到了。”老车夫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他们的车轴真的坏了吗?”
  “是的,曹二虎和郑老四他们到后,专门叫老儿去看了他们的车轴,确实是有些折断的痕迹。能坚持走完这趟也算是不容易了,今天我们正打算要更换那根损坏的车轴,就被官爷您给叫来了。”
  张锐听完老车夫的话后,心里已经有了底。于是说:“好吧,对你们的调查就到这儿,你们可以回去了。”
  “谢官爷,小人们告退。”几位马车夫立即面带喜色地向张锐行礼,刚想退出,就听张锐又说:“曹二虎和郑老四再留一会儿,剩下的走吧。”
  几名马车夫也不再理会面如土色的曹二虎和郑老四,慌忙离去。张锐对惊恐不已曹二虎和郑老四说:“放心,我不过想再单独问你们几句话,只要你们如实回答,也可以象他们一样毫发无伤地离开的。”
  说完,张锐转身走到一边,叫过副官,低声吩咐了一阵,就自己进屋了。副官走到曹二虎和郑老四的面前说:“长官会一个一个单独问你们,现在曹二虎先进去,郑老四在这里等着。”说罢,领着惊魂未定的曹二虎进了房间。
  原先站在院子里的骑士们已经走了,军法官们也各自返回房间做事,只有四名骑士在院门口站岗。一时显得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郑老四孤零零的在院子的空地上站着,四周的寂静给了他一股莫名的压力。天寒地冻,他却觉得背心是湿漉漉的,脸上也不断冒着汗水。郑老四不停用衣袖擦着汗水,一颗心咚咚直跳象打鼓一样。
  突然,郑老四看见曹二虎被领进去的那个房间的房门大开。自己虽然离得远,听不见里面讲的什么,可是里面的情况他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那个疯虎大人坐在一张桌子后面,不断问话。而曹二虎是背对着自己的,看样子是在一一回答疯虎大人的问话,不然疯虎大人手里的笔怎么会一直在写着。
  过了约摸半个小时,疯虎大人才停下手中的笔,面带喜色地起身。然后走到曹二虎的身边,用手拍着曹二虎的背对他说话。郑老四心里迷惑不解,不知道曹二虎对疯虎大人说了什么,会让疯虎大人这样的高兴。
  突然身上打了个冷颤,身体也开始摇晃起来。他现在怕得要命,感觉心脏快要跳出了胸膛,不会是曹二虎把什么都招了吧?但曹二虎是发过誓的,就是上大刑也不会承认的。可是如果不是他承认,为什么疯虎大人会那么满意呢?
  正在郑老四心慌意乱之际,曹二虎被副官带着,从另一边走了,连个正眼也没有留给郑老四。等了好一会儿,副官回来,才对郑老四说:“现在轮到你去见长官,跟我来。”
  郑老四随着副官,一起进了张锐的房间。刚一进门郑老四,就听见张锐拍案厉声喝道:“郑老四!你可知罪!”
  郑老四闻声双腿一软,就跪在地上。不过口里却说:“小人不知犯了何罪,请官爷明察!”说罢连连磕头。
  张锐冷笑着说:“到了现在你还敢抵赖?看来不给你点厉害你是不会说的。来人,大刑侍候!”随着张锐的话音刚落,从屋外走进数人,手中都拿着刑具,凶神恶煞地站立在郑老四的身边。
  郑老四痛哭流涕地磕头说:“求官爷饶命,小人真的不知道官爷说的是什么罪啊!小人是冤枉的,望大人开恩。”
  张锐大喝道:“抬起你的狗眼来看!”郑老四闻声,方才停止磕头,抬起头向张锐望去,只见张锐手中拿着数张纸,上面都是写得密密麻麻的字。
  正在郑老四不解何意之时,张锐冷笑着说:“曹二虎已经招供了,他说这次都是你出的主意,他只是帮忙。”
  张锐将纸又放回桌上,用冷酷的眼神看着郑老四,面目变得狰狞可怕:“曹二虎能主动承认罪行,又是帮凶,所以我宽待他。而你!”张锐一拍桌案,厉声道:“而你却心怀侥幸,想蒙蔽我,对你这样的刁蛮之徒,看来非要用大刑,才能认罪。”
  郑老四听见张锐的话后,脸上惧怕之色变成了气愤之色。他嘶声叫嚷起来:“官爷,不能听曹二虎那个小人的话啊。我们私藏物品进总部的主意都是他出的,现在出了事,他却怪在小人的头上。小人不服啊!”
  “哦?”张锐闻言,面色转为犹豫,似乎在想郑老四的话是否可信。郑老四见张锐已经在怀疑曹二虎的话,于是更加卖力想推脱责任:“回官爷,小人的话句句是实。自从小人被选进总部当车夫后,就被分到曹二虎一组。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曹二虎就对小人说,我们可以挣点零用钱。小人家境不好,正需要钱,所以就问他有什么方法挣钱。”
  “曹二虎就对小人说,总部的一些军官需要酒和一些食品,但是不方便从大门带进来。只要我们能帮忙偷运进来,那些军官每次可以给我们两个银币的赏钱。小人听后,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于是就答应和曹二虎一齐干。”
  “你们干这种事情有多久了?”
  “回官爷,有三年了。”
  “你们过多久藏一次货物进总部?”张锐边问,边拿起桌上的纸来,似乎在将郑老四说的话和曹二虎的供词对照。
  “回官爷,时间不一定,有时两个月藏一回,有时一个月藏一回。但是都是曹二虎传的话,我只是跟着他行事。”
  在张锐审讯郑老四的时候,一旁一位军法处的上尉,逐字逐句记录着。郑老四不敢隐瞒,将自己知道的通通说了出来。不一会儿,便写了数张纸。
  张锐看郑老四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于是最后问:“昨天是谁给你们装的货物,又是谁在总部内取的货物?”
  “回官爷,昨天夜里很黑,收货物时,小人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他们一共两人,将一个木箱子藏在饲料中。后来,在总部接应的人,只有一人,不过小人却看清楚了他的样子。”
  “认识他吗?”
  “认识,他就是后勤处的副官钱藻。”
  张锐满意地点点头,现在已经查出了疑凶,任务基本上已经完成。张锐让郑老四在口供上签名并摁上手印,便叫人将他单独关押起来。
  郑老四被带走后,张锐又叫人立即去拘捕钱藻,再命人将曹二虎带回来。几名军法官领命而去,一旁的军法处中校副官程任充满敬佩地赞叹道:“长官,您真是神机妙算。一开始就知道曹二虎不会轻易招供,而诈郑老四招供。下官又跟您学了一招。”
  张锐笑着将桌上的那些纸,撕掉扔到地上,“用大刑曹二虎或许能招,但是也不能排除他死硬到底。所以能用他诈取郑老四招供,这样既节省了时间,又行之有效,当然应该首选。”
  “是!在您的手下做事,下官真是受益匪浅。下官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抓住凶手。”
  张锐摇头不语,现在就说抓住真正的凶手,还为之过早。根据郑老四交待,这件残杀李德裕的凶手至少有三人,现在钱藻已经可以确认,但另两个外面的凶手,还不知道是谁。
  不一会儿,曹二虎被带了回来。他现在是云里雾里,不知道这个疯虎大人在玩什么花招。开始只是和他闲聊了一阵,便带到后面去休息。现在又一次带来见他,他会说些什么呢?
  曹二虎没有想到,这次张锐对他的态度大变。一进门便喝问,谁是内外接应的人。曹二虎虽然吃惊,但还是拼死不肯承认。当张锐这次拿出真正的郑老四的口供时,曹二虎无可抵赖,只好低头讲述了全部事情的经过。
  原来曹二虎接手做藏货物的勾当后,为了谨慎只做几个熟人的委托。钱藻也是其中之一,前天钱藻来找他,说是要运一批酒到总部。开始曹二虎还犹豫,他担心被现在管军纪的张锐抓住。不过等钱藻将价格提到一个金币的时候,曹二虎眼睛都亮了,一个金币!这一趟可真值!他决心铤而走险,便一口答应下来。
  他还是将计划告知了郑老四,没有他的帮忙不可能马车内藏货。只是对郑老四说这次的价格是每人两个银币,于是郑老四也同意了。
  他们悄悄的将车轴做成损坏的样子,又走在马车队的最后。在北街胡同时,他们上了货,又在进入总部后,让钱藻取走了货。晚上曹二虎在床上躺着,想到这次能赚上八个银币,曹二虎心里乐开了花。
  不料第二天一早就说出了命案,他心里有鬼,于是和郑老四商量,并一起发誓不能说出这件事情来。
  张锐问:“那送货的两人,你可认识?”
  “小人认得,他们都是城北一带的泼皮。平日没有什么事做,有时他们会帮人搬运货物。”曹二虎不敢再隐瞒,讲明了这两人的相貌和住处。张锐立即命令副官程任带着数名骑士和曹二虎去抓捕那两个泼皮。
  又过了一会儿,去抓钱藻的军官们回来了。当钱藻被带进来的时候,张锐看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他双臂被紧紧的捆在身后,宽脸大眼,浓眉密须,两唇紧闭,面皮苍白而消瘦,有一股彪悍顽梗之气。
  张锐坐回桌后,和气地说:“钱藻,你犯了什么事被抓到这里,心里也该有数吧。本人不想让你当众受辱,所以还是你自己招供吧。”
  钱藻沉默良久,才说:“我知道落在你这只疯虎手上,会有什么后果。”几名军法处的人,听见他出言侮辱张锐,就想用刑具殴打,被张锐挥手制止。
  张锐说:“看你的样子也像是条汉子,怎么?自己做的事情不敢承认吗?”
  钱藻咬咬牙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了,还怕什么抵赖。好汉做事,好汉当。那李德裕确实是我杀的。”
  张锐语气仍然和缓地问:“为什么杀害他?怎样杀的?”
  钱藻这时象是已经豁出去了,说:“那李德裕看似君子之身,却行小人之事。他勾引了我朋友的妻子,又设计杀害了我的朋友。这样的卑鄙无耻的小人,死不足惜!昨日我假装请他吃饭,在酒里下了迷药,迷倒他之后。便将他藏入木箱当中,找来两个泼皮,让他们装上曹二虎的马车送回总部。后来我就在我的房间里闷杀了他,又剁其四肢,挖其双目,如此才能为我的朋友报仇雪恨。”
  钱藻的话中疑点很多。张锐不能全信,问“你的朋友叫什么?”
  “我不想说,这件事情已经使他受辱,我不能再提他的名字,不然他在泉下也不得安宁。”
  “李德裕的残肢在哪儿?”
  “被我埋在床下,你可以派人取出。”
  “为何将李德裕的尸体放到我的房间门口?”
  开始还很倔强的钱藻,听到张锐的这句话,开始摇摇欲倒,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他象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口气也虚弱起来:“那是我……我平日就对你心怀恨意。你……是个屠夫,是……是疯狗,只要心怀仁义之人,都会……都会恨你,都想……剥其……皮,食其……肉!”
  钱藻结结巴巴的说完这些话后,就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向后载倒在地。围在他周围的几名军法官吓了一跳,忙上前察看。忙碌了一会儿,一名军法官沮丧地站起身来说:“报告长官,钱藻已经服用过毒药,他已经死了。”
  钱藻面色异常的时候,张锐就猜测他服过毒药。钱藻死了,可以说这件案子已经解决了。可是张锐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或者说的不全是真话。
  十余分钟后,两名泼皮被带到军法处,待他们录完口供时,张锐打开怀表一看,此时才下午三点,也就是说,从发现李德裕尸体,到现在不到十个小时,就抓获了李德裕一案的五名参与者。
  张锐手握几份供词前往史万岁的办公地。路上张锐还在思考这件案子,钱藻真的是为了朋友报仇杀了李德裕吗?又真是为了愤恨自己的残暴才陈尸自己门口?他的那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又是什么意思呢?这真是他个人的恩怨吗?还是受某人的指使?或者说是受某个家族指使?
  真相随着钱藻的死亡,不得而知。不管如何,自己是按时甚至提前结案了。希望几位老爷子能答应我的要求。张锐满怀着希望走进了史万岁的房间。
第十章新官上任
第十章新官上任
  飞骑军指挥官史万岁房间内坐着五人,有的正在翻阅供词,有的侧耳倾听张锐汇报。
  当得知张锐在不到十个小时就查出了凶手,抓获五名谋犯时,大家都难以置信,流露出惊讶的神情。而张锐在讲述审查经过时,眼睛的余光一直瞄着扬义臣,观察他的反应。
  张锐知道,如果这件事是有人指使,最大的嫌疑就是黄氏家族,其次就是扬义臣。不过扬义臣除了最初十分惊讶以外,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异常的神色。
  死士,是张锐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很明显,钱藻就没有活下去的想法。他一直将毒药揣在怀里,一听到军法处的人来抓他,就立即服毒。
  钱藻虽然仇恨自己,或者说是为了自己的主公毫不犹豫地赴死,张锐对于这样视死如归的义士,还是心怀敬意的,所以吩咐属下暂时找一间空房将钱藻的尸体安放妥当。
  张锐认为这件命案有很多疑点,也怀疑有人在幕后指使,但现在没有直接证据。张锐不会傻到随意去指认别人,这样不但抓不出背后的真凶,反而会背上诽谤的罪名。
  就这样结案,也算圆满。一是对上对下都有所交代,二是迅速抓获凶手,纠正了认为张锐只是一介莽夫的错误认识。以后谁以为略施小计就能撂倒张锐,有了这次先例,也会仔细掂量掂量。
  张锐认为,幕后主使人不可能每次都这样幸运逃脱,也不是每次执行任务的人都象钱藻一样拼死卖命。如果他们还不罢手的话,自然有百密一疏、落入法网的时候。
  听完了张锐的讲述,扬义臣放下手中的一份供词。缓缓地说:“不错张锐,你信守了诺言,说一说你之前提出的要求吧。”
  史万岁没等张锐开口,就对扬义臣说:“不妥,此案还有一些疑点,疑点没有搞清之前,老夫不认为此案已经全部了结。”
  张锐站得笔直,目无表情的高声说:“如果长官觉得此案还有人在背后指使,属下可以继续调查。请求长官批准属下,可以翻阅钱藻的档案和与其有联系的人的档案。”
  “如果有人指使,可以从钱藻的平生经历中大致推测出来。只要长官批准属下,将属下认为有可疑的人一一请到军法处调查。属下相信凭借问讯,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如果真有幕后指使者,属下也能保证将他抓获。为此属下愿意再立一份军令状,三个月内没有查清疑点,属下甘愿受罚!”
  听这一番话,扬义臣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又恢复镇定,对史万岁说:“依下官看,此案已经了结,凶手及帮凶都已经抓获。钱藻又将作案动机讲明,他只是为报私仇。此案没有必要再调查下去。”
  史万岁“唔”了一声,又拿起供词看了半响没有出声。扬义臣看了看军团的参谋王药,王药附和道:“殿下,依下官看,此案人证、物证、口供、动机都齐全。可以结案。”
  军团中军官张定和也开口说道:“下官也是如此认为,此案没有再调查下去的必要。这次张锐能迅速破案,应当好好奖赏。”
  张定和也是胡公家族后裔,先祖是胡公张氏第四代家主儿子。虽然年代已经久远,但自己还是认为自己是胡公家族出身。此时出口,是为张锐说好话。
  史万岁看见屋里四人对此案观点一致,于是放下手中的供词,对四人道:“看来老夫是老了,变得疑神疑鬼起来。刚才又细想了一遍,的确如各位所说,此案没有必要再调查。也罢,张锐,你有什么要求,现在可以提出了。”
  屋内众人的表现,早在张锐的意料之中。先前史万岁说还有疑点之时,也没有心急,只是顺势说要继续调查,虽然调查不可能象张锐说的那样,轻易就能从中找出背后指使人,但阻止之人,自然会出来说话。
  装糊涂是必要的,万事都精明的话,迟早有一天会给自己惹来祸害,甚至灭顶之灾。看见各位老头子都同意结案,张锐自然不会再提什么深入调查之事。
  “报告长官,属下代理军团军法处已有数月。军团的军纪属下全部查看过,没有再发现严重的违纪行为,这证明我们飞骑军中的绝大多数都是真正的军人。为此,属下以为整顿军风军纪的任务已经结束。希望长官将属下再调回游骑团,属下愿意从排长干起。”
  王药点头说:“张锐代理军法处是内阁的意见,目的就是彻底清理飞骑军中的不法行为。这个职务是代理的,既然他的任务已经完结,那么调任也是应该。他不过是上尉军衔,长期代理军法官一职也是不妥的。”
  “此言有理,下官也认为是调动张锐职务的时候了。年轻人在多个职位上锻炼,还是很有必要的。”扬义臣也出言赞成。本来他每日一见到张锐就来气,恨不得早日将张锐调走,现在有了机会,自然双手赞成。
  史万岁闻言深思一会,终于点头同意:“既然内阁下达的任务已经完成,再担任高级职务的确不太妥当。”又转头问张定和:“处谧,现在游骑中,还有什么职务空缺?”
  张定和回答:“殿下,经过前段时间的调整,游骑连排职务已是整齐,没有空缺。只有三营,自马士愈退役后,尚未任命新人。我们也曾多次讨论调谁去担任营长合适,至今也未定下人选。”
  说道这里,张定和不再说了,但他的意思大家都知道。既然他提出这个职务,便是表示想调张锐去任职。
  扬义臣闻言反对:“不妥,营长一职,至少是少校军衔才能担任。张锐目前只是上尉,各连的上尉连长,恐怕不会服气。游骑中没有合适的职务,调入其他师也可。”
  张定和略想了想,道:“各师的连排级职务也都无空缺,其中那些由于退役空缺的职务,刚刚任命了新的连排长。若要撤换下来,恐怕不妥。哦!对了,右师一团,还有团长一职暂无人担任,是否调张锐去担任此职务?”
  张锐听到这里,心里暗暗好笑。营长一职,扬义臣都不同意,又提出团长一职,他肯定更加反对!看来还是老张家的人,向着老张家啊!
  张定和的话,让扬义臣面带尴尬之色。王药见状道:“张锐在军法处期间,办事认真,行事果断,大家有目共睹。本来应该晋升他,可是毕竟军法处是他将功赎罪的地方。所以,军衔就不要晋升了,就权当抵消以前的过错。而这次我们答应了他的要求,应当言而有信。下官建议,还是让张锐代理三营营长数月。其间他干得好,就晋升他的军衔,正式担任营长。如有失职,就撤换他。”
  史万岁没有说话,先看扬义臣有什么反应。扬义臣左思右想,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加之破案前是答应了张锐的要求的,此刻公开反悔也有失身份,无奈之下点头同意。
  史万岁见军团高级将领都表态同意,于是对张锐道:“张锐,我现在任命你为游骑团三营代理营长!其间你要按规定管理好部队,再出现随意行事之事,定重重地处罚你!”
  张锐喜出望外,高声应承,心想,自己在破案前提出的要求,只不过是希望能回游骑担任排长。现在却能出乎意料地担任营长一职,这老爷子真是太照顾我了。
  营长一职已经空闲数月,要说从五万人的飞骑军中,挑不出一人去担任这个职务,张锐不会相信。这样的结果只能解释为,老爷子早就有意为自己留下了这个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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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以后,张锐坐在三营的营部中。之前用了两天时间与军法处副官程任移交工作,又用了两天的时间,星夜赶到了三营的营部所在地。
  一到营部,张锐立即命令传令兵,将营里的六位连长请来。由于各连散开驻扎,只能将会议定在今天进行。
  张锐在担任军法官的时候,实地查看过队部,三营的六位连长都是见过的。张锐的记忆力很好,只要他翻过的档案,里面记录过的事情,张锐都能清晰的回忆起来。
  三营的一连连长,名叫张旭义,是胡公家族的后裔。今年二十二岁,家乡也在吉州安江。他比张锐早一年从骑校毕业,原在四营任排长。这次参加了高句丽平叛,立有功勋,所以才能接任张锐,担任一连连长。
  对他张锐完全可以放心,怎么说也算是同一个家族出身的,他会听从自己的命令。张锐不放心的是二连连长和三连连长,这两个人都比张锐年纪大,资格老,只是一直没有出战的机会,立功不多,连长一职一当就是数年。
  其中二连连长叫杜晗,今年二十七岁,出身于滨海州一个士族家庭。在没有任何关系下,凭借着娴熟的骑射功夫和身强力壮的体格,一直号称三营里的第一勇士。所部的战斗力比黄涛的一连不知要强上多少倍,但在马士愈管理下,一直屈居二连连长一职。
  他对此不服过,但以他出身,人脉关系也一般,所以抱怨了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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