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间的套路,比比谁的胸肌更大,这一击男彻底疼了

无极大宗师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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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朝,元武历二十三年,时节已至深秋,天气转寒。  断龙山中原本郁郁葱葱的密林也开始渐渐褪去了满身绿色,露出光秃秃的枝桠,放眼望去,不由得让人平添了一份萧瑟之感。  如果是文人看到了这幅画面,说不定能吟出诸如“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之类的诗句来。可对程坤来说,这些倒更像是一根根扭曲的中指,笔直向天。  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疑似中国古代的世界已经十年了。  程坤两岁的时候曾向村里的老秀才问史,这位秀才公姓徐名元,在村子里颇有威望,程坤的名字就是他给起的。  程坤记得当时徐秀才表情很是惊奇,这也难怪,任谁见到一个还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儿奶声奶气地跑过来问自己如今是哪朝哪代,心里也得犯嘀咕。  不过徐秀才并没有拒绝,大抵是平日里村子里没几个人关心这些,表情还有点兴奋。不过他开头第一句话就把程坤震懵了:  “本朝国号为楚,自太祖项羽开国至今已有两百余载...”  ……神TM的大楚朝!  听到老秀才的话,程坤当时的内心是崩溃的。人生大起大落太过刺激,程坤表示自己心脏有点接受不了。  他本以为自己是重生到了中国的古时候,但是谁能告诉我,项羽创建的大楚朝是怎么回事?  日子久了,他也就渐渐适应了,不再去想诸如平行世界,多元宇宙之类的能把人的脑袋爆掉的问题,安心的当起了孩子,享受起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稍大一点,他便撒开了欢,整日待在村后的断龙山中,见不到人影,连爹娘都不知道他究竟在哪儿。不过这样一来,他倒是对身边的一亩三分地也是烂熟于心,此时走在山间崎岖的小道上就像在自家的院子里一样轻松。  因为马上就是冬天,山里的动物都赶着储备过冬的食物,程坤瞅准时机准备搞个大的,在一处向阳的山坡下设下了陷阱。那是一只野猪的自留地,他观察了几天,发现这个只剩一只獠牙的大家伙很喜欢吃饱喝足之后在山坡上晒太阳。  在这片区域,这个家伙是当之无愧的一霸,从来都是横冲直撞,肆无忌惮。  临近目的地,程坤越发的小心起来,呼吸绵长,脚步放轻,从背后看,就像是一只潜伏着准备捕捉老鼠的大猫。  忽然,程坤的脚步停了下来,前方传来了野猪的嚎叫,程坤心里咯噔一下,这剧本不太对啊!  他怕自己听错了,又认真听了听,这下确认了,就是那个大家伙,程坤很熟悉它的叫声,只是以往从未见到它叫的这般凄厉。  确认了之后,程坤的小脸止不住的一垮,看来自己的陷阱没有成功,否则那个大家伙声音哪能这么中气十足。程昆陷入了深深的懊恼之中,看来自己预想的红烧肉没影了。  懊恼之余,程坤心里也有些不解,自己的陷阱是什么水平他很清楚,照理说应该不会出问题啊。要知道,他所在的村子因为就坐落在断龙山下的关系,村子里许多成年男子都是老猎人,父亲程罴更是个中好手。  从小到大,他看大人们布置陷阱也不是一回两回,耳濡目染之下,对如何针对动物的习性布置陷阱也有自己的心得,之前也实践过多次,基本都成功了,却不知这回出了什么问题。  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步骤,还是没有找出原因,程坤叹了口气,决定亲自去看一看再走,不然他觉得今晚别想睡觉了。至于那个大家伙,只能等下次了。  程坤的大脑很清醒,抛开陷阱,正面硬肛的话,凭他现在的小体格,只能是送菜。  随着距离的拉近,传到耳朵里的叫声也越来也大,只是程坤脸上的表情变的有些奇异,似乎出现过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程坤心里忍不住喊了一声“卧槽”,琢磨着这次搞不好中大彩了,因为他听到了另一种动物的吼声,其声低沉犹如闷雷,听在耳中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威严感。  快到的时候,程坤爬上了一棵高约十米的古树,站在古树粗壮的枝桠上往下一看,眼前的情形印证了它的猜想。  在山坡下面,那只野猪前蹄在地上不住刨动,将只剩一边的獠牙对准前方,威胁着对手。而它的对面,赫然是一只斑斓猛虎,之前听到的沉闷低吼就是从它口中发出。  程坤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不虚此行,就算是没有打到猎物,就凭眼前的“虎猪斗”就值回票价了。  更何况,自己的陷阱并非一点作用都没有,程坤看到陷阱上面用来伪装的泥土枯枝已经不见,漏出了下面削的尖锐无比的木桩,上面还有这褐色的血迹。  而野猪的一条后腿上也有一条长长的伤口,使得它行动十分不便,不然用出成名技“猪突”来,估计老虎也要头疼。  显然之前这只野猪确实如程坤所料,掉入了陷阱,只是不知被其用什么办法逃出来,而伤口的血腥气则引来了饥饿的老虎,两者不知已经对峙了多久。  就在这时,许是厌倦了这样彼此僵持,老虎猛然一声大吼,带着一股腥风向野猪扑了过去,五米的距离眨眼便至。  野猪的头被虎掌狠狠拍开,身体一个踉跄,只是除了身上多了几道爪痕以外,一时间到没受到致命伤,这得多亏了野猪平日里摩擦树皮岩石在皮肤表面凝结的一层厚厚的由树脂泥土构成的“防弹衣”。  一击不成,老虎又是一个转身绕到了野猪身后,对准它受伤的后腿就是狠狠一口咬下去,野猪猛地向前冲了几步,避开虎吻的同时又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老虎紧接着扫来的犹如钢鞭的虎尾。  这只野猪长这么大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危险,早已经成精了,要不是被程坤这个“小人”暗算,估计此刻落在下风的就该是老虎了。  “一扑”、“一咬”、“一剪”三式不成,老虎停下了攻势,以往的猎物多半倒在了这开门三式之下,这次却没有奏效,让它一时间有些犹疑。  老虎这边停下来了,可是对面的野猪却被它激起了凶性,眼珠开始发红,将獠牙高高扬起,整个身体好像一辆重装坦克一样向老虎冲了过去……  野猪显然已经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疯狂,后腿的伤口崩裂流出大量鲜血也全然不顾,四周被撞到的大树树干一阵摇晃,洒落了满天枯叶。  另一边树上的程坤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眼前的一幕在平常人看来,或许惊险之余也就当成了与他人茶余饭后吹牛打屁的乐子,但在他眼中却全然不同。  前世的程坤从小被爷爷收养,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头没教他别的什么本事,只是把一身的功夫倾囊相授。从记事起,程坤每天的记忆就是扎马步,站桩,稍有懈怠,背上就是重重的一棍。很长一段时间,爷爷的棍子都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十余年下来,国术的一招一式都融入了他的身体,报名参军之后,更是在战场上经过血与火的淬炼印到了骨子里。  在他眼中,老虎的“一扑”、“一咬”、“一剪”将虎形的发劲诠释的淋漓尽致,而野猪的冲靠则有八极拳贴山靠的影子。看着简单朴素,内里的韵味却十分绵长。  在野猪犹如坦克一样的连环攻势下,老虎终于是躲闪不及,侧腰被狠狠地撞了一下,野猪嘴巴右侧的獠牙也刺进了老虎体内。这一撞是致命的,老虎立时倒地,口中也吐出了红色的血沫。  程坤估计老虎体内肋骨不知折了几根,脏腑可能也已经破裂,他在心里给这只老虎判了死刑。  老虎倒地再起不能,野猪也停了下来,它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后腿伤口此时深可见骨,已经快要支撑不住身体了,而身后则是一长串的血迹。  不用别的,再过一会儿,这只野猪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回过神来的程坤,看着这两败俱伤的场景,伸手摸了摸嘴,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好像一只偷到鸡的黄鼠狼,透着说不出的得意……
  又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后,程坤终于看到野猪硕大的身躯一阵摇晃,然后倒在了地上。  程坤从藏身的大树上下来,走到野猪面前。此时野猪已经没了气息,身后是一大滩腥臭的血迹,两只小眼睛圆睁着,显然这只野猪死的很不甘心。  程坤撇了撇嘴,活着尚且不怕你,死了还吓唬谁呢!这只野猪在它的同类里面,体型也算是相当大了。程坤估摸了一下,大概有两百多公斤,也就是四石左右。老虎体量稍小,但也有差不多两百公斤。  程坤脸色有些发苦,伸手挠了挠头皮,有些头痛。两只大型猎物加起来就是四百公斤,怎么带回家就是一个问题了。程坤这一世因为从小就开始练武,加上整日在断龙山上转悠,野味什么的没少吃,身材已与十二三岁的少年相类。力量当然不小,但说到底,他现在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四百公斤还是有点吃力。  程坤抬头看了眼天色,发现太阳已经快要落山,现在白天越来越短,显然很快就会迎来黑夜。而自己所在的地方离村子大概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回去叫人有些来不及了,夜晚的断龙山危险性简直直线上升。  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只能是自己上了。自己装的逼,含着眼泪也要把它装完。  程坤用随身带着的用来破除路障的柴刀砍了几根粗一点的树枝,又找了几条藤蔓,做了一个简单的爬犁。把更重的野猪放在上面,准备拖着走,至于老虎,直接扛着。  落日的余晖温柔的照在程坤的身上,伴着他一步步向山下的小山村走去。老虎庞大的身体将程坤上半身遮的严严实实,从后面看去,好像是老虎自己长腿跑了,画面有些喜感……  ……  程家村中,程罴正在院中劈柴,只是动作有些漫不经心,眼神不时飘向大门外,神情有点焦急。  程坤的母亲程李氏在屋中张罗晚饭,把菜做好之后,她走到院里,对程罴说道:“小坤怎么还没回家,我心里有些不放心,要不,你去找找他吧。”  “不用,这小子精着呢,村子附近这几年被我领着大家清理了几次,基本没什么大的野兽,不会有危险的。”  话虽这么说,但程罴脸上还是止不住的担忧,旋即嘴里又发狠道:“这小兔崽子,一野起来就不顾家了,看他回来我怎么收拾他!”  “得了吧,哪次你不是这么说,也没见你动过一次手。”程李氏一点没给丈夫面子,撇撇嘴反驳道。  程罴的脸色有些悻悻,很明显妻子说的是事实。  别看程罴肤色黝黑,平日里沉默寡言,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但在家里却是不折不扣的慈父。他年轻的时候出去参军,直到左腿受伤才退出军队返回老家成亲,程坤出生时他已经二十七岁了。  在男子平均十五六岁成家的古代,程罴已算是“老来得子”,自然对儿子很溺爱。  而且在程罴看来,自己的儿子已经算是懂事的了。小的时候,基本没怎么尿过床,吃饭、睡觉什么的也不用大人督促。稍大一点之后,还自己跑去和村里的徐秀才学字,和村子里其他同龄的娃儿比起来,简直文静乖巧的过分了。  他一度以为自家祖坟冒青烟,要出一个才子了。虽然事后证明,他想多了。  直到七八岁时,程坤才显露出熊孩子的本质,每天天一亮吃完饭后就往村子后的山里跑,一跑就是一天,直到傍晚快吃饭时才回家。  程罴起初也不放心,偷偷地更在程坤后面,结果发现这小子到了山里就像变成了猴子一样,灵活的过分,对这样的环境似乎也很熟悉,程罴在后面差点没跟上!  后来程罴看他也没有跑出太远,也就放下心来。  只是程坤往日玩归玩,一般回家都很准时,不像今天,饭菜都已经做好了,还没见着人影。  ……  两人在院中正暗自焦急,忽然听到大门外传来小孩子兴奋的尖叫声。之后,老少爷们的议论声也响了起来,时不时地还发出几声惊叹,声音顺着风传到程罴和程李氏的耳中。  “好大的老虎,怕不是要有三四百斤!”  “坤子真是好本事,这么小就能猎到猛虎,将来肯定有出息。”  ……  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程罴急忙走到外面,结果发现村子里一群人围在一起。他走上前,有人注意到程罴,拉着他兴奋的说道:“老程,你快看看吧,你家小子从山上猎到了一只山猪还有一只老虎!”  程罴闻言就是一惊,拨开众人,果然在地上看到了两只野兽,而旁边满头汗水一脸得意的不是自己家小子还能是谁?  程坤这边正享受着大人们惊叹的目光,浪的不行,忽然感到后背一凉,回头一瞅,一眼看到了父亲。  发现父亲的脸色比平日里还要黑很多,知道自己回家太晚,让爹娘着急了。他心里暗叫不妙,赶紧乖乖的走上前认错:“父亲,孩儿回来晚了,让您担心了。”  程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地上的野猪和老虎,有些回不过神。  他打猎的经验太丰富了,一眼就看出了这两只野兽活着时是多么的危险。一时间心绪有些复杂,既有对儿子的自豪,又忍不住的后怕,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猎到这么大的猎物的?  一想到这中间程坤可能遭遇的凶险,程罴就是一身冷汗,看着在自己面前装乖的儿子,脸禁不住黑成了炭。但在大家面前,程罴还是给儿子留了点面子,没有训斥他。  又过了一会儿,天已经黑了起来,众人满足了好奇心之后各自回家,嘴里还在议论程坤今天的壮举。  也无怪村民们如此八卦,之前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野猪老虎这样的大型猎物,但基本上都是村里组织的猎人队猎到的,里面都是成年的汉子。可谁见过十岁的孩子做到过,还一次就是两只!  众人散去之后,程罴拉起儿子的手,说道:“走,跟我回家。”  程坤感觉父亲的大手微微颤抖,忽然意识到他此时心里的恐惧,心中也是一暖,同样用力握住了父亲的手。只是还没走出多远,程坤的脚步就停了下来,程罴低头看向他,眉头皱起:怎么了?  程坤没说话,扭头往身后努了努嘴。程罴回头才发现儿子的“战利品”还在地上,只好回过身帮他扛起野猪,至于程坤做的简易爬犁,早在临近村口的时候就散架了,最后的几百米,他是硬拽着走的。  程罴扛起野猪,呼吸也是一粗,此时才切身感觉到这只野猪的重量。再看扛起老虎走在前面,除了汗水以外,脸不红,气不喘的儿子,程罴的眼睛一时间有些直了。  ……  家中,程李氏已经等了很久,见到丈夫和儿子一人扛着一只,走进院子,惊讶之余不禁有些心疼,“你们两个一老一小,逞什么能,赶紧放下,收拾收拾进屋吃饭。”  程罴将野猪放在院子的角落,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胸口有些闷,摇了摇头,暗道自己这几年有些懈怠,身体确实没有以前壮实了。  父子二人洗洗手,擦了擦身上的汗,走进屋准备吃饭。饭菜一直在锅里闷着,还热着。基本上都是自家菜园种的蔬菜,没有肉,只有肥肉炼油之后剩的油渣被程李氏和着蔬菜炒了炒,算是荤腥。  现在毕竟是古时,生产力还没有发展起来,农村的生活还很简朴。即便是程家村这样以打猎为生的村子,也没有哪家说能天天吃到肉。打到的猎物还要拿去卖钱换取生活用品。  相比之下,程坤家还算是好的,因为程罴是猎人队的头领,每次打到猎物能多分到一份。  此外,程坤近几年几乎天天往山里跑,回来时经常会带一些山鸡,野兔之类的动物改善伙食。他一个小孩子的东西,也没谁好意思分一口。  程坤饿的狠了,上桌捧着饭碗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儿,就干掉了两大碗米饭。米虽然是糙米,但程坤吃的很香甜。  吃过饭,程坤的母亲在厨房收拾碗筷。这时,程罴才腾出功夫,询问儿子事情的经过。  程坤于是把自己之前如何设下陷阱,虎猪如何相斗被自己捡到便宜完整的叙述了一遍。  程罴听罢,这才有些释然。毕竟,自己的儿子没成年就独自正面搏杀,猎到老虎和野猪,听起来委实有些妖孽了。  程罴想了想,对程坤说道:“我刚才看了几眼,那只老虎应该刚成年不久,经验还不怎么丰富,加上可能饿的狠了,才会找上野猪,被你捡了便宜。有经验的老虎捕猎前都会衡量一下自己的能力,如果没有把握,就算再怎么饥饿也会放弃。至于那只野猪,只能算它倒霉了。“  程坤摸着鼻子,嘿嘿一笑,明白父亲是在隐晦的告诫自己,不要得意忘形。他也知道,今天能有这样的收获,运气占了很大因素。  程罴瞪他一眼:“以后见到这种事,记得躲远一点。你娘虽然没有说你,但心里不知道担忧成什么样子。这几天,你就老实待在家里,哪也不要跑了。往后几个月,天气越来越泠,山上也没什么好玩的。”  程坤心中有些郁郁,但也清楚没得讲价,只好点头答应。他心里暗自叫苦:父亲还真以为自己是小孩子,每天上山只是为了玩吗?
  夜深了,程坤一个人躺在自己的小屋里。此时四周一片寂然,静得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忽然,程坤从床上翻身而起,走到窗前的空地,两只眼睛在月光下熠熠发亮。  只见他站成马步,两足平行,足尖稍内扣。右手握开口拳,劳宫穴向上,曲前肘,置于胸上方,左手姿势则正好相反,曲肘挎于胸侧处。  与此同时,程坤舌抵口中上堂,唇闭自然,双目微闭。由鼻缓缓深吸气。意引会**部位随气凹下,至腹内吸足气为止;然后,由鼻缓缓呼起,意导压会**部位随气凹下,意导引膻中穴部位凸起,至腹内气净止。如此这般,站成了一个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两仪桩。  拳经有言:“头顶蓝天,足踏清泉;怀抱婴儿,两肘顶山。”  说的就是八极拳两仪桩的要领,两仪桩看着简单,实则是八极拳的根基所在,更是八极母拳“小架”的起手式。  其地位相当于形意拳中的“三体式”、八卦拳里的“抱丹坐胯”,是经过了无数名家的检验,沉淀下来的精华。要想练好,需要对身体的精微洞察,对劲力的精确把握,值得人用一生去体会。  程坤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桩后,又做了悬肢贯指、狮子抱球两套动作,感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舒展,肌肉筋骨被调试到了最佳的状态,这才躺回到床上。  一时间没有睡意,脑海中的念头翻来覆去,想着如何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让自己不用这样偷偷摸摸的练拳。  他也不想瞒着父母,可要如何让爹娘接受他们的儿子是一个高手的事实呢。难道要告诉他们,自己其实是个“老鬼”投胎,上辈子手下亡魂过百吗!  想象着这个场景,程坤估计父亲唯一的反应就是狠狠扇自己两个耳光,然后把自己送到村里吴婆婆哪里,让她灌自己一碗药汤,治治自己的“癔症”。  嗯,如果那黑乎乎的不知用什么奇奇怪怪的树皮草根煮的水也能称之为药的话!  程坤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那画面太美,自己简直不敢看。  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什么结果,程坤索性不再想,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  此后几天,程坤果然依言没有往山里跑,帮着爹娘劈柴、烧水,做起了家务,倒是让程罴和程李氏很是欣慰。  其它时间,就在村口给村里其他的小孩子讲自己是如何如何大发神威,三拳两脚打死了老虎和野猪。这小子脸皮贼厚,吹起牛皮根本不用打草稿,站在村口的大石头上,手舞足蹈,唾沫横飞。  “……我左手紧紧地揪住老虎顶花皮,偷出右手来,提起拳头打得五七十拳,那大虫眼里、口里、鼻子里、耳朵里都迸出血来,动弹不得,只剩口里兀自气喘……”  却是把武松打虎换成了自己,底下一帮孩子哪见过这个,抬头敬佩的看着“坤哥哥”,嘴里不时发出几声惊呼。  只有一个模样清秀的男孩站在圈子外,没有出声,只是望着程坤。眼神中暗藏羡慕,又隐隐有一丝不屑。  站在石头上的程坤注意到他,朝他招了招手:“小秀才,今天怎么不在家读书啊?”  男孩的脸一红,有些不自然地回答:“《诗经》我已经学完了,爷爷让我出来玩,不要总待在家里。”  男孩名叫徐澈,爷爷正是村里徐秀才徐元,他的爹娘在他小时候因一场急病双双去世,留下他和爷爷相依为命,索性徐秀才在附近的乡里很受尊敬,各家各户有多余的吃的穿的都会给他家送去,生活倒不算太过艰难。  徐澈今年九岁,或许是自小没了爹娘的关系,性格有些内向,平时很少和同龄的伙伴玩耍,整日在屋子里读书。不过在这方面,他倒是很有天赋。  徐秀才有段时间对程坤很感兴趣,非要拉着他学习儒家经义。  对于一个有着现代人心理的小孩来说,古文的晦涩绝对是一种噩梦。他哪受得了整日在屋子里“摇头晃脑,之乎者也”的日子,勉强把字学全了之后,就说什么都不去了。  后来被追得急了,就干脆放话说自己嫌弃'儒生手无缚鸡之力,长大之后想当大将军,纵横沙场’。  徐秀才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于国无用的”武夫,听到这番话,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再不管他,由得他“自甘堕落”,转身将满腔心血倾注在孙子徐澈身上。  程坤因此逃过一劫,对帮自己“挡灾”的徐鸿很有好感。反倒是徐鸿,自小受爷爷“荼毒”,灌输了不少“武夫误国”的思想,也跟着看不起“理想是成为大将军”的程坤。  但这时看到程坤在一帮小伙伴中如此有“威望”,心里又忍不住的羡慕。  程坤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很清楚他的纠结,程坤的身体里毕竟装的是成年人的灵魂,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小孩子的想法。  他心里想着:真是图样图森破,伟大领袖教导我们“枪杆子里才能出政权啊”。  临近饭点,程坤拍拍屁股,对围在周围的一帮小屁孩摆了摆手,往家里走去,准备吃饭。  ……  晚饭桌上,一家人吃着饭,程李氏忽然开口说道:“这两天我把儿子猎到的野猪处理了一下,我们自己留一半,剩下的一半给大家伙尝尝吧。”  程罴自然点头,表示同意。她又转头对程坤说:“儿子,你明天拿一条猪腿给吴婆婆送去,她现在年纪大了,家里又没有个小的照顾,日子过得很辛苦,我们能帮就帮一帮。”  程坤闻言手中的筷子停下,表情有些不情愿。  见儿子这种反应,母亲有些奇怪:“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生你时还是你吴婆婆帮着接生的,再说了,你小时候吴婆婆多疼你,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拿给你,怎么你现在都忘了?”  程李氏不提自己是吴婆婆帮着接生还好,一提这个,程坤更是不爽。  在他心里,吴婆婆代表了他这辈子最大的黑历史。  程坤刚出生时,眼睛还没睁开,只听得周围几个人喧闹,“生了生了,恭喜程家娘子,是个带把的小子。”  当时程坤还没意识到自己重生了,脑海中正犯迷糊呢,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难道自己在做梦?嗯,还别说,这感觉倒是很真实。  却不知一边的吴婆婆看这才出生的小子摇头晃脑,就是不哭,心里担心这孩子不会是个哑巴吧,信手在程坤的屁股蛋儿上狠拍了一巴掌。  程坤很给面子,马上就哭了!  他心里这个气啊,因为才刚刚出生,不会说话,一句mmp憋在心里说不出口,于是他举起小手,对着眼前的人竖了根中指!  怎么说自己也是王牌部队特种大队的副队长,更是军区的国术总教官,战场上也是“杀神”一级的人物,哪个家伙这么大胆,老虎屁股也敢摸!  程坤控制不住的哭出声,站在一边的吴婆婆听着小家伙响亮的哭声,放下了心,殊不知有个家伙在心里给她重重记了一笔。  这以后,吴婆婆每次来家里,程坤的脸色都臭臭的,也不说话,转身走进里屋。吴婆婆和程李氏都很不解,却不知道这个小心眼的混蛋一直记着仇呢!  程坤也知道自己不对,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对程李氏说道:“娘亲放心,孩儿知道了,明天就给吴婆婆家送去。”程李氏这才满意。  ……  第二天上午,程坤吃过早饭就拎着一条猪大腿走出家门。在吴婆婆家待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程坤才离开。  回想刚才,程坤心里也有些唏嘘,很久没到吴婆婆家,没想到现在已经快揭不开锅了。他暗自提醒自己以后要常看看她。  吴婆婆因为信奉鬼神,在外人看来有些疯疯癫癫的,年轻时也没有那个小伙敢娶她。因此也就没有后人,一个人生活很冷清,等年纪渐渐大了之后,她也变得越来越喜欢孩子。  这时,身后有人打了声招呼:“小坤,给吴婆婆送东西呢。”  程坤应了一声,回头一看,发现是自己大伯程虎的儿子--堂哥程全。  此时他背上背着一张弓,程坤看着眼熟,再仔细一看,这不是大伯最心爱的那把弓吗?程坤的大伯程虎是猎人队里箭法最好的一个,这把弓可是他的心肝宝贝,除了上山打猎外,平日别人看都看不到一眼。  程全看出了堂弟脸上的疑惑,知道他认出了手里的弓,有些得意地炫耀:“从今往后,这弓就归我了,我爹说他年纪也大了,上山有些力不从心,以后就让我顶替他。”  程坤知道堂哥惦记这把弓很久了,他很有眼力见儿,拿出自己浮夸的演技,用钦羡的眼神看着他,恭喜他如愿以偿。  但他此刻心里有些郁郁:扎心了,老铁。  要么说人嘛,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堂哥只比自己大三岁,已经可以跟猎人队一起上山了,而自己却被老爹禁足,只能乖乖待在家里,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往家里走的路上,程坤越想越是不爽。  好气哦,为什么自己要变成小孩子,搞得现在想做什么都不方便,他决定回去跟老爹好好谈谈。  回到家,程坤跟父亲程罴提到刚才遇到堂哥,大伯同意他加入猎人队的事,话尾小脸严肃地说:“爹,我也要加入猎人队。”  程罴眼睛一瞪,想也不想直接拒绝:“胡闹,你才多大年纪,进山给我添乱吗?”  猎人队进山时为保证收获,一般要持续十天半月,期间吃住全部在山上,危险不说条件也十分艰苦,程罴当然不想让儿子受这份苦。  可程坤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决定趁这个机会打破在父亲脑海中“自己还是个小孩子”的观念。  “老爹,论经验,我已经猎到了老虎;论力量,我也不必堂哥差,怎么能说我是胡闹呢。”  程罴一时间被儿子噎得说不出话,但他还是不想答应。  程坤见老爹态度很坚决,于是使出了杀手锏:“老爹,你要是不带我的话,那我就自己去。”  程罴这下没辙了,捂着胸口,好像被谁插了一刀,摊上这么一个儿子注定要焦头烂额。话说,之前是谁说这小子懂事来着?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绝对说到做到,等自己领着众人上山之后,妻子根本管不住这个像猴儿一样的小混蛋!  没办法,他只好先答应下来:“好吧,我答应了。不过你没有用过弓箭,总不能空着手上山,这几天让你大伯教你,能学到多少就算多少吧,我这里还有一张备用的弓。”  程坤一脸的自信:“不用弓箭,我只要这个就行了,不会拖大家的后腿的。”说着,他从柴堆中挑出一根比较直的粗树枝,用刀削出了一根简易的木矛。  在他看来,父亲大伯他们所用的弓箭,对付野兔之类的小动物还好,遇上大型猛兽伤害就很有限了。因为大家的弓基本上都是自制的,力量不大,箭矢射程也很近。  前世,程坤和战友们闲着没事在基地附近打猎时都是用的军用机械弩,百米之内指哪打哪,自然看不上这缩水的弓箭。  程坤右手持矛,前脚蹬地,大腿、腰腹、手臂肌肉依次绷紧放松,将木矛猛地掷向前方。其势如电,眨眼间飞出三十步远,插在地上,尖端深入地面半尺,矛尾一阵震颤。  程罴看着这一幕,瞳孔微缩,他曾在战场搏杀过,很清楚这一矛的威力,如果刚才前方有人的话,此时多半已经不活了。  他看着儿子,忽然发现自己脑袋有点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子是怎么生出这么牛逼的儿子来的?  ……  老爹这一关终于过了,可程坤还来不及庆祝,母亲那边还要自己说服。  果不其然,程李氏得知儿子要和丈夫一起上山,说什么也不同意,她根本不管程坤解释的那些理由,就认准了一点,程坤还是个孩子,与猎人队一起上山实在太危险,说到最后眼眶也红了流下泪来。  这次轮到程坤傻眼了,他只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老爹。  程罴到没有反悔,把妻子来到一边不知说了什么,程坤只隐约听到了几个字,“小坤......,猛虎,......长大......”  过了一会儿,程李氏走了回来,表情沉默,但终究没有再开口反对。  晚饭过后,程李氏点亮油灯,准备给儿子缝制一件保暖的皮袄,缝着缝着又忍不住流下泪来,程坤看在眼里又感动又无奈,只好凑在母亲旁边装傻卖萌,总算把母亲逗得破涕为笑,心情好了起来。  ……  七天后,村里猎人队成员背好行囊在村口集合,一共二十三人。  程罴和程坤也在其中,程坤手里提着一把柴刀,背着一只母亲特意缝制的皮囊,里面装着八只削好的木矛。  其他人已经知道程坤此次也要一起上山,但都以为他只是在家里待着无聊才会想要加入猎人队,说不定在山上待几晚就知道辛苦闹着下山了。而且,程罴作为父亲都同意了,他们自然没有什么立场反对。  程坤的堂哥程全就站在他身边,伸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小坤,上山之后你不要乱跑,跟紧我,遇到危险的话,我会保护你的。”  程坤看着堂哥,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心里却酝酿着,准备装个大逼。  一行人很快出发,向断龙山走去。  开始时程全把注意力放在堂弟身上,时刻准备着当程坤跟不上队伍时拉他一把,结果他发现自己想多了。  程坤的步伐很沉稳,行走时腿抬的很低,两脚像贴着地面滑行一样,一直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节奏,不快不慢,确保跟上队伍的同时,保持体力以及对四周环境的警觉性。  半天过后,程全已经有些微微气喘,可程坤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好像是在公园散步一样。  天黑后,众人找了一处空地捡了些枯枝燃起了火堆,围坐在一起吃起了自家带的干粮,程坤也啃着母亲做的蒸饼。  忽然间,他耳朵一动,随机起身像豹子一样窜入了黑暗之中。几秒后,程坤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只野兔,脖颈已经被扭断,他用刀把皮剥掉,用树枝串起烤了起来。  程罴被儿子的动作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臭小子一个不注意就会整出点幺蛾子来,在这样漆黑的夜里如果和大队走失的话,他也没什么办法把人找回来。  程坤很有经验的控制着火候,兔子肉很快烤的焦黄,不时有油脂从肉里渗出,滴到火中,发出“噼啪”的声音,香气飘出,让人不禁流出口水。烤好之后,程坤从背囊中拿出一小包粗盐撒在上面,自己撕了一只后腿,剩下的分给了其他人。大家笑着接过,一时间笑声不断。  吃饱后,众人一起扎起了帐篷,在场的人都很有经验地在四周洒下药粉,驱赶蚊虫,然后准备歇休息。  因为是今天是第一天,大家还处在断龙山外围,危险的野兽很少,所以程罴安排侄儿程全和自己一起守夜,借机帮助他尽快适应山里的环境。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亮,众人就起身收拾好东西,继续向大山深处前进。  不知何时起,周围的环境开始发生变化,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树叶,还有肆意生长的藤蔓。树木也要粗壮不少,很多都要两个成年人才能合抱,毫不掩饰地向所有人彰显自己那蓬勃的生命力。  在这种情况下,每走一步,大家都要先用刀将挡路的草木劈开,这还是走在最前面的程罴领着大家专挑熟悉的路走的结果,别的地方,干脆就根本看不到路。  程坤看在眼中,也有些惊叹。这两年他虽然常往山中跑,但因为惦记着傍晚就要回家,他所以也没有太过深入。至于上辈子的地球,在工业化的浪潮下,全球的树木都被砍伐的差不多了,估计除了亚马逊雨林之类的少数几处外,其它地方很难见到这样广阔的森林了。  在这样的密林里,众人行进的速度不可抑制的慢了下来,体力的消耗也快了许多。  程全走在队伍后面,脸上已经爬满了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突然,他一个不注意,被藤蔓绊了个踉跄,身体向前倒去。  走在他前面的程坤反应极快,抓住堂哥的胳膊把他拽了起来。程全站直身体,看着堂弟脸上发红,低声说了句谢谢。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某一刻,前队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有人发现了什么。  程坤凑上前去,他在地上看见一坨动物的粪便,看粪便的干湿程度,留下它的野兽应该离开有一会儿了。  猎人队中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走上前蹲下身体仔细观察了一下粪便的形状、颜色,还用手判断了一下温度,随后起身对众人说道:“是狼粪,狼应该就在这附近不远,具体数量现在还说不好。”  他是所有人里最了解动物习性的一个,名叫胡四,程坤平时见到都称呼他“四叔”。  程罴闻言,神情严肃了下来,分咐众人把队伍收紧,从现在开始就要小心了。狼这种动物,如果是一两只还好,这么多人很容易解决。但是如果遇到十只以上的狼群,那麻烦就大了。  其他人也将弓或刀拿在手上,程坤则从背后抽出了一根长矛。  他上山前准备的八根长矛都是经过精细调整的,长度、重量、重心都调整到了最舒服的程度,威力也要大许多。  但程坤还是不怎么满意,在他心里,最好的选择还是整一把大枪。八极一脉的正宗传人没有不学六合大枪的,程坤自然也不例外。  如果此时擎枪在手,他的胆气要足十倍!
  很快,胡四在前面发现了更多的踪迹,初步判断狼的数量应该在两三只左右,这让大家松了口气。  这个数量在大家的承受范围内,程坤从前也杀过狼,深知这种动物的危险性是与数量成正比的。  确定了狼的数量之后,众人前行的速度开始加快,摩拳擦掌准备拿这几只狼开张。  “把箭准备好,一见到狼,马上动手。”走在最前面的程罴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他有预感,目标就在前面不远了。  其余人齐声应答。  可能是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人类气味,两只狼从前方的草丛中跳了出来。其中一只毛发斑驳,瘦的肋骨根根清晰可见,两眼也有些浑浊,明显是一只老狼,而且已经离死不远了。  另一只倒是很健壮,见到这么多人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伏低身体,呲着牙,嘴角还有血迹留存,可能是才进食不久。  见到还有一只老狼,程罴也是一愣,但他也没有多在意,很快挥手道:“动手!”  “嗖”,“嗖”,“嗖”  眨眼间,十几只箭朝两只狼射去。出人意料的,那只正值壮年的狼没有自己躲闪,反倒一声低吼扑到了老狼身前,用身体替老狼挡下了大部分箭矢,自己身上却多了许多窟窿,眼看是不活了。  可惜,它牺牲自己,想救下老狼,但还是失败了。  老狼背上也插着一支箭,被众人围住,它可能也明白今天生命就要走到尽头,先是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另一只狼,而后仰天长啸了一声,余音回荡,传彻四方,程坤莫名的从中感受到一种苍凉。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措手不及,这头老狼竟然一一个箭步撞在身旁的树上,死了!  临死之前,老狼的眼睛冷冷地凝视着众人,直到断气了也没有阖上。  老狼自杀的太果断,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它就已经断气了。看着这一幕,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老狼的眼神让他们有些不寒而栗。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目光冷彻如冰,仇恨深藏,还有一抹不加掩饰的骄傲,看的众人心里止不住的泛起一股凉气,感觉今天的事情实在透着几分诡异。  程坤也被老狼的眼神触动,他以前一个在边境驻防的战友曾跟他说,“狼是一种有灵性的动物,残忍,无畏,忠诚,团结,敢于牺牲……”眼前所见,让他也深以为然。  程罴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今天的事情我感觉有些不对,大家把那只年轻一点的狼的皮剥下来带走,我们离开这里。”  大家都没有异议,手脚麻利的把皮剥好,肉也挑好的地方割了一些,最后将射出的箭矢回收起身离开。  至于那只老狼的尸体,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忽略了。  其他人怎么想,程坤不知道,但在他心里,这只老狼是一个战士,死后的身体应该得到尊重。  众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只体型比正常狼足足大了两圈的狼循着气味找了过来。  见到两只狼的尸体,它一声悲啸,紧接着,在它之后,树林中又钻出了一只狼,然后是两只,三只……数量越来越多,最后聚集的群狼随着第一只头狼齐声悲啸,仿佛是哀悼着什么。  叫声停下后,为首的头狼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气味,朝程坤一行人的方向追去,身后群狼紧随其上。  ……  一晃儿,猎人队进山已经五天了,程坤跟着大家兜兜转转,彻底深入到了大山之中。  这几天,他察觉老爹平静的脸下面隐藏着焦急,要不是这两天除了一只野猪被大家捕杀之外再没有碰到其它有价值的动物,程罴很可能已经领着所有人回村子了。  其实不光是父亲,程坤自己也隐隐感到有种不安,他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但暗自注意了几次,也没有发现端倪,只好作罢。  还好,今天胡四叔在附近发现了熊留下的痕迹,让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在小心翼翼地搜查了一遍之后,程罴找到了这只熊的老巢。就在一棵枯死的大树树洞里,看来这是它为自己选定的冬眠地点。  确定了目标,所有人都开始行动起来。有人不知在哪棵树上掏下一个蜂巢,在里面掺了迷药,放到了树洞之中。树洞周围也挖了几个陷阱,程坤在一边打下手。  准备工作完成之后,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程罴带着其他人在几十米之外藏好,程坤也被他叫到了跟前,成年的熊实在太危险了,他必须看住儿子防止意外。  正午时分,程坤眯着眼睛躲在草丛中。忽然,他感到地面微微震动,眼睛陡然一亮,熊来了。  其他人也打起精神,很快眼前出现了一只黑熊,这是一头成年的雄性黑熊,看体型直立起来能有差不多三米,四肢粗壮,一张大脸状如瓜瓢,眼睛和耳朵相比之下显得有些小,看上去倒有一种憨态可掬的可爱。  黑熊明显闻到了蜂蜜的气味,快步向巢穴走去,不一会儿程坤耳中传来了黑熊的咀嚼进食声。  又耐心等了半个小时左右,估摸着药效应该发作了,程罴起身小心向树洞探去,结果发现蜂巢中的蜂蜜已经全都被熊掏空了,而黑熊吃完之后现在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程罴知道,以黑熊的体型,迷药撑不了多久。他招呼其他人在树洞外站好,然后在程坤惊讶的眼神下举起刀朝黑熊的脖子狠狠一刀插了下去!  沉睡的黑熊被一阵剧痛惊醒,发现自己的脖子被插了一刀,血流不止犹如泉涌,周围围了一群人类,登时小小的眼睛红了,狂吼一声朝人群冲了过来。  挡在黑熊前面的人赶紧闪开,黑熊冲出了狭窄的树洞,人立起来,举起了大如蒲扇的熊掌朝身体周围的人胡乱拍打。  几个离得比较近的人狼狈的躲闪,情况一时间有些危急。  程坤仗着体型小就在黑熊眼前晃悠,吸引它的注意力。他身形灵活如猴,步法变幻自如,看着惊险实际上却很安全。  程坤看得很清楚,黑熊脖子上被插的一刀是致命伤,眼下只是黑熊临死的最后疯狂。只是现在的情况,其他人一个说不好可能就会被黑熊拉着垫背。  看着那巨大的熊掌,程坤心里一阵恶寒,不论是谁如果被拍中的话,结果都只会骨肉成泥,严重一点说不定就被拍成“小饼饼”了,这种死法委实太惨烈了一点。  程坤心道要速战速决,他看准时机,一个团身闪到了黑熊身后,伸手从背后抽出一根长矛,跺脚震地,擤气助力,吐气开声,“哈”一下子将长矛整根插进了黑熊的菊花之中!  程坤做的这几根长矛长度都在1.6米左右,整根插入几乎从黑熊的屁股捅到了嗓子眼儿。  这一下黑熊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菊花残,满腚伤”。它的身体陡然一顿,随机发出一声比开始时还要响亮许多的哀嚎。又缓慢向前走了几步,终于推金山,倒玉柱般倒在地上,口中溢出鲜血,气息微弱。  整个猎熊的过程说起来不过三两分钟,但当黑熊倒下危险解除时,大部分人都感觉手脚酥软,几乎站立不住坐到地上。  程罴也是一身的冷汗,他没想到这只黑熊被自己插了一刀之后居然马上冲了出来。在他的设想里,黑熊中刀之后,可能会醒过来,但因中迷药的关系行动不便被困在洞中。这样他就可以组织众人站在洞外乱箭将黑熊射死。  可惜他写好了剧本,事情的发展却没有按设计好的进行。幸好自家的臭小子大发神威,结果还算圆满。  夜晚,众人就在树洞旁架起了篝火,一群人围坐在一起烤着熊掌,程坤还特意又找了些蜂蜜抹在上面,有几人还从行囊中拿出了酒分给其他人。  程罴看到也没说什么,他已经决定明天就返程回村子,这次猎到一只黑熊,收获已经足够丰富了。今晚也就不再严格要求,由得大家喝酒庆祝。  程坤也被灌了几口酒,今天的行动,他的表现是除了程罴之外最亮眼的。叔叔们处理黑熊尸体时都看到了深深插进它屁股里的长矛,就是这一下干脆利落的解决了战斗。  他们都是老猎人了,但事后设身处地都觉得换成自己应该做不到这一矛的稳,准,狠。心里也就越发佩服起程坤这个娃娃来。  他们都没有忘记程坤今年才十岁,而且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正面猎杀这么大的猛兽,(之前的老虎和野猪是怎么死的他们已经听程罴说过了),关键时刻居然就表现得这么沉着泠静!他们心里都有一个隐隐的念头:小坤这孩子将来恐怕前途不可限量!  程坤就着酒吃着肥嫩的熊掌,心里十分畅然。今天有惊无险,结果很完美,猎人队的许多人都是看着他长大的,还有的干脆就是自己的叔伯,毕竟程家是村里的大姓,他不想看到谁出意外。  欢庆了许久,众人有些醉了,收拾东西准备休息。  这方圆几里,那只死了的黑熊应该是最大的霸主了,所以程罴也不担心半夜会有其他野兽,安排了喝的比较少的两人守夜,篝火一直燃着,自己钻进帐篷睡觉去了。
  夜深了,天空上繁星闪烁,洒下了一片朦胧的星辉。  猎人队的人除了两名守夜的人以外,剩下的基本都进入了梦乡,断龙山中一片寂静,只有火堆里燃烧的木柴时而发出“噼噼啪啪”的燃烧声。  程坤和其他人挤在帐篷里,鼻子里充斥着一群糙汉子的汗臭,他脑海中回想起今天自己出手的过程,把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斟酌。  有句话说得好,每一个看似偶然的成功背后都隐藏着必然。  程坤自人生第一场实战起,就一直保持着事后反思的习惯。自己有没有利用好每一分优势,打法有没有问题,还有什么可以进步的地方?每一次反思都是一次淬炼,就是在这样一次次的自我反省下,程坤才不断成长,最终成为一代国术实战宗师。  反思过后,程坤发现了几点不足,但大都是因为年纪太小,身体发育不足导致很多发劲都难以用出。他暗暗记了下来,决定这次打猎结束后加快对身体的锤炼。  半夜时分,程坤突然从睡梦里惊醒,只感觉浑身的寒毛乍起,心跳止不住的加快,一种莫名的危险感在他心中升起,让他毛骨悚然,好像死神悄无声息地走到他的身后,对着他的脖子吹了一口凉气。  前世很多人都听说过,很多上过战场的老兵对即将发生的危险都有模糊的预感,听起来十分神奇,其实普通人也有这种能力,只是自己很多时候没有意识到。  人每天接受到的信息数不胜数,而人的短时记忆又有限,所以大量的信息只是简单在人的脑海中过了一遍就被遗忘了,但这种遗忘并非绝对,它往往会在潜意识里留下印迹,当这些印迹足够多彼此又能串成一个链条时,就变成了人们脑海里闪烁的灵光或是模糊的直觉。而经验丰富的战士只是直觉更加敏锐罢了。  程坤自己都记不得在生死之间打了多少个滚,对这种直觉再熟悉不过。  他急忙叫醒其他人,也不说为什么,自己走出了帐篷,眼前的场景让他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凉气。在明亮的篝火外,本应是一片黑暗的空地上不知何时飘着一双双闪着绿莹莹光芒的“幽冥之瞳”。  那分明是狼的眼睛在夜里凝聚的光,众人的帐篷不知何时已经被狼群包围了!  而那两个守夜的人都打起了瞌睡,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危险。  程坤粗略计算了一下狼的数量,一颗心沉了又沉,就快要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就他眼前所见就有三十多只,更深的黑暗里不知还隐藏着多少。程坤晃醒了守夜的两人,此时责备两人渎职没有一点意义,最要紧的是冲出狼群的包围。  很快,其他人都醒了过来走到帐篷外,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这下全都被吓醒了,火光映照下的脸显得惨白。他们打猎这么多年,遇到的狼可能还没有今晚见到的多,心理素质不好的此时两腿已经开始发软了。  程罴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几乎陷入了死局,他根本顾不上思考这么多狼是从哪里来的了,马上大喝一声:“所有人向我靠拢,结锋矢阵,扔掉所有猎物,准备突围。”合格的领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危急时刻带领他人走出困境,就这点来说,程罴做到了。  其他人闻言都下意识靠向程罴,然后就在程坤眼前结成了一个以程罴为首的锋矢阵。  程坤的眼睛一亮,父亲居然会结军阵,这真是意外之喜,而且看样子之前就和其他人演练过了,这样一来,突围的几率倒是大了许多。  他虽然知道自己老爹年轻时曾经参军,但一直没有问他在军中做什么,现在看来绝对不是底层的小兵。在古代,军阵绝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  程坤也手持长矛加入阵中,因为不了解阵型变化,他很自觉地留在了阵尾,为大家护住身后。  见到众人准备突围,狼群一阵轻微骚动。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啸,群狼便又安静下来,只是开始向前逼近,露出了黑暗里隐藏的身形,也堵住了大家突围的路。  程坤心里微微一动,刚才的狼啸很明显是这群狼的首领,也就是一般人所说的的“狼王”。  一只狼群有没有狼王,战斗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有狼王在,群狼的攻势往往会更有章法,也会更加悍不畏死。这样一来,众人能不能突围就不好说了,即便是侥幸冲了出去,伤亡也必然是难以想象的惨烈。  必须找机会除掉它,程坤暗自下定决心。除掉了狼王,眼前的狼群也会散去大半,危机也就解除了。但这只狼王也很聪明,它很清楚自己是狼群的核心,一直没有露面,只是在远处发声指挥狼群行动,让程坤只能徒呼奈何。  没给众人更多时间准备,程罴面前的两只狼就凌空跃起,扑向他的身体。程罴后退了半步,举起手里的刀就是一式直劈,扑在最前面的狼被这一刀一分两段,腥臭的狼血洒了程罴一身,另一只狼也被他身侧的几人乱刀分尸。  这就是军阵的威力,能够最大程度扬长避短,化优势为胜势。  两只狼的死亡丝毫没有吓退剩余的群狼的意思,更多的狼开始接二连三地扑向众人,很快,更多人手下见血,站在最前面的程罴手中挥舞的刀就没有停下过,在狼群里翻出了一道道血浪,带着身后的人艰难的前行。  程坤在后面也开始大开杀戒,运矛如枪,去势如电,偏偏落点极准,也不用其他招法,只是最简单一式“扎”,矛尖每每扎进狼的眼睛,抽出时又顺势一搅,众狼顿时了账,大脑都被搅成了浆糊。看似动作不大,实际上杀戮的效率高的吓人。  没过多久,众人就彻底陷入了狼群的包围,四周密密麻麻,全是狼,一刻不息的从各个角度攻击。  渐渐地,众人离火堆越来越远,光线变暗,狼有了黑暗的掩护,攻击更加隐蔽,带给大家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程坤已经听到黑暗中传来了几声闷哼,想必已经有人负伤,只是怕影响其他人才没有叫出声。  程坤手下长矛如毒蛇吐信,一刻不停,脸上却越发焦虑,这样下去不行,他已经感到队伍前进的速度变慢,而前面的狼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下去,看不到胜利的方向,会极大的打击众人的斗志。而且大家的体力是有限的,这样激烈的战斗势必坚持不了多久,时间拖得越久,突围的希望也就越渺茫。  他忽然踏前一步,走出了阵型的保护,放弃了最节约体力的扎枪,长矛猛地横扫,被扫中的几只狼顿时筋骨断折,口中发出一声呜咽般的悲鸣。右侧的狼一下子被清了出去,众人的压力立时大减,一直跟着程罴闷头厮杀的叔伯们此时才回过神来,见到眼前的景象,来不及惊异,眼里已经焕发出光彩来。  程坤猜得不错,他们之前已经几乎绝望了,只是抱着拉狼给自己垫背的念头才一直坚持,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所有人就像在一条漆黑漫长的隧道中艰难前行,每一分战力的增加都让他们离生的洞口更近一步,发现程坤远超常人的武力后,又怎么能不激动。  程坤走到了锋矢阵最前面,看向自己的父亲:“老爹,剩下的路交给我吧。”  程罴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拍了拍程坤的肩膀:“儿子,干得好,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有你这样的儿子,只是爹对不住你,竟让你……”说到这里,他语音有些哽咽,眼眶也湿润了。  程坤知道,此时父亲心中一定充满了懊悔和自责,责怪自己没有提前发现危险,让大家陷入了一个死局。最关键的是,这里面还有自己最爱的儿子!他之前那么奋力地拼杀,完全不顾自己身上多出的伤口,很可能是已经心存死志,拼尽所有也要让儿子和其他人冲出重围。  程坤站到程罴身前,代替他成为了阵型最尖锐的一点,头也不回地说:“爹这说的什么话,哪有父亲对不起儿子的道理,而且眼下还远不到绝望的时候,我会带大家杀出一条生路。”话语中充满了冲天的昂扬斗志。  程罴闻言,大手在脸上狠狠抹了一下,也是哈哈大笑,收拾心情,笑道:“说得好,就让我们父子联手,杀出一条生路。”  这时锋矢阵里程坤的堂哥不干了:“二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坤是厉害,我们也不差啊,这些畜生,我刚才已经杀了五只了。”  他身旁的胡四照他脑袋就是一拍:“臭小子还杀狼呢,刚才要不是我,你屁股蛋就变四瓣了!”他的左臂血肉模糊,正是之前为了救程全才受的伤。  其他人闻言顿时哄笑出声,笑声中重新充满了自信,将心底隐藏的阴霾一扫而空。
  程坤不再迟疑,他不再刻意追求杀伤,矛使挑劲,将身前挡路的狼尽数挑飞,前进的速度顿时飞起。  如果说之前众人是徒步走在山间崎岖的小路举步维艰的话,现在就是开着超跑在高速上飞驰了,其他人甚至要小跑着才能跟上程坤的脚步,而被挑飞的狼摔在地上一时间摔的七荤八素,根本来不及攻击,众人只需闷头前行就好。  狼王见势不对,又是一声长啸,声调尖锐了许多。  这次程坤听得很清楚,他估摸着狼王距自己大概有二十米远。群狼在狼王长啸之后,一改之前混乱的攻势,两两一组开始分批次进攻,程坤更是被重点照顾。  这下子程坤也有些吃不消,狼的数量实在太多,他这一路已经杀了不下二十只,可还是看不出狼群有减小的迹象,很可能方圆几千里的狼都在自己眼前了。  他奋力将眼前的三只狼挑起,漏掉一只扑到他左侧,直接提膝低踹,“咔嚓”一声脆响,这只狼的颈骨被踢断,头直接向后反折,死的干脆利落。程坤吐出一口气,感觉两臂已经有些酸痛,胸口处肺部一阵火辣。  父亲程罴“呼哧呼哧”的粗喘在身后清晰可闻,他左腿有伤,一边拼杀一边还要跟上程坤的脚步,很是辛苦。  如果只是自己一人,程坤完全有把握在狼群里杀个“七进七出”,可是他还要带着所有人一起突围,如此一来压力之大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  而且这只狼王出乎意料的狡猾,他一直在战斗的间隙寻找机会,冲到狼王面前直接斩首是最快的破局方式,可狼王根本不往他眼前凑,只是在远处指挥群狼进攻,想活活拖死他。  他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打破狼群进攻的节奏,把狼王引出来。  突然,程坤手中的长矛在一次碰撞后从中折断,这些长矛毕竟只是他在家中简单制作的,材质根本称不上坚韧,说实话,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是他用力精妙的结果了。  来不及取出背后备用的长矛,程坤抽出腰间的柴刀,刀刀劈面,直接斩首,死去的狼身首分离,鲜血在心脏的输送下喷涌而出,场面的血腥气一时大盛。  程坤刀法杀气之重,让他的父亲程罴也为之乍舌,不知儿子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么凶狠的刀法。  他却不知,这是程坤前世中国在抗日战争中山东大刀队的刀法,由古架《达摩剑》里的“劈面术”衍化而来,在战场上不知砍了多少鬼子的脑袋,威名赫赫,是不折不扣的战场杀伐刀术。  程坤上辈子收养他的爷爷活到了九十多岁才安详去世,他年轻时亲身经历过那个波澜壮阔的年代,将刀法传给了程坤。  弥漫的血腥味让在场的狼群一阵骚动,很快有饥饿的狼忍不住开始撕咬死去的同类的尸体,场面一片混乱。  程坤见状差点忍不住放声大笑,畜生毕竟是畜生,终究逃不脱本能的束缚。  狼王在远处不断长啸,可群狼已经失去了控制,连它这个头领也不管了。  不需要怀疑一个国术宗师对战机的捕捉能力,程坤放下刀,又取出一只长矛借着朦胧的星光凭感觉在前方左右崩挑,强行辟出了一条前行的路,速度比刚才还要快。  某一刻,程坤只感到长矛不再传来熟悉的反震,让他在那一瞬间产生了用错力的感觉,停下脚步一看才发现,前面已经没有狼了,他终于成功突围,把大家从狼群的包围中带了出来!  他的父亲程罴也跟着停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他提着的一口气也松了下来,顿时感觉两腿发软,连忙用刀撑住,这才没有跌倒在地。  其他的人劫后余生也欢呼起来:  “他娘的,老子居然从这么大的狼群里冲了出来,我还以为自己这次要交代了,再也见不到家里的婆娘了。”这是年纪大的叔伯。  “好险好险,总算活了下来,老子连媳妇都还没娶呢。”这是堂哥程全。  “真TM刺激……”这不知是哪个大脑缺根筋的家伙,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围的人一记扁踹,马上就不说话了。  程坤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大家发泄心中积存的压力,在大家安静下来之后对老爹说道:“爹你先带大家继续往前走,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好好休息。”  “那你呢?”程罴问道。  “我要回去把狼群的头领找出来杀掉,如果不杀掉它的话,天亮之后狼群一定会被它重新召集起来追上来。我们想回到村子,最快也要三天,在这三天里很难将狼群甩开,而一直被它们跟着实在是太危险了。”  程罴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眼下危险只是暂时解除,只有杀掉狼王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他看着儿子,没有出言阻止,眼中充满了无言的父爱。这一次上山,儿子给了他太多的惊喜,这也让他意识到儿子已经长大了,已经有能力肩负起责任,他也相信儿子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程坤给了父亲一个微笑,转身向来路走去,脚步轻快,仿佛前路根本没有什么危险,而是一道坦途。  其他人也听到了程坤父子二人的对话,知道程坤说的再正确不过。他们也想跟着程坤杀回去,可脚步却万分沉重,再难回转。这一路突围厮杀的凶险是他们生平仅见,虽然只有两三个小时却让他们感觉漫长犹如一生,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勇气。  程坤循着记忆朝狼王最后一次发生所示的方位走去,但凡有狼挡路就是举矛一刺,挡者立毙。返程只有他一人,不需要在掩护其他人,只需要除掉挡路的畜生即可。  这让他彻底放开了手脚,一套六合大枪从头到尾使将开来。一合“秦王磨旗”、二合“凤凰点头”、三合“拨草寻蛇”、四合“云龙缠杆”、五合“苍龙摆尾”、六合“白猿拖刀”,矛尖处绽放朵朵“枪花”,一时间只觉心中如饮美酒,酣畅淋漓。  等程坤停下时,他已经冲到了狼王跟前,身后狼尸遍地,剩下的狼也夹着尾巴离他远远的,死亡的恐惧在这一刻深深地印在它们的心底。  这只狼王正是几天前的那只巨狼,此时它站在一块山岩之上,用骄傲的眼神看着程坤,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威胁。  相同的骄傲程坤在那只自杀的老狼眼中也曾见到,他心里隐隐明白了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但事情已经如此,再想这些也没什么卵用。  未等程坤杀来,狼王主动发起攻势。只见它一步跃下山岩,窜到了程坤后侧,随后高高跃起,狼吻对准了程坤的脖颈,其势迅疾,透着一种原始的凶狠毒辣。这一口如果咬实了,程坤就是有九条命也要玩儿完。  狼王速度之快,让程坤也有些惊讶,但只是这样的话还改变不了它的命运。  面对狼王的近在咫尺的獠牙,程坤没有闪身躲避,只是一记简单地曲肘横撞,衣服下面的肌肉如巨蟒扭转,领先一步,肘尖撞在狼王柔软的腹下,随后才施施然地转过身。  狼王被这一肘击飞,落地时有些踉跄,眼神也暗淡了些许。  俗话说,宁挨十拳,不接一肘。程坤清楚自己拳脚的力道,虽然他现在还没有重新练出暗劲,但举手投足间至少也有200kg的力量,比一个正常的成年人还要大。  在他看来,这只狼王虽然危险,但还比不上他之前猎到的那只巨型野猪。如果是跟那只野猪正面刚的话,不给他一把真正的大枪他可能都破不了防。可换做这只狼王的话,他能给它摆出十八种死法!  但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虐待动物了,给这只狼王一个痛快。  他上前一步,长矛奇准无比地扎向狼王的眼睛,狼王侧头躲开,可长矛紧随而上如龙甩尾,在它的脑袋上就是一记反抽,力道透颅而入。狼王被这一下抽出了脑震荡,身体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紧接着就被程坤从容直刺,直接刺破了它的心脏。  狼王死后,周围仅存的几只狼也四散奔逃,程坤松了一口气,事情到此终于告一段落。他上山之前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他本来只是想找个机会在老爹面前装个逼而已,不过现在这个目的也达到了,而且效果远超预期。  ……  另一边,程罴只是短暂休息了一下,等手脚有了力气之后就带其他人往回去的方向走,在稍远处找了一处安全的地方暂时安顿下来,等着儿子归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他控制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时,儿子的身影从远处一点点浮现,背后还背着一大包东西。  等走进了程罴才看清背的是什么,程坤把之前众人匆忙突围时丢在原地的帐篷拿了回来,还有两张剥好的熊皮和狼皮。其他人看到小坤回来了,还带着之前的收获,都拥上前紧紧抱住程坤,勒得他直翻白眼。  
  程罴在一旁,只是笑看着,丝毫没有上前替儿子解围的意思。  他知道,这些猎人队的老家伙们经此一役,已经彻底被程坤折服。  无论是他杀狼突围时表现出的的冷静和勇力,还是在突围后毅然回返扫除隐患的智慧和决断,都让他们不能不心生敬佩。说实话,程罴自己都有些感慨,还是那句话:自己是怎么生出这样妖孽的儿子的?!  等众人平静下来之后,程坤才从一帮糙汉子的“魔爪”中挣脱出来。  他查看了一下众人的情况,之前突围时,虽然由他打头,承担了很大一部分压力,但其他人还是免不了碰上“漏网之鱼”,一路下来,身上大都挂了彩。  在这个时代,可是没有什么抗生素之类的东西,万一伤口感染,得了破伤风之类的疾病,那可真是没地儿说理去。  还好,情况比程坤预想的要好很多。  这些叔伯们常年上山,一个个都经验丰富,早在之前暂时安顿下来之后,就在附近找了些常见的草药,把伤口简单地处理了一遍,短时间应该不会出问题。剩下的,可以等回村之后找专业的大夫解决。  一行人又休息了一会儿,确保体力已经恢复,然后便起身返程,向着村子走去,他们早已是归心似箭了。  ……  程家村内,程李氏像往常一样侍弄着家中的菜园。  学过历史的都知道,小农经济最显著的特征就是自给自足,程坤一家日常的蔬菜全部来自这个小小的菜园,所以程李氏每天都会在菜园上面花费大量时间打理,浇水、施肥……乐此不疲。  但这几天,程李氏却总是静不下心来,打理菜园时也时常走神,连此刻脚下踩到了菘菜(白菜)都没注意到。  丈夫上山已经九天,不知还要多久才会回来。换做以前,她根本不会多想,做夫妻这么多年,她很清楚丈夫的能力,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但这次不一样,小坤也跟着上山了,这么小的孩子却要跟着一帮大人在山里跟野兽搏斗,吃不好,睡不好,让她这个当娘的怎能不牵挂担忧。  傍晚时分,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升腾起袅袅炊烟,“田舍炊烟常蔽野,居民安堵不离乡。”从远处看去,一片祥和。  三四岁小孩子在空地上乱跑,肆意嬉闹,稍大一点的则怀念起“坤子哥”来。  自打程坤跟着猎人队上山之后,日子变得无聊了许多,无论是上树掏鸟蛋还是下颌抓鱼,坤子哥都是好手啊。而对于程坤能够加入猎人队,他们也是满心的羡慕。  小孩子,总是想向大人们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殊不知,这个想法本身就很孩子气。  这时候,有人远远望到临近大山的村子后面有人影出现,再走近一点,认出是猎人队回来了,顿时喜出望外的大喊了起来:“猎人队回来了,猎人队回来了!”  这下子,村子里的女人们坐不住了,顾不上锅里正在炒的菜,急忙走出家门,想第一时间见到自己的丈夫。  等猎人队的人走近了,开始有人发出惊呼。此时程坤和其他人的形象可是相当的狼狈,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上面还沾有已经干涸凝固的褐色血迹,头发也蓬乱的好像鸟窝一样,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就像一群要饭的乞丐。  村子里的人已经很久没看到猎人队这么狼狈了,有些性子柔弱的女人眼中已经有了泪花,还好数了一遍人数之后发现没有变少,这才赶忙迎回自家男人,准备帮他们好好收拾一下。  程坤和老爹程罴也和程李氏一起回家,程李氏倒是没有哭,只是一双眼睛狠狠地看着一大一小,父子二人被这“死亡的凝视”看的浑身不自在,都明白妻子(娘亲)这下是真生气了,后果怕是很严重。  程坤一行人返回时一共花了四天时间,因为一心赶路,不需要在搜寻猎物,速度比去时快了许多。要不是大家身上的伤拖累了速度,还能更快一些,只是这样一来,就难免狼狈了一些。  饭桌上,父子两人全都是狼吞虎咽。程坤杀掉狼王之后虽然把战利品和帐篷带了回来,可他终究是经验不足,回去的路上吃饭时才发现,盐居然没拿回来!  四天下来只能挖山中裸露的矿盐应付一下,这种矿盐一般都是动物用来补充身体缺失的盐分的,味道实在称不上有多好,苦涩的不行,让两人的舌头饱受折磨。  程李氏看着丈夫和儿子一副“饿死鬼”的样子,气愤之余也有些不忍。  丈夫也就算了,这么大人吃点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可怜小坤跟着遭罪。陷入“母爱泛滥”模式的程李氏早已忘记了几天前是儿子自己强烈要求要加入猎人队的了。  当她气愤的责问丈夫为什么把儿子弄成这幅样子时,程罴一脸苦笑的把几日来发生的事情经过一一道出。  程李氏越听越是惊讶,捕杀黑熊时是儿子用长矛一击致命,遭遇狼群包围时是儿子在关键时刻带领大家平安突围,就连最后的狼王都是儿子杀的!  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自己眼中还小,需要爹娘照顾的儿子上了一次山就干出了这么多“大事”,感觉听上去像是某个话本故事里的主角,就是不像自己的儿子啊!  程坤在一旁静静地听老爹帮自己刷“逼格”,自己则老实地装乖宝宝,他太了解自己的娘亲了。  甭管自己表现的多么妖孽,在她眼中都还只是一个孩子,现在不扮乖,未来的几天就等着被关在家里吧。什么时候娘忘了这回事,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重获自由。  过了好一会儿,程李氏才勉强说服自己相信了丈夫的话。  她知道,自家男人向来是不会说谎的。只是这样一来,再想像之前准备好的那样,禁止儿子上山,她就有些底气不足了。如果事情真想丈夫说的那般凶险,若没有儿子,这次大家不知要牺牲多少人才能脱险而出。  她一时间有些矛盾,再看向儿子却又忍不住一乐。原来这个臭小子正偷偷拿眼睛看着她,满脸的紧张,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笑过之后,她表情平静了下来:“小坤,看来你是真的长大了。娘也不是不讲道理,不会把你关在家里的。只是你这么小就不知从何处练出了这一身武艺,总不能将来只当一个猎人吧,你有想过将来自己做什么嘛?”  听母亲这么问,程坤明白,关键的时候到了。  他皱着眉头,认真想了想才回答道:“孩儿没有想过将来要做什么,只是想要练武,将来走出山村看一看这天下的风光。”  程坤没有说谎,他这一世到现在不过十岁,从小到大,到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离村子最近的新丰县城,还没有几次。某种程度上,这个世界对他来说,还充满了神秘感。  他此时还说不好自己将来会怎么样,跟父母要求练武,一方面是想找个理由正大光明的练拳,另一方面也是清楚,自身的力量越强大,越能把握命运的轨迹,而不是徒劳的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被大浪淹没,成为一颗微不足道的卒子。  ……  听到儿子的回答,程罴和妻子没有感到意外,知子莫若父(母),他们其实早就发现程坤与村子里其他同龄的孩子不同。  无论程坤再怎么扮嫩,他总会不经意的流露出成人的神情,混在小孩子堆里,更是鹤立鸡群。这样的程坤在爹娘眼里,就要显得成熟懂事许多。  听儿子说想要练武,程罴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反对。  这次打猎,程坤在关键时候表现出的武力早已让他深深地震惊,如果说杀熊还能用程坤心态冷静,天生神力解释的话,那被狼群包围突围时,程坤以矛代抢使出的枪法就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了。  他很清楚儿子从小到大身边的人没一个有这样高超的枪法,他自己也不行。  但既然儿子没说,他也就没有问,但他明白,在程坤表现出自己在武艺上绝佳的天赋之后,再让他待在山村中,重复其他人的老路就太可惜了。  事实上,他已经在心里盘算起自己以前在军中认识的兄弟,准备为儿子找一个好师傅了!  程李氏内心之中也有些欣慰,她虽然只是个目不识丁的村妇,但了解她的人都清楚,她其实是个很识大体的女人。  之前只是因为对儿子的爱才让她一时间顾不了那么多,而现在,儿子已经说了自己的想法,丈夫虽然没有说话,但看样子也同意了,她作为母亲和妻子所能做的只有毫无保留的支持。
  一动之后便需一静,在山中折腾出这许多事之后,程坤又在家老实了几天。  终于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在爹娘面前说出后,程坤感觉轻松了许多。  对于自己的功夫,他也向爹娘“坦白从宽”了,理由就是自创。让他意外的是,老爹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解释,让他省了很多口舌。  殊不知在程罴看来,既然村中无一人有能力教出这样的武艺,那么剩下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家儿子自创了。反正他已经接受了自家儿子是个“妖孽”,那再夸张一点也没什么。  那一晚之后,老爹已经跟他说起,要在城里为他找个师傅,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他在军中认识的高手。这让他有些好奇,老爹对于自己在军中的经历向来讳莫如深,这回为了自己终于还是用起了在军中的关系。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一直没有机会见到真正的高手,想来故事中描述武将在沙场上能以一敌百,厉害的甚至能在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纵然有些夸张,也应该不会弱到哪儿去吧。  这几天时间,程罴也没有闲着,他把这段时间猎到的老虎、狼王和黑熊的皮毛简单地处理一下,准备拿到县城卖掉。据他判断,这三张皮毛都很罕见,尤其是那张狼王的皮,比正常的狼皮大了许多,而且材质也要更好,更重要的是,这三张皮品相都很完好,一定可以卖出个好价钱。  这笔钱,除去分给猎人队大家的部分,剩下的,他没有留给家里,而是准备全部用来给儿子学武。  穷文富武,这个道理他太清楚了。从起步的打熬身体开始,练武就需要大量药材,没有药汤的滋养,只是一味苦练,最终只会练的五劳七伤。跟妻子说起时,她也同意了。  而这些,他没有打算告诉儿子,在他心中,这本就是当爹的应该做的。  把一切都准备好之后,程罴带着儿子进城。  大楚疆域虽广,但行政区域划分主要是州、郡、县三级,大的州城一共十三个,下属六十余郡,县城数百。而程坤从小长大的程家村就位于楚朝北部幽州晋阳郡境内,临近边陲,最近的县城便是新丰县。与其它许多位处边境的城市一样,新丰县起初也只是用于军事,后来慢慢才被南北往来的商旅带动,繁荣起来。  程家村距离新丰县有一百多里,程坤和父亲一路徒步,走到地方时都有些疲乏。  城门处,过往行人全都在排队接受士兵盘查,卖菜的农妇,扛着薪柴的樵夫还有带着别地特产准备进城售卖的商人,形形色色的人们凑在一起,让程坤感觉有些亲切。  人毕竟是一种群居动物,渴望与他人交流,可程坤十年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村中,方圆几十里再没有别的人家各家各户加起来还不到两百人,这要放在前世,程坤可以说是与世隔绝了。  排队排了大概半个小时,程坤和老爹终于进城了,城门前的士兵收了五枚铜钱之后只是简单检查了一下程罴的包裹就放行了,管中窥豹,可以看出新丰城被治理的不错,风气很好。  此时已是正午,腹中空空的两人先找了一处饭馆,一人叫了一大碗清汤面。吃饱喝足之后,程罴带着儿子来到一家名为“汇丰堂”的商铺。  走进门去,一个年逾半百头发花白的老汉正在柜台前拨打算盘,核算账本,听到有人进来,他抬头一看,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黑炭,算算日子你也该进城了,这次又带了什么好东西给我?”  程罴也不多说,解下背后的包裹,拿出三张毛皮放在老汉面前的柜子上。  老汉拿到眼前,细细打量,慢慢的,神情严肃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才放下手中的皮毛,对程罴说道:“果然是好货,品相这么好的虎皮和熊皮我见得也不多,这张狼皮更是少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狼王的皮毛吧。”  程罴微微一笑,语音低沉:“王掌柜好眼力,正是狼王皮,这次上山,大家伙险些折在山里,就是因为这畜生带领的狼群。”  听程罴说自己上山遇到了狼群,王掌柜微微眯起了眼睛。  见到这张狼王皮时他心里便有些诧异,虎皮和熊皮虽然不多,但他所处的汇丰堂是有名的大商号,所以经手的也不少,但狼王皮就真的是罕见了。  何谓狼王,只有在数量上百的狼群中诞生的狼群头领才能被称之为狼王!  而想在这么多狼的保护下杀死狼王,难度可比杀熊猎虎大多了。更难得的是,这张狼王皮只有肋下有一处破损,其它地方尽皆完好,可以看出,杀死狼王的人当时很从容,还有余力保护狼皮的价值。  从这点来看,此人绝对是个高手!  程罴这人,王掌柜也见过多次,说有多熟那谈不上,毕竟只是个猎户,他只是秉持着商人“和气生财”的原则,每次见面都会闲聊几句。但因为他拿来的货物品质一般都比其他人要高,所以多少也留了点心。  但这一次,王掌柜真的有些惊讶了,怎么看,程罴也不像是认识能杀死狼王的高手的人啊。打死他也想不到,他所想的高手,就是打进门来就站在程罴身后一声不吭的小孩子!  甭提内心怎么想,王掌柜过了遍手后,对三张皮毛的价值大致有了底,又问程罴:“我多嘴问一句,程老弟这三张皮毛可是都要卖给我汇丰堂?”  程罴回道:“正是,麻烦掌柜的开个价吧。”  王掌柜听后,沉吟了一下,这才开口:“我与程老弟不是外人,也就直说了。这三张皮毛里虎皮我出价八百钱,熊皮一千钱,狼王皮一千两百钱,共计三千钱,不知老弟意下如何?”  这个价钱很公道,甚至说,还要比正常价格高了一些。  程罴听罢呼吸一窒,虽然来之前就有预感这次收获不会小,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心里顿时有些不淡定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吐了出来,待心绪稍微平静之后才对王掌柜说道:“好,就三千钱。”声音中还能听出几分颤抖。  程坤站在老爹背后,偷偷翻了个白眼。从刚才一进门起,他就没有说一句话,把所有的事都交给老爹,因为他很清楚,他现在只是个孩子,说什么别人都不会放在心上,所以也不费心多想。  他对此时的货币价值还没有一个清晰地概念,虽然也知道这是很大一笔钱,但还是觉得老爹的表现有点丢人。要是程罴知道儿子此时心里的想法,非得好好揍一顿这个臭小子不可。  王掌柜又问了一下程罴是否要在店中买些东西,程罴很干脆的拒绝了。他也不多问,转身从店里取出三千钱来。  此时的社会还没有纸币的概念,往来都是金属货币,一千钱便用一条绳子串起,称为一吊。三千钱就是整整三大吊钱(感觉这么称呼莫名的带感啊),每一枚钱都是铜铁混制,正面刻有一匹骏马,正是出朝开国太祖项羽的爱马“乌骓”。垓下之战后,项羽虽然冲破重围,手刃汉王刘邦,但胯下乌骓却力竭而死,项羽甚为悲痛,因此在开朝铸钱时让大匠在钱币上刻上乌骓的图案,所以楚朝钱也叫“乌钱”。  程罴将三大吊钱放在包裹中,走出店门时还小心观察了一下周围。  程坤把老爹的动作看在眼里,也觉得有些好笑,这种神情他见的多了。前世,有人从银行里取出大额现金之后出门看谁都像小偷,抢劫犯!  将毛皮售出后,程罴感觉心中一块大石落下了,这五千钱他准备分给猎人队其他人一千五百钱,这些已经很多了,毕竟黑熊和那只狼王能被杀都是程坤出了主力,至于剩下的,全都留给儿子。  此时程坤还不知道老爹的想法,他正琢磨着想什么理由能跟老爹要点零花钱,他早就想要买一些药材配合下一步的锻炼,另外再买几坛好酒,回家泡虎骨酒喝,壮骨生筋。  此次进城第一个目的已经达成,程罴决定先找个地方落脚。  此时的旅舍大部分都是官营,用来接待官员或者外宾,私营的很少。所以程罴以往进城都是找个熟人在其家中暂住,这次也不例外。  走过半条街之后,程罴来到一家肉铺门前,摊位上空空如也,东西已是早早地卖光了。  程罴用力敲门:“樊屠子,还不快来开门。”  
  只听门内传来一声愤怒的叫喊:“是哪个混蛋叫老子的外号。”声音很是粗豪。  话音刚落,人已是走到门前,打开一看,见是程罴,顿时转怒为喜,哈哈一声大笑:“程黑子,原来是你,来来来,快进门,这是你家小子吧,都长这么大了。”此人话说到一半,注意到了站在程罴身后的程坤,很快就认出了程坤是谁,还伸出油腻腻的蒲扇似的大手拍了拍程坤的头。  程坤可以看出这大汉和老爹的关系很好,有没有拒绝这带有亲近意味的动作。  他抬起头,打量着这樊姓大汉的相貌。  只见他眉似粗炭,目若铜铃,一张血盆大口中很明显可以看到几颗颜色暗黄的大牙,再配上满头蓬松的乱发和粗硬的胡须,这个人透着一股凶悍之气。用老话讲,看这面相就不像什么好人,活脱脱就是一个黑旋风李逵从水浒传里走了出来,一身草莽之气。  但这大汉开口哈哈一笑,却又把这股凶悍之气冲淡了,给程坤的感觉,就像他随时都会从身后拎出一坛好酒与兄弟共饮,肝胆相照。总而言之,还不坏。  程罴也不客气,大步走进门去,边走边说:“今天高兴,把你藏得那几坛好酒拿出来,晚上咱们好好喝一顿。”  樊姓大汉面色有些惊奇,他虽然面相粗豪,但是心思却很细腻,他认识程罴多年,深知这位兄弟平日里沉默寡言,虽然他要与其喝酒程罴从未拒绝,但却很少像今天这般主动要求。  他心里猜测,程罴应该是遇到什么喜事了。但他也不多问,只是爽快应下,随即走进屋子招呼妻子做几个下酒菜。  找个凳子坐下来,程罴跟儿子介绍:“刚才那位是我至交,姓樊,名岳,是个屠户,平日在这城中卖肉为生,你可以叫他樊叔。今后你如果在城里随我那兄弟学武,可以与你樊叔家常来往。”  程坤知道父亲在向自己介绍他的人脉,只是听着老爹“奇葩”的介绍,嘴角有些止不住的抽动。他很想知道这位樊叔知道老爹以前是怎么跟别人介绍他的吗?!  把跑歪的思路拽回来,程坤望着老爹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他很少见老爹与别人这般“不客气”,心中对这位樊叔的重要性又提了一个档次,也更添了几分亲近。  傍晚时分,夕阳的光芒洒下,为这座小城蒙上了一层金纱,让这座气质偏向粗犷的城市多了一份柔和之美。  夜晚即将到来,街道上,集市上的人们纷纷向家中走去。在这个缺乏娱乐的时代,夜生活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事实上,对大部分平民百姓而言,唯一的娱乐就是晚上熄灯之后在被窝里搂着自家婆娘造人了。  樊叔家的大门从外面打开,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少年走进来,嘴里还喊着:“爹,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有些怪异,很像公鸭嗓,应该是正处于变声期。  正在屋里与程罴说话的樊岳闻声朝大门瞥了一眼,一眼就见到少年眼角有些乌青,嘴也破了,顿时脸拉了下来:“你个混账小子,整日在街上厮混,不着家,说吧,今天又和谁打架了。”  这少年明显也是被老爹骂惯了的,满脸的不在乎:“是对街的周记铺子家的小子,前几天被我打翻在地,心里不服气,今天又找了几个帮手想要报仇。”  话说到一半,他语音一顿,眉头一扬,显出一丝得意:“可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打趴下了。”  程坤见到樊叔摇了摇头,显然对他的儿子有些无奈。  但在他看来,却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少年明显正处于叛逆期。再加上楚朝以武立国,民风本就尚武,虽然现在已经过去了三百多年,但在幽州这样地处边境的地方还是保持着剽悍的风气,城内经常可见游荡的任侠(也就是古时的黑社会),只是跟同龄人打架,已经够老实了。  这少年进屋见到程罴,马上熟稔地叫到:“程叔,又进城了,这次打到了什么好猎物?”对于第一次见到的程坤,他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微笑了一下,表示友善。  没等程罴回答,樊岳先出声了:“你程叔这次可发了,上山打到了一只老虎,一只黑熊还有一只狼王,要不是这么多年我清楚他的性格,都要以为他是在吹牛了。”  少年听了,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向他的程叔,眼中很明显有几分崇拜:“好厉害,程叔,我能看看嘛。”  程罴摇了摇头:“刚子,你说晚了,今天一入城,我就把兽皮卖掉了。”  程坤听了半天才知道这个少年的名字——樊刚。  樊刚听到后懊恼地低下头,却很懂事地没有继续追问卖了多少钱。  饭桌上,樊岳拿出了两坛好酒,打开之后,一股浓烈的酒香在屋里弥漫,程坤和老爹的喉咙齐齐动了一下。  程坤上辈子就是个酒鬼,和战友喝酒时从来都是论瓶吹的。闻到这样扑鼻的酒香,肚子里的酒虫都被勾出来了。  程罴和樊叔面前各摆了一只大碗,樊刚面前摆了一只中碗,轮到程坤时,就只有一只小杯了。  程坤见了之后,欲哭无泪,小孩子没人权啊。  几番觥筹交错,樊岳向程罴问起打猎的经过,他也有些好奇。程罴没有隐瞒,除了一些细节外都说了出来。这下樊岳和儿子樊刚的嘴都张大了。  什么!这三只猛兽是程坤猎到的!  樊岳父子都怀疑自己的耳朵。  再看向程坤,只见他嘴角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微笑,竟显的有些腼腆。  好嘛,这下更不像了。  樊岳很清楚自己这个兄弟的性格,料想他还做不出说谎的事,何况是这么“拙劣”的谎言。他定了定神,此时程坤在他眼中,就不再是“人畜无害”的娃娃了,而是变成了一个“恐怖”的存在。  另一边,樊刚用目光反复打量这个初次见面的“弟弟”,可是程坤此时在饭桌前安静端坐,显得很乖巧文静,无论他怎么仔细观察,也看不出他哪里有搏杀熊虎的力量。  他心里已经认定程叔在骗人,一时间感到有些“痛心疾首”。  对于这个经常到家里来的大叔,他心里一直是有几分崇拜的,这小子从小好勇斗狠,想着长大之后参军杀敌,搏出一番富贵。在他眼里,曾经在战场上厮杀过的程叔比整日在家杀猪宰羊的父亲强多了,所以一直抗拒接老爹的班。  但他今天却发现自己一直敬佩的程叔,居然吹出这样离谱的牛逼,顿时感觉人设崩坏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程叔!!!  程坤在一边暗笑,自己的老爹跟别人的父亲没什么两样,都很喜欢在熟人面前夸自己的孩子。只是他经验有些不足,用力过猛,他已经看出樊刚眼中的怀疑,但他也没有想要解释什么,没这个必要。  吃过饭后,程坤一个人坐在院里,仰头看着天边的明月。此时已是月中,天空之上皎月如轮,勾起了离人的相思。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可惜明月虽在,却再难见到故乡了。他的脑海中泛起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形象,自己最好的搭档,同时也是特种大队最好的狙击手张颖,身材魁梧的突击枪手赵大龙,计算机专家“眼镜”……  往事如烟,随风飘散,在这一刻,程坤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  是啊,再也回不去了。  “程坤?”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程坤转过头,是樊刚。  樊刚的眼神有些疑惑,他刚才见到程坤独自一人坐在院中,那神情有些落寞,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有事吗?”  从对过去的回忆里清醒的程坤神情淡淡,在今晚,他想暂时做回自己,不再刻意装嫩,表情成熟到爆。  樊刚被程坤看了一眼,竟然感觉自己被镇住了,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小孩子啊。  旋即,他想起自己的来意,对程坤说道:“程叔说你在山里杀了好几只猛兽,说实话,我不相信,你敢和我比试一下吗?”  程坤有些无语,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刚才在饭桌上他就有预感,果不其然,麻烦来了。  见程坤没有回应,樊刚也感觉自己有些过分,不该欺负“小孩子”,急忙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打伤你的,你如果觉得不公平,我可以用一只手。”  程坤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他决定用行动证明自己:“好啊,不过让一只手就不必了。只是如果你输了的话,请我吃顿饭好了。”  樊刚很爽快的拍拍胸口:“没问题。”
  程坤自然而然地站了个两仪桩,目光示意樊刚自己准备好了。  樊刚没有犹豫,在他看来,这只是“玩闹”,很快就会结束。  他直接进步向前,右手握拳击向程坤胸口。他虽然没有正经学过什么拳法,但整日在街上与他人打斗,对人体的要害也很了解,出手时刻意避开了,毕竟,他也不想出什么意外。  程坤以胯领身,侧步避开拳头,随即两臂搭在樊刚手臂之上,就像两把大铡刀一样用力下切,樊刚顿时胸门大开,被程坤一个顺势侧击,退出两步跌倒在地。  【迎门铁扇】!  这只是八极拳中一个简单地实战招式,他刚刚还是留手了,不然如果两手下切时加一个拖拉的劲,直接就能废掉樊刚的胳膊。而且侧击时以两人的身高差,他完全可以锤裆的,这样更顺手不说,那滋味就很酸爽了。  但很明显樊刚不是这么想的,他很快从地上爬起,揉了揉有些发闷的胸口,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简单的打翻在地了。他很快摆正了心态,再出手时就谨慎多了。  樊刚绕着程坤走了几圈,想找出破绽,而程坤只是原地不动,由得他发挥。在又一次转到程坤身后时,樊刚猛地扑上前,双手抱住程坤腰部,两臂发力,想将程坤举起摔出,这一次,他没有再留手。  程坤马步扎稳,整个人好像与大地连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犹如懒龙卧山,丝毫没有被撼动的迹象。  紧接着,程坤手指扣住樊刚小臂的麻筋,微微用力,樊刚顿时双手失去力气,下一刻他只感觉天地倒转,再回过神时,已经又一次躺到了地上。却是被程坤一个背摔,直接KO了!  樊刚不信邪,起身再试。  又被摔了两次后,他终于认识到一个悲哀的事实:两人的差距过大,他就是再怎么努力,还是逃不掉被这个“弟弟”摔倒的命运。更悲哀的是,他可以决定这场比试何时开始,却没办法决定何时结束。  但他骨子里也有股韧劲,就算被一个比自己小四五岁的孩子连续击倒,情绪也没有崩溃,只是一次次地沉默站起,冲向程坤。  程坤在第一次交手后,就清晰地把握到了樊刚的水准。  嗯,对方是练“散打”的,完全没有套路啊,对敌只会挥拳硬上。只是平时架打多了,身手要更灵活一些,战斗力大概为“2鹅”,对付死宅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他身手虽然不怎么样,心性却很不错,程坤也慢慢来了兴致,想尽兴不太可能,但活动活动筋骨也是好的。  他也不管樊刚心里是怎么想的,兴之所至,使出一套【六手翻】摔法来。插抱胯别摔,拦手别腿摔,肩顶跪腿摔……花样翻新。  这是八极拳中一套很有特色的摔法,用劲有别于其它打法的刚猛,多为贴身发劲,用力隐蔽。  但这并不说明它的威力要小,事实上,【六手翻】在实战中多要配合关节擒拿技,往往在扭住对方关节要害之后,将其摔翻,在这个过程中将对手的手脚生生拗断,其毒辣之处,没有见过的人很难想象。  樊刚虽然比程坤高了一个头,但在程坤手下却像一个玩偶一样被随意摆布,在连续以不同的姿势被摔倒在地十余次后,樊刚终于力竭,挣扎了几下,还是没能在站起来,他的筋骨已经被摔散了,短时间是没可能站起来了。  他看向程坤,嘴角露出苦笑:“停,停下,不要再摔了,我服了。”  程坤也没有继续,他看向樊刚:“想知道你为什么输得这么惨吗?因为你打的太散了,用力也太死,你根本不懂得如何发劲。”  樊刚有些迷糊,不清楚程坤是什么意思。事实上,他虽然嘴上说服气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甘。  因为程坤的打法与他以前打架得到的经验差别很大,在街面上与人打架,很多时候都是混战,没谁会讲什么套路,大家比的就是谁的拳头硬,谁的速度快,再加上一点随机应变。  实际上,他以前也遇到过练过武的,可是被自己兄弟几个人围着一顿拳脚,没几下就趴着了,自此以后,他就不在迷信什么功夫。  在这个时代,一般的功夫都在兵刃上,崇尚的是沙场上的直来直往,十荡十决,像程坤这样“阴险毒辣”的打法实在不多见。樊刚遇上,也只能自认倒霉。  程坤也没有卖关子,就刚才用出的【六手翻】摔法,给他详细讲解人体的重心在运动中怎样变化,肌肉如何发劲,关节有哪些要害,攻防之间如何转换......一点点掰碎了,揉开了,力求樊刚这个“国术小白”能够理解。  很快,程坤发现樊刚的悟性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很多,不但很快接受了程坤教授的新知识,还结合了自家的经验举一反三。  别看程坤说的简单,这些都是记几千年来无数武者在实战中总结的宝贵经验,实用性极强。  樊刚越听越是兴奋,耳朵张的大大的,恨不得将程坤说的每个字都刻在心里,对这个第一次见到的弟弟也是愈加钦佩,他所说的这些打法乍一听有些“怪异”,但只要仔细一琢磨就能发现其中蕴藏着很深的道理,让他恍惚间好像见到了一片更广阔的天地。  一套【六手翻】说完之后,程坤背着手施施然的离开了,只留下樊刚在原地苦苦思索。  他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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