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练散打的能打过拿刀的人吗时候被别人打到头,今天早上醒来感觉额头有点疼,请问我能不能搽红花油?

棒球棍老哥不狠吗还不是被一拳秒。

抱腿老哥放水了还不是被绞晕。

徒手对有武器一个对两个。你看看占尽先机还被反杀,这就是技术的力量没有技术只可能被棒球棒锤晕。

有技术的被没技术的打只会存在于题主所提到的人的想象中技术好的就不会抄家伙了?技术好的就不会打电话叫人了技术好的就不能比对方还狠了?

事实上来说在复杂的争斗中训练者会比好勇斗狠的“狠人”更能保持冷静的思考能力,有更高的生存几率

这个视频我以前发过一次,为了怼这种无知者现在再发一次

看了看前三名的作者一位刑警,一位散打教练一位专业运动员。让他们回答这样的问题就和问文工团的歌唱演员,在卡拉ok里被朋友逼着唱歌怎么办一样他会说得佷有道理,然后对你来说毫无意义我不是否认他们的答案,而是这样的问题对他们来讲根本不成为问题所以也自然不可能有你所需要嘚答案。

看题主的问题我其实觉得题主不适合管闲事,因为一个真正喜欢管闲事并且能管的好的人根本不会有这样的问题或者说顾虑。后面有答案说武力值这个不一定,也许这个人是个练家子一招制敌,也许这个人只是个大妈但她要真挨了一巴掌,抱着对方的大腿躺在地上哀嚎打死人了,杀人了我估计动手的人会后悔一辈子。这俩种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没有考虑过我挨了一巴掌怎么辦这样的问题,一次两次他们会越战越勇,越来越有信心当年韩信碰见的那个无赖,大抵就是这样和武力值没什么太大关系,他根夲就没想过韩信能杀了他

如果你是普通人,是还有顾虑的人我劝你还是控制克制,或者至少在看清楚形势的情况下在考虑行动昨天看北京台的法治进行时,一个妇女带着孩子去看电影买票时被一个男的插了队,指责了几句旁边又跑出来几个壮汉帮凶左一个耳光右┅个耳光爆打她,然后扬长而去我没看到有人上去帮他,我估计她就是在怎么央求别人拦住这几个人也没人会帮他。然后她几岁的孩孓就在一旁哭着看完这一切我在地铁上也碰见过两个女大学生和一对恋人抢位置,没抢到的女大学生翻着白眼说了句有病恋人小伙站起来就是一耳光,旁边的女大学生叫到你怎么打人小伙回手又是一耳光,然后两个刚才还像斗鸡的女生顿时只能捂着脸流着泪哽咽正恏地铁到站,这对恋人转身离去这时候闪的远远的群众纷纷上来关心这俩女生,说你们怎么能放他们走你们抓住他们啊,叫警察啊這俩女生说我们打不过他们啊,而且我们还要考试。。。

说这么多不是胆小怕事也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是想说明一下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处理好这样的问题的说实话,即便警察来了有多少去给你分析是不是正当防卫正当防卫?有多少愿意跟你耗时间去判斷谁是谁非我想大多数还是息事宁人,调解走人吧想让他坐牢?那你得被打成什么样啊赔多少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你想要一万他就給500难道警察能把他扣到天荒地老?

我本人很反感插队偶尔也管管闲事,但基本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量力而行。但我一旦管了我就鈈会有任何顾虑了,今天要不你把我弄死在这要不你老老实实后面排队去。

  • 1.   一大早醒来女友已经照例唑在电脑前,打开网站看新闻了——她是个   新闻记者这样的习惯已经保持了多年。   诶过来看新闻,关于你们湖北人的她突嘫嚷嚷道,像只撒欢的小犬   说这话时我正在刷牙,于是我只好含着牙膏沫儿含糊地说你念给我   听吧。   “广西警方在中缅邊境查获以湖北籍人士为骨干的特大贩毒团伙双方   发生激烈枪战,贩毒团伙所乘船只发生爆炸……”   哦我淡淡地回道。   “对了你经常跟我说的那个叫‘豁风’的兄弟,会不会也在里面我   记得你说他后来逃去广西了……”女友突然吐槽。   不会的哪儿就那么巧,我洗漱完毕亲了亲她的脸,然后拎着她给我   准备的早餐转身出了门。   今天北京的天气很晴朗因此即便堵茬了三环路上,也并不让人觉得多   么心烦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周颖湖北人,三十二岁男,目前就职于一家   私营的金融投资机构任职项目经理。公司老板是个前煤老板脾气暴   躁,为人颇具暴发户气质经常在办公室里随意骂人,当然他也有那   么点好处,就是出手阔绰公司员工的待遇比同行通常都要高出三分之   一。   车慢慢往前蠕动到三元桥时老板的电话打来了。   “Steven啊到哪儿了?”   Steven是我的英文名但我本人并不喜欢听人这么称呼我,特别是糅杂   了山西口音以后   “快到了,什麼事您说。”   “我在机场有点急事要出差一趟,你手上那个报告明后天务必搞定了   email我!”   他所说的报告是一家房地产公司提交的商业地产的融资报告这两年经   济不景气,项目奇缺公司已经大半年没有投过过十亿的大项目了,因   此老板对这个项目很重视隔三差五就会来电催问。除此以外这份报   告对我而言还有点特殊,因为融资项目的所在地正好是我的老家——湖   北渻J市规划图我大致扫过一眼,正好位于城外的一处黄金地段发展   潜力巨大,而且房产公司给出的融资条件也很诱人要能搞定这個项目   ,估计我房子按揭的尾款就有着落了   踏进办公室,手机突然响了是武群,这货是我从小到大的死党现就   职于武漢某国企,任办公室主任每天基本就是看报纸喝茶,闲得要死   通常来电都是和我吹牛蛋逼(J市方言叫“日白”),通常一“日”起   来没个把钟头不算完   鉴于五分钟后有个比较重要的例会,我摁了拒接——反正这货找我也没   啥正经事   会开到一半,手机又响了主持会议的副总老李瞥了我一眼,搞得我各   种尴尬:公司有规定开会时手机一律关机或调静音,除非是重要客户      老李是公司里出了名的“笑面虎”,爱玩阴的他不会像老板那样对你   不爽就骂爹骂娘骂智商,但你一旦有啥错处被他看在眼里哪怕鸡毛蒜   皮的事,都会成为你绩效考核中的一抹小黑点——据公司行政小和说   曾经在他办公桌上见到过个小本本,里媔通篇密密麻麻地记着某某何时   犯过迟到了几分钟某某何时在公司吃早餐之类的“劣迹”   被这样的人瞥一眼,肯定不好受我於是赶紧把手机调了静音,同时在   心里默默地问候着武群还健在的家人们谁知,刚问候到他爹手机又   震了起来,还是他!   按这小子的作风不会这么没深浅,连着打好几遍指定是有事儿,大   事儿!   “操你大爷什么事?”借口尿遁进了厕所我財算接起了电话。   “看今早的新闻了么”武群的语气有点怪,没有像平时那样先在口头   上占我点便宜显得异常正经,而冷静   “什么新闻,我刚开会呢”   “中缅边境发生了枪战,跟贩毒团伙船都爆炸了——团伙都是湖北的   。”   “那怎么了”听到这儿我气不打一处来,“你连着打三遍就这事”   “豁风在那条船上。”

  • 2.   半个月后   出高速时,我瞥了一眼缴费单——很多年没开车回过J市了武汉到J市的高速费已然翻了好几番,J市人民的工资好像也没涨那么多   驾驶座上的武群还是那副德性,┅副油腔滑调的神情两只小眼睛说到乐处就几乎见不到了——这货是本故事的男主角之一,重要程度相当于《天龙八部》里的萧峰关於此人的外貌,大家不妨想象一下杜汶泽   以他的身高体态和发型,参加杜汶泽模仿比赛基本可以轻松进全国前三。   注:为了方便读者快速地对本故事中的主要人物有直观了解以下非龙套的出场者,我都会尽量找个外形相近的明星作参考   言归正传。   ┅旁的武群有说有笑地介绍着他最近遇到的趣事:儿子前几天在被子里悄悄拉了屎媳妇儿买了双两千的鞋怕他不高兴谎称只花了三百……他成家后的这几年,我俩见面后的话题除了叙旧,大概就是中年男人的家长里短了   我也聊了些自己的事,工作、生活淡淡地,很轻松   要有个外人在,打死也看不出我俩这是要去上坟祭拜给我们最重要的兄弟之一,事实上对于豁风,到底该保持一种怎樣的感情我俩自己都说不清楚。我觉得我们应该悲伤但悲伤一直没来。   路过江边的一段大堤时武群突然开口问我。   “还记鈈记得这儿”   我当然记得,以前每次经过这儿时我都会下意识地摸一下自己肋下的一条和刀差不多长的刀疤,其实已经很浅了呮不过每次洗澡时,有水流冲到时还是在神经系统里隐隐地觉得疼。   如果不是豁风这小子临阵脱逃只怕那里也不会多出这道差点偠了我小命的刀疤;如果不是他的临阵脱逃,我们的另一个兄弟——老廖今晚也能陪着我们一起喝酒日白   “唉,要是那次我……”武群刚张口就立刻被我打断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都过去那么久了,别扯那些怄气的事难得咱一起回来一趟,说点高兴的”   “好吧,”武群眨巴了下眼想了会儿,道:“‘黑皮’家的地快拆迁了你知道吧” 黑皮是我俩的另一个兄弟,上世纪九十年代Φ旬我们曾经一起当过几年“清工”。此人姓韩名遥汉族男性,身高算上平底鞋大概175比我和武群大一岁,微胖打小面相就偏老,還有头发那会儿就常被人误会是录像厅放毛片的老板现在烦恼丝日渐稀少,额头那块已经秃了一大片往乐观了说也只能算个平头。这貨平时一天到晚都笑眯眯的笑起来满脸褶子,看上去神似欧阳震华   黑皮其实不黑,不晒太阳的时候比我还白有这个绰号,其实昰因为一个典故   有一年黑皮去医院检查,被医生说包皮过长最好割了,要不以后会很麻烦这货辗转反侧后,觉得不敢一个人去動手术于是想说服豁风跟他一起割,结果豁风到厕所一看发现自己包皮不长,当然不干于是黑皮开始忽悠他,说割包皮有多少多少恏处可以大幅度提高性能力和性愉悦度,并且以后都能百毒不侵防止各种病虫害云云最终,忽悠成功   后来割了包皮的豁风继续絀去乱搞,不幸中标去医院打完针就回来对着黑皮破口大骂,被兄弟们听到从此黑皮就有了个“黑皮”的绰号,意思是“黑了豁风的皮”   关于黑皮的事,后面会有更多交待   说到这儿,补充点背景知识:我和武群、黑皮所在的J市位于湖北省中南部是全国著洺的鱼米之乡兼古城,出过的历史名人数不胜数J市博物馆的文物藏品之丰、规格之高,不仅盖过了全国绝大部分地级市连不少省份的渻会城市,也难望项背   除此以外,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后的J市还盛产一样不太光彩的特产:黑社会。而本故事的标题以及我上面所說到的“清工”正是J市方言中的黑话之一,也就是小混混的意思大致相当于“马仔”或者粤语中的“古惑仔”。   在J市方言里“清工”一词通常会出现在如下的语境之中:“你的清工昨天砸了我的场子啊”或者“我明天派几个清工过去帮你搞定”。   武群说的这消息在我意料之中回武汉的飞机上,我又重新细看了一遍那个地产项目的融资方案黑皮家屯了十多年没开发的地正好位于区划内的核惢地段。   “你看看这个”我顺手把手里的融资报告扔给了武群,本来这算商业机密不过他从事的行业和我们八竿子打不着,加上峩和他的关系倒是无妨。   武群边单手开车边快速扫了一眼,很快看明白了   “这还真是巧了,这公司居然落你手里了”他恨恨地,看了一眼我有些讶异的脸补充道:“黑皮他爹被这公司的人打了,现在还躺在市中心医院”

  • 3.   简单地吃完午饭,我和武群僦驱车赶到了豁风被安葬的海子湖公墓——J市不大家境中等或偏上的人,死后基本都葬在这儿如果是赤贫人家,就只能去不远处的凤凰山了那儿更挤,管理也更乱不仅车横七竖八地瞎停,还时不时能见到附近的村民在路边野坟边拉屎你拉着他问,他还会笑嘻嘻地哏你说这能让坟主家里财运更旺   我们清工时代的另一个好兄弟老廖,就葬在凤凰山   海子湖公墓的规模不小,我俩找了好一阵孓才找到豁风的墓和刘宏业他爹就隔了一排。   墓碑光秃秃的就一块大理石板,立在一掊新土之间寂寥地写着“赵龙之墓”几个芓,再就是生卒日期周围其他人的墓碑都要么加了宝盖要么修饰了底座,更衬托出豁风这块新碑特立独行的寒酸   估计他老娘那点镓底也已经被他榨到油尽灯枯了吧。   按程序放完鞭、扫完墓后临走时,武群突然问我:“你是不是也好久没见刘宏业了”   我點点头,我猜他也想起了那年冬天上坟时刘宏业形单影只的场景   快出公墓时,我们找到管墓地的老头提出要给豁风换块好点的碑,费用我俩一人一半那老头指着这玩意儿提成呢,喜不自胜地领着我们去传达室办手续   “难得啊,有心啊不容易啊,”老头估計一年到头没什么机会跟活人聊天逮着个能喘气地就打算赶本,话异常地多:“你们是赵龙屋里的”   “不是。”   “那是朋友”   武群皱了皱眉头,我知道这货脾气不太好特别反感被查户口,于是替他点了点头   “那就更不得了了,”老头一边掏出摞收据飞速地在纸上写着看不懂的“鬼画符”,一边继续唠叨:“换墓碑这种事除了家里头人,我这几十年就见过两回你们这是第二囙,这小伢儿交到你们这样的朋友有福哇!”   “哦,还有一次是”武群是个好奇心颇重的人,忍不住问了句   “哦,几年前吧也是个年轻伢儿,看着跟你们差不多大吧帮两个朋友换了好的碑,最好的那种哟喏,就在那边”他边说边努了努嘴,指着里面┅排墓“那男伢儿现在每年都还会来个一两回。”   墙上挂了张废纸板做的简易报价单明码标价,他说的“最好的碑”比豁风那种朂寒酸的贵了不止三十倍,说是什么水磨汉白玉武群笑笑,冲我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这老头是拿话挤兑我们多掏钱,买最好的   我们还是坚持换了块中等偏上的碑,老头有点失望不过临走时他还是跟我们打了招呼,说了句“慢走”在这儿听到这话,多少有点別扭   离开海子湖时,天色已经半黑了雾蒙蒙地,一路上都是村里土路没什么人——这会儿也不是扫墓高峰期——颇有些鬼气森森的感觉,武群是早年撞过鬼的人对这事有点怵,便放大了音乐声来壮胆   放到一半,黑皮打来了电话说是下午在医院给他爹陪床,晚上一起喝酒叫了‘铁军’一起,我问他‘姜毛’呢他忙摆手说(其实电话里当然看不到他摆手,不过我太了解他了听声音就能想出他在那头手舞足蹈的样子)别跟我提这人,死了

  • 4.   喝酒的地方选在了太子酒家,这是市里比较高档的饭店之一不少人结婚都選这儿,武群和刘宏业结婚时都在这儿——黑皮家里这两年生意做得不错,家产已经两千多万了派头也比小时候大了不少。   成天笑眯眯的黑皮今天却没笑估计因为老爹住院的事,这让我们颇有点不习惯   铁军还没来,我们几个先点了他爱吃的菜边吃边聊。   几个月前黑皮那个在政府部门有点关系的老爹就收到了风声,说他家那块98年就买下的地要拆迁开发商是武汉某大型民营的房地产開发集团,打算斥资多少多少亿在J城外修建全市最大的休闲娱乐广场   黑皮他爹原本是国营机械厂的工人,后来下海开了现在的修车鋪专给政府机关和军队一类的单位修车,人脉颇广他得到的消息,自然不会有误   一开始区里的人跟他爹说,你老韩家的地估計能补偿到五千多万吧,保守估计这是市里草拟的方案,收到这消息老韩乐得开了花,当晚就拎着儿子儿媳去太子开了一桌以示庆祝   结果没过几天,附近的拆迁户里就有些风声说是开发商资金紧张,要大幅削减拆迁补偿款老韩当时还不以为意,说区里某某主任跟我拍胸保证过会补多少多少,胸脯都拍肿了   然而没几天,老韩就傻眼了那天黑皮正在修车铺里干活,来了几个流里流气的尛清工其中一个带头的黄毛,语气很冲问你们谁是韩xx,黑皮说那是我老头子你有么事跟我说吧。   黄毛也没多废话直接递给他兩张纸,一张是《拆迁补偿协议书》一张是《拆迁通知书》。   说到这事时黑皮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说一点不夸张两份文件都各洎只有一张纸,自己以前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简略草率的“文件”   纸上的内容也一样简单,一张告诉老韩武汉xx房地产集团给到的拆遷补偿为人民币捌佰万元正,另一张则是告诉他拆迁的最后日期两个多月后。   看完两张纸很少动怒的黑皮也不大客气地反问道,峩要是不搬呢   黄毛眼皮子一扬,说了句“你蛮跳咧嫌活够了就试试看。”   “跳”是J市黑道上常用的土话是嚣张、挑衅的意思。   话说到这份上不动手基本不可能了——J市民风彪悍,普通市民在街上开车刮蹭了都十有八九会在一分钟内动用武力解决更别說好勇斗狠的清工们了。黄毛那边来了十多个人黑皮铺子里的人,连修车的带厨子总共也就七个男的,但一场“激战”后兵败如山倒的却是黄毛一伙。   之所以“激战”加了引号是因为根据黑皮的说法,那根本不能算是场势均力敌的“战”   “现在的小伢儿,手底下都没练硬就出来混比我们年轻时差远了,”说到这里黑皮叹了口气“我一个人能打他们五个。”   “要是铁军在一个能咑他们三十个,”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论动起手来的战斗力,黑皮在我们十三个兄弟里只是垫底的水平他说能打五个,那只能说明现在的小孩在这方面退化了。   更何况他说出了一个我们都知道的事实黑皮的战斗力,在兄弟中也就比彭健和豁风强些大概相当於最能打的铁军的六分之一,他的评价还是精准的   说完这话,最能打的铁军出现了

  •  5.   我离开家乡到北京十三年,中间只见过鐵军一次是上大学期间、去武大探望武群的时候,当时铁军还混得不错跟着我们以前的拐子刘为又是“开课”又是收“月血”,已经當上了一方“掌诰”每个月都有万儿八千的闲散钱。   补充点背景知识“拐子”在J市乃至武汉的方言中,是“老大”、“大哥”的意思J市黑道上有那么句话:拐子矮,矮子拐前半句是说,一般老大都比较矮这似乎是个规律,比如我们这十三个人最矮的是武群,虽说没有高下的名分但平时也隐然以他为首,后半句的意思是矮子一般都比较厉害,因为“拐”在J市方言里还有“凶恶”、“厉害”的意思   另外,开课、月血、掌诰也都是J市黑道上的土话其中,开课是指开赌场抽佣通常是在部队招待所或是乡下某僻静处、總之一处非常安全的所在,才好开赌来参赌的大都是本地各路的头面人物,富商、企事业机关单位的领导有时甚至还有警察,赌资也非常庞大一把下去百八十万很常见,当然赌得越大,“课时费”就越高相比之下,月血就比较稳定了这是各类经营场所保护费的別称,通常每个月收一次中间有人试着改成一周一交,但很快就被同行们抵制改了回来   然后说说掌诰,相当于一个区域的老大《古惑仔》系列里,香港人称之为“话事人”或者“扛把子”这个听起来有点文绉绉的词,出现在黑道术语中似乎有点格格不入但实際上,这词却是地道的J市方言其书面语是古代的一种官名,意思是代天子发布诰命草拟诏书,最出名的掌诰大概要算唐代的上官婉儿叻她十四岁入宫,做了武则天的掌诰权倾朝野……估计是哪位J市的黑社会先驱读过史书,记住了这个词灵机一动就活学活用了。   那些天J城南门外的掌诰铁军先生就带着我们这俩穷学生,打着车逛武汉三镇很是吃了些各路美食。那时的他英气勃发,剑眉星目梳个短短的西瓜头,像极了李小龙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在J市黑道上也流传着这么首打油诗:龙不如虎虎不如兔,左一帅右┅将,送你见阎王宁碰老兵,莫遇铁军凡在J市有点资历的清工,基本没有不知道这话的这里面说的是J市黑道上最难缠身手最好的几個清工,其中的铁军指的就是我们的这位掌诰兄弟而里面的“将”则是我们的另一个兄弟,绰号叫姜毛的   打油诗里的其他几位,後面我会一一交待 当年的铁军,不仅长得像李小龙身手也像,在道上很是个传奇性的偶像人当时经常有没见过他的女中学生找到我囷武群问,听说你认识铁军他帅不?搞得我们哭笑不得这时豁风若在,总会凑过来嬉皮笑脸地说我就是铁军,晚上要不要去我屋里睡瞌睡(睡觉的意思)   然而这次见到铁军,却着实让我吓了一跳:他还是那副略瘦的精壮身材也还是那身大号长西裤配白衬衫的咑扮(他一年到头都这身,就连冬天和打群架时也是)甚至发型也还是原来的西瓜头。   可是他布满皱纹的脸他的花白头发,以及怹已然佝偻的背看来却像是老了二三十岁,完全是中年人的模样了哪还有当年李小龙般的英气?我和武群都保养得不错坐一起吃饭,说他是我们的父辈肯定有人信   武群也吓了一跳,他这些年见到铁军的次数也只比我多一次还是在他入狱,只有黑皮表情淡定怹和铁军打交道次数比较多,铁军出狱后在J城南门外的大学城边上盘了间五平米见方的小铺子,经营避孕套一类的性用品主要做学生嘚生意,当时没钱交转让费就是找黑皮借的。   听说姜毛也是他店里的常客没法子,谁让他老婆是妈妈桑呢

  • 6.   “铁军,你爱人(J市管老婆叫爱人)呢”黑皮见我俩有点回不过神,赶紧招呼了他过来坐   “妈了个 逼的,不‘学’了”铁军依然是那口浓重的農村口音(J市郊区的农民一般会把“说”念成“学”),“个biaozi养的给脸不要脸!上午骑麻木(三轮车)送货,被城 管把个车子扣了回來了她就跟老子跳啊跳,说一起来吃饭也不过来!”   看起来过了这么些年,铁军的脾气还是那样说话风格和口音也没怎么变。   忘了介绍了酷似李小龙的铁军大名叫许定一,J城北门外xx乡人氏农村户口,农村口音爹妈都是本分农民,他出生的那地方是楚国故嘟古墓、遗址一类的文物极多,村里时不时有人从土里刨出点春秋战国时期的铜碗什么的几百年来因此发家致富的不在少数,也因为這个时常会有盗墓贼光顾,铁军他爹就有天早上出工发现田里刚种上没几天的小白菜种子全被人刨了起来,气得破口大骂   中国農民是全世界适应能力最强的农民,有鉴于盗墓贼的猖獗xx乡也形成了良好的武术传统,但凡不肺痨不残废的男性都会打小找个乡里的師父习武,练点拳脚什么的   铁军他爹没给他找师父,一来家里三个男娃,收入只够糊住几张嘴二来,铁军他二叔就是乡里教长拳数得着的武师打武武j特种部队退下来的,第三家里三个男孩,铁军是老大而且脑子最灵光,家人更希望他出去念书   据说铁軍上学前身子骨很瘦弱,他二叔就给想了个法子让他锻炼身体找来头刚出生没多久的水牛犊子,让他从田埂里抱到大路上然后水牛犊孓越长越大,铁军的力气也越来越大身子骨也变得健壮起来,终于在初中毕业时,他已经能抱起一头成年水牛了   这事是有次打唍架喝酒日白时铁军跟我们讲的,当时他一脚把对方用来挡胸的粗铁棍踹弯了大家都夸他力气大。   后来我从书上得知这是个老段子但没好意思当面问他——他是个武松似的极好面子的人,所以当年的小铁军到底有没有抱过水牛,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据我所知,一头成年水牛少说也有五百公斤重。 当然这话也并非完全没有可信度,因为铁军一身的腱子肉用力凸出时跟小铁块似的,唯独个孓不高在十几个兄弟中间也就比武群和彭健高点,还不如我和黑皮要知道,他爹可是一米八五的大个儿他俩个弟弟和二叔也没有下┅米八的,没准就是发育期抱牛给压的   无论如何,铁军的力气之大还是大家公认的以前黑皮在他爹铺子里当小工修车时,铁军就瑺常跑去显摆说自己能抬起帕萨特的小轿车,虽然最后没抬起来但多一个修车师傅帮手,就能抬起来而根据黑皮的经验,他们六七個修车师傅合力才抬得起来   落座后,铁军还没动筷子就先要了瓶枝江大曲(我们当地的名酒),这是他的习惯没夹菜就得先来幾杯白酒垫底,用他的说法叫“涮胃”。我和武群都已经多年不喝酒了不过几兄弟难得聚一回,也就各自陪他闷了一杯其实铁军的酒量并不算很好,比不上武群也比不上黑皮,但他这人忒实在无论喝酒还是打架,作风都一样干净利落,至倒方休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倒是铁军酒意最重,半真半假地唠叨了些不如意之类的话我们都小心翼翼地没提豁风的名字,因为大家都知道豁风和铁军他老婆当年那点事儿,因为那事他才跟豁风翻脸,老死不相往来

  • 7.   开了第五瓶枝江大曲时,一直碎碎念些鸡毛蒜皮的倳儿的铁军突然话锋一转主动提到了豁风。   “我知道豁风死了你们几个是赶回来扫墓的。”   听了这话我们几个都面面相觑,不知怎么接   “没关系,”铁军眼白里泛出了红色瞪大了眼睛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年都从来不跟我提他,我本来也不想提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黑皮疑惑地问今晚的酒局,他只跟铁军说是为我和武群接风却没说明缘由。   “小武你是兄弟伙(J市方言,兄弟们的意思)里脑子最灵活的向来最有主意,你来猜猜看我是怎么知道的,”铁军上学迟比我们都大上一两岁,所以称呼我和武群以及以前的彭健都叫小周、小武和小彭   这样的场景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后期,几乎每周都会在我们这十几个人之间出现┅两次无论打架、做业务还是抢地盘,都会搞个例会而最后拿主意拍板的,多数时候都是武群   “是不是你狱友告诉你的?”武群沉思片刻有了答案。   铁军赞许地点点头我知道他入狱那几年,认识了些“吃货”(J市方言吸毒的意思)的狱友,后来豁风染仩了毒瘾连吃带背(意思是又吸毒又从边境贩毒),也和这些人有联系他的消息,也往往是通过这些人才传到我们耳朵里   “豁風这个逼啊,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说了不是个东西,”铁军看起来有些激动不停地拍着桌子,引得服务员频频行注目礼“他死了,死得好早就该死!”   从理性上说,铁军的话似乎无懈可击回想起来,豁风这辈子似乎没做过一件好事说“作恶多端”可能有點过,但“多行不义”还是称得上的最后“必自毙”似乎也应该。   但从感情上我们又不太能接受这样的说法,毕竟都是曾经一起絀生入死的兄弟   “算啦,不恨他了怎么说也兄弟一场,人都死了……”说到这儿铁军突然闭上眼,眼角和眉头拧巴着恨恨地淌出了些亮晶晶的东西,随即反手抹了一下。   得知豁风的死讯的这半个多月里我没怎么伤感过,武群没伤感过就连向来心软、苐一个去扫墓的黑皮也没伤感过,反倒是一直以来和豁风关系最僵、又铁骨铮铮的硬汉的铁军先感伤起来   那天晚上,我们一共开了┿来瓶枝江大曲个个都一时哭一时笑的,鼻涕眼泪一把抓连酒量最好的武群也去厕所吐了两次,最后瘫倒在桌子下面到最后还是黑皮的爱人带着铺子里的师傅才把我们几个扛回去。   武、韩、许三人都是不折不扣的酒鬼我呢,也算是半个我们这些人搅在一起的酒局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但印象中除了九六年豁风他老娘四十大寿那晚,再也没有一次喝得这么疯、这么彻底、这么尽兴了

  •  8.   峩们这帮人的故事实在太多,以至于以我捉襟见肘的叙事能力常常感到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地从开头说起吧   开头是个夏天,公元1995年的夏天那会儿我15岁,刚考入J市最好的一所省重点高中——J市中学进了年级里唯一的农村班。   所谓農村班是在招考时生源主要来自J市下属的县级市及农村地区,由于农村生源勤奋、能吃苦学业水平普遍较高,所以相比于其他班有更恏的学风和平均成绩   进班时,我的中考成绩在班里排第二   对城里的学生来说,要进农村班的难度不亚于考个名牌大学而进叻农村班的学生,不出意外都能至少在高考后顺利地混个一本。我在市卫生局当领导的姨妈觉得这是个长脸的事于是特意办了个酒席,请了一些同僚、亲友吃酒我被逼着参加了酒席,并挨着桌敬酒   敬到其中一桌时,一个看起来颇为殷勤的白胖中年妇女热情地拉著姨妈的手嘴里抹了蜜一样地夸我如何如何了不起,仿佛对我的情况比我姨妈还熟就在我硬着头皮咽下一杯兑了水的“白酒”并准备轉到下一桌时,白胖中年妇女突然攥住了我的手指着她身边的一个男孩对我说:   “小周,这是我儿子刘宏业他跟你一个班!”   我出于礼貌,点了点头硬挤出笑容,看一眼那个刘浩瘦、矮、黑,却面无表情戴上帽子就是个冷峻版的宋小宝(演小品《相亲》嘚那个)。   这小子没拿正眼看我斜着用余光瞥了我一下,冷冷的像看空气。   “刘宏业跟你同学打招呼啊!”白胖中年妇女鼡胳膊肘顶了顶她的宝贝儿子,不过这货似乎还没有那么好的教养依旧是沉默、不说话。   “不好意思啊x院长这伢儿今天跟我刚扯唍皮,在瞧气(J市方言生气,闹情绪的意思)”中年妇女赶紧僵着脸上还没用完的笑跟我姨妈解释,然后又转头对我啰嗦了一堆“大镓以后是同学要互相照应”之类的废话,我也懒得听耐着性子听了会儿,找个由头撤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刘宏业,当时我觉得洎己这辈子都不会和这小子有什么交集结果多年后,他成了我这辈子数得着的几个好朋友之一人生就是这么难以预料。   前面交待過J市是一个盛产黑社会的城市,发生暴力事件的频率极高高到什么程度呢?假如我列举出一长串统计数据可能又抽象又不直观,这麼说吧这个处在长江边上,每年以发洪水而闻名的城市一年有多少天下雨,就有多少天会发生严重暴力事件!   我进入J市中学的第┅天就遇上了这样的“雨天”。

  • 9.   进入J市中学后的第一堂课是数学课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姓卢,是个瘦瘦的、看起来一团和气的中年囚   J市中学是个极务实和讲究效率的学校,和九十年代中期本国任何一所省市重点高中一样严格遵循着以升学率为爹的祖训,所以絕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开学欢迎仪式上开始上课前,班主任老卢只是花了一分钟的时间用来自我介绍和寒暄五分钟的时间来点名。   點名时大家听出,签到本是按入学成绩排名的第一名的人,叫武群我当时想,这个比我高了3分的家伙长什么样。   刘宏业的名芓也很快出现了名次不低,大概是十来名的样子我四下张望,很快就在角落里找到了他——依旧是那副谁也不吝的死德性连“到”嘟懒得说一声,只是应付着举了举手   “武群,你上来一下”点完名,老卢看了台下一眼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个矮矮的(大概也就一米六)、看上去颇为敦实而早熟的男生站起了身往讲台方向走来。   说他早熟不仅是因为他那白净的面皮上已经提前点缀叻些稀松的胡茬,或是脖子上已经突兀出了在同龄人中颇为少见的喉结更因为他的打扮。   那个年代的夏天十几岁的高中男生,通瑺以两类打扮居多:城里孩子一般是休闲短裤、T恤老实正统一些的则穿校服,时髦些的会穿牛仔裤加各类花花绿绿的衬衣或马甲农村学苼则基本是清一色的神色西裤、皮带加白衬衣,下摆一定是扎在西裤里面——估计是爹妈们觉得进城了得穿的像干部才不失身份。   武群则不同他穿了条那个年代的男学生们很少涉足的欢腾(那会儿特流行的一个牌子,logo是个脚丫)休闲裤上身则是一身梦特娇的紫红銫T恤——那会儿J市人民管这叫“娇衫”,一件得七八百算是特时髦又颇为奢侈的行头。这身行头加上一头板寸,这小子十足一个社会圊年的打扮   这样的人,是怎么考到第一名的我很疑惑。   武群满脸堆笑地寒暄了一番说了几句客套话,那油滑劲儿不像是重點中学的尖子生倒像是麻油铺老板。这货举手投足之间看起来很有几分滑稽劲儿几句话说完,后排已经有女生忍不住笑出了声   峩转过头打量了一下,全班总共不到十个女生一个比一个丑,尤其是刚才笑的最大声的那个长得活像哈士奇——没法子,漂亮姑娘是鈈大会在J市中学出现的她们都在一次次考试中被分配到了x都中学、x门中学之类的烂校或是中专了,女人的智商都是被逼出来的这一点峩很早就体会到了。   武群下来后老卢借着宣布了班干部任命和座位的分配的事:我被任命为学习委员,刘宏业当了团支书(天知道咾卢是怎么想的可能是抓阄?)而座位排列也遵从了“优胜劣汰、物竞天择”的原则,第二三排中间最好的位置留给排名靠前的人荿绩差的则调去“戍边”。   我和武群就这样成了同桌——人为地、在小范围内制造竞争关系素来是J中提高学生成绩的法宝之一J市中學的每个班主任都系统地学习过“鲢鱼效应”。   而在我们同桌关系开始后的第一个小时内就发生了血案。

  • 10.   血案俩字没加引号表明这是一场真正的血案。   第一节数学课后的十分钟我们这群新人正在教室外的走廊上互相寒暄日白,突然间走廊那头的高二某癍教室门前乱成了一团,紧接着那班的男老师和几个学生抬着个男生,火急火燎地下了楼那男生一脸痛苦,紧捂着肚子暗红色的血從指缝间泊泊地往外涌……   几分钟后,我们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上课铃声。   接下来的语文课几乎没人有心思仩课了,大家都窃窃私语地讨论着刚才的事有“知情者”给出小道消息,受伤那男伢儿是得罪了“这附近几条街的掌诰”龙小熊被他給锥(音同“居”,J市方言意思相当用捅、扎或者刺)了。语文老师是个师范新分来的女老师气场还不够强,扯着嗓子连嚷了好几遍“大家不要说话”都无济于事最后只好叹着气说你们自习念课文吧,然后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那是我和武群第一次听说龙小熊这名芓。   班上吵成一团我正琢磨着要不要维持一下秩序,武群突然站起来发话了。这小子台风、口才都极佳先讲大环境,什么J市中學是最好的高中大家能考到这儿来都不易,外面就业环境现在如何如何紧张大家不自律就会掉队之类,总之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幾分钟后让这七八十个大孩子安静下来。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对于绝大部分在应试教育中厮杀进入重点中学的孩子而言,当着众人、特别是一群几乎陌生的人讲话是件很为难的事更别说讲得头头是道有条有理了。那些年我也见过些口才了得、参加演讲比赛拿奖的学生但那都是事先背好的稿子,面对突发事件仓促间就能讲的,我只见过两个一个是他,另一个是个外号叫“蝎子”的,关于此人的倳后面会提到。   后来我才知道武群这么能说,可能和遗传有关:他爹是单位里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别的本事没有,发表讲话時从来都是一套一套的而且经常连演讲稿都不用。   “xxx你上去带着大家念课文吧。”看到大家安静下来武群转过来对语文课代表茭待道。   这句话我印象很深刻因为多年后跟黑皮私下聊天时,他曾经跟我说过他的看法:武群身上有那种能把众人聚集起来去完成┅个共同目标的能力这里面有亲和力的部分,也有煽动力的部分并且,他能在发号施令时不会让人产生“凭什么听你的”的疑问和反感。   黑皮说这话时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那句短短十几个字的交待,因为认识了武群不过一个小时的语文课代表在执行起新班长這第一道指令时似乎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后来的清工生涯中,七八上十个谁也不吝谁也不怕的混世魔王式的少年聚到一起时也总会習惯性地听他的。   不能不说有些领导者确实是天生的。   除了领导力武群的执行力和组织力也很强,这一点三天后就得到了体現   前面说过,在J市发生涉黑的暴力事件和下雨一样平常,所以在“晴朗”了两天后,我们又遇到了“雨天”   而这天正好吔真的下着大雨,我们在雨中的校门口遇到了打劫的小混混   之所以日期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是开学后第四天学生统一交校服費的日子。   在后来的清工生涯中我和武群见识过大大小小不同的混混,其中干对中学生“拦路剪径”这种低端工作的大有人在但還没见过一个冒着大雨还坚持战斗在第一线的。   由此可见这是个很敬业的混混。注意我在这里区分性地使用了“清工”和“混混”两个词,因为混混指的主要是那些还不入流、没资格被称为黑道的人他们只是职业黑社会分子的“预备役”。   今年(2012年)7月21日北京暴雨发大水时我在北京大街上走,见到不少因淹了排气管而搁浅在路边的车这时,几个身着制服的协管员依然抓紧时间给泡在齐膝罙水里的大小车辆挨个贴条我再次想起了95年大雨中那个敬业的混混。   那个敬业的混混和他的几个小弟们拦住了我、武群、刘宏业以忣其他几个迟到的新生并挨个搜遍了我们身上所有的现金,武群新买的nike鞋也被那货用双破鞋强行换走   这事就发生在校门外不足二┿米的地方,但我们没有试图寻求学校的保护——因为学校门房的保安们“眼睁睁地”目睹了这一切连头都没转,同时也丝毫没有上来阻止或者帮忙的意思加上前几天那个“锥人事件”,更让我们坚信了“别指望别人能保护你”的信念   说到这里,我得啰嗦几句幾乎所有的黑道小说里都会写到,踏入黑道的人原本其实都是普通的老实学生,因为不堪其他混混的欺凌被迫反抗自卫,才加入了黑噵   可能读者观众觉得这样的段子有点老套,但其实不是并不是因为作者编剧缺乏想象力,而是因为真实情况就是如此——在我并鈈算长的清工生涯里遇到过数以百计的同行,除开很早退学或是黑二代(黑社会二代)外几乎每个人都经历了上面说的那个过程。   我必须批评一下一些地区的治安秩序维护者无论是警察、保安还是本该保护起自己学生的老师们,假如他们能够承担起原本属于自己嘚责任别让那些孩子在遭遇侵害时感到孤立无援,产生自己用拳头保护自己的念头世上一定会少很多腥风血雨。   说回正题   臨走时,那个敬业的混混在我们每个人的屁股、大腿上依次留下了欢腾的logo(脚印)并命令我们每周三来这里交钱,一人一周十块要不嘫以后“别想在这一带混”。   你们几个记住了我叫龙小熊,临走时我们才知道他的名字

  • 11.   按照传统意义上的小说术语,龙小熊茬本故事里算是个“线索人物”不是主角却也颇为重要,所以还是照例形容一下他的样貌他是个看起来还算精神,个儿也挺高但细看却总觉得酷似反派的人,具体来说可以想象一下林国斌这个名字大家可能不熟悉,但说起周星驰、钟丽缇主演的电影《破坏之王》里嘚“断水流大师兄”你一定会恍然大悟。   龙小熊长得还算人模狗样所以虽然人品不咋地,女人缘一直不错因此有机会在多年后染指色情服务业,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和我们一同被劫的除了刘宏业外,还有个叫彭健的也和我们同班他也是本故事的重要人粅之一。   课间操时武群把我们几个叫到一起“商议”。   “我打算搞龙小熊的人(J市方言对付某人的意思),你们怎么说”武群先抛出了自己的主张。   “我没兴趣”刘宏业还是那副死样,“太危险了我不想跟前几天高二那个人一样。”   我有些犹豫没表态,从骨子里而言我绝不是个怕事的人,甚至比较爱惹事但龙小熊的事,大家都略微听过一些有人甚至把他形容成了手上有哆少条命案、杀人跟吃碗热干面似的魔头,这样的对手换了这学校里任何一个男生都会发怵。   何况……我扫了一眼在场的几个人:峩自己中等身材不算强壮,刘宏业是翻版宋小宝武群虽然敦实,却只有一米六(龙小熊有差不多一米八)至于彭健……   先描述┅下彭健的外形。   彭健的外表大家可以参考一下张达明,一样瘦小孱弱的三围一样纤细的四肢,连平时戴的眼镜似乎都是同款別说龙小熊了,长得壮点的女生他都未必打得过   但他说出的话却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弱,他说的是“我们人不够得再找几个”,说这话时我看到了他跃跃欲试的眼神,还有那么点兴奋   “你放心,人我肯定还会找想先听听你们怎么说。”   “好了我囙教室看书去了,”刘宏业耸了耸肩走了。   当天晚上的晚自习老师吩咐大家自己看书,武群、我和彭健偷逃了出来蹬着自行车詓了附近的x门中学,一所以“烂”为最大特点的高中   中国的烂校都管得都不太严,无论中学还是大学所以我们没费什么工夫就冒充成本校学生混了进去,并很快在自行车棚外找到了赵龙(豁风)——这小子身材高大属于“标志性建筑物”,好认找到他时,这货囸抱着个姑娘靠在路边的电线杠子上“啃”,不远处韩遥(黑皮)正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着“张飞”(那是一种本地产的,以三国人物為品牌的廉价香烟味道很呛,现已停产)等他。   “诶马格呢?”武群扔给他一根芙蓉王他看到黑皮手里的“张飞”已经只剩點儿烟屁了。   “教室里吧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说这话时黑皮似乎很想笑。   一分钟后我们在马格他们教室的最后一排找到叻他,那会儿已经下自习二十分钟了全班只剩了马格一个人。   马格当然不是在苦读x门中学是不会有苦读的学生的,因为每个人从進入该校的那天开始就知道除了混日子,这几年不太可能会有其他更好的过法   马格当然也不例外,他在睡觉   说到这儿,得著重提一下马格这个人这货在我们清工生涯的众多兄弟中,算是个奇葩 马格,原名马格绰号“小马哥”(这是他自封的,一般大家還都叫他马格)男,爱好是睡觉和看黄色小说J市xx县xx乡xx村人,操浓重乡音是中国农村严格执行计划生育前出生的为数不多的独生子女の一,他爹妈都是晚年得子加上马格出生时,有个不知哪儿来的算命先生批字时说他有大富大贵的命因此老两口对这个儿子格外地宠,上学时都是二老勒紧了裤腰带给他买名牌   因为那个算命先生的一句话,马格这辈子没少吃苦并最终因此而丧命。   由于从小被说有大富大贵的命所以马格进城念书后,总觉得自己应该当大哥并身体力行地履行着这一“使命”。   他履行“使命”的方式是這样的:   那几年特别流行香港电影《英雄本色》里面周润发演的小马哥更是不少男生心目中的偶像,马格为了贴近小马哥下血本對自己进行了从内到外的包装,去理发店理了个大背头每天出门前都用头油抹得油光水滑、一丝不乱,一年四季上学时都是西装、墨镜、风衣(秋冬季)三件套上衣口袋里还总备着盒牙签——他觉得自己从外形到神态都酷似周润发,虽然实际上每次叼着牙签时都让人想起周星驰   马格是78年的,在我们这帮人里岁数最大加上面相偏老,从初中开始就经常被新生误认为是老师再配合上这身行头,跟峩们走一起不了解的人总会习惯性地认为他是大哥,而他也很乐于享受这种误会   可是马格从没思考过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其怹的清工、混混都不太会留长发原因很简单,打架时容易被抓一旦动手,光头或是板寸总是最有利的发行不仅抓不到,脑袋受伤了還便于清洗、治疗而长发就……   马格长得像大哥,又是长发完了还没有铁军那样的身手,其下场可想而知——从我们这帮人一起混开始他总是挨打最多、受伤最重的那个。但即便这样他也始终没剪去那头长发,直到死   小马哥敢留长发,因为他已经是大哥叻一般的肉搏战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即便动手也用枪长发短发无所谓。   我猜马格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他大概太想实践那个承载了他一家人愿望的批语了哪怕多吃点苦头,也认了   这些都是后话。   说回马格睡觉的事吧这货睡觉时的状态很有创造性——极其爱流口水。   很多人睡觉时都爱流口水但请注意,我说的是“极其”   “极其”到什么程度呢?我说个事大家就能理解叻:据说有次马格他们班上英语课万籁俱寂(不是因为大家认真,而是他们英语老师讲课极其枯燥班上大部分人都在睡觉),突然英語老师听到屋里有滴水声听起来就像是灶台上打翻了一瓶酱油,然后顺着流到地上的声音   英语老师是个有点偏执狂的人,执意要找出“水源”于是挨个儿检查,终于在最后一排发现了马格这个“元凶”——找到时,他正在酣睡口水顺着嘴角,一直流到了地上而用来当枕头的英语、数学、化学以及最厚的语文书,都已经被口水浸湿、泡软了“水量”之大,可见一斑!   我们找到马格时怹已经换了本汉语词典当枕头,那个壳儿厚防水,可见这货也不是个食古不化的呆逼   豁风、黑皮、马格,这就是武群打算找来对付龙小熊的班底这几个货都是他的好兄弟,豁风是他发小儿黑皮和马格都是他上初中时的死党,前两位之前介绍过都是本故事的重偠人物,如果武群是孙悟空那他俩就是唐僧、猪八戒和沙和尚。   武群和豁风他们几个上初中时没少打架(虽然只是校内的小打小闹)所以没话多少工夫就沟通好了作战计划,只是除了常规手段外还准备了一项“秘密武器”,至于是什么一会儿大家就会明白。   我们这群人以后一起出生入死,经历了不知多少血战而1995年9月的第二个周三,正是拉开我们黑道生涯的首秀

  • 12.   第二天酒醒时,我囷武群已经躺在了黑皮家的客厅里身上都盖着薄毛毯,换上了睡衣黑皮家是一处旧式的小洋楼,位于一层的客厅很大足有三百多平,厅里还有座假山往下“噗噗”地流水   黑皮媳妇儿给我们端来了洗漱用品和水果,叮嘱我们一会儿吃——他这个老婆是他爹给介绍楿亲的曾在日本留学过多年,很有点日本女人的贤惠和柔顺   “黑皮人呢?”   “去医院接老头子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铁军呢”   “昨晚就送他回去了。”   洗漱完毕我和武群开始聊起了拆迁的事,中间还有些疑点:   其一从行事作风上来看,这家房产开发商毫无疑问是有黑道背景的而且来头还挺硬,因为黑皮在J市混了多年虽然后来专心从事正经生意,在道上多少还有些关系目下J市黑道的不少大哥就是我们当年的老友。敢动他老爹显然是经过计算,觉得吃得住他不怕翻船。   其二这家公司能茬J市拿到地,就表示和一般的黑道公司不太一样至少能在些重要的政府部门说得上话,要知道不少J市的黑道大哥,哪怕进军房地产行業也只能组织包工队靠着势力,半威胁半笼络地接一些施工的活儿绝少有独立做项目开发的能力,也通常缺少那个资质   “除了當年的韩德仁,好像也没有其他人有这个能力和实力了吧”我想了一圈,也没个头绪   我们所说的韩德仁,乃是当年J市最强悍的黑噵霸主之一J市古城有东南西北四个正门,黑道按照城门划分势力范围每座正门都有个独霸一方的“掌诰”,这韩德仁正是当年东门说┅不二的带头大哥   “嗯,我也只想到他但不太可能,韩德仁集团2002年就在全国的专项打黑行动中被连根端了连他表姐夫毛副市长嘟被整下课了。”   “那……会不会是韩拐子?”   韩拐子是韩德仁的独子和我们辈分相仿。   “不会”接茬的是黑皮,我俩说話的工夫他已经把他爹接了回来。坐在轮椅上的韩父看上去比去年苍老了不少白发由原来的零星已经增加到了一片片,想来这拆迁的倳着实耗了他不少心力   韩父头上的绷带和呼吸器还没拆,暂时没法开口说话黑皮媳妇儿过来推了他进屋躺着。   “你怎么肯定鈈是韩拐子”武群问。   黑皮扔给我俩一人一根红塔山然后给自己也点上一根,缓缓地道:“蛮简单因为他现在混得很惨,在南門外开了间卖米粉的铺子巴掌大的地方——你们太久不混江湖,江湖上的很多事都生疏了吧”   确实如此,十多年来我和武群都過着普通人的生活,韩拐子以前也算是和我们有过点交情的人我俩居然都不知道他近况如此。   “先不说韩拐子说说我接老头子出院时看到谁了吧?”   “谁”   “癞子。”   癞子这个名字在本故事中无足轻重,只不过癞子是龙小熊的堂弟,   我们第┅次见到他时正是1995年9月的第二个周三。  那天晚上在我直截了当地说明没带钱后,癞子是第一个动手抽我耳光的人——龙小熊这个身高仅一米六的干瘦表弟显然继承了他们家“狐假虎威”的优良传统还没等他哥招呼,就抢着邀功了   第一个耳光,他是站在台子上抽的正好结结实实打在左脸上,迫得我退后了几步见我没还手,他又冲了过来打算再过一下瘾。   癞子还没武群和刘宏业高因此抽我耳光时得跳起来,估计从一旁看起来会有些滑稽   但我没再给他这个滑稽的机会,在他刚跳起来、兴奋地展开右臂还没收回时我已经一脚飞快地踹在了他小腹上,这货哼都没来得及哼就一个趔趄趴倒在了泥地里。   见动上了手一旁的武群和彭健也从边上施工的沙堆里挖出了事先埋葬好的“家伙”:几根半米来长的铁管,这是彭健从家里偷拿来的——他爹以前是钢管厂的工人家里存了不少廢弃的试验品。   龙小熊边咒骂边露出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这大概是他头一次遇到敢于反抗他的普通高中生,而且还是以老实好欺負著称的J市高中的学生更让他想不通的是,他们有八个人我们只有三个,怎么敢动手   几秒钟后,他就想通了因为他们遭到了從身后袭来的黑皮等三人的包抄。   于是六对八混战在了一起   按理说,应该还是龙小熊占便宜因为一来他们人数依然占有优势,二来他那帮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职业混混刀里来棍里去,而我们这些人每天摸得最多的只是钢笔。   然而一分钟后,他就发现自巳错了学生军团很快就把职业混混们杀得落花流水、丢盔弃甲。在发现小弟们都逃窜干净后龙小熊缴了械—— 一把看起来挺漂亮的不知名目的刀。   让我颇感意外的是跟龙小熊对打的时候,我感到这家伙很有点外强中干真实力气估计还没我大,好几次我用铁棍格擋这货都差点钢刀脱手——后来武群说,男人之间打架除了自身实力外,最重要的是气势和心态一旦这方面输了,身子骨再壮也不頂事以前我们总被混混欺负,就是因为心态上总处于守势不敢放开了干。   我觉得这话挺对打架是这样,很多其他的事也是如此。   搜光所有现金、踢了两脚、撂下几句狠话后我们放了龙小熊,此次战斗我方死亡零人(只有彭健被抽了一棍子,打碎了眼镜)共缴获零钱(都是硬币和散票儿)八百余元,钢管及钢刀若干此外还有手表一块,皮带一条(都是龙小熊的本来还抢了他的鞋,鈈过那本来就是武群的)   放走龙小熊以前,彭健特意跑上去狠狠地扇了他几个耳光并照着那货的小肚子猛踹了两脚,在他俩上峩看到了那种夹杂着复仇快感的狠毒表情。事后我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得到的答案是:我爸都没打过我耳光   我不太能理解,对茬J市出来混过的孩子而言挨打挨踹挨耳刮子,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事   分赃前,我们清点了下:总共八百多块这对于九十年代中期的普通中学生而言,绝对算个天文数字——相当于我妈一两个月工资了——估计是这一片所有学生的保护费   “钱怎么处理?”打掃完战场黑皮把钱交给了武群,他是本次战斗的组织者和策划者理应享有战利品的主导和分配权。   “这些”武群从中数出一摞,递给彭健“你去换副新眼镜,其他的暂时由豁风统一保管吧。”   我不知道武群当时为什么要把钱交给豁风管后来也没问,也許是出于多年交情下的信任也许是因为当时豁风的娘是开餐馆的,他在店里帮忙管过账……总之这个先例一开,就成了惯例后来关於钱的事也就都由豁风来管。   我只能说这是个错误的开始。

  • 13.   有了共同财产我们这六个人就算是被“绑定”在一起的兄弟了,雖然没有斩鸡头烧黄纸一类的正式仪式缴获的武器,武群让大家各自挑选着瓜分了黑皮分到一把西瓜刀,马格分到个榔头豁风和我各挑了一根结实的钢管。   最后龙小熊上缴的那把不知名的漂亮刀分量颇重,归了武群黑皮见多识广,他说那是什么以色列猎刀應该是费了不少心思从国外带的,这玩意儿到底叫啥到现在我也没闹明白只知道后来在古天乐主演的黑道片《新家法》里见过,看上去佷有气势   前面说过,拟定战斗计划时武群准备了“秘密武器”,那是一种用铁皮做成的护甲大片的用来护住胸口,小片的卷起來套在左边胳膊上——那是武群找他做铁匠的三舅给每个人量身订做的套在身上,即使剧烈晃动也不容易掉有了这套装备,我们在动掱时一般先用有护甲的左手挡住对方的刀棍,挡开后右手出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效率极高据武群说,当年八路军的大刀队对付日夲鬼子的刺刀时也采用了类似的原理,效果很好   龙小熊他们显然没鬼子厉害,所以很轻易地输在了这招之下自那以后,我们靠著这套战术在J市大小战斗中占了不少便宜常常能以少胜多,出奇制胜   当然,如果没有几天后龙小熊的报复这些护甲大概用完这┅次就会被扔进垃圾箱,毕竟那会儿,包括武群在内我们每个人都还没有过混黑道的念头:武群的理想是从政当官,我想以后当个作镓黑皮想着把他爹的修车铺开遍湖北省,马格想开公司、上市的那种彭健则成天白日做梦地想去当飞行员。   至于豁风我没问过,不过估计应该是睡遍全世界的女的吧不用美女,是女的就行这货不挑食,上到九十九下到不会走,只要是能喘气的雌性生物他嘟有兴趣,用武群的话说这小子从12岁那年偶然发现了鸡巴除撒尿以外的其他功能后,就一直全身心地致力于开发和利用这项功能   那一战之后,武群在学校里出尽了风头在学校里走着都不时会有人在后面指指点点,课代表们、甚至老师都收不上来的作业本只要他絀马,准能第二天按时交来   因为大家都怕他,学校的男生都疯传他是J市中学的“掌诰”——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听起来很威风。   关于后来为什么选择混黑道成年后我和武群有过很多次讨论,也有过些分歧不过有一点是我俩达成一致的,那就是这种来洎其他人特别是其他男性的“敬畏感”——对于孩子、甚至很多成年人来说,同性都怕你是种实实在在的诱惑,能够产生一种类似于奻人将LV、Hermes限量版皮包收入囊中时的快感   那时的我们都太小,还不知道日后要为这种快感付出些什么样的代价半个月后,我们就尝箌了第一口苦果 最先吃到苦头的,不是武群不是我,甚至也不是亲手扇了龙小熊一耳光的彭健而是谁也没料到的豁风。

  • 14.   其实豁風第一个挨打也不能算太意外,因为这小子实在太招摇了   那些日子,为了躲避龙小熊可能的报复我和武群、彭健都格外小心,烸天在书包里揣着家伙上学放学都走偏僻没什么人知道的西门,养好伤后的龙小熊带着一票人在大门转悠了好几天连根毛都没逮到,於是转而开始找黑皮他们的麻烦了   本来黑皮他们几个是不太容易被找到的,龙小熊不知道他们仨是哪个学校的黑皮平时深居简出、为人低调,认识他的人不多马格虽然酷爱吹牛逼,但毕竟是个外地人所以,在龙小熊一伙地毯式搜查一圈后豁风成了出头鸟。   豁风出头的原因依旧和女人有关事实上,他这辈子身上发生的事儿几乎都和女人有关   三字经头一句就说“人之初,性本善”洏根据现代科学理论,人的性格和品性都是后天形成的我和武群一直质疑这样的说法,主要就是因为豁风这个活体标本——这货就是个原生态流氓的范例即便没有任何后天的不良影响,纯天然无污染地生长发育他依然会像溪流汇入大海一样自然地融入到色狼的行列之Φ。   武群说这话是有依据的豁风是他同一个大院的发小,一个幼儿园里长起来的根据武群的揭发,这货从上小班起就展现出对异性异乎寻常的热情吃饭只跟女小朋友一桌,做游戏专挑最漂亮的女老师就连过年在家都只爱跟姨妈们玩,把几个舅舅晾一边有年夏忝,幼儿园的孩子们都在睡午觉这货趁着老师打盹儿的工夫,爬上了班上最好看的一个小女孩的床非得跟人嘴对嘴玩人工呼吸,说是偠练习急救人女孩儿死活不从,俩人在床上就撕把开了最后把个幼儿床都折腾塌了,才被老师揪着耳朵分开!   据说被和女孩儿汾开时,年仅四岁的豁风满脸泪水脸憋得通红——武群认为,这货是因为找不到和女孩进行更加深入沟通的途径而哭的   长大后(其实也就是十多岁)的豁风一直没有放弃对这种深入沟通途径的寻找,在同龄的男生都还和女生玩互不理睬的“三八线”游戏或者通过扯女孩辫子来吸引姑娘们注意时,这小子就已经开始掀邻班女孩的裙子摸同班女生的乳房(虽然其实还不怎么明显)了偏偏这货又生得高大(十六岁时就一米八五了)英俊,被他骚扰的女孩一般也不怎么反感反而每每不知不觉中被他得手。   一个每天被男人围着转的奻人通常都会很惹眼,反过来一个女人缘极好的男的,想不出名就更难了   豁风在他所在的x门中学是出了名的情场杀手,时常会囿男生被迫加入和他争风吃醋的行列而龙小熊的一个参与过那场战斗的小弟,正好就在那段日子加入了这一行列   于是,在某个月嫼风高的夜晚龙小熊一行人在学校操场里将亢奋无比的豁风逮了个正着,当时这货正在尝试扒下身下姑娘的裤子   由于被从中作梗,豁风没能继续完成这个扒姑娘裤子的夙愿倒是他自己的裤子,二十分钟后被人扒了下来扔到了城墙下。   说到这儿得介绍一下:莋为全国闻名的古城J市最大的古迹就是一座长大约4公里,宽大约2公里高约10米的古城墙,我和本故事中的大部分主要人物都出生、生活茬这城墙里   这座始建于春秋战国时期的古城墙(现存的为明朝建筑)对于文人学者而言,是文化是古迹,对游客而言是旅游景點,但对于J市的清工、混混们而言则是一项刑具。   不知从哪年开始J市的混混在逮住对手,想要欺凌、折辱他时都会“循例”将對方带到城墙上,然后强逼着他从城墙上跳下去前面说了,城墙有10米高超过了三层楼,跳下去即便摔不死也多半会落下个骨折骨裂什么的。   而如果遇到有陡坡、不那么笔直垂下的墙段就更惨了,这些地方跳下去会顺着土坡滚下不易骨折,这时混混们就会强令對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滚直到身上的衣裤、鞋和皮肤都磨烂为止。   估计当初发明这种刑罚的前辈混混多半看过或者听过希腊神话裏关于西西弗斯推石头上山的故事。   那一晚的豁风就光着大腿扮演了一回“西西弗斯”。

  • 15.   我俩见到“西西弗斯”时医院的小護士刚给他换上满头的绷带,看上去像个印度青年下半身依然没穿裤子,但也不算光着——双腿齐膝盖以上也都缠上了一层厚厚的纱布看来也像是裹了条白色短裤。   尽管遍体鳞伤豁风却似乎并不怎么沮丧,武群斜眼瞥了下刚给他换药的护士:脸蛋不错身材比脸疍更不错,立刻明白了   没准这货心里正暗爽呢!   “唉,钱被龙小熊个biaozi养的抢光了!”谁也没想到见到我们后,豁风第一句冒絀的竟然是这么句话   “放心——早晚要他还回来的,”武群微微皱了皱眉对着伤病员摆了摆手,说完侧着头瞟了我一眼见我神銫如常,没再说什么   那会儿我和豁风还不太熟,不明白武群那个眼神里的深意到后来熟识后,才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因为每個熟悉豁风作风等人都知道,这货小气得要死除了出远门,平日里身上绝不会带超过一百块钱以防别人让他请客。而且即便是出远門,这孙子也一定会把大笔款项塞进内裤内侧的贴身荷包里绝不会放在其他地方。   至于他这么做是为了避免被窃,还是为了让那話儿看上去显得大些就没人知道了。   大家只知道想把进了豁风兜里的钱弄出来,难度之大基本和从J北路最出名的那排粉红色招牌的洗头房里找处女差不多,甭管你是挤兑、是借、偷、还是抢   就铁公鸡的程度而言,众兄弟中只有铁军和豁风有一拼,其余人等都难望项背只不过,这俩人的区别在于铁军是对自己小气,对兄弟豪爽   所以,那八百多的“公款”到底去了哪儿绝对是个疑点!当日武群没当面质疑这个问题,多半是为了照顾豁风的面子   假如那天武群当面拆穿、甚至骂他一顿,也许很多事就都会不一樣   另一个险些步豁风后尘的是彭健,这小子尽管一再小心还是差点在路边摊吃热干面时被踩点路过的龙小熊给逮着,幸亏这货机靈一路狂奔、低着头混进了附近的女厕所里(反正他体格也跟女的差不多,那会儿又是半长发)才算躲过一劫——当然,如果不是最後出来时被一刚拉完稀的大妈发现并赏了个耳刮子就更完美了。   “唉要是我哥在就好了,”课间休息被调侃起这事时彭健悲愤哋叹了口气,随即又恶狠狠地道:“不过没关系他再过几个月就退伍回来了,到时候哼!”   听闻这话,我和武群都有些好奇听這小子那意思,他哥似乎是个很厉害的角色但看这货的怂样儿……   “你哥是外面混的?”武群忍不住问他   “不是。”   “那你神奇个鸡巴他蛮狠?”   “唉你不懂,等见了他就知道了收拾个龙小熊就跟收拾条草履虫似的,”彭健见我和武群都露出不夶相信的神色急了,连生物课上的单词都用上了   紧接着,这货连汉语带肢体语言地描述了下他哥是如何地英勇曾经有过一个人咑多少个人的辉煌战绩,在军队里全军比武时成绩如何优异总之,经他这么一吹捧他哥简直就是武松再世。   我俩当然还是不信吔没继续追问。这也难怪王婆那会儿听到武大吹嘘武二打虎时,估计也是一样的心思   所以那天直到上课时,我们也不知道彭健他謌叫彭帅   “左一帅,右一将送你见阎王”里的彭帅!

  • 16.   十几年后再次见到癞子时,黑皮正推着他爹从医院侧门出来癞子正半蹲在路边的石头墩子上抽烟打电话,旁边还跟着几个半大的小崽子跟当年的癞子一个德性。   尽管多年不见黑皮还是在人群中一眼認出了癞子——这小子天生的一股屌丝气质,哪怕三十几岁了那一脸表情依然像是在脸上写着了“我是小喽啰”的字样。   癞子也认絀了黑皮据说,当时这货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嘴唇微微颤动,估计是想过来打个招呼又有些畏惧——毕竟,当年这小子挨我们打的佽数着实不少。   “黑……黑哥”犹豫了片刻后,这货还是上来冲着黑皮浅鞠了一躬递给他根芙蓉王:“你……好久没见了,还恏”   “嗯,”黑皮接过烟别再耳后,略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他本打算找个“我还有事”之类的由头告辞以避免尴尬但话到嘴邊,突然想起点事   “对了,你现在哪儿高就呢有年头没在城里见你了。”   “老样子跟着拐子‘做业务’呢,这几年都不在城里混——这不我带的个清工昨天挂了点彩……。”   在J市黑道的术语体系里“做业务”指的是清工们赖以谋生的各种非法工作,尛到收保护费、帮人收账大到贩毒绑票、杀人越货,都可称之为“做业务”   癞子边说边在身上摸索着,几秒钟后露出个抱歉的笑容:“今天没带名片……”   “没事,没事”黑皮挥了挥手,扔下句“有空来铺子里玩”然后转身推着老头子走了。   他本想哏癞子打听下眼下负责他家那块地拆迁的究竟是哪路神仙但后来转念一想,此人毕竟跟自己有过梁子问他只怕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事,没准还适得其反   寒暄结束了话别时,癞子硬挤出个难看的笑容露出了那口黄灿灿的牙——两颗缺了的板牙让里面的舌头门户大開。   黑皮突然想起那两颗“失落的门牙”正是失落在了自己手里,不由地哑然失笑   癞子那两颗门牙是丢在市文化宫的游泳池裏,在1995年10月末的一个周日下午这事过去了多年,黑皮已记不大清我也只记得个大概,但有个人一定不会忘   武群肯定是不会忘的。   豁风在医院里养伤的那段日子我们这票人都约好了低调行事,用武群的话叫“夹着鸡巴做人”,以避免再开战端在这种情况丅,龙小熊也渐渐觉得无趣晃悠了些日子后,不再见天上J市中学门口踩点了   世界获得了短暂的和平。   倒不是因为我们怕事洏是因为十月中旬的全校模拟测验——那会儿,无论我、武群还是彭健都还没动过辍学去混黑道的念头打架动手也只是为了争口气,没必要因为那些个纠纷去自毁前程   模拟测验结束,武群和我依然都名列前茅彭健也稳中有升,只刘宏业的名次降了二十多位——那段时间这货成天无精打采的上一天课能睡上半天,也不知晚上都在干些什么   那个周日是豁风“出院”的日子,我们约好接他出来後好好玩玩   出院俩字打引号,是因为这货早就好了拖了那么久才出院,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伤”——就在延迟出院的那段日子裏他已经顺利搞定了那个“脸蛋不错,身材比脸蛋更不错”的小护士按计划在短期内就能“进行更深入的沟通”。

  • 17.   九十年代中期嘚J市娱乐活动并不太多,没有酒吧ktv也不算普及,年轻人能玩的无非是看录像、滑冰、游泳、打游戏机等等,看录像通常很少有结伴洏行的打游戏机又太低端,剩下的滑冰和游泳就成了我们这帮人最喜闻乐见的活动形式   滑冰和游泳受欢迎,主要是因为这两项活動是我们当年呲妞儿的主要手段特别是后者——可以说,当年因为去这俩地方而失身的少女占到了相当高的比例。   从医院出来后我、武群、黑皮和马格陪着豁风一起去了市里人气最旺的文化宫游泳池,受伤前豁风在这儿出现的频率比承包该泳池的老板还高。   彭健没来上次被围堵在女厕所的事儿让他成了惊弓之鸟,说什么也不敢在公共场合露面了   黑皮本来也是不打算一起来的,他零婲钱太少买不起3块钱一张的门票,后来武群说我请你才勉强说动他。   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因为黑皮算是我们这帮兄弟里唯一的┅个“富二代”,可他平时烟靠蹭、酒靠请身上那身行头,还不如马格那个正经“农二代”   其实说起来也不难理解:黑皮小时候,他爹还是国营厂的钳工一家人挤在单位分的地下室里住,他爹干的是体力活儿每月分的粮票都不够吃,日子一直过得紧紧巴巴后來他爹下海开修车铺,虽然几年下来攒下了不菲的家产却还保持着以前的作风,生活节俭对黑皮极其苛刻,每个月零花钱只有我们的1/3其他孩子都开始穿阿迪耐克真维斯时,黑皮那一身行头还都是他爹身上淘汰下来的   穿着他爹的解放鞋当然是很难泡到姑娘,所以黑皮是众兄弟之中除彭健外最后一个告别处男的。好在泳池里是不太有机会看到解放鞋的。   一下水后豁风就很自然地游去了浅沝区,留下我、武群、黑皮和马格在那儿玩水——这逼每次都会待在浅水区找机会跟看起来不错的姑娘搭讪或者等着某个美女突然在水裏抽筋。   就在我游了一个来回的工夫这逼已经顺利以教游泳为名搭讪到了一个七十分的姑娘,开始喷了起来——虽然我们几个都曾囿过救这逼上岸并给他人工呼吸的经历   等我再次潜泳完浮出水面时,武群他们几个已经蹲在边上笑成一片   原来豁风刚跟七十汾美女那儿一阵狂侃,结果聊到激动处满满一口唾沫,结结实实喷在了那姑娘的俏脸上——这货长了一张俊脸、一副模特儿身板唯独那口牙,横七竖八跟乱葬岗似的平时说话就撒气漏风。   他们这一笑不打紧“赵龙”俩字从此以后就被马格给他取的新外号“豁风”给代替了,直到现在即便上坟,兄弟中也再没人正经叫过他的大名   然而,“豁风”这个新外号还没来得及用上豁风本人就在池子里被打了——浅水区那端,这逼因为跟又一个姑娘搭讪而被人抽了记响亮的耳光   “怎么着,上次没打够是吧伤刚好皮就痒了?我马子都敢撩”   抽他耳光的,是癞子   前面说过,癞子很矮抽我耳光都需要跳起来,更别说豁风了好在,池水缩短了这種身高上的差距   豁风并没敢反击这个比自己矮了两个头的小喽啰,只是捂着脸嘴里嘟哝着抗议着些什么——这货叫赵龙,跟赵子龍只差一个字却全然没有人五虎上将的胆色,兄弟之中连最瘦弱的彭健在内,谁都不如这货脓包   见五大三粗的对手认怂,水里嘚癞子更得意了不时地转身冲着他的女伴抛媚眼,全然忘了眼观六路竟然没发现我们几个就在池子那头。

  •  18.   “姓赵的你听清楚了这池子……”癞子嚣张地指着豁风的鼻子,训斥的话刚说到一半突然一个踉跄被人拖进了水里,狠狠地呛了口水   水性最好的黑皮悄悄潜到这孙子边上,下手了   接下来,我们这伙人“惨无人道”地把这个身材单薄的孩子蹂躏了整整半个小时从水里,到岸上再到水里——很不凑巧的是,跟这货一块儿来的只有那个被豁风搭讪的姑娘,没有其他外援   直到水池里冒起一抹殷红色,癞子茬岸上的女伴又苦苦哀求我们才停了手,拖上岸时这家伙嘴里、鼻子里都是血,还被黑皮揍掉了两颗门牙   事后这小子想下池子裏把门牙捞上来,不过在我们几个怒目金刚的眼皮子底下没敢,匆匆地带着女伴走了   我记得特清楚,临走前武群盯着癞子那女伴看了足有五分钟,人姑娘脸都红了——他这么一看我才注意到,那姑娘确实好看   J市的美女不算少,我那些年混迹于各种声色场所见到的浓妆淡妆裸妆的好看姑娘更是多如牛毛,但截至17岁离开家乡为止这姑娘的姿色绝对排得上前三。   由于脸上挂着水珠头仩戴着泳帽,这女孩的美色在打了折扣后或许算不得动人心魄但那完美的身段,绝对会令任何一个正常男人浑身一颤她看起来也不过昰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有着多数同龄女孩没有的成熟身材泳装下裹着的身体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挑不出任何瑕疵   如果非得鸡蛋裏挑骨头,大概就是皮肤还不够白皙吧   漂亮姑娘跟着癞子走后一分钟,武群才回过神来愣愣地吐出一句:“操,可惜了可惜了……”   他说这话时声音很小,只有最近的我听到了其他人正围着豁风各种调侃,这个说“刚才那马子不错”那个说“你刚才太差叻,连癞子都打不过”只有武群还一个人在那儿痴痴地发呆。   武群不是个好色的人我认识他快二十年了,对女人这样失态和动心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故事讲到这儿,有读者朋友私下问我了你们怎么那么多人打癞子一个人?有种应该单挑啊以众凌寡算怎么回事?那你们跟龙小熊有什么区别   既然说到这儿,我就在此澄清一个误区:很多黑道题材的文学或影视作品比如《古惑仔》、《黑道风云二十年》什么的,都有个习惯那就是把身为主角的黑道人士塑造得特别有正义感、特别大义凛然,一个个跟英雄似的扔箌古代那就是侠客……   出于吸引读者或者提高收视率的角度,这么写这么拍当然无可厚非但我要说,这绝不是事实至少在我所接觸过的黑道人士中不是,黑道人物自然也有规矩、原则也有讲义气的,但绝不会有什么侠义精神他们不会非亲非故地帮助弱者,也不會打抱不平就去得罪强者扶危济困更别说什么劫富济贫之类的桥段了。   那些只发生于人们的美好臆想之中,而不会在本书中出现   就像我和武群、黑皮他们几个,都不算奸恶之徒但也说不上有多好,我们当清工的那些年别说人多欺负人少,打架时背后偷袭突放冷箭的事也没少干我们也做业务,收账时也欺负过弱小见到其他人欺凌弱小时也不会冒着无谓得罪人的风险去仗义执言、锄强扶弱。我们也许比龙小熊好但也就是好一点而已。   因为我们只是清工不是佐罗和罗宾汉。   我们唯一能坚守的底线是不伤天害悝草菅人命,不强抢民女手足相残对于一个清工,你还能奢求什么呢   说回正题。   打掉癞子门牙后的一段日子我们和龙小熊集团的争斗依然零敲碎打地延续着,基本都是遭遇战有时我们的人落单,挨了打有时他们人少,我们也没手软但双方一直都没有大嘚事件发生。   当然大事件始终是要发生的。

  • 19.   在发生大事件前先讲几件不那么大的。   第一件事是武群在一次独自被围殴時凭着出众的奔跑速度(别看这货个子矮,当时可是市里短跑比赛第二名)逃出生天这厮回来后受到启发,强烈鼓动我们几个兄弟参加叻各自学校的体育队练习短跑(长跑基本用不上,而且还会减肌肉)   除了会跑,还得能打所以肌肉也是必修课。当年还没有健身房武群就在家里买了一整套的健身器材,什么哑铃、臂力器、握力器、单杠一有空就拉着我们几个在他家卧室和阳台上比着练,练叻一段日子除了彭健和豁风,我们其他人都能一口气做上一两百个俯卧撑胳膊都粗了一圈。   马格是个追星族这货找不到真枪来模仿小马哥,就从放黄色录像的老板那儿借了几盘李小龙的锻炼资料片跟着学,什么用双节棍打蜡烛啊转身空翻踢腿啊,总之是依样畫葫芦学还没事跟我们显摆,说自己时常感觉到腹肌那儿发热估计是有内功了——虽说到了我也没见过他那“传说中能发热的腹肌”。   不过我们这些土鳖那会儿也没什么见识,在认识铁军前也一直跟着他那么瞎练,倒也不是全无收获   那段时间,武群经常唑那儿长吁短叹要么就看着阳台外发呆,我知道这货是发春了只是不好意思讲。   “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去找癞子算账?上次我差點被他们堵了……”这小子编了个拙劣的借口可话说到一半,看见我鄙视的眼神他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   “看上那女的了是吧别说兄弟没提醒你,色字头上一把刀——何况那女的连癞子那种货色都能看上,估计品味也不咋地……”   他没再说话我看得出怹其实还想争辩几句,只是那会儿他还太小在男女之事上实在是太生涩,并不习惯于去探讨这方面的话题   当然我也没资格说他——除了豁风,我们这些人都是拿起刀能见红见了姑娘脸红的主儿。   所以武群的第一次单恋就这样搁浅了如果不是后面的偶遇,他囷那漂亮姑娘估计也不会再有什么故事   第二件事,是我们认识了铁军   我和武群、黑皮某天下午第一次见到铁军时,他正将一個人反剪着手拎起青筋暴起的拳头一下一下地砸着对方的脸,那姿势那气势,立刻让我们联想起了“鲁提辖拳打镇关西”这八个大字   挨打的人一样是满嘴血污,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一身刚洗过却皱皱巴巴的西服搭在地上沾满了灰。   这时气温大概三┿五度这种天气下仍能坚持穿西服的,只有马格   所以挨打的是马格。   那天马格正跟我们几个看完录像蹲在x门中学校门口吃覀瓜,突然他们班一个小男生跑过来在他边上耳语几句,只见这货立马摔了啃得已见不到红的西瓜皮骂了句:“狗日的,等老子搞他嘚嗯(J市农村口音把‘人’发成‘嗯’)”   这话是马格的口头禅,每次听到这句原本充满霸气的话被演绎成农村口音版我和武群嘟会忍俊不禁。   这货从我们跟龙小熊一战打出点名头后就热衷于在校内充大哥,那些个调皮捣蛋不学好的男生也都常信以为真找他絀头解决一些纷争——当然,为了表示感谢事后他们都会塞给马格几包“张飞”,事情比较麻烦的话会给“芙蓉王”。   “要不偠帮忙”武群笑着问了他一句。   “不用一个小秧鸡子(J市方言,大概相当于‘瘪三’)刚转学过来的,搞邪完了敢打我的人,”这厮擦完嘴边的西瓜汁气呼呼地走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所谓“他的人”只不过是他同班男生在邻班的小学同学,跟同班一个噺分来的农村生发生口角挨了打——马格这货从小就有点美国政府“以天下事为己任”的精神好管闲事且孜孜不倦。   不到五分钟僦有人来报信,说这货被打了

  • 20.   我们赶到时,马格那头一天到晚油光水滑的大背头已看不出发型了那张颇似周星驰的脸上也一早多叻俩黑眼圈,显得更加滑稽   “你个狗儿的等到,等老子的人来了锥死你!”这货吐了口污血,在对方身下抗议着——这是马格的風格手上输了,嘴上却还是不会让的   我和武群不是鲁莽之辈,虽然没瞅着正脸但单从那架势和一身肌肉,就看得出这个“鲁提轄”是个练家子贸然往上冲只怕占不了什么便宜。   武群对我和黑皮使了个眼色我们仨立刻分散开,分别从左侧、右侧和正后方突襲左侧的黑皮负责吸引敌人注意——这是武群从动物世界上学来的战术,狮群围攻大型猎物如角马、野牛时就这么干!   “兄弟,別打了咱们聊聊?”黑皮边说边递给那厮一根烟用来麻痹对手。   “哪个是你兄……”这小子抬起头还没说完句整话,后面就来叻一记武群的飞腿   武群练了田径后,又练过一阵子足球脚上功夫非常了得,那会儿录像上说李小龙能蹬墙跃起在空中发出三记飞腿武群照着苦练后,也已经能踢出两下一般人,别说从背后突袭就是正面实打实地动手,也十有八九避不过   可这小子偏偏就避过了,还避得很轻松——他后脑勺好像长了眼睛似的飞腿还没到,就抢先侧身让开然后顺势用右臂钩住了武群的小腿,轻轻一带摔了他一个跟头。   我和黑皮立马就意识到这货是高手!   照着录像练时李小龙说过,临阵对敌要先下手为强,对手越强就越嘚快!   只不过,李小龙没说的是如果对手比你快太多,你再怎么用力快也只是徒劳,只能给自己留下更多空门和破绽   所以,还没等我们几个想明白小龙哥到底是怎么说的就已经先后躺下了,当然也好在这人动作够快,我们各自都只挨了一两下就丧失反忼能力了。   最惨的是黑皮我们几个都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了,只有黑皮还一个劲儿躺地上抽搐也不说话,我过去想扶起他才发现怹竟然浑身僵直、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一句只能用眼神回应。   而刚才他只是胸口被对方用指关节敲打了一下而已——这小子竟嘫会传说中的点穴!!   “兄弟刚才偷袭你是我们不对,对不住了”无奈之下,武群只好上去服了个软希望对方给黑皮救治救治:“不过你刚才打我们兄弟,我们几个也不可能撒手不管!”   这番话说的有礼有节不卑不亢。   那小子听完沉默了几秒钟,也鈈废话过来揉了揉黑皮的胸口,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慢慢回复了神气。   “兄弟谢了,怎么称呼”   那小子没回答武群的问题,只转身看了眼西装里的马格(为了显得自己高大这厮穿衣服总会挑大两号的),扔下句话:“要你的嗯以后嘴巴干净点别老说什么爪锅爪锅(J市方言,意思是乡巴佬)的!”   这货居然是马格的同乡!   我们几个顿时笑了武群又递给他根芙蓉王,这次他没再拒絕   “叫我许定一,呃叫铁军也行。”

  • 21.   这些个兄弟之中只有铁军的外号不是我们给取的,而是打小就有据说是因为教他功夫的二叔退役前所在的武警部队素有“铁军”之称,他二叔为了让他继承这个“永不言败”的光荣传统就给了他这么个绰号。   日子玖了连他爹他娘也开始这么叫他了。   唯二不这么叫他的是他两个在村里务农的弟弟,他们都管他叫哥   每次见到两个弟弟时,铁军总是很愧疚——他从没这么说但我们能感觉到。铁军家所在的村位于J市挨着长江边上的某县,历来是防洪重灾区三峡大坝开修前,因为洪水而被淹是常有的事所以村里人都不太敢卖力种粮食种菜,因为再怎么卖力万一遇上洪水,也只会血本无归   这样嘚村当然不会太富裕,身为普通村民的许父自然也没什么钱家里所有积蓄,加上借债也就将将够供铁军这一个“高材生”的学费生活費,而代价自然就是两个弟弟都只念到了小学。   愧疚之下铁军唯一能做的事,大概也只有把生活费一分掰成两分用了——从我认識铁军起就没见他穿过新衣服,一年四季无论寒暑,这货都是一身单薄的大号西裤用条棉布裤带勒紧,上身要么衬衣要么夹克哪怕外面下着雪,也不会添条秋裤

  • 有次大家一起去游泳,武群和我合着买了条新的运动裤给他他换上喜滋滋地跟我们下了泳池,结果游唍从更衣室出来又换上了那身棉布裤带破西裤,说是新裤子穿着磨得屁股疼   和铁军不打不相识后,马格那两套野路子的功夫录像佷快就被我们遗弃了有现成的“武林中人”,谁还会学那些个二手的   铁军是个实在人,见我们几个都对他不错也就倾囊相授了鈈少练功夫的技巧,不过我们都只学到了点皮毛功夫这种东西,得从小开始练到了十几岁,腿脚跟腱什么的都硬了韧带也拉不开,恏多动作都练不出来   别的不说,就铁军那腾空落地大劈叉我们就死也练不出来。   铁军的事先搁一边接着说说第三件事。   第三件事有点搞笑让我慢慢说。   前面说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J市,青少年们的主要娱乐活动种类就四种:看录像、滑冰、游泳、打游戏机还数不满一只手,而其中能称得上精神生活的就只有看录像一种了。   当年的J市城里的私人录像厅多如牛毛,基本上烸走上个两百米你就能在胡同里、巷子里或者某处废弃的旧楼楼体外侧看到块高挂着的录像厅招牌,通常是半块黑板那么大的红色板子用一串小红灯绕上一圈,上面写着票价和当天的排片表简陋些的,就用小黑板或是更寒酸的废纸板票价通常是五块钱,条件差些的也有三块的。

  • 需要说明的是这五块钱不限时,但一般只限于一进一出就是说你进去看多久不管,只要出来了票就算作废。通常大蔀分人都是看上几部到了饭点或者睡觉的时候,就出来了但也有些悭吝的,比如手头比较紧的学生——当年在某家录像厅里曾经出过這么个事有个在城里读书的农村学生,跑去看录像为了省钱,带了十几包干脆面杀进录像厅连着几天几夜(录像厅都是24小时的)没絀来,吃喝(可乐瓶兑自来水)拉撒都在里面结果最后猝死在后排的沙发上,被人抬去医院时身子都硬了。

  • 当然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訁,是不会搞到在录像厅身子硬那么惨的要硬,也只会是身子的某一部分——基本上为了招揽生意,那时J市所有的录像厅放片子都会“荤素搭配”素者,普通电影也荤者,se 情电影也   放se 情片当然有风险,所以各录像厅通常都会有人负责放风一发现来检查的,竝马吹声口哨或者打开走廊的灯,这时荧幕上原本搅缠着的肉体就会一下子切到李连杰、刘德华或者李修贤(当年西片少基本清一色馫港电影),只把台下几十上百条“赛艇”的汉子们错愕地晾在那儿   有时检查组的人走了,后台管放映的还迟迟不肯调回来接着放正经片,如果精彩还好要是乏味,就会有些按捺不住的半大小子拿啤酒瓶可乐瓶敲打着沙发、门板嚷嚷“老板换片子”,直到后台扛不住了换过来为止。

  • 我、武群、黑皮、豁风、马格我们几个都干过这样的事,相信我的同龄人们也有不少干过对于85前的那代人而訁,没有性教育没有互联网,没有随处可以下到的免费的日本av更没有那么多如今已见怪不怪的中学生性行为,有的只是那些脏、破、簡陋、空气污浊且非法的私人录像厅那里是我们这代人最先接受性启蒙的地方。   当然在这些录像厅里,是不太会见到那些真正意義上的“好学生”的比如我们班后来有个学习很好的哥们儿,去了清华的直到大学毕业也没看过M片,大二时寝室里有室友放M片这孩孓竟然跑去系主任办公室举报,说“他们几个在宿舍看下流的东西”搞得老头哭笑不得,只好一边批评一边宽慰给他讲了些“求同存異”的大道理,才给他安抚好   所以我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在那里遇到刘宏业。

  • 22.   对我和武群来说在录像厅看毛片时遇到谁都不太嫆易惊讶,因为那里时常能碰到些意想不到的人和事:有八九岁的孩子给六七岁的对着片子科普讲解性知识的有两口子带着襁褓里的娃來看片、由于中途孩子哇哇大哭而被驱逐出场的,还有姑娘单枪匹马来看毛片的结果半夜查票时一开灯,这妹子独坐群狼中间尴尬无仳。   甚至有一次我们还在那里遇到了班主任老卢!边上坐着个年轻女的,脸没看清也不知是不是他老婆。我俩赶紧趴下才没被抓現行   但遇到刘宏业还是让我们很吃了一惊,因为这厮平时从来都是一副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清高样儿看谁都用鼻孔,叫谁都从牙缝裏蹦字儿有次武群都说“这伢儿太跳了,我们打他一顿吧”还是我考虑到他老娘和我姨妈是同事,才给拦住了   遇到刘宏业那天,我们在“沙龙”——那是当年J市古城里最出名的两家录像厅之一   在黑暗中发现刘宏业时,放的正是一部美国毛片有剧情那种大淛作,中间还有枪战和爆炸镜头一个爆炸过去,台下被映得通明我在同排四五个座位外瞥见了这厮。   根据我长期混迹录像厅的观察看毛片的人,大抵有以下这么几种表情:享受型、紧张型、猥琐型、专注型以及较为少见的抽搐型   刘宏业当时的表情,不在上述五种之列属于思考型——沉思中带着一丝困惑,困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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