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布命令大会退出现役命令前一天摔伤,应不应强行在病床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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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战军官成长史:雄兵漫道
&&&&北方十月的天气,本应秋高气爽,天干物燥。今年,老天却像患了尿频症,淅淅沥沥,断断续续的秋雨,持续了近半个月。&&&&这是一片绵延数百里北方山林,空山幽谷,人迹罕至。两年前,就在这里,新兵杜超第一次参加了一场真枪实弹的围捕任务,而且,还是他慌乱中打响了第一枪。可惜,那一次,在外围伏击的杜超没有亲手击毙两个特种兵退役的悍匪,他甚至连两个悍匪的一根毛都没看见。&&&&“他姥姥的!”淋得透湿的武警“战狼”特勤大队突击中队班长杜超小声地骂道,然后下意识地偏过头看了一眼伏在十米外的排长刘二牛。这个曾在老连队被人戏称“牛啊牛”的桀骜不羁的男人,至从转了志愿兵结完婚回来以后,性情大变,跟谁讲话都和风细雨,永远都有足够的耐心。这一点,让同样牛脾气的杜超有点无所适从,只能空叹“人生多么美妙,爱情多么神奇啊!”&&&&就在接到任务前的一个小时,出完早操回来的杜超还和这个老班长斗嘴皮子:“排座,嫂子不在身边管着你,你就别装了,多累啊?骂人都不带脏字的。”&&&&刘二牛笑逐颜开,夸张地四下张望,然后悄声道:“你嫂子烦这个,我也表了决心,要是再爆粗口,就挥刀自宫!”&&&&杜超哈哈大笑:“将在外,有命可以不受。再说了,你变温柔了,兄弟们反倒心里慌,没着没落的!”&&&&刘二牛一本正经:“咱是员,讲话得算数。领袖同志曾经教导过我们,领导在与不在一个样,为了革命,为了美好的爱情,就得舍生取义,让一切庸俗的东西去见马克思吧!”&&&&杜超:“矫情,堕落!***刘二牛,你没救了!”&&&&“嗵嗵嗵”十三点整,杜超的耳机里突然传来叩击声,旋即,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目标出现,四人,一人持AK-74U突击步枪,其他人武器不明,没有我的命令,任何情况下都不准开枪!”&&&&“收到!”杜超抬手轻轻地调整了一下头盔,屏住呼吸,透过85狙击步枪的八倍光学瞄准镜仔细地观察着对面山坡上四个神形慌张的毒贩。他们刚刚逃过了另外一支侦搜队的围歼,损失了六个同伙,只要蹿过这条十来米的简易公路,往下,就是无边无际的丛林。&&&&“不准开枪!”耳机里的那个声音继续提醒道。&&&&“砰!”领头的一个手持AK-74U的大汉一头栽倒。走在后面的三个毒贩身手敏捷,随着枪响迅速滚入路旁的草丛。&&&&“追击,生擒!”骆敏蹿出草丛大声叫道。刚才那一枪,是他自己出的。&&&&八个突击队员从两个方向猫着身子,迅速以攻防队形向目标围拢。&&&&“我们没有武器,我们投降,不要杀我们!”一个毒贩大声地喊道。&&&&“抱着头,走过来!”骆敏吼道。&&&&两个抱着头的毒贩从树丛后走了出来。打头的是一个直着身板的络腮胡子,用挑衅又略显无辜的眼神上下左右地打量着他面前的几个随时可以送他上西天的大兵。那神情,像似跟一帮伙伴捉迷藏,看不出有丝毫惧怕。&&&&后面的一个家伙比络缌子矮了一截,佝腰低头,浑身瑟瑟抖,嘴里一个劲地念叨:“别开枪,别开枪……”&&&&看到络腮胡子的表情,肖克火冒三丈,冲上去照着他的膝窝就是一脚,络腮胡子猝不及防,惨叫一声仆倒在地。&&&&“不对劲啊,队长,还有一个!”杜超叫道。&&&&上尉骆敏,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手指杜超和刘二牛沉声道:“我要活的,给我抓回来!”&&&&二十米开外的一簇草丛里,一个身影暴射而出,迅速闪进丛林。&&&&“好身手!”杜超暗道。&&&&奔在左前方的刘二牛转身向身后的杜超打了个手势,杜超心领神会,直接朝着毒贩逃跑的方向奔去……&&&&北方某武警总队特勤大队训练场。观礼台上将星闪耀,旌旗飘扬。台下三个方队,整整站着三百名手持95式突击步枪,骁勇威猛、神态凛然的官兵。&&&&“稍息,立正!”十时整,站在台下队伍前列的大队长中校朱明,下达完口令转身跑向观礼台,微抬下颌,举起右手,朗声道:“总队长同志,武警特勤大队列队完毕,请您指示!”&&&&“请稍息!”少将还完礼,又向前跨出一步:“同志们,请稍息!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更是我们期待已久的时刻。和平年代,没有战争,但总会有一些亡命之徒,他们见不得我们的国家繁荣昌盛,人民安居乐业。他们的犯罪手段呈现多样化,组织越来越严谨,有的甚至受境外恐怖组织的资助,所持的武器越来越先进。如何因应形势,有效打击这些跳梁小丑,是我们武警部队面临的最大问题!在这样的背景下,总队决定组建特勤大队,国家和人民寄予了你们很大的希望。”&&&&少将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从今天起,你们名字叫作‘战狼’,就是要像狼一样训练、像狼一样战斗、像狼一样思考!各位都是从全总队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你们手上拿的家伙,你们的所有装备,你们的训练和生活条件,都是我们武警部队最精良最优越的。重任在肩,我希望你们能对得起这身军装,头顶国徽,就要永远把人民放在心中,永远不要辜负党和人民的重托!”&&&&少将说完,高举右手,中气十足地喊道:“同志们有没有信心!”&&&&“有!”场下山呼海啸。&&&&这是一九九八年八月一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七十一周年,亦是武警某部“战狼”特勤大队正式组建的日子。&&&&杜超站在观礼台下左手边的第一个方队的第一列。在他的正前方,处于整个方队最前面的是全副武装,腰里别着“64式”手枪的突击中队队长骆敏和指导员林凯。&&&&晚上八点,特勤大队会议室里。突击中队代理排长刘二牛和班长杜超正襟危坐,他们在等待大队长朱明和教导员马啸杨。大队从七月二十号搬到这里开始,一直在做准备工作,包括各级干部找骨干和战士们面谈。今天,终于轮到了刘二牛和杜超。&&&&大队通信员赵子军提着水瓶轻轻地走了进来,给两人面前的瓷杯续满了水,轻声说道:“参谋长还没走,你们骆队又挨训了。”&&&&刘二牛和杜超置若罔闻,他们都是骆敏和总队参谋长徐杨勇的老部下,深知两个身份悬殊,脾气却一样火爆的牛人的秉性。他们在一起,顶牛是常有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大队作战室里,徐杨勇再次强调和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份训练大纲,是总队和多个武警院校的训练专家们联合制订的,没有经过实践,你凭什么就要否定?”&&&&骆敏声音小了很多:“参谋长,我只是提出自己的疑问,并没有全盘否定。很多东西不用去实践就知道是否脱离实战,咱们以前光顾着花拳绣腿,受到的教训还少吗?”&&&&一直沉默不语,并偏向于骆敏观点的中校朱明终于忍不住火了:“骆敏,你太放肆了!有你这样跟参谋长说话的吗?什么叫作花拳绣腿……”&&&&“骆队长,你这讲话夹枪带棒的毛病怎么老是改不了?”马啸杨看到好脾气的大队长也火了,害怕他上纲上线,赶紧以老领导的身份接过了话题,不温不火地训着骆敏。&&&&“我不跟你再争,在没有充足的依据之前,这个训练大纲,你们不要给我打半点折扣,否则,要不我下课,要不我换人!”徐杨勇最后以总队长的名义算是下了道命令,结束了这场无休止的争论。&&&&会议结束后,三个中队主管起身离开了作战室,徐杨勇叫住朱明和马啸杨。&&&&“这小子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我们还是在摸索阶段,要抱着实事求是的态度。帮我在骆敏那里安排一个房间,月底我来你们这里呆一段时间,这个大纲到底要不要改,咱们以事实为根据。还有,骆敏这小子你们给我要求严格点,他这个驴脾气,要多敲打敲打,否则,***尾巴能翘上天!”徐杨勇起身拿起帽子戴在头上,走到门口想起了什么,转身对马啸杨说道:“早上总医院给我打电话,江猛醒过来了,这小子命大,现在身体状况不错,但以前的东西都想不来了,连他妈妈都不认识。你安排把他的组织关系转过来,我始终感觉这小子一定能站起来,到时候,他还是条好汉!”&&&&冷不丁听说江猛苏醒,毫无心理准备的马啸杨喜极而泣,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直到楼下响起汽车的引掣声,才回过神来,赶紧抹了把眼睛,冲下楼去。
&&&&丛林里静得怕人,除了自己“沙沙沙”的脚步声,整个世界仿佛突然停止了运转。杜超已经搜索前进了几百米,那个毒贩像人间蒸了一样,遍寻不见。刘二牛在另一个方向,也没有现毒贩的踪影。&&&&越往里走,离队长和兄弟越远。单兵战术电台好像突然之间全部被掐断,杜超尝试着呼叫了多遍,没有任何人回应。&&&&丛林这么大,杜超有点迷失,他不确定朝哪个方向追下去才有结果。毒贩在暗处,自己在明处,虽然两个投降的毒贩口口声声说他们三个都没有带武器,可谁能料到呢?那个被击毙的家伙手上拿的是AK,能有这种杀伤力极强的轻武器的组织,其他人竟然手无寸铁,实在是不合常理。而且,从刚才那个毒贩矫健的身手来看,可以肯定是一个练家子,一对一的情况下,不开枪,能不能制服得了他,杜超心里真没底。杜超想不通,这种罪大恶极的毒贩留他何用?队长为什么一再强调要活捉,而又不多派几个兄弟?难道……&&&&诡异和恐怖的气息不可遏止地扑面而来,杜超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水,不管如何扑腾,都看不到边际。&&&&其实,除了一位兄弟留下来看管两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毒贩外,骆敏早就带着余下的四个兄弟扑进了丛林。此刻,他们就在杜超右后方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啾!嗵!”声音从身后响起,杜超浑身抖动了一下,下意识地一个侧滚翻,落地后迅速转身出枪。周遭一片空寂,只有残留在树叶上的雨滴,偶尔滚落在地上的残枝败絮上。屏气凝神,四下环顾的杜超,视线终于被不远处一截足有两米长的树枝吸引。那是一段朽木,很显然是在雨水的浸透后不堪重负,非常不合时宜地在这个时候,在一个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的大兵身后落下。&&&&回过神来的杜超,翻身起立,双手紧紧抱着狙击步枪,靠在树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现在,他的脑中一片空白,无论如何调整,都理不出一个头绪。那一刻,他想到了什么也不顾,转身逃回自己来时的方向……&&&&“出来吧,我看见你了!”杜超枪指一簇荆棘丛,色内厉荏地吼道。&&&&一只野兔探出脑袋,旋即,如离弦之箭,蹿起足有两米高,瞬间逃得无影无踪。杜超暴退数步,手中的狙击步枪差点因过分的紧张而走火。&&&&“***!”杜超几乎有点绝望了。五分钟前,但他在二十米开外现这里簌簌抖动时,立即滚倒在一棵榆树后面。紧张得全身毛孔收缩的杜超,伏在树后,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包括那个毒贩如果突然扔出一颗手雷,自己该怎么办?深度的恐惧让他坚定地认为,那个剽悍的毒贩肯定藏在这片荆棘丛里,他甚至隐约听到了毒贩传来的呼吸声。按照公子哥杜超惯常的脾气,刚才现有情况,肯定是什么也不顾直接冲上去了。但这一次,他却退缩了。&&&&杜超狠命地抽了自己两耳光,然后死劲甩了甩脑袋,他恨透了自己,他恨自己太怯懦。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勇猛的,包括两年前自己还是新兵时即将面对两名悍匪时,除了冲动和兴奋外,从来没感觉过恐惧。但这一次,身边没有了战友,是生是死?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一切,都要靠自己一个人去面对。&&&&雨早就停了,沉寂诡秘的丛林里,到处雾气缭绕,如果不是那只野兔,几乎感觉不到一点生的气息。&&&&杜超想到了自己的好兄弟江猛,他一直认为,如果自己当时面对那个身绑TNT炸药的劫匪,肯定也会像江猛一样,在千钧一之际,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即使与劫匪同归于尽也再所不惜。可现在,他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毒贩很狡猾,显然是丛林好手,除了开始还能依稀现他留下的几个脚印,往后,杜超几乎没有现任何痕迹。满头大汗的杜超近乎绝望了,这样茫无目的地追击下去,肯定没有结果。毒贩轻装,又是逃命,这么大的丛林,即使出动中队所有人,也很难保证可以逮到他。&&&&半个小时后,就在杜超已经濒临绝望的当口,耳机里终于传来了骆敏的声音:“收队!”&&&&这是杜超潜意识里盼望已久的指令,但队长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反而觉得无所适从,呆呆地愣了好久。这是一种耻辱,莫大的耻辱!杜超疯了似地在几十米范围内转圈。他已经抱定了信念,这时候,只要那个毒贩敢露面,他就一枪打爆他的脑袋!&&&&杜超不知道,就在他误把兔子当作毒贩的时候,在另外一边,离他不到五百米的地方,肖克和毒贩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缠斗。但骆敏找到肖克的时候,他躺在地上仍旧晕迷不醒。最让人恐怖的是,他手上的那杆九五式突击步枪已经不知去向。而且,可恶的毒贩像似在向所有人示威,脱下了一只臭袜子塞在了肖克的嘴里……&&&&但杜超垂头丧气地钻出丛林,“毒贩”笑容可掬地站在骆敏的身旁,他们的一侧,是六个表情糗到极点的兄弟。灰头土脸的杜超,一屁股坐在地上……&&&&虽然到最后一刻,七个队员才知道这是一场演习,但这场处心积虑,设计得滴水不漏,几可乱真的演习,效果并不能让骆敏满意。本来,这八个人的小组是骆敏亲自挑选的,除了自己和刘二牛外,清一色的突击中队优秀班长,可就是这几个班长演砸了这场好戏。&&&&回到中队总结的时候,刘二牛还老大不服气:“队长,你为什么不敢让那个家伙跟我们都过过招?”&&&&“你知道我冒了多大风险吗?你们那枪里可都是实弹,就你们那状态,敢保证碰到他的时候坚决执行我的命令不开枪吗?”骆敏扭过头眼睛盯着杜超继续说道:“有人裤子都要尿湿了吧?我告诉你们,扮毒贩的都是指挥学校的新学员,他们的能耐差远了,要真是碰到几个亡命的毒贩,你们敢保证今天都能走着回来吗?”&&&&杜超狠不得一脚踩出个无底洞,然后钻进去。他有理由相信,自己在丛林里表现出的焦虑和惶恐早被那个“毒贩”尽收眼底,而且说不定已经通过某种渠道,反馈到了骆敏和大队主官那里。&&&&“我并不觉得这是个耻辱,不要有心理包袱。”朱明清清嗓子继续说道:“今天拉你们出去,就是要考验一下各位的成色,为下一步训练摸索出一点经验。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下,有点慌乱甚至恐惧是在所难免的,谁都没有奢望你们在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情况下,一蹴而就。但各位至少都是三年的老兵,在原部队都堪称精英,关键的时候自乱方寸,的确没有表现出一个武警老兵应有的沉着与冷静!我今天不会批评任何人,我希望你们下去都能好好反思一下,接下来,我们将以什么样的心态和状态去迎接接下来的训练和可能生的突事件……”
&&&&总队参谋长徐扬勇已经在特勤大队蹲守了一个多月,看起来,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开始的十来天,因为突击中队房间多,他一个人住了个单间。后来,也不管骆敏同不同意,干脆直接搬进了他的宿舍。&&&&骆敏老大不自在,和平年代,条件优越,一个正师职干部和一个上尉军官挤在一起,任谁都无法坦然。十来平米的小房间,塞上两个人,骆敏很怕怠慢了老长,让他受委屈,又深知徐扬勇的脾气,还不能明说。忍了一天后才壮着胆子委婉地表达不满:“参谋长,您这呼噜声,都快给我留下心里阴影了!”&&&&“老子还神经衰弱呢!你小子除了会打呼噜,还时不时地半夜磨磨牙,你以为老子好受啊?”&&&&“对对对,我跟您呆在一起肯定得影响您的健康,要真是落下个神经衰弱的毛病,嫂子那里还好点,你叫我怎么向全总队近万名战友交待啊?您还是饶了我吧,我重新给您安排一间,您看不到我,也不会烦。”骆敏笑嘻嘻地说道。&&&&“我他妈就赖上你了!老子算看出来了,你小子肯定嫌老子在这里碍你好事。得,郝好来了我就回避,你小子别在我床上折腾就成!”徐扬勇说完哈哈大笑。&&&&骆敏尴尬地抓耳挠腮,吭哧了半天才说:“参谋长,我很传统的。再说了,我也就开个玩笑,老长千万别多心了!”&&&&这两个年龄和职务均相差悬殊的男人,私下里看上去像两个泥巴永远涅不到一块的顽童,事实上他们却情同父子。骆敏对徐扬勇崇拜得五体投地,不仅因为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曾经经历过枪林弹雨,最重要的是他爱兵如子、惜才如命,身上混合着令人迷醉的中年男人和中人特有的气质,还有让人无法抵挡的个性魅力。&&&&而徐扬勇对骆敏的感情更复杂,在他的眼里,这个出身特勤部队最高学府的年轻人,身上有太多的闪光点,或换句话说,在他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而他在问题面前彰现出来的那种咄咄逼人和绝不妥协的气势,又让他伤透了脑筋。与他争论,自己常常会狼狈不堪,很多时候,不得不为了顾及尊严或说是面子,而据理力争,甚至动用行政手段为自己挽回颜面。可能别人不一定能看出自己的狼狈,但他心里清楚,他们的思维很难调到一个频率,在这个没心没肺、个性张扬的年轻人面前,除了经验外,自己真得很少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有时候,他只能自嘲与感叹自己是不是真得老了?每一次争论后,他都会花一点时间去仔细回味,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去揣测这些部属们对自己的表现可能会有什么看法。对于骆敏,徐扬勇是即爱护又头痛。&&&&我们很多在部队居高位,惯用的是拿权威去压倒一切不和谐的声音,这种官僚的作风,挽回的只是短暂和虚假的自尊。徐扬勇的可贵之处在于,他也会自然而然地运用这一套,但他从来都是就事论事,然后再身体力行,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说法与决断是正确的。倘若结果证明自己是错误的,他会毫不掩饰地据实反映,还能很谦虚地去检讨与修正。搬来和骆敏一起住,他就是想更多的与这个年轻人沟通,尝试融入他的思维空间&&&&一个月前与骆敏作那番争论时,他就意识到自己有点循规蹈矩,有点过于迷信所谓的权威了。他要感谢这个年轻人的挑战,是他,激起了自己的斗志。也让他痛下决心,当机立断地要扎进这个全新的组织,一点一点地从头开始推敲和剖析这些被骆敏视作花拳绣腿、纸上谈兵的大纲。他需要有一个很有主见,有不同观念的人来不停地给自己泼冷水,而骆敏,就是他的不二人选。&&&&快五十岁的人了,徐扬勇仍然每天早上坚持跟着中队出操,只是别人全副武装跑十公里,二十公里,他一个人轻装跑上两三公里然后就钻到树林里打太极。等到兵们返回的时候,又跟在他们后面颠儿地往回跑。&&&&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时常跟着兵们训练的徐扬勇抽空写下了长达数万字的心得,每天晚上七点钟,都要召集大队和三个中队所有主官开会。大队作战室里有一个巨大的沙盘,那也是他领着各中队副职和司务长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亲手做成的。&&&&骆敏没有再跟这个老长顶牛,因为他现,参谋长像个科研专家一样,非常耐心地做作各项记录和数据统计分析。他要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的部属,科学的训练不仅仅停留在嘴上,更不是主观臆断。徐扬勇的务实和潜移默化,让骆敏很受感动,更是让这个全总队最年轻的中队军事主官受益匪浅。&&&&因为大队刚刚组建,训练任务繁重,为了让江猛的几个好朋友专心训练,徐扬勇亲自要求保密,只到他苏醒后近半个月,骆敏才告诉杜超和赵子军。兄弟二人和刘二牛,跑到大队后面的一个树林里抱头痛哭。&&&&对江猛,骆敏一直极其愧疚,每每想起,就心痛不已。如果当时自己果断击毙劫匪,这个优秀的大兵就不会遭此劫难,这时候,他该是训练场上最生龙活虎的一员。得知江猛奇迹般地苏醒后,骆敏在宿舍里灌下了整整一瓶二锅头,然后仰天长啸,狠狠地吐出了积压在心中许久的闷气。第二天,就请假一个人去了北京。&&&&江猛刚刚苏醒的那段时间,骆敏在文工团的歌星女友郝好,恰好在北京学习,每天下课,她都会回自己在北京的家中亲自炖好汤送到总医院,几乎每一个周末,她都在医院度过的。&&&&一周后,马啸杨经不起赵子军的软磨硬缠,在请示了徐扬勇后,给他放了三天假,让他去北京看望江猛。杜超临走的头天晚上,宿舍里堆满了各种营养品和礼物,这些都是江猛原来的战友送过来的,无论如何也要他带到北京。徐扬勇临时决定,让自己的司机载着赵子军和这些礼物专程赶往北京。杜超没有买东西,他将自己积攒下来的八百块钱和用子弹壳做成的心型像框塞在了赵子军的挎包里,那个像框里,是兄弟四个在新兵连戴上小红花时的合影。&&&&“突击中队应到九十六人,实到九十五人,其中二班长江猛休假!”骆敏报告完毕,神情黯然地退回队列。这一天,是江猛的组织关系转到特勤大队的日子。徐扬勇神情凝重地站在队伍的前列,沉声道:“同志们,也许很多人早就听说了,但我还是忍不住再一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各位,我们的英雄,原武警五支队特勤中队班长江猛同志,沉睡了一百多天后,奇迹般的醒过来了。今天,在这里,我要代表总队长宣布一个决定,江猛同志的组织关系转到突击中队。他是个优秀的员,是我这一辈子最敬仰的士兵,更是一个真正的军爷!我相信,他还能创造奇迹,更盼望他早日归来!”&&&&雷鸣般的掌声响起,虽然他们大部分人没有亲眼见过江猛,但英难的事迹早就深入人心,来到这里的每一个战士,无不把这个战友当作自己的楷模。
&&&&今年的冬天显得有点迫不及待。在南方,十一月上旬正是菊花怒放的时节,而这里的早晚温度已经零度上下。再往北数百里,已持续多日霜冻。&&&&事实证明,天气预报是不可靠的。头天晚上,眉飞色舞的央视女主播信誓旦旦地预言:明天起,北方大部分地区晴见多云……连续多日的阴霾低温天气过后,好不容易捱到了一个难得的晴天,同志们心情大好。没曾想,这个所谓的晴天,压根就没有让太阳露脸的意思。天刚蒙蒙亮,肆虐的北风裹着满天沙尘,张牙舞爪地从天穹尽头席卷而来,枝梢残存的那几片顽强坚守着阵地的树叶在寒风中瑟瑟抖,多数已经光秃的枝桠更是在干硬的寒风中呜咽不已。“战狼”特勤大队驻地方圆近百里广袤的原野和山峦,全部被笼罩在这一片风沙之中。&&&&早上七点钟,身负三十五公斤重背囊的特勤大队三百名官兵,已经跑完整整十公里,正灰头土脸整齐有序地喊着口号涌入营区。今天,轮到杜超站哨,三个月来,他第一次“躲”过了这个每天让所有人都痛不欲生的晨练。&&&&六点钟下哨后,杜超给班里的几个暖水瓶打好开水,把楼道拖了两遍,又去帮炊事班扛了两麻袋大白菜,然后一个人在大队训练场上来了个一千米强力冲刺。经过自卫哨的时候,杜超听到自己下一班哨兵王可连续打了三个地动山摇的喷嚏,这小子赶紧又跑回去穿戴整齐过来连哄带抢,正义凛然地替下了他。&&&&杜超心想:等会中队出操回来,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昨天晚上差点儿毙了查哨的教导员马啸杨,估计,早上开饭的时候得先开自己的“批斗会”。继续站班哨,兴许能躲过这难堪的事情。&&&&凌晨五点钟,已经感冒多日的大队教导员马啸杨心知天气要变,比连队早起半个小时起来查哨。马啸杨出了大队部,幽灵般地径直朝突击中队飘来。杜超刚接哨不到十分钟,天还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这小子听到有动静,警惕地四下张望,猛然看到一个黑影在不远处晃悠,赶紧沉声道:“口令!”&&&&“太行!”马啸杨脱口而出。&&&&“站住!”杜超迅速端起手中的九五突击步枪低声吼道。&&&&马啸杨听出是杜超的声音,不知道这小子搞什么鬼,赶紧又重复了一遍口令,接着往前走。&&&&杜超:“给我站住!再往前一步,我就开枪了!”&&&&马啸杨火冒三丈:“***杜超,你小子搞什么鬼?老子的声音你听不出来吗?”&&&&杜超:“干什么的?快说!”&&&&“老子是马啸杨,特勤大队教导员!”马啸杨气蒙了,拧开手头的电筒直射杜超。&&&&杜超反应神速,纵身向左跳开,迅速打开手中的步枪保险直指马啸杨:“站住!***还敢给我冒充!”&&&&马啸杨把手电筒对准自己那张鼻子都气歪了的脸:“给老子看清楚了!”&&&&杜超不慌不忙:“不对啊!”&&&&“什么不对?”&&&&“口令不对,声音也不对!”&&&&“老子感冒了!口令怎么不对了?”马啸杨显得有点信心不足。&&&&“口令是大河!”&&&&“你上一班哨兵是谁?”马啸杨问道。&&&&“张鹏飞,原来六支队的。”&&&&“浙江的那个?”&&&&“是的!”&&&&“天亮了跟你们骆队讲,从今天开始都给我好好练练普通话!”马啸杨说完与杜超擦身而过,走了几步,又回头朝准楞在那里的杜超屁股上踹了一脚:“平常吊儿郎当的,这会儿还蛮警惕,老子要是跑肚拉稀瘦上几圈,今天晚上还不被你小子突突了?”&&&&果然,还没等到开饭,中队早操回来站在门口点评的时候,骆敏就冲着自卫哨上纹丝不动的杜超叫道:“杜超,过来!”&&&&“听说你早上上哨逮到了一个敌特?”骆敏表情挪揄地问道。&&&&“报告队长,这完全是个误会!”杜超大声回答道。&&&&“你口令从谁哪里传下来的?”&&&&“张鹏飞,他告诉我口令是大河!”&&&&站在后排的张鹏飞不明究里:“报告,我说的口令是大火,不是大河!”&&&&骆敏哭笑不得:“张鹏飞,谁告诉你小子是大火的?”&&&&肖克赶紧站出来申辩:“报告,我传的是太行!”&&&&骆敏气得:“都有了,听我的口令。向右转!目标,甄家山水库,每人给我搬块石头回来,七点四十在这里准时集合!”&&&&“你小子还楞着干什么?把枪给我!”骆敏转身盯着站在那里笑盈盈的杜超,指着墙角边的一堆圆木说道:“杠上!要敢最后一个回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杜超哭丧着脸,悔得肠子都青了。扛上一根圆木边跑边骂:“张鹏飞,你狗日地真不是个东西!”&&&&驻守特勤大队两个多月后,徐扬勇拿出了一份五万多字的研究报告。这份报告从对已经展开的训练课目的分析评估到尚末开展的训练课目可能遇到的困难,以及各种可能生的突事件可采取的不同处理方式,到特勤大队及属下各中队的日常管理,全部作了系统的分析。除了军事科学以外,还融合了运动学、心理学和中医学理论。光是他收集与统计的各类数据,就整整写了二十页纸。如此稠密的推理与分析,就是让专门干这活的总队甚至总部的那些所谓的高参和专家们看了,也会汗颜。&&&&训练股长出身,一直精于此道,并在整个武警系统小有名气的特勤大队教导员马啸杨,花了整整三天时间专门来研究这厚厚一沓报告的草稿,虽然被他挑出了一些小毛病,但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当年被推广的那些创新成果比起这份报告体现出的价值,简直就是小儿科。大队长朱明更是直言不讳:“参谋长这个报告,完全可以作为武警院校的教课书,他将给所有的参谋和专家们一记狠狠的耳光!”&&&&徐扬勇对部属们自内心的称赞不屑一顾,反而恋恋不忘自己的动机。在定稿前的讨论会上,徐扬勇调侃到:“我要特别感谢骆敏上尉,他的几句话就激起了我的斗志!”&&&&这份报告全方位地科学印证了骆敏当初的直觉,至少推翻了六成由武警总部和各院校专家制订的武警特勤部队训练大纲。一年后,这份报告经过几度认证,在全总部各特勤部队和开展相关专业的院校全力推广,部分成果甚至跨越兵种,应用到陆军特种部队。&&&&七点五十,一早上被折腾了十五公里的突击中队官兵,正在洗漱。一阵急促的哨声骤然响起。“背上背囊,按‘一号’训练着装,三分钟后集合!”骆敏显然是早有准备,全副武装穿戴齐整地站在一楼大厅里,厉声吼道。&&&&营房里一片沸腾,洗漱间里脸盆和牙缸“叮咚咣啷”的撞击声不绝于耳,有的战士甚至还没来得及擦干嘴角的牙膏沫,就夺门而出冲向各自的宿舍。两分钟后,全副武装的队员全部集合完毕。三辆军用卡车不知啥时候悄然驶入,已经张开车厢,引?轰鸣,蓄势待。&&&&骆敏整队完毕,转身欲向大队长朱明报告,朱明挥一挥手没等骆敏开口就低声道:“上车!”&&&&五点半就起床晨练,几乎一刻没有休息的队员们虽然疲惫不堪,神情高度紧张,但却个个显得兴奋异常。他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谁也没有去打听。杜超扭头紧盯着站在车头的排长刘二牛,希望在他脸上读出点什么。刘二牛显然和他们一样,兴奋过后,一脸茫然。但有一点几乎可以确定,大队三个中队只出动了用于特种作战的突击中队,防化和侦察中队均无动作,肯定是遇到了突事件。否则,没有理由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在这样强度的训练过后,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匆匆上路。
&&&&卡车在颠簸了三个多小时后,毫无征兆地嘎然而止。靠在车厢里昏昏欲睡、屁淡筋松的“战狼”们,全部兴奋得站了起来。兵们俱都沉默不语,他们在屏声静气地等待着下车的命令,风已经停了,车厢内外死一般的沉寂。&&&&三分钟后,排长刘二牛悄悄撩开将车厢捂得严严实实的帆布,透过很窄的缝隙好奇地向外张望。杜超提肛收臀,紧张地盯着刘二牛,一副蓄势待单等排长一声令下就要暴射而出的样子。刘二牛轻轻放下帘布,&一脸迷茫,和所有兵们一样,这个肩杠一级士官牌牌的代理排长也搞不清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这是海河平原上的一片未经任何开采的蛮荒地,有着典型的华北平原地貌,一望无垠、人迹罕至,到处都是低洼的盐碱地和干涸的湖沼,间或几座起伏有致的低矮丘陵。横亘在三辆军车前的是一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地裂缝,就像横陈在面目上的一道狰狞的刀疤,突兀而又令人触目惊心。风沙早就停了,也许这场北方独有却在冬季罕见的沙尘天气,压根就没有光临这里。日月轮换、沧海桑田,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淋,让这块方圆数百里广袤的平原,显得是那样的苍茫与厚重。这样寂寞的姿势,或许几千年都不曾变过吧?今天,这块沉寂已久的土地上迎来了一群热血儿男,他们即将用自己的方式来舞动一场喧嚣。&&&&十分钟,像经历了整整一个世纪,所有人都开始显得焦虑和不安,没有人再相信这是一次处突任务了。急性子的杜超有点沉不住气了,几次欲开口说话,都被刘二牛用眼神堵了回去。可以想像,如果这是一车民工,在这荒郊野外受此冷遇,早就日爹骂娘地炸锅了。但这是一群军人,一支精锐的特勤部队,他们有着铁一般的纪律和常人无法企及的忍耐力。也许又是一次考验吧?这么多年来,不按常理出牌的训练,他们都经历太多了。接下来,到底会生什么?所有人心里都没底,所有人都充满期待。&&&&卡车终于再次启动,调转方向后,突然加速,以每小时近百迈的速度在崎岖不平的盐碱地里向前狂飙。车厢里的兵们东倒西歪,钢盔与各种金属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五班长邱江反手紧扣车厢,在摇晃中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日他先人,这是搞啥子鬼嘛?”&&&&“下车,集合!”汽车突然减速,驾驶室里的副队长周智勇打开车门探出大半个身子,冲着后面的车厢吼道。&&&&刘二牛撩开帆布从低速行驶的车上第一个纵身跳下,一个趔趄差点栽倒。没等他回头打开车厢,杜超和肖克就鱼跃而下。一分钟后,九十多个全副武装的队员拖着麻木的双腿列队完毕。中队长骆敏组完队面向右侧福特车前的大队长朱明朗声报告:“大队长同志,突击中队应到一百人,实到九十人,其中五名后勤保障人员先行,四人留守,一人病休,请指示!”&&&&“按计划实施!”朱明永远一副惜字如金的样子。&&&&“同志们!请稍息。”骆敏转身指着正前方不远处的一片丘陵,然后划了个半弧,继续说道:“那个地方是我们的目的地,中间有一条二十米宽的地裂缝,绕开它到目的地大约有二十五公里,现在是十二点十七分,十五点之前我在那里等你们!”&&&&队员们倒抽凉气。这时候他们才现,军车带着他们驶到了这道地裂缝的尽头,而接下来,他们将会顺着来时的路,至少要以每小时十公里的速度往前狂奔。如果用简单的数字去换算,这样的任务对他们来说并非不可能完成。因为平常,他们全副武装负重三十多公斤,跑完十公里大约只需要四十多分钟。但这一次,他们已经快二十个小时粒米未进,而且早上已经跑了十五公里,又颠簸了四个多小时。就是换上一台机器,这样超负荷的运转,也应该加点机油,更何况是一群活生生的人?这群平均年龄只有不到二十一岁,性格刚烈的儿马蛋子们,将所有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有迷茫、有悲怆、更多的却是愤怒和不安。到这里,他们才算明白,这一次事前没有经过任何预告的出行,肯定是一段魔鬼之旅,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接一场的考验,而这段奔袭,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小序曲。&&&&骆敏对队员们的表情熟视无睹,像似根本不在乎他们的反应。他的眼神透着挑衅的味道,目光滑过所有队员的脸庞,然后吊起嗓子高八度的继续说道:“提醒各位,如果有一个人不能按时到达,今天的中饭就将取消。我不会听任何人的任何理由!是骡子是马,出来遛一圈,我坚信,咱们突击中队没有孬种!”骆敏说完,大声命令到:“都有了,向右转!出!”&&&&军令如山倒!兵们有再多的不满和委屈,但听到冲锋号响,他们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这时候,所有的愤怒与悲怆都化为乌有,他们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我不是孬种!现在所要做的就是一往无前,向前冲!向前冲!&&&&兴许是都饿过了头,抑或是被骆敏的一顿鼓燥激起了他们的狼性,更或是大个的白面馒头和猪肉炖粉条在向他们招手。兵们忘记了饥饿,两条腿像上足了条,在广漠的黄土地上拼尽全力虎突狼奔。&&&&“调整好呼吸,注意节奏!”混在人群中的副队长周智勇,扯着喉咙大声地提醒着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的“战狼”们。&&&&九十人的集群在保持了大约四五公里后,开始逐渐拉开距离。九个班长和三个排长像似早就商量好了,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的最后,刘二牛和杜超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把枪。虽然这是一次不需要保持队形,也不算总体成绩的急行军,但职责和本能告诉他们,处处都要维护集体的荣誉。这样的极限奔跑,考验的不仅是单兵的素质,更是考验他们这些骨干的协调与组织能力。如果真有人半途掉链子,作为他们的班长和排长,一定会颜面扫地。这些千锤百炼的骨干们,把荣誉看得比女人的贞洁还要重要。&&&&就在这群悍兵们拼尽全力和时间赛跑的时候,离这里五百公里开外的蝙蝠山,“战狼”大队的另两支中队,早已经融入莽莽的丛林中。带队的是教导员马啸杨和副大队长伍可可,他们将在那里接受十天的野外生存考验,这中间还将上演侦察与防化专业的实战对抗。这是“战狼”大队组建后的第一次大规模拉练,三个中队分开,是因为各自担负的任务有所区别。为了这次为期十天的极限演练,总队调拔了近百万元的专项资金。&&&&十三点,兵们大多跑过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九十人的队伍已经拉开了足有五百米长,有人开始步履蹒跚地边跑边呕吐。副队长周智勇像一只情的猛兽,挥动着手上的九五突击步枪前前后后来回奔跑,声嘶力竭地冲着那些掉队的队员咆哮。刘二牛率领三个班长已经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开始有意识地压住步速。但这些骨干们现所有的队员都拼红了眼,根本不去考虑分配体力的时候,他们急了,这样下去,到不了一半的路程就得全部趴下吐血!&&&&这是个没有阳光的午后,堪堪零度朝上的阴冷气候无法阻止兵们淋漓的汗水,他们厚厚的军装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呼哧呼哧,兵们急促而沉重的喘息声就像老旧的风机,让人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嘎然而止。透过嘴巴与鼻孔呼出的热气化作一团团灰白的雾气,在空气中交融、汇合然后连绵数百米再慢慢消散,形成一道壮观而又难得一见的风景。
&&&&奔跑的好处是,会有大把奢侈的时间供你去思考,思绪并不会因为大脑缺氧而短路,头脑反而更清醒,可以想很多很多事情,可以想通很多你原来想不通的问题,还能忘记很多身体上的不适。&&&&杜超就习惯在这种时候,放飞自己的思绪。起初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忘记剧烈运动带来的痛苦反应。长此久往,竟然养成了一种习惯。只是现在,他的身份不同,需要牵扯更多的精力去照顾其他的战友。这位中士班长再也不是两年前那个可以为了个人的成绩,无所顾忌地张扬个性的新兵蛋子了。他和另外几个班排长仍旧跑在最后,他们手上和身上的东西越来越多。这一年来,这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情同手足的战友和兄弟一个一个从身边离开,他们曾经经历的,他们曾经付出的,还有他们曾经失去的,像电影片花一样在他脑中闪烁、更迭。&&&&杜超是幸运的,入伍整整三年了,如果不是加入“战狼”大队,这个时候,他应该和所有的义务兵一样,正在徘徊中经历着痛苦的抉择,是脱下军装还是继续追寻自己的梦想。但现在,他已经没有了这种顾虑,命运将他推向了人生中的又一个,也使得当初设计的人生轨迹得以无限期的延续。未来,谁也不知道,也许,明年、后年,总有一年到了这个时候,仍旧逃避不了面对现实。他不是没有想过,有时候,他甚至想得手脚冰凉,他不知道,但自己真得到了脱下军装的那一天,该怎么活下去?&&&&精采的人生需要剽悍的演绎,活在当下,演好自己的角色,才有资格展望未来,才能牢牢掌控自己的命运。三年兵杜超十分明白这个道理。&&&&十四点四十五分,第一批十一个人踉跄着比约定的时间提前整整二十分钟赶到了指定地点。刘二牛和肖克在放下背囊稍作调整后,转身往回跑,他们要确保自己的部属一个都不能掉队。早已经坐车到达目的地的骆敏并没有阻止他们这种违规的行为,弟兄们这一路的表现已经让他很受感动,特别是这一群骨干们。虽然他看上去面无表情,没心没肺。&&&&但杜超和肖克半架半拖着最后一名队员转过山丘,进入视线的时候,已经离最后的时间只有不到两分钟。大队卫生员严阵以待,所有队员都屏声静气地,紧张而又崇敬地看着自己的战友。没有人喊加油,更没有人欢呼,他们已经耗尽了体力,甚至虚脱得无法平稳地站立。骆敏喝退了几个体力恢复较快,准备上前帮忙的队员,他要让这一幕让所有人永远铭刻在心。&&&&两百多米的距离,平常他们只要半分钟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跑完,但今天,这样的距离就像横亘在面前的一座大山,你无法征服却不得不去攀越。杜超的身上挂着四杆枪,早就体力透支,身边的这个家伙在离终点还有两公里的时候,就已经被打败了,几乎瘫在了杜超的怀中,如果不是狠狠地抽了他几耳光,这小子多少还了点魂,接下来,除非自己再长出三头六背把他扛回终点。&&&&一百五十米、一百米、八十米……开始有人情不自禁的欢呼,接着欢声一片。在离终点大约还有四五十米的时候,那个本已经处于半休克状态,气若游丝的队员,突然用力挣脱杜超和肖克的手,大吼一声,摇摇晃晃地冲向人群……&&&&兵们像经历了八年抗战,灰头土脸,身心俱疲。有些干脆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被兵们私下里叫作“魔兽”的副队长周智勇,上蹿下跳,拉起这个,瘫下那个,气得哇哇叫。骆敏这会儿却超然度外,一副通情达理,体恤民情的样子,屁也不放一个,不管兵们如何不堪,仿佛跟他都没关系,嘴里叨着哨子,却不着急整队点评。大队长更是人间蒸了般,兵们到了集合地点,就没见着人影。&&&&杜超干脆脱下了军靴,查看起了血泡的双脚。奔跑的时候没有感觉到,这一坐下来,脚底开始传来钻心的疼痛。脚板起泡的不至他一个,坐在一旁的肖克,右脚前掌血泡早就破了皮,血肉模糊地粘在袜子上,痛得他倒抽凉气。但这一切,走过他们身边的骆敏,照样是视若罔闻,甚至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大约过了十分钟,骆敏背对一群东倒西歪的部属吹响了哨子。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要是再多跑几千米,多数人照样能坚持下来。这一停下来,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神态萎靡,全身酸痛,别说再跑上几千米,就是开口说句话也打不起精神。所以,这平平常常的一次集合,楞是花了足足三分钟!&&&&“都休息好了?”骆敏笑嘻嘻地问道。&&&&没人回应,张嘴都是一件吃力的事。&&&&“鉴于各位英勇的表现,我决定今天中饭也免了。等会就地搭好帐篷,铺上睡袋让你们美美地睡上一觉!”&&&&多数人都没反应过来,机灵点的以为队长在开玩笑。只有一直跟着骆敏从老连队到特勤大队的老兵才知道,这位年轻的上尉队长已经愤怒得了极点。他说中饭免了,就肯定没饭吃了。&&&&“副队长!”骆敏说完冲着站在队伍左侧的周智勇叫道,然后背起双手自顾自地走向已经搭好的一个巨大的帐篷。&&&&周智勇站在队伍前列目送队长离去,扭头沉声训道:“一群怂兵!看看你们的样子,丢脸丢到姥姥家了!”然后又拍拍自己的胸脯歇斯底里地吼道:“再苦再累,老子***精气神还在!”&&&&所有人都低着头羞愧难当,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长途奔袭,一个都没有掉队,却在到达终点后,不小心踩了“老虎”的尾巴,俱都懊悔不已。猪肉炖粉条是指望不上了,还不知道后面要经受什么非人的折磨。&&&&“不想干的可以申请退伍,留下来的,作好脱十层皮丢半条命的准备!我陪着你们玩!”周智勇瞪着血红的眼睛,须贲张。&&&&半小时后,搭好帐篷的兵们,脱掉内衣裤,光着身子穿着作训服,在同样装束的骆敏带领下奔向离营地五百米开外的一片沼泽地。这种蛮荒的盐咸地,能寻到一块面积近百亩的沼泽地委实不易。可见大队在拉练前,早就做足了功课,几乎把所有的训练环境都考虑进去了。&&&&二十人一组齐齐排开,在长达数百米的沼泽地里低姿匍匐,竞速前进,每组抓最后五名从头再来一次。队员们早就饿得头晕眼花,两腿灌铅,但无一例外地都打起十二分精神。这种带有竞赛意味的训练,最能激起军人的斗志,都是长了###的,谁也不比谁身上少颗零部件!
&&&&武警某学院学员大队二区队区队长雷霆度过了一个无比郁闷的周末。前天是他二十一周岁生日,有小半年没见面的女友杜菲,刻意请假从近千里之外的另一座城市赶火车来为他庆生。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生生错开了这对热恋中的年轻人。娇柔而倔强的杜菲含怨离去,甚至都没有给雷霆解释的机会。&&&&清晨五点的火车站广场上,迎着凌厉的寒风和漫天飞舞的大雪,杜菲倔强地站了两个多小时。七点多,一名带队扫雪的武警中尉将她带到了火车站武警中队值班室,要通了学员大队的电话,杜菲才知道,自己的爱人和他的战友们头天晚上连夜赶赴离学校数百里之外的某国家级原始森林公园,解救一群来自宝岛台湾的受困游客。杜菲在值班室里给雷霆写了一份信,然后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返回的火车。&&&&据当地媒体报道,这场因西伯利亚寒流引的特大暴风雪,是建国以来,当地遭遇的最大一场暴雪灾害。十七位由中国大陆、台湾省和马来西亚华人组成的冬季野外生存爱好团队,不顾当地旅游部门的警告,执意在风雪来临前的一天进入茫茫丛林,第二天一早即与当地相关部门失去联系。十三个小时后,当地政府在出动大批森林警察和驻地高炮旅官兵寻找未果后,向雷霆所在的学院出求助。学院副院长亲率一百名挑选出的优秀学员,携带包括生命探测仪在内的多种新式装备连夜急行军赶往出事区域。雷霆和他的新兵连同班战友庄永航是唯一的两个参加任务的后勤专业新学员。&&&&四辆运兵车艰难前行了四个小时,在距离森林公园近二十公里处,副院长下达命令,要求学员弃车徒步。当时地面的积雪已经深达近三十厘米,室外零下二十度,强劲的北风呼啸着裹起漫天狂舞的鹅毛大雪,瞬间就将车外的学员披上了一层银装。跳出车外的雷霆,差点儿被暴风雪掀了个跟头。&&&&年轻的大校副院长,迎着风雪,部署完任务,振臂高呼:“考验同志们的时候到了!快一分钟,我们的同胞就多一分生还的希望!我要你们安然无恙的给我带回所有的同胞!同志们有没有信心?”&&&&“有!”一百条汉子歇斯底里地仰天长啸。&&&&学员们就地被分成了十个小组,第一小组的雷霆跟随四十多岁的副院长和参谋专业的九个二年级学员冲在了最前面。两个小时后,十个小组一百个学员悉数潜入了这片绵延数百里的林海雪原。&&&&凌晨四点,搜寻队伍已经在森林里按不同的方向推进了十多公里。深一脚浅一脚极速前行的学员们体力已经开始透支,为了减负,气喘吁吁的副院长毅然脱掉了裹在身上的棉大衣抱在手上,学员们如法效仿。这是军需品,不能随便丢弃,否则,这些已经早就忘却刺骨寒冷的儿马蛋子们,狠不得解除身上所有的束缚。&&&&四点四十分,与雷霆他们同一个方向的第三小组领队通过单兵电台,向所有学员传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他们在一处相对开阔的地方现了一处尚未被大雪完全湮没的篝火堆。呼啸而至的第一、第二小组协同第三小组的十个成员在篝火堆方圆数百米范围内疯狂的用手刨雪。他们在默默祷告,同时,又充满了期待。半个小时后,掘地三尺的学员们如释重负。就近的四个小组在副院长统一调度下迅速并拢,间隔五十米向南展开了拉网式搜寻。&&&&森林里的积雪虽然没有外面那么深厚,但已经足以掩盖所有的“陷阱”,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身陷其中,难以自拔。还要防止被积雪压断的枯枝从天而降和大块的积雪从树顶滑落导致无谓的伤害,兵们不仅要天上地下眼观八路耳听四方,还要不间断的大声呼喊,体力消耗很快,如果不尽快找到受困游客,就只能打道回营,把希望寄托在下一拔求援队伍的身上了。&&&&最早现这批游客的是雷霆,此时是早上八点多钟,学员们已经在丛林里搜寻了七个多小时。机警的雷霆现了游客刻在树上的标记,循着标记前行了大约一公里,然后转过一个微微突起的山坡,远处不足一百米处,在两棵参天大树下的庇护下,五顶野外帐蓬赫然而立。目睹这一切,雷霆靠在树上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十七个人全部活着,但是他们已经心力交瘁,多数人都被程度不同的冻伤,还有两个女队员高烧不止,陷入了昏迷,他们随身携带的退烧药品早已全部用完。幸亏这一群疯狂的游客由几个资深的野外生存爱好率领,在迷失方向和如此恶劣的条件下,选择了保存体力等待求援,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看到一群犹如神兵天降的军人,劫后余生的队员们俱都热泪盈眶,一位三十多岁的清秀女人甚至痛哭失声。一个显然是组织的留着长的中年男人,双手紧紧抓着大校的手,操着带有浓重的闽南口音的普通话,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长官……人民解放军,我知道……他们都告诉我,你们一定会来救援的……谢谢……谢谢你们……”&&&&随队军医在为两名高烧的女队员和几个冻伤比较严重的队员作了处理后,十七个游客在学员轮番背负和搀扶下,与当天下午两点钟安然走出丛林……&&&&兴许是这一群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热血军人感动了上苍,老天也知趣地收起了狰狞的面目。风停雪止,太阳渐渐露出模糊的身影。皑皑白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炫目、温馨而又祥和的光芒。苍茫的雪原上,留下了两列铿锵而又整齐的足迹,还有久久回荡在这里的那一曲激昂的军歌。&&&&雷霆回来后,在给杜菲的信中写道:“见到他们的时候,我已经完全忘却了严寒和身上的酸痛,就像突然掉进了一个偌大的温室,徜徉和飘浮在一片温暖的空气中;那一刻,只想大声的哭出来!生命,是多么的温馨,多么的美好啊……亲爱的菲,这一次的经历告诉我,任何困难的情况下,都不要轻言放弃,只要坚定信念,没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我想信我的好兄弟江猛也一定能挺过这一关……”
&&&&四个军心如铁的兄弟中,用赵子军的话说,雷霆肯定是最早出息的。事实也的确如此,但兄弟江猛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杜超和剃头匠的儿子赵子军还扛着中士的软肩章在特勤大队服兵役的时候,雷霆已经成了一名军校的大学生,戴上鲜红的学员肩章在课堂、图书馆和训练场上来回姿意地渲扬着自己的激情与才华。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是多么的来之不易,江猛重伤的时候,通过预考正在集训准备作最后冲刺的雷霆,几近崩溃,并企图放弃自己的理想,跑到马啸杨那里哀求他带着自己去特勤大队重新当回兵。在被马啸杨和两个兄弟大骂一顿后,他又想过要报告武警医学院,期望毕业后能亲手医治已经被医生几乎判了死刑的好兄弟江猛。&&&&痛苦了很久的雷霆经过兄弟们和恋人的劝说,最终还是上了考场,但情绪严重影响了他的挥,幸亏因为有新闻报道的特长,给加了十分,才堪堪过了录取线。拿到入学通知书的那天,雷霆异常的冷静,一个人偷偷地跑到了驻地后山上,徘徊了一下午,直到闻讯而来的赵子军和杜超找到他的时候,才现他双手捧着通知书靠在树下睡着了,脸上还挂着两行晶莹的泪水……&&&&江猛醒来的消息,雷霆还是在赵子军的信中得知的。那时候,后勤专业正在强化军事训练,作为学员区队长,按道理雷霆是请不到假的。为了能去看一眼自己的兄弟,一向老实甚至有点逆来顺受的雷霆,在中队长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后,竟然不顾警告,直接跑去找大队领导磨蹭了一晚上,好在这个大队长对江猛的事迹早有耳闻,架不住雷霆几乎声泪俱下的哀告,破格放了他三天假。抛除路上两天一夜的时间,雷霆只能匆匆地看上兄弟一眼,但这对雷霆来说,已经弥足珍贵了。&&&&雷霆和杜超、赵子军一样,进军校以后,每个月的津贴留下一点买生活用品外,全部汇到了杜超为江猛母亲开立的帐户。这是三个兄弟的约定,也许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求得一点心灵上的安慰。那时候,他们就在想,也许但江猛真有那么一天能醒过来,甚至能生活自理,但他已经无法成为一个健全的人,即使国家养着,他也很难过上和三个健康的兄弟一样幸福的生活,更何况,他还有一个体弱多病的老母亲需要照顾。为了省下不必要的开支,雷霆和赵子军甚至戒了烟。&&&&江猛的确醒过来了,但却病情反复,意识模糊,醒来后谁也不认识,睁着眼痴痴地看着天花板,对母亲一声紧过一声的呼唤置若罔闻,然后再次陷入深度昏迷,有时一天一夜,病危的情报一直没有解除。赵子军在北京呆了两天,这中间江猛醒来过十分钟,但他没有开口说话,甚至没有主动看他一眼。&&&&雷霆来时,江猛已经昏迷了十多个小时。江猛的情况,雷霆做梦也没有想到。在火车上的一夜,他兴奋得根本就没有合眼,他在憧憬着与劫后余生的兄弟紧紧拥抱在一起谈笑风生,甚至还想过是不是要买上几瓶烈酒,与江猛彻夜狂饮……&&&&在主治医生的再三告诫下,雷霆才沉着心,步屣沉重地进入了病房。“兄弟,我来看你了!”雷霆放下鲜花,抓起好兄弟的手,看着他因为药疗反应,明显浮肿而苍白的脸庞,眼泪夺眶而出,长跪在病床前,泣不成声……&&&&江猛的母亲,这位一夜之间银丝满头的农村老妇人,佝偻着身子,颤颤微微地站在雷霆的身后,双手捂着嘴巴,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她在为儿子悲怆,也在为儿子有这样的兄弟们感动。儿子遭此劫难,她几乎已经完全崩溃了。如果不是因为政府和军队的关爱,不是因为儿子有这么多好兄弟、好战友,让她看到了希望,坚定了信念,我们无法想像,这位伟大的母亲该如何度过这些漫长的犹如炼狱般的黑天白夜!&&&&江猛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雷霆就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床头柜上摆着那张几个兄弟半年前在“战狼”特勤大队训练场上的合影,个子最小的江猛跃起伏在赵子军的肩头,灿烂的笑容像盛开在阳光下的向日葵,奔放和阳刚得让人忌妒。谁曾想到,短短几个月,就已物是人非?哪怕看到兄弟的一丝笑容,都变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本来,四个军心如铁,约定一辈子不离不弃的兄弟,可以永远骄傲地抱团在一起,恣意地挥洒自己的青春与热血。可现在,一切都残缺了……昔日重现,追忆过往的一点一滴,埋在床前的雷霆,心一阵一阵的揪痛。在这个无私无畏的兄弟面前,他和所有兄弟一样有一种莫名的、深深的负罪感。&&&&下午四点多,在雷霆带来的单放机播放的“打靶归来”的歌声中,昏迷了十多个小时的江猛轻叹一声悠悠醒来。“兄弟,兄弟,我是雷霆!”雷霆兴奋地站起来弯下身子对病床上的江猛说道。&&&&脸上毫无表情的江猛转动眼睛迷茫地看着雷霆,良久,抬起手微微地指着母亲的身后,嚅动着嘴巴,似乎想要什么。雷霆愣了一下,拿过床头柜上的单放机重新倒带,按下播放开关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胸前,然后按奈住激动的心情,静静地看着江猛的反应。几分钟后,江猛又沉沉睡去……&&&&“他还没有恢复记忆,甚至对外界的事物还没有最基本的判断能力,对音乐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所以,你不要期望过高!”江猛的主治医生不知何时站在了雷霆的身后,轻声地说道。&&&&雷霆长叹一口气,把主治医生拉到了门外,幽幽地问道:“他,能好起来吗?”&&&&“江猛很坚强,能醒过来就已经是奇迹了!”面对眼前这个和自己儿子一般大的年轻警官,这位博导级的医学教授扶了扶眼镜,很坚定地仰说道:“我们都坚信,还将有奇迹不断生!”
&&&&天近黄昏,气温骤降,空旷的原野上北风那个吹。正是虫鸟归巢、鸡鸭回笼的时候,在这片蛮荒的原野上,沼泽地里仍旧热火朝天。&&&&泥水地里折腾了两个小时的兵们,早就将饥饿与寒冷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们全都拼红了眼,除了两只眼睛还依稀可辩外,一身黄泥的兵们,趴在那里活脱脱就是一只只即将被扔进烤炉的半成品“叫化鸡”。&&&&半个小时前,骆敏指挥所有兄弟集中在这块沼泽地的低洼区撒了泡尿,然后指着一片汪洋的尿坑,一脸促狭地说道:“什么时候滚干了,什么时候收队!”&&&&兵们哄堂大笑,他们觉得这个玩笑太有意思了。&&&&“一班长!”骆敏吼道。&&&&“到!”杜超挺起胸膛,应声而出。&&&&“怎么样?带个头吧?”骆敏冲着尿坑努努嘴说道。&&&&一脸茫然的杜超瞪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上尉,想在他脸上读出玩笑的意味。&&&&“嗵!”一声,一群人还没反应过来,站在前排的一排长刘二牛一个跃起前扑,带着浓烈骚臊味的屎液铺头盖脸地袭向一旁的队伍,兵们下意识地腾挪跳跃,试图躲过这场突如其来的“洪祸”……&&&&离刘二牛最近的骆敏,侧身站在乱哄哄的队伍前,几滴尿液顺着他的脸颊悄无声息地滑落,而他,却像毫不知觉,甚至都没有去看一眼伏在尿坑里一动不动的这位身先士卒的爱将。杜超已经抱头闪到了三米开外,强忍着一阵压过一阵的恶心,茫然无措地站在那里。骆敏扭头向杜超投来一个鄙夷的目光,这位年轻的队长强压住快要迸出胸腔的怒火,冷眼扫过已经缓过神来正在低着头自觉列队的兵们脸上,良久,才缓缓说道:“还有人认为我在开玩笑吗?”&&&&在他的一侧,杜超闭着已经湿润了的眼睛,大吼一声,义无反顾地一头扎向了刘二牛的身边……&&&&这天下午,所有的兵们包括他们的排长、副队长,在这块混合着近百个男人排泄物的方寸之地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地洗礼!也许,这一辈子,他们也不会忘记这百家尿的味道。&&&&天已经完全黑了,骆敏翻腕看了一下手表,时针指向晚上八时,他果断地吹响了哨声。&&&&“今天,算是给我们这次野外拉练拉开了序幕,我已经牢牢地记住了各位‘英雄’那如雷贯耳的名字,既往不咎,接下的训练中,我要亲眼看着你们如何对得起自己身上这套特警军装,如何证明自己不是怂蛋!”&&&&“副队长,收队!”&&&&“目标,营地!课目,高姿匍匐!”周智勇大叫一声,转身一个卧倒,率先向临时营地爬去……&&&&凌晨一点,闹腾了十四五个小时,已经精疲力竭的兵们刚刚进入梦乡,一阵凄厉的哨声响起,接着帐篷外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阵混乱过后,肖克和杜超第一个冲出帐篷,便被一阵和着浓烟的气浪给卷出了一米开外。&&&&“快!卧倒!”另外一个帐篷前,响起周智勇声嘶力竭的咆哮声。&&&&连串的咳嗽声和着金属的碰撞声不绝于耳,短暂的混乱过后,兵们明白这又是一次考验,开始相互提醒着以各种不同的战术姿势向爆炸点相反的反向匍匐前进。&&&&月朗星稀的旷野上,弥漫的销烟渐渐散去,一切,又回复了平静,比爆炸前更碜人的宁静。杜超抬起头,吐掉了满嘴的沙土,轻轻地甩了甩脑袋,侧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肖克那模糊的身影,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两个小时前,但他们终于敞开肚皮可劲儿地往肚子里塞满了冻得像岩石的白面馒头,长舒一口气,准备好好睡上一觉的时候,肖克像一个算命的半仙一样老气横秋地附在他耳边轻声地说道:“别睡死了,我敢打赌,天亮之前肯定还要折腾一下!”&&&&杜超还不以为然:“我看你小子是脑袋里进尿了,你以为队长跟你一样神经啊?”&&&&“走着瞧,杜爷!”肖克冷哼一声,翻过身子,将脑袋缩进睡袋里。&&&&“集合!”周智勇扯起喉咙高声喊道。兵们翻身而起,蜂拥冲向集合地点。&&&&“不错,都活着!多么美妙的夜色啊,同志们感觉如何啊?”一天不见人影的大队长朱明,背着双手从队伍的后面慢悠悠地踱到队伍的一侧,笑呤呤地说道。&&&&没有兵回应,大队长的幽默,历来都是很难引起共鸣的。何况,经过一天的折腾,兵们已经对这一切有点麻木了。&&&&“咱们活动一下身体吧?别冻着了,也别冷落了这美妙的夜色!贵中队长为了感谢各位英勇的表现,特意为你们准备了一件大礼,等着各位去领呐。”&&&&十分钟后,狂奔了三公里的兵们被正前方不到二十米处的两辆不知何时开来的消防车拦住了去路,骆敏和二排长在两位司机的协同下,各执一杆高压水枪站在车下拧开了喷头……&&&&这一次,没有一个兵闪躲,甚至连躲闪的念头都不曾闪过。喷薄而出的水柱,瞬间将冲在前面的十多个战士掀倒在地,骆敏稍稍抬高了枪口,铺天盖地的大水将近百人的队伍完全裹在一片乳白色的水雾中。这是个室外气温零下三度的凌晨,如果不是当这个鸟兵,这里的多数人应该正搂着女朋友躺在温暖的大床上屁淡筋松地作着美梦。而这里生的一切,那些一辈子没当过兵的人,恐怕一辈子做梦也梦不到!&&&&冰冷的水柱打在身上、脸上,那是一种凉到心里、冻到骨子里的深度刺痛,你无法回避,也不能回避!兵们两腿开始不听使唤,但他们都咬紧牙关倔强地站着,没有一个人倒下。杜超被这一切感动了,彻底地感动,也许,这就是军人吧?这就是特警,这就是战狼!只要一声令下,纵使刀山火海又能怎样?没有这种凛然的气势,你就不配叫作军人!&&&&“是爷们,就别憋着,都给老子喊出来!”刘二牛瞪着血红的牛眼,搂住一旁的杜超扭头朝着人群中大声地吼道。&&&&“向前,向前,向前……”人群中的六班长陆克华带头高唱军歌,所有的兵们都自地紧紧地挽起了胳膊,仰起头,直面倾盆而下的冷水,将满腔的委屈和坚忍化作声声穿云裂帛的歌声……
&&&&杜超一直到出院后都没搞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以致于突然从高处坠落到谷底。这半个月来,他一直在努力地回忆那天事前的点点滴滴,就是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像医生所说的那样,仅仅是轻度脑振荡而已。&&&&杜超记得王可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他是在自己之前最后一个垂降到峡沟谷底的,后来到底生了什么,他就不确定了,等到醒来时,已经躺在了总队医院。杜超有去问和自己一组的三个兄弟和当时离现场不远的排长刘二牛,可他们都众口一词,坚定地说没有看到他是怎么掉下去的。就连班里最老实,也最听他话的浙江兵王可,甭管杜超如何威逼利诱、别臂压肘,这小子嘴里痛得倒抽冷气,始终只有一句话:“我比你先下去的,我什么也没看到!”&&&&全中队所有人都没出问题,偏偏自己这个平常感觉最良好的一班长受了伤,“生死事小,贞节事大”,事关自己的尊严和名誉,杜超咽不下这口气。回到中队当天晚上,他又跑去找队长骆敏,骆敏的回答更绝:“你问我啊?我还要问你是怎么回事呐?给我老老实实的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这次意外,让杜超生生错过了接下来的八天重要的训练,这给他心里落下了一层不大不小的阴影。要不是总队参谋长徐杨勇亲自过问,硬压着他住院观察,本来他醒来的第三天就准备归队的。也算他命大,从二十多米高的地方跌下来,除了晕了二十多个小时,竟然毫无损,身上的零部件一样没少。&&&&年轻的突击中队队长骆敏,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十天的突破拉练才刚刚开始,自己从新兵连就开始培养的尖子班长杜超就第一个被打败了,而且选择了这种让人胆颤心惊、匪夷所思的方式,想想就后怕。江猛几个月前在他面前被歹徒重伤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好不容易才在自责和痛苦中走了出来,这小子又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幸亏只是虚惊一场,否则,就是部队不让自己转业,也没脸呆下去了。&&&&骆敏还是被总队参谋长徐杨勇骂了个狗血淋头,大队长朱明和所有中队干部都被这个中年男人拍着桌子挨个训了一遍。听说有队员受伤,而且伤势不明,正在开会布置训练任务的徐杨勇,头皮直炸,匆忙交待完工作叫车直奔总队医院。他是大队的直管领导,才组建三个多月就出了安全事故,还不知道那个战士是死是活,这让他跟谁都不好交待。&&&&那天的确有点反常。空着肚子负重突奔了三十公里,到达目的地后,所有人都精疲力竭,杜超却像没事人一样,上蹿下跳,还叫嚣着跑得不过瘾,一群人狠不得乱枪打死他。平时训练,跑个十公里都痛不欲生,这一次还是在三十多个小时只吃了两顿饭,早就体力透支的情况下,就连可以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仍旧生龙活虎出现在训练场上的“魔兽”副队长周智勇,都像只劈了叉的山羊,站在那里气喘吁吁只能出气,不能吸气。骆敏当时就问刘二牛:“这小子是不是吃了什么?没见他这么强悍过啊?”&&&&刘二牛也觉着奇怪,瞪着牛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杜超:“难不成这小子打通了任督二脉?一夜之间就修练成神了?”&&&&穿越峡沟是骆敏出的主意,大队长朱明一直持反对意见。因为所有队员都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下经过系统的训练,垂降与攀登的底子还是在老连队时打下的,扎不扎实、管不管用,还没有经过验证。另外,从安全因素考量,这道天然形成的峡沟最窄的地方也有十几米宽,两边都是光秃秃的壤土,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借助工具直接从上面跨越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想过去,就必须从一侧垂降到谷底,然后再攀爬到另一侧。即使这样,还是非常危险,因为沟深接近三十米,这里的地质表层以下基本都是以黏土和沙层为主,沟沿表层并没有因为数千年的风吹日晒而石化。看上去,如果赶上持续的雨天,两侧的峭壁表层在雨水的浸泡下很可能还会滑落。&&&&骆敏敢冒险是因为他和二排长李昊实地考察过,借助匕和绳索完全可以攀爬,手脚都不难找不到支撑点,承重没有问题,并且确定不会导致大面积的土质崩落。如果出了安全事故,那肯定是队员自己出了问题,动作不规范或体能素质差,后力不继。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朱明也亲自走了一遍,然后安排队员就地休息,养精蓄锐再补充点热量。&&&&两个小时后,骆敏留下三个排长将余下的九十个队员分成了二十多组,每组四人,协同作业,在这道地裂缝前拉开一里多长的战线。每组自己讨论如何分工,以全部安全攀上对面的平地为原则,没有时间限制。&&&&凡事都要争第一的杜超,私下对跟着他的一班三个部属说道:“等下你们分头找下咱班的其他几个兄弟,跟他们说,以最快的速度给我到达对面,谁要是给我脸上抹黑了,回到中队看我不收拾他!”&&&&杜超就栽在了争强斗勇上。如果四个人协同好,再想办法花点时间设置借力点,或请求骆敏有意安排留下来协助他们的中队干部们,不去争这个所谓的“第一”,他也不会受伤,更不会挨了处分还被降了半级,直接被大队长朱明点名跟自己的副班长来了个对调。&&&&按照这样的地理环境,如果不想办法找个地方绑住绳索,那么四个人中间,最后至少得要有一个人只能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徒手下到二十米的谷底。本来这对一个特警战士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对一个刚进特警大队三个月,还没有经过系统训练,且体力已经严重透支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杜超没有去理会其他小组如何操作,他已经狠下心来,把四十米的绳子缠在了自己身上,等三个兄弟全部垂降到谷底后,除了步枪外,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扔了下去,然后背着枪徒手往下爬。谁曾想,这个悍兵还没调整后姿势,一脚就踏空了……&&&&朱明和骆敏闻讯赶来的时候,杜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王可泪眼婆渺地正在给自己的班长作着人工呼吸。骆敏当时就吓傻了,吓得两腿软,这个男人已经完全失态了,冲着一旁的刘二牛和两个同样手足无措的队员吼道:“杜超要是死了,老子把你们全突突了!”
&&&&马稚婷是第一次来特勤大队,而且还带着任务。这个上个月刚刚过完二十三周岁生日的女中尉,目前的身份是解放军某大报见习记,另一个鲜为人知的身份是“战狼”特勤大队教导员马啸杨的亲妹妹。&&&&本来这次的任务没她的份,谁也不敢让一个见习记单独下到基层去执行任务,更何况是一个才穿军装不久的漂亮的女大学生?到了基层连队那还不惹得那帮儿马蛋子们心猿意马、意志涣散?作为社里唯一的一个见习记,毕业于人大中文系的马稚婷,业务能力是不容置疑的,可她没单独执行过采访任务,一直都是跟着社里一个资深的老记提提包拿拿相机什么的,这次她那个师傅刚好领了任务去了西北边疆。&&&&平常一般的新闻稿都是各部队的通讯员采写,可这次是个专题采访,不能光听下面那些通讯员千篇一律报喜不报忧的闭着眼睛吆喝。社里要求深入到基层,至少要在全武警系统抓十个特勤连队作为采访对象,时间紧、任务急。社里的记本来就不多,根本没法再去按资排辈。部门领导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把马稚婷叫了去,这个年轻的女中尉听说要去采访武警特勤部队,激动得挺着丰满的胸脯当场就表了决心,说我哥就在某某总队新组建的特勤大队当教导员,我去了那里是天时、地利、人和全占尽了,想要什么料我都能跟你们掏出来!如此,领导才放了心,千叮咛万嘱咐,又是交待流程,又是强调纪律的,完了,还给“战狼”特勤大队所在的总队政治部长专门打了电话。&&&&来之前,马稚婷没通知哥哥,他想给他一个惊喜。马啸杨却清楚得很,总队宣传处打电话让他们作好准备的时候,刻意交待了下来的可能是个女记,马啸杨马上就猜出来来人肯定是自己那个鬼灵精怪的老妹。&&&&陪同马稚婷的是总队宣传处的刘干事,一个看上去足有四十岁的老少校,此人一口纯正的天津方言,外加一个葛尔巴乔夫似的光鲜脑袋,就那军衔,随便一猜就知道实际年龄至少得比看上去要小个三五岁。刘干事显然是和马啸杨混得透熟,一路上唾沫纷飞,专讲马教导员的糗事,把马稚婷逗得是前仰后合、花枝乱颤。为了证明他和这个比自己小一岁大半级的教导员熟络,半道上还给马啸杨打了个电话,用命令的口气让他半个小时后戴帽子扎腰带在大院子门口迎接他们。&&&&车子刚进大院,不见人影,刘干事就咋咋唬唬:“这个马二婶也忒不识抬举了,平常跟我稀拉惯了,这会儿来了贵宾,也不知道出来迎接下。你也甭往心里去,呆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他!”&&&&马稚婷笑而不答,把头探出车窗外恨不得一个鱼跃跳下去,她和哥哥足有一年没见过面了。&&&&“啊哟!刘大记,什么炮把您给轰过来了?”马啸杨站在五米开外,冲着车未停稳就蹿出来的刘干事调侃道。&&&&刘干事头也不回,一边忙不迭的给马稚婷开车门一边回应道:“你小子就没个正经,真正的大记在这里呢!”&&&&马稚婷跳下车,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马啸杨,然后整整上衣下摆,“叭!”一下给马啸杨敬了个礼,一脸严肃的朗声报告道:“教导员同志,马稚婷向您报到!”&&&&马啸杨条件反射地把手抬向半空,想了想又放了下来:“才当了几天兵?谱摆得还不小,让我一个副团职下来迎接你个小中尉!”&&&&马稚婷粉腮飘红,嘟起嘴巴正要反击,一脸愕然的刘干事连忙来打圆场:“马记,我们的教导员同志喜欢开玩笑,有点不分场合……”&&&&“没事,我习惯了,从小到大他就从来没让这我!”马稚婷捂起嘴巴咯咯笑道。&&&&“啊?你们……这个……”刘干事一拍脑门,懊恼地说道:“***,我早该想到了!”&&&&马啸杨仰头大笑:“就你这一根筋,还以骚客文人自居,白在大机关呆这么多年了!”&&&&刘干事尴尬地狠命挠着自己的秃头,嘿嘿傻乐。&&&&“刘大记一路上没少说我坏话吧?”马啸杨接过妹妹的行李,边走边问道。&&&&“没有,他跟我夸您,夸您英武神勇,夸您舍小我为大家,为了革命的事业,打算一辈子不成家!”&&&&“哈哈!”马啸杨扭头冲着一旁的刘干事,笑道:“大记总算说了回人话!”&&&&“不是,我怎么听着觉得这么别扭呢?不像是刘大嘴损人不利己的风格啊?是你给我编排的吧?”马啸杨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妹妹说道。&&&&刘干事一本正经:“我要是早知道马记是你马二婶的亲妹妹,那肯定得不遗余力,再十倍、百倍的夸您!”&&&&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上了二楼。端着一盘水果的通信员赵子军,和马稚婷甫一照面,心里“咯登”一下,就走不动路了。这个中尉女军官身高起码一米七二往上,一双大眼似笑非笑,脖子又白又长,像烤过瓷。虽然长得没杜菲精致,可那神情与气质,比起老队长骆敏那个总队文工团的歌星女友郝好,也过之而无不及,加上一身双排扣的军装一衬托,怎一个飒爽了得?这小子放下果盘,泡好茶,出门还不忘了扭过头再狠狠地看上一眼。&&&&赵子军一上午像丢了魂似的,他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下,闷得有点透不过气来。进会议室倒水的频率比往常多了两倍,有一次刚进去续完水,出来在楼道里转了一圈又鬼使神差地推门而入。搞得谈兴正浓的马啸杨无所适从,瞪着眼睛盯着这个神色怪异的部属想作。&&&&马稚婷这一次要在“战狼”大队至少呆五天,采访大纲列了几十条,大队长朱明看完计划笑道:“咱大队的三百名官兵,估计八辈祖宗都要被你翻出来!”&&&&马啸杨交待了赵子军一个任务,就是让他接下来的几天陪同自己的老妹工作,完了还意味深长地说道:“给我老实点,干你自己该干的事!”&&&&赵子军没听出教导员的弦外之音,这是个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的家伙,这一点跟他的兄弟杜超无比相像。教导员布置完任务,这小子一张小脸笑得像怒放的鸡冠花,一点也不懂得矜持。马啸杨看在眼里,很想踹他一脚,他清楚这个小兵蛋子是怀春了,但他更清楚妹妹的性子和喜好,跟这小子是擦不出火花的。
&&&&大队来了个美女记,马稚婷板凳还没坐热,下面就流传开了。中午开饭前照例是器械训练,各班长自己组织,等着值班的干部吹哨开饭。平常兵们训练了一上午,这点时间多半都不太想动,轮到了自己才不情不愿地上去做个把没什么难度的动作,救火似的匆匆忙忙。今天收完操都自觉地早早跑到营房外的器械场,争抢器械,你方唱罢我登场,上了器械的,不骂就不愿下来,个个使出浑身解数,拿出看家本领,专玩那些又高又飘的高难度动作,把个单双杠折磨得是“咣咣”着响,恨不得把这些铁家伙连根拨起!这些兵们,做完一个动作都会不约而同的抽空偷偷地瞄一眼对面大队部的窗户。&&&&等到开饭的时候,兵们口号喊得是穿云裂帛,震天价响。因为食堂都挨在一起,开饭前唱歌,那才叫一个热闹,指挥唱歌的各中队值班的班排长们像抡着一杆偃月大刀,两手挥得是风生水起、日月无光,下面的兵们个个小脸涨成猪肝色,扯破喉咙歇斯底里,那气势,像极了一群赶死队。&&&&当官的都站在一边笑容可掬,他们也是从兵走过来的,十分明白这群儿马蛋子如此士气高涨是为什么,都在想像着那个传说中的美女记肯定猫在某个角落红着脸、捂着嘴,火辣辣地盯着他们呢。&&&&朱明本来想利用开饭的时间,把大队所有官兵集中到一起,让马记亮个相,介绍一下此行的目的。马啸杨觉得不妥,给堵了回去,而且当场与几个副职和大队部的文书、通信员约定,不准泄露马记的另一重身份。他倒不是想把妹妹藏着掖着,作为政工干部,必须要考虑官兵们的感受。如果真要这样干的话,就等于明白无误的告诉自己的部属们,遇到记提问,只能歌功颂德,一切不利于大队声誉的话都不能讲。&&&&真正和马稚婷接触了,赵子军才知道这个让他肉紧心跳的马记,其实傲得像一头驼鸟。她会尊重赵子军,但除工作之外,绝不愿意跟赵子军多讲一句话。在下面中队采访的时候,也是直奔主题,多记少说,跟她哥的平易近人截然不同,处处都流露出一个大报记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人是个很奇怪的动物,尤其是遭遇感情这东西,总会有些常规思维无法理解的想法与行为,马稚婷越是这样,赵子军就越是迷恋她。只要马稚婷什么时候主动给他投过来一个微笑,或只是不经意间的看他一眼,赵子军都会莫名奇妙的激动。&&&&马稚婷在特勤大队呆的这几天,是赵子军二十多年人生中最幸福也是痛苦的几天。两天一下来,赵子军就感觉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中尉了。白天内心一团热火雄雄烈烈,总想在马记那里捕捉到一点她对自己有好感的信息,再展开非凡的想像力,把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全部串联起来,然后总能找到某种与自己有关联的内在的东西,说白了,赵子军就是怀疑马稚婷爱上自己了,她对自己所有的冷漠与熟视无睹都是刻意装出来的!&&&&可是,一到了晚上,赵子军就会冷静下来,这时候他就会变得很清醒,自己***算哪棵葱?大头兵一个,祖上是剃头匠,自己除了这张嘴皮子挺好使再继承了一点祖传的手艺,几乎一无是处,门不当、户不对,就连个头都比人矮半截!有时候想得手脚冰凉。“***,赵子军,你没救了!”总要骂上这一句,中士赵子军同志才会痛苦地强制自己不再去想这些问题。&&&&杜超对马记的到来,似乎并不没有什么兴致。他的职务已经调整过来了,现在是突击中队乃至全大队的训练标兵加优秀班长。整天就数他最忙,平常训练、组织班级训练和政治教育,还得参加集体文娱活动,一有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就摆弄自已那支狙击步枪,扑在教材里,研究狙击的技战术。他也会被动的参与到本班兄弟对马记的讨论中去,但绝对没有足够的热忱。杜超在连队和训练场上见过马稚婷多次,唯一的感觉是这个女中尉气质不错,有模有样的,就是头仰得太高。对她,甚至连一个正常男人都应该私下里偷偷地怀着的那种非份之想都不曾有过。&&&&马记撤退前的头天晚饭后,在赵子军的带领下,敲开了突击中队一班的房门。在她的采访计划里,要专访几个很有代表性的战士,杜超就是大队向她推荐的代表之一。&&&&马稚婷对杜超并不陌生,来的那天下午她就在射击场上注意到了这个年轻帅气的中士,因为他的枪法实在太好了,没法不让人对他刮目相看。坑底为他报靶的战士永远只有一个姿势,就是高举报靶牌在他的胸环靶上机械地划着圈圈。那天下午,马稚婷算了一下,杜超总共打了五十子弹,除了一个八环和三个九环外,全部是十环。最重要的是,现场不管是谁,都无法忽略她的存在,胆大的座在那里怔怔地对着她看,胆小的,不时偷偷地瞄上几眼。唯一只有这个小中士,好像无视自己的存在,这让马稚婷很有点挫败的感觉。&&&&漂亮的女人就是这样,一边陶醉在男人狼一样的目光中去鄙视投来目光的男人,一边又对那些对自己的美丽熟视无睹的男人咬牙切齿。马稚婷那天甚至还在想,这小子枪打得这么准,应该不会是眼睛有问题,不是故意装得道貌岸然就肯定是性向有问题。&&&&看到马记进屋,正在屋里休息的一班战士,个个站得笔直,两眼放光,有持无恐地盯着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美女中尉。&&&&“这就是您要采访的对象,我们大队的尖刀班长杜超。”赵子军很有点公务人员的派头,忙不迭地向马稚婷介绍着杜超,然后又转头对杜超说道:“马记今天要给你作个专访,把风纪扣扣好罗!”&&&&杜超却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不咸不淡地先敬礼后问候,完了再差遣自己的班副去队部拿茶叶泡茶待客。&&&&马稚婷不愧是个副连职的军官,在这种众目睽睽的场合之下,丝毫也不显得拘谨,一屁股坐在一个战士的床上,撇开众人,直视杜超,掏出纸笔就准备直奔主题。杜超不紧不慢地起身在自己的床下掏出马扎打开,放在马稚婷的面前说道:“马记,内务条例上规定不准坐铺,有劳您挪个地方!”&&&&“果然有个性。”马稚婷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子尴尬地笑道:“我们还是站着吧?就几个问题,问完了我就走。”&&&&赵子军气得想抓狂,站在马稚婷的身后冲杜超直瞪眼,杜超却视若罔闻,压根就不尿赵子军这一壶。
&&&&晚饭过后,是兵们一天最惬意的时刻,累了一天,这个时候大多安静地呆在屋里休养生息,或三五个同乡凑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些不着边际的闲言碎语。一晃又是四月了,黄昏开始变得远离黑暗,偶尔有春风拂面,嫩绿的柳叶在微风中搔弄姿。从靶场前的山顶俯瞰,这一刻的营区显得空旷而沉寂,像是跑累了的士兵,一顿突击之后大口大口吮吸着春天的气息,再也没了平日里那种角铮狂鸣之气。&&&&三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意气风地游走在这无边的春色里,洒下了一地或清脆、或爽朗的笑声。出来走走,是马稚婷的提议,今天的采访有点死气沉沉,这是她事前没有预料到的,甚至有点措手不及。印象里,当兵的都很能侃,他们的谈吐不见得有水平,但他们绝对不会冷场。采访杜超之前,哥哥就跟他简单介绍过杜超的个性,提醒过她要作好心理准备,那意思就是杜超很能侃,不好对付。临时助手赵子军更是自豪地把自己这个同学加好友吹捧得无所不能。&&&&这让这个骄傲的中尉女军官充满好奇,甚至有点儿迫不及待。来时的路上,她甚至还在想像,接下来她即将面对的肯定是一场针锋相对、荡气回肠的交锋,她有十足的信心让这个傲慢的对自己刮目相看。&&&&可是,一切都超乎了自己的想像。面前这个帅气的大兵,这个让哥哥提起他就眉飞色舞的中士,惜字如金,显得心事重重,压根就没有把这次采访看成是自己莫大的荣耀,更没有一句豪言壮语,呆板得像一根又老又硬的玉米棒子。&&&&这不是杜超的真性子,更不是&“装犊子”。只有赵子军知道这家伙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因为马大记第一个问题就触到了兄弟俩的痛处。&&&&年轻的马记犯了一个错误,她不该走上来就提到了重伤的江猛。&&&&杜超一而再再而三的冷场,也传染到了原本才思汹涌的马稚婷,那些她无数次演练过的采访技巧,根本对杜超不起作用。到后来,她甚至在杜超的脸上察觉到了他的不耐烦。如果就此结束采访,马记完全有信心通过哥哥和赵子军传达的信息去泡制一篇感天动地的士兵颂歌。但杜超的表现,激起了她的斗志,她不甘心就此被一个小兵打败。这个成长路上一直顺水顺风,绝顶聪颖的中尉记,决计要将采访进行到底,但一定要换一种方式,一种让自己的“对手”很舒服很适应的方式。&&&&“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了,我们出去走走吧?我想,这个你不会抗拒吧?”马稚婷合起采访本,一脸真诚地盯着杜超的眼睛,柔柔地说道。&&&&“好啊,好啊,你们应该出去走走!”赵子军抢先附和道。这样冰冷的气氛,他呆着也难受。&&&&“一起吧!”杜超没有拒绝。他也觉得压抑,这样的采访方式让他很不舒服,根本就没有谈兴,出去走走,应该是不错的主意。&&&&这天晚上,马稚婷辗转难眠,她在努力地回忆今天的一点一滴。一个小小的转变,得到了截然不同的结果,杜超前后旁若两人的表现,让她遭遇冰火两重天。杜超连珠妙语和爽朗的笑声还在耳衅清晰地荡漾,这个桀骜不羁的男人,像盛开在艳阳下的一树灿烂的海棠,混身都散着令人迷醉的气息。&&&&马稚婷来和杜超道别的时候,他正在攀岩墙下准备做示范动作。杜超远远地瞅见马记冲这边走来,下意识地闪到了岩墙的另一侧。昨天晚上他回去,被班里的几个小子按在地上,非要他掏钱买烟买糖。熄灯过后,几个无聊的家伙还在小声地拿他开涮,忍无可忍之下,杜班长大淫威,结果被查房的骆敏逮个正着,整整做了五百个俯卧撑,才上床睡觉。&&&&杜超到了谈马色变的地步,这会儿看到绯闻女主角,知道多半是来向她道别的。&&&&马稚婷很奇怪一群兵一会看看自己一会又看看他们班长,无处遁形的杜超狠狠地瞪了一眼兄弟们,赶紧组队转了个方向,晃了晃拳头对兄弟们说道:“形象,形象,注意形象!谁再瞎起哄,我一定饶不了他!”&&&&“马记,今天来拍第二集啊?”杜超笑呵呵地大声冲着马稚婷打着招呼。&&&&马稚婷粉腮微红,反击道:“你想得美!就你昨天那表现还想拍第二集?我是来向你们道别的!”&&&&“马记走好……欢迎下次再来找们班长……”背对着他们两人的一群兵,不顾杜超的警告,听说马记来向他们告别,呼拉一下全部转过身子,七嘴八舌地说道。&&&&“你怎么带了这么一群稀拉兵?一点都没纪律!”马稚婷对走到身前的杜超说道。&&&&杜超本来被自己的属下气得不行,这会儿马记又来了这么一句,立马火上心头:“您走好,大记,恕不远送!”说完扭头便走。&&&&马稚婷楞在当场,怔怔地盯着杜超的背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足足有半分钟,才气得一跺脚,转身离去。&&&&马稚婷走后的第二天晚上,赵子军在食堂门口逮到了杜超,兄弟两个人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席地而坐。&&&&“哥们,我被爱情撞了一下腰!”赵子军递过一支烟,一本正经地说道。&&&&杜超笑问:“跟那个女记?”&&&&“对头!”一下被兄弟猜中,赵子军兴奋得一边挪着屁股往杜超身边凑,一边说道:“怎么样?哥们,你觉得这女人怎么样?”&&&&杜超笑而不答。&&&&“我就觉着吧,她是上帝给我捎来的生日礼物!要不,怎么那么巧?她七号来的,我上个月七号刚好过完生日!”&&&&杜超差点没把舌头吐出来。&&&&赵子军劲头十足地继续道:“怎么样,怎么样?你也觉得她不错吧?跟你赵哥我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男才女貌,站一起,那就活脱脱一对璧人儿!”&&&&杜超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那个什么想吃天鹅肉来着?”&&&&“癞蛤蟆!”赵子军不假思索。&&&&“对,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多聪明的一年轻人,怎么就老高烧呢?天妒英才啊!”杜超仰头作忧国忧民状。&&&&“忌妒、忌妒、你***肯定是在忌妒我!”赵子军起身,手指杜超,围着他转了一圈后,继续说道:“你肯定也看上人家了,我告诉你,那是赵爷的女人,趁早给我按住你那颗燥动的心!”&&&&杜超说道:“你小子是在开玩笑吗?不会真被马记给迷了吧?”&&&&“我跟你说真的,说多了你也不懂!我就是来通知你,哥们我要起总攻了,你就没惦记着她了!我一定要把我的小婷婷追到手!”赵子军说完捏紧拳头,转过身子,边走边上下挥舞着。&&&&杜超跟在赵子军的背后,喊道:“哥们,祝你马到成功,否极泰来!”&&&&……
&&&&夜,死一般的沉寂,月色撩人。温婉的月光如缕如纱,柔柔地泼洒在林间和枝头,影影绰绰,偶有微风拂过,枝梢便悄无声息地随风摇曳,甚是妙曼。&&&&迷死人的初夏之夜!如果不是该死的毒贩,此情此景,真该轻歌一曲。&&&&潜伏在草丛中的杜超紧据手中的八五狙击步枪,轻轻地来回微调着枪口,八倍光学瞄准镜里,泛红的影像像年代久远的影片,在无声中缓缓地流动。目标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狙击手杜超不敢有片刻分神,他已经以这样不变的姿势,保持了六个多小时。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还要等待多久。&&&&被杜超和他的战友肖克锁定的是两百米开外的那条被护林人和伐木工人踩出的简易山路,这也是那伙亡命之徒的必经之路。&&&&这是一个穷凶极恶,盘踞北美某国与金三角数十年,足迹遍布全世界的国际黑恶团伙,国际刑警组织早在十年前就将他们的领列为世界十大毒枭之一。这个团伙组织庞大、行动诡秘,武器装备精良,拥有数百名来自东亚、北美甚至欧洲的雇佣兵。跟一般的专职制毒与贩毒的组织不同,这个集团分工明确,几乎无恶不作,在美洲和亚洲制贩毒品,在欧非拉走私军火、倒卖文物与人体器官,而他们的人蛇组织的足迹更是遍布全世界。国际刑警组织手头掌握的不完全名单显示,这个黑恶集团的成员,不包括短期雇佣兵在内,就已经接近千人!&&&&就是这么强悍的国际黑恶势力,也不敢轻易触犯我大中华的天威。盖因五年前,他们的亚洲分支在我国南方某省边境几乎遭受灭顶之灾!包括三个骨干分子在内的三十人佣兵小队悉数被歼或被生擒,无一漏网,当场缴获海洛因数百公斤。五年来,遭受重创的该组织几乎在中国边境销声匿迹。没想到,他们好了伤疤忘了痛,沉寂了几年后,又卷土重来,而且一来就声势浩大。&&&&五年前那一战,我们亦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五名平均年龄不到二十二岁的年轻战友,永远长眠在了这片土地上。&&&&人生有太多的巧合,杜超和肖克在狙击训练营的总教官屠冲,也就是在那一次受伤并一战成名的。他俩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几年后,他们会有机会回到自己敬畏的教官、回到这个被境外黑恶势力称作“屠夫”的公安部一级英模曾经战斗并为之流过鲜血的地方,打击同一个犯罪团伙。&&&&一周前,奉命从千里之外赶到这里的“战狼”特勤大队四名队员,和从武警各特警部队调来的四十多名精英,默默地站在当年牺牲的五位烈士的纪念碑前,沉痛地缅怀这些曾经与他们一样青春而热血的战友。&&&&报告烈士事迹的少校,几度哽咽,脸上挂着两行热泪。悲痛与愤怒,让这群嫉恶如仇的中人恨不能马上揪出这群狼娘养的,亲手剁了他们!有一个小战士,在部队打扫战场的时候,一个重伤的毒贩突然扔出了一颗手雷,小战士大声提醒战友们闪避,就在他奋力准备将落在身前的手雷踢出时,手雷炸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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