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看的一部修仙小说,开头好像是穿越到一座没有人的庙,庙在山上,山下有湖。然后男主养了一条蛇?

  北方的深秋总是肃杀而透凉的,才落了一场夜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凶悍,所到之处极其阴冷。

  驿馆守夜的小厮听见了远处的马蹄声,实在冷得很,他懒得起来。直到临近了,方不情不愿睁了眼。

  来人远远喊了一嗓子:“清定急报!”

  那小厮激灵一下子,登时困意全无,紧扯了衣裳光着脚往外跑。

  清定是边陲之地,但凡有报,绝无小事。

  传信的官兵赶着换马档口,胡乱喝了口水,便又飞也一样走了。

  此处是离王都最近的驿站,前方就是京城了。

  小厮跳脚哆嗦了一阵,目送奔马离开。虽有急报,但清定山高路远,对他这样的京郊百姓来说,日子还是照旧。

  飞马直入皇城,片刻后,前朝各殿的灯便鳞次点上了。送信的内监鱼贯着出宫,往文臣武将家去。

  东宫和宁王府来得最快,两队人打着灯笼,赛跑一样,汇合在皇帝的寝宫门前。

  兄弟俩相见,只是简单问候,就前后脚进门了。

  二人于内室一屏风前站定,行礼。屏风后软榻上,老皇帝堪堪倚坐着,此时伸手,颤颤巍巍指了指太子,内监立刻将军报奉上。

  “牺人起兵来犯,短短几日,竟连下两城。何以如此强悍?”太子将信笺递给宁王,面有愁容。

  “牺人这些年,忙于内战,一统不久便要来犯,牺人的新主是在立威。”宁王顿了顿,又道,“听闻他们有个少年神勇的将军,内战时便随着新主四处讨伐,战无不胜。”

  屏风后,又颤颤巍巍指了太子。

  “如今我朝,粮草充盈,国库尚可周转。虽快入冬,但牺人毕竟处南,军中御寒的棉衣也足。儿臣愿领兵南下,争取在严冬之前,将他们逐回国界之外。”

  此言一出,身后诸臣窃窃,大多是觉得,太子不必亲征。

  老皇帝恐时日无多,大家都心知肚明,就他这身子,没人敢说能撑到太子得胜回朝。届时朝中无君,必起灾祸。

  可这话,人人敢想,无人敢言。

  众人看丞相,丞相瞥宁王。

  宁王思忖了片刻,默默接手了这一重任。

  “牺人此番看似强悍,实则只是占了突袭的先机,如今我朝边城已有防备,军报说,他们攻白川城,多日不下,大军折损又失了锐气。这何至于劳太子殿下亲征。父皇,儿臣愿去打个先锋,收复失地。”

  后有将军即刻附言:“臣愿与宁王殿下领兵同去。”

  屏风后沉默,良久,近侍方出来宣话。

  宁王府当日便为此忙活起来。宁王妃则站在书房里埋怨。

  “太子想要这功劳,你便给他去,何必自己去范险。”

  “也不是多大的危险,夫人不必担心。”

  宁王妃定了定,她觉得是时候问清楚了。

  “你坦白同我讲,这江山,你可是想要?”

  宁王乐了:“夫人当知,太子已经有了儿子。我朝极重礼节,名不正言不顺的皇位,从来不得长久。”

  王妃不答话,只是看着自己的丈夫。

  宁王也看了看王妃,笑意更加深沉。

  “这江山,但凡属我朝一日,便横竖都轮不到我。”

  宁王妃心领神会,与丈夫相视微笑。

  宁王一家,向来是极受倚重的。夫妇二人都是在权贵池子里泡大的,为人、行事严丝合缝,总能将事办得漂亮,从没有过半分逾矩。宁王是宠妃的儿子,也是皇帝的长子,昔年立太子之时,也有臣子私下嚼过舌根,说宁王有才干,只是投错了肚子,可惜。

  但平心而论,太子也并非蠢笨,只是他年纪轻轻入主东宫,难免有些少年锐气,又要强。每每行事,总有这样一个稳重的兄长比着,这么多年,似乎被磨掉了不少锋芒,变得优柔谨慎了。

  不过太子爱民的名声,在京城是首屈一指,无人不服的。宁王府尚在整装,太子殿下已然带了一匹人马,往永州去了。

  永州麦秋时节闹水患,淹了农田,今年几乎颗粒无收,太子奉命清查吏治,督查赈灾。

  “殿下爱民如子,听闻今儿一大早就出城了。”

  宁王妃细细整理着宁王的衣裳,她屏退了左右,亲自为丈夫穿戴甲胄。

  “永州?”宁王低头看着王妃,等她接着往下说。

  “是呀,永州。”宁王妃语气轻柔,仿佛在与丈夫说些离别前的体己话,“传话说,还亲抄了经文,要去招摇山的,青云寺,祈福。”

  “我这个弟弟,当年人人都说他,锋芒、意气。更有些不懂规矩的,说他不如我稳妥。现如今,他也历练出了这般的好心思。”

  “那,需不需要派人探一探?”

  “先莫妄动。那招摇山,可不是谁都能上得去的,切勿打草惊蛇。”

  宁王妃点头。她将护腕的结扣周正系好,一串一引,好像他们夫妻二人多年来的条条算计,如今,也终于要有个结果了。

  不到半山,就是青云寺,因这里求仕途格外灵验,是以常年香火鼎盛。

  由此出去飞黄腾达的官吏不少,他们捐的香火钱,足以将通往寺门的坎坷山路,修得宽敞而齐整。

  除此之外,东山脚下还有一条小路,及其隐秘,只在青云寺后门展露出一角,便曲折坎坷地往山上去了。

  刚刚破晓,今天的第一批香客还没上来,几个僧人在门口洒扫。

  山上露水重,石板湿漉漉的,落叶难扫。八九岁的小和尚只好使出杵米的势头来。

  正扫得起劲,忽听见一旁林子里枝叶脆响,窸窸窣窣朝这边来了。

  他还当是有什么小鹿、猴子之类好玩的,凑前去追着瞧。

  没等他站定,一个黑影便嗖得从眼前掠过,衣袂纷飞,刮了他满脸凉风。

  小和尚吓一跳,不由得喊,末了回过神来,紧忙捂嘴,当然是晚了。

  黑影本人原是没打算理睬这个拦路小孩的,但听这么惊惧一喊,却临时收了步法,就着脚下一株羸羸弱弱的野桂花,泠然而立。

  是个女子,身形修长伶俐,面具遮住了她眼睛以下半张脸。

  此时垂着眉目,一双细长眼,先扬后抑,像两尾墨色的清冷的鱼。

  穿着上,是便于行走的短打扮,从头到脚都是乌漆黑的,腰上横着两把长刀。

  彼时,她立在纤细的花枝上,从山中晨雾里看,像个鬼。

  她只瞥了小孩一眼,像是在确定什么,而后身形一闪,继续朝山上去了。

  小和尚缓过劲儿来,松了口气。

  方丈说过,遇见山上的人,可不必惊惧。

  这“山上的人”,名为咏夜,正忙着赶路,方才被那小和尚一打岔,又慢了片刻,于是脚步更快了。

  咏夜轻功极好,在湿滑陡峭的山路上借力飞掠,踏枝而走,如履平地一般稳健。

  她没有沿着那条上山的小路,而是另辟蹊径,行至一面陡峭山壁,轻车熟路地飞攀斜上,甩出一条缚山索,借着这股劲儿把自己悠了上去。

  这一悠蹿起来老高,将山壁上的一切尽收眼底。

  鬼神凿砍的高崖之上,有一片楼阁,依势而建,零散但有致地排列着。散落在苍山翠树之间,隐蔽而神秘。

  咏夜立于万仞之间,修长的影子往下一荡,落叶惊风,掠过石壁上凿的三个大字,“沧浪阁”。

  这三个字,在江湖上,是很有分量的。

  从初建至今,已过百年,历经三代阁主之手,是武林之中隐秘又独树一帜的所在。

  初任阁主秦锋,本是独行一方的刀客,中年建沧浪阁,目的很简单,是为敛财。因此阁中弟子,都做些拿钱办事,杀人越货的勾当,是见人杀人,毫无章法。

  秦锋所传的刀法武功,狠厉诡谲,短短十几年,沧浪阁就成了武林中人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

  秦锋之后,继任阁主觉得,总做这些四处树敌的营生,恐难以长久。于是凭着初代留下的殷厚家底,将沧浪阁分为内外双阁。

  内阁主管情报与铸兵,渐渐的也开拓出经商这一条路。

  外阁都是一脉传承的精锐刀客,也还接刺客的营生,只是与初代相比,更有规矩。

  再后来,也就是现在。二代首席弟子段空林,得了传承,成为沧浪阁第一位女阁主。

  段空林此人,天资卓绝,一身沧浪刀法惊惧神鬼,年少时,就闯出了不小的名头。

  是以当年,人人都觉得,这样一位冷面的刺客,恐怕要将沧浪阁,变回曾经那个尸身血海垒起来的杀星阁。

  段阁主继任当时,世道动荡,庙堂不稳,江湖之中又纷争四起,几年间,兴起了不少邪魔歪道。

  或觊觎武功典籍,或单单为了说出去威风,这些本被正道所不齿的帮派,联合起来干了不少龌龊事,更有几个名门世家,被生生地灭绝断送。

  一时间,各门各派,人人自危。

  自然的,人们会猜忌,沧浪阁这位新阁主,会不会与歪门同流,为祸武林。

  然谁都没有想到,段空林初上任,便昭告各门各派,沧浪外阁,自此不再广受杀业。但仍保留外阁精锐弟子的设置。

  “若有邪魔,屠戮无辜,侵蚀武林,各门派皆可委托于我外阁,沧浪愿出援手。”

  “世道凶悍,当守望相助。”

  这两句话明明白白地写在帖子上,沧浪阁的游隼带着,发往一众名门正派。

  那这没收到信帖的,岂不就是邪魔了。

  半月后,果然有臭名昭著的帮派,带了几队人,囤积在招摇山下,气气嗷嗷、骂骂咧咧地,预备着大张旗鼓打上山去,给那位子还没坐热的段空林脸上,啪啪扇几个耳光。

  结果转悠了三天,迷晕在山中机关石阵里,没找到沧浪阁大门。

  灰溜溜,骂咧咧回去,又等了个来月。

  还是这波人,喊上了不少邪魔堆里的同好,又笼络了精通机关遁甲的能人,这才终于见得了大门。

  摸黑夜袭,做足了准备。结果谁也没能全须全影下山。

  翌日清晨,有人看见领头冲山的头目,折了一条胳膊一条腿,面目全非地顺着山路滚下来。

  从那以后,再没人敢来招惹过。

  这沧浪阁换代以后,就算是立住了。

  咏夜此行归来,就是接了委托。营救天江一派,被挟持藏匿的小少主。

  这一趟说不上凶险,但奔波,她掐着日子,紧赶慢赶,终于在这一日回了山。

  九月半,是论武排名的日子。

  沧浪外阁如今有精锐弟子二百三十人,每年的三月半,九月半,会举行论武试炼。

  论武所得的弟子排名,会在大门口的沧浪榜上挂半年。

  这是从二代阁主传承下来的考校,沧浪榜上的排名,就是一个刺客的门面。

  只有连续三年没掉下过前十的,才能入首席,得段阁主亲传。

  但咏夜此番不是为争前十,她为了争第一。

  日头上来了,她从山崖上一跃,轻车熟路绕过阁外嶙峋的机关石阵,转眼间到了大门口。

  头顶门楼里探出个脑袋,值守的弟子朝她笑笑。

  咏夜扬了扬下巴,算是回应。

  偏门开了,她闪身进去,走得极快,

  进门打眼,是一座宽阔的亭屋,四面与中央,各立着一人高的木架,上面整齐挂着一排排的名牌,有不少被拿走了,空着位置。

  而中央的木架只挂一排十块。

  咏夜走近中央,将腰间的名牌取下,挂上。

  此牌正面刻着名字,名下另有数字,咏夜这一枚,上书“壹佰零玖”。

  牌子背面有二字“沧浪”。

  出了亭屋,就是整整一面墙的沧浪榜。

  一行是一位次,二百三十个名字,排了二百二十九行。

  首位空空,第二名,是个并列的。

  一是咏夜,还有一个,叫做景容。

  咏夜疾步走过,短短瞥了榜上一眼,动作之快,分不清是在看榜,还是甩了“景容”这个名字一眼刀。

  比武的擂台离外门不远,此时正传来脆亮一声锣,今日的赛已经开了。

  咏夜大步流星往里走,刀剑铮铮之声渐近,她那双静默的眼睛,也越发明亮。

  景容,今日便要把你结结实实踢下去。


永州和招摇山地理位置为作者杜撰,不可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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