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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办单位:武汉理工大学一抹新曦文学社
作者:莫名&&&&&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比你更好;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比我更爱他;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比你更幸福;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比你更傻。梁小米站在莫依依的坟前哭泣着。
  莫依依永远都不用再挣扎了,她安静地躺在那棵古老的槐树下。那是一棵很古老、很古老的树,连莫依依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她多少代祖先种下的。
  小的时候,莫依依总是喜欢在槐树下,听妈妈讲七仙女和董永的故事,妈妈说是老槐树精让他们在一起的。妈妈去世的时候,莫依依曾经要把妈妈葬在槐树下,可是爸爸不肯,因为村子里没有这种风俗。
  &依依&是妈妈给她取的名字,爸爸从来没有关心过她们,更多的却是打妈妈,虽然他不会像对妈妈那样对她。妈妈曾经含着泪说:&长大以后,要比妈妈幸福,要有人可以依靠,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尤其是男人,否则就和妈妈命运一样。&莫依依是看着妈妈含恨而死的,妈妈死的时候眼里写满的全是对爸爸和命运的恨。
  莫依依用仇视的眼光盯着爸爸说:&你不允许妈妈葬在槐树下,等我死后,一定会葬在槐树下,一定会&&&爸爸一巴掌狠狠打在莫依依的脸上:&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贱骨头。&莫依依捂着被爸爸打的火辣辣的脸颊,强忍着不哭,可是泪水还是不能自控地往下掉,莫依依没有丝毫地怕,反而更大声:&对,我只和妈妈一样,只属于妈妈,和你没有丝毫关系。&说完她转身跑了,可是却没地方可跑,她坐在妈妈的坟前一动不动,看着妈妈的新坟上渐渐长满了的草,随着风吹,一点点寂寞的痛,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妈妈姓莫,依依也姓莫,她总是会在自己的练习本上写很大很大的莫字。每次的家长报名单上,也只有妈妈的名字,莫依依一直很骄傲有这么好一个名字,她说即使以后嫁人,也不会嫁给姓叶的。
  妈妈去世了,以后我就是孤儿,莫依依坐在槐树下,靠着树干想着,妈妈为什么不带她一起走,只留给她这棵槐树。爸爸几乎从不回家,在黑道里混。莫依依被村子里的人指来指去,或同情,或嘲笑。她变得越来越沉默,每天总是会有好几个小时就一直坐在妈妈的坟前,什么也不说,只是一直沉默。或者坐在槐树下,想着妈妈给她讲的董永和七仙女的爱情故事。
  半年后,莫依依被接到了住在城市里的姨妈家,姨妈的女儿梁小米和她是同年出生的,比她大几个月。莫依依是冬天出生的,她很喜欢冬天,因为冬天会下雪,忧伤寂寞的雪。莫依依从来不叫梁小米姐姐,梁小米每次叫她依依的时候,她都会仇视地对她说:&叫我莫依依。&莫依依&&梁小米听后,用一种莫名的眼神望着她。
  姨妈帮梁小米和莫依依总是买一模一样的衣服,怕她们其中有人说她偏心,每次梁小米都会强着先挑,只是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好挑的。莫依依每次都会用彩笔在新衣服的袖子涂一个莫字。梁小米说莫依依肯定是在那种家庭成长才会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那年,莫依依转到梁小米的学校。爸爸虽然曾经那样对妈妈,可还是偶尔关心她,给她寄些钱过来。莫依依从来不乘公共汽车回家,她买了一辆自行车,总是一个人慢慢骑回家,骑到太阳西下,油路上映着她细细长长的影子。梁小米看惯了莫依依这些不可理喻的行为,也就觉得没什么稀奇了。
  后来,梁小米也买了一辆自行车,和莫依依的不同。梁小米说和她有太多相同,别人也会说她不可理喻,莫依依没有作声,只是紧紧地抓着自行车的扶手。梁小米说以后她们就一起骑车上学、放学,这样会节约许多钱。
  莫依依有一头很漂亮的乌发,以前妈妈常常在槐树下给她梳辫子,现在莫依依不梳了,总是披散着。梁小米总会有点羡慕地去摸她的头发,然后问:&莫依依,你的头发留了多少年?莫依依,你一直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莫依依喜欢画画,她的很多画中都有老家门前的那棵老槐树,还有空旷的原野,上面有一座矮矮的坟,梁小米翻着她的画,问她为什么总是画同样的东西,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可以画的。莫依依停下手中的笔,呆呆地望着画,很久终于开了口:&因为那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东西,也是我唯一拥有的东西,以后我死了,就葬在这棵槐树下。&梁小米听后不禁打了个寒颤,莫依依的不可理喻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围。在梁小米心中,莫依依虽然不可理喻,但是她看起来总是很忧伤,很寂寞,而且充满神秘感。莫依依在冬天里从来不穿外套,只穿羊毛衫,而且都是纯白纯白的。莫依依从来不化妆,从来不戴首饰。莫依依从来不穿裙子。在她们这个年龄,裙子是女生的骄傲,每到夏天,学校里的女生就会穿着各种各样的裙子在校园里晃荡,让风吹动她们的裙摆,像蝴蝶一样,露着她们的胳膊和腿,但莫依依却没有一件短袖的衬衫。
  每次如果放几天假,莫依依就会回老家,去看望那棵槐树,还有沉睡了的妈妈。她用黄色的彩纸折了很多很多的菊花,把它们放在妈妈的坟上,因为每到秋天,村子里遍地都是野菊花,这是城市里不曾有的。老家门前开始长满了丛丛杂草,门上的锁也积了厚厚的灰尘。莫依依心里一阵凉意,家变的好空旷了,妈妈去世后,很多东西都被爸爸扔了、烧了,这让她对爸爸充满了更深的恨意。每次她都会把妈妈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擦掉所有的灰尘。黄昏的时候,她会坐在槐树下看夕阳,看夕阳被时间拖着下沉,就像她被时间拖着长大,拖着她走进她不想走进的世界一样不可抗拒。看久了甚至会看到妈妈的影子在夕阳中若隐若现,对着她微笑。
  莫依依不在了,梁小米竟会感到有些不习惯,她总是在想:莫依依头脑里都想些什么,是怎么过的。莫依依几乎都不主动开口跟她讲话,也从来不笑,只是一直画她老家门前的那棵槐树和她妈妈的坟,画了又擦,擦了又画,再就是喜欢站在窗台上发呆地看夕阳,一看就是好几个钟头。她曾经对梁小米说你知道为什么夕阳会很美吗?梁小米好奇地望着她,因为它快要结束生命了,莫依依继续回答着,梁小米听后不停地打着寒颤。
  每次梁小米和莫依依一起看电视剧,梁小米总是会情感四处泛滥。对这个喜欢,对那个恨,对这个痴迷,对那个崇拜,拉着莫依依的衣角问这个男主角长的帅不帅,而莫依依总是面无表情,然后只会说,我妈妈没有里面女主角幸福,梁小米听后就会悄悄的自动远离莫依依。只是在看完《罗密欧与朱丽叶》后,莫依依发现自己眼角带着泪水,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莫依依和梁小米在一次上学的途中,在街道的拐角处和另一辆自行车撞上了。莫依依在前面,狠狠地摔在了路边,手上、腿上、脸上全擦破了,流着殷红的血,梁小米吓得直尖叫。前面车子上的人也摔倒了,但好像比莫依依伤得轻。他跑到莫依依的身边,看到血流不止的她,立即抱了起来,朝医院跑去,莫依依在昏昏迷迷中,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角说:&自行车,自行车&&&然后就晕了过去。
  莫依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头上、手上都缠着纱布。梁小米坐在她旁边见她醒了高兴极了,给她倒了一杯水。莫依依接过水只是问了一句:&我的自行车呢?&梁小米听后呆了,说:&你自行车没事,他说帮你修好,明天还给你,自己命都不保,还顾一辆自行车。&莫依依望了梁小米一眼,只是低着头开始喝水。
  第二天莫依依被梁小米载着上学,她总是问梁小米:&我的自行车没摔多坏吧,他什么时候把车还给我?&梁小米对她的那些话听得烦之又烦,于是不耐烦地说:&没事,没事,你都问了多少遍了,自己好好一条命不去珍惜,老想着一辆自行车,真是不可理喻到了极点!&莫依依只好再也不做声了。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他早已经等候在那里了,见到了她们,他欣喜极了。莫依依下了车,用好奇的眼光看了一下撞她的男生,然后看到了自己的自行车,马上跑了过去,发现自行车完好无缺,才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梁小米走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做了个自我介绍。那个男孩也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叶闵希。&莫依依听到他的名字一下子呆住了,回过头来呆呆的望着他,眼神渐渐凝固。叶闵希看着莫依依又重复了一遍:&我叫叶闵希,很抱歉昨天把你撞伤了,还有你的自行车我帮你修好了&&你&&你的伤医生说不是很严重&&希望以后能成为朋友&&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莫依依望着他,头脑里一直想着他的名字,&叶闵希&,和爸爸一样的姓。她突然对他喊道:&莫依依,莫依依,不是叶依依&&&叶闵希和梁小米都被吓住了。一向沉默的莫依依突然这般反常,梁小米说她可以想象莫依依心中的仇恨。
  放学后,梁小米说陪莫依依一起走回去,算舍命陪君子。莫依依手疼,推自行车都吃力,但梁小米也无能为力,她们只好放慢速度。出校门的时候,叶闵希已经在那里等她们了,这让她们都吃了一惊。叶闵希看了看莫依依的手,走到她身边,推过自行车:&我帮你吧!莫依依来不及反应,只是站在那里望着叶闵希。叶闵希回过头来:你受伤也是因为我,帮你是应该的。梁小米耸了耸肩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怎么昨天受伤的人不是我呢?&莫依依跟在叶闵希后面,想起了妈妈的话: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男人。
  叶闵希一直把她们送到家,他把自行车停好后,走到莫依依面前笑了:&今天只能帮到这里了。&但莫依依一直不做声,弄得叶闵希觉得自己在自讨没趣。他觉得莫依依真的很冷,像一块冰,靠近一点就会感觉到寒意,但他仍然想为她做点什么,于是又开口道:&如果,如果你还是不满,还要我赔偿些什么&&明天,不是,以后我可以接送你上学、放学&&直到你完全好为止。&莫依依看着他只说了一句:&我自行车没事就没事了。&梁小米听着莫依依的话不免有些心头上火,对叶闵希说:&莫依依就这个样子,她从受伤到现在一直都在说她的自行车,她没有怪你的意思。&听到梁小米的解释后叶闵希松了一口气,他见莫依依一直不说话还以为对他仇恨着。梁小米请叶闵希进屋里坐一会儿,叶闵希拒绝了,指了指夕阳,示意她天色不早了。叶闵希走的时候,又轻声地跟莫依依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
  回到家,梁小米对莫依依说:&莫依依,你别老这个样子行不行,跟南极冰山似的。你看你这个样子弄得叶闵希多尴尬,他对你已经够好了,送你上医院,帮你修车,还送你回家,你就一点也不感动。&梁小米似乎有些生气,也有些嫉妒,说完后走了。莫依依看着梁小米远走的身影仍然不做声,只是回到房间把门锁上后睡了,什么也没吃。
  第二天,叶闵希果然出现在她们家楼下,莫依依见了吃了一惊,梁小米更是吃了一惊:&叶闵希也太守承诺了吧!&叶闵希走到莫依依面前笑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对于叶闵希,莫依依不知所措,既觉得陌生又觉得好奇。&她顿了很久说:&我坐梁小米的车。&梁小米听后马上说:&坐我的车,坐我的车,莫依依向来认生,和我也算熟识多了,叶闵希你不必那么自责,莫依依只是平日不爱说话,但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就这样,莫依依一直坐梁小米的车,叶闵希在后面跟着,他总是提醒梁小米要小心点,梁小米就会答道:&知道,我骑车的技术好得很。&只有莫依依一直不说话。
  在学校里,她们总能碰到叶闵希。他是一个酷爱运动的人,尤其是篮球。操场的旁边是一条小石子路,两旁栽着高大的香樟树,梁小米说走在这里的感觉真的很好,尤其是两边的树。莫依依就会在后面加一句:&没有我家门前那棵老槐树有灵性,没有它忧伤。&梁小米听后就会瞟她一眼。
  每次经过篮球场,看到叶闵希大汗淋漓在那里打篮球的时候,梁小米就会上前,把手上带着的矿泉水给他,叶闵希就会对她淡淡一笑说声谢谢。梁小米就会像怒放的鲜花,脸上一直笑意盈盈。莫依依望着梁小米突然明白,为什么她在走这条小路的时候事先会准备一瓶矿泉水。但她还是不做声。叶闵希见莫依依这样,也好像三分地敬畏,没有像对梁小米那样轻松,但他还是会问:&你的伤好些了吗?&莫依依沉默片刻反应地摸一下自己的手,顿了很久才点了点头。叶闵希看在莫依依就会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莫依依的手好了,她欣喜极了,因为又可以骑她心爱的自行车了,梁小米也松了一口气,叶闵希也终于可以不用一直内疚了。在一次回家的途中,叶闵希递给莫依依一叠既精致质量又好的素描纸:&梁小米说你很会画画,为了祝贺你手好又能画画了,所以就想,这对你应该有用&&&莫依依望着眼前的素描纸,又望了望叶闵希。她从来都没有收过男孩子的礼物,对这突如其来的礼物,让她觉得陌生和不知所措。梁小米看着莫依依,心里有些不爽了:&莫依依,你别老这样子行不行,好像别人都欠你似的,叶闵希都这样了,你就收下吧!&莫依依又望了望梁小米一眼接过了素描纸。叶闵希这才轻松下来,笑了笑。
  梁小米生日的那一天,跑到莫依依的房间,说想和她一起睡。莫依依想了很久之后答应了。梁小米高兴极了,她钻到莫依依的被子里,和她睡在一头,两人一起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梁小米说:&莫依依,你太冷淡了,就像这块天花板,即使再怎么白,也永远离别人很远。&莫依依听着梁小米的话,眼珠子在眼眶里来回地转圈圈,但是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感觉头顶的天花板在慢慢变模糊。
  梁小米又说:&莫依依你知不知道今天我收到了叶闵希送的生日礼物,很漂亮,很精致,我今天好高兴。&莫依依转过头来,好奇地望着梁小米,她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像水雾气那样的迷蒙。梁小米说莫依依,以后别这样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总让叶闵希感到尴尬和不知所措。莫依依仍然不做声,梁小米又接着说,莫依依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许了什么愿。莫依依摇了摇头,梁小米转过头来看了看莫依依,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希望成为叶闵希的女朋友。&莫依依更加沉默了,连呼吸声都听得见,梁小米看着莫依依接着说:&如果以后我和叶闵希成了男女朋友,那个时候你怎么办?&莫依依听着她的话,心里突然莫名地一阵隐隐作痛,那时还是一个人,只是她没有说出口。
  梁小米推了推莫依依:&你怎么不说话呢?就我一个人讲多没趣呀。&莫依依顿了许久终于开了口:&你有没有看过一本书&&《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守着一个人的梦想,一个人孤单一辈子,那是属于一个人的悲凉,一个人的幸福,一个人的生命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一个人成长。&梁小米听后叹了一口气:&莫依依,你太累了。&莫依依感到鼻子酸酸的,泪水悄悄地滴在枕头上,无声无息。
  妈妈说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男孩子,莫依依总是想叶闵希对她的好难道是假的,所以每次她都无动于衷。可是为什么看完《罗密欧与朱丽叶》之后,她总是会常常想起里面的画面。为什么看到罗密欧死的时候,她的心会隐隐作痛,甚至会掉眼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面对叶闵希也是这样,莫依依一直对&叶&字反应敏感,甚至产生恨意,可是面对叶闵希,她只想逃避。
  他们三人在一起回家的时候,叶闵希总是会讲许多笑话给她们听,梁小米总是乐得合不拢嘴。叶闵希也时常会提醒她们注意安全,自从和莫依依相撞后,他心里总是有一个阴影,梁小米也会和着他。莫依依在后面一个人沉默地骑着,看着梁小米和叶闵希,突然就很羡慕梁小米,梁小米真的很幸福:有一个温馨的家,有那么多朋友,活得那么快乐。叶闵希总会在前面的一段距离等着莫依依,然后说:&莫依依,以后别骑自行车了,速度比达尔文进化论还慢,我的车有后座,可以载你的。&莫依依望了他一眼只说:&梁小米在前面等你。&叶闵希听到这句话后就一个人闷笑起来,心想:&莫依依,原来你也是一平凡人啊!&
  学校组织进行画展比赛,梁小米知道后,欣喜地对莫依依说:莫依依,你那么喜欢画画,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是这座城市没有我想画的东西,梁小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莫依依打断了。你别老跟我说你就只会画你家门前的那棵老槐树,还有那&&梁小米对莫依依的固执有些不满,莫依依看了一眼梁小米,又低着头去整理她的画稿。
  莫依依望着窗外,远处是高远的天空。夏季已经过了,太阳变的沉静而温柔,她眯着眼突然就很想看到天的尽头,可是越是想看清越觉得模糊,她低下头揉了揉眼睛,抬头视线正好移到叶闵希送的那叠画纸上。她心中的暗涌开始翻滚起来,她希望自己一生都能画画,。在她心中,妈妈、老家的那棵槐树、画画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如今妈妈已经走了,她也变成了别人眼里不可理喻的人。她又想起了梁小米的话,她突然感到矛盾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莫依依一直在找她内心想画的东西,可是对这个城市她毫无感情。叶闵希问她:&莫依依,你准备的参赛作品是什么?&莫依依惊奇地望着他:&为什么你和梁小米都认为我会参加?&&你不是很喜欢画画吗?梁小米说你的画画得很好,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抓住呢?莫依依,你别老把自己关闭起来,让别人看起来就会&&可是那不是本质的你&&&莫依依望着他,为什么叶闵希这么肯定地说那不是本质她,为什么叶闵希的眼神那般的迷蒙,为什么她的心会因叶闵希的话而变得那般不安。两人沉默许久后莫依依开了口:&我还没找到想要画的东西。&&那你的意思是你会参加?&叶闵希突然惊喜地问道。莫依依看着叶闵希像个小孩子看到自己想要的玩具后开心的笑容,许久点了点头。
  莫依依参加绘画比赛,叶闵希比她更忙。莫依依说她还没找到自己想要画的东西,叶闵希就在学校里、大街上、商店的橱窗里拍了近百来张的照片,关于各种各样事物的模型。梁小米偶然碰到叶闵希,见他忙得不亦乐乎,不问缘由就跑过来说帮忙,还向同学借了相机,帮他找景物、拍摄。叶闵希为莫依依付出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而梁小米为叶闵希付出了同样一个星期的时间。
  一个星期的忙碌让叶闵希疲惫不堪,可是当他看着那些照片,他觉得特开心。放学的时候他把那些递给了莫依依,莫依依惊奇地看着那一大叠的照片,又看了显得疲惫不堪的叶闵希,呆呆的站在那里。你&&你不是说你还没想好要画什么东西吗,所以我想你看看这些,对你有没有用,叶闵希先打破了这种局面。莫依依直盯着那些照片,她怎么也没想到叶闵希会为她弄这些东西,而且把他自己弄弄那么疲惫。叶闵希为什么对她这么好这个问题又开始在她头脑里翻转,还有妈妈曾经对她说的话,她越想越矛盾。叶闵希看着那般沉默的莫依依,突然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但还是要找一个台阶下,于是道:&如果&&你觉得这对你没有什么帮助,那&&那&&&叶闵希吞吞吐吐了半天,不知后面该怎么说。莫依依突然抬起头:&你看起来很疲惫。&叶闵希下意识地揉了揉脸,尴尬地笑了笑:&是吗。&莫依依没有做声,很久挤出了一句:&为了弄这些照片吗?&她是不可理喻习惯了,别人问这她总是回答那。她这么一问,叶闵希心里暖和多了,心想:莫依依并不是那么冰冷,她也有被感动的时候。他在得意自己的行为开始打动莫依依,使她心中的坚冰慢慢融化,但又不便把内心直直地表示出来,只好笑了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莫依依把叶闵希给她的照片堆在桌子上,想着刚才的情景,妈妈的话,还有梁小米曾经对她说的,她想成为叶闵希的女朋友。想久了,头脑模模糊糊,一片空白。她转过身去拿素描纸,想试着去画一些别的东西。
  梁小米跑到莫依依的房间,准备把和叶闵希一起工作的事告诉莫依依。她想莫依依一定会很羡慕,也会为她感到高兴。她哼着小曲推开莫依依的房门:&莫依依,莫依依,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做了些什么,和谁在一起?&莫依依没做声理着自己的那些画稿和有些凌乱的素描纸。梁小米跑到莫依依的身边:&昨天&&她的话突然冷却下来,发呆地盯着桌上的照片,许久没说话。&莫依依见梁小米突然安静了,奇怪地望了望她,见她直盯着那些照片,于是问:&梁小米,你不事有话跟我讲吗?&
  梁小米许久才抬起头来,双眼充满失落感,看了看莫依依:&这都叶闵希给你的吧。&莫依依更惊奇了,梁小米怎么知道的,但她还是没有做声。梁小米突然觉得尴尬极了,望了望头顶的天花板,挤出一个微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给你打打气,想问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但,既然叶闵希都为你准备好了,我,我也没什么,你忙你的吧,我先走了。&莫依依看着梁小米的背影心想:梁小米肯定是生气了,虽然她不知道梁小米是怎么知道的,更不知道其实里面很多照片还是梁小米拍的,但她知道梁小米喜欢叶闵希。她突然感觉自己走进了一条深巷,走进了就出不来的深巷。
  梁小米压抑着心中的不快,一直沉默了。从他们认识起,叶闵希对莫依依就一直那么关心,她开始对莫依依由同情到产生嫉妒,她甚至想如果一开始叶闵希撞上的人不是莫依依而是她,或许现在的一切都变了。她再也不莫依依长,莫依依短了,两个人还是一起上学、放学。莫依依向来沉默,可现在梁小米也沉默了,莫依依觉得特别不自在起来,她的直觉告诉她:一定和叶闵希有关。
  莫依依的画画完了,画的却是一幅《寂寞》,她碰到叶闵希的时候,叶闵希硬是让她先给他欣赏一下。莫依依毫不犹豫地给了,叶闵希打开一看,脸上的微笑突然冻结了,因为那些照片上的东西离这幅画太远,没有一点参考价值。莫依依始终没有走出心中的阴影,她看了看叶闵希:&画画讲的是一种心灵感应,只有画内心深处的感觉才最生动。&她仿佛在提醒他,她永远是属于寂寞,她又故意问了一句:&画得好吗?&
  叶闵希看着莫依依,许久点了点头,他感觉莫依依的每一句话都像飞镖一样,直狠狠地扎在了他的心上,许久他也开了口:&这幅画是很美,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莫依依,为什么不从不同的角度去追求呢?&梁小米说得对,我或许永远都是这么不可理喻。莫依依从叶闵希手里拿过画:&永远是属于寂寞。&说完她转身走了。
  叶闵希看着莫依依远走的背影,心像被什么啃噬般地隐隐痛着,本还以为自己已经在引着莫依依走出心中的阴影了,可是这次她却那般坚决地告诉他:&如果她走出了她的世界,她会不知道怎样活下去。&
  莫依依的画拿了一等奖,这是预料中的。梁小米问她:&莫依依,那些照片你都没看吗?&莫依依望着远方:&那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我。可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人愿意为你付出。&梁小米淡淡地用一种痛心的语气答着,好像在给莫依依某种暗示。莫依依转过头望着梁小米,梁小米仍然面无表情地望着远方,许久莫依依又转过头望着远方。两人沉默地靠着楼栏,像一幅亘古墨禄疼痛的画面。
  下周的颁奖仪式学校要求父母参加,莫依依知道后一直沉默着,梁小米说:&莫依依,姨父又不知道在哪里,下周就让我妈去吧。&莫依依望着梁小米,眼里湿湿的:&梁小米,我好希望我妈妈能来。&梁小米看着莫依依,心想:莫依依永远都是莫依依,怎么都不会改变。
  梁小米把这件事告诉了她母亲,问她要不要去参加莫依依的颁奖仪式。她母亲想了很久,还是打电话给了莫依依的爸爸,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得到缓解。莫依依的爸爸也答应了出席。后来梁小米的妈妈把这件事告诉了莫依依,莫依依听后顿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已经好久没见到爸爸了,好像早就遗忘了这个词,许久她自嘲了一句:&我还以为我早就成了孤儿?&
  自从那天在楼栏上梁小米说了那些后,莫依依总是很不安心。她把自行车锁上了,改坐公车,梁小米问她为什么,莫依依竟笑了:我&&我有些厌烦了&&梁小米满眼疑惑地看着莫依依,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莫依依看了看梁小米说:&其实也没什么的,我始终还是一个普通人。&她这么一说好像也很有道理,所以梁小米信了。
  梁小米仍然骑自行车,她也想离开莫依依一段时间来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而骑自行车会与叶闵希同很长一段路。第二天上学在路上碰到叶闵希的时候,她一开口就说了一大堆:&叶闵希,真巧啊,又碰到了,好像每次都是在这里&&&叶闵希望着梁小米,心里好像在想着什么,突然开口却道:&莫依依呢?你们今天怎么没有一起上学?&梁小米听到这后,脸上的笑意突然僵硬了,她看着叶闵希,他满眼疑惑地等着她的回答,许久她淡淡地反问了一句:&莫依依真的总让人放心不下?&叶闵希看着梁小米竟写着失意,尴尬的笑了笑:&没&&没什么,只是一直看着你和她一起上学,偶然不是这样了,有些不习惯。&说完他上了自行车在前面骑,梁小米在后面跟着,都沉默了,梁小米没有告诉他莫依依的事,叶闵希也没有猜到莫依依的事。
  莫依依坐公车比他们早到,在学校碰到他们的时候,叶闵希看着她,还以为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可是莫依依却过来帮梁小米接过了书包,他和叶闵希打了一声招呼就和梁小米一起走了。这弄得叶闵希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放学的时候,叶闵希本想找莫依依问她发生了什么,可是出校门的时候,还是只有梁小米一个人,梁小米跟他打了一声招呼:&要一起回家吗?&叶闵希望着梁小米,许久问了一句:&莫依依呢,你们放学也不一起回家?&莫依依说她今天有一幅画要画,得晚点回家。你不等她?她不让我等,你呢,我们可以一起回家。我,我,我今天也有一点事,我在等一个朋友。梁小米看着他点了点头,但她知道叶闵希在骗她,她想叶闵希一定在等莫依依,难道莫依依已经是他的女朋友?她心里越来越乱,想看一看自己是不是猜对了,于是她进了学校旁边的一家书店。叶闵希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直站在校门口傻傻地等着莫依依。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莫依依在躲着他们。
  莫依依在操场上看着夕阳,想着自己现在所谓的生活,想她有多久没有回老家了,多久没去看那棵老槐树和沉睡的妈妈,想着家乡散发自然气息的空气,想她以后会去哪儿。等到夕阳落下了,她想梁小米和叶闵希应该都已经在家了,她也该回家了。
  莫依依走出校门向公车走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叫她,她转过身来看见叶闵希推着自行车朝她走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叶闵希的话语带着苦涩的味道,她淡淡地问道:&你&&你还没走,梁小米呢?&&很好奇?&叶闵希反问了一句:&你以为我和梁小米都走了,才出来的?&莫依依看着叶闵希眼神变得恍惚起来,因为想法被叶闵希猜中了。
  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没有和梁小米一起骑自行车上学,发生了什么事吗?叶闵希满脑子的疑问一箩筐全到了出来,他还等着莫依依的回答。莫依依不敢去看叶闵希炽热而满是疑问的眼睛,她望着远处驶过来的公车,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头望着叶闵希:&你看过《一个人的世界》吗?&叶闵希对莫依依的回答感到莫名其妙,他像在大雾的清晨迷失了方向的小鸟,用惊讶的眼神望着莫依依。那是我最喜欢的书,这本书的主人公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人守着一个人的梦想,一个人孤单奋斗一辈子,那是属于一个人的悲凉、一个人的幸福,一个人的生命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一个人成长。&叶闵希抓着自行车的扶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能感知到莫依依给他的暗示。莫依依看着叶闵希,她想梁小米以后再也不会对她有想法了。公车快开了,我先走了,说完莫依依向公车跑去。
  叶闵希抬起头,看着莫依依登上公车,直到她的身影被车挡住,公车启动,消失在他的双眸里。他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夕阳的余光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细长,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感觉视野里的一切都在跳动。而他却像一尊千年木乃伊,被时间遗忘了。
  梁小米在书店里看得一清二楚,她想叶闵希一定是跟莫依依表白失败了。她对莫依依又羡慕又讨厌,她不想让自己老这样做人,她试着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骑在车上还故意哼着欢乐的歌曲,可是一路上还是会想到刚才的情景,她不能自控,心中越想越慌乱。一不小心,连车一起摔在了地上,手臂上也擦出了血。她想如果此时叶闵希在她身边帮她处理伤口该多好,可是&&她发现自己视野模糊一片,伤口很痛。
  莫依依比梁小米早了很久回到家,她问梁小米为什么现在才回家。梁小米望着莫依依,双眼里浮着丝丝的仇恨之意,她没有回答,莫依依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当她看见梁小米手上的血迹时,慌张地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弄的,流了很多血吗?&梁小米仍然没有理莫依依,只是去停她的自行车。莫依依看着梁小米,跟一木鸡似的站在那里。梁小米停好自行车后看着莫依依说了一句:&有时候流血比流泪更让人舒服。&
  莫依依的耳边回响着梁小米的话,她抬起头望着窗外,天边一片残红,如血。有时候流血比流泪更让人舒服&&
  莫依依又回到了她的出发点,一个人一直沉默,梁小米也不再缠着她了,她依旧坐公车,梁小米和叶闵希依旧骑自行车。她想或许有一天她还会回到只属于她的地方&&老家。即使在那里一个人沦陷,被寂寞啃噬,被时间遗忘&&
  梁小米交了许多的朋友,都是莫依依不认识的,她们各个浓妆艳抹,衬着城市的霓虹灯显得很相配。梁小米也开始打扮了,先还只是淡妆,后来越来越浓。莫依依拉住梁小米说:&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你&&快乐吗?&梁小米看着莫依依,眼神变得恍惚起来,顿了许久,一把甩开了她的手:&你烦不烦呀!你以前一直不是挺沉默的吗?梁小米你不需要活得这么累的,你有那么好的家庭&&&莫依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小米打断:&莫依依,别总是用你的眼光看所有人,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我如果真的很累,你不知道为什么吗?&梁小米说完呼吸变得格外急促,然后她转身走了,莫依依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颁奖典礼的那天,莫依依一下公车就在学校门口看见了爸爸,他果真来了。莫依依远远的望着他,一动不动,既陌生又熟悉,然后她似乎又看到了妈妈临死前双眼含恨的样子,她的目光渐渐凝固,变得冰冷。爸爸见到她走到他身边,心里还有一丝的欣喜,因为很久没见的女儿,他开口叫了一声:&依依。&&叫我莫依依。&莫依依反应强烈回道。爸爸先是愣了一下,觉得尴尬,自己的女儿不跟自己一个姓,却还要他用她母亲的姓叫她,但他还是没有动怒,恢复平静后笑了笑:&听你姨妈说,你的画在学校的绘画比赛上获了一等奖,要我来出席家长会&&&
  你知道我画的是什么吗?莫依依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爸爸见她这样,开始变得不耐烦,但还是没有发火只是语速开始急促:&只有画得好,画什么还不都一样。&他拉着莫依依的手,示意要她带他进学校去。
  &不一样!&莫依依一把甩开爸爸的手向后退了几步,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我,画的是妈妈,妈妈的坟,妈妈的泪,妈妈的恨和寂寞,这些都是你给她的,我的画的题目就是《寂寞》。你来这里会心安吗?&
  不要在我面前提你母亲,向你母亲这样的人是咎由自取,我会找一个比你母亲更好的女人做你的母亲。
  我和妈妈是同样的人,只属于妈妈,是姓莫,和姓叶毫无关系。她的话刚说完,爸爸就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莫依依用手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颊,一滴泪也没流,却突然冷笑了一声:&还是没变,和以前一模一样,妈妈说的对,嫁给你这样的人才叫一辈子痛苦,一生不幸。&说完她转身跑了,跑向站边的公车。
  叶闵希和梁小米骑自行车同时到学校,本来都还挺高兴的。因为这次一路上叶闵希没有提到一点关于莫依依的事,甚至关于今天的颁奖仪式。梁小米本想或许有一天叶闵希就真的不会再提莫依依,而关心的都是她。莫依依那天的话让叶闵希心情一直很沉重,他想或许他真的打扰了莫依依的生活,可是当他看到莫依依捂着脸颊跑向公车的时候,他的笑容突然僵硬了,变得心不在焉。他看了看莫依依的爸爸问梁小米:&那是谁?&梁小米愉快的心一下子冷冻下来:&莫依依的爸爸,我的姨父。&
  叶闵希好奇地打量着他,又转身去看莫依依,她正好准备登上公车。叶闵希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握着自行车扶手的手越握越紧,梁小米推了推他:&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叶闵希被梁小米推了几次后点了点头。梁小米走在前面,叶闵希在后面跟着,梁小米走到莫依依爸爸面前,看见他脸色铁青,小声地打一下招呼。叶闵希看着她爸爸的脸色,心中更不安起来。一定发生了什么,莫依依一向对她爸爸那样仇视,性格又如此怪。他随着梁小米走了几步,可步子越迈越小。再回头时,莫依依坐的公车已经启动了一段距离,他的心越来越乱,再也不能自控,他丢下手中的自行车,猛地向公车站跑去。等梁小米回过头来想喊住叶闵希时,他已经跑开了一段距离,她看着叶闵希的自行车,车轮还在不停地转动。还是改变不了什么,即使车身已经摔倒在地。就像叶闵希,即使莫依依这样对他,他还是为她付出,梁小米自言自语地说着,突然发现自己视野一片模糊,有眼泪滴到唇边,味道很苦涩。
  叶闵希进了一辆出租车,叫司机跟着莫依依的公车,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跟上去做什么。莫依依在公车上,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任由公车把她带到一个地方,然后下站,下站后又上另一站公车。叶闵希也就这样,每到一站就换一辆出租车。
  莫依依最后竟不知不觉回到了家乡,她下站的时候突然发现已经到了自己熟悉的家乡小镇上,她呆呆地站在街道上:以前她和妈妈站在这条街上一起等车;以前她和妈妈在这条街上的面馆里母女俩共吃一碗面,她喂给妈妈,妈妈喂给她,羡煞好多人;以前她和妈妈在街上一起挑衣服&&她深吸了一口气,坐车坐得头晕晕的,然后抬头望了望头顶的蓝天,家乡永远是最亲切的,因为这里有她和妈妈的太多的往事。
  莫依依漫无目的地走着,看到那家餐馆后不自觉就停下了脚步,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情景,她走了进去,叫了一碗面,坐在以前和妈妈一起坐的位置,叶闵希在她后面一直跟着,他不知道此时的莫依依怎么样,是不是很难过,他真的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只是莫依依,为什么呢,真就那么讨厌我,还是你是故意的?叶闵希总是想不明白。
  莫依依看着一大碗的面,热气腾腾。她向老板多要了一双筷子,老板娘认识莫依依和她母亲,见了她还大吃了一惊:&都多久没见你了,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妈妈不在了,也得好好过呀!&莫依依面对老板娘的关心苦苦地挤出了一个微笑,点了点头。然后低着头去吃面,只是感到眼前一片模糊,泪随着热气慢慢蒸发了。
  吃完面后回到街上,四处望了望,街上空荡好多了,镇上的人都一个个挤进了大城市,只有妈妈,永远都守在了这里,永远&&她边想边朝前走去,完全没有意识到叶闵希跟在她身后。沿着这条街就可以回到家,可以去看那棵老槐树,还有妈妈。她突然想起今天是学校画展的颁奖仪式,她的画获了一等奖,可是妈妈却去不了,爸爸今天又打了她一耳光,她的心一直都那么孤单&&那种被世界、被时间、被人群遗忘的感觉第一次让莫依依感到害怕。可是她还是只会向心灵更黑暗处躲,就像她现在还是拼命的回想妈妈,去躲避叶闵希一样。
  莫依依路过一家文具店时,偶然看到了素描纸,和叶闵希曾经送的一模一样,她停下了脚步,头脑里突然闪现过叶闵希的影子,她想或许和叶闵希以后永远也不会再有交集了,她也不想去想那些头疼的事,可是她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心在隐隐微痛着。她买了一叠画纸和许多彩笔,直接狂奔向妈妈的坟地。叶闵希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一直不近不远地跟着,见她狂奔起来也跟了上去。
  莫依依一直狂奔到坟地后,站在妈妈的坟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许久突然一下子颓倒下来,面对着妈妈的墓碑一动不动,叶闵希在后面也是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甚至还在吃惊,莫依依精神到底受了多大的刺激,竟可以不停歇地跑这么远的路。
  渐渐地接近黄昏了,田野被夕阳衬得金黄而带血红。莫依依用手轻轻地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开口了:&妈妈,依依来看你了,莫依依来看你了。今天的颁奖典礼为什么不去呢?莫依依的画拿了一等奖。她看着墓碑,你怎么不说话呢,不信吗?我&&我画给你看。说着她慌慌张张地拿出画纸和笔,我现在就画给你看,现在就画&&&
  残阳如血,愈演愈烈,像凝固尘封的往事,越来越模糊,只是感觉越来越殷红。一模一样的画,莫依依画了一幅又一副。秋意凉了也清了,夕阳、黄昏、田野、包括她自己都摊开在秋的手掌里。偶然刮起的风吹乱了一切,莫依依的头发,田野上开始泛黄的枯草,叶闵希的视野,还有那些画稿随风四处的飞。莫依依抬起头看着那些画稿,就像看着所有的东西都离她而去一样,也像她早已凌乱的心,她的画笔僵硬地停在空中。再也不能自控,泪水抑制不住地不停地流,滴在她膝上的画稿上,声音空洞压抑。叶闵希看着这一切,他再也坚持不住,他的脚步那般轻却又是那般的凝重,心中的愁绪在眉宇烙下深深的印记。他一路上捡起那些被风吹散的画稿,是一模一样的画《寂寞》。莫依依永远在那个泥潭里挣扎,即使他把自己掉在泥潭边,希望莫依依能把他作为一根绳子,攀着他走出来,可是莫依依一直没有伸手去抓他。
  叶闵希把所有的画稿捡起来整理好了,走到莫依依面前,什么也没有说,蹲了下来把画稿递给他。莫依依抬起头来,模糊的视野里,隐约看见叶闵希的身影,她慌忙地用手擦了擦脸,叶闵希用另一只手抓住了莫依依准备去擦泪的手:&莫依依不要在我面前逞强,表现的那么坚强,好不好?让我看到真实的你,不要逃避我。&
  莫依依抬起头,望着叶闵希泪水不止,叶闵希对她的心疼像溪水一样在眼眶里徘徊,他拨开莫依依脸庞被泪水浸湿的头发,为她擦脸上的泪水。莫依依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说了一句:&我想回家。&
  叶闵希把画稿递给到莫依依手中,把她扶了起来,示意背她。莫依依虽然有些吃惊和陌生,但由于真的累了,她想试着不去排斥叶闵希,而且有人照顾的感觉真好,像妈妈就在身边一样,她突然感觉其实她比妈妈幸福的多。
  莫依依趴在叶闵希的背上,把那些画稿全放飞了,任由它们在黄昏里随着风飞,有的覆盖在妈妈的坟墓上,有的飘得更远,就像蒲公英的种子。叶闵希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他在心里想:莫依依你不会像它们那样找不到归宿的,绝对不会&&黄昏将他们的影子拉得细长细长,叶闵希轻轻地迈着步子,然后问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
  一直沿着这条路,村口的第一个屋就是我的,我家门前有一棵老槐树。莫依依把脸庞靠在叶闵希的背上,声音越来越低,只是一直无声地流着泪,许久断断续续:
黄昏,夕阳
永远都是安详
生命永远都守在
各自的命运线上
不敢去有任何勉强
错误的相遇
在命运的时间里
不停地循环
定格的悲凉
  叶闵希听着莫依依的那些话,她内心到底有多么伤感,他不敢去想,只是他感觉到背后的衣服湿了一大片,他知道莫依依在哭。许久莫依依又开了口:&为什么你姓叶呢?为什么是姓叶&&&叶闵希听着那句话,他突然明白莫依依那样的躲避他,其实和他的姓也有很大关系,他在心里回答着:对呀,为什么我姓叶?可是莫依依,我现在姓叶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从一出生就姓叶,在没遇到你之前就姓叶了。
  天渐渐黑了,叶闵希走到村口发现了那棵槐树,真的很古老了,这是城市里不曾有过的树。他欣喜道:&喂,我们到家了。&可是没有得到莫依依的答复,他轻轻地把她放了下来,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他想莫依依今天真的太累了,他把莫依依扶到槐树下,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树下,让莫依依坐下来靠着树睡。
  叶闵希深吸了一口气,放松了一下,抬头正好看见那棵槐树,这就是莫依依画中的树,古老而神秘,有点像她,他又四处看了看莫依依的老家,门前杂草丛生,都已经泛黄枯萎了。夜晚寒气渐渐凝重,叶闵希感到身上阵阵凉意,不禁把手臂合抱在一起擦了擦,然后又走到莫依依的身边。看着沉睡的她眼角还有泪痕。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这么多关于莫依依,第一次看到莫
依依哭得那么伤心,也第一次和莫依依靠得那么近,第一次&&&&&&&&&&&&&&&&&&&&&&&&&&&&&&&&&&&&&&&&&&&&&&&&&&&&&&&&&&&&&&&&&&&&
  他静静地看着她,突然莫依依要向他这边倒过来,开始叶闵希扶了她两次,第三次莫依依却倒向另一边,叶闵希一着急,稍用力向他这边一扶,莫依依正好倒在了他的怀里。这一意外让他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很想伸出手来抱她一下,但又不敢。莫依依因为这沉重的一撞,醒了。她睁开双眼,感觉眼睛又肿又胀痛,等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靠着叶闵希的胸膛,顿时也吃了一惊,正要起身却被叶闵希的话打住:&不要动,就这样,一分钟就好了。&
  莫依依顿时头脑一片空白,感觉所有的记忆一下子成了白纸。&黑幕清凉而朦胧,只是思维停在清醒的沿海地带,潮起潮落的每一声是我耳边熟悉的旋律,我知道我还是会离去,所以就让我任性地停一次,就算只是为了掩饰自己最真实的残酷&莫依依想起了《一个人的世界》。
  天真的黑了,农家的灯火也渐渐的亮了起来。莫依依打开了已经积了厚厚灰尘的锁,然后开了灯。叶闵希跟着她走了进去,对她家感到很好奇,乡村就是乡村,和城市的繁华属于不同的国度。他跟着莫依依进了她的房间,莫依依的房间的墙壁上到处都是画,有她家门前的老槐树,还有她自己和她妈妈,桌上摆着她和妈妈的照片,那些莫依依都笑得无忧无虑,梳着长长的麻花辫。莫依依把一把椅子擦干净后递给叶闵希,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休息一下,然后她转身去她妈妈的房间,叶闵希有些生疏地问道:&你要去干什么?&
  莫依依回过头来,看着叶闵希的表情,觉得好笑,顿了片刻:&拿被子铺床。&叶闵希这才安下心来,尴尬地笑笑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功夫,莫依依就把床铺好了,然后开了口:&你&&今晚就睡在这里。&
&那&&那你呢?&
&我睡妈妈的房间。&
  叶闵希点了点头,想和她说话,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本来是一片寂寞了,可突然他肚子呱呱直叫了起来,他看了看莫依依,尴尬地笑了笑。莫依依看着他,才意识到叶闵希肯定是没有吃东西,于是道:&你在家等一会儿。&说完转身就走了。叶闵希连问她干什么去都来不及。只是等到莫依依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两桶面,还不断地冒着热气,然后递给了叶闵希一份。叶闵希看着这一切,突然就笑了。一边吃着心里一边想:&其实莫依依还是蛮体贴,蛮会照顾人的。&
  莫依依嘴里含着面条抬头望了望叶闵希,许久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吃了起来。叶闵希还没吃完,莫依依吃完转身就走了。叶闵希又问了一句:&你又去干嘛?&&给自己铺床。&叶闵希哦了一声,又低着头吃了起来。
  莫依依把床铺好后,又跑了过来,站在门口问道:&你还不睡吗?我要睡了。&叶闵希看着她笑了笑:&睡,当然睡,今天背你可把我累死了,那么重&&&叶闵希还没说完,莫依依已经远走了,他本想开一下玩笑的。他脱下鞋子到床上后只觉得特新鲜,躺在床上好奇地望着莫依依的房间,突然莫依依抱着一个枕头走到他身边。叶闵希好奇地望着她:&你&&你抱着一个枕头干嘛?还有什么事吗?&
  莫依依顿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习惯睡自己的枕头。&叶闵希意识地坐了起来,用手指了指他刚睡过的枕头:&这个&&&莫依依点了点头,把手上的那个新枕头递给了叶闵希,抱着自己的枕头转身跑开了。叶闵希在心里暗笑:原来莫依依还有这样的爱好习惯。
  第二天他们在站台等回学校的公车。天刮着风,把莫依依的头发吹得凌乱,脸颊也吹得通红。叶闵希看着这一切,突然灵机一动,对莫依依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说完转身跑向了街道,莫依依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但也没有开口问。
  只是等叶闵希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条围巾,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走向莫依依,莫依依好奇地望着他。结果他伸手把一个发夹递给莫依依:&你的头发都被风吹乱了。&
  莫依依只是好奇地盯着那个发夹,一个纯白纯白的发夹,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她没敢伸手去接。叶闵希有些尴尬,看了看莫依依说:&我看见你房间里的照片上,头发都梳起来了。&莫依依还是没有回答,一直盯着那个发夹,自从妈妈死后,再也没有人为她梳头,她也再没为谁梳过头了。叶闵希的举动让她想起了妈妈,让她记忆的湖面又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许久她开了口道:&那些都是妈妈给我梳的。&她轻轻地拿起那个发夹,放在手里凝视着。然后抬头望了望天边:我还会为谁梳头吗?只是天边一片苍白&&
  叶闵希看着头发梳起来了的莫依依,还真别有一番不同的感觉。莫依依低着头有些羞涩,叶闵希走上前,把那条围巾给莫依依围上了,莫依依有些吃惊,抬头看着叶闵希。叶闵希也显得有些不自然:&我看你脸都冻红了。&然后他指着远处驶来的公车说:&车来了,我们走吧。&
  回到学校的时候,他们都各自进了自己的教室,班上的人都带着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莫依依,梁小米看着眼睛微肿的莫依依一脸的疑惑,更让她吃惊的是莫依依今天梳了头发,还围了围巾。她不敢去想那些都与叶闵希有关,可是她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叶闵希昨天一定找到了莫依依?他们昨天住在哪里?莫依依现在是不是成了叶闵希的女朋友?她越想越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疑问。
  下午放学,梁小米推着自行车,看见莫依依走在前面,于是喊住了她:&莫依依&&莫依依&&&莫依依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没有做声。她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和梁小米讲话。昨天去哪里了?莫依依仍不做声。梁小米的呼吸变得开始急促和不安起来:&和叶闵希一起?&莫依依用好奇的眼光望了一眼梁小米:&她怎么知道的?&
  把所有的事都丢给身边的人,连家长会也由我来顶?因为昨天莫依依没来学校是梁小米代替她去领的奖。代替别人却不能真正成为别人的感受你有过吗?梁小米看着莫依依,眼里的伤感如一汪春水却衬着秋天的凋敝,让莫依依都有些承受不住。梁小米以前给她的感觉是那般的幸福,无忧无虑,而梁小米本身也应该属于天国,莫依依一直都这么认为的。她看着梁小米,许久开了口:&不需要代替别人,你本来就是属于天国的,会幸福的。&说完她转身走了。
  莫依依,你虚伪&&你一直都用你的外表伪装你的&&虚伪&&梁小米对着莫依依的背影大声喊道,可是莫依依没有回过头来,她在心里对梁小米说:&梁小米不管你怎么说我,可是我真的很羡慕你,有这么好一个家庭,真的。&出校门的时候,看见叶闵希在打扫校园的石板路。莫依依停下脚步,远远的望着他,竟觉得熟悉而陌生。叶闵希看见莫依依后嘴角微微向上一扬,成半月弯。莫依依看着石板路上稀落的树叶,她知道叶闵希是受罚了,但她还是没有走近去说什么,只是盯着路上的树叶,仿佛看到命运的叹息,顿了一会儿感觉眼里涩涩的,然后马上转身走了。叶闵希看着莫依依,不知道她怎么了,脸上的笑容突然僵硬下来,只是呆呆地望着莫依依越走越远。
  梁小米顿在那里,感觉视野越来越模糊,泪水淌到唇边,滴在手上,很凉很凉。她擦干泪水后,推着自行车大步准备回家去。经过那里的时候同样看到了叶闵希,她停下脚步,呆呆地望着叶闵希,叶闵希脸色平静,专心地打扫着,根本没有发现她。梁小米一直走到叶闵希身边,叶闵希看到梁小米的脚后抬起头来,看了看梁小米,见她脸色很难看,然后问了一句:&你,你怎么了?&见梁小米许久都没吭声,又低着头打扫起来。梁小米顿了许久,深吸了一口气:&人在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时候,是不是对所有的付出都是无怨无悔?即使只有付出,没有回报。&她的问题一方面是在问叶闵希,一方面也在问自己。叶闵希停下手中的扫把,好奇地看了看梁小米,然后又看着路上的落叶,深吸了一口气:&我曾经亲眼看到叶子落下的瞬间,虽然落得轻,也落得寂寞,可是却无怨无悔,所以你看它们都是从容地躺在地上。&
  梁小米的心又开始抽搐起来,她看了看那些叶子,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推着自行车转身走了。叶闵希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接受今天的惩罚。
  回到家后,姨妈见到莫依依,发现她眼睛微肿,整个人憔悴不堪,心疼不已,也没问昨天的事,只是让她回房好好休息,说晚上炖些鸡汤、排骨之类给她补补。梁小米听着她妈关心莫依依的口气,心里一直闷闷不乐,为什么所有人都只认为莫依依可怜,都只心疼她,她越想心里越难受,越不平衡。
  饭桌上,姨妈一直给莫依依夹菜,要她多吃一点。梁小米看着这些,什么也不说,只是在心里想,既然别人都不关心她,她只好自己关心自己了。于是给自己大量的夹菜,然后大口大口地吃着。她妈见她这样子,笑道:&都多大人了,这都还要吃醋,依依她很累,所以要补补,哪像你,壮的很,从小就是命太好了。&
  梁小米听着那些,心中的怨气更是冲到脑门,筷子一甩,不吃了。她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追问道:&小米,怎么了,生什么气呢?好好好,你过来,我帮你也多夹。&可是梁小米就是头也不回,接着只听见门的一声巨响。梁小米的这一举动把一家人吃饭的气氛冰冻到了零度一下。她妈只好转过头来又安慰莫依依:&别理她,她从小就这样,我们吃自己的。&
  吃完饭后,莫依依刚回到房间坐下来喘了口气,梁小米就进来了,把她的奖品扔到了她的床上:&以后在你任性的时候能不能想一下别人,和你牵连在一起的人。&莫依依看着床上的奖品,一直沉默着。梁小米看着莫依依接着又开口了:&还有,以后能不能用沉默来回答所有的问题,别老一副就你痛苦,就你需要同情的模样,看久了只会让人觉得虚伪、恶心。&
  别用像我父亲那样的口吻来斥责我。 莫依依的感情每次只要和父亲扯上关系,就会变得反常。梁小米也像被激怒的狮子吼了起来:&我说的有错吗?自己没有完成的事撒手甩给别人,你是这样,叶闵希也是这样&&&她发泄完后,呼吸变得格外急促:&都是那么自私,只会顾及自己的感受。&说完她转身走了,紧接着是门的一声巨响。莫依依靠着墙角蹲了下来,一动不动,一种被判死刑的感觉。
  和梁小米这么一大闹,两个人显得更是疏远。除了在教室以外,莫依依几乎连梁小米的身影都很难见到,即使是在家里。
  星期天的一大早。莫依依梦见梁小米蹲在路边大哭,说都是因为她,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掉入了地狱,就是她莫依依推的。叶闵希站在街道的另一边,微笑着向她招手正准备走向她。结果被迎面而来的公车撞倒在地,地上顿时鲜血淋漓,叶闵希再也没有起来。她站在那里,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似的,身边所有的东西都在消失,最后整个天底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从梦中惊醒,头上还冒着汗,四处一看,发现自己坐在床上,只是虚惊一场。突然听到楼下声音很吵,她走下床拉开窗帘,看见梁小米正和她的几个朋友一起出去,各个打扮得惊艳无比。
  吃早饭的时候,只有她和姨妈两个人。莫依依觉得还挺不习惯,犹豫了很久后还是开口问了姨妈:&小米,她今天干什么去了?不回家吃早饭?&姨妈摇了摇头:&小米只说今天和她朋友有聚会。这几天,我看她心情不好,依依啊!你们之间没发生什么吧?怎么两个人都怪怪的。&
  莫依依的脸色一下子暗下了,不知道该怎样说,也不想让姨妈为她们担心,更不想和梁小米的关系越弄越僵,于是摇了摇头:&我&&和小米之间很好。&说完低着头,筷子在碗里来回地搅动。
  吃过早饭后,天开始下起了细雨。莫依依的心跳又开始没有了节奏,她清晰地听着雨的声音,沙哑地打在已经枯黄的树的枝丫上。她突然好想出去走走。秋天的风就像失落的她,漫无目的地吹。梳起了头发感觉脸被风吹的微微发疼,她看着胸前叶闵希送给她的围巾,很温暖。可是叶闵希不知道其实莫依依没有围围巾的习惯。
  莫依依走在街上,没有打伞,任凭这细雨浸湿她。她放下了头发,把发夹握在手上,很用力&&叶闵希对她的好也许就像这些,不适合她。莫依依一直漫无目的地走着,像一个没有来路,没有归途的小孩。路过一个理发店的时候,她站在门前一动不动,许久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天空。街道上传来了朴树的《白桦林》: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谁来证明那些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雪依然在下,那村庄依然安详,年轻的人们,消失在白桦林&&这是莫依依最喜爱的歌,她的眼里闪过秋的寂寞。
  莫依依走了进去,里面很多人在做头发,她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那些忙碌的人。理发店的老板看见她后,问了问:&小姐,你做头发吗?&莫依依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给别人做。老板娘又看了看莫依依,以为她没有听清楚,于是又问了一遍。莫依依看着她,又沉默了几分钟,开口道:&我想剪头发。&
剪头发?不是做头发?老板娘看着莫依依,眼里竟是惊讶。
莫依依点了点头。
& 可是&&你这一头美丽的头发,我都不忍剪掉,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老板娘的话音刚落,莫依依就肯定回答:&我&&想剪头发。&
老板娘见她决意这样,点了点头。
  莫依依坐在镜子面前,老板娘叫了另一个助手帮她剪。她看着自己的头发一束束地往下掉,就像选择了坠毁的生命,落得轻,落得寂寞。她的心还是在不安着:那是妈妈曾经一直为她梳过的头发,那是梁小米一直羡慕着的头发。如今却像秋天的枯叶,落了一地。她紧紧地握着那个发夹,她想这个发夹她再也用不上了,也不会再有一丝的留念了。
  理完发后,莫依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脑一片空白。以前长发的时候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陌生,现在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了。或许,面目全非是最后的形容词。
  莫依依从理发店走了出来,天还是下着雨,路上的行人都打着伞,穿的厚实厚实,步履匆匆。没有人抬头去看莫依依,即使偶尔有,也都会远离她。莫依依永远也走不进别人的故事。她只是觉得头上轻松了许多,连呼吸也轻松了。可是但她伸手去摸头发,发现会刺得手麻麻的。还是没有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的世界》里主人公的一句话:事情最好的解决永远在死亡的后面。
  天灰沉沉的,莫依依握着发夹的手开始燥热起来,她想把这个发夹还给叶闵希,还有那条围巾。路过一家文具店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顿了许久走了进去。买了纸和笔,借老板的一点地方给叶闵希些了一封信,准备去给他,因为叶闵希的家就在前面拐角处,不远了。
  莫依依漫不经心地走着,到叶闵希楼下后,望着他家的窗台却没有勇气上去,只好就这样一直徘徊着。一切都很寂静,只有风的声音,雨的声音。
  莫依依曾经很喜欢听村子里寺庙暮鼓的晨钟,节奏缓慢而低沉,撞击着她清醒的思维,好像在听生命低吟浅唱,只有她能听懂&&而现在的她,看着手里的表来回地徘徊着,心里越来越燥热,感觉呼吸都压抑。偶然抬头,发现街道另一头有个人在匆忙着向这边跑过来,只是那时她不知道是梁小米。
  梁小米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会。在宴会上因为莫依依的事一直闷闷不乐,一个人拼命地喝着饮料,一句话也不说。她那个狐朋狗友领着一群耗子在那里又喝又唱,整个包间像一个人间地狱。变换的彩灯下是一张张庸俗不堪的脸,和莫依依比起来,应该是两个星球的人。梁小米不得不在心底欣赏莫依依,她或许真比不上莫依依,想着她不禁苦笑起来,如果是这样,那叶闵希喜欢莫依依也是情理之中了,可是她心里真的好难过,于是只好拼命地喝。
  突然一群人每人提着一瓶啤酒走了过来,看见梁小米,搭讪道:&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儿?喝饮料多没趣。&说着摇了摇手中的酒瓶。梁小希眯着眼斜瞟了他们一眼,心想:他妈的一群混混。他们见梁小米没理睬,其中的一个笑了笑:&有个性。&说着伸手去拿她手中的酒杯:&不如陪我们一起喝啤酒。&
  梁小希一脸鄙视地看着他,突然将手中的饮料朝他脸上泼去。见她这一出人意料的举动,后面几个竟尖叫了起来:&好,好,有个性。&那个被泼得满脸都是的,顿在那里片刻竟也跟着笑了。然后把瓶里的酒给她满上了。
  梁小米看着满杯的酒,水面折射的光让她眩晕,或许睡着是忘记的另一种形式。于是她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旁边的人不停地给她满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是到最后感觉自己的胃快要炸了,耳边是乱哄哄的叫嚣声。整个包间发霉似的潮湿。
  一路上,梁小米一直在吐着,头疼让她累得无力却又睡不着。朦胧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在一辆车上,身边是刚才敬酒的那群痞子,其中几个也都好像有点微醉。梁小米开口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开车的那个有些慌张,故意装镇静,笑了笑说:&看你们都喝醉了,她让我送你们回家,你继续睡,到了我喊你。&梁小米没觉得有异样,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只是心里一直难受,要吐,感觉呼吸困难。梁小米吃力地打开了她旁边的车窗,窗外的冷风夹着小雨吹打在她脸上,让她头脑稍微清醒了,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路的荒凉与冷清,没有房屋。她正疑惑着,汽车上了大桥,烟雨濛濛的江面映在眼眸。她突然想起曾经她、莫依依、叶闵希一起来过这里,他们在这里还拍了许多照片,她和叶闵希第一次合照&&
  梁小米突然清醒地意识到,车开去的方向和回家的方向是反的,这里离家比较远了。她看了看身边那群痞子,心里害怕慌张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叶闵希,她突然想到他,他家离这儿比较近,她像找到了一根救命绳。
  梁小米说自己难受,想下车,装作要吐,可是那个开车的仍然没有停下来。梁小米更是肯定他们心怀不轨,她又开了口:&我要上厕所。&许久,车才停下来。梁小米踉踉跄跄地下了车,走了一段路后发现后面有两个人也跟了过来,她忍着难受加快了脚步。只是后面的人还没有发觉到梁小米的异样,还没有多大警惕。
  秋雨伴着秋风密密地斜织着,梁小米开始感到冷起来,走了一大段路发现他们还是跟着,便拼命地跑了起来,把她今天穿的高跟鞋也甩了。后面的人意识到后便开始穷追不舍。
  梁小米感觉自己进了太空隧道,头脑空空荡荡,只是思维清醒的甚至飘忽不定,她想起了莫依依曾经对她说的:&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很痛苦。&她现在相信了。她突然好希望莫依依此刻能在她身边,她们还像以前那样,她现在开始后悔了,为什么要和莫依依闹翻呢?为什么不听莫依依的话呢?
  她回头发现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近,感觉自己生命就要结束了,她哭了,大声喊了一句:&莫依依&&叶闵希&&&
  莫依依站在那里,听到了梁小米的声音,她在叫她的名字,那么地清晰。只等她看清,才发现梁小米被一群男人在追赶着,显得狼狈不堪,还打着赤脚,她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打扮得十分艳丽。她意识到梁小米遇到危险了。
  莫依依看着这一切,眼光渐渐凝固。梁小米的身影在她的视野里跳动着,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突然她感觉她找到了解决和梁小米之间问题的方法了。她眼光开始转向飘忽。
  等梁小米跑到这个巷口,莫依依拉住了她。梁小米当时只感觉梦幻一般,她才刚叫了一声莫依依,莫依依就真出现了。莫依依让她蹲在了一个墙角,自己飞快地向前跑去。
  天阴沉沉的,所有的故事,好的,坏的,都朦胧地演绎着。眼睛不是永远都是清晰的,其实很多人,一直活得那么痛苦,不是因为自己命运不好,而是因为自己眼光不清澈。莫依依从来没有否认自己的眼光,她一直在默默地接受着,所以会活得更痛苦,就算是选择,也是选择别人先选择后留下的。等那群痞子追到这个转口,看见莫依依还在前面拼命地跑着,把她当成了梁小米,继续追了过去。
  梁小米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可是莫依依&&她的心更加慌张了,躲在那里,不敢出来,感到又难受又冷,一下子竟晕了过去。
  莫依依被他们快追到路的尽头,她知道梁小米已经安全了,他们迟早会追到她,于是她停下了脚步。想起了《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守着一个人的梦想,一个人孤单奋斗一辈子,那是属于一个人的悲凉,一个人的幸福,一个人的生命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一个人成长&&一个人灭亡。
  最后一句是她自己加的,或许那是属于她的结局。
  等他们追上来,看清一切。所有的人都惊怪了,其中有一个开口道:&怎么变成了另一个?我就在纳闷,都喝醉了还跑这么快。&他喘着气看了看莫依依,突然笑了:&虽然不知道那个小妞怎么突然变成了你,不过&&也没什么损失。&
  莫依依盯着他们,双眼里划过死亡的光线。她突然想起了爸爸,然后自嘲了一声:&原来他就一直这样生活着。&她看着那些人手臂上的虎纹身,一种熟悉的感觉,因为她曾经经常看见爸爸身上一模一样的图案纹身。她知道那些人一定是爸爸的下属。然后她想起了匕首,他们身上都要随身带着匕首的,她曾经看着爸爸在灯光下一遍一遍地擦拭着他的匕首和刀。这些是他们生存的规则。
  那群痞子中的一个走向莫依依,莫依依竟毫无退缩。那个人冷笑了一声:&真是个胆大的女人!&他一把扯去了莫依依的外套,莫依依毫无表情地望着他,头脑里只有匕首,趁他不注意,把他身上的匕首夺到手中,指向他。他们所有的人都惊讶了:她怎么知道他带着匕首,怎么知道放在哪里?但仍不会放过她。
  雨仍然不停地下着,莫依依的脸颊、头发都湿了,甚至她的视野也模糊不清。她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头脑开始空洞起来,只是突然仿佛看见了妈妈,向她走来,她笑了笑,妈妈一定是来救她的。
  只是等他们越来越靠近自己,莫依依突然冷冷地问了一句:&你们老大是不是姓叶?&他们被莫依依的话弄懵了。莫依依看着他们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道:&爸爸,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也是第一次那么想叫你,第一次那么地感激你&&&
  别人说梦都是反的,那应该是真。莫依依才梦见叶闵希永远地离开了,梁小米说永远不会原谅她。而现在她想,以后梁小米应该会原谅她,叶闵希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而她也不会再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站在苍茫的天底下了。
  那个最前面的人模糊地听到莫依依喊了一声爸爸,突然害怕了起来,想起了他们老大是有一个女儿,难道&&他越来越害怕起来。只是当他抬起头来,地上一片殷红已经蔓延开来,莫依依握着那把匕首,它深深地扎在了她的胸膛&&他吓得把莫依依的外套丢了,转身疯狂地跑开了。所有的人也都害怕起来,畏畏缩缩地渐渐跑了。
  还是只剩她一个人,她又想起了《一个人的世界》。她蹲了下来,感觉身体越来越空,所有的记忆也随着血液一点一点流出她的身体,只是叶闵希的身影在她脑海里徘徊着:她和叶闵希第一次相遇,叶闵希送她素描纸,她趴在叶闵希的背上,还有靠在他胸膛&&她突然感觉视野好模糊,叶闵希,在她视野的尽头,她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那封要给他的信,和那个纯白的发夹。
  风不停地刮着,雨仍然哭泣着,可是莫依依却笑了。
  古老寂寞的街道被那一地的殷红映衬得像要出嫁的新娘,或许这是她留给世间的最后一缕遐想&&
  下午,梁小米躺在那里还没醒来,全身被雨淋得湿透。偶尔过路的行人发现了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叶闵希外出有事经过这里,觉得好奇走了过去,看到是梁小米,大吃了一惊。
  他把梁小米背回了他家,弄了半天,她终于睁开眼。她第一反应就是害怕,但她看到叶闵希在她身边时,她死死地抱着叶闵希大哭了起来。叶闵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道:&梁小米,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晕倒在这里?&
  叶闵希还没问完,梁小米突然想起了莫依依,她好害怕,嘴里一直喊着:&莫依依&&莫依依&&&叶闵希一听到莫依依心里也乱了,拉着梁小米问:&莫依依怎么啦?&
  梁小米含着泪,看着叶闵希,慌张地起身找电话,嘴里一直不停地喊着莫依依。叶闵希被梁小米弄得更紧张了:&梁小米,你找什么?莫依依到底怎么了?&&电话,电话!&梁小米慌张地答着,看到他家的电话后,慌忙地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妈妈,莫依依回来了吗?&她母亲听着梁小米发抖的声音,问道:&小米,你怎么了?&&我不问这个,我问莫依依回来了吗?&梁小米急促地吼着,眼眶里泪水打着转。她妈妈也弄得一头雾水回到:&依依她从吃饭出去后就没回来&&&她妈妈的话还没说完,梁小米就丢下了手中的电话,疯狂地向楼下跑去。
  叶闵希的心被梁小米的话语这样一搅,也乱成了糟。他跟着梁小米跑了出去,在后面一直追问着:&莫依依怎么了?&梁小米只是疯狂地朝莫依依远跑的方向跑去,等到那一地殷红映在梁小米的眼里。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头脑一片空白,叶闵希跟上来,先竟没有看出那是莫依依,他不知道莫依依把头发给剪了。可当他看到梁小米的表情,又看了看那一地的殷红,看清了一切&&
  叶闵希疯狂地跑到莫依依身边,把她扶到自己的怀里,拍了拍她的脸颊:&莫依依,你醒一醒,莫依依,你怎么了,莫依依&&&他的话变得语无伦次起来。梁小米蹲在莫依依身边一个劲儿地哭着,她终于开始后悔了,她不应该和莫依依闹翻的。
  叶闵希看着莫依依,她脸上所有的悲凉终于全舒展了。他起身送莫依依回家,他抱着莫依依在前面走,梁小米在后面跟着。地上的血和着秋雨汇成一汩汩细流一直蔓延着,雨中的一切模糊的虚幻。
  叶闵希连想都不敢想,前几天,他背着莫依依,只是莫依依睡在他背上,今天莫依依被他抱着,可是她永远也不会醒了。他感觉世界突然空了,思维也是。梁小米在后面跟着。突然发现从莫依依的手中有东西掉下来,她捡了起来,是一个发夹和莫依依要给叶闵希的信,都被血染成了鲜红。
  她打开信看了起来:
  是不是生命都是身不由己,为什么总是找不到最好的解决办法,就像你我,还有梁小米之间的相遇。前几天,我和梁小米吵架了。我知道她心里很不高兴,因为她对你很好。妈妈死后,我有的只是《一个人的世界》。可是来梁小米在我一个人的世界里偶尔会出现,或许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看着梁小米那样。
  以前,梁小米总是喜欢缠着我,我不习惯,现在她不缠着我了,我竟然更不习惯。你和爸爸都姓叶,因为从小没得到父爱,所以面对你的好会让我觉得陌生,也不知所措。妈妈死后,我再也没梳起过头发。可当那天你递给我这个发夹,我梳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感觉头脑空空的。
  今天,我坐在理发店的椅子上,看着头发一束束地落下,像秋天的落叶。我的心仍然空空的,任何感觉都没有。即使那是曾经妈妈一直为我梳的头发,是梁小米一直羡慕着的头发。好像忘记了所有的感觉,只是在想,那个发夹应该还给你了。或许梁小米用得上,她的头发长得很快很快。还有你送给我的围巾,围着真的很温暖,可是,叶闵希,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围围巾的习惯&&
  梁小米看完信,又看了看那个被血染得鲜红的发夹,撕心裂肺地哭出声来。
  莫依依永远睡了,睡在了那棵槐树下,或许那是莫依依唯一如愿以偿的事。秋天的槐树变得苍凉,沉默着穿越时间的一道道城墙。莫依依躺在下面,日日夜夜整理董永和七仙女的故事,或许有一天,她会改写出更完美的结局。
  梁小米和叶闵希仍然要按照各自的人生轨道运转。偶然的一天,梁小米在学校见到叶闵希的时候,他憔悴得苍白,好像一下子变老了十多年。他和梁小米擦身而过没有说一句话。梁小米看着这一幕,心开始抽蓄起来,她喊住了叶闵希。
  叶闵希听见后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过身来。梁小米看着他,泪水早已掉了下来。她走到叶闵希身边,把那个发夹递到了他面前。
  叶闵希看着这个发夹,这是他送给莫依依的,上面浸染的是莫依依的血。他伸手接过发夹,只问了一句:&为什么这个会在你手上?&
  梁小米抹了一把泪,问道:&莫依依对你就真那么重要?我比莫依依就真差很多吗?&叶闵希看着那个发夹,许久开了口:&我思想的领地上,只有莫依依来过,只有莫依依&&&说着他从梁小米身边擦了过去,紧紧地握着那个发夹。
  梁小米看着叶闵希远去的背影,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她真正知道了叶闵希的心,她没有告诉叶闵希,莫依依的死,其实和她有莫大关系,她想如果告诉了他,他一定会恨她一辈子。
  晚上,梁小米梦见了莫依依。莫依依坐在那棵槐树下,说来世她也要做一棵槐树,成为别人话语中的故事。她说梁小米,叶闵希对我的好,只有你来帮我还清了。梁小米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泪水滴到了被子上。她说:&莫依依,对不起,我没有进过叶闵希思想的领地。&叶闵希其实是那棵槐树,永远守护你的依依槐树。
(作者 莫名 实习编辑 向超)
&湖北省第二届&新曦小说&大赛&&一等奖
& 承办单位:武汉理工大学一抹新曦文学社
作者:马强&&&&&&&&&&&&
第一章 盟原 璇灵
  黄昏,暮雨萧萧,迷蒙的细雨里,昏暗的世界在灰色的阴霾下显得愈加浑浊。空气凝重无比,透着一种莫名的压力,沉重的让人快要窒息。远处,昔日叠翠层层的青山此时如同一只静静地蹲伏着的黑色蛮兽,再不见晴空万里时的凝碧之绿,一切的景物都失去了曾经的容颜,变得陌生,陌生的让人害怕。
  风云楼的顶端,我一动不动的眺望着远方,看着眼前飘摇风雨中熟悉的景物,心情异常的平静。耳畔掠过的萧条的风吹起我的长发,发丝散乱的飘起后被雨打湿落回我的肩头,雨水顺着发丝如同生命一样向下流逝,点滴而不间断。楼下,雨打芭蕉的声音显得单调而又执着,那缠绵的声音仿佛在诉说亘古不变的哀思,苍凉而永恒的回忆在心底回荡出悠远的伤感。风雨不断,一阵悠扬的箫声悄悄出现在风雨之中,那箫声若静若幽、若远若近,无形间透着一种与人心弦相合的忧伤,让人在不知不觉间沉浸其中,想起心中尘封已久的辛酸往事,泪水悄悄的在眼中流淌,流不尽岁月的哀伤。我知道,这是乐师绝影的安魂曲。
  一阵突兀的钟声响起,像是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的波涛,惊得人心中久久的不能平静。悠悠的钟声在天地间回荡良久后慢慢变得虚幻而渺远,仿佛即刻便会消失。但是当每一声钟声快要消失时又准时的响起第二声钟声,那种逝而复生的感觉让人茫然而无从捉摸,仿佛一切都出乎意料,原本期望在这平静的风雨里让喧嚣已久的心灵寻求片刻的安宁,此时却被钟声将这份平静惊醒,我的心情变得有些烦躁却又无能为力!这一切就像命运的安排一样,无论我们再怎样努力去试图改变也无济于事,命运的轨迹永远沿着预定的路线走下去,结局早已是前世注定,今世的我们只是印证前世的恩爱纠葛,经历一个早已注定的轮回,演绎一段只有我们自己不知道结局的悲欢离合。
  宏荡的钟声前后响了九次,九鸣过后,钟声渐渐地涣散再也听不见了,一切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一样的风雨,一样的箫声,仿佛那钟声根本就不曾出现一样,但是我知道这一切似乎不再平静。钟声是从璇灵圣殿的方向传来的,那是翼翅族王族居住的地方。无论是在翼翅族还是魔族,武士都被称为璇,璇的寓意是伟大的力量,而璇灵钟声则是翼翅族王族召唤璇的一种方式,不同次数的钟鸣代表着召唤不同等级的璇,至于召唤统帅和四大统领的璇灵九鸣自二十年前翼翅族和魔族的战争后再也没有响起过。那次璇灵九鸣带来的是翼翅族和魔族之间持续十年的大战,虽然最后是翼翅族赢得了胜利,但为此付出的惨痛代价使得关于那场战争的记忆成为所有人心中不愿提及的隐痛,十年过去了,至今想起来心底依旧泛起阵阵的哀伤。
  &今天,又会是什么?&我轻轻的问自己,虽然我知道没有人会回答我。静静的走下风云楼,朝着璇灵圣殿的方向走去,我要尽快赶往那里,因为我是翼翅族的统帅。
  在通往璇灵圣殿的路上,我看见天空中飞过被钟声惊起的翼翅鸟,它们惊叫着从我的头顶掠过,留下一片片脱落的羽毛,洁白如雪。这种通体雪白的精灵被认为是翼翅族的圣物,因为每一个翼翅族人额头上的族徽都是翼翅鸟。族徽是每一个人天生的标志,从出生开始就在额头上显现直至死亡,只是不同灵力的人的族徽颜色不一样而已。对于族徽来说,灵力强大的人可以用灵力将族徽掩盖,这种掩盖对于与自己灵力相差不大的人或许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但是对于灵力低的人来说这种掩盖是无法看穿的。
  耳畔,翼翅鸟尖锐的鸣叫和耳畔的风雨声相互混杂,凌乱的声音扰乱我的思绪,使我的思绪变得更加混乱。路上,我想起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那场在翼翅族人口中被称为圣战的战争。对于那场战争,人们最深的感触是深深的伤痛,记忆中漫天都是锋利的冰凌和红色的火焰,笼罩着天空发出刺耳的呼啸,大地完全被冰雪和风霜覆盖,四目望去,到处都是没有生机的惨白,满目的疮痍让人不忍心去看,不忍心去想。但是,与这些相比最让人心痛的是满目的尸体,翼翅族人的,魔族人的,还有很多其他参战的种族的战士的尸体,每一场战役都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当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和朋友在自己面前死去时,我能清楚的明白那些活下来的人心中的伤痛,他们默默地收敛起战死的人的遗骸,唱起翼翅族战士埋骨的挽歌,静静的将他们埋葬在也许再不会来到的地方,祈祷他们的灵魂能找到自己的家乡,之后,继续上路,迎接下一场不知道结果的战争。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是那样的悲伤和无奈,我们除了面对没有别的选择,这就是命运,而我们面对的东西却又是那样的令人伤痛,那伤痛比永恒更永恒。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来到了璇灵圣殿的正殿,当我走进去的时候发现四位统领已经到了,静静的在圣殿中等待着。风穿着一席如水的白衣,圣洁的如同梨园缤纷的梨落,衬着她绝代的容颜,完美的不食人间烟火,不过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到风的神情有一些恍惚,直到我靠近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浅笑嫣然,倾国倾城。风的身旁是火隼,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火隼总是带着一个斗篷,黑色的斗篷,火红的战甲,桀骜的如同一只不可驯服的苍鹰。火隼背后背着的是他的武器鸢火弓,一张通体火红的弓,那张弓在圣战的时候是魔族人眼中的噩梦,他们对它的评价是&形如火凤,吐箭如鸣,势如流星,声震九霄&。站在火隼身侧的是一个柔弱的女人,清纯的脸颊透着一丝娇弱和让人怜惜的楚楚,她是冰若,四大统领里唯一的魔法师,她手中的武器是魄冰杖,通体为龙的透明魔杖,透着一丝冰冷的霸气和莫名的缥缈,据说那魔杖曾是一条真正的冰龙,最后被冰若封印成为了她的武器。站在最后的统领幻尘是四大统领中最神秘的一个,没有人知道她的实力和武器,甚至没有人敢说见到过幻尘真正的容颜,她是幻术师,每一个人都知道幻术师所有展现出来的东西不一定是真实的,她们可以用幻术将真实的景象掩盖,所以幻尘给人的感觉是神秘,无以复加的神秘,就像今天的她看上去仿佛一朵云一样的轻盈又捉摸不定。眼前的四个人是翼翅族中灵力最强的璇,也许是经历了圣战的洗礼,他们的实力超越了以往的任何一个璇,关于他们成长的故事也被那些敬仰他们的人传颂着,成为一个个经典的传说。
  &你来了。&大殿尽头,翼翅王从宝座上站起来,轻轻的说。
  &恩。&我回答,轻轻地对翼翅王点点头。圣战时我曾在一次针对翼翅王的暗杀中救了他的性命,之后翼翅王承诺以后我晋见时不必行跪拜之礼。
  &璇钟九鸣,究竟是什么事值得如此认真?&我问。
  听见我的问题翼翅王轻轻地叹了口气,眉头略微凑了一下,说:&盟原,如果我说有一个危险的人足以毁灭翼翅族,你会不会相信?&
  &相信。&我回答,异常的直接,爽朗而干脆。我的回答让翼翅王微微一笑,拥有一个忠心的属下的确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
  &盟原,我们找到了魔王的女儿,若寒,她就在魔界,身上带着魔族圣物玥珠,陪在她身边的是一个叫做窨的魔族鸾蝠。二十年前的圣战,你在和魔王的决战中重创魔王致使他在战败的当夜吐血而亡,但是临死前魔王把他一身的力量封印在了若寒身体里。如果这力量觉醒,若寒便是第二个魔王,加上她本身的力量,她将比上一届魔王更强大!&翼翅王说着朝下面点点头,幻尘走到我面前,轻轻的伸手,一阵氤氲的雾气出现,薄薄的雾气在她身前不断凝聚,最后凝实成一幅幻像,幻尘是天下最强的幻术师,所以她召唤出的幻像真实的如同现实的存在。在幻像里我看到的是一个女孩,一席素白的长袍迎风轻舞,很像风,女孩身后是碧色如海的竹林,清风中的竹枝微微摇摆,衬托着碧海间的女孩唯美的如同天人,飘逸的秀发随风而舞,仿佛华丽的锦缎。而她的脸给我的感觉则是震撼,,如花解语,如玉生香,透着一种超凡脱俗的秀气和典雅,完美得让人窒息,我从没见过如此芳华绝代的容颜,甚至都不曾想过天下会有如此美丽的人。
  幻尘收回了灵力,幻像随风渐渐淡去最后消失无踪。我抬头看了看翼翅王说:&王,明天我去魔界寻找若寒。&
 &盟原,若寒继承了魔王的全部实力,这世界除了你再没有谁能够杀得了她,你要小心,到时候我会派火隼帮你。&翼翅王听见我的话后对我说。
  转身,我离开了璇灵圣殿,不知什么原因,我的心情突然变得沉重,仿佛有无尽的心事压在心头一样,我不禁深深的喘了一口气。
  殿外,萧条的风雨已经不知道何时停歇了,但是天空的颜色还是那种让人压抑的昏黄,我的心变得更加沉重,雨后的风轻轻吹在身上,透着一种凉,遍体生寒的凉,让心不禁寒颤。
  疾风,吹了整整一夜,吹着彻夜不眠的我,思绪在风的呼啸中变得涣然若失,那一夜我仿佛回到了圣战的时候,冰霜里的鲜血,风雪中的哀歌,我的心又一次深深的沉浸在悲伤之中。
第二章 盟原 寒悸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之后我睁开双眼,虽然一夜未眠,但是我还是习惯性的走下床,轻轻的打开窗子,一阵清脆的鸟鸣伴着清新的空气飘进屋内,空气中浓郁的花香沁人心脾,幽幽的白云在朝阳的照射下镶上一道金边,圣洁而又庄严。白云下的大地上到处是生命的绿色,一切生命都在欣欣向荣的生长着,生命的执着、青春的美丽,看着眼前的景象我的心不由的一阵愉悦,困扰心头一夜的烦恼和疑虑刹那间消失无踪。
  我站在窗前,扣动食指,轻轻地念动咒语,一阵眩光过后,出现在我手中的是我的兵器旒哿,那把从我出生就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剑。将旒哿握在手中的那一刻我的感觉是那样的亲切,心中油然而生的是一种水乳交融的感觉。旒哿雪亮的剑锋透出锋利的寒意,仿佛要撕裂一切的张狂,银白色的剑身溢出的霸气浑然天成,一种傲视天下的决绝,轻弹剑身,微微的龙吟低沉而又浑厚,那一刻我仿佛找回了圣战时心中无敌的战意,一人一剑,所向披靡,伏魔百万,血染长空。 
  一阵敲门声突然想起,我从回忆中醒来,起身来到门前,我看见风和火隼站在门口。风依旧白衣如雪,片尘不染的圣洁,而火隼则带着他的斗篷和鸢火弓,张扬而又霸气。因为作为璇的统领,他们轻易是不会出门的,更何况今天是两个人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一瞬间我感觉一定发生了什么紧要的事情。
  &旒哿!&风看见我手的旒哿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不禁喊道。
  &你是不是要去魔界?去找那个若寒?&风平静下心情问我能。
  我看了看风,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因为我不知道这么明显的事还要怎么去解释。
  风和火隼彼此看了看后点点头,风说:&盟原,我们进去说吧。&风说完之后走进屋内,但是火隼则没有进来,他守在了门口。
  风进屋后径直走到窗前,转身看着我手中的剑说:&烟雨旒哿、玥华紫雾,旒哿和玥珠果然是最好的神兵。二十年前的圣战,这把剑的名字成为魔族人心中最害怕的梦魇,世间也只有魔王手中的玥珠可以与它争锋,只可惜魔王死后玥珠被若寒带走了,时至今日也没有人再见过它。盟原,我确定你不知道这把与你同生的神兵究竟饮过多少人的鲜血,因为太多了,任是谁都记不清,所以我不会问这个问题。今天我来的目的就是在你出发寻找若寒之前问你一句话,你是否想过有一天你会用这把剑杀了翼翅王,或者说杀了现在的翼翅王?&
  风的话让我觉得惊异,我猛地转身看着风,那一刻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作为翼翅族的统帅,风一直以圣洁和典雅著称,但是今天的风似乎不一样,从她进屋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觉得有些怪异,一直以来风和我说话的的语气都是很亲近,从来不曾有过像今天这样严肃的时候,尤其是当她问我是否会杀翼翅王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风,一个沾染杀气的风。
  风看着我,眼中流露出一种痛苦的哀伤,一丝雾气悄悄的出现在眼底,那一刻我更加震惊,究竟是什么事可以让这位翼翅族的统领流泪?记忆里风只流过一次眼泪,那是看见我和魔王决战受伤时血染银甲的那一刻,风的眼里流出了泪水,除了那次之外我从没看见风哭过。然而今天,我又一次看见风眼里的泪水,我不知道是因为我还是因为那个不曾见到的若寒,亦或是因为翼翅王,但是不管是因为谁我隐约觉得一切都不会太简单。
  &翼翅族最近死了好多的法师、璇和幻术师&,风转身走到窗边,面朝窗外,目光深邃的望着远方那浑浊的空间。
  &别惊讶作为统帅的你不知道这件事,因为这种事根本不可能让你知道,或者说做这件事的人没打算让任何人知道。那些人死之前的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被翼翅王传进了行宫,但是他们进去后就再没有人看见他们出来,一直以来大家都认为是翼翅王给了他们秘密的任务,以至于他们都走得很匆忙,毕竟这种事经常出现。如果不是后来有一个幻术师假死后逃了出来,即使是我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怎么回事,告诉我!&风的话无疑是一柄重锤结结实实的锤在了我的心头,让我觉得异样的震惊,我没想到这件事如此复杂,在翼翅族的王宫内悄无声息的杀死了大量的法师、璇、幻术师,这种事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做到,哪怕是手中有旒哿我也一样承认我做不到,因为我知道翼翅族王宫的守备多森严。那一刻我想到若寒,如果这一切是那个若寒做的的话,我不得不承认,我不是她的对手。
  &震惊是吗?其实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更加震惊。那个幻术师逃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油尽灯枯,没过多久就死去了,所以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遇袭而死也许是对他的死亡最好的解释,不过最让我无法理解的是他的身上居然没有一丝打斗的痕迹,仿佛是在完全不备的状态下被人一击致命,一丝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但是以他的实力来说是不可能出现被敌人一击得手并吸取灵力的事情。&
  &吸取灵力?&风的话越来越让我震惊,尤其是她说到那个幻术师被吸取灵力的时候,那震惊完全超出了我心理的极限。如果说他在没有反抗能力的情况下被杀死可以用对手的实力过于强大来解释,但是灵力作为一个人力量的本源,是衡量一个人力量强弱的标准,不同人的灵力是完全不同的,每一个人的身体只能接受属于自己身体特征属性的灵力,否则一旦吸收其他属性的灵力则会引起反噬最后碎体而亡,而他的灵力被吸走,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的,在我看到他的尸体时发现他的灵力已经被吸走。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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