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那里当护士吗?

“是的,宝贝,今天是你出院的日子,你就要离开你的这位神秘‘妈妈’回家了,她有点不舍但也为你高兴,她祝福你今后的日子都是健康快乐的!”这一段话出自一本日记,日记的制作者是内蒙古妇幼保健院护士钟雨,她记录了一名早产儿从入住NICU(新生儿重症监护病房)到健康出院的全过程。钟雨说:“为早产儿制作成长日记,是为了弥补早产儿和母亲出生便分开的遗憾。”

7月5日,对于乌兰察布市的点点一家人来说终身难忘,出生后就离开家人的点点75天后终于回到了妈妈的怀抱,和孩子一起送到妈妈手中的还有一本日记,翻开第一页,点点妈妈顿时泪流满面。

这本日记有图有文,图案全用彩笔描绘。从4月15日入住到新生儿重症监护室到7月15日出院,点点的成长历程,全记录在这本日记里。

4月15日,日记里是这样写的:“这是我来到人间的第一天,可是,我却不能和妈妈在一起,还没有来得及吃一口妈妈的奶,就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妈妈,你在哪里?真的好想依偎在你的怀抱,让你亲亲我,抱抱我!”

6月18日,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钟雨为点点记录下了这样的话,“今天真的是值得庆祝的日子,妈妈你看,我身上的那些奇怪的管子都没有啦,我自由啦,而且能通过鼻子自己呼吸啦,新鲜的空气可真好闻啊!而且今天是端午节,爸爸妈妈你们吃粽子了吗?我还不能经口吃奶呢,不过我会努力的。”

据了解,住在NICU的孩子,基本都是早产儿或是有某些疾病的孩子,他们出生后就不得不进入保温箱接受治疗,需要隔离。

点点的成长日记的记录者是内蒙古妇幼保健院新生儿科的90后护士钟雨,也是点点在这个特殊家庭里“神秘妈妈”的一员。这群“神秘妈妈”每天轮班护理照顾着点点和其他小宝贝。而钟雨除了护理宝贝们,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记录宝贝们每天各项指标的变化。后来,她便产生了同时给宝贝记录日记的想法。

“宝贝们一天一个变化,看到他们每一次进步,我们都特别的高兴。比如医生说哪个宝贝能给吃奶了,哪个宝贝可以撤掉辅助呼吸机了,我们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离出院不远了!”护士长张婷说,“经过一年的锻炼,钟雨已成为日常生活护理和观察的主力队员,而且很有爱心。这里的孩子弱小得让你无法想象,在这里工作需要比其他科室付出更多的爱心和耐心才行。”

钟雨出生在1996年,在家里是独生女,父母眼里还没有长大的女儿。可她在NICU工作起来可是很用心的,虽然入职刚刚一年多,但非常敬业,日常护理和一些基本操作都不在话下。由于早产儿大都是极低体重儿,护理起来也要格外用心,就是看起来最简单的喂奶粉、换尿不湿都要特别谨慎,因为他们极度弱小的身体根本禁不起一点点意外。

钟雨谨记着上学时老师传授的护理中的慎独精神,虽然这里没有家属陪护,但一定要做到有人没人都一样,甚至更用心。“到了新生儿科,我对爱有了重新的认识,之前对父母有时候会不耐烦,会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但经过一年多的工作才真正体会到了爱是什么。这些孩子的父母本身就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在NICU我们既要尽到医护人员的职责,也要让孩子感受到父母的爱,不能让他们感到孤单!”入职一年多,钟雨最愿意看到的就是每个孩子都能顺利出院,偶尔有小生命无法挽回的时候,她都会默默地流泪,甚至不能提起,每每提起这样的事都会伤心好一阵子。

事后,点点妈妈说,自从孩子出生住进NICU,这里的医护人员都非常积极地给孩子治疗,孩子的情况好转得很快,让她更没想到的是她没能参与点点成长的这些日子,钟雨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记录了下来,她将为孩子珍藏一生。(首席记者 邢占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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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岁的Camille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米六八的高挑身材,甚至比当地的不少男人还要高过一头,窈窕的身姿能够胜任任何减肥广告的需要,拥有菲律宾式的大眼睛双眼皮,八分之一的西班牙血统给予她高高的鼻梁,傍晚的夕阳照在她白皙的脸庞上看上去有些像是欧洲的雕塑,她盯着镜子里微微隆起的胸部,摇了摇头,她希望自己还能更女人一点,虽然在官方记录里,她还是个男性。

Camille每星期前往当地的医院,躺在白色的床上,看着激素被一点一点注射入体内。操作的护士是她父亲朋友的女儿,每次相见对方都带着帽子和口罩,无法看出她的表情。每半个月Camille会交给她一盒价值一千五百比索的激素。在当地,一个壮年男人积攒一星期的工资才买得起这盒激素。对于Camille来说,往往只是一个晚上的收入。

Camille不喜欢晴天,炙热的太阳让人不愿走出阴影,房间里仅有一台风扇,她必须一天洗三次澡才能抵御这一整个白天的热量。Camille也不喜欢雨天,雨天出门,路上一个个水坑犹如摆在她面前的天堑,稍不经意,一切都会变得脏兮兮的。她最喜欢的是阴天,若是在阴天收到模特公司主管的短信,她到达酒吧时的笑容,比起往常标准的八颗牙,还要更真诚些。

说是模特公司,实际上也并没有多少真正的模特工作,更多的工作是像这样:来到酒吧,被介绍给包厢里一群正在喝酒的男人,男人们挪开位置,模特们依次坐下,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同男人们交头接耳。Camille对此早就熟门熟路,面带笑容,与身旁的人攀谈,若对方是中国人,便主动要求点一首“朋友”,这是她在马尼拉两年多的时间里学会的技能之一。这样的工作并不是容易的事,特别是当对方想将她带走时,如何拒绝请求又能让对方开心,她琢磨了很久。

Camille最好的朋友是一个小个子男生Mark。Mark经常在自己的小别墅里招待Camille和其他朋友。他不需要工作,拥有一百亩田地的他,雇佣几个农民就能保证自己的一切开销。这都是Mark的德国男朋友出资买下的。Camille本来也有这样的机会。十七岁时,一个日本商人邀请她搬进他在菲律宾的住所。每次见面,他都给她一大笔钱,但是Camille没过多久就离开了日本商人,因为她感觉到不自由。商人工作忙碌,Camille待在家里非常无聊,发短信询问能否出门去购物,商人每次都立刻回复,“可以,没问题,去吧去吧。”但是一旦商人忙完回到家,不管Camille是出去了一小时,还是出去了十分钟,他都会立马打来电话,“你在哪里啊?快回来吧。快回来快回来,我想见你。”这样的事情发生三次之后,Camille一走了之。

和绝大多数毫无储蓄的菲律宾人不同,Camille一直在攒钱。除了激素以外,她几乎没有什么开销。若是翻开她的记账本,你会发现,她的几个额外支出,都源自于朋友。Camille对朋友极为慷慨,但是却未必能得到好报。她的梳子、镜子、化妆品会诡异地消失,不久后却都会出现在一个朋友的包里,Camille从不说什么,只是自己又去买了新的。

Camille其实很需要钱,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出去,有时甚至一天辗转两个酒吧。她想要快点完成自己的第一个目标——攒够学费,重新上大学。

重上大学并不是为了获得学位,而是为了获得官方的认证,认证她是个女人。菲律宾的身份系统特别混乱,有超过十种证件可作为官方的身份证明,Camille想要以女性身份申请最官方的身份证明——护照。离申请护照只欠缺一项文件,就是就学记录。

Camille上大学的学籍记录上,还是个男性。入学的第一天,她以女人的面貌去了学校,不知道是学籍系统暴露了,还是被中学同学认出来。第二天,她就成为了全校的焦点。Camille听不到他们的交头接耳,但是她知道他们在谈论她,因为她不像普通变性人一样被一眼认出。她很快办了退学,去了马尼拉,首都人海茫茫,没人能认出对方。

这一走就是三年,她没攒下多少钱,但学会了如何在酒吧里赚钱。她能哄客人开心,让对方心甘情愿付钱,也不在意给的多少。Camille把这视为一个职业技能。但若是对方想用金钱来追求她,等待他的只有回绝。曾经有男人提出要资助她上大学,要资助她变性,她删除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因为不想为金钱出卖感情,也怕自己最后忍不住动心。那些男人像一条条捷径摆在Camille面前,但是她都没有走,因为不愿意承担那些捷径背后的代价,她知道那一个个许诺里,都有条件。而男人的许诺,是最不可信的。

Camille本已放弃恋爱这个可能了。不健康的作息,常常需要过量服用激素才能感觉到快乐,对她的肝脏产生了极大的负荷。她总是打哈欠,会突然头晕,有时看着镜子,鼻血就流了下来。

Camille努力挣钱,一方面是希望能在身体撑不住之前进行变性手术,哪怕就做一天真正的女人也好。这是她六岁以来一直的渴望,上帝把她的灵魂放错了容器,她想纠正这个错误;另一方面,则是希望攒够钱照顾她的父母,她自觉会比父母更早离世,希望至少为双亲留下经济保障。

而小何的出现,打乱了这一切。

Camille第一次同小何见面,就感到眼前这个男人有些不同,不,准确来说应该还是个男孩。周围的男女一对对都聊起来了,而眼前这个男孩,却还离自己半米远,她只能凑过去一些,寻找聊天的话题。得知小何是中国人之后,她略带撒娇地问小何能不能帮她点一首中文歌——《朋友》。

其实她也不大会唱这首歌,只要略带羞涩的告诉眼前的客人,“这首歌我还不大会唱,你能不能带着我,跟我一起唱?”没有客人会拒绝,也没有客人不会原谅她那浑水摸鱼的演唱。

小何其实已经在菲律宾待了两年了。每天好好工作,赚到的大部分钱都转回了国,交给父母。因为应酬,他第一次去酒吧,也是第一次遇到一个会唱中文歌的菲律宾女孩。小何感到眼前这个女孩很特别,她和自己认识的所有菲律宾人都不一样。Camille认识许多中国朋友,喜欢中国食物,还会用筷子,她还规划继续上大学。

酒吧里的音乐换了,Camille拽着小何出了包厢,在舞池里跳起舞来,她的舞姿张扬而又火辣,酒吧昏暗的灯光照得出小何手足无措的身体,却照不出被Camille挑逗得涨红着的脸。回到包厢里,小何的心思还飘在舞池里。

应酬散场时,小何做了一个决定,向老板借钱,这是他两年来第一次开口借钱。老板看了一眼Camille,一脸了然的神色,爽快地给了钱。小何拿到钱,一步步走到Camille面前,却还没想好如何开口。Camille先开了口,“要出去的话可以呀,但是我朋友找我,我得打个电话,你等我一下。”

打电话只是个借口,Camille想一走了之,但刚出门,就被老板拦住了。Camille转身回酒吧,看到小何坐在椅子上时而低头,时而抬头张望的样子,她感到有些好笑。

当Camille带着小何走出酒吧,她问小何,“去哪家酒店?”

Camille又打量了一遍小何,“你有多少钱?”

小何直接把老板给的钱都掏了出来。

Camille不知道该说什么,拉着他上了三轮车,跟司机报了附近最便宜的酒店。

那一夜不像Camille想的那样,小何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唯一的肢体接触,也只是拥抱。她睡得很香,醒来窗外的阳光已经很亮了。

出门退房前,Camille问小何:“那个......你能给我一些钱么?”

“一千五吧。”Camille知道就算自己说五六千,小何也会给她,但她只要一千五,昨晚她什么“服务”都没做。

小何把钱递给Camille,看着Camille的眼睛,“我们现在算朋友了么?”

“当然了。”Camille点头。

Camille不知道如何去定义那一夜,也搞不懂小何,小何像是一个初中时遇见的青涩男孩,可她不能相信第一次见面就提出要开房的人,会是这样的生物。不过至少有了收获,一千五足够买一星期量的激素了。

那天以后,小何注册了Facebook账号,每天给Camille发些笑话什么的,和她闲聊。周末一有空就邀请Camille一起看电影吃饭。小何并不是第一个这样对待Camille的男人,那些男人总要搂着她,或找机会拉她去开房,而小何和她相处了三个月,却连手都没拉过。

相识三个月,小何第一次向Camille表白。那个晚上,他们在简易游乐场里玩了一圈,对着迷你摩天轮,小何兴奋地向Camille描述中国年轻人所流传的:在摩天轮顶端接吻,两个人就会永远幸福地在一起。Camille一侧的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地哼了一声,“菲律宾人不相信永远。”

小何听到的,是Camille不相信爱情。可他已经提前写好了信,本以为摩天轮是个绝好的表白时机,Camille又一次给了他意外。

在回去的三轮车上,Camille收到了小何的短信,一千多个单词的告白被分成了七条。她到家躺了一会儿,最后给小何回了信。“我并不是一个正派的女孩子,我比你想得坏得多。 ”

小何的回信,她没有看,只发了一条:“你不会懂的。”

她以为小何会放弃,或许那晚之后不会再联络。第二天小何还是像往常一样,“那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吧?”

Camille有些不安,小何好像和之前应付的男人不一样,他慷慨大度,什么都不要求,还帮她凑齐了上学的学费。十月份她就能够入学了。但是这一切“好”的背后,她没有听到条件。她认定每一个好处都伴随着要求或者条件,这一定律在小何身上失效了。

两周后,小何又表白了,这次他只发了一句话,“你能做我女朋友么?”

“你很好,但是对不起,我没有办法谈恋爱。”

小何崩溃了,他在深夜的街上不停地走,Camille不停地给小何发消息,劝他去酒店睡一觉。菲律宾的夜晚并不安全,小何每次只回复相同的内容,“到底是为什么?我觉得你也喜欢我,但是却又拒绝了我。”Camille没有回答,她继续规劝,小何继续问,直到天亮。

Camille知道事情会再度重复。只要坐在小何身边,她便感受到自己和平时不同的心跳,是因为坐在身边的这个男人。她察觉到,那不是一个好的信号,她没办法断开与小何的联系,就像那个夜晚她没能一走了之。小何好像又恢复了之前的活力,Camille则好像失去了主动权。

十一点半,街上没什么人,马路还散发着些许白天攒下的热气。小何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Camille,直视她的眼睛,“做我女朋友好么?我真的喜欢你。”Camille侧过头,“不行的,不可以的,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一旦你知道真相,你就会走的。”小何察觉到这句话里的机会,他向Camille请求,请求一个得知真相的机会,他声称不得知真相,不会罢休。

为了这个得知真相的权利,两个人展开了一场拉锯战。他们一边谈一边走,从闹市区走到了没什么灯亮着的僻静小路,从喧嚣走到相顾无言的沉默。Camille提出了一个方法:抵押。她希望小何能把他最在意的东西抵押给她,作为知道真相的筹码,这样若是得知真相后,小何离开了,她不会满盘皆输。

小何答应了。他回到住处,将用第一份工资买下的单反交给Camille。Camille以为小何没懂,她要的不是最贵重的东西,而是小何最在意的东西,小何解释,那是自己高中以来的梦想,家里的经济条件一直不允许他买相机,是他的梦想,也是他长大成人的见证。Camille犹豫后收下了。关于那个真相,Camille并没有当面告诉小何,而是事后发短信告诉了他。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Camille感觉自己拉着小何一起,进行了一次梭哈。

幸运的是,Camille赢了,她赢回了对爱的信心,小何也赢了,他赢得了Camille。小何并没有如同Camille想的那样,在得知Camille是变性人的那刻转身离去,在菲律宾这么久,他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Camille不再需要额外订口服的激素,她能分泌多巴胺,也能感受到快乐了。她不再去酒吧。

Camille带着小何认识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城市,带他去她最喜欢的餐厅吃饭。坐在餐厅里,她指着站在远方的两个服务员,“你知道她们在讨论什么么?”

Camille笑着说,“她们在讨论你知不知道我是变性的。”

因为工作,小何只有周末才能和她见面。她每次都要拉着他的胳膊,头凑向他的肩膀附近来回地嗅,她觉得小何身上有一股让她安心的味道。

Camille对小何分享自己的过去,从五岁开始,她就感觉自己是个女孩子,因为她想要洋娃娃,喜欢礼服,觉得选美比赛的衣服特别美,也喜欢高跟鞋。她喜欢穿特别高的高跟鞋,因为感觉自己更自信了。她在DJ Avicii的The Night的歌词激励下,决定修正上帝的错误。

她刚服用激素一年时遇到初恋,这段恋情维持了大概半年,以对方再三出轨而告终。第二次恋情是两年前,他们经常吵架,最后男方借口去中东打工,提出分手,她却发现他并没有真的出国。

她曾在深夜发短信给小何。“我的思维和心已经难以接受关于爱的一切。它们总是否定我所感受到的,总是提醒我痛的感觉。我几乎已经完全相信了我告诉自己的谎言,很难去改变我对爱的看法了。但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如果你真的明白你对我说的那些话的意义的话,就去做吧,证明给我看。不论任何情况,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

她想去泰国旅行,“因为那里的变性手术又便宜,又安全,技术还很好。我有认识的朋友已经去做过了,要在泰国待差不多一个月,大概二十一万就够了。”

“那你再等半年,半年后你就能去泰国了。”小何盘算,那大概是三万块人民币左右,自己工作半年,除去寄给家里的,应该能存下来。

Camille很兴奋,她的很多朋友为了这笔钱努力积攒,却又经常因为一时冲动把钱花光,往往到三四十岁才能去泰国做手术,其实一切都晚了。

小何希望某一天能和Camille结婚,最好是在菲律宾结。他知道Camille一直害怕分开,而这个天主教国家是世界上仅有的两个不能离婚的地方。Camille很开心小何会这么说,她也主动提起,希望和小何能有孩子,想要和普通人一样,照顾丈夫,抚养孩子长大。小何想了想说,那就从孤儿院领养一两个孩子好了,Camille不同意。“我想要你的孩子,我想抚养你的孩子。”她提出代孕的方式,“在菲律宾不贵的,很便宜。我想要你的孩子,我不介意是别人生的,但是我希望是你的孩子。”

Camille和小何也有争吵的时刻。

她习惯性地翻小何的微信,她想知道他联络的人都是谁。当她点开一个女生的头像,发现对方朋友圈里有和小何的合影,她质问小何,小何知道她的敏感,选择隐瞒。

小何的沉默让Camille更抓狂,她将聊天记录里的每一句话都拿去翻译,复制,粘贴,翻译,她重复这个行为,一直到再也控制不住。她摔了小何的手机。一次,两次,三次,小何沉默着看Camille重复摔手机的动作,她拉开门,扬长而去。小何这时才把前女友的微信删了。

在那以后,Camille时常在半夜三点左右惊醒,她梦见和小何吵架,分手,他像曾经的恋人一样背叛她。她开始查小何的手机,每次见面都将小何的软件和相册翻一遍,归还的单反又重新要了过来。这是她的筹码。小何还主动把电脑,存折,一切贵重的东西交给Camille,可她觉得小何不明白,她要的不是最贵重的东西,而是他最在意的东西。

十月份,Camille正式成为了当地大学大一的学生。她改变了想法,决定好好读大学,以优秀的成绩毕业,这样就有机会去应聘小何的公司。她开始相信小何的承诺不会像之前的恋人一样变成泡影。自己足够幸运,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能去泰国做手术,只需要再等几个月就够了。

然而内心最大的恐惧,却又找上了门。

十一月,那本来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Camille拿到了护照,上面写着:性别,女。她等了很久的整形医院促销活动也终于开始。她预约好下个星期做隆胸手术。

看到小何时,一切喜讯都说不出口了。他的眼睛通红,想要做个笑脸,但失败了。小何的父亲出了车祸,说到一半,他忍不住哭了出来。Camille把他抱在怀里,听着他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

“你爸爸情况严重么?”

“还不大清楚,家里人只是说出车祸了,要我回去。我现在很担心。”

“我......我不知道。”

小何不停地重复对不起,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又一次抱住了小何,“没事的,没事的。”

当天晚上,小何就坐飞机回国了。Camille去机场送他,把小何当初抵押给她的所有东西都还给了小何。小何不想收,“我违背了我的诺言,这些是我抵押给你的东西,该归你所有了。你可以拿去卖了,这样就有足够的钱去泰国了。”

Camille摇了摇头,“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不论如何,都不会变成我的。就算是因为你劈腿而分手,我也会还给你。你的东西就算留在这,我也不会舍得拿去卖。我会一直留着它们,因为这是关于你的东西,所以它们对我毫无意义。现在,你更需要这些东西。”

小何走后,Camille喊了Mark和其他几个朋友去海边。Camille买了十瓶酒,喝到第二瓶,已经醉了,大家都听说了小何的事情,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我爱的人都会离开我?”Camille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没有谁能回答她。

她忽然起身去游泳,等大家反应过来,Camille已经踩在了浪里。朋友们赶紧冲过去,死命地拽住她,每个人的衣服都被浪打透了。

Camille没有力气动了,却还为没能游泳而生气,她开始抱怨身边的这一个个朋友,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总是偷她的东西,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在她背后说她坏话,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背叛她。她一直好想说,可又害怕,她已经没有多少朋友了,虽然大家都有缺点,但都对她很好,她不想再减少任何一个朋友了。

Camille又一次从大学退学,护照到手,她没有理由继续待在学校。她恢复了酒吧里的工作,每周六也会和朋友一起去酒吧放松一下。一切都好像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只是激素的剂量她订购得比以前多得多。

朋友们都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失恋很难熬,但是Camille恢复了,就像之前一样。直到有一天,Camille短暂失明了。医生说,她需要注意身体,不能喝酒了,也不能过量服用激素,她的肝脏快承受不住负荷了。

她的父母承担了监督人的角色。Camille一直想要负担起照顾父母的角色,可现在又反过来了。

在禁闭的这段时间里,她躺在床上,反复听着她最爱的那首歌。

“有朝一日你也会离开人世,所以请过一段你将会铭记的生活。”

她好像回到了十六岁时决定服用激素的那个时刻,一样的感到不自由,一样的难过。而现在,她决定再一次做出改变。

Camille决定离开这座城市。出发的那天,她在手机上看到一条新闻,Avicii自杀了。她开玩笑地说,要去泰国定居了。

她到底去哪,没人有知道。

小何回到了家乡,他的父亲已经没法再继续工作了,他必须撑起这个家。他总在某个时刻想起Camille,有时整晚都睡不着。

他知道Camille还会给她发邮件,跟他说说近况,却总在点开邮箱前犹豫。Camille说起她换了个城市,也换了份工作,她又开始攒钱,身边的一切都变了。不变的是每封邮件的结尾——“我想你,我会等你回来。”

本文由短故事学院辅导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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