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猜猜齐拉西酮内为什么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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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艾米莉·勃朗特《呼啸山庄》》.pdf 70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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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艾米莉·勃朗特《呼啸山庄》》.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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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艾米莉·勃朗特()英国女
作家。夏洛蒂·勃朗特之妹,安妮·勃朗特之
姐。出生于贫苦的牧师之家,曾在生活条
件恶劣的寄宿学校求学,也曾随姐姐去比
利时学习法语、德语和法国文学,准备将
来自办学校,但未如愿。艾米莉性格内
向,娴静文雅,从童年时代起就酷爱写
诗。1846年,她们三姐妹曾自费出过一本
诗集。《呼啸山庄》是她唯一的一部小
说,发表于1847年12月。她们三姐妹的三
部小说——夏洛蒂的《简·爱》、艾米莉的
《呼啸山庄》和小妹妹安妮的《艾格尼斯·
格雷》是同一年问世的。除《呼啸山庄》
外,艾米莉还创作了193首诗,被认为是英
国一位天才的女作家。三人并称勃朗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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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啸山庄》(“Wuthering Heights
”)的作者是英国十九世纪著名诗人和小
说家艾米莉·勃朗特(Emily Bronte,1818
~1848)。这位女作家在世界上仅仅度过
了三十年便默默无闻地离开人间。应该
说,她首先是个诗人,写过一些极为深沉
的抒情诗,包括叙事诗和短诗,有的已被
选入英国十九世纪及二十世纪中二十二位
第一流的诗人的诗选内。然而她唯一的一
部小说《呼啸山庄》却奠定了她在英国文
学史以及世界文学史上的地位。她与《简·
爱》(“Jane Eyre”)的作者夏洛蒂·勃朗
特(“Charlotte Bronte D,
),和她们的小妹妹——《爱格尼斯·格
雷》(“Agnes Grey”)的作者安妮·勃朗
特(Anne Bronte D,)号称勃
朗特三姊妹,在英国十九世纪文坛上焕发
异彩。特别是《简·爱》和《呼啸山庄》,
犹如一对颗粒不大却光彩夺目的猫儿眼宝
石,世人在浏览十九世纪英国文学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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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能不惊异地发现这是稀世珍物,而
其中之一颗更是如此令人留恋赞叹,人们
不禁惋惜这一位才华横溢的姑娘,如果不
是过早地逝世,将会留下多少璀璨的篇章
来养育读者的心灵!
  夏洛蒂和传记作者告诉我们,艾米莉
生性独立、豁达、纯真、刚毅、热情而又
内向。她颇有男儿气概,酷爱自己生长其
间的荒原,平素在离群索居中,除去手足
情谊,最喜与大自然为友,从她的诗和一
生行为,都可见她天人合一宇宙观与人生
观的表现,有人因此而将她视为神秘主义
者。其实人与自然的关系,从来就是人类
文明史上重要的命题,艾米莉不过是步历
代哲人、隐者、科学家、艺术家后尘,通
过生活和创作,身体力行地探寻人与自然
  由于艾米莉一生经历简短,她既未受
完整系统教育,又没有爱情婚姻实际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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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人们对于她能写出《呼啸山庄》这样
深刻独特的爱情绝唱也曾疑惑不解。对这
一问题,早有人以“天才说”做出解释,
而经过百余年的研考据,传记作者和评论
家又提出了更加令人信服的凭据。艾米莉
以及她的姐妹,虽然生长在苦寒单调的约
克郡,她们的父亲帕特里克·勃朗特却来自
北爱尔兰,母亲玛丽亚·勃兰威尔是威尔士
人。这一对父母所属民族的祖先,同属具
有冲动浪漫气质的凯尔特人,而且二人都
不乏写诗为文的天分:帕特里克又一向怀
有文学抱负,曾自费出版诗集;玛丽亚出
嫁前写给帕特里克的情书,也是文采斐
然。继承了父母的遗传基因,又受到荒原
精神的陶冶哺育,艾米莉的艺术天才无疑
并非无源之水;而且她家那座荒原边缘上
的牧师住宅,外观虽然冷落寒酸,内里却
正在加载中,请稍后...《一品宠妃》
楔子:人不在,景如初
煮豆燃豆萁,漉豉以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昏暗腥臭的皇宫天牢里,只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徐徐地念着这首七步诗,一字一句,本就阴冷的天牢里更是一股寒意直戳心窝。舒蝤鴵裻
牢房里借着一点昏暗的烛光,依稀可以看见中间一个矮桌上放着一个白玉酒杯,在光线的折射下,泛着森冷的光。
元洛逸坐在地上的草席上,望着矮桌上的杯子,轻轻一笑:“既是送行,何苦浪费这么好一个杯子?”
站在旁边候着的桂安桂公公,身子一抖,有些颤巍巍的,却不敢接下话茬。他本就很怕元洛逸,偏偏皇上还让他来。元洛逸虽已是阶下之囚,可他身上的那股凌厉之气却是与生俱来的,那样地压迫人却不着痕迹!
元洛逸看着桂安在旁边诚惶诚恐的样子,额角几乎要滑下汗滴来,淡淡地问道:“你很怕我?”
桂安的头更低了,不知该答是还是否。
“为何要怕我?你不是他派来送我上路的么?竟派一个如此胆小的奴才,呵呵,元洛琛看人的眼光也不过如此!”
您还是早些喝下这杯酒吧,桂安心想着,再说两句,估计他腿要软得跪下了。总之,今晚绝对是活不过了,不如早死早超生,指不定来生还能投一个好一点的人家,不用这样手足相残!
当然,他是不敢说出来的。
似是看透他心思,元洛逸也不多说什么,转开目光,轻轻执起那白玉酒杯,仰头一口饮尽。
砰。杯子落地清脆的响声,随后是缓缓落地的身体。
倒真是这么好的一个杯子,转眼就碎成片。人不也是一样么?刚刚还气场强大的男人,如今也是没了气息,身体都慢慢冷了。
桂安将他的身体缓缓放好,终于可以轻舒一口气,可随即心里还是有些叹惋,“王爷,您生前奴才也不能为您做什么,但愿您死后可以安息。王妃……至于王妃……唉……”
一声叹惋,便没了下文。
“启奏皇上。”桂公公尖锐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元洛琛和陆景初正在桌前用着早膻,陆景初神情恍惚,如今被他这么一喊,倒是回过了神来。
“进来。”元洛琛望了陆景初一眼,便厉声吩咐道。
桂安进来先是看了陆景初一眼,随即双膝跪地,有些不安地说道:“回禀皇上,昨天夜里,睿王患急疾已……已……”
只消听到睿王两个字,陆景初就全然慌了心神,手里的勺子掉在碗里,与碗沿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桂公公,洛逸怎么呢?他病了吗?那快传御医啊,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点传御医啊。”说着说着,她的眼眶便有些红了,见桂安没有动静,她急急地抓住旁边元洛琛的手臂,“洛琛,你快让他传御医啊!不行,我要去,我现在就要去看他。”
说着,她便慌忙起身,元洛琛拉住她的手腕,示意桂安说完。
“王…”妃字在接收到元洛琛犀利的目光后,硬生生地吞入肚中,“陆姑娘不用去了,王爷他、已经薨于天牢了。”
陆景初一阵眩晕,身子一晃,元洛琛眼疾手快地起来扶住她。待头晕稍微好点,她急急地推开元洛琛的臂膀,扑到前方地上,晃着桂安的手臂:“你骗我的是不是,你只是吓吓我的是不是?”
陆景初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桂安瞧见她竟也委身跪在他身前,心里一惊,赶紧匍匐下身子,身体几乎要贴向地面,颤声答着:“陆姑娘,请节哀顺变。睿王确实已经西去,御医已验过身子。”
“不是的,你骗我的。”陆景初像发了疯一般大吼,“洛逸身体那么好,怎么可能突然就病…病死了!”
元洛琛目光沉痛,走上前去,单膝跪地,将她搂入怀中:“你冷静点。”
“你走开。”陆景初用力推开他,“是你对不对,是你害死他的。不,你肯定也是骗我的,一定是这样!他是你亲弟弟,你不会害他的对不对?”
陆景初期待着最后一丝希冀:“肯定是这样的,我要去看他,就算是尸体我也要亲自去看他。”
说着她便踉踉跄跄地朝门外走去,元洛琛朝桂安使了一个眼神,桂安便赶紧挪到门口挡着,说道:“陆姑娘,去不得!睿王染的是疫症,会感染的。验过尸体后,便火焚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桂安也差不多快哭出来了,于心不忍,可是那确实是事实。“陆姑娘不相信我,卫冥卫然两位侍卫总会相信吧,他们是王爷的亲信,他们也是见过王爷尸体的人。”
“传卫冥卫然。”元洛琛站起身子,大声朝门外吩咐道。
没一会儿,两人便进来了。两人见到陆景初后,立马跪地,眼眶红红地哑声道:“见过王妃。”
陆景初赶紧扶起他们,问道:“王爷呢?他没事对不对?他们都骗我,我只相信你们说的。”
两人双拳紧握,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痛声说道:“王妃节哀。”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天崩地裂,她跌坐在地上,没了语言,目光空洞。
元洛琛慢慢呼出一口气,强使自己提起精神,掩去内心的酸涩,对地上的桂安他们道:“你们先退下。”
卫冥不忍心地看了陆景初一眼,想到主子生前的命令,还是退了下去,房里只剩木偶般的陆景初和元洛琛。他走上前去,抱起她:“地上凉,我们先起来。”
听到他的声音,陆景初才有丝毫回过神的迹象,慢慢地转过头望着他:“是你,是你杀了洛逸。”
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怨恨,每一眼都像凌迟般撕裂着他的心。他尽量假装自己没看到,假装轻松地说道:“不是我。我也刚刚和你一起知道的。”
陆景初瘫软在他怀里,全然没了力气,也仿若对他的话为闻,喃喃地说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开心了!爹爹死了,哥哥死了,洛逸也死了。现在,是不是我该死了!”
元洛琛心里一惊:“你胡说些什么?你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也不准你有任何闪失。”
“放我下来。”她并不看他,垂眸冷声说道。
元洛琛依她,将她轻轻放下,仿佛手中的是脆弱易碎的珍宝。
“他是你弟弟。”她缓缓抬起头,眼眶通红地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你竟然连你亲弟弟都不放过,你让我觉得心寒。”
“我说了不是我。”他沉下脸色。
“不是你还有谁?只有你会做出这种事情,你为了皇权已经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皇权?哈哈,元洛琛不禁放声笑了出来,原来在她眼里,他自始至终都只是看中皇权!
“我们不能像从前那般相处吗?”他伸手想碰碰她那还挂着泪痕的脸庞。
陆景初后退一步,“在你接我进宫的那一刻,我们就不可能再好好相处了,你不知道吗?是你先违背了誓言。”
元洛琛自嘲地笑笑,放下手,手掌在一侧紧攥成拳。他从没有这么痛过,这朝廷上明争暗斗的这些年,受过许多伤,但从没有今天这么痛过。陆景初就是他心口的那根针,随时都可以让他痛得快要失去生命。
他甩了甩衣袖,转过身决然地说道:“没错,是我,一切都是我,你满意了!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我这么做有什么错?”
陆景初用手捂住嘴巴,再次失声哭了出来:“真的是你。你是魔鬼,我要替洛逸报仇。”
元洛琛不在意的笑笑,眼里却满是痛色:“你要报仇?好啊。”他缓缓走近,抚过她的鬓发,然后抽出她发间的梨花簪,执起她的手,将簪子放入她的手心,然后对准自己的胸口:“朝这里用力刺下去,刺偏了,我死不了!”
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陆景初惊恐地望向他:“你疯了,你疯了…”
“呵呵,我早就疯了,你不知道吗?因为你,我早就是一个疯子了!”
陆景初拿着簪子的手一直颤抖,她是应该刺下去的,可是她下不了手,她没杀过人,更何况还是当今圣上。
元洛琛轻笑:“下不了手吗?我帮你,你想想元洛逸,想想他是怎么被我害死的,想想他有多爱你。”
“不要再说了,”她痛呼一声,手一用力,簪子便陷入他的皮肉之中,血染红了他明黄的衣袍,也染红了她的手。
“你力气太小,这样我死不了!我再帮你一下。”说着,他握着她的手又往里推进一分。
陆景初松开手往后退着,她害怕眼前的男人。元洛琛一个伸手便将她搂入怀中,有些紧张地说道:“你下不了手,你不想我死是不是!那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我可以给你幸福,元洛逸能给的,我都能给。从此元国的后宫无妃,只许你一后,我们一起好好生活好不好?”
他的力道恨不得将她揉入身体里面,她凄凉地笑笑:“我从来只想当睿王妃而已。”
元洛琛身体一震,她又接着说道:“我是不想杀你,元国毕竟需要一个皇帝,但是你如此待我们,你让我痛,我也奉还给你。”
说罢,她便张口咬住他的肩膀,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咬着。血腥味染满了整个口腔,她仍旧不愿松口。
元洛琛轻抚她的后脑勺,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终究是落下泪来,叹息道:“不要咬,你牙齿会痛!”要他痛,只需她一句话而已,便可比任何利器伤他更深。
陆景初最终还是松了嘴,放声大哭:“你放我走好不好,我要离开。”
“不可能,除非你死,否则我不可能让你离开皇宫半步。”
“那你让我死吧。”她决然地说道。
他感觉现在连呼吸都是满胸腔的痛楚,一字一句问道:“你当真宁愿死都不愿留在我身边。”
“但求一死。”
“你别忘了,卫冥卫然、绿竹还有柳如风他们全在我的手上。”他只有最后一个砝码了。
陆景初笑意更甚,他还是那样,只会拿他们来威胁她,“我累了,管不了那么多人了,如果你还有一点点良知,就请放过他们吧。”
他望着她的笑颜,似乎要刻进眼底,随即转过身,望着窗外的那片梨树林,压抑住浑身的疼痛,收起所有的温柔,冷声说道:“朕如你所愿。桂安,赐毒酒。”
桂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没见过皇上如此宠爱过哪一个妃子,独独除了没有任何名分的陆景初。可是,最终还是要被赐毒酒,伴君如伴虎!
“皇上,还请您不要意气用事啊!”桂安跪在地上,劝诫着,睿王已经去了,王妃他实在不忍也这么去了。“皇上,陆姑娘一时糊涂了,说了些气头上的胡话,皇上不要也跟着置气。皇上您对陆姑娘的情意如此深重,千万不要一时冲动,以免以后会后悔啊!”
桂安将头重重在地上磕了几下,元落琛目光悲痛地看向旁边的陆景初,眼神中甚至带着浓重的恳求。对,桂安也看出来了,那分明是恳求。
陆景初只是凉薄地笑笑:“桂公公,景初多谢你的好意。可是,你又怎知,你好心却做了坏事呢?”
“初儿…”
“不要叫我初儿。”陆景初再也笑不出来了,捂着耳朵,痛苦地喊道,“谁准你这么叫我的?谁准你这么叫的。”
砰…元洛琛一掌拍向桌子,桌子即刻碎成两半,桌上的碟子盘子乒乒乓乓摔碎了一地。桂安惶恐地匍匐下身子。他知道的,她从来只准两个人这么叫她,可从来都不包括他!
“桂安,刺毒酒。”他闭上眼睛,一字一句决绝地说着。
“皇上…”
“还要朕再说一遍吗?”他睁开猩红的双眼,怒吼道。
桂安身子一哆嗦:“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说完连滚带爬地退出门外。
酒杯就放在桌子上,同样的一个白玉杯子,陆景初端起来毫不犹豫地就饮下。冰凉的液体直沁心肺,她脸上反而有着从未有过的释然。
她看着门外的光景,一丝笑意浮上绝美的脸庞,慢慢迈步出门。她心中想的那个人,她就快要见到他了,上穷碧落下黄泉。
从始至终元洛琛都没有再看她一眼,只是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梨树林。风萧萧,花落满天,肝肠断为几许。那是为她栽种的,今后年年景如初,人却不在了。
身后那白色的身影,才刚踏出大门,便如那梨花瓣般飘落至地。
他输了。赢了江山,输了她。
可是,他后悔了。
他拔出胸口的簪子,顿时涌出一股血流,他却毫不在意。手指慢慢磨搓着手里的梨花簪,像是在抚摸一个人的脸颊。
景初,景初。年年景如初,只是伊人何在?
景如初,那么一切就要回到所有情景最初开始的那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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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国236年三月初,六皇子元洛逸奉旨回京。舒蝤鴵裻
京城里街道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谁不想瞻仰一下战神的天姿。三月阳光正好,人群中也是沸腾热闹,直到由远及近传来一声声“开城门”,人群才开始平息。
厚重的大门一点点打开,然后看到一抹银色的身影骑着一匹黑色的烈马,急速驶入。马蹄声蹬蹬地响,身后紧接着跟着一队骑兵,各个英姿飒爽。只是最前面那人的容貌都来不及看清。
元国战神元洛逸,十四岁到边关磨练,灭蛮夷、平番乱,十年磨砺铸就一段脍炙人口的传奇。
急速而行的战马一直到最繁华的地段,李公公率着侍卫跪在地上迎接。
“吁…”元洛逸扯紧手里的缰绳,马儿立刻止步,前蹄高高扬起,嘴里吐出高昂的嘶鸣。
“恭迎六皇子回京。”李公公高呼,“皇上已经率宫人等在玄武门,奴才特来迎接。”
元洛逸眯起眼睛望向宫门的方向,薄薄的嘴唇缓缓勾起,扬鞭一声“驾”,便风一般扬长而去。
路上的众人如梦初醒,刚才那个像天神一般俊朗的男子,真的来过吗?
醉香楼二楼,陆景初和陆展齐在靠窗边的座位上相对而坐。
醉香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整座建筑具备浓郁的古风,屏风、屋梁全是镂空的檀木所筑,二楼的品茗轩门口更是隔着一层水晶珠帘,与楼下的酒食肉客隔开。
陆景初轻呷一口杯子里的龙井,看着那疾驰而去的银色身影,眼底也露出一丝惊羡,随即被一股懊恼取代。
“哥,你说他怎么能长得那么好看呢?这不公平,又是皇子,又是将军,整日风吹雨淋地还生得一副好皮囊,这不公平。”
陆展齐好笑道:“你在你哥面前这样夸一个人,就不怕我吃醋。”
“哥哥才不是小气的人呢!再说,哥哥在我心中是什么地位,那是任何人无法动摇的,那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臭丫头,就你嘴甜!”陆展齐敲敲她的脑袋,随即也陷入思考。他们有十年未见了,不知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当年陆展齐、元洛逸、三皇子元洛琛,还有京城第一公子柳如风,自幼便是情同手足的兄弟。无论是武功较量还是文采比试,还是一起饮酒奏歌,四人好像都有用不完的默契和共同兴趣。现在,十年过去了,元洛琛早已被封了亲王,号麟王,参与了朝政议事。而柳如风也忙于接受家族事业,陆展齐也协助父亲处理朝廷的事,几人的交集是越来越少了。
“哥,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陆景初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陆展齐回过神来,拿开她晃在眼前的手,可是那股柔软带些冰凉的触感却差点又叫他失了神。
“哥,你不理我!”陆景初撅起嘴巴,不乐意道。
陆展齐整理了下心神:“我在想当年我和六皇子他们厮混在一起的日子,你不记得了吗,当初他们来相府玩时,你还总是捉弄六皇子。”
说起往事,陆展齐无奈地摇着头,眼里却满是宠溺的笑意。她这个妹妹就是从小被宠坏了,性子太顽劣!他打趣道:“往他的茶杯里放虫子,让他替你爬树捉鸟蛋,还躲着用弹弓弹他,这些事整个元国除了皇上也就你敢做了!”
可是,陆景初却一脸茫然:“我有这么坏吗?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陆展齐捏捏她的鼻尖,“你啊,还敢说!你的坏事从早上数到晚上都数不完,不过,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你那是还小,不记得也情有可原。”
顿时,周围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周围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俩。陆展齐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了,不是他们的话被人听去了,而是他刚刚的动作还有脸上的笑意对于穿着男装的陆景初来说,实在太过暧昧不明。这样一个高大俊男和一个瘦弱美少年在公共场所“打情骂俏”,实在太过引人遐思!
两人轻咳两声,打断了旁人打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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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我还是剧透一点点吧。结局喜,还有惊喜!!继续往后看就知道了!!喜欢的亲记得收藏,一路支持下去哦~~)
泰华殿里举行宫宴,后宫佳丽文武大臣皆有出席,席间恭维之声不绝于耳。舒蝤鴵裻满桌山珍海味,奢华至极。元洛逸微微皱眉,身后的卫冥卫然已经明显感觉出主子的不悦。的确,他究竟沙场,看的都是死亡与硝烟,而宫里的人却独自享乐,奢靡对于他们这种王孙贵族的确是常事,只是他不适应而已。
幸好,他旁边坐着同母兄长元洛琛,分别多年的确有很多话要说。皇帝身边坐着他的母妃丽妃,足见其受宠程度。
席间,皇帝元凌天颁下两道命令。册封六皇子元洛逸为睿王,赐城东府宅一座,即日修建。而三日后让其先借住相府。
私下里大家都在议论纷纷,有不解的,也有愤恨的。太子党自然知道其间关系,左相入朝多年,德高望重,皇上这不是刚开始就给他铺路吗。太子生母皇后微微看向右边的丽妃,铺了厚粉的脸蛋还是铁青了几分。
看着议论纷纷的人,元洛逸面无表情,元洛琛倒是轻笑道:“看来我连日收拾的厢房都没有用了。”
元洛逸还是没有反应,元洛琛挑眉道:“依父皇的性子,该是不久就要为你主持婚事了,真想看看你的王妃是哪家闺秀啊!”
终于,他的表情变了,眉头微蹙。元洛琛在心底暗笑。
**********
陆景初和陆展齐回到府中后,已是傍晚。陆景初便如窃贼般小心翼翼地潜进自己的景园,四处张望并未在院落里发现丫鬟绿竹的身影,心里还在嘀咕,死丫头,不是让她在园里守着的嘛,又偷懒去了!她再小心翼翼推开自己的房门,直到发现四周并无动静后,关上门,长呼一口气。
“野了一天,知道回来了?”陆振涛浑厚的嗓音在房内想起。
突然的出声把她吓了一跳,房里的灯在一瞬间被点亮,她惊魂甫定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只看见陆振涛黑着一张脸坐在主座上,旁边站着四名仆人,前面跪着正瑟瑟发抖的绿竹。
陆振涛看清她的样子后,更是怒气冲上胸口:“堂堂一个相府千金,瞧你把自己穿成什么样子。不再府中安生地呆着,整日尽想些乱七八糟的鬼点子,要你大哥带你出去到处抛头露面,相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陆景初觉得很委屈,她今天一身月白长袍,头发用玉带高高束起,一张脸未施粉黛,却已是堪比春日梨花的娇容。哥哥都说很好看的,有什么问题吗?况且,她就是不想丢相府的脸才总是以男装出去的!
陆振涛看着她一脸不知悔改的样子,厉声呵斥道:“还不知错是吧!去年开始就陆续有人来提亲,你都给我找各种借口拒绝了,如今你都十六岁了,再不是小孩子了,再这样不受管教,我就尽快把你嫁出去,让你夫家好好管管你!”
她撅撅嘴:“我才不要,哥哥都还没成亲,我也不要嫁人!”
“放肆!还不给我跪下!”他真的是太宠她了,他念在她生母早逝,便给她各方面尽可能的宠爱。为了不让她收到后母的欺负,他自此后便未再娶妻。这些年来,他和展齐都对她包容宠溺,只想给她最好的。可是,如今她大了,性子竟被惯得这般顽劣。
陆景初轻哼一声,委屈地跪下,她不服,很不服。
“初儿,你已是大人了,万不可再像小时候那样黏着你哥哥。”
“为什么不行,他是我哥哥!”
“可是,你终究是要嫁为人妇的。你哥哥这些年不娶妻自是有自己的抱负,我不勉强他。可是,他终究也是会娶妻纳妾,你也是会有嫂子的。你这样跟他走得如此亲密,是会招来闲言碎语的!”陆振涛语重心长地说道。
陆景初忽然苍白了脸色,对啊!哥哥终究是要娶妻的,她会有自己的嫂子!她一直以为哥哥是她一个人的,她可以随时像小时候那般依赖他,让他背着,让他带她骑马,她窝在他怀里。可是,哥哥终究是会被抢走的。
陆振涛摇摇头,只当她玩性太大,不想嫁人,便说道:“你的性子迟早是要制制的,明天起你就呆在房里禁足,连园子也不准出。给我把《女戒》抄上一百遍,自己在房里好好反省一下。”
起身走至门口,他又回头补充道:“还有你哥哥,屡次纵容你犯错,我也是要严惩的。要是下次你再敢胡作非为,我会更加严惩不贷!”
他还要惩罚她哥哥?她赶紧转身道:“爹,你要怎么惩罚哥哥?其实都是我的错,怪不得他的!你不要罚他。”
陆振涛脸色仍不见转好,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求情了。不罚不足以长记性,你的乖张,多半也是他惯出来的!”说罢便径直走了出去。
“爹…爹…”陆景初怎么喊,他都不应!
绿竹赶紧扶起跌坐在地上的陆景初,很是愧疚,“小姐,都怪我,没有给你好好把风!”
“算了,我爹人都来了,你也不可能有什么办法!”陆景初摆摆手,从怀里掏出白天买的京城里最有名的甜点绿豆酥,“咯,给你带的,赶紧吃了吧!”
“小姐…”话未说完,她就先哽咽了。舒蝤鴵裻
“好了,怎么总是这么容易哭!”陆景初擦掉绿竹脸上留下来的泪水,“女孩子不要总哭,不就是几块绿豆酥嘛,身为我陆景初的好姐妹,能不能有点骨气!”
绿竹一下子被逗笑了,便将绿豆酥收了起来,起身去衣橱中帮她挑件女装换回来。
“不用找了,先叫人备好浴桶吧,我直接去洗澡得了。找件干净的里衣就行,今儿也累了,我洗洗就先睡了。”
“好的。”绿竹应声便转身出去。
陆景初看着窗外已经隐隐射进来的朦胧月光,心里又涌上些愁绪。
“等一下。”她叫住了走到门口的绿竹,“顺便去帮我打听打听我哥到底怎么了。”
绿竹掩嘴偷笑:“呦,小姐还真是兄妹情深啊!”说完便赶紧出去把门带上,身后传来陆景初的大叫声:“死丫头,翅膀硬是长硬了啊!”
待陆景初沐浴完,绿竹也敲门进来了。绿竹有些严肃地说道:“小姐,大少爷在祠堂跪着,相爷说了,让他跪到明天晚上,任何人不准去看他,也不准送饭进去。”
“什么?”陆景初一声惊呼,“爹爹怎么可以这样!绿竹,快,去给我弄点吃的来。”
“小姐饿了吗?”
“你傻啊,我这是送去给我哥吃的,最好弄几个馒头,可以留到明天白天吃。”
绿竹瞪大了眼睛:“小姐,你在说笑吗?别说相爷已经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去,就是没说,你也是不可以出这园子的!”
“不管了,白天肯定是出去不了,趁着现在是晚上,我们悄悄从侧面的窗户爬进去。”说着,她已经有了动作,赶紧去衣橱里挑件外衣,看见绿竹还站在原地,她着急地说道:“你还傻愣着干嘛呀!快点去啊。”
“哦。”绿竹应了一声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祠堂侧面,两个身影鬼鬼祟祟。
“哥,你在里面吗?”陆景初敲着窗户询问。
陆展齐正跪在里面回想着陆振涛刚才的话,却突然听到窗外一阵轻语,似是景初的声音,他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听错了,却紧接着又听到外面传进来的声音:“哥,你在里面吗?你倒是说句话啊!”
一阵欣喜涌上心头,他没想到她会来看他,欣喜过后却又不免担心,她这个妹妹还真是胆大!
“我在呢,你来这里做什么?”他走到窗户旁边,把反锁的窗户打了开。
看到对方的脸后,陆景初开心地笑着:“我来陪陪你啊,还带了吃的!”说着便摇了摇手中的食篮。
陆展齐心里一股暖流流过,他又习惯性地轻敲她的额头:“傻丫头,我饿一天不碍事的。倒是你,如果让爹发现了,他肯定会暴怒,重重罚你的!”
“我才不管呢,总而言之,这次完全是我害了你,你不吃下我送来的东西,我怎么睡得着!”她把食篮递了进去,自己也撩开衣裙下摆,准备爬上窗台上去。
陆展齐大惊:“你这是要干嘛?”
“翻进去陪你啊!”
“你给我赶快回去!”陆展齐语气中略带怒意,陆景初愣在原地。
“怎么了?哥,你不让我进去陪会儿你吗?
陆展齐轻叹一口气:“乖!先回去,明日不就能见到了吗!”
“哦!”陆景初闷闷地应一声,便沮丧地拽着绿竹走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目光有些复杂。直到她的身影完全融入进夜色中,他才关窗进去。
她是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总是像男孩子般翻~墙、爬树,做一些危险动作,他在她身边还好,往后若是他不在她身边,谁又来保护她呢?
“小姐,小姐。舒蝤鴵裻”还没看见人影,就听见绿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陆景初正郁闷地伏在案前抄写,没好气地说道:“叫魂呢!这么急着嚷嚷是有什么大事么?”
“是的,小姐,这回真的有大事了!”绿竹进来拍着胸脯、喘着气。
“那你给我说说。”
“刚才管家召集所有下人去前厅集会,说是睿王两日后会入住相府,让我们都言行小心些,别得罪了人还连累了相府。”
“什么?”陆景初马上坐起身来,这真是一件大事!“他是没地方住吗?干嘛住到我家来?这样以后说话做事就更加束手束脚了。”
“小姐,这话可不能说出去,在我面前说说就好。”绿竹赶紧走过去捂住她的嘴。
陆景初郁闷地拍开她的手:“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她一脸烦躁地抓起面前的纸张,使劲地揉成一团,往前面扔去。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喜欢别人这样突然闯入她的生活。
第三日,用过午膳后,元洛逸便乘着马车,带领自己两个亲信卫冥、卫然去了相府。相爷也是在他刚刚出宫时就带领家仆守候在门口。
“待会睿王来了后,大家都给我机灵点,别失了礼数。”他厉声吩咐着身后的下人。
“奴才明白。”众人齐声道。
管家张忠站出来说道:“相爷放心,这段时间我会小心督促着的。”
“嗯。”张忠做事他还是比较信得过的。
陆展齐看着这幅场景,只觉得好笑!仿佛是在迎接什么洪水猛兽般,元洛逸他虽有十年未见,可是十四岁之前的他,他可是最了解不过了,最多也只是话比较少而已。
陆振涛巡视一周,是觉得怎么气氛不大对劲。
“初儿呢?不是早让人去通知她来,怎么现在还没看到她身影!”陆振涛沉声说道。
绿竹颤巍巍地站出来,她这个小姐还真是把难题都丢给她。“回相爷,小姐说她今天吃过午饭后头就有些痛,已经上床歇息了,现在就不来了。”
“头痛?”陆展齐皱了皱眉,有些焦急地说道,“她生病了吗?那怎么不叫个大夫看看?”
“哼,这个鬼丫头哪里那么容易生病!不想来就尽找些歪理由。不来倒也好了,免得张嘴就把人给得罪了。”
绿竹不禁在心里暗叹道,知女莫若父!小姐的所有把戏还真是不可能瞒住相爷的眼睛。
陆展齐闻言心里轻舒一口气,有些好笑,还真是调皮,少了她还真是气氛都闷了几分。
“那你也回景园去陪着她吧,她一个人说不定正无聊着呢!”陆展齐对绿竹说道。
绿竹望向陆振涛,征求意见。
“罢了,你也下去吧!给我好好看着她,别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绿竹忍住笑意,慢慢退去。
元洛逸来到之后,大家行礼后便都各司其职了。陆展齐带着元洛逸去到东面的紫云阁,管家则带着卫冥和卫然去到后院的厢房。
路上,陆展齐为他讲述着相府的地形结构。
“相府坐北朝南,东面是睿王你入住的紫云阁。”
“叫我洛逸就好,”他拍拍陆展齐的肩膀,“以前我们四个就以不分彼此的兄弟相称,不要我才走几年,好像不认识了。”
陆展齐思量片刻,笑着说道:“好!紫云阁再朝里就是一片梨树林,然后梨树林向北就临近着我妹妹的景园,我和我爹的厢房都在西边。”
“你妹妹?”元洛逸意味深长地复述一遍,眼底闪过一道亮光。他当然还记得陆景初那个鬼灵精怪,他来相府玩时,可是好几次受着她的“欺压”!那时她还只五六岁,脸上有些肉嘟嘟的,小手总是扯着陆展齐的衣袍叫道:哥哥,哥哥,你们和我一起玩嘛。还扯着他的银白衣袍嚷嚷着:洛逸哥哥,你怎么总不说话啊!洛逸哥哥,你不喜欢我吗?为什么不跟我说话,你不说话,我就一直欺负你,看你还理不理我!
真是幼稚!他本来话不多,她却一直逗着他让他讲话,看着她嘟起的小嘴可爱极了,他便由着她闹。小小的手抓住他的衣袍后总是会留几个脏脏的手印。
“对了,你妹妹呢?怎么今儿没看见她出来?”他疑惑地问道。
陆展齐有些尴尬地望向他,干咳两声说道:“她身子有些不舒服,这会儿在房里睡着呢!”
“哦。”元洛逸便也没再问什么,继续朝紫云阁走去。
推门进去就发现这个紫云阁怕是在他到来前仔细地装修了一番的,一厅一室一书房,简单的结构但也不失庄重。正厅旁边墙壁上挂着些名人字画,书房侧墙上开着一扇通风透光大窗。推窗望去,恰好可以看见不远处那大片的梨树林。如今,梨花正开得烂漫,入眼便是一片乳白色的花海,春意正浓。
陆展齐看见他正盯着那片梨树林,便解释着说道:“那是景初十岁那年种的,不知为何,她独独喜欢这梨花,我爹便派人为她建了这片梨树林。不过,这些年来,这些树越长越大,一片林子,在春天开满白色的花,确实是很美。”他回忆着,目光也越发得柔和。
又是景初?元洛逸只是轻钩了下唇角,目光望向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陆展齐走后,元洛逸先去书房看了下藏书,书案上还有陆振涛留着的关于朝廷人物错综关系的整理手册。舒蝤鴵裻
稍微翻了几页,大致可以看出些眉目。如今当朝皇子中,能和太子元洛擎抗衡的也只有麟王元洛琛,朝中大臣自也是分立两个党派,明争暗斗、暗潮汹涌。不过,有一些老臣倒是以丞相为首,保持中立。
他不想理这些事情,政治上的事,本没有对错,大家各为其主而已。虽然元洛琛是他的亲哥哥,可每个人的抱负不同。他既有大志,就必须自己有那个能力去争取。而自己,战场才是他的天下,朝廷之事,他并不感兴趣。只是,若元洛琛真能胜任一代君王,他便全力辅佐之。
看了几页便乏了兴致,他放下手头的册子,起身去窗前,迎着微风,似乎还有那淡淡的梨花香铺面而来,心里也愉悦很多。他竟不自觉地出门走进了那片梨树林。
石子小路上散落着落下的花瓣,穿梭在林间,时不时还会有花瓣飘落在肩头发梢。这片梨树林是后来他走后才种的,想不到竟是这般美丽!
走着走着竟听到越来越清晰的女子娇嗔的声音,想着是幻觉吧,可是那声音却又时不时地传来,真实存在着。
“绿竹,快,把丝带递上来!快点啊,我都快撑不住了!”
“好的,小姐,来了来了,你快接好。”
“你再递高一点,我够不着。”
待他走近后才确实看见两名女子,一个穿着丫鬟服站在树下,正捡着地上的彩色丝带递给树上的女子。树上的女子则一袭清新白裙,正趴在树上够着那丫鬟递上去的丝带,然后一条一条系在树枝间。
那白色身影隐匿在树枝间几乎就跟梨花融为一体了,仿佛是从梨花中孕育出来的精灵,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
“绿竹,快看,好看吧!再递几根我,我系高些。”
说着陆景初便又拿上几根,往高处枝端处爬去。
她是景初吧!元洛逸这样想着,听见丫鬟唤她小姐,不是景初又是谁呢?怎么性子还是一点没改,还是这么顽皮,看尽整座京城,像她这样爬树的大小姐没有几个吧!元洛他看了看那棵被她装饰过的树,不过也着实是好看。彩色的丝带被系在白色的花间,随着风飘飞着,像极了花丛间振翅欲飞的蝴蝶。
未待他再仔细看看,就听到两声尖叫。
“啊……”
“小姐……”
只见那白色的身影像断翅的蝴蝶,朝树下坠落。
电光火石之间,元洛逸足尖轻点便飞身缓缓接住了掉下来的陆景初。一切都太快了,以至于绿竹还惊惧地傻站在一旁,半天没有吭声。
元洛逸抱着如受惊的小兔子般的陆景初站在梨树下,也是半天没有回神。梨花花瓣纷纷坠落,爬上衣袍,没入发间,如一场盛大的梨花雨。而梨花雨中,他们就那样望着对方,一个眼睛似深不见底的海洋,一个眼中还闪烁着未来得及散去的惊慌,眨眼间仍似有泪光点点。陆景初的手因为害怕而本能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襟,似是抓到一根救命的浮木。
直到绿竹先回过神来,惊呼道:“小姐,你没事吧?”
两人也迅速回神,元洛逸放开她,她也顺势后退几步,拉开些距离。脸颊开始烫的像火烧,这是她除了哥哥以外第一次其他的男人抱吧!
绿竹赶紧会过意来,走过去打破尴尬,拉着陆景初瞧了一周,才道:“还好没事,小姐,你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了。你要出了什么事,相爷是非扒了我的皮的!他中午才说过让我好生看着你的。”
陆景初也呼出一口气:“没事没事,别担心了!放心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是不会让我爹扒你皮的!”
“小姐,什么还有一口气,呸呸呸,你就会瞎说!”
陆景初也被她生动的表情给逗地呵呵地笑了起来。
元洛逸意识到自己完全被忽视了,咳嗽两声,提醒着两人自己的存在。
“噢,小姐,多亏这位公子,不知这位公子是?”
元洛逸刚准备回答,陆景初就抢先说道:“他不就是刚住进来的睿王嘛!”
“啊?”绿竹长大了嘴巴。
元洛逸笑笑,走上前去,拿掉她发间的那片白色花瓣,她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了。直到看到他指间的花瓣后,她才知道自己想多了,脸色稍微有些尴尬地傻笑:“呵呵,谢谢啊!”
他挑挑眉,不介意地放下手臂:“难得景初妹妹还记得我啊!”
能不记得吗?前几天还在街上看到过!
“对了,方才来府上时不见你,听说你身体抱恙在卧床休息,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呢?怎么现在会这么精力充沛地爬树?”他有些故意地问道。
“啊?”平时伶牙俐齿的她竟然一时语塞,和绿竹对视一眼,然后扯着绿竹就往回跑,“那个,睿王爷,不好意思,本来想着出来运动运动会好些的,如今你提起来,倒是发现头更疼了。现在我要回去休息了,您慢慢玩。”
然后,就拉着还在状况外的绿竹狂奔回去,心里还在埋怨道,依稀记得以前他不爱说话的,怎么如今话这么多,真讨厌!
元洛逸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走远,直到隐没在林间,他才转身离去。
现在眼前的景初早已开放成一朵娇艳的花朵,似是从小时候的模糊轮廓,雕刻成了精致美丽的女子,只是眉眼间依稀还可以看出小时候的灵动、俏皮。
夜晚,京城被华灯笼罩,街道上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花市,热闹非凡。舒蝤鴵裻
陆景初拽着陆展齐快速地在人群中穿梭。
“喂,景初你慢点。”陆展齐一遍闪躲人群一边头疼地说道。
“你不要磨磨蹭蹭了,再晚点待会人家都散场了。”陆景初仍然不减速,刚才吃饭耽误太多时间了,再晚待会灯谜会都没人了。
没办法,陆展齐只好紧紧抓住她的手,她像条鱼儿一样在人群中穿梭,真怕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哥,你待会一定要把最难的灯谜猜出来,听说奖品是一盏莲花水晶灯,放到河里许愿会特别灵,我们赢了后就去许愿好不好。”陆景初站定,很认真很憧憬地说道。
陆展齐轻笑:“那万一我赢不了呢?”
“这个…”陆景初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那没办法了。不过,哥,你要有点信心好不好,你如果猜不出来,那京城也真估计没几个人猜出来了。”
“你就拍马屁吧。”陆展齐宠溺地摇摇头。
陆景初面对着他而站,还沉浸在莲花灯的幻想中,后面人群不知被谁一绊,一个拿着几串烧烤的大汉猛地扑了过来,手里的竹签正对着陆景初的背部。不知谁喊了一声小心,陆展齐目光稍往后看,心里一紧立即揽住她的腰侧一个转身避开了那人。
那个大汉站起来便往后破口大骂:“他娘的,是谁推的老子。”而后面的人群都自顾自的转身假装路过,陆展齐撇他一眼也没管,只是看了看陆景初问她有没有事。那人气急,将手里的吃的一股脑全扔到地上,“别让老子再碰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他还没打人,倒是陆展齐看见自己靴子和衣袍下摆上被他溅的油渍,还有鞋子上还粘着一串烧肉,气得脸色铁青。还没等他发火,陆景初就挣脱他的怀抱,冲出来大喊:“喂,你瞎嚷嚷什么,要发疯也走远一点啊,差点撞到我没找你算账,你倒在这神气了。你看看我的哥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你赶紧给我道歉。”
“你算个什么东西?再给老子啰嗦,老子连你一起揍。”那人说着还挥舞了一下拳头。
陆展齐把陆景初拉到身后,瞪着他:“你想揍人还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那人见他一副温柔书生样,谅他也没啥力气,被他这么一挑衅,真的扑向前伸出一拳。陆展齐看着他的硕大身躯,嗤笑一声,敏捷地一个侧身再提腿一脚,直接将他绊在地上,巨脸着地。
“哥,你说他的脸会不会压成一块大饼啊?”陆景初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周围的人也围得越来越多,纷纷哈哈大笑。
陆展齐不想在这里过多纠缠,便拉着陆景初迅速挤出了人群外,走出好远之后还依稀听见身后传来那人的声音。
——“人呢?混蛋,他妈的人跑哪里去了?”
——“知道害怕了,打了人就想跑,下次别让老子碰到你们两个,不然一定不会放过你。”
陆展齐看着还在掩嘴偷笑的陆景初无奈地摇摇头,街上还是有很多热闹的百姓,他只好一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避免又被别人碰到。带快走到灯谜会时,才松开她,改牵她的手道:“抓紧我,这里是闹市,人多且杂的,我不放心。”
“知道了。”陆景初也我握紧了手心的那只大手,笑得一脸得意。
两人携手走进灯谜会才发现,现场还是有很多人。红红的灯笼上挂的全是大大小小的谜语,最中间的高台上有着最大的一盏灯笼,也有最难的一道谜题。这道题分十个小题,各有关联且难度逐渐递增,只有全部答对才能赢得奖品。
灯谜会会长就坐在台子的一角,悠哉地扇着扇子,旁边一个檀木方桌,那盏紫色的水晶莲灯就在上面放着。
“哥,快去看看题目吧。”陆景初两眼放光地盯着莲灯。
陆展齐拉着她往前走,陆景初微微挣开:“哥,你先去看看那个最难的吧,我自己在下面玩玩,我也来猜几个。”
陆展齐微微考虑了下才点头,“那你自己小心点,不要乱跑,有事叫我。”
“知道啦,你怎么这么罗嗦。”陆景初不在意地摆摆手,然后又兴趣盎然地去拨弄着灯笼的流苏,“你快去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弄丢自己的!”
陆展齐这才前去,而陆景初就在这一片灯笼中窜来窜去,也答对了几个笑谜语。她四周望了下,来这里的大多是青年男女,而且还多是一对对的,两两相携欢声笑语的。而这些灯谜好想也是特地为情侣们准备的一样,很多是情爱诗词,浪漫至极。
唉!她叹口气,怎么觉得自己一个人显得有些孤单呢!她像中间望了望,人太多都看不到里面的,也自然没看到她哥哥。
“哥…”好不容易挤进去,她的呼声刚发出口就止住了。陆展齐正和一个穿着粉红衣裙的女子比肩而立,而他正稍稍低着头,听那女子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陆景初气得鼓起了脸颊,什么嘛,叫他猜谜,他倒跑来谈情说爱了。她气呼呼地冲过去挽住陆展齐的手臂,语气有些不好地说道:“你问题答出来没有?”
陆展齐并未注意到她的怒气,只是诚实地回答:“到最后一题了,还没有想出来。”
“哼,没想出来还在这跟人家女孩子聊天,我以为你挺闲的。”
“哼,没想出来还在这跟人家女孩子聊天,我以为你挺闲的。舒蝤鴵裻”
陆景初的语气阴阳怪调的,姚婉婷在一旁脸色顿时有些尴尬,陆展齐不好意思地跟她解释道:“婉婷你别介意,这是我妹妹景初,都被我惯坏了,说话没大没小的。”
“谁没大没小啊?”陆景初瞪他一眼,干嘛要在别人面前教训自己啊,平时也没见他这么说自己的。
姚婉婷微微一笑:“原来是景初啊,小时候我们一起玩过的,我是婉婷姐姐,你十岁生辰的时候我去相府住过几天,你还记得吗?”
陆景初再盯着她仔细看了半响,她倒是记得有这么回事,姚婉婷是父亲的好友姚伯伯的女儿,只是现在她也长大了,17岁了吧,出落得雍容美丽,以至于她完全没有印象了。
“景初,按年龄你还要叫她一声姐姐,再不要这样大呼小叫的让人笑话。”陆展齐揉揉她的脑袋,真像个兄长。其实他也不想这样说的,景初的性子都是他惯的,而他也喜欢她这样俏皮带点骄纵的性格,只是外人面前,还是有些要注意的。
陆景初可不知道他的想法,一听就心里郁闷了,原来她一直是个笑话?
姚婉婷看她嘟着嘴,便拉着她的手走到她身边笑道:“我们景初最可爱了,别不开心了,你哥哥为了给你赢这个比赛可是绞尽脑汁了,你就别闹别扭了。”
陆景初看着她的笑,温婉大方,可怎么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呢?算了,她整理了下心理,转头问道:“那还有一个题是什么?”
陆展齐挑眉道:“这下估计真要让你失望了,这最后一个还真的看不出来。刚才打了前面几个题便看见婉婷也在这边,便打了声招呼,她知道你想那盏灯也帮忙想了下答案,现在只剩最后一个也是无能为力了。”
姚婉婷也说道:“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们,本来还嫌一个人逛街挺没意思的,现在终于找到同伴了。这最后一题出得极怪,问南阳的香油一吊钱一斤,京城的香油多少钱一斤?这看似是生活常识,可是大家的答案又都不对。”
陆景初有些吃惊地张了张嘴,这是什么题目啊。她往周围窥伺了一下,大家无不在绞尽脑汁,热切地讨论中。
“唉。”姚婉婷有些苦恼地叹口气,“景初,要不你也仔细想想答案。可能我还是才疏学浅了,真的无能为力了。”
陆展齐摇头笑道:“你这么说也太谦虚了,还是说,我也真的是太才疏学浅了,要不怎么也不知道呢。”
姚婉婷脸颊微红,望向他嗔怪道:“展齐大哥这么说可真的是曲解我的意思了,在我心中,展齐大哥是最厉害的,就连我爹和陆伯伯都要叹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陆景初被晾在一旁,心里极度憋屈,她在两人的脸上来回地扫射,怎么越看越觉得哥哥和这个婉婷姐姐像是初恋的小情侣。还有姚婉婷看她哥哥的眼神里,怎么那么多道不清的爱慕因素呢。
“哥。”陆景初沉下脸有些故意地打断他们,两人被她大声一喝,搞得一愣,随即也回过神来,陆展齐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你想出来了吗?”
“戚。”陆景初轻嗤一声,“你都想不出来,还真指望我能想出来?”
陆展齐被她的态度搞得又是一愣,真不知道今晚是怎么了,刚刚来的时候还兴致盎然的,怎么现在又闹上脾气了。他也微微严肃起来:“你怎么跟哥说话呢。”
姚婉婷瞧见气氛不对,连忙说道:“不就是一盏灯吗,街上还有很多卖的,如果景初喜欢,我就做东送你几个。我们就不要纠结在这,我们先四处逛一逛,待会再一起去放河灯许愿怎么样?”
陆展齐也点点头,陆景初却不乐意道:“我累了,哥,我们先回去吧。”
什么不就是一盏灯吗,她既然看中了这盏,其他的灯再好也不是她想要的,那再去许愿又有什么意义!
她说着便拽着陆展齐的衣袖,示意他回去。
陆展齐转头看了还站在原地的姚婉婷一眼,停下脚步对她解释道:“景初,我们先送婉婷回去再回府。方才她看到我便先遣退了下人,现在她一个女子回去不安全,我们先送她再回府,不然出了什么事,我可无法和姚伯伯交代。”
陆景初松开手,闷闷地说道:“有什么不安全的啊,现在大街上人这么多,再说,她也不是几岁的小孩,害怕她丢了不成?”
姚婉婷面色一僵,走上来对着陆展齐说道:“没事的,你们先回去,我还想再逛逛,待会一个人回去没事的,像景初说的,我又不是小孩子。舒蝤鴵裻”
说完,她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眸,嘴角的笑容在橘红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牵强和落寞,陆展齐不忍,毕竟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像小妹妹一样。他扶住陆景初的肩膀,软下口气哄到:“乖,别闹了。我们先送了她再一起回府,待会我去问问老板,如果今天没人赢走那盏莲灯,看他肯不肯卖给我,再不成,我找人做一盏一模一样的。”
陆景初有些失望地扒开他的手,他怎么不懂呢,不是那盏灯有多昂贵多漂亮,而是她认定了那盏,那就无法被取代了。
“算了,我先回去了,我反正是不怕的。哥,你送婉婷姐姐吧,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比我好欺负多了。我回去了。”说着她就转身冲出了人群外,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稍微放慢了步调。
陆展齐看到她矫捷地窜出了人群,心里一慌,刚提脚准备追上去,结果姚婉婷抓住他的手臂道:“展齐大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给你惹麻烦了。你快去追上景初吧,我一个人真的没事的。”
陆展齐看着她故作的坚强,有些不忍,可是心里又十分焦急,他往人群中看了看,已经没有了景初的身影,心里又担心她出事。
心里纠结了一下,他按住姚婉婷的肩膀认真嘱咐了一句:“那我先去找她了,你自己注意安全,不要太晚回去。”
“嗯。”姚婉婷僵硬地点点头,然后看到他急速离去的身影,心里凉凉的。
没什么。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人家是亲兄妹,感情自然比她这个外人深,她想,如果她有兄长,一定也会这么疼她的。
“景初,等等我。”陆展齐看到了她的背影,心里高兴,喊了一声,笑着跑过去。结果一个不留神把旁边一个女子给撞了,女子微微惊呼要摔倒,陆展齐眼疾手快迅速扶住了她的腰,这才稳住了她。女子抬头看清撞她的人,顿时脸就红了,顺势趴在他怀里羞涩道,不碍事。
陆景初咬牙切齿地提脚跑开,让他在那勾三搭四!本来听到他声音还挺开心的,结果转头就看见他不知又是跟哪来的阿猫阿狗抱上了。气死她了,让他风流去,她自己也痛快去。
陆展齐好不容易摆脱怀里粘人的女人,再抬头望去,哪还有人影。他的一张脸顿时黑成了碳,心里又急,只好往回家的路上一路寻找。
繁华的夜市上,弥漫着事物的香味,烤肉的,炒栗子的,烧糖人的…陆景初皱起鼻子使劲嗅了嗅,肚子很不礼貌地叫了两声,不过隐没在嘈杂的人声中,并未引起关注。
啊啊啊。她着急地急跳脚,怎么就忘了带钱了,都怪哥哥把钱袋揣着,害的她现在像小乞丐似的身无分文还口馋地厉害。
真是的,还是回去吧。她这样想着,便有些气恼地转身离去,却不料撞在一个庞然大物上,身子被弹出几步她才稍微站稳。抬头望去,心里颤了两颤。
真是冤家路窄啊,陆景初看着眼前肥肉横生的大汉,吞了吞口水,要不要趁早离开?现在她孤立无援的,要是被他认出来,她可记得他说过不会放过她的。所以,现在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是跑。
醉香楼三楼,一间华丽整洁的厢房里,元洛逸执着酒杯轻饮。
坐在对面的元洛琛问道:“太子找过你了?”
元洛逸放下杯子,点点头:“他说我刚回京,兄弟之间要维系情谊。”
“兄弟?”元洛琛轻笑,“真是亏他说的出口,兄弟之间维系情谊怎么不叫上我,难道我配不上当他太子的兄弟?”
元洛逸看着他,半响才慎重地问道:“三哥,你会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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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洛琛微怔,片刻才反应过来,摇摇头:“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就做好了自己扛下来的打算。舒蝤鴵裻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倒希望你能远离这些是非。只是我们都在局中,你想全身而退,恐怕有人还不允许呢。”
太子元洛擎畏惧他手上的二十万兵权,当然想在第一时间拉拢他。元洛擎以为天下之人都跟他一样薄情?虽说元洛逸和元洛琛有十年未见,可是同母兄弟,身体里流的一样的骨血,他倒真是打好了如意算盘。前天他的确大肆宴请了元洛逸去太子府吃饭,还旁敲侧击地问了他回京后有什么打算,不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元洛逸表达了自己中立的立场。
他说,他定是会为皇上效忠为元国效忠,战场才是他的天下。也就是间接表明,自己无意卷入他们的斗争,这天下,是强者的。
元洛琛想到了陆展齐,便问道:“你和展齐相处的还好吗?他的确是个人才,只不过相爷从来只为父皇办事,而相府为了避嫌,我们竟也没有多少来往了。”
“还好,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润有礼。不过在相府,我还是与相爷接触得比较多。”
元洛琛又倒满一杯酒,漫不经意地说道:“父皇这样安排真的是有深意的,相爷是他的心腹,能帮你尽快熟悉京中事物,还能帮你拉拢一些官员,你这次在相府可要好好把握机会,不然以后会比较麻烦。”
元洛逸并未出声,只是默默喝下一杯酒,夹了一些菜,京城的美食还真是边关不能相比的。
元洛琛待他好他能感受到,而那些利害关系他也全都懂,只是尽管接到回京诏书的时候他就做好了明争暗斗无相残杀的准备,可如今真要面对这些,心里比面对战场上的厮杀还要难受。战场上杀的是外敌,是残害同胞的入侵者,而现在是自己的兄弟们争锋相对。真的很累,他都不能想象元洛琛这些年是怎样过来的,是怎样一步步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的。
门被敲响,待元洛琛应声后,肖继推门进来,单膝跪地道:“主子,隔壁有太子的探子,留还是不留?”
元洛琛看元洛逸一眼,其实这件房间是他的专属的包厢,隔音效果最好,根本听不到什么。只是要是放他们回去,太子必然会对这件事联想翩翩,至少会为元洛逸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个不留。”他对肖继吩咐道。
“属下知道了。”肖继点头便起身欲离开。
元洛逸叫住他:“等一下,让他们走。”
肖继一时为难,望向元洛琛,只见元洛琛点点头,他才出门。
元洛逸也起身走去窗边,推开窗户,外面的风随着喧闹声一同传了进来,他缓缓开口:“三哥,我们本就是兄弟,没必要刻意去表现得怎样,是如何就是如何。我只是不愿去争夺,但不代表我是怕了太子,他不犯我不也不会犯他,他若犯我,我也绝不是束手待毙之人。”
目光触及远处巷角那一对拉扯的男女,他瞳孔猛地一缩,眼睛微眯。仅仅是一个侧脸轮廓,便足以他认出那是景初。
“三哥,今天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他和元洛琛打了声招呼,便有些急迫地绝尘而去。元洛琛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起身也去窗口看了看外面,没什么特别的啊!
“你这个流氓,你快放开我。”陆景初拼命地拉扯,却还是敌不过那一只肥厚的大掌,那人直把她往巷子里拖。
她真的有些慌了,现在哥哥也不知道在哪,她也不知道那人想干嘛,只知道当时她想跑时,那人认出了她粗鲁地拽住了她的头发,可是他仔细看了她的容貌后却又露出一副色迷迷的表情,她真的害怕了,不敢往后想,只是大声地叫喊使劲地挣脱,却没人应。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我刚才真的错了,我…我…”
“你他娘的别再给我吵了,否则我要你好看。”
“你要我赔多少钱我都愿意,或者你现在就和我回家去取,多少钱随你要,你放了我好不好。”陆景初只觉得手腕被捏地生疼,巷子里越来越黑,她的声音都染上了哭腔。还没说完,她便被推到墙上,头被撞得一哼,疼得她眉头紧蹙。
那人笑道:“你真当我是傻子,去你家取钱?估计连花钱的命都没有了,不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哈哈…”
“那你就去死吧。”
一道低沉的男音在一丈外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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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去死吧。舒蝤鴵裻”
一道低沉的男音在一丈外响起。
陆景初看到来人,一下子就忍不住哭了。
“元洛逸…”她哭着跑过去,那人想伸手抓住她,却看到元洛逸伸手一挥,一枚叶子状的刀片飞速飞出,便直穿他的手掌,他大叫一声,痛得半跪在地上捏着手腕。
“元洛逸,看到你真是太好了。”陆景初扑进他的怀里,哭嚷着,身心的恐惧完全让她忘记了该有的礼节,只是手紧紧地箍住他的腰身,寻找安全感。
怀里突入起来的柔软着实让他全身一僵,手摆在两侧不知该怎么放,前方的男人盛怒之下反扑过来,元洛逸嘴角微微勾起森冷的弧度,并未移动分毫,只是右手再次一挥,那人膝盖骨剧痛之下趴到在地,膝盖渗出鲜红的血液。
陆景初这才离开元洛逸的怀抱,转身看向地上的人。元洛逸打量了一下她,皱起眉头,有些冷然地问道:“他有没有欺负你?”
陆景初看着地上痛苦不堪的人,咬咬唇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她的眼睛还噙着泪水,在月光下显得晶莹透亮,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横。元洛逸看着竟有些心里微微发氧的感觉,他因这不适的感觉而微微皱起了眉头,伸手欲擦去她的眼泪,可是手举到半空,又尴尬地发下了,眉头也敛得更深了,转而掏出手帕递给她。
“谢…谢谢。”月色成功地掩饰了她微红的脸。
而地上的男人看到他们忽略了他,只想赶快离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他不知倒了什么霉,遇到的竟是一些身手上等的人。
他跛足逃离的声音引起了元洛逸的注意,“站住。”
他被元洛逸一喝,竟真的站住了。
“你不是说做鬼也风流吗?我怎么能不成全你的风流梦!”他一步步走近,一字字慢慢吐出。
“大侠,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男人吓得跌坐在地上。
元洛逸笑,“刚刚她让你放了她,你听了没?”他将一枚刀片抵在他的心脏处,轻声问道:“你说从这里射进去,过多久才会断气?”
男人吓得张大嘴巴发不出声音。
陆景初走过来扯住他:“算了吧,我也没怎么样,饶他一命吧。”
元洛逸转头看着她,半响才点头。
他揪住男人胸前的衣襟,冷声道:“不会再有下次。”
男人高兴地直点头,只是胸口突然被击中的一股内力,让他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直喘息。
元洛逸嫌恶地摆摆手,改用另一只手牵着陆景初道:“走吧。”
她回头看一眼,只以为他被吓到了,还在喘息,便不在意地和元洛逸走出去了。只是她永远不会知道,在她刚走出巷口时,男人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眦目欲裂,倒在地上断了气。
“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街道上,元洛逸转头问身侧的陆景初。
陆景初垂着头,手腕上还在隐隐作痛,她有些低落地说道:“我哥跟别人成双成对去了,难道还要带上我这个包袱?”
元洛逸忽然停下脚步,眼里似有一滩化不开的墨,“他抛下你一个人走了?”
你脑子好不好使
陆景初也停下脚步,望着他不知如何回答。舒蝤鴵裻她其实就随便抱怨一下,可他的反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好像一丝危险的气息慢慢地扩散开来,好莫名其妙啊。
她想了想还是诚实地说出了事实:“其实,是我先走的,他现在说不定正在找我。”
“不管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令你生气的事,你都不应该闹脾气一个人跑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正好瞧见你,你会发生什么?”
元洛逸盯着她的眼睛,让她不敢直视,语气是在军营时那种特有的严肃,面容冷酷,陆景初有些害怕地低下头,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站在他面前。
“对不起。”半响,她才讷讷地吐出三个字。
元洛逸盯着她的头顶深深地看了一眼,才又提步前行,缓缓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走了几步还是没听到身后跟来脚步声,又停下来望着后面道:“还不走?”
陆景初撅着嘴巴看着他,很想像对哥哥般对他大吼一句:凶什么凶。然后再附赠他一拳,可是,她真的不敢!于是,她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慢慢走上前,扯着他的袖角,轻声问道:“我们可以先吃些东西再回去吗?我好饿…”
元洛逸看着她的样子,脸部紧绷的线条这才放松了下来,无奈地轻叹一声,拉住她的手腕:“走吧。”
夜市的热闹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酒楼门口还有舞龙舞狮的表演,街道上两旁摆满了商铺,有吃的有玩的有女子穿戴用的。
陆景初一手拿一包炒栗子,一手握着一串糖葫芦,还舔得滋滋做响的。元洛逸实在不解,他本来带她去酒楼的,结果她坚持要吃外面小摊贩上的夜市,他问道:“这个很好吃?”
“啊?”陆景初下意识地望向他,然后才拿开糖葫芦,舌头还自然地舔了一圈双唇,回味着甜甜的滋味,笑道:“当然好吃了。”
元洛逸看着她漫不经心的动作,倒有些不自然地撇过脸,陆景初特意转过身子跑到他正对面,伸出手将糖葫芦递到他嘴边:“你想吃吗?”
元洛逸立即又退开一步,脸再次不自然地偏向一边,耳根处还有些灼热的感觉。身体上与心理上一切的陌生的感觉让他不适地皱了皱眉。
陆景初尴尬地放下手腕,意识到自己可能太冒昧了,看着他皱着的眉头,直觉他定是有些厌恶。
对啊,人家一个王爷,哪里会吃她吃过的,看,让人嫌弃了吧!
“你等着,我去再给你买一串。”她转身跑开,元洛逸回过神来赶紧拉住了她:“不用了,我不吃。”
“哦。”陆景初有些郁闷地点点头,想到什么又试探性地问道:“你晚上还有什么事没有?”
“没有。”
“哦。”陆景初露出一丝笑意,“那你书读得怎么样?”
“识得几个字。”
“那你脑子好不好使?”
元洛逸这才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带着点审视的意味。陆景初觉得背后一股阴风慢慢腾起,立即赔笑道:“那个,我…我其实是想说你一定是那种文武双全的人才才是。对,就是文武双全。”
她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元洛逸被她搞怪的样子都笑了,嘴角轻轻上翘,没有一丝冷然的情绪,陆景初有些被晃神了,盯着他喃喃吐出句:你笑起来好好看哦。
闻言,元洛逸立即收敛了笑意,整张脸庞又恢复到原来的冷酷。
陆景初不仅没有丝毫羞耻的自觉,还愤然地撇撇嘴角,装什么酷嘛。
**********
地点又回到了原来的灯谜会,人群已经散去一半了,四周的灯笼已经被陆续取走了一部分,灯光显得更加朦胧、梦幻。陆景初赶紧拉着元洛逸走到高台边,指着台上的大灯笼下的题卷。
“呐,我说的就是这个题目,你能不能帮忙想一想,因为我很想要那盏灯。”她又指了指还摆在檀木桌上的莲灯。
我要带走它咯
元洛逸抬眸扫了一眼卷轴上的题目,再转眸凝视着那盏莲灯,淡淡地说道:“既然喜欢,那就去拿下来吧。舒蝤鴵裻”
啊?陆景初被他说得一愣,刚准备告诉他那是要答题的,就看到他微微低头,唇瓣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廓,轻轻吐出一句话。
热气顺着她的耳朵一直蔓延至整个大脑里,鼻尖还萦绕着男性特有的阳刚气息,她只觉得全身不自觉战栗了一下,耳朵火热的烫。待他离开她的耳边,她还是呆在原地愣愣的,元洛逸问道:“听清楚没?”
她望着他,又突然不敢望他,只是下意识地摇摇头,又慌乱地点点头。她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吃错药了,总是不对劲是怎么回事,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元洛逸看着她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眼神还有点涣散,他微敛眉头,伸手扶了扶她的脑袋:“你怎么呢?没听清楚吗?我再说一遍。”
“不…不用了。”陆景初立刻回神,马上反驳。尴尬地笑了笑,她故意转开话题,“我上去说这个,真的对吗?我会不会被当成闹事的,被揍下台?呵呵…”她说笑般地自顾自笑起来。
谁知面前的男人没有一丝表情,她笑着笑着就停下来了,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却又听得他开口,语气带着淡淡的安抚,却又有种慑人心魂的力量。
“别怕,我在这,不会有人可以碰你一下。”
她一怔,眼底凝聚了些水光,深深地看着他。她想说,她心口的那个地方很暖,他给她的感觉很像她哥哥,给她一种安全感,可是又不像她哥哥。她轻摇了下头,断开纠结的思绪,也逼回了眼里的热汽,对着他淡淡地笑道:“那我去试试了,记得关键时刻要救我哦。”说着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元洛逸的唇角也牵起一丝微弱的弧度,微微点了点头。
高台上,陆景初上去那刻便吸引了场上所有人的目光,她就如一颗黑夜里的夜明珠,散发着那样璀璨的光芒。
躺椅上悠哉的老板也站起身子,微微不敢相信地打量着陆景初,迟疑地问道:“小姑娘,你都知道了?”
陆景初有些紧张,转头看了眼还站在台下的元洛逸,只见他鼓励地对她轻点头,黑曜石般的眼睛与她对视,无言胜过千言万语。
陆景初终于扬起了自信的笑,对着老板轻启朱唇,一条一条说出答案。甜而不腻的声音在空气中扩散开,台下的人仿佛醉在其中而不自觉。
直到最后一条,老板也有些紧张地盯着她,她转眸看向那盏期待已久的灯,甜甜地笑道:“我要带走它咯。最后一题,一百六十钱一斤。”
说完之后,全场静默,不可思议,而老板则是震惊地瞪大眼睛,抖着嘴唇半天吐出:“你…你…你怎么会想到的。”
陆景初心里也一惊,竟然对了,不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好调皮地说道:“反正对了就行,我就不告诉你。”
说着就开心地一蹦一跳去拿桌上的莲灯,小心翼翼地捧着它,看着它周围折射出的淡淡的紫色,她眉眼微弯,爱不释手。
台下那道一直尾随着她的目光也愈见柔和,盯着她脸上的笑容,和那副满足的样子,他竟有一种相同的满足感。
老板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追过去,急切地拉着陆景初的手腕,“姑娘,你到底是怎么猜出来的,你快说给我听听。”
说来很惭愧,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只知道答案而已,所以他迫切地想知道思路。
陆景初被他拉地手腕一痛,那正是被巷子里的肥猪扯过的地方,她顿时胯下脸,使劲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抽不动。
“你放开我。”
“姑娘,你说给我听听,灯还是归你了,你随时可以拿走,你先告诉我。”
两人争执着,却不料台下的人眼底早已漫过杀气,又是一片细长叶状的刀片飞过,老板的手背上便多出一道狰狞的裂口,伴随着飞溅的血流。
老板一声惨叫,随即松开手,却不料陆景初一直往后扯的时候突然没了支撑,直接往后退去。身处边角,绊在并不高的横栏上,她整个身子便往后腾空跌了出去。
“啊——”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平静的夜空。
以后离他远一点
陆景初的身子就像一片树叶,被风一卷,翩然坠地。舒蝤鴵裻
砰。莲灯先于她落地,碎了一地。陆景初几乎已经准备好等待那巨大的疼痛袭来,电光火石之间,两道身影同时冲向她,速度之快让台上吓傻了的老板都不敢相信。
元洛逸和她坠落的方向隔了一个高台,他甚至不敢确定能不能接住她。眼看就要抓住她的手臂,可是另一道身影却更快,已经搂住了她的腰一个转身已然安全落地。
“景初,你没事吧。”陆展齐扶好陆景初,急切地问道,目光还四处打量着她,甚至扶着她的手都还在莫名地颤抖。
幸好,他在心底庆幸,他一路找她没有找到,便想到她贪玩会不会根本没有回去,于是他又折回来,刚看到她却又见到她从台上掉下来的一幕,他甚至不敢回想当时心里有多恐慌。
陆景初站定后,心里有些后怕,迷糊间看到陆展齐,有些虚弱地叫了一声哥。
“陆景初。”陆展齐气得拔高声音,“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摔死,你怎么总是不好好照顾自己,为什么要撇下我一个人跑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陆景初有些怯懦地望着陆展齐还弥漫着怒火的脸,她的头还有些晕乎乎的,脑子里一片混沌,被他一吼,更加有些不知所措,却突然被一个怀抱紧紧箍住,耳边是隆隆的心跳声。
陆展齐紧紧地抱着她,脸上的怒气终于平息,化为满满的怜惜,低低地说道:“以后不要随便离开我知道吗,我很担心,别再任性了好吗?”
陆景初在他怀里闷闷地点点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便挣脱开。陆展齐放开她,这才严肃地问道:“你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你怎么掉下来的?”
陆景初被这么一提醒,才想起另一个人。转头四处搜寻那道身影,却没有看见。
“咦?人呢?”她疑惑地嘟囔。
“谁?”陆展齐也跟着四处巡视。
陆景初郁闷地说:“元洛逸。”刚才还在的,怎么现在就不见了,还说要保护她的,结果她一出事连人都不见了。
陆展齐听到她的话,心里某根弦像被拨动了,有些烦躁,也没去想他们怎么遇上的。
“不要叫他元洛逸,这不是你叫的,以后叫他王爷听见没?”
“哦。”陆景初还是乖乖地点头,其实也没多放在心上。
“走吧,我们回去。”陆展齐拉着陆景初走出人群,陆景初突然停下脚步,猛地回头看去,视线在刚才掉下的地方来回查看,却不见了那盏灯的身影,而且她记得她听到了灯碎的声音。
“哇…”她像个小孩子突然就放声大哭了起来,“呜…哥,我的灯,我好不容易赢回来的灯没有了。”
陆展齐被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安慰道:“别哭了,明天我再帮你做一盏。”
陆展齐拉着还在抽泣的陆景初慢慢往相府走,心里有些乱,随意问了一句:“你把谜题全答出来了?”
“不…不是我。”她抽噎了一下,“是元洛逸告诉我的。”
陆展齐顿时沉下脸,在妹妹面前的骄傲有些受挫,生硬地说道:“以后离他远一点,他是皇家人,不是我们招惹的起的。”
陆景初擦掉眼泪不解地问道:“哥,你不是和他关系很好的吗?”
陆展齐目光闪烁了一下,淡淡地说道:“你还小不懂,我是男人,我们一起没有什么,你是女孩子,跟他走太近要惹麻烦的。”
“会给相府带来麻烦吗?”
“嗯。”陆展齐不假思索地应声。
“我知道了。”陆景初认真地说道,又扯了扯陆展齐的手。他回头目光疑惑地示意她说下去。
陆景初咬咬嘴唇,委屈地说道:“哥,我不舒服。”
陆展齐走进些仔细看才发现她脸色确实有些不好,心里顿时又不安起来,急切地问道:“你哪里不舒服?我们先去看大夫再回去好不好?”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体温是正常的,只是心还是提着没放下来。舒蝤鴵裻
陆景初摇摇头,示意他别那么紧张,“不用看大夫,我可能就是被吓到了,头有些晕,身体有些乏力。哥,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陆展齐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舒一口气笑道:“你就是想偷懒了吧。”说着,也在她面前半蹲下来,陆景初也笑了起来,心情也好了许多,蹭地一下跳上了他的背,陆展齐身子晃了一下,差点踉跄扑到地上,站好后佯装着生气:“你再胡闹我把你丢下去。”
陆景初闭上眼睛舒服地趴在他肩上,不在意地说道:“那你丢吧,正好我就躺街上睡一晚算了。”
陆展齐微微侧头,看见她闭眼享受的样子,耳边还传来她轻微的呼吸声,他觉得很满足,嘴边也泄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没再说话,只是快步走回相府,想着还是要找个大夫给她看看才行。
皇宫门口,马蹄声急促传来。
元洛逸跃下马,大步走进,门口的侍卫纷纷下跪:“参见睿王。”
他微一摆手,便面色沉重地朝皇帝寝宫方向走去。身后的卫冥将马交给一个侍卫,便也跟上。
集市上时,元洛逸刚准备走上去跟陆景初道歉,卫冥便匆匆穿过人群,附在他耳边说道,皇上遇刺,麟王派人来接他进宫。他看了一眼兄妹两人,才放心离去。
龙宸宫。元洛逸一进门便看见几乎满屋子的人,都等在侧厅,内室里御医还在施诊。他和元洛琛对视,才前去和侧塌上的皇后请安,然后便看见坐在一旁还在抹泪的丽妃。
“母妃,别担心,父皇不会有事的。”他伸手轻拍她的肩膀。
丽妃抬起水眸,看到是自己的儿子,哭得倒更凶。“逸儿,你说皇宫禁卫森严,怎么会混进来刺客呢?但愿皇上隆福齐天,一定不会有事。”
皇后望着那边情意浓浓的母子,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又沉下几分,带着嘲讽的口气说道:“都说皇上不会有事了,还在那边哭哭啼啼做什么,难道想让皇上一醒来就看到你们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吗?”
丽妃脸上露出几丝尴尬,微微低下头逼走眼里的湿意,用帕子擦干净脸上的眼泪,不再开口。
元洛逸不动声色地移身隔开丽妃和皇后的视线,带着些安抚的笑意捏着丽妃的手紧了紧,丽妃也会意地点头。
皇后随意地摆弄了一下手中的帕子,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你们说说,皇上和丽妃一起赏御花园赏得好好的怎么就遇上刺客了呢?本宫几次劝皇上,注意龙体多休息,可就是有人不体恤皇上,这么晚了还要去赏什么荷花,现在刺客来了,自己倒是还好好地坐在这,是哭给谁看了!”
丽妃脸色一白,眼里水光又乍现,有些委屈地想要解释:“皇后…”
“皇后娘娘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些落井下石的话吗?”元洛琛脸色铁青地望着皇后,反讽道,“父皇还在里面,您想让他一醒来就看见你在这大呼小叫地吵闹吗?”
皇后沉下脸,厉喝道:“你放肆。”
元洛琛高深莫测地笑道:“儿臣不敢放肆,只是为父皇考虑。这个时候,我们不是应该团结起来为父皇祈祷,难道还要开始内讧。再说,父皇平时日理万机已经很累了,闲暇时和本王母妃一起赏花难道不是一种放松,还是说是皇后想自己和父皇赏花,那您可以早说,母妃一定会体谅让给你的。”
皇后紧紧地捏着手里的手帕,气得发抖,元洛擎在她发作之前厉喝道:“够了,你们都不要再吵了,一切等父皇醒过来再说。”
“刺客在哪里?”元洛逸淡淡地问了一句,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那平和的语气中却透露着一股嗜血的味道。
皇后脸色一变,眼神有些不安地闪烁着,听得元洛琛说道:“暂时压入天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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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送给喜欢的女孩子吗
清晨,元洛逸乘着马车出了宫门,一早连早膻都没有用,便直接回了相府。舒蝤鴵裻
车里,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脑海中将所有的线索又重新梳理了一遍。
昨晚,皇帝醒来之后只留下丽妃服侍左右,遣退了众人。闹腾了大半夜,他也再没心思入睡,本想去天闹审问一下刺客,可皇后极力向皇上举荐太子,刑部本就是太子掌管,这件事交由太子也是合情合理,况且,若是查出这幕后主谋,很可能是一件大功,那太子的地位无疑是得到了更好的巩固。皇后为自己儿子考虑,他无可厚非,但凡能查出结果,那对于他来说是谁查出来的并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他总是有一种若有如无的错觉,事情或许没有表面那么简单,细想之下,也并没有什么发现。刺客是在晚上早已潜伏在御花园,之后也并未刀剑相争只是均用沾了毒的暗器,想要一击致命。刺客一共三人,皇宫一向禁卫森严,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而他们能不惊动侍卫就混入御花园,想必对皇宫也是有一定熟悉,难道宫里还有他们的内应?
能熟悉地了解皇上的行踪,知道他晚上会和丽妃出现在御花园的,那就只有丽妃和皇上身边的宫人,究竟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他摇了摇有些发胀的头,手指加重了些力道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掀开车窗的帘子,发现马车已经走到了市集上,街道两旁的店铺都开始迎客了。
“卫冥,先去陈记古董铺。”略带沙哑的嗓音从马车里传来,卫冥点头应一声便执鞭掉头去了另一个方向。
元洛逸下了马车,便走进了店铺里,老板看见人后马上恭敬地迎上来,卫冥守着马车等在门外。
“东西修好了没?”他言简意赅道明来意。
老板谄媚地直点头:“王爷吩咐的事情小人怎么敢怠慢,昨夜连夜就修好了,小人现在就去取来。”
元洛逸淡淡地点头,便不再说话,站在店里静静等着,可就是静静站着就让店里帮忙的几个伙计不敢直视,做起事来也不利索了。他总是又那种能力,不怒而自威,天生的贵气更是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不消片刻,老板就拿来一个花纹雕刻极为精致的四方盒子,他好生地拿着不敢有丝毫闪失,昨夜里元洛逸来时拿着里面的东西时那种认真而爱惜的神情,让他断定那东西肯定意义非凡,绝不是他可以出差错的!
元洛逸接过来,轻轻打开,一盏完好无损的淡紫色水晶莲灯便呈现在眼前,借着早晨淡淡的晨光,盒子四周都折射出淡紫色的光芒,煞是好看。
终于,他低郁了一早上的心情有了好转,嘴角泄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老板有些许震撼的感觉,昨天元洛逸送来时,便交代过他好好修补,尽量使它看不出裂缝,他也不敢怠慢,连夜仔仔细细地修好了。昨天到刚才他没见他脸上有过表情,可是刚才确实是笑了,眼里几道流光,整个人都像柔和了许多。
“王爷,是送给喜欢的女孩子吗?”老板见他心情好,便斗胆地插了句闲话。
闻言,元洛逸心底被吹起些许涟漪,眉心重重地一跳,他沉下脸,淡淡地说了句不是,便出门上了马车。
卫冥进来付钱时,老板胆战心惊地不敢接,自知刚才说错了话,只求不得罪人就好。
谁知,卫冥不争执也不多看他一眼,放下钱便出门,驾马远去。店里众人皆惊叹,太有个性了,主子冷酷也就罢了,连身边的侍卫都这么冷酷,永远都只有一个表情,跟这种人相处久了可怎么受得了啊!
你背上有血
相府里,气氛有些诡异。舒蝤鴵裻一早陆展齐便交代管家,吩咐厨房炖些红枣乌鸡汤送去景园,还交代准备几个暖水壶送去。都到三月中旬了,竟然还要暖水壶?关键是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泛起了潮红,目光中也闪烁着些许不自然的光,偶尔又失神地傻笑一下。
诡异,诡异。
更诡异的是,陆景初早上在屋里用早膻时,看到绿竹端进来的东西,还说是陆展齐准备的,顿时脸红得像闷熟了的苹果,脸上全是一股羞愧懊恼之情。
冥冥之中,有一丝不对劲!
陆景初喝着碗里的鸡汤,绿竹拿着暖水壶疑惑地问了句:“小姐,少爷送这个来干嘛?”
陆景初干咳两声,不自然地嘟哝着:“放肚子上的。”
绿竹反应了片刻才恍然大悟,惊呼道:“少爷怎么知道你…你月信来了肚子痛?”
“咳咳…咳咳…”这下陆景初直接呛到喉管了,脸红发紫,又想到了昨晚的窘态,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算了。
昨天,陆展齐还没到家,她便觉得难受得厉害,特别小腹处一阵揪心的疼,她便有了种不好的感觉,催促他快一些。陆展齐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便很快地回去了,先送她回了景园。
可是,陆景初刚从他背上下来站稳,再抬头望去,吓得大叫,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看人。
陆展齐着急地问她,她又不说,只是在原地懊恼地直跺脚,不知道该怎么办。
“景初,你到底怎么了?”陆展齐着急,也不能对她发脾气,只有耐心地劝导她。陆景初微微张开手指,露出不安的双眼,支支吾吾地直道歉:“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哥…”
陆展齐被她快绕晕了,“你说清楚,什么对不起,到底怎么了?”
陆景初捂着脸,蹲在地上,咬咬牙几乎要哭出来地说了一句:“你背上有血。”
血?陆展齐站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直到联系起她的反应,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脑袋里像闪过一道惊雷,脸色顿时爆红,双手都不知所措地不知如何安放。
好半天听不到声音,陆景初瘪着嘴角闷闷地吐出了句:“哥,对不起。”
陆展齐平息下自己的心情,将陆景初从地上拉起来,柔声劝道:“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一会脱了外衣直接回房,没事的。”陆景初这才敢抬头看他,陆展齐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揉揉她的脑袋将她轻轻抱住,继续说道:“跟哥哥这么见外干什么,我又不介意,你现在赶快回去沐浴好就休息,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到处走动听到没?还有,肚子痛就让绿竹帮你倒个暖手壶搁在小腹处,明天我让厨房帮你炖些补汤,在屋里乖乖听话别受寒了听到没?”
陆展齐一项一项地交代着,陆景初靠在他的身上闷闷地点头,怎么觉得和哥哥谈论这些有些尴尬!
而陆展齐看到她进屋后,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神复杂地解下外衣往回走,果真,背部有一块鲜红的血迹。
他早该意识到,景初不是小时候窝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女孩了,她已经长大了,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
可是他没有意识到,他越来越想把她纳在自己的羽翼下,不让她离开他的掌控范围,更不想任何人对她有所觊觎。他抱她、抚摸她的脑袋、牵她的手,甚至亲吻她的额头,早已逾越了一个哥哥对妹妹的行为,可他沉浸在其中而不自知,而她根本不懂这些男女之事。
所以起初,究竟是谁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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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招待他
用过早膻之后,陆景初听话地卧在榻上和绿竹下棋,门外有人敲门。舒蝤鴵裻绿竹打开门发现是元洛逸的侍卫卫冥,低语几句,卫冥将手里的东西交给绿竹便离去。
绿竹疑惑地关上门,拿着盒子走到塌边。
“是什么?”陆景初也不解地问。
绿竹摇摇头,“还没看呢,王爷派人送来的。”
陆景初接过来,打开后便愣在原地,那盏失踪的灯如今几乎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她爱惜地将它拿出来,阳光的透射下散发着琉璃的光芒,整个屋子里弥漫着梦幻的紫色,握在手里冰凉的触感让人更加喜爱。
绿竹也惊呼好看,只是微微好奇:“小姐,王爷为什么要送这个你啊?”
陆景初想了想,不在意地说道:“这本来就是我的。”把玩了一会儿便让绿竹放到她的梳妆台上,心里想着找个月圆的日子去河里放灯许愿。
下午,陆景初刚睡醒,就听到绿竹在外面说话,然后又拿着一个木盒子进来了。她揉了揉眼睛,嘟囔地问道:“这又是什么?”
“少爷找人送过来的,说是按你喜欢的那盏照着做的。”绿竹也不懂,只是重复着刚才小厮的话。
陆景初接过,打开才发现里面又是一盏紫水晶莲灯,心里像被什么重重地撞击了一下,这才清醒过来想起陆展齐说会再给她做一盏的。
她摇了摇有些沉重的脑袋,掀开被子走到梳妆台前,将这盏灯和早上那盏摆在一起,撑着头皱眉盯着两盏灯看了半天,眼里弥漫着浓厚的牵扯不清的情感。
绿竹走过来拿起木梳帮她梳头,也瞥了两眼桌子上的那两盏灯,挨在一起根本不分彼此,这才惊呼道:“小姐,仔细看才发现真是几乎一模一样诶!你能分得清哪个是谁送的吗?”
陆景初抓了抓耳边的头发,抿着嘴巴又来回扫射了两遍,有些失神地轻轻吐出:“能。”
二楼的包厢里,几名女子正在弹琴奏乐,高山流水般沁人心脾。正中间的圆桌上摆着上好的酒菜,元洛擎为元洛逸添上一满杯酒,举杯道:“再干一杯。”说完,便仰头一饮而尽。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元洛擎举起饮尽的空杯,邪佞地笑道。
今天,他特意请元洛逸来风艺阁享受一番生活,听听小曲,看看舞蹈。风艺阁,顾名思义里面有才艺的女子数不胜数。个人凭才艺取胜,为来这里的贵胄公子哥奏兴,形似青楼却又不同于青楼给人印象的低俗。
“怎么样?这里是不是有种人间天堂的感觉?”元洛擎顺势搂过一女子的细腰,手指拂过她光滑的脸庞,在她脸上亲一口,抬起头继续说道:“放心,之后你会更享受的!你回来不久,对京城都不太熟悉,当哥哥的自然有义务好好招待你,让你知道京城里比起那些塞外荒芜的地方到底有多美好!今儿你就尽兴玩,我会让她们好好招待你的。”
元洛逸拿起酒杯放在唇边似饮非饮,微一抬眸扫向对面正口舌交缠的男女,嘴边似笑非笑轻声道:“大哥好兴致,只不过我就没有你的好福气。”
元洛擎松开怀里的女人,她安分地坐到一旁,帮元洛擎添置酒菜,元洛擎笑着又在她脸上亲一口,道:“真乖。”
“六弟,有没有福气要看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你要是不想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你就只管好好享受属于的快乐生活,好吃好喝着,其他的都交给你大哥我,我保证你会乐在其中。”元洛擎吃了一口旁边女子递过来的菜,似是闲聊一般说道:“你看就像这女人,最重要是会审时度势,注意自己的分寸,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才会给她想要的。欢欢,你说是不是?”元洛擎捏着欢欢的下巴,眨眼似的挑逗了一下。
欢欢娇羞地一笑,伏在元洛擎的怀里,娇嗔道:“太子殿下就是欢欢的天,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殿下要欢欢做什么欢欢都愿意去做,只要殿下开心就好。”
“哈哈…哈哈…”元洛擎大笑,捏着她的腰又紧了紧,“欢欢,这是我六弟,人有些内敛,你去帮我好好招待一下他,要让他开心。”
愚蠢的女人
欢欢的脸色明显一僵,很快又笑得万种风情地扭着细腰走过去,从背后一只手搭在元洛逸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脖子,嘴唇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朵:“王爷,我帮你倒酒吧。舒蝤鴵裻”
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混着空气扑鼻而来,元洛逸半敛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戾气,眼里的墨色越来越浓烈,紧抿的唇角昭示着他正在隐忍着什么。
身上的女人还不自知,纤纤玉手拿起酒杯,放在嘴边轻抿一口,然后将杯子移向他的嘴边,另一只手还不规矩地在他胸膛上轻轻地抚摸、划着圈圈。
“王爷,来,喝一口吧!”
元洛逸垂眸,酒杯壁上有一圈淡淡的红唇印,他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淬了毒一般的冰眸射向旁边巧笑嫣然的女子,淡淡地问道:“你知道本王最讨厌什么吗?”
欢欢在他冰冷的目光中有些不知所措,勉强地笑道:“欢欢不知。”
元洛逸笑意更甚,“那本王告诉你,本王最讨厌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他扬起右手捏住她的手腕,微一用力。
“啊——”欢欢一声惨叫,手里的杯子也应声而落,眼里马上蓄起眼泪,手腕处的骨头都感觉要碎了,钻心的疼即刻袭来。她害怕地望向元洛擎,想向他求助,谁知他竟一脸阴沉地望向自己,全然没有了平时的柔情。
元洛擎一脸冷漠,移开目光毫不留情地呵斥:“还不给我滚下去。”
欢欢心里一凉,自知没有办好他交代的事情,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没用的废物。而没有价值的东西,便真的会变得卑微得一文不值。
她一咬牙,脸上马上变成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眼底的泪水也哗啦啦地涌出,委屈地揉捏着剧痛的手腕,一幅弱柳扶风的样子,倒在元洛逸的怀里,抽泣道:“王爷好凶哦,我只是想敬王爷一杯酒而已,王爷不喜欢可以直说,我一定不会惹王爷不开心的!王爷,人家手腕好痛!”
怀里的女人像无骨一样在不安地蠕动,贴着他的地方让他自心底泛起一种恶心的感觉。他低头看了怀里还在哭泣的女人一眼,眸中的戾色更重,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大掌一扯,女人的身子便一下子被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王爷…”欢欢有些怯懦地叫了一句。
元洛逸看着脚下的女人,面无表情,只是眸中满是厌恶,他微微蹲下身子,捏住她的下颚,冷声道:“本王还讨厌不知羞耻的女人,你知道你如此大胆的后果是什么吗?”
欢欢怯懦地摇头,害怕地往后退,下颌的剧痛提醒着她,眼前的男人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也不是她惹得起的。
元洛逸冷哼一声,松开手做回位子上,对门外低呼:“卫冥。”
卫冥应声推门进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眼里闪过些许悲悯,然后听到元洛逸吩咐道:“将她赎身,然后卖去最下等的妓院。”
“属下遵命。”卫冥点头,便面无表情地将欢欢拉扯起来。
“王爷不要啊…”欢欢脸色惨白,大声哭喊着,“王爷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太子殿下救命啊!欢欢再也不敢了!”
元洛逸望向元洛擎,淡淡地问道:“大哥,你不会有意见吧?”
“哈哈…”元洛擎爽笑道:“这种小事你决定就好,对于这种愚蠢的女人,给她点教训才好!”
“哦~我还以为她是大哥的女人呢?”元洛逸轻笑道。
元洛擎神色一凛,随即鄙夷地挑眉道:“这种卑贱的女人,我也只是玩玩而已,不听话的人,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们不要为了这种人伤了和气,来,继续喝酒。”
卫冥用力想拽起地上的女人,谁知她竟拽住元洛逸的裤脚,绝望地嘶喊道:“王爷,不要,求求你,不要。”她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而已,虽身为风艺阁的头牌,但也是一个妓女,为太子所用表面风光却也是可有可无的奴婢。
卫冥看见她捏着元洛逸的衣角,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果真元洛逸面色下沉,犹如布了一层寒霜,收紧的手掌上青筋突起。
他心里暗叫不好,这个女人实则太过愚蠢,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元洛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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