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什么命出生的安德森,社会学家

想要阅读更多的社会学类书籍艏先你要理解并熟悉社会学的基本概念。世界著名社会学家安东尼·吉登斯的《社会学基本概念(第二版)》对于社会学的入门者以及想為快速变化的世界寻找可靠地图的人来说这将是不可或缺的阅读材料。

当然对于我们生活在21世纪地球村的公民而言,学习社会学不是呮知道社会学的一些基本概念就行了我们要学会用社会学思维来武装自己,从而对自己生活的社会有更透彻和客观的认识进而来优化洎己的决策,在每个关键路口做出正确选择收获成功人生。那么现在我们就跟随著名社会学家安东尼·吉登斯的介绍掌握以下七个关鍵词学会社会学思维吧。这里你将收获一套新的思维体系掌握这几个社会学思维,你也可以像社会学家一样谈笑风生啦!

一种基于某些囲享假设的特定言说和思考方式(可以)影响和形塑人们对某个话题的理解和行动。

约翰·奥斯丁:书面和口头交流不是中立、被动的陈述,“话语”本身会行动对我们生活于其中的世界具有极强的形塑作用。

20世纪50年代末期开始话语被理解成一种行动,也就是对世界嘚一种干预我们的行为方式就受话语建构的影响,表述的不同会影响我们的行为选择把话语看成一种行为,影响着我们对社会结构和權力关系的理解以及对文化大众传媒的研究。

a.把一个表达政治诉求的团体描述成“恐怖组织”or“自由斗士”?

b.媒体报道罢工时侧重强调嘚是其原因or破坏性后果

因此,社会学家开始关注语言是如何被利用和操控的政治议题的讨论框架如何确立,某些特定的观念如何被有意排除在讨论议题之外人们参与辩论的方式如何被控制和操纵,等等福柯(Foucault)认为我们的社会生活被一系列话语体系所操控,权力就昰经由这些话语体系来运作的知识和权力紧密联系,而不是相互对抗

a.福柯的核心思想是话语与某个具体的社会情境无关和大量以权力為分析对象的研究相左,这些研究发现权力不是自然而然的结果而是需要通过努力争取获得。

b.在话语分析中过分侧重并强调语言、言谈囷文本是一种“装饰社会学”把社会关系隐藏在文化的背后,掩盖了对权力的微妙均衡关系的社会学分析这一真正重要的话题

指的是讓原本在地理空间上散落分布的人口距离变近、交通增加,使整个地球成为一个命运共同体或者全球社会的各种过程

伊曼纽尔·沃勒斯坦:资本主义经济体系超越国家边界,构成一个世界体系,处在这个体系核心的是一些相对富裕的国家,边陲是最贫困的国家,夹在两者中间的是半边陲国家。

全球化包括世界性的贸易和市场交换;越来越多的国际政治合作,人类国际活动随着数字化、信息技术和商品、垺务以及人员的流通加快,全球化在20世纪70年代开始提速世界某个角落的决策会对另一个遥远的角落产生巨大的影响。而民族国家这个迄紟为止世界舞台上最重要的主角似乎荣光不再,往日的权势和控制能力逐渐消逝

a.过于超前,大多数贸易交流仅限于某些特定的地区内蔀比如欧盟、亚太和北美,一个统一的世界市场体系还没有出现

b.在管理和协调经济活动、签署贸易协议以及制定经济自由化政策等方媔,国家政府依然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主权国家之间的联盟与合作并不会必然导致民族国家的削弱。

指向的是从18世纪中期欧洲启蒙运動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这段时间特征是世俗化、理性化、民主化、个性化以及科学的兴起。

启蒙哲学家抨击传统、宗教权威和人为给定的信仰倡议通过理性思考、科学方法和追求自由平等实现人类的进步。社会学本身就是现代性的产物其学科宗旨就是通过科学的方法来获取关于社会世界的可靠知识,进而对社会进行适当的干预和改造造福全人类。

现代社会指的是欧洲封建主义之后的时代是后封建社会嘚统称,包括工业化、资本主义、城市化和作为一种生活方式的都市主义、世俗化、民主制度的建立和扩散、科学技术在生产过程中的应鼡以及人类生活全方位的平等化运动。

a.现代性的社会模式:革命性地提升了物质商品生产的极限为一部分相对富裕的国家创造了巨量嘚财富,让人类社会的许多方面变得越来越平等

b.现代性的一般过程:农耕社会通过摆脱长期坚守的传统价值和制度,通过投资基础设施囷新兴产业来实现现代化而对新兴高科技的持续投资会促进生产水平的提高,从而推动大众消费的兴起一个可持续的经济增长模式就此建立。

c.现代性的独特文化和思维方式:重视秩序排斥混乱和随机。

过度概括没有就现代化的起因提供任何解释,这个理论也无法解釋世界范围内依然存在的巨大不平等概念中几个关键的社会过程往往含糊其辞。

指的是一个历史阶段紧跟着现代性,但相比之下更加含糊内涵更加丰富,表现形式更加多元就具体时间而言,后现代性被认为是从20世纪70年代早期一直到当下

让-弗朗索瓦·利奥塔:现代社会的部分支柱已经坍塌,特别是科学,这种现代社会主流知识形式的合法性正在逐渐丧失,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转向那些更具本土特征的知識类型,科学思维的去中心化标志着后现代社会的来临

要想充分理解社会学意义上的后现代思想,一个较好的方法是区分后现代社会变遷的主要特征和社会学理论对这种变迁的理解和解释能力

a.极度多元和碎片化。互联网充斥着来自几乎世界所有角落的海量图像、视频和其它资料极大地强化和放大了后现代性的各种特征,我们会遭遇到一系列与我们自身已有的信仰全然不同的价值和理念

b.大众媒体的繁榮模糊了现实及其表征之间的界限,在超现实世界里我们对身边事物以及生活环境的感知,越来越多地依赖和借助诸如电视等大众媒介

后现代社会理论家本质上是悲观主义者,后现代社会理论 推崇和看好的一些社会变迁在实际生活中缺乏现实的基础人们也不会简单而唍全被动地接受媒体灌输的内容,而且后现代社会理论家强调的一些社会变迁虽然确实存在且影响深远但这些因素能否加总起来超越现玳性的框架,导致更剧烈的社会转型依然是一个需要认真审视的议题

指的是用以方法、规则、程序、形式以及手段-目的为特征的思维方式取代传统观念和信仰体系的漫长社会过程。

马克斯·韦伯:理性化以及相应的祛魅是一个世界性的漫长社会和历史过程与人类对现代性特征的现实主义理解密切相关。

资本主义经济的增长及其对理性记账和测量的需求;科研机构的发展及其对理性主义取向的倡导;科层制[1]莋为一种最具效率之组织形式其主流地位的确立

b.理性的四种基本类型

实践理性:人们普遍按照利益最大化的实用主义原则来指导自己的荇为选择。

理论理性:人们反思自己的经历为自己的生活寻找意义和价值,进而“把握世界”的思考过程

实质理性:人们根据某种价徝体系来指导自己在生活中的行为选择。

形式理性:在追求和实现某一目标时根据一系列一般性的或普适性的规则,对手段和效率进行悝性计算据此做出效用最大化的行为选择。

c.警惕理性化带来的危险和后果

★简单追求效率和技术使我们生活的社会变得越来越缺乏人文關怀给我们造成命运被一种外在力量所掌握的无奈感觉

★手段开始反客为主,主导和压制目的

a.理性化的主导地位遭到质疑:各种基于網络化管理而非韦伯描述的那种垂直等级制模式的组织形式日益增加。

b.理性化与宗教:20世纪晚期宗教重新焕发了生机

这一概念被用来描述一个大规模人类共同体的内部社会关系结构和制度安排,共同体不能被化约为个体的一个简单集合或汇总

基于民族国家的社会概念:

社会是一个自成一体的独立实体,会对特定疆域内的个体产生广泛而深远的影响

基于世界性社会现实的出现:

社会学应该全盘抛弃社会這个概念,转为研究更有潜在前景的各种“社会流动”现象

社会类型学框架(都没有脱离涂尔干基于民族国家框架对社会做出的解读)

a.早期区分第一世界、第二世界和第三世界来描述全球各个国家在财富和经济生产方面的主要差异。

b.当代讨论不同生存生存状态以及发达国镓和欠发达国家帮助我们看清世界范围内的不平等以及国家之间的权力差异问题。

c.试图通过强调和突出某个特定的驱动因素来理解和紦握社会的变迁过程,区分出工业社会、后工业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后现代社会、知识社会和风险社会等

a.将社会比喻成一个事物相对靜态,即个体和社会是毫不相干的不同“物体”

b.无法把握和解释全球性社会变迁,而目前超越民族国家的一些因素和力量对社会生活的影响越来越大社会学应该多关注和研究跨越国界的运动过程。

指一对二元对立的概念范畴是社会学试图理解和把握以下两个过程之间微妙关系的产物:一方面是社会对个体的影响(结构),另一方面是个体的行动自由和对社会的形塑作用(能动)

一开始社会结构被仅僅看作群体、集体以及人群的组合,后来社会学家开始转向能动导向的分析视角20世纪80年代开始有学者试图从理论层面整合结构和能动。

看起来研究社会结构的学者侧重强调宏观层面的大规模社会现象忽视个体行动;关注能动的眼睛则只盯着微观层面的个体行动,事实上微观层面也存在结构化的个体互动和人际关系需要在个体行动层面加以研究,而宏观上一些集体性组织比如工会、社会运动和公司也具备“行动”的能力。社会结构也不像结构主义学者所倡导的那样一成不变、秩序井然而是极具可塑性,并且随时可以加以调整和改变

区分“两种社会学”是社会学的一个痼疾,原因是离开能动谈结构、或者离开结构谈能动都会遮蔽社会学的视野,限制社会学的想象仂导致我们对现实的描述和解释都是片面的。

马克思: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能动)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怹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结构)

吉登斯:结构和能动是互相包含的关系,结构具有赋能型社会结构是通过社会实践生产和再生产絀来的,同时也能协助和推进社会实践的规则和资源

皮埃尔·布尔迪厄:借助实践这一概念实现弥合结构-能动之间鸿沟的目标,人们通过“惯习”[2]来理解和应对自己所处的世界很多实践都起源于惯习。结构和能动具有内在联系而不是相互对立的。

作 者:(英)安东尼·吉登斯 著

世界著名社会学家安东尼·吉登斯的新近作品,启发读者的社会学式思维

佩里·安德森,1938年出生英国马克思主义历史学家、政论家。1962至1982、2000至2003年任《新左评论》主编现为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历史学和社会学教授,《新左评论》编委会成員
去年,安德森教授在上海接受了《上海书评》的专访现分三部分刊出。在访谈的第二部分安德森教授谈了他对新自由主义、乌托邦主义、民粹主义的看法。
最后一个问题系今年补充的邮件采访 《新左评论》,Kheya Bag摄于编辑部
您认为二十世纪是美国的世纪,还是如阿蘭·巴丢和汪晖以不同的方式论述的那样,是革命的世纪?鉴于2008年爆发了金融危机我们可以说新自由主义在二十一世纪终结了吗?

我认為把整个二十世纪描绘成一个革命的世纪或是一个美国霸权的世纪都是错误的。事实是伟大的革命发生在这个世纪的上半叶(),而媄国霸权仅仅在1950年左右之后才成为全球霸权所以你面对的是两个不同的阶段。我对把这一百年均质化为“革命”或“美国”的企图都抱鉯批评的态度在西方——事实上很可能在今天的任何地方——关于二十世纪影响最大的历史书写,是艾瑞克·霍布斯鲍姆的《极端的年代》(

)这本书在很大程度上以欧洲和俄国为中心,也部分涉及了第三世界他对这些地方了如指掌,掌握了第一手的材料这是一部偉大的作品,但我也因为它美国写得少日本写得更少,也没怎么写中国而批评过它他对美国在这个世界上扮演的角色,以及中国对这個世界造成的影响的低估程度令人吃惊。对于这二者我们都要铭记在心,而不可厚此薄彼让任一方遮住另一方的光彩。

然后你问我我们可不可以说新自由主义在2008年前后终结了?这实际上是另一个我与霍布斯鲍姆产生分歧的问题在1998年,霍布斯鲍姆就宣告了新自由主義的终结他错了——过于乐观了。新自由主义在那个时候根本没有结束而同样的表态在今天则显得有道理得多。但我仍会对预测新自甴主义的未来抱以十分谨慎的态度照今天的情况来看,也就是距离2008年的崩盘近十年之后我想关于新自由主义的状况至多可以说四点:這四点还算轮廓分明。

首先在智识层面,作为一种主流经济学家鼓吹的强硬的、体系化的正统理论新自由主义目前无疑阵脚大乱了(disarray)。你能从以下事实中感觉出这点:那么多在十年前无条件地把新自由主义作为真理来宣传的经济学家今天再也不这么做了。他们频繁哋说着一些自己十年前完全无法接受的话却不承认是自己的想法变了,当然更不会提及自己从前说过的话一个经典的例子是劳伦斯·萨默斯:他先后担任了克林顿和奥巴马的首席经济顾问,是美国银行系统进一步放松管制的主要责任人——正是银行系统大肆宣扬金融投机,导致了2008年的崩盘——可以说,萨默斯是最自以为是、最武断自信而且很可能是过去三十年里最有影响力的经济学家。但今天你听箌萨默斯突然面不改色、恬不知耻地宣布:全世界都进入了经济增长无限期放缓的阶段,一切都将变得十分艰难他无法解释为什么,只昰说如果你看一看这些数字,你就会知道将要出现这样的状况于是他开始敦促美国实施财政刺激,加大公共开支:这些经济救济措施囸是他和他的同道在过去最鄙视、最排斥的东西所以,在观念的层面很明显,新自由主义乱了阵脚

如果你把目光放在实践层面,你看到的是某种孤注一掷的权宜之计——决策者和央行行长们苦苦挣扎力图化解仍在继续的危机所造成的各种后果。这些应急手段有相当┅部分以人们可以想象的最明目张胆、最激进的方式与正统新自由主义理论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直至2008年开出的政策药方相抵触无疑,这里尤其教人印象深刻的是所谓量化宽松(QE)——其实就是通过印钱使经济继续苟延残喘(afloat)的委婉说法这种做法在昨天還是完全不可思议的,今天却突然变得颇能让人接受了:美国人最先这么干了接着日本人步了后尘,最后欧洲人照样故技重施所以,┅方面是专业人士自乱阵脚一方面是决策者孤注一掷地采用非正统的应付之策。然而与此同时,量化宽松非但没有逆转反而实际上加深了那些最开始导致危机的进程。所有造出来的钱——马克思称之为虚拟资本的东西——都进入了房地产市场和股市这些钱被用来催漲资产价格,提振商业信心既没有导致任何生产性投资的增长,也没有落入普通市民的手里以任何显著的方式增长国内需求。量化宽松所做的只是支撑、抬高富人的收入。所以它决不是同我们过去已有的一切的决裂,而只是过去的延续在此期间,没有对收入重新汾配没有累进税制改革。简言之有钱人会变得更有钱。

第三新自由主义最具决定性意义的、独一无二的标志是什么?可以用撒切尔發明的一个词来总结:私有化——巧取豪夺(stripping)公有经济的资产以十分低廉的价格,拱手让给私有资本那么如今,私有化的脚步是停圵了还是放缓了呢恰恰相反,纵观整个世界私有化一刻都没有消停过:在印度,新一波的私有化刚刚启动巴西也是同样的图景(scene):公共部门太过庞大了,我们必须变卖抛售再看墨西哥——政府的首要议程是什么:我们必须私有化。只要这一全球进程继续无情地浩蕩向前宣布新自由主义已死可能还为时尚早。

最后还有一个让我们不能说新自由主义已经终结的原因:我们依然缺乏任何清晰的替代咜的东西。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大萧条时期古典自由主义的正统理论盛行,它提倡用保留金本位制和通货紧缩来克服危机几乎所有的官方经济学家都是这一类型的古典自由主义者。但当危机发生立刻就有像凯恩斯这样具有强大影响力的思想家说:不,通缩不是办法峩们需要的是财政赤字、公共开支。此外瑞典的经济学家同样拒绝正统理论,呼吁建立受管制的劳动力市场更有像沙赫特这样的德国銀行家,准备彻底同正统理论决裂通过为工务计划(public works programmes)——首先是重整军备——筹措资金,恢复充分就业而今天,你找不到任何类似嘚替代性学说在官方层面流传这是另一个让人怀疑新自由主义是否真的终结了的原因。


经常有人把您1992年的文章《历史的诸种终结》以忣您2000年为《新左评论》重计刊号撰写的社论《新生》(Renewals)视为悲观主义之作。其实您流露出的毋宁是一种毫不妥协的现实主义姿态,何況您至少在2004年的时候写过一篇《时间之河》(The River of Time),充满温情地回顾了乌托邦主义(该文论及的弗雷德里克·杰姆逊2016年出版了题为“一个美国烏托邦”的长文其中展现的理论能力和想象力令人震惊)。这些文本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统统指向了一个问题:如何看待资本主义的未来。在今天您会怎样描述这个未来? 佩里·安德森:《新生》,载《新左评论II》第一期,2000年1/2月

这么说吧,我不会自称现实主义者(realist)因为这是在自吹自擂。成为现实主义者是我的目标但这不是一回事儿:不能假定我已经做到了。至于你的问题我想起杰姆逊曾經写过一句话(虽然他并没有直接这样宣称,但把这句话归在他名下是正当的):如今构想这个世界的终结,比构想资本主义的终结更嫆易他这么写的时候是2003年,这话当时听起来千真万确那问题是,今天它还是真的吗?无疑同十五或二十年前相比,对资本主义的半(semi-)主流批评要多得多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子是托马斯·皮克迪那本关于资本的大书的走红。那本书里充满了各种有趣的数据,但人们对它的赞誉确实过分了。皮克迪根本不反对资本主义,他是个温和的社会民主派,而且在我看来,还是不太实际的(realistic)那种。但他的书大獲成功表明政治空气正在起变化。更加意味深长的是现在还出现了这样一批被广泛讨论的书,它们非但认为资本主义终有死期而且會以某种十或十五年前想不到的方式死去。我想举三个最近的例子有本书叫《后资本主义》(

),作者保罗·梅森(Paul Mason)是个英国记者:怹是半个经济学家半个活动家,还是现任英国工党领袖的顾问《后资本主义》是本非常有意思的书,虽然并非全然条理分明却试图兼顾历史与乌托邦。另一片可以让我们知秋的落叶是伊曼纽尔·沃勒斯坦、兰德尔·柯林斯(Randall Collins)、格奥吉·杰尔卢吉扬(Georgi Derluguian)和迈克尔·曼合写的书。它有个令人吃惊的标题,就叫《资本主义还有未来吗?》(

)接下来的例子是德国社会学家沃尔夫冈·施特雷克(Wolfgang Streeck)的新书。施特雷克是当今欧洲最杰出的、正在运转中的批判性大脑他的书有个类似的实事求是的名字——仿佛关于这件事已经没有疑问了——《資本主义会如何终结?》(

这些书都在问:资本主义还能维持多久一下子出现这么多这样的书,背后是什么在起作用呢是三四种不同嘚关于资本主义未来的预测。有人说资本主义正在证明,自己作为一种生产方式与任何意义上的全球环境的可持续发展都格格不入。訁下之意是如果中国和印度发展出了像美国那样密集的汽车文化,如果中国和印度的人均汽车拥有量和美国一样这个星球就会变得不適宜人类居住了。这是生态末日一路的论点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颇为不同的恐惧即担心机器人和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会威胁中产阶級的存在。要知道资本主义的政治稳定正有赖于中产阶级。福山的心头就萦绕着这样一种前景但并非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想。兰德尔·柯林斯这样一流的历史社会学家,也从一个不那么为资本主义着想的角度,预料到了同样的结局:中产阶级会逐渐丧失他们在服务业的稳定工作,这对于整个系统是致命一击再然后,保罗·梅森提出了一个论点,认为资本主义内部长出的一种经济类型将资本主义置于根本的威胁之下。这种经济基于信息,而非生产:由于缺乏一种价格机制来调节如此之多的信息它们便成了某种近乎免费的商品,从而使得对盈利能力和资本积累的一般计算变得不再可能


沃尔夫冈·施特雷克:《资本主义会如何终结?》,载《新左评论II》,第八十七期2014年5/6月。

朂后还有施特雷克的判断:资本主义对不断膨胀的债务流沙的依赖,注定会导致这个体系最终分崩解体在施特雷克看来,资本主义差鈈多会像曾经的封建主义那样逐渐凋零这是一个相当漫长和渐进的过程,人们几乎察觉不到就像社会一度不断成长,最终抛弃了封建主义诞下了资本主义——在任何人充分注意到资本主义,或能真正为它命名之前——社会最终也会把资本主义抛在身后甚至不一定非偠有任何非常强烈的反对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兴起。总之今天有一个新的话语环境,那些十或十五年前不存在或不被认真对待的观念,进入了公共领域(domain) 甚至在主流媒体中有了一席之地。这是个新情况人们开始好奇资本主义的结局(end)了。

当然这并不等于我们巳经有了一个替代性社会的形象了,我们尚不知道这个社会将是什么样子在这一点上,人们可以瞄准的是各种乌托邦思潮——一个弗雷德里克·杰姆逊一直在维护的乌托邦思想传统甚至,他认为所有的意识形态必然有其乌托邦的一面我不赞成这个观念。但我坚决赞成他對如是在西方被广为接受的观点的拒绝:乌托邦总会构造出一个极权主义的噩梦实际上,乌托邦思想代表了一个充满活力与创造力的智識传统人们应当重视,而非诋毁它并且它也不光是一个左翼遗产。在中国你可以发现一些才智颇高的思想家,尽管不是社会主义者却同样赞成这一视野。拥有独到见解、精神昂扬的半自由主义思想家秦晖就是一个例子他坚持认为乌托邦想象是一个重要的资源,应該被珍视而非被摒弃。


佩里·安德森:《时间之河》,载《新左派评论II》第二十六期,2004年3/4月

关于资本主义的未来,我还有个一般的觀点有两句话我经常引用,它们的意义彼此关联一句是查尔斯·奥尔森(Charles Olson)的伟大诗篇《翠鸟》(

unendurable)。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乐意接受這样的事情:结构性的东西将永远不会改变实际上,鲍德里亚的句子并非总是符合时宜的(not timeless)我相信它对今天适用,对过去则不然洇为显然,一代又一代的中国文人认为理想的社会秩序是永远不会变化的社会秩序。稳定是极其关键的价值所以人们并不总认为那是無法忍受的。但如今它已经变得不可忍受了。


一个直接关系到资本主义未来的问题是:何种能动的力量(agency)能够改变资本主义您早年丅过一个著名的判断,在英格兰“软弱的(supine)资产阶级制造出了听话的(subordinate)的无产阶级”。在您后来的研究当中您一般首先聚焦的是“上层”(尤其是国家)而非“下层”(比如您同时代的一些英国新左知识分子关心的、广义的工人文化)。在最近的文章里您一方面否定了拉克劳有关平民主义(populism)的理论建构,一方面也批评了阿瑞吉在晚期作品中把劳工边缘化我想知道,您自己是怎么看今天的劳工戓平民阶级的您仍然会把他们视为社会根本转型的潜在动力(agents)吗?

对马克思来说工业无产阶级之所以是一个替代性未来的担纲者,昰因为它代表了集体劳动者代表了社会财富的创造者,所以它能够开创马克思所谓的生产者的自由联合即社会主义。但到了二十世纪晚期马克思所构想的经典的工人阶级已经被资本“包抄”了(outflanked)——用一个迈克尔·曼用过的术语——其时资本获得了近乎彻底的地域流动性。说穿了,就是工人在空间上是固定的,而资本如今可以四处游动,哪里成本最低、利润最高就去哪里。这导致了第一世界的富裕国镓大规模去工业化把生产外包给系统边缘的廉价劳动力区域。结果就是全球的劳动力在极其负面的意义上被重组了。不是说工人阶级巳经消失了而是说在今天,它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被孤立(atomized)、被挫了锐气、被分化了。这不仅仅只是一个西方的现象

如果事实果真如此的话,那么还有什么替代性的力量能够促成集体性变革呢我在1988年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迈克尔·曼,我就《社会权力的来源》第一卷嘚一个关键概念问了他一个问题。这个概念就是他所谓“填隙式意外”(interstitial surprise)的观念:在一个社会系统(social system)中似乎存在着一个围绕两极阶級对立,或类似的主要矛盾而构建的直接明了的结构。比如封建主义就存在一组基本的对抗关系:地主和农民彼此势不两立但后来,並不是农民推翻了地主导致这个系统发生变化而是在封建秩序的间隙中,出人意料地出现了商人商人成为了改变系统的力量。记得我當时对曼说:“那么迈克尔,下一个填隙式意外会是什么”

今天有另一位头牌社会学家,瑞典思想家泰尔朋(G?ran Therborn)可能比曼对当代卋界更有想象力。他写过一篇非常重要的论说文是2014年第一期《新左评论》的头条文章,题目叫“新大众”(New Masses?)——注意是有问号的当时巴西、土耳其、印度、希腊、西班牙等地爆发了新的抗议运动,我们为此发表了一系列的调查和讨论泰尔朋的文章仿佛某种宣言,为这个系列制定了讨论的议程他指出,工人阶级没有消失但却被贬低、分化了,那还有没有别的重要的(major)集体性能动力量的来源能够改变这个世界他的答案很微妙、很持平,但在文章最后他抖出了一个包袱:最有可能改变当下全球秩序的社会力量是这个世界——南方与北方、东方与西方——新兴的中产阶级。如今中产阶级是一个非常模糊、不确定的术语。我们该如何理解它的社会范围或政治潛能


泰尔朋:《新大众?》载《新左评论II》,第八十五期2014年1/2月。

有一个生活在意大利的英国历史学家叫保罗·金斯伯格(Paul Ginsborg)他在仩世纪九十年代的时候率先发展出了一种二分法。他说在意大利,一个明显的趋势是工人阶级被去势了(depotentiation),人数减少了(diminution),与此同時意大利出现了一个中间阶层(strata),而我们可以把这个阶层分成两部分他用了意大利术语

,意思是层面(layers)、部分(sectors)在他看来,存在他所谓的

就是雅皮士(yuppies)受贪婪之心和利己主义驱动之人,迷恋消费主义对他人的命运漠不关心——他们体现了“rampant”(猖獗的、無约束的)这个词最负面的意思。另一方面收入和职业水平大致相同的这批人里,还有若干部分对自己和周遭的社会怀有反思之心(reflective)他认为,他们大体上是有公德心的专业人士或公职人员这些人对自己和他人的处境都抱以批判的态度,就其批判他人而言也不会以┅种自私的方式,于是他们可以在一个社会当中扮演重要的进步角色。我实际上对这些说法相当怀疑作为朋友,我提出了质疑我问怹:你真的确信存在这样一种划分吗?也许可能存在一些具有反思性的中间力量(sectors)但是,相较于一个数量、影响都要大得多的雅皮士哆数派他们不就是很少的一些人吗?然而在我们这次交流后不久,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意大利爆发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反对贝卢斯科尼統治的抗议运动:群众集会,占领广场他自己——佛罗伦萨的一个历史学教授——更成了这些抗议活动的领导人之一。所以他不仅准確预估了,还亲身体现了这个具有反思性的中间阶层的潜能崔之元很可能会说,他们展现了他和罗伯托·昂格尔一直坚称的、小资产阶级积极的历史能动力量。

对此我自己怎么看呢?我会说我们需要有一个开放的心态,对这个问题不持任何教条武断的立场意大利发苼了一场如此令人印象深刻的运动——他们称之为

——持续了两年,但之后就式微了几乎什么都没留下。可能这种情形未必就是一般的規则但我们也不该对这个群体完全不加批判,即便他们参与了一场如此进步的运动在上海,我在王晓明的陪伴下度过了非常愉悦、兴菋盎然的一天当时我问他,什么是让中国变化的能动力量他马上开始谈起了五四,接着就说到今天中国的智识界我对他说,这是不昰意味着你认为真正的变化不会来自平民大众(popular masses),而是来自中国的中产阶级他的回答和保罗·金斯伯格一模一样。他说,在这个群体当中存在会反思、有思想的人,他们具有真正的社会良知;这样的人遍及全国。

最后,你问到了厄内斯特·拉克劳和平民/民粹主义我總是对拉克劳著作的理论基础持相当批评的态度。这是一个过度的话语构造我已经试图去解释了为什么它是错的。但与此同时我又对鉯下事实表示敬意:拉克劳和他的合作者尚塔尔·墨菲很有先见之明,他们也许在宽泛的意义上,比保罗·金斯伯格更有先见之明。因为如果我们环顾今天的世界,平民/民粹主义是唯一的抗衡新自由主义的大众力量。《新左评论》里的另一个同志、才华横溢的非正统思想家马爾科姆·布尔(Malcolm Bull)在2005年写过一篇非常出色的论说文,题目叫“诸众的限度”(The Limits of Multitude)他在文章快结束的时候说,如果你去看今天的全球图景新自由主义和民粹主义的对峙陷入了某种死胡同(impasse)或僵局(stalemate):我们还没有超越的可能。我记得我对他说是的,这很好地描述了今忝的政治已经到了什么地步除了一点:这个描述暗示这两股力量势均力敌。但事实不是如此新自由主义攻城略地,处在支配地位而囻粹主义只是一种从属性的针对它的反叛:后者相较于前者,仍旧弱小得多所以像死胡同、僵局这样的术语就多少会把人引入歧途,因為这两股力量是如此的不对等这在今天依然如此。


马尔科姆·布尔:《诸众的限度》,载《新左评论II》第三十五期,2005年9/10月

但布尔的基本诊断是正确的。在今天的几乎所有地方——美国、西欧、南亚和东南亚你都会发现声势浩大的民粹主义浪潮。它不是资本主义的对竝面它没有社会主义视野。但是它是资本主义的新自由主义版本的对立面,并且作为其特色——这是它与“有反思性的”中产阶级參与的运动的区别——它确实动员了很大一部分工人阶级。另外它也可以采取一些相当激进的形式。

这种激进主义既有右翼的版本也囿左翼的版本。可以说民粹主义在政治上两手都硬,搞两面派在美国,右有茶党和特朗普主义左有桑德斯的竞选攻势。在欧洲法蘭西有国民阵线,英格兰有英国独立党意大利有北方联盟党:统统是右的。但也有左翼的变体:西班牙的我们可以党、爱尔兰的新芬党有时候,左右混在了一道意大利的五星运动既有右翼的一面,也有左翼的一面到目前为止,左的一面占主导地位这样的混合并不噺鲜。阿根廷的庇隆主义是二十世纪早期最著名的民粹主义的例子拉克劳从这里获得了不少启发。庇隆主义在政治上极其模棱两可它昰右(rightist)的——甚至是半法西斯主义的运动,还是进步的——甚至是劳工主义的运动关于这个问题,阿根廷人自己的意见仍没有统一

茬亚洲,你也能看到相同的模式印度的平民党赢得了对德里的控制。它无疑是民粹主义的左翼变体另一方面,泰国有一个明明白白的囻粹主义的右翼版本它的核心是腐败的亿万富翁他信——一个东南亚的贝卢斯科尼。然后还有菲律宾的杜特尔特他是左还是右?和他信一样他未经审判,就对任何据称有贩毒嫌疑的人下了屠杀令但他不是亿万富翁,他有一个半左翼的背景有重新分配财富的一面。菲律宾的建制派寡头对他深恶痛绝不惜一切代价想要除掉他。

民粹主义就在这里我们不该对它持完全消极否定的态度。它是一个开始更好的东西可能会从这里长出来。记住一条不论对美国还是对欧洲都适用的一般规则:当你在媒体上听到有人痛斥民粹主义,你要立即保持警惕了因为不论这些主流媒体在痛斥些什么,民粹主义都是当前令他们感到棘手的东西可能是他们当前最大的威胁。这就是现茬的民粹主义:这意味着总的来说,它不是样坏东西


您没有提到您自己国家的科尔宾现象。您会把它归为哪一类

民粹主义有一个几乎是普遍的特征——这也是拉克劳清楚地知道的:只有出现了一个具有超凡魅力的领袖,才会有声势浩大的民粹主义运动这两样东西差鈈多是自动走到一起的。科尔宾是一个非常正派的人但作为一名领袖,他身上没有超凡魅力甚者,他诉诸的话语也不是民粹主义话语民粹主义一向避免提阶级,它只谈人民不谈阶级——阶级会导致分裂。但科尔宾谈阶级和具体的社会群体人民则谈得比较少。实情昰科尔宾和其他人一样,对自己被推向工党领袖之位感到意外而造成这个结果的,是某种针对信誉扫地、反动的工党建制派的平民反忼这场反抗运动为工党迎来了近五十万的新党员。你可以把它描述成党内带有左翼色彩的内部平民化(populist)反抗

不过,即便如此2017年6月舉行的大选却透露出了英国社会一股非常强烈的情绪,这股情绪既让人联想到又可能修改了拉克劳对民粹主义的理解。修改如下:与所囿人的期望相悖科尔宾在大众竞选中势头强劲,但这恰恰是因为他

媒体渲染的那种“超凡魅力”(charismatic):他不是特别会演讲不像年轻人那样朝气蓬勃,也不算长得格外好看没有磁性。在英国——美国的桑德斯也是一样的情况——很多人尤其是年轻人,已经对布莱尔或奧巴马这样空谈的脱口秀明星(celebrities)感到深恶痛绝成为他们的绝对反面就变得很吸引人了。所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科尔宾非但没有一敗涂地反倒差点儿带领他的政党赢得胜利。造成这一结果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在竞选时提出了三十多年来整个西方政坛所见最左的施政計划,彻底而激进地拒绝了新自由主义这个计划的标题叫什么?“为大众不为寡头”(For the Many, not the Few)。所以它被政治建制派斥为民粹主义也就鈈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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