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对他好也没用他反而梦见好友背叛自己你 所以全部放下该走了 大家用这句话编一个成语

她能狠心把我甩了我还牵挂她有什么用,请问他说这话是还没放下吗???_百度知道
她能狠心把我甩了我还牵挂她有什么用,请问他说这话是还没放下吗???
我有更好的答案
应该是有所留恋 但又比较明智。
就是说他还没放下前任,那我要跟他分手吗
你要是爱他的话 可以争取下,可能在一起一段时间就会放下前任了,用你的真心去打动他吧。
有爱也带点恨
那我要跟他分手啊
不爱了就分吧,不要墨迹,这样对双方都不好
他还没放下前任,那我是跟他分手吗
您的在一起多久呢?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不长也不短
不过她这样已经算是背叛你了,都跟你在一起了,还放不下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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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里的青春》(更新至第四章 不愿当将军的好兵201)
作者:巫山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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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生活题材
《军营里的青春》(更新至第四章 不愿当将军的好兵201)
作者:巫山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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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个的梦想 1
说到一个士兵的梦想,人们马上就会想起那句名言:不想当的士兵,不是好兵。可是,这毕竟只是一个梦想啊。这个梦想,甚至只能挂在口头上。不要说有几个士兵能真的实现,就连能在梦里实现的,我想也没有几个吧。
我在这里给大家讲的,也是一个普通士兵的梦想――常青的梦想。
我说的这个常青,既不是的党代表洪常青,也不是大贪官胡常青,而是我的一个。这三个常青的共同点不多,只有一个,就是现在都是死人了。本来,人死后议论人家有点不太讲究,但是这个常青对我人生旅途来说,特别是对生涯来说,有点过于意义重大,所以,也只好请他在地下担待了。何况我说的虽不绝对准确,但也是相对属实。所以我敢担保他在地下有知也不会难为我,他的家属就更不会找上门来了。因为他们不可能去和我的老战友去核实情况,死无对证嘛。况且我写的东西他们看到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零。
我和常青相识在。文革後的第一次招兵,我阴错阳差地当了兵,那时才不到十六岁。接兵的说,我们是,所以年龄放宽两岁,十六也可以。我们这些大城市的学生兵,有老有少,大的二十二、三,小的十五、六,坐了一夜的火车,到了一个地方叫龙海。那是东北的一个半大不大的镇子,该有的也都不缺。据说当年看好这个地方,说是战略要地,所以从打解放,这就驻扎了很多的部队。细数一下,除了海军,陆军的各兵种都全了。还有一个空军的什么部队。反正加起来有两个师还要多。但是最大的都是团级单位,所以各部队轮流当“片长”,应付个大型军民活动什么的。刚到部队的时候,还不认识常青。新兵连里,我们排全是我们一个市来的新兵,另外的几个排都是农村兵。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连里领导对我们这些城市兵还算照顾。比方说,当时是死冷寒天的腊月天,我们住的是多年空置的老营房,据说还是老毛子留下来的。白天还好说,晚上睡觉那个冷啊。一条长长的光板大铺,每人二尺多宽。铺的是发的一条薄薄的褥子,下面是一层稻草,盖的是发的绿军被,再压上自己的棉衣,棉裤还要当枕头,我们就把脑袋插到棉裤里挡寒气。每个房子有个小火墙,那点热乎气根本就感觉不出来,室温也就是五、六度。每当我们在私下对那些农村兵说冷的时候,他们就嫉妒地唠叨“别不知足了,我们连个铺都没有,就是在地上铺上稻草睡呀。”当兵睡凉炕,全凭火力旺啊。
新兵集训开始,就是两项内容,一个是练队列,一个是迭内务。那时候练队列,不像现在,为了应付检阅、会操、演习、或是在某些场面壮我军威,动不动就要拔正步、练军姿,那时候部队正在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呢,支左、支工、支农、军管、军训,这个军营没几个老兵走动,整个一个空营,都出去“三支两军”去了。所以文革后的第一批新兵的训练,也就稀松平常吧。但那时候,我们在家都好长时间罢课闹革命了,放羊似的散惯了,所以还是感觉部队真是紧,真是严。每天的队列,翻来覆去的就是齐步、跑步、向左向右向后转、立定稍息加敬礼。虽然在冰天雪地里一站就是两、三个钟头,但是我们还是觉得多练练队列好点。因为谁都不愿意进宿舍区练迭内务。反正屋里屋外的温度也都差不多,谁愿进去遭那个罪呀。那内务就像永远也迭不好似的,班长的“豆腐块”军被和绝对板正的床面,永远是我们可望不可及的幻想。迭上、不行,打开、再迭上、还不行,再打开,再迭上,还不达标,再打开。有时候翻来覆去的折腾两、三个小时,就象和那条绿被子有仇似的。最后弄得你都头晕脑胀又恶心,还一样是不合格。后来,当我们下了连队,也成了半新不旧的老兵了,才明白,就那个条件下,我们永远也别想弄好内务。你想,你就是把被子迭的再板正,可放到哪里呢?一条薄薄的小褥子,下面鼓鼓囊囊的一堆乱稻草,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整成班长那样。后来才知道,连里为了给新兵做榜样,也为了树立老兵的威信,特意给新兵班长配了一条草垫子。草垫子虽然绝对不算什么高级的东西,但垫在褥子下边,毕竟平整也硬实,一下子就分出了级别,也显出了老兵的内务水平。
新兵训练到了第五天,我们正在撅着屁股整内务,满屋子冒烟咕咚的时候,新兵连指导员来了,还领来一个新兵。“再给你们二班一个新兵,他叫常青,一起训练吧。”指导员跟班长打个招呼就走了。开始我们还都没注意到他,都忙活自己的内务哪,可一会就感觉出变化来了。原来每个人两尺来宽的铺位,加上一个人,就剩一尺多了。本来就不平整的褥子和床单,又要折起来一边。大家这才直起腰来,都去瞅这新来的兵。嗬,用现在的话讲,那叫一表人材呀。长得挺英俊的不说了,个子又高又显得很结实,小眼睛不大闪闪发光有精神,大号的军装穿着正合身。后来我才发现,他其实也就一米七六,反正不知怎么就是显个。相比之下,我们这些城市兵反倒一个个象鼓鼓囊囊的企鹅一样。这时候,二排的一个农村兵在门口闪了一下。瞅见常青就又一转身不见了。过了没多大功夫,小道消息就上来了。说这个兵是招的特殊的兵,有本事。那时候,部队还没有招特长兵这一说,连地方上都还没开始走后门哪,都纯洁着哪。所以我们也都不明白什么特殊的兵。就觉得这个家伙看着还真象点样,隐隐约约地还有点嫉妒。
可算迭完了内务,就开集体学习毛主席的某某最新指示。学习前,班长已经到连部了解了常青的情况,所以在学习开始的时候说:“常青同志也是今年的新兵,和你们是一个省的。以后我们就共同在解放军这座大熔炉里锻炼了,首先让我们共同学习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最高指示。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学习的时候,大家都在不断地打量常青,感觉他似乎很拘谨,很紧张,象个小媳妇似的,低着头,一个劲地搓手心,搓完手心又捏手指头,然后又搓手心。班长有两次说:“大家都不要紧张,积极发言。”就是指他,可他一直也没发言。讲体会,一圈都轮过去了,他没发言。表决心,又轮了一圈,他还是没说啥。那年头,没有这样的,都积极进步呢。我们也都以多当了五天兵的姿态谅解他。还是新兵啊,面子矮。
学习结束,我上厕所,发现常青一个人在冰窖一样的厕所里,在偷偷地抽烟。看见我,脸微微红了一下,赶紧说:“可把我憋坏了,半天没抽一口。干啥也没心思!没看我都没发言,可憋死我了!”那时部队根本就没规定不准抽烟,可我们学生兵根本也没人抽烟,所以禁烟好像成了规矩。这时我才注意到,班长说我们是一个省的,可他究竟是哪里来的兵。我冷丁的一问,弄得他还挺不好意思的。“我是农村的,离你那有二百多里地呢。”听他的口气,看他的样子,好像从农村来的就象他犯了什么错误似的。那时候,我不理解他的心情,也不理解他说的意思,所以也没在意。临回宿舍,他还说“别说我抽烟哪?”
其实用不着我说,他自己也憋不住。慢慢地,瘾的不行不行的,就开始抽。起头是到门外边抽两口跑回来,后来我们都说:“扯啥呀,在屋里抽吧。“也都不知道抽烟的危害。他就顺着杆进屋抽上了。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抽烟了,但是因为不是我说出去的,他还挺在意的。按现在话讲,觉得我还挺够意思的。所以跟我挺近乎的。干活、训练、做好人好事,都挺帮着我。班长看我俩还挺合的来,就说:“干脆你俩一帮一、一对红吧!”我俩就成了一对红的“对子”。常青很高兴,他说:“正合适,正合适。咱俩这对子,是红定了!”其实,心里最高兴的是我。因为常青才来几天,他的本事就不断地显露出来。按我们大连籍的新兵连的连长的大连话说,“这小逼养的,我就知道没看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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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军团】铁骑统计署副署长  【铁骑军团】铁骑营功臣连战士
【铁骑军团】上校       【铁骑军团】军人证编号:TQ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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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团长办公室,我平躺在床上。我就那么平躺着,其实很不舒服。但是我不愿意翻个身或是换个什么姿势。因为我只要一动,脸颊就会碰到两边的肩章上,眼睛的余光就会扫到那一排金星。我不看也知道,它们,那些不甘寂寞的金星,在昏黄灯光里,在发射着耀眼的光芒。这是三颗金星,再加上一颗,然后,再换上一颗大大的金星,那就是将军了。就是说,我距离全世界所有士兵的梦想,还有两步。只有两步了!一个声音在心底,压抑不住地冒出来:再坚持一下,再多走两步,就走到终点了,就熬到头了。你不后悔吗?阵阵眩晕之中,在那一颗颗金星的光环里,久远的记忆不断地闪现,那些不能忘记的面容,此时都无比的清晰。有着一个小小的梦想的常青,什么也没有得到就黯然离去了;有着远大前程的李东宝,还没有迈出一步就含冤九泉了;水晶棺里,邢副主任的一把枯骨......。对比他们,我已经得到了这么许多,我有什么后悔的呢?我虽然没有那个当将军的梦想,但是,命运之神推举着我,一路顶风逆水的走到这里,我已经太幸运、太偏得了。我的所得,早已经超过了我的梦想,我还有什么不知足呢?我是最该知足的了。何况,我本来就不是官场上的人。就像当年的李东宝一样,我们都是官场上的另类,我们不属于这个肮脏的地方。我们虽然不是黄花地里圣洁的黄花,但是,我们至少还是大森林里孕育生养出来的纯洁的生灵。冲破樊笼,心灵回归,不是我们继续生存的必然吗?还有,超越这些金星,比这金色的光芒还要辉煌的,是祖国大地上的一片大好阳光,是大江南北展现的一个崭新的世界。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那是一大片我完全未知的宝藏。从那里,从那个新天地,在对我发出声声召唤。就像当年神秘又神圣的军营对我的召唤,就像当年那个阳光灿烂的季节的召唤,就像当年那个鲜花盛开的村庄的召唤,甚至就象大森林里那一块鲜艳夺目、让我永远难忘的黄花地的召唤。来吧!巫山云。来吧!这一声声召唤,就象一声声军号,我的心怦怦跃动。那是一个更激动人心的梦想,那是一个你无法拒绝的召唤。我慢慢起身,小心地脱下了我的军装,轻轻地挂在墙角的衣架上。那几颗星星一闪一闪的,在角落里发出亮晶晶的微光。我走到桌前。桌上是一张纸,是师长和政委留下的:请写下你对部队建设的意见和想法。我沉吟片刻,我拿起笔,我慢慢的写到:戎装岁月,已是我心灵的底色。幸福成长,却和战争一样艰辛。青春远去,你我仍将一路前行。今生无悔,军营的历史已经记录了我的笑容。(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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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这个故事的作者。这个朋友是在帮助我转帖。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朋友希望我继续。因为故事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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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是本贴的主人帮助我转发的。几年过去,故事还在继续。不知道是不是有朋友希望我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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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谢谢你帮我转载这个故事。但是你为什么没有转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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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号:425838 头衔:铁骑军团 工分:3403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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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么解释,大家可能就会理解一点了吧。多表扬少批评,多化解不激化,这个技巧,需要我们每个一把手学会。
每天,我都会在上午到个连队转,下午有时间,再到机关转。有一天,转完了连队,走到大门口,我突然发现站岗的那个兵有点不对劲。要不是这个兵在那站岗,我可能不会看出什么问题。这个兵年纪不大,是去世的邢副主任的一个亲戚。是他老伴向我提出来调到我这里的。可能她觉得,把孩子交给我放心一点吧。
我觉得这孩子的脸有点不对劲,象是冻得肿了似的。但是眼下不是冬天哪。我就问:“你的脸咋的了?”他说:“报告团长,没咋地。”我伸手摸了摸,有一点热。我又问:“牙疼?”他回答:“报告团长,牙不疼。”我觉得,他虽然回答的干脆利索的,但是眼睛里分明是很犹豫的。我就严厉起来了:“既然没有毛病,那你就如实报告,怎么回事?”毕竟还是孩子,经不住乍。他胆胆突突地报告:“是老兵打的。”我一听,马上就来气了。我问:“用什么打的?”他不太敢说了,也不报告了。我厉声说:“说!”兵是个老实兵,就说了。
事实就是兵说的那样,他的脸是被打的,是被老兵扇大嘴巴子打肿的。了解情况回来的参谋长汇报说,警卫排几个班长都有打骂士兵的现象。这个兵的班长、副班长是打的最厉害的。那个班长,有点象我们当年干部灶的炊事员,谁的家庭条件好,谁有点什么特长,谁表现积极,就收拾谁,就多打谁。那个副班长,就是偷我的大衣的那一个。他偷东西没被处分,但是他觉得丢了脸,心里窝火,就跟着班长一起打兵,也算出口恶气。
我知道,老兵打新兵,是部队最普遍存在的恶习,是部队管理教育上的一大顽症。我这个团,也不会例外。今天我见到了,我就不能视而不见了,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了,我就不能无动于衷了,我就必须要治一治这个顽症了。
我想了一想,也没什么好办法。要是有好办法,部队里老兵打新兵的毛病早就该消灭了,那还能延续到今天。部队里多少管部队的能人哪,怎么都没治住?还是这个毛病太顽固了,太难治了。我想,只能想点什么办法,能管住一时是一时,能管住一段是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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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任处理的第一件事,现在想起来很有意思。那天开完师里的教导团成立大会,回到办公室,我想穿上大衣,到训练场工地去看看。一打开衣帽柜,发现我的大衣不在柜子里。那是师里后勤部不知怎么弄来的新款呢子大衣,给每个正团职发了一件。
我问了几个团领导,看看是不是他们穿出去尝新鲜了,都说不是。我就说,先别说这事了,可能没几天就回来了。
我前面说过,班子里的参谋长,是个初生牛犊,又有很硬的关系。他一方面觉得团长丢大衣,是他参谋长的失职,他有点丢面子。另一方面,他又想通过这事,露露本事,来个好的开场。所以,他自作主张在团里直属单位查了起来。当然,他也不叫自作主张,这件事本来也用不着开个会研究的。
问题在于,他真把偷大衣的人给查出来了。团长丢大衣,这件事并不大。但是一旦抓住了偷团长大衣的人,这件事就是个难题了。
偷我大衣的,是警卫排的一个副班长。参谋长对我说,他打算狠狠处理那个兵,也借着这个机会在团里杀杀歪风、树树正气。我对他说:“参谋长,我看这件事虽然很简单,但是我们还是要慎重处理。”
我的意思是,如果那个兵偷了别人的什么东西,你们愿意咋处理就咋处理。但是,这回是偷了我的东西。大家都瞪大眼睛,等着看我咋处理呢。处理轻了吧,不疼不痒,不会有一点惩戒之力。处理重了吧,有人会说,偷你团长的东西,你就下死手处理,谁没看见眼下部队里,别说小偷小摸,就是酗酒、打群架、甚至到社会上胡作非为的,那多了去了。咋没见你们认认真真的抓过。我看还是找那个兵先谈一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吧。
那个兵的情况弄清楚了,是个高中生,今年考军校,发挥得不好,离录取线差得太多。那时候我还在干部科,我记得有人还为这事找过我。我当然不会怎么样。这个兵失去了信心,就想划拉一点钱,复员回家算了。他偷我的大衣,就是想卖给当地老百姓。
在我的反对下,这件事先压住了。不管班子里有人如何坚持要处理,我还是不支持。参谋长也没有办法,他本可以不通过我就自行处理的,他有这个权力,而且又是他份内的事。但是,谁让这件事上,我是当事人呢。我让参谋长转告那个兵,他要再有这种事发生,那就不归我管了,就直接送他上军事劳改队去。所以,就算是不了了之了吧。
我不打算处理这个兵,一个表面上的原因,是因为他偷了我的东西,我不好处理,拿不准分寸。其实,这里面还有深层次的原因。我想,在不对当过主官的朋友,别管是连长、营长、团长,就是师长、军长也一样,大家都是一个忌讳,一个担心,一个死穴。就是怕自己的部队出事,最怕自己的部队死人。
现在是和平时期,部队死不死人,安全不安全,是衡量一支部队的最大前提。一个部队,你再过硬,再有成绩,但是你只要出了一个事故,或者更严重点,你死了一个兵,那你就完了。不仅仅是今年完了,而且可能几年或者永远翻不过身来。不仅仅是这个部队完了,就连你自己――这个部队的主官,也一块完了。
所以,安全不死人,是所有一把手的首当要务。是我们睡觉都在担心的事情。这是压在所有一把手心上的大山。这座大山,将要伴着你度过你整个的任职时期。时时刻刻,分分秒秒。
所以,才有了那一句长官们熟知的俗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半夜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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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是最伟大的作家,事实是最好的故事。那么多的巧合,又一次聚到了一起。
在我们是庆祝教导团成立的大会上,同时也宣布了金副主任晋升主任、万科长晋升副主任,而曹主任离职休养的命令。一个主席台上,坐着曾经的上下级、曾经的战友。现在,却是不同的心态、不同的阵营、不同的归宿。
我靠着曹主任坐在一边,我历来是同情弱者的。我知道,实际上,他现在既不需要安慰,又不需要同情,他只需要回到自己的巢穴,自己去舔净身上的血迹。他老了,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但是我还是坐在了他的身边,因为他现在对我不会有什么危险了,而主席台的另一侧,却是我不愿意去坐的。
万副主任紧挨着金主任坐在另一边,他俩都是志得意满的样子,就连台下他们的同道,也都掩饰不住一脸的兴高采烈。
我代表教导团也讲了几句话,讲完往回走的时候,我忽然瞅见,金和万都在拿一种似曾相识的眼神盯着我。我忽然心里泛起一阵寒意,就象山雨欲来的感觉。我知道,他们现在没什么可顾忌的了,他们可以腾出手了。他们的机器,怕是又要开动了。
没用多长时间,用他们的话说,他们给我这个教导团配了一个“超强”的班子。依我看,那纯粹是一副“药引子”。一个耿直的、也是被从干部科长的位置上拿下来的政委。一个早该提拔、牢骚满腹的副团长。一个关系很硬、初生牛犊般的参谋长。一个浑浑噩噩却总是有不同意见、动不动就往上写信的政治处主任。一句话,机关里的老大难,聚齐了。
又一场戏开始了。台下坐着幸灾乐祸的人。
不管怎么样,我开始正式当我的团长了。本来,我有很多事情要给大家讲,而且这一段往事,我的提纲就拉出了好几页。我想,要是真的给大家讲一讲我是怎么当团长的,那会有好多故事要讲,还有好多的体会要说。我就是讲个几天几夜,也不一定讲完。我不是说我当这个团长的时间有多长,我当团长的时候有多少故事。我是想说说我当团长――或者说我当这个一把手的体会,这里面的甜酸苦辣。但是这要是真这么讲起来,我这一章怕是今年就写不完了。
为了落实我的决心――今年内,写完这个东西的前半部分,我还是简段捷说吧。我就不罗里罗唆地讲我当团长的故事了,我就主要讲一讲,我这个团长当的怎么样、后来我为什么又不当我的团长、甚至不想当将军了吧。我想,这也才是大家关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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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大半年过去,教导团组建的差不多了,副营以上干部,都是我从各个团一个一个挑来的,副连以下干部,基本是院校、干部教导队毕业的。虽然属于兵强马不壮,在营房营具、装备车辆上,还需要上边的很大支持,但是干部队伍基本形成了一个好的架子。而且新人新单位,没有什么扯皮挑刺的,没有什么调皮捣蛋的。尤其是官与官之间、兵与兵之间、官兵之间,没什么闹矛盾、闹不和的老底子。这一点,是我最满意的。
我在心里说,只要我是一个单位的一把手,就决不能让班子内部、部队内部闹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就决不准搞什么拉帮扯派、勾心斗角的东西。
在曹和金的斗争逐渐呈现白热化的时候,教导团组建工作基本结束了。在军里研究我的去向问题的时候,曹和金又一次难得的一致起来。他们俩,没有人同意我回机关。
对于军里的征求意见,他们的戒备心突然增强了。现在,他们本来已经焦头烂额的了,一旦我回去,别说加入到哪一伙,就是自成一派,也够他们应付的了。放虎归山的事,他们是绝对要防止的。
这正合了军里的心思,他们还怕师里不放我呢。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我们师政治部里打得热火朝天的。也许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从军队到地方,现在哪个班子不是这样。权利,已经成了头头脑脑的一己私利。
这正合我意。因为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我不会选择回去的。我实在是怕了那个地方。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实在是怕了假面后面的狰狞,怕了假模假式后面的刀光剑影。我就宁可在这个教导团,过我的世外桃源的日子。
没过多久,军里一纸任命,我――巫山云,成了教导团的团长,军政一把手。
接到这个任命,我十分高兴。有人说,这个团长,虽然是正团职,但是权力比不上那个干部科长,各种名堂的实惠更比不上。我对这种看法根本不屑一顾。
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团队,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领导、管理一支部队。我的心底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或是顾虑,我是那样欢欣鼓舞地迎接这个职务。我对自己说,你――巫山云,你就是一个独当一面的将才。
我现在已经看出来了,我对我自己的认识更清楚、更切实了。我就是那种不会居于人下的人,我就是那种能独立地挑大梁、干大事的人,我就是那种适合做一把手的材料。
对于我的任职,曹和金可能也是没有办法阻挡的。那是军里组建的,组建后又划归师里建制的。他们只能在教导团归到师里以后,才能有所行动。
我带着教导团归建到师里的时候,政治部的斗争形势已经日渐明朗。曹主任已经明显的失势,金副主任正在跃跃欲试,等待着改朝换代的日子。曹是被他自己打败了,或者准确地说,是被他自己的年龄打败了。在谁都抵抗不了的自然规律面前,曹也无力回天。还不到五十岁,他就象行将就木的古稀老人,在掐着指头过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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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建的教导团,远离市区,上下班要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生活条件当然远比不上师部。但是,我在这里却十分舒畅。
原因是两个:一个是远离是非之地,眼不见心不烦。再说一忙活起来,把机关那些破事就忘的差不多了。
另一个是,在这个实打实的团队,我猛然对自己有了一些新的认识。
军里的贺处长,就是原先我们师的作训科长。我刚到师里的时候,就是跟着他下工作组,他还给了我机会,让我在工作组汇报会上一炮走红。他这人非常有本事,而且十分的厚道。他挂着这边的筹备组长,军里那边还有不少事情,所以呆在教导团的时间不多,只是原则领导。对我,他是大撒手,完全放心。
他这一撒手,我成了教导团实际上的一把手,而且是里里外外只有我这一把手。经过组建这个甲级团,我突然发现,我怎么这么适合担当一把手呢!
在教导团,我是实际上的主持。事无巨细,我的脑子都十分的清醒,不仅仅是能把各项工作都支扒开的问题。说句可能让大家笑话的话吧:简直是运筹帷幄,游刃有余。
有时候我分析我自己,我想,这都是得益于我早年从事报道工作。在那一个长时期的独立工作里,我养成的近忧远虑的特性,我养成的能迅速明辨是非的素质,我养成的遇事不过夜的迅速处理问题的能力,如今,真是使我受益匪浅。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就是由于部队离市区远,很多人在机关呆久了的人不太适应,他们在城里过惯了早八晚五的生活。我却没有这个问题,我从小离家,在外独自生活十几年,我在一个真正的团队,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如鱼得水。
我说过,我在政治上,总是很幼稚,总是很缺乏远见。我根本不会预料到,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一些根本不起眼的蒿草,也会长成参天大树。
这时候的政治部,已经划出了很明确的阵营。我这时候的心情就象一句老词:我坐在城楼观山景。我这不是幸灾乐祸,我这是自我庆幸。退一步天地宽。我算是一步跳出了虎口狼窝。
一些老的科长们,都抹不开和曹主任决裂,又恋着曹主任眼下手里的实权,而站到了曹这一边。而那些年轻一点的、有文凭的,已经和金副主任有着这样那样的利益关系的,都明里暗里的支持金。尤其是组织科的万科长,更是跟在金的屁股后边,彻底地由老乡关系,演变成一个利益共同体。当年大芮劝我注意魏逊和万干事的关系,注意万干事和金科长的关系,注意万干事和老政委的关系,我还有些不以为然。现在一看,这些简单的关系学,是眼下这个社会的生活常识。只不过是我悟性差而已。
我庆幸的另一个方面,是他们可能自顾不暇,根本顾不上我了。也许,他们已经认为我不是对他们的威胁了。而且组建的事大多归军里管,他们可能也插不进手来。他们要插手,也要等组建完毕以后,正是划归师里管才行。所以,我难得清静,我就闷头好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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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的天平,自然地向我的自然本性倾斜。其实这不用考虑多久。有人会问,你舍得干部科长那个宝座吗?那可是千金难买的位置呀。说这话的朋友,就是不了解我了。你肯定没有仔细地看前面的事情。对这个位置,其实我是从心眼里不喜欢,我之所以在这干的挺起劲的,是因为我觉得这里还能干点实事,还能凭我的一片真心,我的一腔热情,我的一股正气,去为我热爱的军队做一点有益的事情。
但是这个初衷和现在的形势相比,使我由原来对这个位置的反感,渐渐地转变成厌恶。为了我的清白,为了我能晚上睡的安稳,白天过的舒心,我还是选择逃避吧。我宁可不在这个炸药桶上坐着。不要那些下面送上来的红包。
再说现在,各种矛盾还没有公开化,曹和金的争斗还没到白热化的时候。现在抽身,我还算是全身而退,如果在这里赖下去,到后来不会粉身碎骨,也可能身败名裂,好的结果几乎没有。
我――巫山云,在众人仰望的干部科长的位置上坐了刚刚六个月,提出了下去代职的申请。机关又一次轰动了,尽管对我的举动,有些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认为,这小子,就原意哗众取宠。其实,这机关里,就像大海一样,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大洋深处却永远的暗流涌动。机关里人来人往,有几个人能明白其中的玄机。
当时我果断提出下去代职,也是有一个时机。我不想到那些老单位去,那里盘根错节的,说不上怎么就得罪了什么人。再说有的团的有些人,巴不得我去呢,他们有的是要对我感恩戴德,要借这个机会感谢我;有的人呢,却是那句老话:就等着这一天呢!我要去了拿个团,还能有我的好果子吃!我自己遭点罪还好说,但那就要毁了我的代职锻炼,真的把下派变成下放,那可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我说的那个时机,确实是一个好机会。当时,部队精简整编,我们军要在裁减兵员编制的情况下,组建一个教导团,用于教育训练和储备干部。这个教导团就放在我们师。筹建组的一把手由军里训练处贺处长兼任,军里听说我要求下去锻炼,正好筹建组缺一个硬手,就建议师里把我放到教导团去。几次研究讨论,最后由军里的领导一锤定音。
那天,政治部借着开干部大会的机会,宣布了军里的任命:任命巫山云为XX军教导团代理副团长(教导团筹建组副组长)。
命令宣读完了,会议室里静的象没几个人一样。我抬眼望望大家,那眼光,要多复杂有多复杂。不仅仅是眼光里的内容复杂,就连这一大会议室的人,那各种各样的眼神,都让人解读不过来。一个权倾机关的干部科长,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副团长,还是代理的,大家的看法肯定是千奇百怪的。我对这场面早有准备,原来我想过,不开这样一个会,静静地离开,这样最好,我的也许会心情很平静地离开。但是,他们不给我这样的平静,非要搞一个这样的假模假式的欢送。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我觉得,既然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我已经权衡过了,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我有什么抬不起头来的。
我就象平时一样挺着胸,抬着头,两眼坦然地看着我的战友和同事们。我到师里才不到三年时间,这不长的时间里,我已经有那么多的机会这样看着大家,这样回应台下关注的目光。我注定是不平凡的,我注定是要给人们一波一波的惊讶和冲击,今天也是这样。我在心里默念着:“兵家胜败事不期,包羞忍辱是男儿。江东弟子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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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后备干部代职锻炼的文件还没到,但是我们部或者说我们师,已经紧锣密鼓了。三机关和师党委都先后开会讨论过这个问题。当部里研究这件事的时候,两个主任不时地拿眼睛瞟一瞟我。后来,师党委研究的时候,曹主任还做了一个挺严肃的发言,建议把这一条作为师里培养干部的制度。
因为我是后备干部,所以以这个名义,两个主任都找我谈了话。曹主任显得正式一点,就是征求我自己的意见,了解我对今后自己发展的想法,对后备干部下去锻炼的看法。谈话很正式,问题也很明确。我当时的反应是不置可否。因为我还没想好怎么办。
金副主任的谈话与往常不一样,显得很有人情味。嘘寒问暖的,还一再关心我的家人的情况。但是,他也是话里藏针。他说:“其实要我说这个后备干部锻炼哪,那要怎么看了。就像原先讲文凭一样,你看当年一阵风似的,有文凭的一步登天,没有的鸡狗不如。现在咋样?还不和以前一样,看关系,看人才。所以,关键还是看两条,你的领导咋想的,你自己咋想的。”
不管是什么方式,反正这两个主任把话都说明白了。顺我者留,逆我者走。
当你的两个主管领导都表示,你应该离开。你会怎么想?你会怎么做?
事情怎么解释,似乎都很合理。你经过基层锻炼,你就更有机会了。你可以鲤鱼跳龙门,就此飞黄腾达,因为你再也没有弱项了:你又有文凭,你又经过了基层锻炼,你满身都再也挑不出疤瘌疖子来了。这不是大好事嘛。
但是,反过来也一样。这里也有可能变成你的囚禁之所,一个小小的变故,就会让你永远不得翻身。挂职锻炼,这个位置不被重视,却又极端敏感,因为那里毕竟是藏龙卧虎之地,毕竟是胸怀远大之流的去处,所以你又处于众多的枪口之下,稍有闪失,或者是有谁有意无意地给你加一点作料,你的整个前程就会走味、走调、走偏方向。
我们都会选最强的干部去锻炼,但是一旦到了这个位置,最强的干部也会变得最脆弱。因为,你已经被从你生长的土壤里,被连根拔了起来。离开了土地的参孙,他后来怎么样了呢?
但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呀。很多时候,已经不是那愿意不原意的问题了,已经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了。
我若想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干下去,那就要态度明确,旗帜鲜明,变身投靠一方。别管拼斗厮杀多惨烈,也没有抽身的可能了,我只能象过河的卒子一样,硬着头皮往前拱,去体会“与人斗其乐无穷”。
我若想继续在干部科做一些事情,那就要彻底地改造自己。以我的性格,我将会长久地生活在矛盾之中。说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事,整日整也地被自己的良心责备,这种日子我能忍受多久?我对自己不是说有多少把握的问题,而是可能不可能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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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金副主任那一边,他的忧患意识显然比曹来得更强烈,来得更现实。因为,他还只是个副职,距离正职还有一段路要走。他的问题是,在他的前进道路上,除了曹主任,不能再多出别的障碍来了。所以,虽然我不是他的敌人,但是,他眼看着我上升的势头,我的目中无人的傻劲,在他的潜意识里,我已然是他日后最大的威胁,是最现实的对手,是最可怕的敌人。
他之所以会认为,我是比任何人都要可怕的对手,甚至超过了身居要职的曹。那是因为,对于曹主任,他有最大的优势、最可靠的朋友,那就是时间。时间可以帮助他达成夙愿,可以帮助他对曹主任取而代之,因为时间这个自然规律,是任何力量也阻挡不了的。他完全可以坐享其成。而对于我来说,情况惊人地相似,只不过,优势则完全转到了我这一边。时间,变成了他的死敌,而成了我最可靠的朋友,这个趋势是任何力量也扭转不了的。他要保存自己,握有坐上正职的必胜战机,就必须首先铲除我,这个心头大患。
环境一时变得十分险恶。
一天中午打球的时候,金副主任淡淡的说了一嘴:“以后提职可不简单了,要经过锻炼了。”
这也可以理解为他抛过来的一个绣球,算是给我一个向他表示一下态度的机会。也可以理解为是向我砸下来的一记重锤,敲一敲我,震一震我,看我有什么反应。
形势虽然严峻,却是很明朗的:曹主任占据着现在,暂时还没什么力量能撼动他,他在部里甚至师里,都是不可小视的。你不投靠他,也不能得罪他。而金呢,掌握着未来。以他的忍辱负重,以他的卧薪尝胆,以他的深谋远虑,我想,只要他不再金钱的问题上不露大的马脚,他迟早会在部里一手遮天的。这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所以,在两个面合心不合的死敌中间,我能投靠那一边?或者说,我该投靠谁?
回想起来,我这一生,除了毛主席,我还没有真心实意的忠于过什么人。对毛主席,那是从小到大的教育的结果,那是一种渗透到血液里头的本质的东西。那是什么力量也改变不了的。但是,对别人,我为什么要忠于他、投靠他?为了自己的生存,加入到一个派别、一个阵营对另一个派别、另一个阵营的拼斗厮杀。这是和我的本质、和我的良好的素质根本相悖的。不要说加入进去,我连稍稍设想一下里面的阴暗龌龊,那些低级下流的斗争手段,我都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还是继续装傻吧,我还是继续表现得在政治上的弱智吧。但是,也许是他们已经看出了我的不高明的伪装。也许他们在生存问题上,奉行的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的斗争哲学。对我――巫山云,两个死敌,在这一个支点上,殊途同归,达成了空前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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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欲静,风不止。一个人,要想躲避的东西,往往偏偏就会发生,而且会很快发生。
我想远离部领导之间的是是非非,尽量的保持一种自然的、中和的状态,但是,每人会给我这样的空间。你既不想犯井水,又不想犯河水,可能吗?
没多久,曹主任又找我“聊天”。
这一次,他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他说得很有意思。
他说:“我知道,金不是很得意你。”他这是在告诉我:你只能跟着我干。
他又说:“我知道,在我和金各自优势上,金在年龄上占绝对优势。但是,这个优势是可以抵消的。”
我只有听他说话的份,我能插什么言。
他继续说:“我四十六岁,他是三十八岁,我俩差八岁。劣势明显。可你呢,小巫,你三十岁,你小他八岁。我俩加起来,平均正好也是三十八岁。没有劣势,而且在人数上占一倍的优势。”
曹主任说到这,停下了。他在等我的反应。看我没什么反映,他有些失望。我知道,他在琢磨,巫山云这小子,到底是在政治上迟钝呢,还是深藏不露?甚至是一个卧底!
那一次谈话,曹主任显得十分失望。失望的后果是明确的,他抛出了杀手锏。
最后他对我说:“上边有了精神,以后提拔年轻干部到关键岗位,一定要经过基层锻炼。”
大家听明白了吗?这是什么意思。
曹主任,一直是十分赏识我的。他本来可以做我的老师,作我的师傅的。他的水平,可以指导我做得更好,领着我走得更远。但是在他的才能里,掺杂了太多的陈腐的东西,我不敢和他走得太近。
然而,事情却不是这么简单的样子。你不是我的学生,你不是我的弟子,你不是我的同路,那你是什么人呢?
有一句话,多少中国人记忆犹新,多少官场上的人作为了座右铭:“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
实际上,落实到我们的生活当中,这句至理名言,更被人们实事求是地演变了:不是我们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敌人。
在曹主任这一边,既然我没有成为他的朋友,那自然就是他的敌人了。虽然他也一定知道,以我的为人,变成他的真正的敌人的可能性病不大。但是,为了他自己的安全,还是不要给我变成他的敌人的机会了。因为他一定会觉得,从年龄代上讲,我和金会更好沟通一些,甚至随时都可能会打成一片。他不想给自己造成更大的威胁了。他要先下手为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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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我走出办公室,一眼瞅见二团的成团长,在我们门口转悠着,好像有事的样子。我就把他拽进办公室,我说:“程团,怎么到我门口都不进来呀?大禹治水呀。”
成团一反平时的豪爽,一下子变得娘们几几的。呵呵巴巴地说:“我代表团里来看看你……。”
我说:“程团,你说啥呢。你不代表团里,谁能代表?你说胡话呢吧,是不是病了?”
程团一脸的不好意思,从兜里掏出个信封来,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团里从农副业生产收入里,搞了点小福利,师里领导也都有一份。”
他这么一整,把我的脸也弄得通红,我激动起来:“程团,你这是干什么?”
他更抹不开了,他说:“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巫科长。但是这真的不是我的意思,真的是团党委研究的。”
我说:“程团,你们团党委还研究给上边送礼的事呀?快拿回去。”
程团这人我了解,他真的不是干这种事的人。但是看来他是送也得送,不送也得送了。当然,这里不排除他有一点感谢的意思。
我俩磨几了半天,弄得外面的大芮他们都进来看,这让程团更不好意思了。他一下子把信封甩到我的办公桌上,头也不回的跑了。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十张百元大票。
我知道,机关里所有的科长,几乎都会收到这样一个信封。机关里所有的领导,肯定收到的信封更厚更沉。成团了解我,他知道我不一定会收,但是他不把它给我撂下,他肯定也不能回去。
我略略想了一想,就走到外面的大办公室,把信封交给大芮。我当着大家说:“你先保管者,以后商量商量咋处理。”
过了一会,大芮还有另外两个干事进来,手里都拿个信封。他们不说,我也明白了。我对他们说:“既然你们自愿,放一块吧。以后一起研究咋办。”
后来这事被更多的人知道了,没听有人说我做的对、做的好,只听到一种议论:这小子,尽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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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金副主任去军里领导家串门,我并不太感到有多大的问题。一个是金是我的上级,我没有必要也没理由去揣测他的动向。另外,现在这个社会里,所谓的铺路搭桥不也是很平常的嘛。
在我们这个对各种关系注重的有些病态的社会,各阶层、各种群的人们,都在不遗余力地发现、发掘和开发各种社会关系。就像所有的小猪崽都会和天蓬元帅扯上血亲一样,远在天边的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个人,不管他有多高贵或是多卑贱,只要他想,他都会和中南海里的任何一个高官显贵,拉上远近高低各不相同的关系,别管这个关系转过了多少犄角旮旯,接上了多少截套马杆。谁不知道,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人与人世间,本来就是一种清水一般的君子之情,同志之谊,然而,一旦搀进了利益的因素,霎时间,就会如胶似漆,血脉贲涨。
金主任到领导家串门,放在我这里没什么,可放在曹主任那里,有些想法是必然的。他虽然过五关斩六将,一直做到了政治部主任的宝座,但是毕竟年龄不饶人。部队里,这是一条最要命的杠。你有天大的本事,到了这条生死线前面,你也是孙猴子逃不出如来魔掌。
他对我说这些话,也许是确实想对我揭示金主任的为人,象导师一样,给我指点一下机关里的复杂情况。但是,我觉得,很有可能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不是在试探我呢?
我说他可能在试探我,是因为,金副主任串门这件事,他完全没必要告诉我,或者他可以告诉我,但也没必要讲出它的想法。而且,他说的事情,一般来讲,属于他的内心世界的东西,属于一些不好用语言表达的东西,而且多多少少的是一些阴暗的东西。他无所忌惮地对我讲,分明是来寻找一种共鸣,寻找一个同路人,寻找一个同志。
而金副主任这一边,依然是不文不火的。见不到他有什么大的动作,也听不到他有什么明确的指示。我总是想不明白,这种干部,上边依据什么来判断他的能力呢?叫我这一段观察,他从来没有什么正面的表态,不是随声符合,就是收敛其声。后来我才明白过来,这才是大智,这才是最深刻的思想。
但是大家都在隐隐的风传,说是金副主任崇拜这个“金”字。当然并不是说他崇拜自己的姓氏,不是喜欢这个光灿灿的字码,而是喜欢货真价实的金子――钱。据说和他结交的深的一些干部,除了一些特殊关系以外,大都是金钱关系。这是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我和金不是一路人。为什么呢?我也喜欢钱,谁不喜欢呢?这是生存的要务。但是,我崇尚那一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义之财不可取,伸手迟早必被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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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他去黄副政委家干什么?”
“不知道,可能有什么工作要汇报吧。”我说。
“哪有什么工作。再说有,也轮不到他去呀。”曹主任既然开始了这个话题,就有点放开了。
“那就是去串门吧。”我随口应付着。
“你这会说对了,纯纯是串门。可他不过年不过节的,穿的哪门子门儿呢?”看来,曹主任要给我揭开他的底牌了。
“串门,都是有目的性的,都是有功利性的。一个下级上上级家串门,又是隔着好几个层次的上级,那就更有名堂了。”
我没吱声,这种话题,我想也没我吱声的份儿。
“去黄副政委家串门,空手不行吧?一般的瓜果梨桃不行吧?再说,事先没联系好。贸然闯上去也不行吧?”
我说:“是。”
曹主任索性再往深了说下去。“既然,不是为了工作,又事先有联系,还不能空手登门,这是为了什么呢?”
我听了曹主任的这话,我开始认真起来,或者说,我开始重视起来。因为,这不是一般的唠家常,这也不是正常的工作,而且这个话题太敏感了,我有些担心了。为自己担心。
我想把话题弄得模糊一点,轻松一点。我就说:“可能他们还有什么老乡、或是什么其它关系吧。”
“不可能的事,我了解过。再说了,前两个月黄副政委来咱们师的时候,他还不认识呢,是我介绍他给黄副政委的。”
曹主任看我不吱声了,认为我赞同了他的分析,就接着往下说他的想法:“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从不认识,到现在都能登门造访了,进展多么神速啊!小巫啊,这说明了什么?”
到这时候,我只能装傻了。
“说明了什么?”曹主任已经刹不住车了。“说明了他在铺-路-架-桥。”
“铺路架桥?”我更得继续装傻了。“铺什么路?架什么桥?”
“小巫啊,你是真不明白吗?这就是说,这个人心很高啊!”
那天,我也不知道最后我是怎么从曹主任的办公室出来的。我只知道一件事,这个话题肯定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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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最近一段时间,人们对我的态度都变得挺微妙的。我对这些并不是太在意,因为不是我巫山云怎么怎么厉害,而是干部科长这把交椅厉害。我知道,大家不是冲我来的,是冲着这个敏感的位置来的。
但是,也有冲着我来的,不是别人,就是我们曹主任。
原先曹主任和邢副主任闹矛盾,我后来回想了一下,我认为那是他俩性格不和,秉性不同,所以就像俗话说的,尿不到一个壶里。我之所以不参与其中,一个是我觉得他俩根本就没什么利害冲突,过去他俩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没有,我不知道。有没有我们新兵连的连长和指导员那种事,我更不能瞎猜。但是凭我的感觉,我觉得他俩的矛盾,充其量也就是谁也不服谁,最多也就是一个良性竞争而已。
但是这一回,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有一天,我向曹主任汇报完工作,他没有让我离开。他说:“坐一会。”
开始就是瞎聊,问我最近怎么样啦,谁谁怎么样啦,机关里怎么样啦。忽然,他说:“我昨天到军里黄副政委家汇报工作,你说我碰到谁了?”
我说:“不知道。碰到谁了?”黄副政委是管干部的常委,到他家串门的人多了去了,我想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曹主任没吱声,眼睛定定地看着我。他在让我猜,或者说他以为,我会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所以认为我会顺着这个线索走下去。
我想了一会,其实我是要消耗这一分钟的时间,想是在思考的意思。其实我根本不感兴趣,尤其是那些官场的事情。再说我从来不到领导家串门,我也不知道其中的门道。
我说:“主任,我猜不出来。谁呀?”
这时候,主任显得特别的高深,他又瞅了我好一会。看我实在没有猜出来的意思,他似乎有一点失望,又似乎是要给我一点惊讶,他说:“是金副主任。”
我是有一点惊讶,而且是很惊讶。我的惊讶,不在于金主任是不是到黄副政委加去串门,不在于他去干什么,而在于曹主任要说什么?他为什么要说这个?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
曹主任看我表示出一些惊讶,又是那种既满意又不满意的表情,好像我猜到猜不到,他都有一种遗憾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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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芮感谢我,小任感谢我,机关里被提拔的年轻人都感谢我。其实我就是个党委的办事员,其实这个点子很大意义上是曹主任的。但是他躲到了幕后,让我在前面蹦达。对大芮的事,他后来肯定明白过来了,但是他没说什么。机关里的任何人都没说什么。他们能说什么呢?一个干部干事,一个和干部科长是铁哥们儿的干部干事,谁能说什么呢?想说,也的找他的铁哥们,到背后偷偷地说去。
现在,我还是要说句实话,这次调整干部,给我自己的心里留下了一点阴影,弄的我好长时间不太痛快。那就是大芮和小任的事。当然,结果好像是皆大欢喜,尤其是他俩,平地里捡了个金娃娃。但是我隐隐地对自己不满起来,我这么做对吗?我这算是一个什么事情呢?
我并不是说我做错了什么,我也不是非要给自己弄个什么罪名,我只是不能确定,我还是那么清白吗?
我现比以前更切身地知道,干部科,虽然和其它的科室一样,也是副团级单位,但是它的隐性权利,它在大家甚至是领导中间的影响力,确实是惊人的。当然,这也和一个好的过硬的干部科长有极大的关系。但是我不由得设想,要是碰上一个有能力,却又不怎么高尚的人来当这个干部科长,又能怎么样呢?
李东宝的音容笑貌,最近经常的浮现在眼前,可能是触景生情吧。我的好兄弟就是冤死在干部科,当然我不是说是我们团干部股冤枉死了他。我是说他的死和那个干部股有很大关系。一想起李东宝,我的脑袋里就是一阵一阵的警钟。我不知道他的在天之灵能不能知道我今天也坐在了这个位子上,我也不能担保我不做违心的做错事,但是我能担保,我决不会成为我原先最厌恶的人,
在干部科只有半年时间,我的名声鹊起。用一句话来形容,好像是如日中天吧。有时候,师长、政委到政治部这边来,也会弯一下,到我们干部科来瞅两眼,有事没事的和我聊两句。我一直在避免这种情况过多的出现。谁都知道,盛极而衰也好,物极必反也好,还有那一句出头的椽子先烂。反正我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不是大好,不是小好,而是不好,并且是相当的不妙。
我们民族的人就是这个传统,我们民族的军人也不会跳出这个俗套。见不得别人过的好,见不得别人红火,哪里不是一样。尤其要命的是,我的顶头上司是怎么想的,他们有什么感觉?有时候我一边干工作,一边后怕。我的直觉明白地告诉我,没人会认为你就是在那老老实实地干工作,没人会认为你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不是吗,没有什么想法,你干得那么起劲干什么?你做出那么多的独出心裁的举动干什么?你和师长、政委在那里虚乎什么?
人都说,无私者无畏,但我不能给自己这么高的评价。那我就说,无知者无畏。傻大胆嘛。我就当自己啥也不知道,啥关系也不知道,就是一个傻劲。当然我知道,这种无知的傻大胆,那也是聪明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出现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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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详细地讲这个相对繁琐的程序了,反正事情进展的很快。其实不进展也已经不行了,机关里已经“春江水暖鸭先知”了,而且不仅是一星半点的人知道,恨不得别的师的人也都知道了。所以我们只能宜快不宜慢,宜早不宜迟了。
由于标准、范围都很明确,群众的评议又很真实客观,所以没出什么大的闪失。机关的民主推荐,我是一直在现场,我就是保证这次民主的真实性。
各机关的名单就陆续地拿到了政治部。我这时发现,真正的民主是真好,这些名单就是民意,就是民心,就是机关里的事实。这是不掺杂任何水分的,没有操纵成分的,是真正的群众意见。
我建议把这个评议结果,分别返回到各机关去,既使各机关的头头对干部情况心里有数,又可以在出现思想问题的时候,做工作有个依据。
由于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民主,所以到常委会上,也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障碍。只不过,有主要领导又新提出了个别人选,当然他们自有他们的理由。我作为参加会议的干部科长,当然也没权力反对,好在人数不多,也不是太显眼的任务。不过这时候,我忽然灵机一动,因为我想到了大芮、小任。大芮已经被我调到了干部科,小任还在秘书科,是个主力文字秘书。人合群,马合套嘛。
他俩现在都是正连,原来我不想自己身边的人参加到这次竞争里来,毕竟只有特别优秀的才行吗。原来的名单。各机关都各有一个,现在,师长、政委又各提了一个,参谋长和后勤部长也都提了一个,也都是正连晋副营。算起来,政治部反倒少了一个名额。
我想,这也是不提白不提了罢,所以我轻轻地碰了一下旁边得曹主任,“我们部的大芮和小任也可以呀。”
曹主任这时候是不是也被狂热的提名卷进去了,我不太知道。但是他肯定觉得不提一个两个的肯定是吃亏了,是矮人一截了。所以可能考虑的也不是太慎重,所以就一下子把他俩的名字报了出去。
政委看差不多了,往下要煞不住车了,就赶紧说:“行了行了,小巫,你最后念一下名单。”
我照着记录念了一遍,政委就说:“大家对这个名单和人选都没啥意见吧?那就这样吧。都回去做做思想工作,别因为提干晋职再闹出点问题来。”
这样,我们政治部的名额,比别的部门多了一个。
那天开完会,我就象自己提了一职一样高兴,我的两个部下,也是我的两个哥们儿,都搭上了顺风车,这个意外的惊喜,我会比他俩更高兴。因为,我不止是提拔了两个兄弟,我是从中悟到了一些东西,什么呢?就是,到哪里都是一种平衡,为了平衡,就会有不平衡出现。
回到办公室,我就跟大瑞说了他晋副营的事。大芮真得很兴奋,因为他说根本就没想到。我就开玩笑说:“有啥没想到的,同志,不敢想可不行啊!”
可大芮一句话,把我的兴奋劲打懵了。他说:“可是我提正连还不到一年哪!”
我的妈呀,这大芮,他也不够条件哪!
我又很快从懵懂中清醒过来,我想,木已成舟,生米成饭,想回头也来不及了。弄不好还弄上一个欺骗领导的罪名,那我这干部科长还干不干了。
我就说:“你属于特别优秀的嘛。不是吗?我们不优秀吗?”
我又说:“命令都要打出来了,还说啥呀。说啥也不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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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这些事,看得很淡。但是我心里明白,机关里的人,包括司令部和后勤部的人,不管是跟我近便的,还是跟我不对付的,其实都在观察我,注视我,甚至是研究我,琢磨我。
这时候,我已经很清醒了。我不是说我已经明白了当时的各种关系,我是说,我至少是已经比以前聪明了一些。我至少已经揣测到了大家都在想什么。
古人看庐山,说是“横看成岭侧成峰,高低远近各不同。”那些人看我也是一样。其实,看任何人都是一样。同样一个人,情人眼里出西施,仇人眼里变魔鬼。
大家怎么看我,我心里明镜一样。有的人看到了我的才华,有的人看到了我的锋芒,有的人感觉到了我的狂妄,有的人觉察到了我的洒脱。但是,我知道,不管各色人等怎么看,其实他们都找到了一个共同点,也就是说,都觉得自己看准了一点:那就是他们都感觉到了巫山云的野心。对他们来说,不管别的看没看准,这一点,是确凿无疑的了。
他们并没有错,换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看,这么想。因为他们不了解我,他们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张狂――如果说是张狂的话。
现在他们可能都明白过来了,巫山云哪,他哪里有那么多的坏心眼――如果野心也可以说是坏心眼的话。他不过就是要干点事情罢了,他不过就是要把事情干的更好一点罢了。但是当时,他们可全都不是这么想。
因为我知道当时大家是怎么看我、琢磨我的,所以,我多少有些无所谓。你看你的,我干我的。
临近年底的时候,按惯例,部队和机关都要调整一下干部,其中既有人事上的便动,也有一些正常的提拔晋升。有一天曹主任在闲聊的时候,好像随便说了一个意思。他说,怎么能在机关里弄点动静出来,也好鼓舞鼓舞士气。
我听了以后,对他说,我也正好有一点想法,但是不太成型。他就急着问是什么。我说,现在总政有一点开口了,军里好像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就是不仅仅是论资排辈、靠年头,而是根据表现业绩,破格提拔一批比较优秀的干部。只不过这件事涉及到部队的干部政策,太敏感,但是我想我们可以把口子开的小一点,尽量让它既有动静,又不至于动静大到惊动了上边,惊动了别人。
曹主任眯着眼睛想了半天,后来透出一句话:你先拿个大概的方案,我们先商量商量。他也没说保密的事,他当然不用说,他在师里也该是最了解我的人了吧。
我拿出来的方案是:1、这次重点提拔优秀年轻干部。2、提拔的对象是副营职以下干部。3、提拔的范围是,距上一次提拔一年以上的副连以下干部和特别优秀的正连。4、提拔干部以群众推荐、民主投票方法。5、标准是胜任本职工作,业绩突出,德才兼备。
我把提拔的范围所得这么小,是为了能让这件事情能成功。而且按一般常理,职务最低的人受到提拔,不太容易引起大家的注意,而且容易得到各个层次的顺应,而不是反对。
曹主任拿着先给政委看,又和师长沟通,最后又到师里常委会上去。后来又拿回来调整了一些地方,主要是多讲一点为什么这次要特别的优先晋升副营以下的干部。还有一点人家师里领导还是想得周到,就是选票和领导把关的关系,一定要注意。说的正规一点,就是民主和集中,二者不可偏废。
我把方案拿回来,在集中的问题上又调整充实了不少内容。比方说,群众的意见上来后,师常委委员有一票否决权;师常委还有特别提名权,而且这个提名不必再经群众评议;最后还加上了司、政、后三机关平衡的问题,就是晋职人数上要大致相等。
这么一改动,常委会很快就批下来了。当然,我也就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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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挺好,赶紧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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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不错,呵呵,表扬一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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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有人告诉我,我改变了原来的调整方案,是有人欢喜有人恨。具体的,人家就不大肯多说了。
我知道,选拔干部――不仅是政治,而且主要是权利的平衡,是一种利益分配。谁能看不出来,“扇大巴掌”和“中发白”都能拿到提拔的方案里去,那不是简单的一个小金佛就能打通的,那也不是陪首长打几场麻将就能弄明白的。原来那个方案,那是军里、师里、还有各个团,各种关系、各种利益平衡出来的结果。
后来我还知道了,之所以师里能接受我重新考核的意见,之所以后来又通过了我拿出的新的调整意见,那是因为,他们的前一个方案还没有做到最终的平衡,有人还有意见,有人还在激烈反对,有的人还在纠缠于我的人上没上去的问题。所以,我这么横插一杠子的结果,反倒止息了前面的争议。师里主要领导也在想,既然这一回的方案是纯粹的民意,谁的人也不是,那也比前面那个强啊。至少谁也不感觉不平衡了。只不过是失去了这一回的机会而已。
回想起来,这个方案的变动,对师里的领导来讲,这也纯属于一个突发情况。面对这个突发情况,他们还没有心理准备,所以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给了我一个成功的机会。当他们都恢复清醒的时候,还会让我这么干吗?方方面面还会容忍吗?一句形象的话:我这么做,动了谁的奶酪?
我所说的方方面面,其实都已经有了一些变化。说起来也真的挺叫人悲哀的:原先和我关系挺密切的人,包括原先秘书科的人,都和我多多少少的拉开了一点距离,说话也不想以前那样无拘无束。而以前和我不是很近便的人,甚至和我不是很对付的人,现在却一反常态地热乎起来。比如说,有的科原先对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有事没事的还找点小麻烦。现在,不仅仅是对我恭恭敬敬的问题,而且有事没事的还要过来虚乎虚乎。哪个科偷偷的搞一点内部的小福利,象分点鱼肉蛋什么的,也悄悄的给我弄来一份,有时候还会给我送到家里去。
部里的曹主任和金副主任也一样,说起话来都有点怪怪的。曹主任不象以前说话很豪爽了,也轻易的不再点拨我,以前他可是总是以教师爷的身份出现的。他的那些成语典故、军旅轶事也很少再能听到了。现在他对我说话,很怪的,有的时候是一本正经的,满嘴的官腔。有的时候却象是亲兄弟、亲爷俩似的,推心置腹得叫你不知所措。这个道理我后来才明白过来。
而金副主任呢,本来话就少,说话又很精炼,所以现在显得更是吐字如金。只不过有时候他中午会叫人到干部科来,找我去打乒乓球。打球的时候,也不谈工作,也不谈别的,打完了也就完了。不知道他要说点什么――我知道他是想要说点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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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曹主任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对我说:“你下去看看,就算是熟悉干部情况吧。记住,能不动的,尽量不要动。”
曹主任的指示,我的理解是:我是以熟悉干部的口径下去,实际是从新考核班子;对原方案,可以提出变动的意见。我也知道,这绝对不仅仅是曹主任的个人意见。
我在三个团,分别对现任班子和拟提拔人选,“熟悉”了一个星期。所有的副营职以上的干部,全部谈了话。对所有的正营职干部,全部搞了民主评议。每个连队的主官,全部也都谈了一遍。每个连队,还谈了一些班长。
尤其是二团,民意如此一致,官心如此一致,上下如此一致。一致推选副团长程天志做团长,推选一营营长蒋春做参谋长。
程副团,步校出身,军事过硬,为人刚直,从严治军,威信极高。
蒋营长,从班长做起,扎扎实实,爱兵如子,艰难困苦,冲锋在前。
这个“熟悉”的结果,使我没什么犹豫。我提笔重新起草新的团级班子调整方案。
新的团级班子调整方案,经师党委讨论表决,重新上报了。后面,附上了近十页的一份调查报告:《对我师团级班子及后备干部的调查》。这是我写的,是我无法写进干部调整方案里去的一些想法。事实加数据,官意加民心,上情加下情,笔笔翔实,句句在理,叫你无法不相信,叫你无法不赞同,叫你无法不批准。
这也是我坚持的结果。有人认为我这是别出心裁、搞花架子。但是,我在师里常委会上说,不这么做,不足以反映基层民意,不足以反映我师的干部工作,不足以反映我师的政治工作,不足以反映我师干部队伍素质。最后,政委拍板,原文上报。
两个月左右,军区政治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批准了我们的调整方案。二团的成团长、蒋参谋长走马上任了。他们上任后的表现,我根本就不担心。本来他们就是响当当的好汉,现在又似乎是得到了上面的特别赏识,他们不把命都豁出来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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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干部科长的凳子上还没坐热乎,第三天就下部队了,因为一件急事已经不能再拖。
三个团的班子调整方案,马上就要上报道军里了,只不过因为干部科换科长,给耽误了。在上报之前,我在办理正常手续的时候,有一些很不好的感觉。对一团和三团我不太了解情况,对新班子说不出啥来。可对二团,我可是在那住了半个月呢,我可是在二团的两个连队住过一个礼拜呢,我可是和二团的正营职以上的干部基本都聊过呢。可是这个调整方案,我怎么看,怎么不得劲。怎么和我的感觉差得这么远呢。
这次调整,二团要从本团提起来一个团长,一个副团长,两个人选已经在师常委种都沟通过了。要把单副政委提为团长,把钟参谋长提为副团长。
单副政委,有一个名副其实的绰号:扇大巴掌。他是一对巴掌打天下,靠着扇下级、扇士兵大嘴巴子,硬打硬凿出来的基层干部。有传言说,他能一路走到副团,光靠大巴掌那是天方夜谭,甚至他的大巴掌还给他惹出过萝乱来。他是还有绝活:都说是他家乡产金,他遇到事情就准备几个小金佛,就靠这些小金佛驱灾壁邪,过关斩将。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他当然不是在家烧香拜佛,祈求菩萨保佑他步步高升。他是靠着小金佛的含金量,靠着这一座座不败的金身真佛,去冲锋陷阵。
还有钟参谋长钟富本,竟然被人叫做“中发白。”说起来,钟参谋长也是现在举国麻将大潮的先驱了。经常见他下班后,不是回团部后院的家属房,而是骑着破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一个破公文包,大家就知道,五号又去码长城去了。全团都传:有一次他后半夜回来遇上截道的,扒下了军装,抢去了军帽,抢走了自行车,他穿着背心裤衩回到营房,大门的门岗发现,他竟然还拎着那个破公文包。那些劫匪竟然没抢走它。有人说,人家截道的,才不希罕“中发白”的破包呢,里面啥也没有,就一副破麻将。要我看这人,也算是有才有能力,但是一联系到他的嗜好,人们的看法就非常不好。
这个调整方案,叫人有一个感觉,二团没人了吗?我知道,不是这么回事。我在二团的时候,有多少干部和士兵向我讲过一些人、一些事。
我这人就是心里装不住事,一出门,转身进了曹主任的办公室。他听了我的感觉,没有怎么吱声。默默地坐了一会,在眼镜后面看着我,又看桌上的那个方案。他看我也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最后说:“你回去吧。让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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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这里,也许有的朋友会问:你不是还没有大学文凭吗?这回怎么就能提拔了呢?
我想,我必须在这里罗嗦几句了。首先是,你们说,我上一次在大规模的提拔中名落孙山,是因为没有文凭吗?我想,也是,也不是。想提拔你,会有一百个理由或者更多;不想提拔你,只要一个理由就够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不想提你,还愁找不出理由来!那一次,不想提拔你的理由至少有两个,大家没忘吧?
再有,我在那一次落选的时候,其实几乎马上就要拿到文凭了,只不过还差了一两个月。我从我们团调到师里的时候,师里和本市的一个大学搞成人大学,参加全国的成人高考,已经结束了四门课,还剩下八门。我知道,这是今后必须的,早拿到文凭,早解决一个心腹事。没有文凭,早晚是个事。所以,我后起直追。别人用了三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才毕业,我只用了一年多一点点。每一门课,那都是全国统考,考试监考那个严哪,就这样,我也是都保持在本部队的前三名。别人都以为我巫山云天生聪明,是个天才。一本一本的教材,都能背的滚瓜烂熟,还能随意发挥,甚至能给其他人讲课。其实。他们还没领会好那一句话:什么叫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勤奋,再加上一点正常的智力。
这我拼死拼活拿文凭的时候,这期间的甜酸苦辣,只有我知道,还有我的太太知道。也许,她比我还更深切地知道。
在我名落孙山的一个多月以后,机关开大会,那个大学的领导来到部队,给第一批拿到大专文凭的干部发证书。那一天,只有四个人拿到了大专证。其他三个人是用了三年,而我,只用了一年半。我上台接过证书,回头瞅着台下,那么多的眼睛注视着我,一道道目光,包含着很复杂的眼神。我自己呢,我此时的心情何尝不复杂。但是我很坦然,我看这台下面的人,我心里在说:这就是我,巫山云,成也惊人,败也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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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句实话,我费这么大的劲,办邢副主任的这个后事,并不是非要在军里、师里的领导的眼睛里,扭转我巫山云“不尊重老干部”的印象。我就是那么一片真心,我只不过是认定了,我这个做下属的,就该这么做。不管他对我有德,还是有冤。对一个死去的老领导,谁都该这么做。
整个丧事的处理后果,各个方面都很满意。要不是因为是丧事,差不多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了。就连曹主任也感到是给他争了光、添了彩,好几次当面夸我,意思是我理解了、而且还落实了他的心情。
不知道,我的这一下子,是不是真的改变了师里领导的印象,还是我的真心被他们体会到了。反正他们对这个隆重的几乎有些热烈了的后事,没有无动于衷,不仅是没有无动于衷,而且是采取了行动。并且,是来了一个大的行动。
军里发下命令,任命我为师政治部干部科科长。当然,这是我们师里的意思。
历史就是一位幽默大师。把我一下子塞到了我不原意呆的地方,那也是李东宝不愿意呆的地方。然而,这个位置,也的确是多少人朝思暮想的地方。
我站在干部科科长办公室,我没有坐下,因为我又象闻到了许多年前,李东宝的办公室的味道,那一股霉味,那一股太监的味道。我的身上,又涌上来那股不舒服的感觉。
我推开窗,初秋的清爽,一下子涌进来。好多了,这回好多了。现在,我和李东宝那时候,已经不一样了。我已经成长了许多,已经强壮了许多,对那些污泥浊水,我们不会再象当年那样,只能拒之千里,或者只能躲避。我不会再让那一盘一盘的鱼头鱼尾,弄得焦头烂额,我不会再让一头母猪就把军营搅得臭气熏天。不仅不会,我想,我还可以为我的军营做一点事情了。
我虽然还没有呼风挟雨的本事,但我想,我至少可以是一条初生的小龙,我也该可以荡起一缕清波,也能洒下一抹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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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过去了,可是我们师的许多人都不会忘记,甚至连殡仪馆附近的一些老百姓都不会忘记,那一次邢副主任的遗体告别仪式。
之所以至今让人们念念不忘,是这个后事办得真的是与众不同。主要的一点,就是它的高规格、高档次、高水准。
那时候,地方仿效中央,取消了追悼会,搞出了新的遗体告别仪式。我们这个省会城市的民政部门,也建设了一个告别大厅。只是还没拾掇利索,还没启用。老瓦在这个事情上有很大的权力,他真是够哥们意思,他一句话,这个告别大厅提前开了张,让我们邢副主任提前打了头炮。本来,人家民政部门想留一段时间,等哪一位省市领导一旦急需,拿出来露露脸,也算显示一下政绩。没想到,被老瓦给搅乱了计划,也只好如此了。
这个告别大厅的一个绝招,是他们悄没声地搞了一个仿水晶的有机玻璃棺,那是一般省市领导都用不上的。现在老瓦一手遮天,殡仪馆也只好搬出来装上了。
那天上午,邢副主任的遗体告别仪式准时开始了。那场面,那阵势,那档次,看的来宾们和我们师的机关干部们,都是一愣一楞的。
万花丛,松柏翠,水晶棺,党旗红。人们摩肩接踵,大厅人头攒动。那架势,比不上克里姆林宫红场上的列宁,当然也比不上天安门纪念堂里的毛泽东,但是在我们这一方水土,在我们这个地面上,弄出这么个档次来,那也真是前无古人了。而且至少在近期,也不会有什么来者了。
邢副主任的后事,是足足实实地风光了。我后来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再到他的遗体前去看一看了。我不知道,他那一直紧缩不展的双眉,是不是终于有了一点舒展。
当然,这一切,曹主任也都看到了。整个一上午,他都显得既悲痛又凝重。他行走在诸多领导和各界人士中间,尽心地履行着主人的责任。直到这时,我才松了一口气。曹主任回来了,能够主持这个仪式,真好。
曹主任肯定也在想,能回来参加这个仪式,不――是主持这个仪式,真得太对了。抛开其他一切因素不说,就光是看一看今天到会的领导吧,这个层次,这个数量,这个覆盖面,他不回来,将会多么的遗憾,将会是一个多大的失误。
那天众多来宾的规格,是我们始料未及的。原来,我只是从把工作做好的角度,要求万副科长的军、地领导联络接待组,多争取一个领导来都是好的。在数量上多多益善,在级别上高高益善。还特意安排宣传科一个干事,帮着万科长联系领导。这个小子,是省委副书记的儿子。不知道是人家都给他老爹面子,还是他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他一下子请来了省长、省委副书记、还有市委书记,那些有关的厅局,一听省里主要领导要参加,也纷纷来了一把手。军内这边呢,军里来了政委和一个副军长,友邻的两个师,也都来了一个主官。
殡仪馆的停车场,省军级、市师级的高级轿车就装满了,一般的轿车,和部队的装备车,只能排到外面的街道上去了。很多过往的百姓都在驻足观望。有人猜测说,看这架势,这至少是军长死了。
除了仪式和来宾的高规格,其实还有一个高规格,是我不想对外公开的。那就是我和刘主任私下商量,把邢副主任家里远道而来的亲属的旅差费、住宿费,全额报销了。
那天,送走军里政委和地方领导,师长、政委又特意回来,和邢副主任的家属握手告别。在往外走的时候,他们在告别大厅的门口看见了我。师长不知道那根弦动了一下,忽然说了一句,就象是顺口胡说一样:“等我走的时候,要是也能弄成这个样,我也就知足了!”
你说,这是说给谁听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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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给千里之外的曹主任打了最后一个请示电话。在此之前,他一直表示,不会回来参加遗体告别仪式。但是,在最后的电话里,我说:“主任,我向你汇报一下已经确定要参加告别仪式的军、地领导的名单。”
我刚刚念到第五个人名和职务,曹主任在那边就打断了我:“你们定在什么时间举行仪式?”
我回答:“如果您能赶回来,准备在后天上午九点整。但是如果,……”
曹主任又打断了我,十分果断地说:“我会准时参加的。按你们的时间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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