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请问一下初二女生这初二成绩下降如何赶上太多,数学在补课还下降得很多,她说她讨厌数学了,谢谢您”

初二女生,有点讨厌数学 找不到学习方法_百度知道
初二女生,有点讨厌数学 找不到学习方法
我有更好的答案
这个的话先把基础给掌握好了,摆正心态,越是讨厌越学不进去,这个没有投机取巧,碰运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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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05-12-02 21:41
&&[第2版 12-02 21:41]
&&& 第二节 换本本
  自从我对她的玉照给予正确的评价之后,她明显对我亲近了。当然,这也给我组织课堂教学带来了很多麻烦,因为她动不动就盯着我,眼珠子一动也不动。她的眼睛像山泉那样明澈,眼珠子像养在山泉里的黑玛瑙,谁看了都会赞叹、陶醉,认为这是全世界最纯洁无瑕的眼睛,值得诗人写诗赞美。只有我知道,根本就不是这回事,她的眼睛是陷阱,你一不小心看了,就会掉进去,挣扎不起;甚至,她的眼睛是中子星,是黑洞,有无穷的引力,定力不强的人很容易被吸进去,然后,坠进无尽头的深渊。
  因此,到二(3)班上课,几乎成了意见很刺激的事,又恐惧又向往。我一般不会去看她,即使看,也是漫不经心的转到她的身后,偷偷地看她一眼,然后,迅速地离开,或者看其他人;因为,我知道,她是个反应很快的人,不能让她回头看见我,看见我的眼睛里充满赞许,否则她会太得意的。
  有时候,她实在不象话,整节课地盯着我,我的眼睛到哪里,她的眼睛就转到哪里,就像GPS那样死死地跟住我。要知道,这里不是我们两个人的课堂,还有其他六十多人正睁着渴求的眼睛等待我传授知识啊!所以,有一天,我正在上一片难度较大的文言文,她还是盯着我,根本就不作笔记,课本上一片空白,其他人的课本上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知识点。
  我走到她身边,严肃地说:“朝烟同学,你怎么不作笔记啊?你看容真,都写了这么多。你说,这个‘病’是什么意思?”
  “生病。”她大大咧咧地说。
  “哈哈哈哈!”全班大笑。
  “是‘批评’的意思。”她的同桌容真碰了碰她的肘,小声地说。
  我发现她的脸“刷”地红了,比她当主持人的那长照片还要红;我有些于心不忍了,就说:“嗯,这个用法我们以前没有见过,不过现在我们学过了,就要记下来,尤其是这种不常见的。”
  此后她就一直低着头,也没有作笔记。我知道把她得罪了,心理颇不安。就偷偷地看她,有道歉的意思,但她根本不理。就是到了下课的时候,她仍旧低着头。同桌抿着罪偷笑,还用眼角的余光看我,我仿佛做了见不得人的事,飞快地跑了。
  回到办公室,心里还不平静,有些烦恼,无名的烦恼。我也奇怪了。怎么开始对这个17岁的女学生在乎了,这可是大逆不道的。校长每次开大会都要强调“正确处理男女师生关系”。虽然据传他自己比较喜欢在外面“打靶”,但他对我们可是非常严厉,弄不好就要你“下课”,好像这学校就是他自己的。
  正想着这个事,我对面的胖阿翠跟我说话了,我吃惊的发现她的眼睛里居然有些同情,甚至相当的怜悯;我知道,我肯定有什么坏消息,而且是相当的坏,因为一般的坏消息,根本打动不了她这种八卦大王。
  “你的手机刚才响了。”胖阿翠轻轻地说。
  “嗯。”我说,等待着可怕的下文。
  “响了好半天,至少有,有10分钟。”她接着说。我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接了我的电话阐述理由,也许电话一响,她就迫不及待地接了,肯定是这样,似乎她对我得私生活有着天然的监督权利。只怪我粗心,没有关机。平常去上课,我把手机放在抽屉里,而且都关掉,至少改成振动。今天太大意了。
  “后来呢!”我耐着性子说。
  “后来,后来,我看它响个不停,知道打电话的人可能有急事,就,就帮你接了。”
  “谁打的?”我紧张地问。
  “我真不是有意打听你的隐私。”她还在喋喋不休。
  “到底是谁?”我不耐烦了。
  “她呀。”
  “她是谁?”
  胖阿翠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你连她都忘了──谢红叶啊!”
  我的心一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在过去的3年里,“谢红叶”是我眼里最美丽的三个字;甚至听见与它们读音相似的字,我的心都会为之一颤。但半年以前,我和这三个字绝缘了,因为这三个字的主任投奔“成功人士”去了。
  “她说了什么?”我问,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的人。还好,其他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没有谁注意我和胖阿翠的谈话。
  “她说,她说她明天回来办手续。”胖阿翠的声音里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成分。看来人人都有恻隐之心哪,可恶如胖阿翠者,也不例外。
  “哦。”不过我这才想起来,尽管她投奔“成功人士“已经半年了,但我们在法律上还是夫妻。
  “她叫我转告你,”胖阿翠迟疑了一下说,“她叫我转告你,把两本结婚证都带上,她不到你家去了,她说她明天8点半在××街道办事处等你。”
  “谢谢,我知道了。”我真的谢谢胖阿翠,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是谢红叶和我直接通话,她会任何说出这种话来,是我的家,不是她的家!她对这房子关心的程度可远远地超过了我啊,不过那已是过去的事了。
  “你没有事吧?”胖阿翠轻轻地问,眼睛里居然不那么八卦了。我这才想起来,她也是个女人啊。
  “没事没事,不就是换个本本嘛!”我强作欢笑说。
  回到家里,我又伤感起来,仿佛又感觉到了谢红叶的气息,听见了她一边收拾地上的书报一边罗嗦:“总是到处乱扔,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报纸看完了就放在茶几上,你看,厕所里也有!”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老老实实地收拾起那些书报,但下一次又忘了,所有这种抱怨与抱怨周而复始地进行着,直到有一天,她郑重其事地对我说:“怎么分手吧?”
  我以为她开玩笑啊,就说:“分就分呗。不过,你说一下,为什么要分手呢?”
  她递给我一张《武汉晚报》,指了指其中的“鹊桥会”上的一篇:“成功男36岁175硕士自办公司别墅两套名车代步年收入100万欲觅26岁以下身高160以上本科学历肤白貌美体态苗条之女士为伴”,“我要去投奔他。”她似乎认真地说。
  我笑道:“不是我舍不得你,就怕人家看不上你。如果你有信心,我也不阻拦。”
  谁知我回家的时候,她真的不在家里,还留了纸条,说是投奔幸福去了。我还当她是赌气,回她母亲那里去了。便懒得找她,因为她这样做也不是第一次。在内政变成外交得时候,我的态度一向很强硬。谁知她一去就是一个星期,大大超出了惯例。我再拐弯抹角地给她母亲打了个电话,她母亲说她闺女根本就没有回家。
  她真的追求幸福去了!
  痛苦是免不了的,不仅是失妻之痛,而是实在太丢面子了,我好歹也是一男人,虽然不是气宇轩昂,起码也是一表人才啊!和自己睡了两年的女人,说走就走,就像住了几天的旅馆,结账就走人;何况她连账也懒得结!我考!
  唉,她以前说她喜欢这些,我还当是她没有长大。记得认识她不久得那些日子里,我们挽着守走在B市的大街上,看见B市最高的建筑───36层的税务大厦,我也不知是那根神经出了毛病,牛B哄哄地说:“将来我也会有这样一幢大楼。”
  她当即消除了她的身体与我的身体之间的约1厘米的隔阂,仅仅得靠在我得肩膀上,陶醉得不行。我也颇有成就感。
  过了一会儿,她又抬起头,怯生生地问:“你有了钱,我老了,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我抚着她的头,大度地说:“怎么会呢!不过,我得将你好好包装一番,给你镶金牙,每颗牙齿上再嵌一颗宝石,让你说话是金口玉言,开口便熠熠生辉──每个女人都羡慕你!”
  她当即咧开嘴笑,仿佛是在“试嘴”似的。
  两年过去了,那幢大楼自然没有影子,就是我们的蜗居,还是学校一位老师调走了,凭着我和他的关系还比较好,在同等价格的竞争中他优先卖给了我,两居室,100平方,也还可以住得下。这勉强让谢红叶高兴了一阵子,因为以前我们住在学校又旧体育馆改成的平房里,那里隔音效果很差,有时候做那个事也放不开,缩手缩脚的。我隔壁的一位老兄,带了女孩子回来,那妞声音特别大,鬼哭狼嚎的,像杀猪一样,以至他的邻居、一个刚调来的名叫王记发的中年教师不得不敲了敲他的门:“兄弟,小点声,女儿明天还要上学!”这事一时成为美谈。
  有了那个教训,我们总选在白天做那事,因为白天外面嘈杂一些,可以掩盖我们的声音;不像晚上,万籁俱寂,有一点儿动静,就震天响。所以,我们搬进新居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痛痛快快地做那事,房子里到处都做遍,床上,沙发上,地板上,阳台上,她甚至要求在厨房里来一次,但我时农村出身的,脑子里有点封建流毒,说厨房里有灶神,在他老人家面前媾合是不礼貌的行为,她只好气乎乎地中止了大胆的计划。
  但这种新鲜感没有维持多久,她就又开始惦记着那幢36层的房子了。
  我真后悔,那天怎么就发了神经,说了那句胡话,留下这么一个把柄。所以,她每次唠叨的时候,我之后“嘿嘿”地笑。
  终于,有一天,她勃然大怒:“你还是个男人吗?”
  “这个,你应该最清楚了。”我仍是嬉皮笑脸。
  “是个男人,为什么不打我不骂我?”
  我倒是半天没有回过神来,难道她有特殊的性取向?
  “我为什么要打你骂你呢?”
  “我整天这样讽刺你,你就一点儿不恨我?”
  我靠,她这是在换了法儿损我哪!
  我第一次用沉默来回应她。
  后来,我们就陷入冷战了,直到她看到那则“成功人士”的征婚广告;当然,偶尔也做做男女之间的事,但那完全是动物行为,没有什么美感而言。
  不过,现在,我也用不着担心这个了,那个36岁的“成功人士”一定会让她从肉体到精神都亢奋欲仙的。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
&&却忽然忘了&是怎麽样的一个开始
&&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
&&无论&&&我如何地去追索
&&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
&&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淡
&&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
&&遂翻开那发黄的扉页&命运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
&&含着泪&&&&我一读再读&
&&却不得不承认
&&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席慕容《青春》
发表于:05-12-02 21:43
  第三节 狐朋狗友
  我比较奇怪的是,自己和她在一起,到底是为了满足生理需要,还是真正喜欢她,亦或是不好意思不给三狗面子。毕竟她是三狗的表妹,还是三狗牵的线。
  “肥水不流外人天哪!“三狗当时这样对我说,“我和她青梅竹马,叫别的男人糟蹋她,我心里别扭,兄弟你怎么折腾她,我心里平衡一些,毕竟咱们是兄弟啊!”
  当时老刘抢在我之前热烈地拥抱了三狗:“我活了三十多年,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兄弟;如果有一天,我们家的出了意外,你有什么离了婚的表嫂或表姐,一点要优先介绍给我!”
  “那怎么行?”三狗正色道:“我这样做,也太不够兄弟了,我会介绍另外一个没有结婚的表妹给你。”
  老刘立即和他干了一大杯。
  不过现在,三狗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不讲义气的朋友──因为他的表妹将他的最铁的兄弟给甩了啊!
  “无雨,是我对不起你!我干了这杯,罚我自己!”说完,他将一杯白云边(约125毫升)一饮而尽。然后咳个不停,仿佛比我还痛苦。不过这也有可能,因为他在朋友面前太没有面子了。
  “你就别难过了,”我反而安慰他,“你表妹还是蛮讲感情的,上午办完手续出来,她给了我一张磁卡,10万块钱。”
  “10万?”老刘那被酒精浸得通红得眼珠子快离开了眼眶。
  “不过,我没有接。”
  “傻瓜!”老刘恨铁不成钢,“这是转让费,不收白不收!”
  “对,不要她的臭钱。他妈的,我姑妈怎么生了这么个贱东西?”三狗还在生气,“我还和她有一半血缘,可耻啊,可耻!”
  我觉得他有些夸张,便没好气地说:“你也不必这样表演了吧!她对我也不错啊,把什么都给我了,还给钱我,虽然我没有接受,但人家也有那分心意嘛!”
  “对对对,”老刘插话了,“无雨啊,不是大哥我小气,我觉得今晚这客还得由你来请。”
  “为什么,不是你们来安慰我的吗?你们两个都是两个人睡一张床,只有我,是一个人睡双人床啊!”
  “咳,你只看见其表,没有看见问题的实质啊,”老刘恋恋不舍地放下被他啃了半天的鸭脖子,抽出一张餐巾纸,抹了一下嘴,“你想,这谢红叶白白让你用了三年,现在干干净净地走了,什么后遗症都没有留下,甚至还要给转让费───当然是你自己脸皮薄不收,多划算!看我老婆,睡了十三年,我给她20万,请她走,她都不肯走。你说,怎么那个更可怜!”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是苦笑。老刘是教英语的,能编出这么幽默的词儿,也够为难他的,我不笑一下,对不起他的苦心哪。
  “这样吧,无雨,你这事我们放在心上;你自己也别闲着,留点心。到时候哪条线有鱼,怎么先提哪根竿儿!”三狗说什么都和钓鱼联系得上。
  老刘也深以为然。
  喝得差不多了,我们三个踉踉跄跄地出了小酒店。
  “怎么这就回去?”老刘边剔牙边问。
  “你说呢?你是老大。”三狗也学他剔牙。
  “无雨,你说呢?”老刘转过脸问我。
  “你们说乍办就乍办。”我多多少少猜出了他们地一点意思,就是要去“玩”一下。不过我却有点犹豫,倒不是觉得对不起谢红叶,而是,而是觉得不好意思面对朝烟。MD,我暗暗骂自己,你这是怎么了?人家和你有狗屁的关系啊?
  “这样吧,两位兄弟,今天是无雨彻底解放的日子,为了庆祝这个难忘的日子,大哥我请两位去玩一玩。无雨,你说怎么样?”
  三狗用充满期待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如果我否决了,三狗至少要痛骂我三个月,就说:“就按大哥的意思办吧。”
  三狗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我们三个便顺着巷子忘里面走。这巷子靠大街的这一截都是小餐馆,靠里面的一截都是美容美发什么的,当然,这些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你如果真的去美你的容,人家还会把脸拉得老长老长的。
  走了200米,巷子就开始香艳起来,不再是辣椒味、酸菜味和胡椒粉味了,两边一律都是玻璃门,门上欲盖弥彰地挂了快薄薄的帘子;因为室内装的都是粉红色的饰灯,所以那里透出来的光芒就格外诱人。如果你仔细看,还可以看见穿得很少得艳丽女子,正在等待顾客。
  我说这么冷她们怎么受得了,老刘说,里面都开了空调。我想了想,也是这回事啊。
  三狗笑道:“你还蛮怜香惜玉啊!”
  老刘就批评他:“一点儿素质都没有,人家小姐也是人嘛!你怎么老不长进呢?你什么时候才能像无雨这样给我挣面子啊?”
  在这寒冷的冬夜里,我竟然感到了些许温暖,多好的两个朋友啊,一唱一和的,就为了逗我开心。唉,大丈夫,有此良友,无妻也可啊!
  走着走着,我们在一家叫“销魂美容”店停了下来。老刘警惕地向四周望了望,像我地下党在进入接头点之前侦察敌情一样。确信没有异样之后,老刘猛地推开门,我们三个很快地蹩了进去。
  “哟,胡老板,你还记得我这儿呀,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艳妆女子马上站了起来,亲热地挽起了老刘的手腕。
  我暗笑,老刘这个老流氓,警惕性还蛮高的,知道用化名嫖娼,维护人民教师的光辉形象;我想,校长出去“打靶”的时候,不知用什么化名:长江?黄河?还是泰山?
  正想着这些,那女人又看着我们问老刘:“这两位小帅哥怎么称呼啊?”
  “这位,叫小李;这位,叫小陈。”我和三狗分别易了姓。祖宗们,你们千万别怨我不肖啊,这也是暂时的。
  老刘一屁股坐在还留着那女人体温的沙发上;三狗也跟过去坐了,我尴尬地站着。
  那女人笑眯眯地给我搬来了一张塑料凳,让我坐下。
  “你可重色轻友啊!”老刘打着哈哈。
  “重色轻友怎么了,我就喜欢这样标志的小帅哥。”那女人边说边用很夸张地媚眼看我呢。我忙地下头。因为我有想起来朝烟,那个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地女学生。但我又觉得,在这种场合,想她,也是一种亵渎,还是不想为好啊。
  “怎么,就你一个人吗?”老刘有点言归正传的意思。
  “哈哈哈,一个人怎么了?我一个人也对付地了你们三个!”那女人浪声浪气地说。
  “正经点,”老刘有些严肃了,大概是女人刚才那话侮辱了他男性地尊严,“梅子她们呢?”
  “咳,我就知道你是冲着梅子来的──梅子,花子,叶子,快下来,胡老板来了!”女人冲里面喊道。
  我这才发现后边藏着一道仄仄的木楼梯,这屋上面还有一层暗楼哪!
  接着就是“咚咚咚”的下楼声,三个衣服明显和这个季节不相符合的年轻女人下来了。在大冬天里袒胸露乳,足见这个钱也不好挣,幸亏老板娘还不太苛刻,开了空调,要不真会冻死人的。
  “胡老板哪,”前面长得那个稍微端正一点得女子挽着老刘,“你总算还记得我这个老朋友!”
  我差点笑了起来,你们算哪门子朋友?
  三狗张着嘴,一幅艳羡得不行的样子。
  “你们,好好陪陪我这两个兄弟。”老刘俨然大佬。
  两个女孩便上来了,一人挽了一个。我有些不习惯,轻轻挣脱了。
  老板娘看了偷笑。
  “这样吧,大冷的天,咱们先洗个脚,两位兄弟说怎么样?”
  “我们听大哥的。”三狗一幅奴才相,真他妈的像被阉了的怪物。
  接着就洗脚。
  我们三人并排坐在沙发上。
  那三个女孩子给我们弄来三只木盆,铺上塑料膜,这样大概可以避免传染脚气吧。
  然后放了一小袋什么玩意儿。
  “这是中药,可以保健的。”那女孩边倒水边说。
  我可不要中药,我只想喝点要治治心病,你能吗?我想。
  脱袜子时,我稍微有点难堪,因为我时汗脚,有异味,就结结巴巴地说:“我自己来吧!”
  那女孩笑了笑说:“好吧!”
  就蹲在那里看我脱袜子。
  我突然觉得这情景好别扭,因为到目前为止,只有谢红叶看过我脱袜子,不过是边看边埋怨:“又有几天没换袜子,臭死了!”然后就一手夸张地捏着鼻子,一手像提死老鼠的尾巴那样,用食指和中指夹着袜子,将它们扔进洗衣机。我还将臭脚伸给她闻,又免不了被她拍几下脚背。
  那女孩轻轻地将我的脚放进木盆,用手柔柔地抚摸着。我得鼻子突然有点酸,不知是为她,还是为自己。为她?因为别人给了钱,就得为别人洗脚?我觉得女人只能给四个人洗脚:父母,丈夫,儿女。我又想起了谢红叶,她会不会给那个“成功男”洗脚呢?
  我低头看了看这个女孩子,应该来说,不特别难看,但也不漂亮。我知道,漂亮得不会呆在这个地方。
  我说:“我自己来吧。”
  她把手拿了起来。
  我用两只脚互相搓着。
  一直闭目养神的老刘睁开了眼睛:“你呀,咳,我不知怎么说!”
  三狗也说:“到这里来,就是享受的嘛!”
  我没有回答,我忽然听见外面隐隐约约地飘来罗大佑的《恋曲──1990》:“。。。。。。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对老刘说:“你们洗吧。我先走了。”
  说完,就将脚从木盆里拿了起来,也懒得擦,穿了袜子和皮鞋,就出来了。走到店堂,老板娘还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小帅哥,怎么这就走?”
  后面的老刘着鞋:“等一下,等一下,咱们一起走。”从口袋里掏出票子扔在收银台上,追了出来。
  三狗也恋恋不舍地出来了。
  “无雨,怎么这样没有出息啊!”老刘抱着我的肩膀,“大丈夫何患无妻!”
  “对不起,我不想打扰你们的兴致。”我不好意思地说。
  “下次你要补上。”三狗半开玩笑地说。
  “补你妈的B!”四十岁的老刘也开始骂脏话了,“你就知道洗洗洗!”
  三狗不敢作声了,讪讪地跟在后面。
  “今晚咱们不回去了,”老刘吩咐三狗,“找个地方斗地主!”
  三狗自然拥护。
  “你们还是回去吧,我没有事的。咱们明天都有课要上。”我拒绝了。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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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容《青春》
发表于:05-12-02 21:43
  第四节 又有一个女生
  第二天早自习是语文自习,我昏头昏脑的往教室里走,我似乎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或许只睁开了一只眼睛;头发自然来不及整理,所有肯定像一只刺猬。
  这样子走进教室,立刻引来了一阵骚动:平日风流倜傥的元老师今天怎么这样狼狈啊!我也知道其中有些人,尤其是有些男生很痛快。这些人平日总是有意无意的和我抢风头,看见哪个女生尤其是漂亮一点的女生向我请教问题,就怒目而视,好像与我不共戴天。今天,他们总算赢了一次。
  我知道,他们不但形式上赢了,而且内容上也赢了──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连老婆也丢了,还有什么资格出风头?
  其实啊,我从来就不想出风头,连西装都不曾穿过,我就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仇视我?长得体面一点,那是我父母的原因啊,难道这个也是我的罪名?
  郁闷!
  输就输了,承认输也需要勇气啊,这时我最喜欢的人自然是阿Q了。其实中国人都喜欢他,所有叫自己聊天号码为QQ,相当MM或者GG吧!
  我在二(3)班转了一圈,就往二(4)班走,我不想让那些随我走动二扭动脖子的男生们的脖子台累。
  二(4)最大的特点就是死,对老师的任何变化都漠不关心;哪怕老师死了娘老子,只要老师按时上课,他们也不会有什么表示。所有,虽然我口里讨厌二(3)班,实际上对他们还是要偏心一些,像搞什么公开课、示范课,我都在二(3)班上。这又更让二(4)班学生反感。不过他们的考试成绩总在二(3)班之上。让学生考高分,对我来说不是意见难事。
  我进了班,他们也没有什么反应,都在读书。我并不高兴,而是失望,他妈的,一群冷血动物。
  然而事情总有出乎意料的时候。
  在我怨恨的时候,一个女生突然举了手──她要提问。真是太阳从西边升起,居然有人提问了。
  我有些激动,忙奔了过去。这是半年来,第一次有人在自习时间提问啊!
  “老师,这个句号是不是用错了?”她竟然对教材发难了。
  我弯下腰,看了半天,没有发现这个句号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说:“这个问题嘛,我不敢肯定,等我和其他老师讨论一下,再答复你,好不好?”
  心理倒懊悔,好不容易有个提问的,我却无法回答。不过我很快知道了这个句号是无辜的,它根本就没有错,它被利用了。它只是女生让我看见另外几个对于我来说很刻骨铭心的几个字的开路先锋。
  只见女生飞快地翻过了一页书,书中有一块白纸,上面写着:“老师,要坚强!”字是红色的,又粗又大。
  她还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睛很纯。我懂得她的意思:看见了吗?
  我轻轻点了点头。
  她微笑着回过头,大声地朗读起来。其他人都怔怔地看着她,大概想说,有病,是不是?
  我快步出了二(3)班的教室,脑子里在回忆她的名字:石榴青,对,石榴青!她是第一个安慰我的人哪!不,是第一个安慰我的学生!
  其实,我平常对她也没有什么印象。漂亮是漂亮,但样子很冷,似乎不大好接近。成绩,很不错!
  她是高二年级为数不多的长得漂亮但没有“绯闻”的女生,这一点,我是知道的。教师们主要是男教师有时候在办公室里,免不了要谈谈女学生,尤其要谈谈漂亮的女学生,看哪个最过分。不过谈到她的时候,总是好评如潮。是啊,这么漂亮的女生,居然不谈恋爱,简直令人费解。
  其他的,长得漂亮的,如朝烟,(唉,怎么提到她了?)从一进校门开始,就与绯闻挂上了钩。这也不能怪她们啊,谁让她们长得漂亮?高二高三的学生,专挑高一的漂亮女生。朝烟有一点让高一的师生满意,就是她从不和高二高三的谈,要谈,就谈高一的,肥水不流外人天;所有,虽然她换了好几任男友,大家都原谅了。大家可别怪我八卦,人家在办公室议论,我总不能把耳朵堵上吧!以前听这类故事,我是津津有味,但自从收了她的照片,我就有些想法了,甚至疑心他们是故意气我的。尤其是胖阿翠,总是别有用心地看着我。好像想找出什么破绽来。
  想到这里,我又回到了二(3)班教室,鬼使神差地踱到了朝烟身边,不知不觉地在她身边站了下来。
  她正在读《孔雀东南飞》,样子很投入,似乎正为焦仲卿和刘兰芝悲伤,所有我站了半天,她也没有注意到。不过,这些都是假象,一年半后的某一次,她回忆说,这次我在她身边站了5分钟,她是盯着表的;读书,是装出来的。她说,你当时是不是想抱我?我只好说是,不然又会被暴扁。
  还是回到当时的故事中吧。
  我其实很希望她也像石榴青那样做一暗示性的点慰问,谁知她就像不知道我离了婚似的。可恨!
  我便转身又去了二(3)班教室,偷偷走到石榴青身边。但她正全神贯注地读书,没有和我暗度陈仓的意思。
  我只好怏怏地出来了。一个早自习就这样混过去了。如果说有什么收获的话,拿就是看见了石榴青同学的那几个字,但可供想象的空间并不大。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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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淡
&&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
&&遂翻开那发黄的扉页&命运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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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得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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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容《青春》
发表于:05-12-02 21:44
  第五节 我被朝烟涮了一把
   转眼放了寒假。对于我来说,这个寒假实在漫长──我不知道如何向老父解释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回家过年。以往我都是携谢红叶回家的,我的父母总是要我们去亲戚家拜年。我知道他是在炫耀,因为他们的儿媳妇是城里科长(相当于乡长级别)家的千金。其实我岳丈(现在不是)是一家官办小工厂的厂长,工厂早垮了,他老人家现在巷子口卖油条,但我哪里能向我的老父解释得清楚?
   我就打电话说:“我寒假要到北京去参加司法考试培训班,不回家过年了。”
  这个事情他约略知道一点,他儿子喜欢法律,通过了这个考试,就可以帮人家打官司,所以他叶没有什么话说,但他想看看她的儿媳妇,所有挨了半天,才小时说:“你不回来,那红叶能不能回来?”
  我正要说不能,就听见我母亲在一边骂他:“老糊涂,儿子不回来,媳妇回来干什么?”
  我突然想笑,一种苦涩的笑。
  我当然没有去北京参加那司法考试培训班,我知道那些都是骗子,赚钱的;但我可以在家里自己复习嘛!我有个学生(是女生,但我们是真正的朋友,一点儿杂质都没有)在读法学,鼓励我参加司法考试,说是要和我合伙开律师事务所呢。
  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过年,凄凉的感觉是免不了的,好在有老刘和三狗两个朋友,常来陪陪我,或请我去他们家吃饭。因此日子倒也过得去。但人家也要过年,我总不能老呆在别人家里吧,所有自己也要购置一些,象模象样地过年。
  到了腊月28这一天,我放下看得眼睛放花的司法考试辅导用书,到超市办年货。
  出了校门,我才知道世上幸福的人远远多于倒霉的人。你看街上,一个个都眉开眼笑的,连那乞丐,也是用歌唱般的声调行乞:“老板先生新年好,赚钱多得装不了,给我一个小钢蹦,保你把桃花运交!”
  我笑了笑,给了枚钢蹦。
  进了超市,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摩肩接踵,人山人海。我等了半天才抢到一辆小推车,但几乎走不动,也不知道买什么,只好跟在一个胖女人后面,她拿什么,我也拿什么。但她很快就起了疑心,用警惕得眼光看着我,仿佛我不想劫财,就想劫色。说实话,我倒想发财,因为这样可以在谢红也那里找到一点儿尊严,但我不想通过这种
“没有技术含量”的手段;至于劫色,是从来不想的;退一万步说,我哪天性饥渴,想劫色,也轮不上她吧!
  我正在为自己的想象力自我倾慕,突然什么也看不见了,有十根香香的肉柱子将我的双烟盖住了。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打劫!
  但马上又否定了,在这种地方打劫,只有范伟才干得出来。
  我说:“是谁?”
  其实我可以一下子将那手掰开,但我知道这样会扫人家的兴;再说,从气味和质地来说,这绝对是女孩子的手,让它们一下子就离开了,受损失的还是我自己。尽管一年半以后,我对这十根指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在当时我是非常激动的,希望大家理解我的心情,不要笑话我。
  那手指捂得更紧了,并且伴随着“嘻嘻”得笑声。
  “是谁?”我又问。
  “你猜呀!”不过那声音明显是从鼻子里发出的。这个人在考验我。
  我可不能乱猜,如果猜错了,对方会很生气的。但我万万没有想到是她,因为我想我和她不至于熟悉到可以捂眼睛的地步。
  但我实在猜不出,除了谢红叶,我压根儿就可以碰过女性的手。
  “猜不出来。”我老老实实地说。
  手慢慢地松了,我揉了揉眼睛,渐渐看清了站在自己眼前的美女──朝烟!
  “怎么是你?”我老实说,我激动的心情超过了那天看见石榴青写的那几个字的心情。
  “你以为是哪个美女啊?”她笑笑嘻嘻地说,鼻子上都起了好看的皱纹。
  哇,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和她老师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话!
  我讪笑:“怎么会呢?”
  “你买了什么年货呀?”她看了看我的小推车。
  “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啊!”我说。
  “我帮你当参谋吧──不过,我是要收报酬的。”她边说边推起了车子。
  我忙说:“没问题,没问题。”就跟在她后面走着。
  这情景,有一点儿熟悉,那是我们刚买房子的那段时间,谢红叶心情好,让我陪她逛超市,她推车挑选,我空手走在旁边,像保镖。我那时说:“这简直是浪费时间。”她恶狠狠地说:“我要男人干什么?”
  不过朝烟不会说这些话的,因为我是她的老师嘛!
  但我又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正常,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正想着,我还发现一些人用不正常的眼光看我:鄙视,愤怒,羡慕,怀疑……我不知不觉和她拉开了距离。
  “快过来呀,傻瓜!”她喊道。
  我一惊,她怎么喊我?傻瓜?她有这个理由这样叫我吗?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身后的一个男人道:“请让开,我过去。”我忙站到一边。
  “快过来,傻瓜!”她又喊道。
  我幸福地跑了过去。
  “你看,我给你挑的这些,你喜欢吗?”她喜滋滋地问。
  我看都没有看,说:“喜欢。”
  “好。那你该付劳务费了──你请我吃点什么啊?”她一脸无邪地看着我。我后来知道,这是世界上最善于伪装的脸。
  “你自己挑吧。”我笑道,“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你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她的语言里有些挑逗的成分,凭我是语文教师,我领会了这一点。我终于知道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我哪里知道。”我红着脸低下了头。
  真没有出息,我暗暗骂了一句自己。
  “好,我自己拿了──你可别心疼。”说完,她拿了一包什么放在小推车上。我发誓,她是有预谋的──她拿了一盒心状包装的巧克力!
  我心理甜滋滋的,似乎当时已经吃了那巧克力。
  快到收银柜了,我偷偷地说:“你先出去吧,这里容易碰上熟人。”
  她说了一句十分阴险的话:“怕什么?难道老师心力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我恨不得一口水吞了她!
  她不但不离开我,还和我一起推出去付款。我紧张得满头大汗,边排队边东张西望。这买年货的,都是一车一车的,弄清一个人的货物与款项,得好几分钟。唉,时间过得太慢!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有熟人出现!
  她到满不在乎,谈笑风生,还朝我做鬼脸。
  终于出了超市,我长长出了一口气。
  “是不是终于摆脱我了?”她盯着我,坏坏地问。
  “不是啊,提这么多,累呀。”
  “那我帮你送回去吧!”她有时一脸纯洁。
  我也不好拒绝,就说:“谢谢了。”
  来了一辆出租车,我们七手八脚的将年货赛进车子。
  “你上去吧!”我说。
  “你以为我真去啊!嘻嘻嘻嘻!”她说完,就跑了。
  我几乎晕了,呆呆地站在那里。
  司机掉过头说:“你女朋友好任性哪!”
  我气愤地说:“不是女朋友,不认识。走!”
  他妈的,二十七岁的人让十七八岁的小丫头涮了,可耻!
  那次点她回答问题,让她出了洋相,她还记着仇呢!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
&&却忽然忘了&是怎麽样的一个开始
&&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
&&无论&&&我如何地去追索
&&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
&&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淡
&&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
&&遂翻开那发黄的扉页&命运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
&&含着泪&&&&我一读再读&
&&却不得不承认
&&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席慕容《青春》
发表于:05-12-02 21:44
  第六节 巧克力给了石榴青
  回到家里,往楼上搬东西时,我才发现朝烟的巧克力还没有拿去。
  我犯难了:怎么办?送到她家去?我才不呢!还会让她涮了一次,还会涮第二次吗?再说,我也不知道她府上在哪里呀?算了,拿回去自己享用吧!
  不过进了家,我又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这巧克力无论放在哪里都很别扭。想着刚才她在超市里那认真的样子,我又不敢轻易处理掉这巧克力;放在家里又碍眼──真是左右为难。
  真想着,有人敲门。我一惊,是不是朝烟来了?
  我忙整理一下客厅,又把坐皱了的裤子扯了扯,才去开了门。
  一看,原来是石榴青!
  “是你呀?”我憋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我来错了吗?”她微笑着说。
  我今天觉得她比朝烟更美;倒不是她到了我家门口的缘故。她身材比朝烟稍高,很匀称;五官非常协调,鼻子也很高;皮肤微黑,却非常光洁;眼睛是真正的纯洁,不是朝烟的那种深不可测。
  “没有没有,”我看完了她,才说,“请进请进。”就去给她倒了一杯水。
  她把杯子放在手中,两手捧着暖和暖和。我这才发现我用了我自己喝水的不锈钢杯子,忙说:“换一个杯子吧?”
  她笑道:“怎么了?”
  我难为情地说:“那那那是我喝水的杯子,你不嫌脏吗?”
  “呵呵,是吗?”她又喝了一口,“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的味道啊!”
  我发誓她丝毫没有在掩饰,是真正的纯清。
  “你坐啊!”她看着我,“你好像怕我,这是你的家啊!”
  我忙搬了张塑料凳子,远远的坐了。谢红叶投奔“成功男”后的半年里,我这屋里还没有女性来过,我还真不习惯呢!我一个人在家里,上厕所也不关门,东西可以随便丢,边吃饭边上网。现在,在距我两米之内坐着一个MM,我真是窘得不行。
  “你你有什么事吗?”问了这个问题,我马上觉得自己好愚蠢。
  “给你拜年哪!不欢迎啊?”
  “欢迎欢迎!我教了5年书,还是第一次有学生拜年呢!”我受宠若惊地说。
  “不会吧?难道没有喜欢你的学生来过呀?”她好像很随便地说。
  “没有啊!不过,我以前都不在这里过年。”
  “是嘛!不是人家不给你拜年,是你不给人家机会呀!”
  “是是是。不过,你不是专程给我拜年吧?”
  “不是啊。我老板给王老师拜年,我不去,就来你这里。”
  “呵呵,我是占班主任的光啊!”
  “你怎么这样说?我是真心实意给你拜年哪──你看,礼物都带来了。”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包包。外面用彩纸包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我当然不好意思拆开,只是说:“谢谢,谢谢。”
  她又喝了一口水,没有声音。
  多有教养的闺女啊!我对自己说。
  我盯着她手中的杯子发呆,她不好意思了:“是不是把你的杯子弄脏了?”
  “不是不是,”我忙说,“要不要加点水,水冷了?”
  “加点吧。”她大方地说。
  那天看了她的“老师,要坚强”之后,我居然有小半宿没有睡着。这是我在谢红叶事件平息之后第一次失眠。乱七八糟的想了小半夜。内容当然不能公开,否则有损教师的形象。只是第二天,看她的样子,非常的平静,就觉得自己联想太丰富,把师生之谊庸俗化了,无耻!
  今天她登门“拜年”,其实也是正常交往吧。我竭力让自己的想象力贫乏一些。
  我就给她加了半杯水。她先把嘴唇贴在杯沿上,然后骨朵起嘴,轻轻吹了了吹,很文雅地啜了一口。我觉得这动作好经典,看得入了迷。她这是抬起头,看见我得怪样子,笑道:“你怎么了?我得样子好笑吗?”
  我忙恢复正人君子的样子:“不是,不是。你吃不吃水果?”
  “吃呀。你不给,我怎么吃?”她又笑着说。我居然发现她长了一颗小虎牙。这对于她咀嚼食物可能不大方便,但对于审美来说可是一大亮点哪!
  但我非常后悔自己说了这句话,因为家里根本就没有水果。这些东西以前都是谢红叶去采购的,自她投奔“成功男”之后,我就没有买过水果。我总觉得卖水果的个个不是好东西,克扣重量,所以不愿与他们做生意。然而,今天我希望与他们做了生意,即使被克扣了一半叶心甘情愿,只要家里有哪怕是一个乒乓球那样大的苹果。然而,我什么也没有。
  我在食品柜里装模作样的找了半天,然后尴尬地说:“抱歉,家里没有买水果。下次,一定补上。”
  她大度地笑了笑,说:“你也不会居家过日子呀!”
  我心里有些酸,讪讪道:“还可以吧。”
  她大概看出了我的窘迫,就换了个话题:“你说我的作文怎么老写不好?”
  “你的作为还可以呀!”我说的是事实,她的昨晚谈不上特别好,但也还过得去。
  “还可以,就不是很好了?”她盯着我问。
  看来人人都喜欢被提高一个档次评价。
  “你的语文成绩已经不错了,还能提高多少?我虽然是教语文的,但我劝你多在数学上投入时间,你这次数学才考了──等等,我看看分数表。”
  我到书房找出了期末考试成绩表,她数学只有90分,刚刚及格。
  她看了成绩表上的数学成绩,委屈地说:“这些题目我都会做,怎么一到考试就不会做?你看,这题在这里加一条辅助线,就可以了……”
  我笑道: “现在说有什么用,又不能加分数?”
  “我又不是要加分数,我只是说这些题目我会做嘛!你这人怎么这样刻薄!瞧不起人!”她有些愠怒,脸色也红了一些。不过比刚才还要好看一些。
  “好了好了,怎么不谈分数了──你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我就谈分数。我下次考试数学一定考好,你信补信?”她偏偏不依不饶。
  唉,你这小妮子,你数学考得好不好和我有多大关系?
  “相信相信。”我当然不能扫她的兴。
  “你的样子太勉强,根本不相信──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超过了前5名,我是说数学这一科,总分肯定在前3名了,你输给我什么?”她似乎认真地说。
  “如果如你所说,我就请你到武汉玩一天。”我想她即使赢了也不会去的。
  “一言为定?”她站了起来,准备走了。我当然想留她多坐一会儿,但没有拿得出得理由。
  突然,我发现她的眼睛直了,盯在一个地方一动也不动──她看见了那盒巧克力!那盒放在茶几上的巧克力!
  她缓缓转过脸来:“这是……?”语气很复杂。
  我语无伦次:“一个一个……一个一个朋友送的。”
  “哦。”她轻轻说了一句,看了一眼她送给我的礼物。
  我很紧张,怕她把礼物收回去。我有了一个比较龌龊的想法:把巧克力送给她!
  我捧起巧克力,低这头说:“如果你不嫌弃,就送给你。”
  她没有接,而是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你是真的送给我?”
  “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送给谁。既然你看见了,我就送给你,反正,反正也没有人可以送。呵呵。”我尴尬地笑了两声。
  “原来我是替补啊!”她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现在是真心实意送给你,你不要,我也没有办法。”
  “那我谢谢你了。”她接过朝烟挑选的巧克力。
  我觉得自己好恶心。
  我送她出了门,正要关门,她突然回过头,俏皮地问:“是真的送我?”
  “那还有假?”
  “明天是什么日子?”她问了句让我摸不着的话。
  “明天,明天是腊月29啊!”我说。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走了。
  我关上门,转身看了看挂历,天哪,明天是2月14日!
  我忙从窗户向外望,她已经走到楼底,却抬头看了看我家的窗户,我忙缩了进来。再望,她已钻进了一辆银灰色的本田。哈,她老板还是一大款!
  我靠在窗户上,有些后悔刚才的行为。
  我又打开她送的礼物,是纯羊毛围巾,红白相间的格子花纹,高雅又大方。
  我呆呆地站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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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05-12-02 21:45
第七节 胖阿翠陪我过除夕
  今年腊月只有29,所以情人节那天也是大年夜。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关在屋里看了一天书,复习《婚姻家庭法》。要说我的法律只是还不错,可一次使用的机会都没有,唯一的一次是和谢红叶分手,按照一般情况,涉及夫妻关系续存期间的财产分割,是用得上法律知识的,谁知她什么也不要,害得我英雄无用武之地。
  我真希望有谁请我去给代理离婚案件,把这知识实践一下。
  正想着,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家里。哎哟,今天是大年夜,我连给两个老人问候也忘了。
  “是无雨啊?”老父声音有些颤抖。
  “是啊是啊,”我忙说,“你们好吗?”
  “好好好,你们在北京好吗?听说北京下了雪,你二姐给你织的厚毛衣带上没有?”
  “带了带了,穿上了,好暖和。”我撒谎道。
  “问问红叶吧!”我听出了这是一旁的母亲的声音。忙酝酿了一下声音。
  “红叶,好吧?”老父果然问起了她。
  “好好好,正在下面堆雪人呢!”我为自己的撒谎天才而自豪。
  “哦哦哦,堆雪人,叫她早点上来,别感冒了。”
  “我知道,我马上叫她上来。你们放心吧,我们过了十五就回去。”
  “嗯,要照顾好自己。长途电话贵,我就不多说了。”老父总算挂了电话。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接着就感到好无聊,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单独过除夕。
  这时,有个别藐视政府禁鞭令的家伙燃起了鞭炮,空气里过年的气氛骤然浓了起来,我的孤独情绪也猛地蹿了起来,像90年代初期的股市,压也压不下去。
  不知道他们两个老人会怎么想,孤独是免不了的。而且,春联肯定没有贴。小时候,父亲贴春联,我屁颠颠的给他当下手;后来是我贴对联,父亲当下手。而现在,父亲一个人,自然是没有心情贴春联了。
  我明年一定要带的女人回去过年,不让二老伤心,我暗暗地对自己说。
  正下着决心,有人按门铃。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年夜里,谁来敲门?收水费的,也不会这个时候来啊!难道是老天爷可怜我,送一个女人给我?我是从来不信神的,无论本土的神,还是进口的神,我一律嗤之以鼻,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降福与我吧!
  管他呢,开了门再说。
  开了门,我吸了一口冷气,着倒不仅仅因为外面冷,而是因为外面站着一个女人!当然她不是上帝送给我的;如果你硬要说她是上帝送的,那你只能说上帝是为了惩罚我,惩罚我对神的蔑视,才在大年夜里将这个女人降临在我的门前。
  门前站着胖阿翠!
  我彻底相信神是不能得罪的了。神啊,我领教你的威力了,拜托你,把这个女人弄回去吧!
  我真在祈求神将她弄回去,她却说话了:“你怎么不让我进去啊?”
  我总不能将她拒之门外吧,再说,现在是过年呀!
  我只好侧身让她进来了。
  她得意地笑了,仿佛取得了一次胜利。
  “你会奇怪我为什么这时候来吧?”她仰着头问。
  我看见了她的双下巴,说:“是的。”
  “我到学校来拿我的CD,看见你家有灯光,你不是回去过年了吗?我以为有小偷,所有上来看看。我刚才是下了半天决心才按门铃的。”
  哼!你以为我弱智呀,大年夜到学校来拿CD,鬼才信!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我挖苦道,“还不回去陪你父母,跑到这里干什么?”
  “让人家喘口气,不行吗?水也不给一口喝,我好歹也是你的组员嘛!”
  我只好去倒了一杯水,气乎乎地搁在她面前:“快喝了,喝了就走!”
  “你想烫死我呀?我偏要慢慢喝!”
  我知道再不能说了,再说,她就会撒娇了。
  也不知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竟然和这个女人是同事;和她是同事倒也罢了,为什么偏偏被她看上了。
  她也是怪,家在城里,老头子是个局长,大小也是许多人孜孜以求地正县级的千金,却偏偏觊觎我这个乡巴佬;而且,现在还是个二锅头乡巴佬。
  “怎么不说话呀?烦我?我马上走。哟,这是谁送的,好漂亮的羊毛围巾?”她拿起了石榴青送的围巾,研究起来,“啧啧,还是纯羊毛的,不错,是谁送的?老实交待!”
  “没有这个必要吧!”我冷冷地说,“你还是回去吧,孤男寡女的,坐在这里不好!”
  “我给组长拜年嘛!瞧,我还提吃的来了。”她不打自招了,什么拿CD,全是骗人!
  我这才发现她提了一只大书包,鼓鼓囊囊的。
  她弯腰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样圆柱状物,原来是一只保温桶!
  “你还没有吃饭吧?年夜饭?”她的声音居然有点温柔。
  天哪,难道我快被她的糖衣炮弹击中了?不能,不能,坚决不能哪!
  “吃了。”我说。
  “吃了?吃了我也知道是方便面。”她说地挺自信。看来她对我地了解超过了我地预计。
  她边说边往外掏东西:上面是两层小碗,里面盛的是我爱吃的木耳炒瘦肉、煎豆腐和卤鸡爪子,;中间的碗里是香喷喷的香米饭;下面是大半桶汤,也是我爱喝的墨鱼肚片汤,还冒着热气呢!
  我不由得咽了咽分泌旺盛的口水,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像哈姆雷特那样:吃,还是不吃?
  她并不说话,而是笑眯眯的用她的佳肴引诱我,甚至拿汤勺在桶里搅了几下,那味道更浓郁了。
  我屈服了,面对这美味,我投降了。这并不是我意志不坚定,我有好几顿没有吃过米饭了,都是吃南街村的方便面。虽然我多多少少也买了一下肉啊蛋的,但我根本不愿动手做。现在,见了这些饭菜,一切都崩溃了。
  她看见我的样子,知道我举白旗了,也就没有扩大战果,而是去厨房里拿些碗盘碟子什么的,将这些美味盛起来,摆在餐桌上,像模像样的。看着她的样子,我想,谁娶了她,应该是有福气的;除了有点胖和八卦之外,她是个不错的女人啊!而且,她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呢!
  当然,我这样想,并不等于我很想成为那个人。对一个人的看法,是顽固的。
  “请吃啊!”她居然用了“请”字,这很让吃惊;更让我吃惊的是,她摆了两双筷子。
  看着我睁大的眼睛,她坦然道:“独食乐,与人食乐,孰乐?”
  不等我回答,她自答道:“不若与人也。”
  我晕了!
  “吃啊,我也没有吃啊!只许你吃,不许我吃吗?我怕菜冷了,自己没有吃就赶过来了。”她夹了一块肉放进了口里。
  我还有什么话说呢,坐下来一起吃呗。
  但我没有什么胃口,觉得很难受,像死囚吃最后的一顿饭。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
  吃了一会儿,她说:“哎哟,我有点热。”就脱下了大衣,露出让紧身羊毛衫勾勒得很挺的胸部。
  我身体突然有些颤抖。我知道她没有无聊到这个地步,但她的样子确实对我有些触动。这半年来,我没有碰过女人,有几次三狗约我去“放松放松”,都被我拒绝了。这段时间,三狗的老婆给他生了条“小龙”(三狗大名叫“龙飙”,三狗是我专门用的),对房事没有一点儿兴趣,三狗也憋得难受。也难怪,他老婆3个月后,就不许三狗碰她,三狗每碗都唉声叹气的。这是他自己对我和老刘说的。
  我没有陪他去“放松”,被他骂了好几回,说我是“ED”,是不是“ED”,我自己最清楚了,经常半夜起来换短裤,早晨被子还顶得老高,这是不是“ED”,不是很清楚吗?但我的确讨厌嫖娼。虽然教师也是人,别的教师嫖娼,我表示理解,但我决不,这不是洁身自好的问题,而完全是心理问题;我从不和别人睡觉,即使是三狗和老刘,在我们家斗地主斗晚了,不回去,睡在我家,我会睡在沙发上,让他们两个睡大床。而且,第二天,我必定会里里外外将床铺清洗一遍。
  所有,我的身体也仅仅是颤抖了一下而已,没有进一步发展的趋势。就是女人,只要是我不喜欢的,我也嫌她脏。
  她看见我没有多大胃口,也有些扫兴,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我看她挺可怜,就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她很感激的接了过去,小心地捧着。
  “我很想知道,”我望了她一眼,“你是怎么出来的,今夜是大年夜啊?”
  “你放心,”她喝了一口水,“我说学校有两个外地的学生,没有回去,我来陪他们。我老爸是个高觉悟的老革命,就同意了。你放心,不会把你牵进去的。”
  看来她也是个很聪明的人哪,我想道。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
  “我感到很奇怪,”她低头看了看杯子,“我是不是一个很差的女孩子啊?”
  “不是不是,”我忙说,“你很优秀,很优秀。”
  “哦。”她轻轻回答了一声。
  我就又不说了,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回去吧,你父母在等你呢!”我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八点半了。
  “好的。”她收拾碗筷。
  我忙说:“我来我来,这个不用你忙。”
  她没有反对,停了下来,把她自己的保温桶收拾好了。
  我不看她,怕她说让我难堪的话。
  她穿上大衣。我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要走了,又盯了一眼茶几上的围巾,然后就去开门。
  她站在门边,对我说:“就当我今晚没有来过。新年快乐!”
  说完,开了门,径自出去了。我也没有提出送她。我知道,这样麻烦更多。
  我只觉得,她有些傻。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
&&却忽然忘了&是怎麽样的一个开始
&&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
&&无论&&&我如何地去追索
&&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
&&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淡
&&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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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05-12-02 21:45
  第八节 朝烟很生气
  寒假很快过去了,我们又回复了以往的生活:备课,上课,批改作业,评讲作业,开会,等等。
  不过这次寒假我希望它早点结束,以前可不这样,总希望寒假有三个月最好,因为那时候可以和谢红叶躲在被窝里打牌,谁输了谁就起来去买早饭,而我是胜多败少,所以总能吃上早饭。虽然她嘀嘀咕咕的,说我作弊,但又抓不住把柄,所以只得咬着牙起来了。不过我有时看她可怜,也会自告奋勇,去买给她吃的。
   那时寒假的另一样好处,所有的年轻人都明白,就是可以放心大胆地做爱,而不必担心上班迟到,所以我们的好多新体位都是寒假探索出来的。暑假太热,性欲却有所下降,寒假是做爱的黄金季节。
  而现在,这一切都成了历史,不要说可以在床上颠鸾倒凤,就是早餐,我已经有十几天没有吃上了。外面太远,不愿意跑路;自己做,更不想动手。开学了,我可以在学校食堂买早餐哪!
  更重要的是,开学了,大家都一样忙忙碌碌,光棍与非光棍的界限就不那样明显了。
  所以,我是兴高采烈地奔向新学期的。以至校长在第一次全校教职工大会上表扬我,说我精神面貌好,因为我提前好几天问他什么时候上课,这对不断有教师请假说要推迟返校的校长来说,真是不开多得的好典型哪!
  甚至连王记发也忌妒我。这家伙,寒假又输了几千块,心情格外不爽。他嗜赌如命,但又逢赌必输,连刚来的大学生都知道,如果没有伙食费了,就找王记发打麻将。这家伙忌妒我,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对胖阿翠很感兴趣。虽然他是个有老婆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他爱慕胖阿翠。
  “我的思想是谁也无法限制的,中年人难道就不能有爱情吗?”有一次,他老婆因为他输的钱太多,将他开除“床籍”,他在我家沙发上避了几夜难,顺便发了这番几乎可以和马丁&#8226;路得&#8226;金的《我有一个梦想》相提并论的高论。
  他知道胖阿翠对我有点那个,也知道我对胖阿翠没有那个,所以,他只是忌妒我,但还没有仇恨我。这也是他对他的学生朝烟和我有点关系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呵呵,你这个人,呵呵,这么积极,是不是,惦记那个,哈哈,我不说了。”校长表扬我的时候,他对着我的耳朵轻声说。
  我强忍着他嘴里的强烈口臭味,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是。别胡说。”
  他很困惑地看着我,想打量一个怪物。
  当然,说我一点而也不惦记那个朝烟,也是假话。我担心的是,如果我戴上了那条羊毛围巾,会不会引出什么故事?
  经过几天的考虑,我基本决定了,要戴那条围巾,它确实很漂亮;再说,上学期学生们都知道我离了婚,样子挺背的,这学期要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他们面前哪。
  所以,我当我穿着黑风衣戴着红白方格相间的羊毛围巾,第一次走进二(4)班教室的时候,学生轻轻地惊叫了一声,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待遇啊!
  我偷偷瞥了一眼石榴青,她没有抬头看我,脸上却悄然飞过一朵云霞。她的同桌容真却用肘推了推她,用嘴唇朝我努了努,大概是叫她看老师的新围巾,她却显得有些愠怒了。好像受了轻薄似的。但我知道她心里肯定很高兴,同学们的反应,正是对她眼力得快肯定哪!
  这节课,我也讲得很卖力,教室里不时传出欢笑声,仿二(4)班过了年,都变了似的。
  下课时,王记发在办公室里对我说:“我还以为班上出了乱子哪,TMD,像搞《幸运52》!”
  “你说我是李咏?不是骂我吗?”我开玩笑道。
  正在这时,一个女生闯了进来:“王老师好!”
  我一看,暗暗叫苦──朝烟!
  “朝烟好。”王记发一本正经地说,然后起身出去了。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两个。
  “你有什么事吗?”我忐忑不安地问。
  “我的巧克力,你还没有给我哪!”她盯着我,“你什么时候还给我呀?”
  我讪笑道:“我还以为你不要了呢,那天那么快就跑了。”
  “难道还要我去求你送给我吗?”她的语气有些严厉。
  我知道事情不好办了,便沉默了。
  “下课了,我去你家拿,怎么样?”
  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一个寒假一点儿消息都不给,这时候来要巧克力。
  “不好意思,我把它吃了,我再买一盒还给你,可以吗?”我只好撒谎了。
  “是不是真的吃了,还是送人了?”她的眼光更加严厉。
  我几乎没有撒谎的勇气了:“送给别人了。”
  我真不想这么说,我猜这句话可能会伤害她,但我就不明白她那天为什么不来把巧克力拿去,而要让它在我家搁十几天。
  “啊,送人了,那就算了。”她轻轻地说。但我知道她很痛苦,因为那声音里压抑的成分特别多。
  “我还一盒给你,好不好?”我像检讨似地对她说。
  她没有说话,痴痴地盯着我的脖子──她注意到了那条围巾!
  我也低头,尴尬地看着围巾,背上直冒冷汗。
  “哼!”她“哐”地关上办公室的门,跑了。
  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难道,我做得很过分?
  我解下围巾,捏在手里,不知道是戴上,还是不戴上,第二节课,是二(3)班的语文课。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
&&却忽然忘了&是怎麽样的一个开始
&&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
&&无论&&&我如何地去追索
&&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
&&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淡
&&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
&&遂翻开那发黄的扉页&命运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
&&含着泪&&&&我一读再读&
&&却不得不承认
&&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席慕容《青春》
发表于:05-12-02 21:47
第九节 公汽上的邂逅
  日子就这么过着,我是说我和朝烟的关系回复了正常的师生状态。虽然每天上课的时候,石榴青会偷偷的看我一两眼,是我的眼光不至于没有停泊的地方,但我到了二(3)班的时候,眼光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在教室里飘荡着,朝烟再也不抬头盯我了,只是低着头,是否在听讲,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敢去核实这一点了.
  我并不是很想去回复以前那种有点暧昧的状态,我只是觉得这样实在别扭,上课像是做小偷。我很想找个机会和解,是我上课不太难堪。
  机会还是出现了。
  有一个星期天的中午,我乘公汽去买书,车上人很多,我很快被拥到了后面,车票都没有买,手里的硬币都攥出了汗水。
  这时,我听见了一阵悦耳的声音,是朝烟!
  我悄悄地侧过脸去,看见她和谷天晴正眉飞色舞地聊着,和教室里的朝烟完全是两个人。我心里想,也许她只是在语文课上是那副德行。
  她们并没有看见我,仍是神采飞扬的。
  “老王会不会到教室来?发现我们跑了怎么办?”谷天晴问。
  顺便说一声。我们学校的管理几乎是全球独一无二的,一个月只放两天假,名曰“月假”,乍一听还以为是女孩子一个月一次的例假。其余的时间,都必须呆在学校里,准确地说,除了晚上10点到早晨6点,其余时间都必须呆在教室里,中午也不例外,所以我老觉得我们学校学生的脖子有些歪,我想是在课桌上睡多了的缘故吧!
  还是回到公汽上来吧。
  “怕什么?”这是朝烟的声音,“我们又没有犯法,出来买为生巾也不行哪!”
  这是我看见有个中年妇女侧过脸盯了她们一眼。
  谷天晴伸了伸舌头。
  “你说,那个夏多寒,烦不烦?”谷天晴的舌头可能缩回去了,因为这是她的声音,“昨天晚上又出去玩通宵了,今天早晨一进教室,我就看见他的两眼通红。”
  “你也真辛苦,操心自己的事,还要操心他,累不累?”
  “哪像你,有人为你操心,你不用操心别人。”
  听到这里,我的心突然缩紧了。原来我还有些在乎她的。
  “你可别胡说了,人家早有了主──你没有看见他脖子上的围巾吗?”
  原来是在议论我呀。
  “那也不是说你就没有机会呀!有谁看见他的女朋友了?”
  “那也是的,好像没有看见他的女朋友──哎,你这个消息灵透人士,就没有什么新信息吗?”朝烟问。
  “有啊。”谷天晴故意卖乖子。
  “快说。”朝烟明显有些紧张。
  “那就是,”谷天晴抬头看四周,看有没有熟人,我们的眼光就不期而遇了。
  她连忙低下头,满脸通红。
  “你说呀!”朝烟扯了扯她的胳膊,“怎么不说了?”
  她一个劲地摇头,不说。
  “你这个死丫头!”朝烟还在催。
  她悄悄指了指右边。
  朝烟侧过脸,看见了我,也呆了。接着,就显得很愤怒了。
  我忙说:“你们也在车上啊?我刚上来的,你们到哪里去?”
  她不理睬,反应快的谷天晴忙说:“远老师啊,我们去买点东西,你也上街啊?”
  “我去买几本书。你们偷偷出来的吧?”我笑道。
  “你可别告诉老王啊,”谷天晴用夸张的语气说,“我就怕他谈心,一谈两个小时,受不了。”
  朝烟不说话,用不屑的眼光看了我一眼,意思是,你敢吗?
  “我怎么会呢?你们吃饭没有?我请你们吃饭?”说完,我看了朝烟一眼,她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我们没有时间。”但她表面上还是很冷淡。
  谷天晴歉意地笑笑:“听见了吧?”
  “听见了,改日吧!”
  “好好好。”谷天晴的脸上充满诡秘的成分。哎,这种人,真是精明哪,那可怜的夏多寒,估计也被她整得差不多了。
  这时,司机喊道:“后面的没有买票的,请过来买票。”
  “你们的票买了没有?”我忙问谷天晴。
  “我们本来想逃票的,你这样问,我只好说,没有买。”谷天晴笑着说完,还轻轻掐了一下朝烟,鬼鬼地笑了。
  朝烟假装很生气,但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
  我忙说:“我去买,我去买。”便挤到前面,朝投币箱里扔了3枚硬币,然后又挤回来了。
  “谢谢,谢谢老师。”谷天晴贼贼地说。又看了朝烟一眼。
  朝烟也别过头,看了我一眼:“我也谢谢老师。”
  “没什么,没什么。”
  这时,车到了机械厂,朝烟说:“哎哟,我得回去拿几件衣服,我先下了。”
  “好吧。”谷天晴应道,又看了我一眼。
  “老师再见。”朝烟挤了下去,临下车门的一刹那,回头看了我一眼,眼光很柔和。
  谷天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力,抿着嘴巴笑了。
  我忙挤到前面去了。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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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05-12-02 21:47
第十节 关系全面修复
  这个学期之后,我发现胖阿翠也发生了好大变化,那就是变得高傲了,看见我爱理不理的。我想,所谓无欲则刚,就是这个意思吧。这倒好,我也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她也开始讲究衣着了,估计是外面有了追求者,我是百分之百为她祝福,希望她早点嫁出去,我宁愿送双倍的红包!
  我一般不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几乎可以说是全校最迟钝的了──有一天,我看见副校长的老伴一个人走,就打招呼道:“胡大姐,怎么一个人提这么多菜,咱们的刘校长太不象话了!”结果被她怒目而视。旁边的王记发等她过去了,骂道:“你TMD是聋子还是瞎子,人家离婚都半年了!”
  我差点晕倒了!
  但我多么想确定胖阿翠已经谈了男朋友啊!因为有一天,我们在办公室聊天,有个正处在更年期的女教室突然拍桌子大骂:”这些男人都应该去死!”
  全办公室的人吓了一跳.
  原来她在看&&楚天都市报&&,上面一则消息激怒了她,无非是老男人找了小女人,好像是因为这样,她这样的女人才没有人疼没有人爱似的.
  “66岁的老东西,找20岁的姑娘,做她爷爷都可以呀!”她还在忿忿不平.
  我对面的胖阿翠插话道:”这算什么?还有教师和学生呢!”
  “真的?”更年期合拢了报纸,饶有兴趣地问,”在哪里?你说!”
  胖阿翠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道:”报纸上不是经常有这类消息吗?”
  我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却希望她早点嫁出去,买菜,做饭,生个孩子,整天喂奶,洗尿布,和婆婆吵架,忘掉这些和她没有关系的事.
  我知道她是在影射我和朝烟,其实我和朝烟现在已没有什么关系了.那次我为她买了车票之后,双方关系恢复正常,只是正常而已,决不是暧昧的那种.因为,她是非常出众的女生,全校的追求者足有几十个,仅高三就有十来个.人家在百忙之中给她写情书,足见其魅力之强.所有这些,都是一年多后朝烟亲口告诉我的,所以,决不是杜撰的;她甚至将其中的几篇给我欣赏.我得承认,如果高考的作文是写情书的话,大部分学生是热烈拥护的.
  更令我奇怪的是,朝烟的成绩突飞猛进了,高二下学期第一次月考,她的名次由二十名跃进了前十名.我理直气壮地对王记发说:”你以后再也不要胡说了,我和你的学生没有任何关系了.”
  “唉,你和她的差距还是挺大的.”王记发阴阳怪气地说.
  我的肺都气炸了.TMD,你损人也太狠了点吧!
  不过,我发现,朝烟的成绩提高了之后,对我却友好起来了,看见我也笑了;甚至上语文课,她也主动朗读课文.她是学校广播台的首席播音员,她的出山,总会使这节课的效率提高若干个百分点.
  我又不免得意了一些.而且,这之后不久,又发生了一件事,是我们彻底和好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那天,我正在办公室里,只见王记发兴高采烈地进来了,口里说:”好好好,好好好!”
  大家问:”好什么?中了500万?”
  “500万倒没有中,不过这也是一件喜事---机械厂着火了!”
  这算什么喜事?
  对于王记发来说,这应该是喜事,因为他和机械厂,准确地说,是和机械厂的开麻将铺的老板有不共戴天之仇.有几次,他到机械厂下岗职工开设的麻将馆打麻将,一晚输了3000多;第二天去扳本,又输了2000多,他老婆气得要去办离婚手续.后来才知道人家是职业杀手,那三个人打伙牌,专门宰他!而且,那三个人都是机械厂的.
  王记发只好打落牙往肚里吞,心里对机械厂的恨,几乎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
  我听了这个消息,开始还比较平静,但心里隐隐觉得自己和机械厂还有点关系,但我努力回忆了一遍,觉得自己的亲戚朋友里面没有人在那里上班或者住在里面.
  当我翻开朝烟的作文本的时候,我猛然想起来一件事,撒腿就往教学楼跑.
  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二(3)班教室时,数学老师正在上课,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他招了招手,他忙出来了,我轻声说:”小吴,你叫朝烟出来一下,我有急事找她.”
  数学老师是个年轻的大学生,不多事,不多问,就去叫朝烟;倒是教室里的男男女女,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看着朝烟走出教室.
  朝烟出了教室,看见是我,也有些诧异.
  我把她拉到教室拐弯的地方,轻声问:”你加是住机械厂吧?”
  她紧张地问:”是啊,怎么了?”
  “机械厂发了火灾,你赶快打个电话问一下你家里的情况.”我边说边把手机递给她.
  她哆哆嗦嗦地拨着号码,口里带着苦腔:”怎么办?我家里只有妈妈在家里.”
  我忙安慰她:”应该不会有问题,你先问一下嘛!”
  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她又紧张了;不知怎么回事,我也紧张起来.她看着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我突然觉得她好可怜.
  “通了―妈妈,我是朝烟,听说厂里发火灾了,咱们家怎么样?哦哦,哦哦,好的,好的,我知道知道……”她的脸色渐渐正常起来;我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我就往旁边走几步,背对着她.
  过了一会儿,她平静地说:”是发了火灾,不过是在老厂房那里,离宿舍区比较远,消防武警已经控制了火势―我家没有危险.谢谢你!”
  她把手机递给我,眼力充满真正的感激.
  “你中午还是请假回去看看吧,这样更放心.”我说.
  “嗯.”她点点头.我发现她从来没有这样温柔过.
  “我走了.”她向教室走去,我望着她;她在转弯的地方,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才低下头,匆匆向教室走去.
  我也慢慢向办公楼走去,心里居然有些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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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05-12-02 21:54
最近斑竹发的小说很好看。
我只要有空,就来看一段。
生命的精彩――
&&&&生命本来就是一场有规矩的阴差阳错;
&&&&没有品尝过错误的滋味,可以算是完美的人生吗?
&&&&有了错误的存在,生活就不再是一潭死水,而是有了美丽的涟漪;
&&&&有了错误的存在,我们的生活中才会有冒险的感觉和新鲜的活力;
&&&&请宽容你我不经意间犯下的错误;
&&&&让我们一起从容品尝错误,享受错误这种上帝特意送给我们礼物;
&&&&我们的生命也会因此而更加精彩的。
发表于:05-12-02 21:58
看了开头就知道这个故事有点伤感,那个朝烟身上将会发生很多故事吧?
开头几节很吸引人,这次斑竹也发了很多,看来是听取大家的意见了。
希望这个故事能有个好的结局。
发表于:05-12-02 22:12
呵呵,我也是每天上班有空了就看一段,一直到今天。
这篇小说受到了许多年龄相仿、经历相似网友的喜爱,其实,不管男女,都能从这些情节中依稀看到自己的影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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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05-12-03 07:32
看着看着,竟然想起了自己的中学时光。
晕了,现在的MM真厉害啊,佩服朝烟这类型的。
发表于:05-12-03 14:36
花了一个多小时,看到这里,留个记号。
我是一棵会跑的树,我会跑是因为我没有根。&
我想念我的根。&
如果你见到我的根&
发表于:05-12-03 18:32
对老师的心理描写应该很传神到位吧,难怪老师们喜欢,呵呵!
&&幸福就像尾巴 
 如果原地不动&那永远也追不上 
 只要向前走&它就紧紧地跟在你后面了
发表于:05-12-03 23:48
晕阿,我脖子看得酸了
不行,我要睡觉了
晚安。等着后面的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一定好好记得你……
发表于:05-12-03 23:54
  第十一节 四月二十六日的夜
  晚上六点,天还没有黑,我正在打篮球,突然,在一边看球的王记发叫道:"元子元子,你的机机叫了,你的机机叫了!”
  看球的学生们哈哈大笑起来。
  我恼怒的走过去,道:"你就不知道帮我接一下?没有看见我正忙吗?”
  “我帮你接了,人家非要你接不可。”王记发用手抹了一下口水,"是一个小姑娘。”
  “放P!”我接过电话,不耐烦地说,"喂,是谁呀?”
  王记发盯着我,口水又在流。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但那里面根本就没有声音。
  “你到底是谁?”我加大了声音.
  王记发打着手势,叫我温和一些。我才不管这么多,下了一个星期的雨,好不容易可以打场球,硬是叫这个电话打断了。可恶!
  “老师,是我啊!”里面终于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是个女孩子,但我不能确定她是谁。我装着认识她的样子说:"哦,是你呀!忙吗?”
  王记发又朝我做鬼脸.
  “我是石榴青哪!”那里的声音变大了。
  “哦,是你呀!”我的声音变轻了。
  王记发得意洋洋,似乎在证明他没有撒谎.我只好伸出了大拇指,表扬他。他这才走了。
  “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她的要求很令我意外,我迟疑了一下,说:"可以呀,你在哪里?”
  “我在师院北区大门边。”
  “好的,我马上就来---你好像不大高兴啊!”
  “你不知道哇,今天期中考试总分出来了,我考得好差,想找你聊聊,可以吗?”她的声音仍是有气无力的,好像天塌下来了。
  我不禁失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呀!好的,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我忙回去换衣服,心里却在想着任何安慰她。
  这学期,石榴青对我的帮助也不小。以前的语文课代表转学走了,要新推选课代表,她毛遂自荐就当了,而且作业比以前收的齐多了。是啊,像她这样的清秀MM站在你面前,你还好意思不交作业吗?
  至于其他谈得上暧昧的事,则几乎没有。她没有找我,我更不能去找她说什么。开始一个星期,我戴了围巾,后来为了不刺激朝烟,就没有戴。石榴青微微有些失望,但她也没有说什么,事情还是照样做。不过公事公办的成分要浓一些,只是把作业本放在我的办公桌上,然后挺着胸部走了;以前还要找借口说几句,现在基本不说了。
  但是,今天,她主动打电话给我,说明她还是没有把我当外人;不是外人,就是自己人了,但是自己到了什么程度,我却没有把握,所以我在出租车里一直打着腹稿:待会儿该该怎么说?
  不知不觉的,出租车到了师院北区大门,我下了车,却没有看见她的影子。难道她骗我?今天又不是愚人节,骗人可没有意思啊;再说,根据我的观察,她好像还没有幽默到这个地步:拿老师开心。
  我沿着院墙寻过去,果然,在离大门50米左右的地方,准确地说,是在院墙的阴影里,我们的石榴青正面向墙壁伫立着,用比较文雅的词语,叫做向隅而泣.
  我心里隐隐有些怜悯她,因为在高墙下,在黑暗里,她的影子实在单薄;虽然说她老爸是开本田的小城大款,她可以以钱为傲,但她这次没有考好,也是不争的事实啊!在学校里,还有什么比低分数更可耻呢!
  我慢慢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知道是我,却没有抬起头来,仍是低头看墙根。
  我笑道:"怎么,那里有两只蚂蚁在谈恋爱呀?”
  她破涕为笑,却嗔怪道:"人家考得这么差,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有多差?倒数第一名?”我仍笑着说。
  “我就知道你从来就看不起我,我只配考倒数第一!”她抬起了头。我估计那嘴巴也是撅着的。可惜天黑,看不大清楚.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这只是期中考试啊,用得着这么急吗?再说,你也不会特别差―--到底考得怎么样?”我后一句话也有些紧张。
  “20名。”她低声说。
  说实话,这名次也让我有些吃惊,因为以前最差的一次也在第十名,现在却滑到了二十名,下滑的幅度真不小啊!
  但我还是乐呵呵地说:"怕什么?你后面还有四十多人呢!”
  “你就知道取笑我,”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认为我就这么差吗?”
  我又看了看她的眼睛,在黑暗里居然也有亮光,可能是泪珠太纯洁吧,也许经过了28层过滤.
  “我没有这个意思啊.我是说这次是发挥失常,下次再来吧!”
  “我是担心,”她欲言又止。
  “担心什么?”我紧张地问。
  “担心我打赌会输给你。”她说完,连忙低下了头。
  我想了一下,才想起是怎么回事,就笑道:"哈,那次说的条件哪,那是说期末考试嘛,还有两个月嘛!”
  那次在我家说的话,她还记得,我自己倒差点儿忘了。
  “即使你没有赢,我也可以带你去武汉玩一趟嘛!”我大度地说。
  谁知她根本不领情:"你从来就没有想过我能赢吧?”
  我连忙摆手:"没有这回事,没有这回事。你不能这样说啊!”
  “好吧,我们还是按上次的条件来打赌。”她说这话的时候,居然也有几分坚强。我暗暗好笑,同时也骂她的大款老爸是个蠢驴,又不是没有钱,把女儿送到我们这集中营般的学校读书;把她送到管理松一点的高中,三年后,花几个钱,买个好一点的大学,不就成了?把个如花似玉的闺女送到我们这里来受罪,造孽呀!进了大学,照样是优秀人才嘛!要说我们学校培养的这些高分数的呆子是国家栋梁,打死我,我也不承认.
  看这样子,她连晚饭都没有吃,我说:"你还没有吃饭吧?”
  “不想吃。”她低声说。
  “不吃怎么行?你等会儿。”说完,我过了马路,找到一家面包房,买了两只刚出炉的巧克力面包,又买了两瓶热牛奶,拿回来,递给她:"快吃了吧!”
  她感激的看了我一眼,乖乖的接了过去,说:"谢谢。”
  “谢什么?快乘热吃了!”
  她老老实实地吃了起来。
  我想,她还是个孩子啊!
  我望着师院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突然有些伤感,说不出缘由。六年前我还和他们一样,无忧无虑,每天欢呼雀跃的从大学的校门出出进进,憧憬着美好的前途,认为等待自己的一定是朝阳和彩霞,自己是那只最会飞的燕子。而现在,说不上失败,但离成功真的是遥遥无期啊!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突然停止用膳,望着我。
  我怔了一下,道:"你在吃饭,我怎么能说话---等你吃完了吧!”
  “咱们边走边吃吧-----现在到哪里去?”
  “到师院里走走吧!”我说。因为,我们走在师院里,遇见熟人的概率很低;更重要的是,在晚上,我们和学生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们并排着进了师院的大门,我们的前后左右都是青春得令人忌妒的大学生。虽然在黑暗里我大体上和他们没有区别,但本质还是好大的区别啊!想到这里,我有些自惭形秽,甚至不知不觉的和石榴青也保持了一段距离。
  “我吃不完,”她靠近了我,"怎么办?”
  我哑然失笑:"吃不完?扔了算了!”
  “扔了?”她似乎很困惑,"你花了钱的,怎么能扔呢?你吃不吃呀?”
  “呵呵,你吃剩下的,就给我吃啊!”我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她很冤枉地说。
  “好了,你不是这个意思,可以了吧?不过我也不想吃啊,你看着办吧!”
  “我带回去。”
  她就拿着没有吃完的面包和我走着,像个在爸爸照顾下去上幼儿园的小朋友。
  我们走到了图书馆后面的柳树林边。月光从树枝的缝隙透过来,落在树下的池塘里。池塘里有些伸出水面不久的荷叶,大概很嫩,很柔弱,微风吹过,也婀娜摇动。不过可能是刚出水面不久,还没有受尘世的玷污,那荷香虽然很淡,你必须用鼻子狠狠地吸气,才能感觉它的存在,但那香的的确确是毫无杂质的。偶尔,还能听见水中的拨拉声,那是鱼儿在欢乐吧!
  透过疏疏的柳枝,我们还能望见图书馆的灯光,还可以望见图书馆窗户里偶尔晃动的人影。
  “再过一年半,这个时候你也会在某所大学的图书馆里吧!”我看着柳枝外的月亮,对她说.
  “也许是吧,但我知道这个需要努力,而我这次……”
  “瞧你,”我忙打断她的话,”又说这次,这次只是一次期中考试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怎么这点挫折都受不了!”
  “我没有受不了啊,”她委屈地说,"我不是好好的吗?考得不好,连说一下也不行啊!?”
  我又好气又好笑:"可以可以,你说吧。”
  她却不知怎么说了,呆了半天说:"我不说。”
  “为什么不说?”
  “因为你不喜欢.”她低声说。
  “不是我不喜欢,”我回头看了看她那与月光一样洁白无瑕的脸,以及脸上可怜巴巴的表情,"我是不喜欢看见你丧气的样子。”
  “为什么啊?”她也侧过脸问。
  “心疼。”我低声说。
  她的脸又红了,被月光晒红了.
  “你怎么这样说啊,”她低头说,"你不要胡说啊!”
  “我是你的老师嘛,老师关心学生不是应该的吗?”我贼笑着说。
  “哼!”她一抬手,把拿了半天的面包扔进了水里.
  “你干吗?乱丢乱扔!”
  “喂鱼,不行吗?”
  “可以可以。”我听出她似乎又不高兴了。
  这时,有一对学生情侣相拥着走了过来,我们忙屏声敛气,不说话了。那两个人走到离我们约10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我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就低头不看。当我侧脸偷偷看石榴青的时候,发现她正盯着那两人看。她发现我在瞥她,忙回过头,却又忍不住悄悄的回头再看那两人一眼。
  我碰了她一下,轻轻说:"想看就看呗!”
  “你胡说什么?”她又嗔怪道。
  “你不看,我可要看了。”我笑着说。
  “那我也看.反正你是老师,学生跟老师学,总没有错啊!”说完,她也有滋有味的看起来。
  只见那两人已经抱在一起了,嘴巴也贴在一起。不用说,是在搞人工呼吸了。我突然笑起来。她轻轻问:"笑什么?”我没有回答,只说:"看就看呗,问你们多干什么?”
  其实,我是笑王记发。
  前段时间,年级主任批评王记发,说他们班(其实也是我教的班啊)谈恋爱"成风”,王记发不服气地说,什么叫"成风”?
  主任说,不但成风,还差点出了人命。
  王记发又说,是不是争风吃醋啊?
  主任说,那还没有发现。又说,你知道今天学校围墙外的老太婆到学校来干什么吗?
  王记发说,我怎么知道!
  主任说,要学校赔钱哪。
  陪什么钱。王记发紧张地问。.
  我们的围墙倒了,把她种在围墙下的南瓜秧都压死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王记发不服气。
  怎么没有关系?主任提高了嗓门,你们班的谷天晴和夏多寒下了晚自习,在那里谈恋爱,把人家的墙都"谈”倒了,你去问一问,他们是怎么谈的,用那么大的劲干什么。
  第二天下了晚自习,王记发就约我去"抓奸”。我对这类事非常反感。我记得韩寒有句话很经典:有些人十九岁孩子都有了,还不允许我们十九岁接吻!
  所以我拒绝了.但王记发死求活求,还说我是二(3)班的科任教师,应该关心班级工作。
  我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不过有一个条件,我只壮胆,不出面。
  他答应了。
  下自习后,我们就埋伏在围墙后面的杨树林里。过了一会儿,这两个活宝来了。看来倒墙事件并没有让他们汲取教训。
  这两人活宝先是手挽手,后来就开始拥抱了。我不好意思看,低头看树根。不过我感觉王记发的呼吸越来越重,我就知道越来越精彩了。我还想,王记发肯定希望自己是男主角。
  过了半天,我感觉他的呼吸回复正常了,才抬起头,果然,那两个活宝已经分开了身子。
  我轻声问他,怎么不去抓现场?
  王记发说了一句振聋发聩的话,做人,要厚道啊!
  说完,拉着我的手悄悄地撤了.
  那一刻,我对他肃然起敬了.
  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笑了,正看得津津有味的石榴青又回头说:"笑什么?”
  “没有笑什么。我们走吧,不要把你教坏了。”
  我们也悄悄地撤了。
  石榴青恋恋不舍,边走边回头。考试失利的事情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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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
&&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淡
&&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
&&遂翻开那发黄的扉页&命运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
&&含着泪&&&&我一读再读&
&&却不得不承认
&&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席慕容《青春》
发表于:05-12-03 23:55
第十二节 五月的鲜花
  五一劳动节到了,学校工会照例又组织了教职工篮球赛.
  对于我们学校的教职工来说,这个篮球赛之重要颇似欧洲杯对于欧洲各大足球俱乐部之重要性,我们的”俱乐部”是各年级组.这里顺便介绍一下我们学校的管理模式.我们学校的管理模式叫”年级负责制”,一般高中好像都是这种模式,就是以年级为单位参加各项活动,篮球赛是各年级之间竞争的一个重要项目.你想,如果你们年级得了最差的子,在学生中该多没有面子;尤其是青年教师,把这事看得特别重,即使好得不得了的朋友兄弟,在球场上也是真枪实刀,毫不相让.
  所以,这就注定了我们这些校队的主力要吃苦头,尤其是到了关键的场次,我们几个人简直成了他们拳打脚踢的靶子.
  今天的这场球被学生誉为提前到来的冠军争夺战,是高三年级组VS高二年级组.高三是去年的冠军,我们是亚军.但我们组不服气,认为去年的裁判吹黑哨,所以学校特地去师院请来了裁判,据说是国家一级.
  比赛开始后,场上场下气氛都很紧张,各年级的教职工和学生组成的拉拉队的喊声此起彼伏,震动校园.尤其是一些MM学生,喊得特别卖力,把男教师们得雄性激素全部喊出来了,就是那些四十多岁得从不大篮球的中年教师,也抢着上场,以至在现场督战的年级主任感动地说:”教师的集体荣誉感这么强,何愁年级工作搞不好?”
  我心里也有个小九九,就是朝烟和石榴青都在观战,所以劲头也特别大,几乎是超水平发挥,不时赢得喝彩声.不过其中也夹着胖阿翠的声音:
  “元老师,加油!元老师,加油!”
  我虽然不喜欢这声音,但又不能禁止她;而且,她也是一片好心哪!所以也就原谅她了.
  还是回到场上吧!
  离全场结束还有5分钟的时候,我们以65比60领先,但我们丝毫不敢松懈,防守非常严密,对方进攻也很猛烈,不时有摩擦发生.平时温文尔雅的教师,到了周围站满MM的篮球场上,也不大讲道理了,该拉就拉,该拽就拽,简直不是教师.我们这些校队的队员,平常还学一点篮球规则,也还注意自己的动作,那些半调子上了场,简直把篮球场当成了摔跤场.我的鼻子和眼睛已分别造重创一次,但更惨的还在后面.
  前文已述,我是校队的主力后卫,所以到高二年级组,是理所当然的绝对主力了,而且荣任队长,这也是我有史以来所担任的最高职务了.主任对我们许愿,如果得了第一名,每人奖励一套李宁运动服,并到”得胜楼”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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