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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气东来◆【原创】静来夫妻小剧场 (祭酒为安番外集中楼)_裴东来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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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气东来◆【原创】静来夫妻小剧场 (祭酒为安番外集中楼)收藏
挂机一个月得百万,你还蓝瘦香菇么?
说在前面:第一,这个夫妻小剧场是裴东来衍生同人《祭酒为安》的番外。是在正文的基础上写的小故事。大家有兴趣可以去这里看看《祭酒为安》的正文第二,如果大家没时间看正文,我可以简单介绍下背景:通天浮屠案结束后,两个人重伤未死,后来又突发朝臣暴毙案,两个人经历一番大风浪后,静儿诈死退隐,与裴东来成婚。这些番外就是婚后发生的小故事。第三,故事是Q版的形式,有恶搞和调侃的意思,有三俗,但无通不过度娘和谐的不良文字,可放心阅读。作者梦境海滩保证我的写作是尊重角色,尊重演员,尊重 电影,尊重读者的,如果大家还是觉得不好接受,我致上歉意,请点右上角的叉吧~另,番外中的狄蜀黍是恶搞出来的,有WS的倾向(不只是倾向吧……),不喜 的同学请注意,实在不行……也请点叉吧 第四、番外单独开楼,是因为原来祭酒为安的大楼水贴较多(都是我带头的,海滩是版聊控),对于爪机的同学实在是太不方便而且烧流量。但是番外多有大家集思 广益的成果,所以我还是欢迎大家去老楼里水,这个楼里尽量不水,如果您实在愿意留下评论是看的起海滩,海滩也欢迎的。虽然我最近比较忙,但是我会抽空 继续写的啊。(老楼和此楼都会同时更的~)第五,因为度娘的邪恶本质,所以番外由众好友轮流发出~~另外,如果有画画高手看的起海滩和祭酒为安,肯为我画几个Q图,在下感激不尽啊啊啊啊
《祭酒为安》番外 静来夫妻小剧场之“外遇”系列一
痕话说,长寿元年的神都洛阳,一派繁荣景象,国泰民安,大家有饭吃,有钱赌,有花酒喝,心满意足之下,连带作奸犯科的人都少了……官员们也大都励精图治,营私舞弊也不多。所以,大理寺这两年还真是清闲不少。原则上,人一清闲下来呢,就容易说点八卦。没办法,没事做,嘴巴又闲着,闲着也是闲着,口水是不怕浪费的。大理寺里的茶好歹没人收费。当然,一群男人中间,说八卦也是有个限度。大理寺卿严怀理大人为人和蔼,少卿之一的段程段大人又是个敦厚的性子,所以,只要另一个少卿不在,哪怕一把手和二把手之一都在家,大理寺上至寺正、推丞、断丞、司直、评事、主簿,下至小吏、武官和小兵们,偶尔也都会讲讲古今中外,城里城内,新鲜掌故,稀奇玩意,闲话玩笑,家长里短之类。注意,一定是要裴东来裴少卿裴座不在的情况下,才敢。只要裴东来前脚踏入大理寺,大家无论在说什么只要跟工作无关,必然闭嘴。百试不爽,不用人监督。裴大人面前,谁敢放肆。只有今天,突然例外了。裴东来一大早骑马到大理寺,就直奔严大人书房,贴身的小吏一路打伞送过去——神都这两天天气晴好,晒的人睁不开眼。两位大人门一关,就不知道研究什么军国大事去了。下面可就开了锅——十分少见的,裴东来人在大理寺大家却还是群情激奋的讲起某件八卦,可见这八卦非同小可。源头,就是那个打伞的小吏。据他拍胸脯称:裴大人的脖子上,多了块红印。而且这红印可以保证昨天绝对没有,今天早上才出现的,他天天打伞这还不清楚。话说。裴大人天生隐疾,浑身的皮肤白的有些吓人,毛发皆白。这红印也就分外明显。后来据送茶给两位大人的下人说,的确看到了。是红印。其实如果有红印,也不算什么,毕竟裴东来天天忙于查案,有个擦伤碰触的难免,但问题是——他刚进严大人书房没多久,他府上的管家心腹就到大理寺来,说他家夫人让问问,昨夜裴大人一夜未归,今天何时回去好准备饭食……大家面面相觑。段程赶紧回复说,好,告诉弟妹可放心,裴兄昨日连夜办案,此刻正跟严大人讨论案情,完事就可回去。当然,是个人都知道段程这是在帮兄弟打马虎眼。没人知道裴东来昨天是不是去办案。他也从没报备。事态严重了。裴大人昨天没回家,而今天早上脖子上就多了块印记……而且那红印不肿,没伤口,没有血迹,大理寺里一帮侦探,各个会推理能演算,而基本上这些官员们,娶妻的不少,纳妾的不少,没娶妻纳妾的也都逛过青楼吃过花酒……所以。男女那档子事,谁不清楚,做某种联想,也算有情可原。啧啧,裴大人也是,自己就是个查案的,天天在线索证据中打滚,轮到自己头上却如此马虎,逍遥就逍遥吧,干嘛留下证据。不过,果然也是裴大人的作风,生猛。到了中午时分,这些八卦已经发展到讨论到底是哪个女人如此厉害,能在把裴大人咬成那样。反正他昨天既然没回家,肯定不是他那个传说貌美如花,大理寺却谁都没见过的夫人。“卑职会继续跟踪,请恕先行告退。”正午过一刻,裴东来从严大人书房里出来,众人立刻闭嘴。小吏上来打伞。裴东来瞅了瞅周围,众人如常,誊写的誊写,办事的办事,打扫的打扫,卖呆的卖呆。作为优秀的少卿,多年养成的观察力和敏感让他隐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心想也许是一夜没睡累了,赶紧回家吧。——————————————————————————————(我先发第一篇,不能发太快,大家注意先不要插楼,多谢)
“裴兄。”刚抬脚,段程突然笑容可掬的出现。“段兄,”裴东来点头——段程人好,所以虽然不能说多深交,但是关系融洽。“这里有百花润露膏,对于消肿去痕十分有效。”他笑眯眯的递过一个小盒。裴东来一愣,看看段程——什么意思。“裴兄不弃,就请拿去用吧。”段程也没想解释,直接塞给他。“多谢……”裴东来茫然的接过,看着他微笑离开。又瞅瞅这个小盒,百花润露膏?消肿去痕?什么跟什么……味道倒是清香甜美,挺好闻。打伞的小吏拼命忍住表情,裴东来扫他一眼,他赶紧垂首。算了。回家要紧,一夜未归,静儿肯定担心之极。闲话不叙,裴东来一路策马回家。成亲后,武皇也是为了嘉奖他侦破官员暴毙案,特赐了栋大宅子给他,裴东来没要。所以仍是住在原来的一进一间的院子里。反正也只有两夫妻和那个心腹管家而已,不挤。小两口又都不是挑剔物质条件的人。“大人,您回来了。”心腹开门,栓马。“嗯,夫人呢。”裴东来摘下帽子,问道。“夫人在内院抄写经文。”心腹回答。“知道了。”裴东来快步朝里面走。过两天就是武皇寿诞,静儿与她虽然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但是敬爱之心不减,知道武皇潜心礼佛,便决定抄了金刚经为她祈福。穿过前厅,果然就看到后院槐树下,静儿正伏案抄写——暴毙案过后,上官大人不复存在,只剩裴东来的妻子。但见眼前的女子身着样式简单的白衣,乌云发挽起,眉眼隽秀,英气还在,却多了宁静,偶有落叶飘过,树荫之下,情景如画。裴东来暂时没有上前说话,静静的看了会,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即便在外有再多的风霜雨雪,刀锋剑戟,只要回来看到她,一切烦恼皆烟消云散。“裴大人,舍得回来了?”静儿头也不抬,说道。这种称呼明显是带着点嘲讽,裴东来笑意更加明显,即便成亲之后,静儿还是静儿,这对话熟悉的宛如回到初识之时,两人成日里斗嘴挖苦,互看不顺眼,现在想想,也都是趣味。“是是,本座回来了。请问老婆大人有何指教。”他也就咳嗽一声,故意严肃道——上官二字如今已绝对不提,静儿,就只是他的静儿。话说静儿抬起头,先是绷着脸,看到他的人后也撑不住微微一笑。放下笔走到他身前。抬手替他整理衣衫,他办案拼命,总是来去匆匆。每次回来都是一身风霜。“有人一夜未归连个消息都不给,我还能有什么指教。”她故意说道,声音中倒也没见多少温柔之意,手下却清和缓慢,比起当年雷厉风行的御前红人,已是有所不同。“本座这不是回来了嘛。”裴东来索性握住她的手,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小妻子。声音低沉浑厚,亲昵之意怕是除了他内人别人断然甭想听到。静儿撇撇嘴以示不屑。“好啦,梳洗一下准备吃饭——”话没说完,她忽然一愣,像是发现什么的直盯着裴东来,裴东来正准备脱掉外套,见她停顿,也有些意外,但是,已经没有机会反应了。“静儿?!你干什么?!”瞬间,她拳风已到,又快又近,毫不留情,裴东来猝不及防,多年武功底子算是把这一拳躲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静儿!”这是怎么啦,干嘛突然上演全武行?!“裴东来!!你行!!”静儿完全没有想解释的意思,回身又是一拳,裴东来继续闪躲,话说当年两人武功就不相上下,但上官静儿毕竟身为女子,力气上要差他许多,因此真要打她还是打不过裴东来的。不过虽然当初两人的确有过一段互相鄙视的阶段,但也只是君子动口不动手,从来没真正打过架。婚后静儿已很少动武,偶尔陪同查案的时候能不让她跟人动手裴东来绝对不会让她出手。而她也只是保持每日晨练罢了。今天不知道这是突然抽什么风,夫妻二人一下过起招来。而且,静儿不像是开玩笑。
裴东来东躲西闪,大叫爱妻名字,可惜有人置若罔闻。心腹管家正从外面端来了热水和便服想让男主人梳洗,一看这架势,又转身淡定离开。“静儿,有什么话好好说。”再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再说,这不是威严扫地嘛,裴东来抓个空挡一把擒住爱妻双手,低声说。“什么好话!你脖子上的东西怎么来的!”静儿怒道,一双大眼瞪着,看来就算做了人家媳妇,上官大人的风采依旧。“脖子上的东西?”裴东来一愣,伸手摸摸。脖子怎么了。“大人。”管家十分有眼力的端来铜镜。清晰的看到一块红印。裴东来懵懂。“咦,什么时候多了红印——”“还装!!不但红印,身上胭脂气都还没散,裴东来!你找死!”静儿抓住机会一把扭住他的手腕,裴东来吃痛,赶紧顺势一转身按住她的肩膀。天,这误会大了!!怪不得,怪不得今天大理寺那帮人都怪怪的,怪不得段程突然好心送什么百花润路膏,说什么消肿去痕!!!原来都当他昨天晚上寻花问柳被女人留下了证据啊!一群没脑子的废物!!也不想想他裴东来是什么人!当然,他老婆不在其列。“静儿,你听我解释,昨天我真是去办案,整夜在外监视,这就算不是蚊子咬的也是其他小虫,至于香气,那是段兄看到我这红印,好心送来消肿的!”问题是,段兄!你这哪里是好意,明明是陷害裴某!本来突然多个红印就够难解释了,你还送那个香气芬芳的润露膏,这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静儿手下渐渐放松,眯起眼睛盯着裴东来,裴东来极力露出诚恳老实的表情——这很难,他一向是一脸严肃,亦正亦邪,我行我素惯了,突然摆这种姿态,说服力堪忧。“静儿,你不相信夫君,也该相信大理寺少卿裴东来。”一字一句,一本正经。就差指天发誓,对地赌咒了。……好像有点效果,静儿放下手,绕着他走了缓步走一圈。那表情让东来想起当年通天浮屠案她看沙陀的眼神。裴东来冷汗直流的时候不多啊。“好,我暂且相信。”呼。裴东来闭上眼吁口气。记得告诉管家准备绿药膏,以后出门再多用一样携带,省的再被蚊子咬!“不过,是与不是我还自己试试!”——裴座,你高兴的太早了。只见静儿快如风,上前扭住裴东来手腕将他双臂一下扣在身后,东来大惊,这种状况他要挣脱的话,必然会伤到攻击的人,也就是静儿。算了,就算夫纲不振也不能伤到老婆啊。只好干挺,任打任摔吧。他双眼一闭,壮士断腕又若何!裴某不在乎!——但是,裴座,你又猜错了。话说纵然裴东来不反抗,想要把人高马大的他双手扣在背后,静儿也得用上双手才行,这样一来,两人的姿势就变成他双手背后,而她的双手绕过,便如抱住他一样。裴东来正闭着眼准备挨上一拳,然而——“呃……”只觉得熟悉的温香之气袭来——当然熟悉,静儿从不爱脂粉,这便是她的体香,定亲后厮守缠绵,他怎么不熟悉。然后,脖颈上突然多了柔软的触感,接着,有些刺痛,有点微痒,却又说不出的舒服,便如万蚁钻心,顺着皮肤直达脑海,那种滋味,怎是销魂了得!“静,静儿……”他忍不住呻吟一声,睁开眼,才明白她踮起脚尖在他脖颈上轻咬吮吸,话说床第之欢,动情之处她也会如此,又咬又抓,只是很少在脖颈见人处而已。现在突然这样,裴东来只觉得腾的一下,一股热血涌上来,心如擂鼓,浑身便如火烧一般。(火烧……噗,裴座,这是你的命运吗……众人:PIA飞你个作者)过了饿一会,静儿离开他,很认真的瞅着他的脖子。果然,红印旁边因为她的轻咬而多了另一个痕迹,对比起来的确有所不同。看来之前那个应不是人留下的。
啊~多谢吧主加精,来了裴吧之后多得吧主们的照顾和关心,海滩实在非常感谢。日常小事中也体会到吧主们的勤劳豁达,感到很敬佩,吧主们辛苦了,裴吧有你们的爱护和大家共同的支持,会越来越好的。
回复:8楼你写的文我都有在看了。辛苦你了。
静来炸毛大爱~~
随便写写都这么好,羡慕嫉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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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随便写下,都能写这么好!羡慕嫉妒恨呀……
《祭酒为安》番外 静来夫妻小剧场之“外遇”系列二、误话说这日,天气晴好,万物宁静。裴东来前日有事去了长安,还没有回来神都。裴夫人,也就是静儿,独自在家。因为裴东来裴少卿天生隐疾,不能见阳光,因此裴府中种了不少高大的树木,即便是在白天也是绿树成荫。静儿正在树下待着,凝神看手中书卷——并非是她多么爱看书,只是闲来无事从裴东来的书房里捡了一本,主要目的是好奇他平常看的都是些什么。听着知了之声,风过树梢,一杯清茶,身穿白衣的少妇坐在树下,这场景尽显人间安详。这时听到有人在敲大门——内院跟外院之间的门都开着,相通,可以很清楚的听到外面的声音,但是从外面却端详不到内院的情景。“谁啊。”管家心腹应门。“大理寺吏。”门外有人回答。“啊,是张训啊。”管家开门后见是熟人,赶紧让进来。“快坐下,等我给你端茶。这大热的天,日头底下跑过来也要了命啊。”张训就是大理寺日常跟着裴东来的小吏,负责打伞那个。“没事,肖管家别忙活了。是段大人让我送些甜瓜过来,说裴大人公出不在家,如果家里有什么事情,尽可去找段大人,大家都义不容辞。”“哎呀,段大人又这么客气。”管家接了那些水果。“我家大人虽然不在家,不过一切安好,让段大人费心了。”张训笑了笑,一边朝里面微微探头。“夫人……在家?”小声说。管家点点头。张训做个鬼脸。话说几乎每个大理寺里的人都对这位神秘的裴夫人十分好奇,只因少卿裴东来成亲之后,除了狄仁杰狄阁老。谁人都没见过她。而这位夫人也从不抛头露面。又有传言说狄大人跟严大人闲谈之间提起,这位夫人貌美如花,惊若天人,更让大理寺一干人等心痒难耐。但是谁也不敢唐突——废话,谁敢去问裴座你老婆啥样?“好了,既然没事那我先回去了。”张训当然不敢造次真进去后院一睹真容——他还不想死这么早——便打算回去。“坐下喝口茶再走。”“不了。在下告辞——”抬脚刚到门口,说来也巧,正赶上又有人敲门。管家一笑,张训也就退后让他去应门。“谁啊。”“请开门,我是来找人的。”咦,回答的是个女子。管家跟张训面面相觑。“请稍等。”管家开门。进来一人。
这一进不要紧,登时让管家惊愕,张训傻眼。不为别的,只为此女,实在是美丽,飘飘若仙,扶柳之姿,明艳?照人,顾盼留情,她一进来,整个院子都亮了。“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只见她盈盈行礼,饶是沉着稳重的管家都看的愣住。“呃……姑娘,请问你找谁。”半晌,好歹是他先反应过来,那边张训还发呆。美?人,真是美?人啊。“请问你家夫人可是在家?”那女人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管家看她衣着华贵,打扮高雅,珠翠环绕,一时间倒是不好推测身份。“我家夫人在是在,但是请问——”“在便好,小女子自当求见。”说罢,这陌生女子径自朝内堂而去,管家想拦也拦不住——话说,他武功不低,如果是头熊都挡的下,可偏偏弱质女流,怎么拦啊,又不知道身份,不敢贸然唐突。“夫人,有人求见!”情急之下只得高声喊道。“望仙居愁仙儿拜见夫人。”管家话音没落,那女子已经走到内院,纳头便拜。这一自报家门,不说还好,一说外院的两个男人又是一愣。啥?!“望仙居?”管家依稀觉得名字耳熟,却想不起是哪里。“仙儿姑娘?!”显然张训是知道的,张大嘴巴。“仙儿姑娘是谁。”管家不耻下问。“您不知道吗,愁仙儿,望仙居的花魁,是神都最出名的青楼中最出名的头牌姑娘。色艺双绝!多少王公贵胄想要求见都不得而见!!
看来张训平常也没少关注这方面,一说就滔滔不绝。管家露出一张囧脸。哦,想起来了,昨天去悦来酒楼定夫人喜欢的西湖牛肉羹的时候听到一些酒客在谈论,依稀提到过这个名字。妓院?青楼?“可是仙儿姑娘怎么会来这里……”张训喃喃的说。管家一愣,然后两人很有默契的对望一眼。不会吧……这个家只有一个男主人……而用脚指头想这位名妓的恩客也不会是管家……那就是说,那就是说……正当两个下人囧的不知所措,内院里,一身白衣,挽着发髻的静儿,听到有人自报家门,目光从书中移开,注视着眼前跪拜的女子。“你是何人。”她低声说。“起来说话。”“小女子愁仙儿,特来拜见夫人,望请夫人开恩,接纳小女子入门。”女子不肯起身,竟然开门见山。直道来意,没有废话。外院的两个男人对看一眼。好嘛,这下清楚了。根本不用猜,都这样了,肯定是裴大人在外面惹了风流债,人家找上门了。话说没想到啊,据说这仙儿姑娘自视甚高,连梁王想要一见都不肯,却愿意委身给裴东来裴座,足见少卿大人的魅•力•非•凡!!“接纳你入门?这从何说起。”静儿冷笑一声。张训隐约听着这裴夫人声音有些耳熟,但是她声调不高,听着不甚清楚,便也无法确定了。“夫人明鉴,小女子虽然出身青楼,但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前日……与相公一见便钟情,委身于他,定下盟约。”张训看着管家,管家看着张训。裴大人你果然厉害,属下对你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妾身知道相公敬爱夫人,开口纳妾之事甚是为难,便自作主张前来恳求夫人。妾身可以保证,过门后一定守规遵礼,尽心伺候相公和夫人。”“管家,要不要进去帮帮夫人。这仙儿姑娘听说才情过人,也不好对付啊。”张训低声说。话说这愁仙儿现在看是恭敬无比,上门求人,可反过来说,也是一种咄咄逼人。管家摇头,一摆手。“稍安勿躁,但且听下去,须知我家夫人绝非等闲之辈。”果然,就听内里静儿笑了一声。“你这话说的很是无理,还未如何,便一口一个相公,我怎知你口中相公便是我家相公,如无有凭证,但听你说,那岂不是上门一个女人我便要纳,全神都的女人都可做我家妾室了。”“夫人明鉴,妾身有凭证。”啊?!外面两人都是一惊。“夫人请看,这是相公留给我的信物——”什么信物?张训跟管家在外院,看不到。“马缰扣?”就听静儿疑道。啥?!张训跟管家又是一愣,同时张大嘴巴。得,不用怀疑了,这一定是裴东来裴大人无疑了,也只有他会送人马缰扣做信物!!!“夫人,妾身言尽于此,今日来的冒昧,略表诚意,日后生活中,夫人便知妾身恭顺。妾身告辞。”说罢,竟然转身就走。张训跟管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仙女一样的人物飘了出来。“各位告辞。”她仪态大方一点头,离去。风吹树梢,哗啦啦。
暂且不表裴夫人,静儿是什么个反应,
但说张训回到大理寺,可就热闹了。
其实对天发誓,他真不想说出去,可是这事实在太大,太离奇,太诡异,太想不到,太那啥了!!
就算他明天就被砍头,今天不说出去也得憋死。
所以,当同为大理寺少卿的段程段大人看到憋的满脸通红的张训温言询问的时候,张训也就跟倒豆子似的一股脑把来龙去脉说了个遍。
包括愁仙儿走之后管家借送茶的机会去瞅了眼那个传说中的信物马缰扣,悲痛的承认的确是裴大人平常用的。
前几天刚刚发誓不再说裴大人八卦的大理寺人等,再次兴奋了。
这八卦不说还说什么啊,为了这个八卦被罚什么都心甘情愿。
一时间有羡慕的,裴大人真好命,那可是愁仙儿啊,神都一等一的美女才女仙女,多少人想都不敢想却被他裴大人收入囊中,以后坐享齐人之福啊。
有惊讶的,不会吧,裴大人是那种人吗,平常看他雷厉风行,虽然脾气有点阴晴不定,但也是刚直不阿啊,怎么也不像是会纳妾的人啊。
马上就有人反驳,你是裴大人肚子里的蛔虫吗,你怎么知道裴大人不会纳妾啊,自古英雄爱美女,裴大人不是英雄吗?!再说了,咱们裴大人不是有隐疾嘛,白天出入不方便,晚上有点业余活动很正常啊,
再说了,要么不出手,出手就拿下最有名的名妓,不愧是少卿,也算是给大理寺争光。
话说,最正经的还是严大人,跟段程喝茶的时候捻须而笑,
年轻人嘛,风流在所难免。只是没看出来东来也甚有老夫当年的风采啊。
当这件八卦传出大理寺,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因为当时有个鸿胪寺的官吏在大理寺办事,又是互相比较熟悉的,就听说了,回去说给鸿胪寺那帮人听,鸿胪寺卿知道了,进宫的时候难免跟侍官聊了两句,然后宫里的人也知道了。
事情传到了上官婉儿的耳朵里。(我的文里,上官婉儿跟上官静儿不是同一个人)
最后一个知道的,就是武曌,堂堂的大周皇帝。
“真有此事?”
话说当年太子李治即位,武曌从感业寺回到宫里,一开始就是在王皇后的宫里做宫女,对于下人的八卦流言之事非常熟悉,即使现在自己做了皇帝,也还是能时不时的查查宫女们都在八卦什么。
所以知道这件新鲜出炉的八卦,也不算新鲜事。
“嗯,婉儿以为这只是传言,不能尽信之。”上官婉儿发现皇帝脸上有阴云,赶紧解释。
“那裴东来来看起来阴沉果决,没想到竟然也够风流。”皇帝喃喃冷笑。“他胆子不小。”
婉儿不禁有些不解。话说裴东来一向得皇帝信任,现在就算纳妾事是真,也没什么,更不是罪过,为什么皇帝要生气。
她当然不知,裴东来的夫人就是皇帝视如己出的静儿,现在知道结婚没多久裴东来居然就要纳妾,以老丈母娘自居的皇帝当然不可能高兴。
“传朕旨意,叫裴东来进宫见朕!”
话说这边神都都已经闹开了锅,那边裴东来还在从长安飞骑往洛阳赶,不为别的,出门三天,甚是想念,他家静儿啊,不知道好不好!!
话说快进神都,正犹豫着是先回大理寺复命,还是先回家温存,结果张训已经赶到城门口——皇帝火急火燎的要见裴东来,早就通知守城门的一看到裴东来进城就赶紧拿下进宫,
这边大理寺知道事情紧急,严大人赶紧也安排人去城外拦截,务必在皇帝找到他之前先跟裴东来打个招呼别措手不及。
然后两股人马一搅和,话没说清楚,事没办明白,结果就是摸不着头脑的裴东来稀里糊涂的进了宫,额头的汗都还没擦就跪在了武曌面前。
“臣裴东来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啥事啊,这么着急。
等皇帝遣散了周围人等,裴东来心里就更觉得发毛。
“裴东来,你可知道朕找你来何事?”她走过来围着他绕圈。
“臣……不知。”
“你真不知?”
天啊,到底什么事情啊,最近他都没怎么进宫,也没什么大案要案,出差去趟长安也不算大事,到底怎么了啊,
“臣不敢欺瞒陛下,真不知。”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大胆裴东来!!还敢跟朕推诿!”
不会吧,真要剐?
“臣有罪!请陛下明示!”
要死也得做个明白鬼,再说了他才不要死,他还有静儿呢,谁舍得死!
“你才成亲几日,便风流不端,招惹青楼女子,还妄图纳妾,你自己说你对得起何人?!静……你家妻子可是亏待过你?!”
这话一出,裴东来当时愣了。
风流?青楼?纳妾?
这都什么跟什么。
“陛下……您是说……东来纳妾?”
“还想抵赖?!”
“臣不敢!可是陛下,臣冤枉,臣从来没动过纳妾的心思,更不要说什么青楼女子,这几日臣一直在长安,未曾外出,此事长安馆驿的驿卒可以证明!”
武则天一愣。
“你……说的可是真的。”
“臣怎敢隐瞒,再者,臣有妻如此,夫复何求,陛下的恩典,东来铭记于心。莫说什么青楼女子,但说陛下要赐给臣一名官家女子,臣亦抗旨不要。”
“大胆,朕怎会赐你纳妾?!”
“臣失言。”
哎呀,着急表明心志,口不择言。
“看来你是没有撒谎……那这流言……”皇帝喃喃说。
流言?什么流言。
“原来如此。”皇帝忽然又是一笑,弄的裴东来心里更没底了。“你先起来吧。”
“是。”裴东来起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话说,皇帝从哪里听到他要纳妾。
“你先去吧。”皇帝挥挥手。
“等一下,裴东来,你要记得你刚刚说的话,”
东来一愣。抬头看着皇帝。武则天一笑。
“记住你说过,哪怕是朕赐你女子,你都不要。”
裴东来回到大理寺后,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震怒自然不用说,
不过这次与上次又有不同,因为上次固然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大家胡乱推测,
可是这次愁仙儿上门可是千真万确。
裴东来坚称一定是有误会,大家又都疑窦丛生。
——东来啊,无论如何,你还是想想回家后怎么安抚弟妹吧。
段程抽丝剥茧,语中要害。
裴东来登时脸色更加难看。
的确,现在不是追究误会怎么起的,
而是怎么跟静儿解释。
这可比他办过的所有案子,都要棘手,都要难。
却说裴东来到家的时候,天已近黄昏。管家开门,纵然什么话都没说,不过知他如裴东来还是查觉他神情有异,把帽子行李交过,无语按了下管家的肩膀,微叹口气。——对管家已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了,一会对静儿,又该怎么办呢。却说他年纪轻轻便身为少卿,经手查办的大案不计其数,前两年的通天浮屠案、朝堂暴毙案,哪个不是奇绝诡谲,匪夷所思,他也从未感觉如今天这般无从下手,没有头绪。话说,究竟为何有青楼女子上门?但说他从未流连那种地方,可听张训的回报,也绝非虚言。至于马缰扣……唉,苍天无眼,这两日奔波长安,的确有一枚脱落,他正准备报备大理寺重新配一个。现在可好,太应景了!跟静儿解释也是一定要解释,只是该如何解释?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如若他是主审,也会判定自己定然与那名妓有了苟且啊。事情真相本人都还云山雾罩。说出来的话又怎么指望静儿能信。现在只能希望她别那么愤怒,还能稍稍听他说两句话吧。“夫人呢?”裴东来先到兵器房把身上所有利器全部解除,除掉软甲官靴,换了一身轻便家居衣服,去了帽子,挽了白发。松了袖口,卸去护腕。总之,越轻便越能闪避灵巧,等下也好应付静儿的鞭子。唉,打赢一个人固然不难,难的是不能赢不能输还不能伤到她。难啊。“夫人在小憩。”管家服侍他洗脸。“小憩?”东来一愣,擦干手。“嗯,下午夫人又抄了会经文,可能是累了,便说要小睡一会,吩咐我准备晚饭等待大人回来再唤醒她。”管家回答。嗯?听起来很平静的行为啊。裴东来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她早就怒坐后堂,就等他回来兴师问罪呢。“大人,要我去叫夫人么。”管家问。“不用了,我自己去。”裴东来摆摆手。“那晚饭……”管家又问。“不急,等等。”说罢裴东来抬脚走向后堂,管家默默的在他身后把前后院之间的门关好。后院一片安静,黄昏的光映的院子里越发昏暗斑驳。裴府树荫重,因此每晚点灯都比别家早,此时两个灯笼亮着,显得小院子越发温馨恬淡。即便身上有官司,裴东来还是觉得身心放松,回家来,奔波的辛苦,查案的纷繁,流言的困扰一下远去,他的脚步都轻了。推开卧房的门。此屋原本是他一人居住,婚后静儿稍做了装饰,她也不如一般女儿家那样爱脂粉,只是窗下多了软榻,还有几盆绿植——并非夫妇有这爱好,是皇帝赐的结婚礼物。屋内十分安静,窗子开着一道缝。裴东来放轻脚步走到床前,果然,静儿正在小睡。身上仅着贴身月白小衣,外罩一件轻纱外搭,肩膀,手臂,皓腕,在昏黄的光下呈现出玉一样的淡淡光泽,一头乌云发散在枕间,小脸侧躺,睫毛覆盖出一圈小小阴影,曼妙的身子半掩在丝被之下,呼吸平稳,吹气如兰。这样的她,登时让裴东来的从身到心都柔软下来,坚冰化作一池春水。登下什么烦恼都没了,轻轻坐在床边,手指轻抚她羊脂般的脸颊肌肤,眼中百般柔情,皆在不言中。“嗯……”想来本也睡的不深,他才刚一碰触,静儿便呢喃一声,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似是睡意正浓,当真是媚眼如丝,“……你回来啦……”她软软的抬起手,握住裴东来。喃喃道。“嗯。”裴东来回握住她,一边拉了拉她身上的被子。“再睡会吧。还早。”“嗯……”静儿又闭上眼,把他的手枕在脸下,“……就一会……便陪你用饭……”见她如此,东来本不想到打扰,可是静儿不肯放开他的手。而他此刻心中也是柔情缱绻——需知静儿生性淡薄,行事凛冽。婚后性子平和不少,但也极少有这样撒娇之刻,
裴东来索性脱掉鞋子上床,将整个手臂伸过去让她枕着,静儿十分享受,索性整个人猫儿似的缩进他怀里,蹭了蹭,挑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裴东来另一手抱住她身子,埋首在她的发间深深吸口气,鼻息尽是静儿独有的香气,不禁满足的叹口气,只觉得人生如此,再无所求。但愿天长地久,岁月静好。两人就这样拥着,天渐渐黑了。裴东来也假寐了一会,不到半个时辰,感觉怀中妻子动了动,他微微松开手臂,见她正在眨眼,不禁微微一笑。“睡足了么?”“嗯。”静儿揉揉眼睛,“不知为何今天特别困倦……”“要不要起身去梳洗下?也该是晚饭的时辰了。”裴东来低声问,说罢就要起身。静儿却拉住他的衣襟,然后又埋首其中,裴东来一愣,明白她是不肯让他离开。“不是说就去两天么……”怀中传来静儿闷闷的声音。东来不禁笑了。“临时有事,耽搁一天,今日一到神都本来想立刻回来,但是陛下召见——”说到这里,他陡然反应过来……静儿这是在暗示什么吗?“静儿,有件事你一定要听我解释。”他抱了抱她,正颜说。“嗯?”听他严肃,静儿像是也有些意外,坐起身来,拿了床头放着的一个簪子挽起长发,不解的看着裴东来。却说她这番自然不造作,又有一种特别的美。“关于那青楼女子登门之事,我用我裴氏家门起誓,一定是场误会。”裴东来也直起身,十分郑重的说——虽然坐在床上是有那么点不够正式啦。静儿的眼睛很清澈,里面看不出愤怒,但是也看不出原谅。“给我三天时间,不,两天就够了,我定然查明真相,给你一个交代。”东来又保证。“噗。”结果回应的是一声轻笑——其实静儿还是上官静儿的时候,就不怎么爱笑,现在这个时候突然大笑起来,裴东来顿时觉得好生没底。“这话一年前你在鬼市跟我说过,那时事态严重可以理解,今日又是范什么典故,青天白日的起什么誓。”静儿握住他的手,笑道。裴东来愣的更加厉害。这……“静儿,你……”她不生气?呃……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不在意他逛窑子纳妾?为什么这样还会觉得不爽啊——裴东来顿时觉得自己也挺难伺候。“青楼女子……你是说那个叫什么仙儿的。”静儿想了想。“嗯,张训都告诉我了。”裴东来点点头,还是有点摸不清妻子这态度是怎么回事。“对啊,张训白天也来了,是段大人送来了甜瓜,啊,甜瓜我还放在井水里镇着,就等你回来。等我叫管家去给预备——”“静儿!”眼看她起身要走,裴东来无奈,说正事呢,关甜瓜什么事情啊。“你若气我,就打我吧。”她现在这样更吓人。“打你?我为何要打你,你有何错?”静儿索性坐回床上。笑问。似乎他说了十分好笑之事。“我……”裴东来语塞——是啊,这事本来也跟他没关系,其实他才比窦娥还冤(关汉卿:咳,我说小海滩,这是唐朝,我都还得好几百年后才生出来呢,哪里来的窦娥啊。作者:= =)“那愁仙儿来找你,与你何干。”静儿笑道。“当然与我无干,静儿,我真的没有——”“我知道你没有。”静儿截住话头。“你是被冤枉的。”呃……事情解决的太顺利了,顺利的他更糊涂了!“当然,她这么跑来说跟你又钟情又盟约的,我当然气的要命,端了那什么望仙居的心都有。”静儿扬扬眉。嗯,这倒是静儿的作风。“不过她说你给了她一个信物——”“马缰扣?”“我一看到马缰扣,就知道事情不对了。”静儿说道。“为何?”“你的马缰扣是大理寺按规制配备的,花式,重量,材质都有一定之规。愁仙儿的那个虽然与你的极为相似,但我一眼就可以肯定,绝不是裴东来的。”
这话说出来,裴东来怎一个感动了得。“静儿!”一把拉过她搂住。真是她的静儿。别的不说,但说静儿是真把他放在心上,才会对他周边这些细小物品如此清楚在意。不错,官员之间的配备规矩很细致,官服配饰都有一定的规制。原则上马匹都要单配。只不过官员可以自己选自己喜欢的马,但是马鞍等配件却都是定制的。不可以随意越矩。“既然不是我的,那为何……”裴东来皱眉思索。“我也奇怪此事,下午便出去查了查。”“查什么?”“我
久在深宫,看的出这马缰扣材质和工艺定是官方所制。与你的又如此相似,就说明主人一定是与你官职相差不多。官居少卿,又是骑马而非坐轿,也就没剩下几人
了。我便派了管家把以送甜瓜为名义,去各位大人家打探,果然太常寺少卿王云清家的管家抱怨,他家大人丢了马缰扣不说,还多日不归,夫人甚是烦心云云……”裴东来是何等人,一听自然明白。“所以……”“所以事情就不难猜,我想那愁仙儿姑娘虽然被誉为才女,什么才艺双绝,但是对官场之事却一窍不通,太常寺少卿,大理寺少卿她搞不明白也有情可原。不知在哪里打听到裴府的地址,贸然登门拜访,只能说也是艺高人胆大。”所以,这根本就是走错门造成的血案啊。好在静儿不愧是静儿。“世间女子,有谁比我的静儿还有胆识?”裴东来笑着低头看她。“那是当然,不看看我是谁带大的,如若连这点事都混淆不清,我自己无颜面不说,也丢了陛下的脸。”静儿故意哼道。“怎么,你以为我会那么糊涂吗?”“岂敢岂敢,大人圣明,卑职佩服的五体投地。”两人对看一眼,都撑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东来再次把她抱紧,静儿靠在他胸前,手指轻轻在他结实的肌肉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画圈。“再说,你以为我会听一个不相干人之话就怀疑你么……”裴东来笑了笑,贴着她的秀发。“静儿,是我小气了……”“罚你不许吃晚饭好了。”“……我不吃晚饭,你便也吃不成了。”“我有何吃不成——嗯!”房内安静了好一会,“别闹……纵然不吃晚饭,我的甜瓜还……”“都说不要管甜瓜了……”回荡的是淡淡的喘息声。“可是……对了……你说你进宫……皇上说什么……”“陛下说我要是纳妾就砍了我的脑袋……”“什么?陛下都知道这件事了?怎么传出去的,你的声誉……”“没事……只要你信我……其他人裴某都不在乎……”那天,裴府的晚饭开的很晚很晚,晚到快成夜宵了。甜瓜冰镇到份,的确更好吃一些。至于裴东来的名誉嘛……话说,的确朝野都在议论他要纳妾之事,弄的太常寺少卿王云清都郁闷了,明明是他跟愁仙儿的风流轶事,怎么一下换主儿了?只是现在风头既然已经铺开,解释也没用了,但说那愁仙儿知道自己找错了人,也羞的不知如何是好,后来修书一封给静儿,顺赠了根名贵的玉簪子作为赔罪。可是这满神都的流言可怎么办呢,现如今裴大人俨然成了风流浪子的典范了。却说没过两天,宫中突然传来消息,说武皇下旨,赐大理寺少卿裴东来两名官家女子做妾。而且据侍官说,这两名女子不仅系出名门,还美貌异常。但是!圣旨下达大理寺,裴东来却公然抗旨不接,并且直接回禀皇帝,裴东来与其妻伉俪情深,绝无纳妾之意,望陛下成全。那话说的是掷地有声,情深意切。整个大理寺,还有那天被严大人请去大理寺小聚的鸿胪寺、太常寺、光禄寺、太仆寺的大小官员,全都看到了裴大人是何等正直,对妻子何等忠诚,甚至都不惜抗旨了。毫无疑问,之前传说他还跟名妓如何如何纳妾云云,就都是彻底的谣言!而武则天呢,作为一代明君,自然也体谅下属,便收回成命,赐与纳妾之事不再提。君臣两人的默契如何,也都是后话了。
祭酒为安 番外 之静来夫妻小剧场(外遇系列)三 睦清早,阳光灿烂,鸟鸣阵阵,裴府前院,十分宽敞,水磨青砖铺地,概无其他杂物。此时只听风声,不闻人语。但见一黑一白两条身影正上下翻飞,身形矫健,一个持剑,一个拿鞭,来往过招,往复交错,看的出都是高手,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时而快如闪电,时而重若千斤,配合默契,不但打的好看,也毫不花哨。话说,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堂堂大理寺少卿裴东来与他之内子静儿。话说这静儿,甚少人知道她原是武皇身边最为信任的御史上官静儿。如今过往早已如云烟,上官静儿不复存在,然裴东来之妻依旧英姿飒爽,武功过人。裴东来自然每日练功,风雨无阻,静儿婚后已无需再刀枪中来去,虽然不怎么动武,但身手也没放下,夫妻二人总会挑上个时间过过招,练练武。却说这时打到酣处,只见静儿长鞭舞动如蛇,攻势甚是凌厉,东来手中用剑,应付自如。然再一招过后,他猛然发现妻子攻势过猛,如果他接招反击怕是会伤了她,于是临场撤招,向后退开,静儿一个收拾不及,鞭尾擦过他的手腕,只听“嗤”的一声轻响。裴东来站稳,就看他手腕处衣袖已被鞭子撕开一道大口,里面的皮肤出现一道红印。静儿眉头一皱,赶紧跑过去双手托起他的手腕,只见那红印子已经肿了起来,登时甚为心疼。抬起头看着他,纵然无言,但是眼神切切很是动人。“没事。”东来知道自己妻子一向不是多话扭捏之人,轻笑摇头,握住她的手。“对不住。”静儿皱着眉,他痛在手上便是痛在她心上,“我去拿药膏。”“无妨,不用麻烦——”“哎呀呀,一大清早上演全武行。”东来话没说完,静儿也还没来得及进屋去找药膏,就听门口影壁外传来一声笑,接着进来一人。“大人,夫人,狄大人来了。”管家跟在后面通报。果然就见身穿朝服的狄仁杰缓步走进来,一脸笑容。“狄大人。”东来行礼。静儿沉着脸不说话,要是原来她才不搭理这人,不过现在嫁人了,丈夫都行了礼,自己也不好干挺着,也就施礼。“啧啧,我说静儿,你都做了人妇。脾气还这么刚烈。”狄仁杰一看就是跟着夫妻甚是不外,直接走过去瞅瞅东来的手腕,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东来啊,你没事吧,严重不严重啊,要不要我请御医来给你看看?”他索性拉过裴东来的手,满脸关切。“不劳大人费心。”裴东来冷着脸,额角隐约可见黑线三条,说着就要把手从某人的狼爪里抽出来——话说狄阁老跟裴少卿是忘年交这事外面都当做美谈,只有裴东来心里清楚狄仁杰根本就是个腹黑,笑面虎。然后还没等东来抽手,静儿已经一把过来拉走她丈夫,一双大眼瞪着狄仁杰,意思很明显——你给我离他远点。“静儿,虽然本朝民风开放,女子可随意行事,但别怪狄某多事,做人家妻子的,总该温柔体贴,尽到妻子本分不是,成日里舞刀弄棒的……”狄仁杰笑眯眯的拈起静儿的手,拿走她手里的鞭子。很亲热的拍拍她的手背。“总是不好嘛。”然后,没等静儿发作,裴东来已经拉过自己的妻子掩在背后,盯着狄仁杰的眼神意思也很明显——你给我离她远点!“狄大人,您到底有何贵干。”裴东来冷声问道。狄仁杰是何等人物,看这夫妻俩如此模样心中不禁大乐,目的也就达到了。“贵干没有,上朝路上顺道看看你们罢了,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哈哈哈。”他捋须而笑,话说每日国事繁忙,劳心劳力,偶尔调戏调戏这对小夫妻也实乃乐事一件。“看过了就请吧。”静儿哼道。“也是该走了,不然误了上朝,东来啊,你是不是去大理寺,咱们顺道……”说着就要搭人家肩膀。“不顺道。”裴东来伸手一挡。这时管家走进来,神情凝重,在东来耳边说了一句话:
“大人,探子到了。”东来眉间一凛,点点头。“好啦,我真要走了,你们保重,有时间去我府上喝茶。”狄仁杰当然知道是正事,玩笑也开够了,起身告辞。送走瘟神,东来回头看看妻子。“静儿,我先出门,近日来有案子,也许回来晚些。”他一面脱下已经撕破的外套,换上管家送来的官服,一边说。但是静儿却没有回话,她还盯着狄仁杰远去的大门,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静儿?”东来有些意外,追问。“啊?”她回过神来,见他已经换好衣服,不禁又愣了下,“你说什么?”“我说这两日我有些事情要办,可能晚些回来,你不用总等我。”东来只好重复一遍,“我现在要出门了。”“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静儿送出去,皱着眉握住他的手,“手腕上的……”刚才光顾着跟狄仁杰插科打诨,药膏都还没拿。“没事。放心吧。”说罢,裴东来接过管家牵来的马,跟早就等在一旁的一个黑衣人一并离开了。静儿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好一会才转身回屋。话说,这一上午静儿都坐在后院发呆。眼前的金刚经怎么也看不进去,也没办法静下心来抄写,总觉得心里藏着个猴子似的不安稳。……做人家妻子的,总该温柔体贴,尽到妻子本分不是……狄仁杰的话时不时溜达出来,让她越发感觉烦躁,索性把笔一放,吩咐管家把早上裴东来脱下的那件外套拿来。话说裴东来的官服是黑的,平常的闲适衣物也以黑为主,杂配其他。早上那件衣服的裂口管家已经缝补好,静儿拿在手里皱着眉看。她从小在深宫长大,虽然说跟着武则天,见识、武功和阅历都非一般女子可比,但同时,家事杂物也是半点不会。在宫里固然试食的事情她做,女皇的衣物饰物样式都是她先过目然挑选然后再呈报皇帝,但是那之后都是吩咐下人去具体制作,让她亲身去烹饪剪裁,断然是动不了手的。嫁给裴东来后,虽然说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裴府毕竟就一个管家,杂事静儿也动手——但是穿衣吃饭等等,还都是管家一人打理。便是两人的衣物,也都是交给外面的成衣坊缝制。“夫人?”管家看着她拿着那件衣服发呆,不禁问道。话说管家虽然跟着裴东来多年,伺候多年。但毕竟是男人,缝衣服的手艺着实一般。而这次口子又裂在手腕处,着实不好处理。见静儿抚着那缝的跟蜈蚣似的针线,管家不禁也有些内疚——其实夫人不难伺候,别看她是从深宫大院里出来的。本质上她跟裴东来差不多,不多话,要求也不多,只要别太差,她并不挑剔或者矫情。不知道今天这是……“备马吧,我要出门一趟。”结果静儿却只是这样说。管家纳闷,但是也没有异议。“是。”神都时为举世中心,那繁华真不是笔墨可以形容,且彼时民风开放,女子地位不低,行事自由,不拘一格。静儿骑着之前那匹白马,一身白衣打扮,穿行于街中。与从前不同的是她现在出门一般会带着帽子,罩上轻纱。从前身为御史之时行走神都,颇是有些人认得她,现在情况不同,还是谨慎些好。没多久她拐进一个僻静的小巷子,只见一个门脸并非十分华丽却典雅精致的小门,上挂牌匾:金绣坊。“哟,姑娘,您来了,想选点什么啊。”掌柜的是个中年女人,见静儿进门,赶紧迎上。话说这家店在神都很有名气,不少官家人的衣物备品都是在这里采买缝制,丝绸布料也都是一级。静儿选了匹深黑绸缎,又听老板推荐最新到货,据说是哀牢夷人编织的“白叠”。布重绵且厚,做外衫很是柔软舒适。(白叠,就是棉布,唐朝的时候棉花还未种植,但相传南方的少数民族已经可以制作棉布,称为白叠,有白居易的诗歌和后汉书为证。但应该没有普及)。静儿也就要了一匹,虽然价格不菲——裴东来的俸禄不高不低,不过二人生活一向不奢侈,她的陪嫁又很丰厚,也就没什么好在意的。
静儿携了两匹布出门,正想怎么能拿回去——她很少出门买布,也就忘了骑马不方便携带布匹的事情,况且,买布也不是她的最终目的,现在需要愁的是怎么做……正站在门口踌躇,突然听到有人惊呼。“小心!”她一惊,抬头发现不远处突然奔来一匹马——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踱到巷子中间,想事情想的太投入了。话说以她的身法躲来自然没问题,不过在市集中动用武功总是有些显然,况且她也不想暴露身份,于是只是不着痕迹的快退一步,马上的人也赶紧悬崖勒马,仓促之下,静儿还是有些站立不稳,手上的布匹掉落一地。“姑娘,你可还好?”站稳后,马上的男人一个翻身下来,伸手便要扶静儿。静儿稍稍侧身一躲。抬头的时风过轻纱,掀起一角,露出了她半张侧脸。那男人一看便愣了。纵然看不清全貌,但是面白如玉,目似繁星,也足够让他心底大呼惊艳。“我没事。”静儿不愿多说,弯身去捡掉在地上的布匹。“是在下唐突,差点让姑娘受伤,万分抱歉。”男子行礼,赶紧帮忙捡起。却说他穿着华贵,气度不凡,静儿一打眼便觉得有些面熟,等无意扫到他马上的马缰扣,突然明白,原来此人是太常寺少卿王云清。太常寺,掌管礼乐。陵庙群祀,礼乐仪制,天文术数衣冠之属。这太常寺少卿也是在神都闻名的风流雅士。想到此节,静儿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话说从前上官静儿做御史的时候,朝中大臣她也见过不少,惟独太常寺是不怎么接触的,因此与这王云清并不认识,仅仅数面之缘罢了。然前两月愁仙儿登门之后,王云清便一下成了“熟人”,虽然他本人并不知情。想起之前的乌龙事件,静儿不禁嘴角多了笑意。殊不知这轻纱后若隐若现的曼妙笑意,更让王云清倾倒了。“姑娘,这可是在金绣坊购得。”东西捡起来了,王云清笑问。“嗯。”静儿不愿意再纠缠,转身就去牵马。“哎,姑娘,请稍等片刻。”王云清转身进店,不一会领着老板出来,“这位姑娘手中相同的丝绸和白叠各两匹,差人送到她府上,知道了么。”话说,这老板虽然不知道王云清身份,但明白他不是高官就是显贵,连忙一口答应。“姑娘,方才在下连累姑娘之物受损污浊,现在赔送姑娘一些,算是歉意。”“不用。”静儿一点不领情,淡淡说一句转身就走。王云清一愣,心想这女子实在不俗。“姑娘,可用在下送你一程?”“不用。”正当王云清这边碰钉子的时候,一位平民打扮的女子进了金绣坊的门。“哎呀,绣娘,就等你了。李大人家的秋服你可都制备好了,前天他家的管家就来催了。”就听老板跟那女子打招呼。“您放心,都好了,这不都拿来了,听说王大人家的衣单也已经送来了?”“可不是,绣娘,谁让你手艺好,这衣服做的合身又舒适,样式又新。各个大人家的管家都点名要你做。这不王大人宁可等了两天呢。”老板招呼那女子进屋。这对话被静儿听在耳里,不禁停下脚步回身进了绣坊,那王云清一看,也乐得跟了进去。“你是绣娘?”静儿问道。那平民女子一愣,点点头,“我是,请问你是……”“我的姓名不足道,你可是为这金绣坊缝制衣衫。”静儿接着问。“哎呀,姑娘你有所不知,这绣娘可是我这儿手艺最好的。姑娘要是也想托她做针线,要等等了。”老板接话。“我并非要托你针线,而是……”她顿了顿,“既然你针线好,便教一教我如何。酬劳一分不少,只需你做活计的时候指点一二便可。”“这……”显然绣娘十分意外。跟老板面面相觑。“姑娘,为何你娘亲不教你女红针线呢?”老板问道。“……我娘去世了。”静儿低声说。这没撒谎,她本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原来如此。”老板同情的看着她。“姑娘,教你针线我当然乐意,这也是你看的起我,想必是为了自己置办嫁妆吧。但是……我最近实在太忙……”“抱歉,插话一句,请问绣娘,你说接下来要为王大人府上制备秋衣,可是太常寺少卿王云清大人?”一直站在门口出声的王云清笑问。“正是,是王云清大人。”那绣娘起身回答。她虽然一介平民,但因手艺好,经常出入达官显贵府邸,时间久了气质也并非一般市井俗人。“这可巧了。”王云清一拍手,笑容可掬的看向静儿。“姑娘,如果你不嫌弃,便请和这位绣娘一起移步我府上一坐吧。”王云清府邸。大门口外不远处的一个巷子口,裴东来的马刚停下,不知道从哪里角落就跑出来一个身形伶俐的小厮行礼。“大人。”“嗯。”裴东来在墙角阴影处看着王云清府邸的大门。“有什么异动吗?”“没有。”那小厮低声汇报。“小的一上午都在这里监视,除了……”“除了?”“一个时辰前,王云清带着一名白衣女子,和一个平民打扮的民妇进了府中。”“白衣女子?民妇?”“不错。那民妇看起来是个下人。至于白衣女子,面掩轻纱,看不清长相,是骑马而来,看起来不是凡人。”“不是王夫人吗?”裴东来沉吟。“小的可以肯定不是王夫人,昨日王夫人已经乘车离开,小的打听到她是去回长安娘家小住,大概半月方能归。”裴东来一皱眉。话说,王云清的确风流,不过经过这几日调查,他也从未带女人回过家啊。最多流连望仙居罢了。这又是哪一出。“继续监视,等白衣女子和那妇人出来派人跟踪,查查她们的底。”裴东来命令一句,就准备离开。这时。“大人,管家牵马过来了,就是那白衣女人的马,看来她们要出来了——”小厮忽然低声提醒。裴东来一回头,果然看到管家从后院把马牵来前门。他一瞅那白马当时就愣了。不会吧……接着就看大门打开,出来两个人,男的自然就是王云清,另一个看身形是一名女子,窈窕曼妙,见之忘俗,的确头带帽子,掩着轻纱。裴东来当时愣住。真是她!“姑娘,慢走。”距离不是很远,可以依稀听到对话。王云清笑的那个灿烂啊。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回身牵马。“明日在下自当叫人候着姑娘,姑娘只管进来就是。”王云清笑道,一边目送。“多谢。”那女子声音很低,但是一入裴东来耳,他便如雷击。“大人?”小厮见那女人走远,刚想问要不要跟踪,却看见裴东来眉头紧锁,拳头握紧。浑身紧绷,一脸想揍人的表情,“何事?!”果然声音听起来都火气十足,小厮不仅瑟缩了一下。“小的是想问要不要跟上去查查她的……”“不用!”裴东来一转身,上马飞奔而去。还查什么?!没人比他更清楚这女人的底。根本就是他老婆,静儿!
接下来两天,裴东来相继接到监视王云清府邸的下人回报,那女子每日上午便去,一待便是两三个时辰才出来。每次都是王云清亲自接进去,再亲自送出去。然后,每次禀报的下人也都看到裴东来越发可怕的表情。他当然不是不信静儿。且不说静儿性子如何他十分清楚,但说静儿就算怎样也不会看上王云清那种类型,她品位还不至于那么差。再说,也许有是其他正当理由也说不定。然而,事情总是有些不对头的地方。这两天静儿稍显古怪。前日他回家一问,管家说夫人在书房,当时他就一愣。静儿平日里很少出入他的书房。结果等他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她像是藏了什么东西。而等他抽空去查书房,却又什么都没查到。再来就是查问管家,管家说夫人每日定时出去,定时回来。裴东来细心观察,发现静儿手指也多了些细小的伤口。问起来,她也只是言语敷衍。一切都表明无论如,静儿有事瞒着他。那也就不能怪裴东来多心。毕竟近来生活平稳,唯一不正常的就是王云清的突然出现了。所以就算裴东来心中笃定他的静儿定然清清白白,可是心里依旧堵着一口气——无论如何是王云清在向静儿大献殷勤。这是肯定的!他纵然不气静儿,相信静儿,也绝对不爽王云清那个招蜂引蝶态度轻佻的浪荡子!是,他家静儿的确貌美——虽然出入都罩着面纱。是,他家静儿的确气质非凡——虽然也不怎么出门,是,他家静儿的确是举世无双一定等一的可人——但那也只是他裴东来的!!别人要是敢染指!被他抓到证据,定然五马分尸!“怎么了?”回过神来,就看静儿关切的目光,裴东来这才发现自己还在饭桌上——对……这是在吃晚饭,最近他总是晚归,今天难得早点,静儿特意叫凤厨楼送的一桌菜。“没事。”他摇摇头——平常就不是爱笑的人,这个时候勉强更笑不出,于是低头准备继续吃饭,结果发现筷子不知道什么被折断了——可见他心中翻江倒海。“真没事?最近你真的太累。什么案子这么烦心。”静儿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是其中关怀温暖之意也很明显,说着又递了一柄筷子过去。东来抬起头看着她,看这她的眉眼。看着她的的嘴角,耳边充盈着她的低诉。一时间不觉得有些愣了。——那就是御史上官大人。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很多年前,那时候他还不是少卿,她却已经官居高位。骑在马上。高高在上的清高模样。凛的像风,冽的像水,一下就让他忘不了。当然,那时候也许并非私情,却也灼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动心,什么时候开始在意,什么时候见不得她跟其他的男人。当初不是没有胖揍狄仁杰一顿的想法——当他知道有过“伺候”这种事。然而一直以来,他跟她都在战斗,在颠簸,在生死之间。直到此刻平静,他恍然发现,早已没人能取代她的位置,早已不能没有她。“东来?”静儿见他不接筷子,只是望着自己,不禁问道。他抬起手握住筷子,然后直接顺着筷子握住了她的手,接着,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没等静儿反应过来,一个翻身跃到她身边一把抱住了她。“你是我的……”他在她耳边低低的说,气息扑在她的耳际,皮肤泛起了敏感的粉红。“干嘛……吃饭呢……”当然,那顿晚饭最后只吃了一半。而裴东来抱着在他怀里沉沉睡去的静儿时,脑子里想,得想个办法查查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吧,他是吃醋,但不糊涂,收拾收拾王云清不难,难的是怎么知道静儿在做什么呢……花开两支,各表一端。话说,裴东来情绪不好,直接结果是每日里大理寺都乌云密布,大家不敢喘气。更要命的是近日来严大人跟段大人又公出,没人和稀泥,给裴东来顺毛,整个大理寺一片愁云惨雾。
大家日子都不好过,还不知道缘由,也就发挥大理寺的第二职业——八卦。众人纷纷发挥主观能动性,推测到底什么事情让裴大人这么不爽。后来经过那个监视的小吏提供线索,大家虽然不知道静儿,但是一致肯定不管怎样,一定是王云清惹到裴东来让裴大人心气不顺,搞的大理寺上下都艰难过活。还真反了他王云清!大理寺一干众人,尤其是裴东来直系下属那些武官武将,各个义愤填膺。别看裴东来平时严厉,但是为人讲究,能力很强,深得众人厚爱。一是敢惹裴大人的家伙,一定要他好看,二是让我们日子过得这么惨的,一定要他好看好看再好看!这会子大家的激愤都还热着呢,机会就来了。话说这日阴天,正巧王云清到大理寺办事。他本是个多礼的人,其实这次不需要他一个少卿亲自登门,但他偏想跟大理寺卿严大人交游一番,因此也就本人亲访。前脚踏进来,整个大理寺就风云暗涌了。——哎!传话啊!那个王云清来了!而严大人,段大人都不在,王云清自然就要拜见另一位少卿,裴东来。小吏引领他前往后院。“裴大人没在厅堂内吗?”王云清一看路径不对,问道。“裴大人在练武场,请王大人过去。”小吏说道。“本官有幸一观大理寺练武场,甚好。”王云清笑道。然,他刚跨过一道门,话音还没落。就听一声呼喝,如晴天响雷,登时吓的他一哆嗦。放眼看去,偌大的练武场内围满了武官,地当中正有一白发黑衣人在打拳,虎虎生风,刚猛异常,身型凌厉,如钢似铁。动则泰山移,拳到东海涸!那气势真是迫人之极!加上周围站着的武官不时齐声叫好呼应,整个练武场便如地动山摇一般。那王云清是个文官,哪见过这等架势,当时就有点腿软。“裴大人!接斧!!”这时又听有人大喊。接着嗖的一声,一道寒光仿佛就从王云清面前飞过去,他吓的一闪。然后才发现其实距离很远,不禁觉得十分失态。那板斧是扔给场中打拳之人的。只见他凌空而起一把抄起板斧舞了起来,这下呼呼风声不说,再加上凌厉的兵刃寒光。王云清更是觉得睁不开眼,顺不过气,刚想告辞,忽听呼的一声——眼看着一样东西嗖的飞过来。“哎呀!”王云清大叫着一缩头。耳边“嘣”的一声,众人欢呼。王云清半晌才敢睁开眼,却发现场地中间裴东来已经停下动作站在那里,周围的武官都在高声叫好。“你们怎么回事,怎么可以引王大人站在那里?”裴东来看了看王云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朝左右人呵斥道。王云清一愣,抬起头,才发现自己一直站在一个木桩跟前,而紧贴着他头皮的地方,赫然钉着那把板斧!当时他就腿一软,站不住差点坐地上。左右赶紧来扶。纵然是没有跌倒,众人面前面子可算是丢尽了。“卑职有罪!”只见张训跪地高声说。“王大人,裴某管教属下不力,让您受惊了。”裴东来笑容可掬的走过来扶住他,“这木桩本来就是练准头用的,那该死的张训不知好歹还把您领在哪儿站着,真是抱歉,裴某一定重重责罚。”“不必了,裴大人。”王云清开口,声音都发颤。他咳嗽两声,脸面苍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裴大人真是英武,王某见识了,今日还有要务,请恕我告辞。”“哎,王大人,别急着走啊,”裴东来却不肯放他,“你我同朝为官,虽皆为少卿,却很少见面,今日王大人赏光到大理寺来,自然要好好招待。”裴东来抬起下巴朝着那些武官高声问道:“你们说是不是?!”“请王大人留步!!”几十人一起回答,那阵势自然惊人,王云清平日里耳边不是丝竹就是书声,哪经过这个。“裴大人,王某果真有事……”他一个劲推脱,这种场面,他受不了啊。“列阵!”裴东来却不理会,直接命令,“是!!”只见50余人瞬间列好方阵开始打拳!!场面不但恢弘,还煞是好看!!直叫人人热血沸腾!不过,对王云清这种手无缚鸡之力还自诩纤弱风流的男人来说,自然是有苦说不出了。第二天他告假没去太常寺。裴东来虽然心知属下也是想为他出口气。自己想想也觉得有些出格,便差人送了些补品,自然不说。不过,会八卦的不只大理寺。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流言说王大人在大理寺被吓倒了。太常寺这帮人又开始议论王大人真是银样镴枪头,平日里在女人面前风流的很,谁知道这般不经事。真给太常寺丢脸。却说这日王云清告假在家,却也没见那白衣女子上门,他不仅查问绣娘,绣娘说那女子说总来这府上请教她针线不甚方便,已经重新约定下午在金绣坊见面了。王云清便扼腕叹息。虽然仅有两日,虽然这两日女子也仅是在后院与绣娘研究针线,王云清自诩风流才子,而不是登徒子,也就不方便总是上前搭讪,况且即使没话找话,那女子冷冰冰的,也多半是自讨没趣。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想亲近一番,毕竟这种女子他还从未见过,更认定了是九天仙女,绝对不凡。于是勉强撑着被吓坏的病体,准备要追去进绣坊。赶到的时候才发现绣娘不在,只有那女子在屋子内似乎是跟老板说话,王云清登时大喜,进了屋里边要搭话。只听突然哪里传来一声低呵:“动手!”然后,他便是天旋地转,人事不知了。
静儿从踏入锦绣坊那刻起,就察觉到事情不对劲。这是一种本能反应。是因为多年来跟在身处权力政治斗争中心和顶峰的女人身边,而自然形成的。“姑娘,你来啦。”老板站在柜台后面朝她微笑。“嗯。”静儿微微点头。一个,两个,三个……小小的秀坊之中居然前后左右上上下下潜伏了6个人。而且身手居然都不算差。来对付她的吗……不。不应该。如果目标真是她的话,刚一进门就应该动手。不然以她的武功一旦戒备这帮人没百分百把握。“绣娘来了吗?”静儿轻声问。老板摇摇头。柜台下面就藏着一个,可怜老板一定吓坏了还不敢表现出来。静儿稍一思量。她软鞭没在身上——婚后她出门很少携带武器——现在只有裴东来送的金铃暗器和一个金蝉子。在武器严重缺乏的情况下,要对付6个好手以及拯救一个人质……风险太大。而且,现在不敢确定那帮人的来历和目的,万一还有伏兵呢……“那我明天再来吧,”说着静儿转身准备离去——如果这帮人的目标真不是她,也许有机会蒙混过关。至于老板,她会再想办法。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又有人进了店门。几乎就就在同时,听到一声低呼:“动手!”接着静儿便感到眼前突然多了扬起的白灰,接着便人一软,瘫倒下去。居然是下三滥的迷烟!手被绳子绑起来,感觉被抬上马车的时候,静儿闭着眼睛在心里想——她早有防备,当然不会中招。不过后来进门的那个人就没这么好命了。倒地的一瞬间她看到那居然是王云清王少卿。这帮歹徒的目标原来是他。而真如静儿预料,他们的人数不仅仅是6个,听脚步声,潜伏在店里的加上外面接应马车的,竟然有不下10人。看来是早有计划,布置周详。就等这王云清一来就下手抓捕。她应该算是被连累了。如果说之前没有武器对付六个人加解救老板一个人质,静儿还有些把握想冒个风险,那么现在是10个人加两个人质,她决定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装昏迷一是可以摸到他们的老巢,二是金蝉子既然在身上,裴东来现在一定知道她有难,他会来的。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一段,周围一直十分安静,静儿分辨出有四个人的呼吸声。刚想微微睁开条缝看看周围情况,突然听到有人说话,而且距离十分之近:“哎,你看,这小妞长的还这不赖啊。”“你想干嘛,别忘了老大的规矩。虽然这妞是计划外的,不过我劝你想留只手就别动这两个肉票。”肉票?“谁想动了,看看也不行啊。”“那就快看,马上要到地方了。”静儿心突突跳,原来这两个看守一直在盯着她,幸好刚刚还没睁眼睛。不过看来这是个团伙无疑,那么绑架王云清是专门针对,还是只看中他官大有钱?没过多久,马车停了,静儿感觉自己又被人抬来抬去,最后是放到了一把椅子上,虽然眼看看不见,但是周围的气息倒是很清新,环境应该不是会很简陋。安静,还是安静。一盏茶后,听到旁边有人呻吟了一声——“啊?!你们是谁?!我在哪里?!”白痴。静儿在心里冷笑一声,也装着悠悠的睁开眼。果然,这是个装饰很华丽的房间。她被绑在一张红木椅子上,而旁边的就是王云清。“王大人,醒了?”一个粘腻腻的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声音传来,静儿转头看去,主座上懒洋洋的倚着一个男人,身穿华服,模样也不差,脸上似笑非笑,怎么看怎么给人感觉他在极力显得自己风流潇洒,是言情小说中最常见的那种男主,可实际上……不是有句话叫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么,静儿只觉得他一脸欠揍和讨人嫌。 “你是谁?!”王云清显然吓了一跳,大声质问。“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该认清楚你的处境,少卿大人。”男人故意用一种亦正亦邪的腹黑口气说话,不过在静儿听起来就是一个词:恶心。
“大胆!你既然知道我少卿还敢拘禁,眼里还有王法吗?!”王大人不知道哪里来了劲头,大喊道。静儿在心里翻白眼,知道他白痴,没想到白痴到这个地步。果然左右手下上来啪的给他两个耳光。“哎,怎么可以对王大人无理呢。”匪首笑道,“大人,就是因为知道你是少卿才抓你来啊,你知道你有多值钱么。”王云清非得挨上这一巴掌才知道这个时候逞能没什么用,也就闭上嘴恶狠狠的盯着那人看,静儿始终不说话,觉得他居然没吓的浑身发抖跪地求饶也是不错。算他还有点骨气。“王大人,在下风雅,从不强人所难。”那匪首手里摆弄着一把匕首,静儿看了只觉得想黑线——匕首看起来很华丽,但是一打眼边知道材质一般,开刃较差,不够锋利,说白了,就是摆好看的。此人对武器根本就外行,居然还故做姿态,反胃。“来人,给王大人松绑,笔墨伺候!”匪首命令一下,很快有人搬来一张桌子,上面文房四宝一应俱全,还有上好的丝绢。静儿也有些意外,王云清被松了绑,好歹还没傻到去攻击别人,看来对自己几两重他也不是一点不清楚。“王大人,写吧,告诉你家里人一天内准备10万两银子,不然就给你收尸。”匪首笑道。“你们这是绑架!!”(唐朝有绑架这个词吗?)“不然王少卿以为我们是来请你喝茶的吗?!”匪首一拍扶手,腾的窜过来用匕首抵住他的脖子。王云清这回终于吓到浑身发抖了。“快写!!”匪首命令着。“写吧,”看他迟迟下不去笔,一旁始终没出声的静儿低声说。王云清看了她一眼,那表情从恐惧到惊讶,然后张大了嘴巴像是有什么要脱口而出——“想活命就先闭嘴,快写!”静儿隐约猜到他想到了什么,呵斥道——被抓来,面罩自然不在,她的外貌一览无余,王云清大概认出她是上官静儿了。不过这个时候如果说出身份来,先不说这个身份根本不能再被认出来,但说被匪徒知道了,会相当麻烦。好在王云清还不是傻的很彻底。赶紧低头开始写,手一个劲发抖。静儿这一出声不要紧,匪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她身上。“啧,你还真是我没想到的收获。”他晃荡着那把匕首,静儿皱着眉,不禁想起裴东来那一屋子的兵器,各种各样,其中有把匕首,精铁炼制,模样十分不起眼,但是锋利实用,一等一的杀人利器,他说是当年在边关时一个老兵送的。“小妞,你可比这个少卿大人镇定多了。”他的匕首在她面前晃着,静儿不为所动。“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王云清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下扑到静儿身上挡住她。这个行为同时遭到了静儿和匪徒的厌恶。“滚开!”静儿低声呵斥。匪首的属下也很默契的拎小鸡似的把王大人拎走到对面,继续写可怜的绑架通知书。“好,够硬朗,我喜欢!”匪首见她冷冽,不禁哈哈大笑。“小妞,我看上你了,做我的压寨夫人怎么样。”他走回椅子上,故作潇洒的一转身坐在椅子上。“我已经嫁人了。”静儿冷冷的说。“那好办,告诉我你夫婿是谁,我杀了他就完了。”匪首笑眯眯的说。静儿看他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怜悯,“你打不过他。”她依旧淡淡的说。可就是这种同情跟淡定,让匪首极度不爽,他刚想发怒,转而又笑了。“哦?这我倒是想知道,他有多强。”说罢,一个翻身,特意炫耀了一下空中转体360度加侧翻180度,腾的落在静儿面前。“比我呢?”一斧子砍死你。静儿在心里想——这种花里胡哨的身手怎么跟裴东来比。“总之,你死心吧。”静儿扭开头。“我这人,你越让我死心我就越不死心。”匪首砸着嘴角,“难不成你嫁的是高官?他那样的?”说罢一指王云清。“高官也不都那么垃圾。”静儿冷冷的回答。那边王云清如被雷劈。“哦?”匪首一耸肩,“那难不成你夫婿是个身穿黑衣,身形健硕,武功高强,严酷冷静,神出鬼没的白发男人——咦,我干嘛说是白发。”这等脱线的言语,倒是让静儿不禁也愣了。居然说的跟裴东来相差无几啊。啧啧,这匪徒倒是挺识货。该不是认识裴东来吧。“你说的不错,他是个英雄。”“我看是个狗熊。”匪首冷笑道。“小妞,别拖延时间了。在下不想唐突佳人才这么有礼的跟你说话,不然……”他贴近她的脸。“你就忘了你那夫婿吧,从今往后,你是我的人。”静儿不屑的一笑。“你不想知道我夫婿是谁么。”“谁?”静儿嫣然一笑——手里的金铃暗器终于割断了最后一根绳子——之所以跟这家伙废话这么久,主要是金铃暗器并非十分锋利,割断绳子需要时间。“他就是武功高强,严酷冷静,神出鬼没、天下无双的……”她握住那个断掉的绳子,眼看回手就可以抽断他的锁骨,然而就在这一时刻,在静儿出招之前,只听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速的风声,一柄板斧从天而降直朝匪首飞过去,他吓了一大跳连忙翻身闪躲,但是躲开初一躲不开十五,紧跟着斧子飞进来的还有个黑色的身影,只见他一把抓起钉在强上的板斧,回身一个凌厉的飞腿一脚把那匪首踢翻在地,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板斧寒气逼人的白刃已经迫在他脖子上。“……裴东来。”静儿轻轻的念出了那个名字,微笑的看着阳光阴影中,自己的丈夫。
却说这黑衣人来的快,狠,猛,便如一道闪电破空而出,上一刻匪首还在悠然自得,这一时已经命悬他手,尤其是当他睁大那双狗眼看清楚眼前神勇无比的某人,登时觉得自己真应该掌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怎么就这么天杀的乌鸦嘴啊!!!!只见眼前宛如天神降临,气势非凡的,可不正是身穿黑衣,身形健硕,武功高强,严酷冷静,神出鬼没的白发男人吗?而这个可怜的匪首也突然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会脱口而出“白发“这个词——因为曾经耳闻神都有位少卿,虽然天生隐疾一头白发,但刚猛异常,破了不少大案。如今……真撞到他手中了。枉这匪首来神都作案之前道上的朋友还提醒过他,见到白头发的绕道走,当初为什么当时不听啊,不然也不至于如今泪流满面的捶地了。“还不快来救我!!!”他公鸭嗓子的叫。板斧的寒气让人无法喘气。却说这团伙里的确有十几号人,这会也都涌了进来。裴东来一瞅静儿,她已经摆脱绳子站起身来,夫妻二人交换一个眼神,默契十分。“接着,”裴东来嗖的扔过一样什物,静儿接住,却是她的软鞭,意外之余不禁朝他一笑——不愧是她夫君,知道老婆心里想啥。裴东来见她笑的由衷,也就微微抿嘴点头。没有多余时间,众HPMP不高就是抗打的小兵一拥而上,裴东来手上还挟着那匪首。就见他猛拎起他的衣领往后面的墙上一扔,板斧飞过去啪的钉进墙里,白刃正对着他的脖子,硬生生把人就夹在了斧刃和墙之间,那匪首吓了一大跳,登时也没了风流潇洒,没了言情男主的骄傲,没了360度转体的自由体操,就剩下睁大眼睛发抖。再说这边裴氏夫妇战斗状态全开,静儿软鞭固然舞的上下翻飞,自如无比,过处众人哀号倒伏。却说裴东来抽了刀出来,寒光过处,力不多一分,不少一分,人命断然不要,却也让人再爬不起来。三下五除二,不到一盏茶,屋里站着的只剩下肩并肩的裴东来和静儿,二人相视一笑,裴东来突然一回手,手中的唐刀猛的朝后面疾飞而出,正钉在那费力躲开斧刃准备逃跑的匪首脖子跟前,登时他腿一软,坐地上了。“大人!!”一直守在外面不被允许进入的大理寺武官急的要命,这时也冲了进来——裴东来带人到匪窝外面,团团围住,却不许众人一同进入,非要自己先行潜入。众人自然对裴大人身先士卒,有危险领导先上的精神感动到痛哭流涕,但是里面都呼喊打杀起来还没接到冲锋指令,各个急的跳脚,后来也就顾不得什么命令不命令的,直接跑进来,然后看到一地滚来滚去的劫匪,吓的快尿裤子的匪首,还有哆哆嗦嗦的王云清。“说了等我命令。”裴东来已经扯了这华丽屋子里的白色帘幔罩住静儿,遮住她的容貌。此时正小心仔细的替妻子整理。“大人,卑职等实在担心!”张训赶紧请罪,一面忍不住好奇的打量裴座身旁的女子——行动之前就听说这次牵连到的女子是裴少卿的夫人,可惜,又没看到脸。“善后吧,”东来也没计较,吩咐道,一面挽着静儿的手往外走。其实他早料到静儿意外被抓,定然面罩不在,所以才命令手下不可先冲进来,等他解决好了再入内,绝对不能将别人看到静儿,否则一旦起了流言,她好不容易获得的平静生活将会受到侵害。“你来的比我预想的快。”房间外面的院子也挺华丽——做贼还做的这么张扬,真是找死。“金蝉子这么有效?”虽然能感应到危险,但是并不能完全指明方位。他要调查她去了哪里,也需要时间啊。“因为我一早就知道王云清可能会遭贼,所以是有备而来。”裴东来轻抚她散落的一丝头发,说道。“早知道?”静儿一愣。“不错,这段时日以来我就是在调查此事,一个月内已经有两名官员遭到绑架,被勒索钱财。此事秘密上奏给陛下,陛下为了不引起官员恐慌,便交代我即日破案。我安排探子四处打探,果然查到有伙匪徒进了神都,还挺张扬。后来收到消息,太常寺少卿王云清很可能是下一个目标,我就派人日夜守着王府监视……”
“啊……”说道这里静儿不禁低呼一声,“那我去过王府你知道吗?”东来表情有点微妙,点点头,“可我不知道你去那里做什么。”他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静儿睁大眼睛看着他百年难得一见的表情,似怒非怒,似笑非笑,像是有些羞赧的想侧开头去,却又不想看不到她的眼睛,这样的裴东来,让她的心咚的一跳,从某个点升腾起某种喜悦和快乐,一下荡漾开来。“你……很在意?”她故意扬扬眉,问道。“当然。”果然他窘的更厉害,这次终于转开头去,小声嘟囔。“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静儿笑着握住他的双手——要不是现在是在大庭广众,进出的都是大理寺的官员,她真想过去好好抱住他。裴东来又立刻转过头看她,眼神里大多是不解,好像还有点……委屈。静儿抿着嘴用力忍住笑,倾身过去在他耳际小声说:“等晚上回家再说。”裴东来一愣,不知道是不是联想太多,脸登时微微透红。反正他白,红一点就非常明显,静儿的笑意就更忍不住了。“大人!”结果有人在这个时候很不识相的过来煞风景。“说!”裴东来转过身背影相对,咳嗽两声。“清点完毕,贼匪一个没有落跑,脏银也已找到,王大人……”听到属下迟疑,裴东来回身看过去,果然不远处王云清坐在那里,还是回不过神来微微发抖。也难为他一个文官。东来看了眼静儿,静儿扁扁嘴。“王大人。”“啊!”惊弓之鸟的王云清被吓了一跳,看着手牵手走过来的裴东来和静儿,周遭的其他人已经被支开。“裴,裴大人,多谢救命之恩。”他努力控制着情绪——话说,今天发生的事情也实在太多太刺激了。“好说,裴某职责所在。”东来一笑,牵过静儿,“跟王大人介绍,这位是内子,静儿。”却说静儿掀起罩在头上的白色帽子,露出真容。王云清登时后退一步,大惊失色,“你,你真的是……”“是什么?”裴东来笑容可掬的问。“是……”王云清惊恐的看着裴东来和静儿,下面那句话就是说不出来。“王大人,初次见面,有礼了。”静儿微微点头。王云清脸都白了。“王大人,饭可以多吃,话不能多说。裴某在大理寺办案多年,那些喜欢多说话的人,往往死的都很快。”裴东来笑道,伸手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啊……”王云清又怕又懵——他恍然明白了些什么,眼前这个明明就是之前的御史上官静儿,可裴东来的意思又非常清楚。这么说……“王某,王某见过夫人。夫人有礼。”一想通这点,也就镇定了不少,他一施礼,说道。静儿跟东来相视一笑。“王大人多礼了。”静儿还礼。“王大人今天真是受惊了,赶紧回去好好歇息吧。”裴东来笑道,“来人,好生送大人回去。”王云清走的时候脸还是比裴东来还白。夫妻二人目送他离开。“对了,上次那个什么仙儿就是把我误会成他了吧。”裴东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嗯。”静儿一笑。看来她这夫君是真不在意上次那些谣言。好在皇帝有心,不然平息还不会这么快。“啧,早知道应该多吓唬他一会。”他故意皱着眉叹道。静儿笑的开怀。夫妻二人牵着手出了门,那天神都的街道上,浩浩荡荡的大理寺武官押解着一群匪徒,跟在两个人身后。却说那两个人骑在马上,一黑一白,并肩徐徐而行,不时侧头交谈两句,相视一笑。虽然距离并非多近,可那股亲密自然,却比夕阳还美。被大理寺一干人等看在眼里,第二天,八卦的主题就是羡慕嫉妒恨——唉,裴少卿夫妇真是恩爱啊……后来案子破了,皇帝欣慰,百官放心自然不说。静儿派人安抚了锦绣坊的老板也不在话下。当然,更重要的是当天晚上,静儿拿出那件辛苦做成的外衫,披在裴东来身上时,他心中的感动,自然无法诉说。登时恨不得抱住自己老婆就是个亲。静儿却不许他动,好好站在那里,她自己却坐在床边,含着笑细细的打量。那匪徒虽然十恶不赦,不过有句话说的对——她的夫婿,还真是身形健硕、严酷冷静……却也柔情万千的……大英雄啊。当然,后来抱住狠狠亲的事情,也省略不说了罢。至于狄仁杰再次不请自来,看到夫妇俩人吃食简单朴素时候又忍不住苦口婆心说东来啊你受苦了静儿啊做人家妻子好歹得会一两样拿手菜尽到做妻子的本分云云,被裴东来干脆逐出门去列为一个月不来往人士,又都是后话了。
《祭酒为安》番外之
裴氏静儿的一天
(武皇批阅:混账!我赐静儿重生,没说不准她姓上官!)
(海滩惶恐:咳,陛下,出嫁从夫姓也不算不合理……)
注:一开始我用的是古代计时,即辰时二刻、巳时三刻之类的,写起来麻烦不说,大家也不方便理解时间,所以就暂时穿越一下用现代计时方法,看着舒服点。
早晨5点15分:
先醒,用轻功翻身下床(睡床内侧,老公武功又高,为了不吵醒他)
整理好裴东来的换洗衣服放在床脚。(前两天跟绣娘新学的一种胡服样式)
在内院看管家浇花。(顺便等卧室里裴东来梳洗更衣,实则不好意思看丈夫换衣服)
喂鸟。(狄仁杰送去大理寺给裴东来的礼物,没人照看奄奄一息,管家捡回家,被她起名小来)
陪裴东来练功。(中途发现他的斧子该保养了,嗯,最近阴天潮湿)
洗澡。(拒绝某人提出一起洗的要求,某人委屈:我是为了节省时间)
早饭。(狄仁杰来蹭饭被裴东来踢出去)
检查裴东来的装备:武器、帽子、汗巾、金蝉子、绿药膏(防蚊虫)。(昨天交给跟班张训一把新伞,不过今天貌似阴天暂时用不上)
目送裴东来出门上班。
杂物整理。
更衣骑马出门。
洛阳繁华商业街。
兵器店老板推荐了最好的御刀油。(没有专门用在板斧的防锈保养油,一般情况下用刀的保养油)
讨价还价。(老板竖拇指:姑娘,没想到你对兵器保养这么在行)
八折成交,附赠七天用御刀粉。(唐刀保养专用)
出了兵器店看到药店招牌。
想起最近潮湿,裴东来浑身旧伤。
进门张口说出风湿药酒方子,(掌柜的竖拇指称赞这方子好,实则特意朝汪驴要的。)
10点00分:
回家途中看到路边摊上的胭脂。
10点30分:
绣娘上门,学做披风。(入秋后天冷风大,连帽披风挡风又遮阳,对裴东来比较实用)
绣娘走后继续缝纫,刺痛手指三次。
中午11点:
困倦,枕着披风在躺椅上小睡。(梦到裴东来跟人打架。)
外面雷阵雨。
张训顶雨上门传话,裴大人今天在外办案,回家可能晚些,不用等饭。
中午12点:
简单的午饭。
雨越下越大。
开始担心他万一淋湿会不会没有衣服更换。
在卧室地上走来走去。
12点15分:
还在地上走来走去。
最后决定送套衣服去大理寺(管家出门采买,只得亲自去)
12点45分:
路上遇上小贼一名,顺手抓之。
小贼居然反抗,连累手中放衣服的包袱掉进路边水坑。
抽了小贼一顿皮开肉绽,吊到一旁树上。
路人围观。
下午1点10分:
回家又拿了一套干净衣服再次出门,
管家询问去处,还在恼怒中没有回答。
走到半路想起既然管家已经回来,已没必要自己亲自去送衣服……
下午1点40分:
大理寺外。
犹豫要不要偷偷潜入。
迟疑一盏茶的时间决定放弃。(万一潜入被发现不好解释,不被发现又证明裴东来治理下的大理寺有漏洞他更没面子)
大理寺守卫虽然严厉但很讲道理,托他转交衣服给裴少卿。答曰裴少卿上午出去办案还未归等他回来一定转交您是哪位。
回答我是少卿夫人。
看到守卫小兵眼睛瞪的快掉下来,困惑不解。(当然,她有用轻纱罩面)
再次路过胭脂小摊。
兵器保养。(板斧,还有她的剑)
裴东来意外早归。
果然看到他已换了送去的衣服,心中大喜。
席间交谈今日案情。(多有打架人命等饭桌不宜之细节,管家不忍听,夫妻二人却谈的眉飞色舞)
下午5点45分:
内院树下聊天。裴东来提起近两日有案子需她暗中相助,欣然应允。
下午6点30分:
散步。(黄昏阳光较少)
下午7点00分
洗澡(一起 ^_^ )
下午8点00分:
卧室内聊天(内容不宜公布)
晚上9点00分:
在裴东来身边安然入睡。
桌上放着他送的一小盒胭脂。
(武皇批阅:怒!!女人就算结了婚也要有自己的事业!!)
(海滩惶恐:是,陛下,我们新时代女性都按您的吩咐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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