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臂近手肘位置有抽搐和颤抖现象,请问是何原因

超过一半健身者不练小臂,其实这部分肌肉,才是你力量进阶的关键超过一半健身者不练小臂,其实这部分肌肉,才是你力量进阶的关键生活薇帮手百家号我今天打算跟大家聊聊小臂肌群。这个部分的肌肉,70%的健身者都注意不到。因为小臂肌群实在太低调,它没有胸肌那么霸道的造型;也没有大腿那么强横的力量。可以说,在全身的肌群中,这部分属于名副其实的小透明。但是,在有些时候,你的忽视,导致你的训练中产生很多问题。比方说:大重量的硬拉动作,有没有腰还有力,但是手却抓不住杠铃了?引体向上的时候,会不会背部感觉还好,但是握不住单杠了?学习格斗出拳的杀伤力不足?这些情况,都是你小臂力量不够的体现。下边,咱们就来一起技术流的分析一下小臂肌群。首先,怎么定义小臂肌群呢?从你的肘关节往下,手腕关节往上的这部分,都是小臂肌群的范围。这是你全身肌肉中,最靠近神经末梢的边缘地带。尽管这部分的范围不大,但是,肌肉的构成及其复杂。宽泛的说,这部分肌肉由肱桡肌、屈肌、伸肌三部分组成。而且每一根手指,都有肌腱与小臂肌群相连。这部分的肌肉散碎而且细节丰富,能够主宰许多精细的工作,可以说是干细活的一个肌群了。那么,小臂肌群具体负责哪些动作呢?这么说吧,把你的肩关节和肘关节全部固定住。然后,你手部可以完成的所有动作,都是小臂肌群在主导。具体如下图:这里边的6个动作,都是小臂肌群的力量支配。其中前4个,也就是手腕的屈伸,手腕的外展和内收,可以理解为是手部的上下左右四个方向的移动。后边两个,内旋和外旋动作,可以理解为是手腕的顺时针和逆时针旋转。这些动作力量的强弱,由小臂主宰。还有一个图里没有表现的:握力的大小,也是小臂肌群力量的体现。如果你的小臂有力,在日常生活中有很多作用。1.拳头很硬。学过技击的朋友都知道,拳头的硬度,是考量出拳水准的一个标杆。小臂力量足,则握力大,所以攥拳很紧,拳头的硬度很高。2.抓的很牢。我们前边举例引体向上就是这个因素在起作用。小臂力量大,你在做抓紧重物的动作时候,就不会脱手。3.腕关节受到保护。现在办公室里的人经常会有类似于键盘手,鼠标腕之类的职业病。就是小臂肌群无力的表现。当小臂力量足够好的时候,这些问题会远离你。那么,我们怎样来锻炼小臂肌群呢?其实小臂肌群的锻炼很简单。原因在于这部分的肌肉小,而且灵活。在运动中对发力的感知度很高。其实我们在所有用手抓取器械的训练中,都会捎带训练到小臂肌群。比如说哑铃弯举,引体向上等等。如果想专项训练小臂,也比较简单,在家里就能进行。我下边介绍3个动作,可以全面练习小臂肌群。1.这个动作,是利用小臂的屈伸属性,对它进行的训练。需要注意的是,无论是上抬手腕还是放下的时候,都避免用惯性完成。图片里的动作是掌心向上,完成以后可以掌心向下在做几组,感受会不一样。2.这是第一个动作的2.0版本。训练的同样是手腕的屈伸力度,以及双手的握力。这个动作更加偏向于手腕的灵活性训练。3.这是利用腕关节的旋转特性,对小臂进行的训练。注意,整个动作过程中,手肘必须保持固定。同时,需要把哑铃较重的一端,分别放在大拇指外侧,和小拇指外侧分别训练一组。小臂训练可以每周进行2次,因为这部分肌肉的恢复速度还是很快的。同时,在小臂训练的次日,最好不要安排手臂其它部位的训练,避免出现危险。关于小臂的介绍,今天就到这里。请大家重视起来。毕竟麒麟臂,里边也有小臂的一份功劳喔!再见!本文由百家号作者上传并发布,百家号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百度立场。未经作者许可,不得转载。生活薇帮手百家号最近更新:简介:生活小帮手,贴心小管家作者最新文章相关文章世界杯-的内容世界杯-的内容世界杯-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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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见“end”,请勿插楼。
原文楼在此:有很多注释,可参阅。
一支溢着紫色光芒的箭撕破的瘴气之帘,留下长长的轨迹闪耀着净化之光。箭尾湮没在如墨的瘴气团中,墨色深处随即传出玉碎的清响。那邪气之源应声化作金色光球,将天地照了个透亮,适才还猖狂肆虐的瘴气顷刻间烟消云散。阳光终于又回到了人间。最后一丝青烟消散,一个孤独的头颅散乱着长发,追随着被箭射穿的紫色玉石,飘坠到蚀骨井上方。即使脸上纵横着的裂纹已经明示了他的日暮西山,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也仍旧不显出一丝颓色,反倒在玉石的光芒下显得更加阴森可怖桀骜不驯。“戈薇,在你被砍中之时,我许下了一个愿望——四魂之玉让我为它许下的愿望。在我死的时候,这个愿望应该就会实现。”伴着一丝冷笑,那妖怪的头和四魂之玉在井边众人的注视下一齐消失。“风穴?”法师察觉到手心的异样,迅速解下佛珠,望着自己重新获得血肉的右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法师大人……”除妖师脉脉望着法师,泪眼晶莹。“风穴的诅咒解开了吗,弥勒?”年迈的独眼巫女蹒跚走到井边。“嗯,珊瑚。枫大人。”弥勒法师深情地看了看除妖师,又转身回应巫女,再面向众人,如释重负地道,“奈落真的消失了!”终于结束了吗?欣慰的笑容还来不及绽放,一丝凉意却悄然爬上众人的脊背。——那个叫戈薇的女孩被抽离地面,身后巨大的圆盘是万劫不复的黑暗之涡。“冥道?!”惊诧与恐惧瞬间爆发。“戈薇——”银发红衣少年转身向少女跃去,他有预感,若此时失手,便是永别。“犬夜叉——”少女恐慌的声音急速远去。戈薇的身影随着冥道的缩小而渐远,犬夜叉伸直了手却触碰不到她的衣角。冥道缩成一点,消失不见,戈薇的身影无迹可寻——他终究没能追上。“啊,食骨井也不见了!” 众人面前,只剩空地一片,上面草木葱郁,仿佛已茂盛了千百年。而那蚀骨井,却像是梦中的幻象,烟消云散。难道,这一切都是梦吗?戈薇呢?她的存在也是梦吗?难道她像梦一样,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吗?“冥道残月破——”犬夜叉抽刀向先前食骨井所在的空地砍去。一条刀刃般的冥道打开。“戈薇!——”犬夜叉纵身跃入冥道,心中笃定:只要我活着,就一定要带你回来。冥道再一次关闭。两个世界,除了牵挂,再没有交集。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为他们祷告,以沉默的方式——除了那个铁石心肠的人——“铃,邪见,走了。”他威严的命令丝毫不顾气氛的沉重,生生将众人从恐惧中惊醒过来。“诶?杀生丸大人,犬夜叉大人和戈薇大人还没回来呢。”身着橘色格子和服的女孩转身望向已在数步开外的白色身影。“与我无关。”“杀生丸大人,等等我——”矮小的绿色妖怪抱着双面人头杖追去。铃似乎有些无奈,但仍礼貌地向众人道过“再见”,拾起双头龙的缰绳,说了一声“阿哞,走了”,也追着杀生丸跑去。枫望着铃的背影,心中爱怜无限,又想起那酝酿了很久的念头,忙喊道:“杀生丸,先别走!我有话要说,跟铃有关。”
两日后。森林尽头的山坡上,杀生丸迎风伫立,金眸紧紧凝视着远方起伏的林海,刀刃一般的眉峰微锁,额上的靛青色月印高贵沉稳,双颊两道红色妖纹一如既往的凌厉威严。四个字充斥着他的脑海:何去何从?“要沿着那霸道之路走下去吗?当然,那不正是我杀生丸的毕生追求?奈落死了,各路妖怪又不安分起来,新的对手很快就会出现。”他仿佛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血液正为即将到来的强者之战开始沸腾。“铃又要怎么办?”他的思路遭遇断崖,血液凉了下去。冥道里被夺去了生命的铃那死寂的面庞又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样的情景,只需稍微一想,就会让他深刻地恐惧而悲伤。“铃一定要活下去!”这是他此刻最确定的事,至于那霸道之事,却显得不再重要。可是,活下去也有不同的方式,不是吗?那日枫所说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像是魔咒一样:“她可以跟着你,也可以回到人类这边……你能像父母一样教育她吗?能像伙伴一样分享她的心事吗?……你这样带着她,她以后如何嫁人呢?谁敢娶一个跟着妖怪长大的姑娘?将来,她若找不到归宿,不会怨你一辈子吗?……”杀生丸一想起那老婆子的胡言乱语,就忍不住怒火中烧。什么“嫁人”?什么“归宿”?只要铃愿意跟着,他就会保护她。要什么归宿?铃抱膝坐在旁边,稚气的小脸不过七八岁光景。她举头望向杀生丸沉默的脸。盘踞在杀生丸身体右侧的毛皮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杀生丸的面容,只见银发飘扬,白色袖袍随风翻飞,袖边的六角梅开得火红。“杀生丸大人,我们要去哪里?”她显然没有意识到他心中的澎湃。他的思绪从远方被唤回到眼前。“铃,你回人类的村子。”杀生丸轻闭双眼,掩饰了内心的纠结。“为什么?杀生丸大人不要铃了吗?铃不要回去!”铃翻身站起,紧握拳头向杀生丸吼着。“解决这一个妖怪就送你走。”杀生丸仍然闭着眼。“妖怪?”铃想再问清楚,却见银丝飘渺而过,杀生丸已飞身向后冲出,一条绿色光鞭从他的右手指尖涌出,向着林中蜿蜒抽去。“啪!”随着一声巨响,林中传出震耳欲聋的哀号。一只高约一丈、青面獠牙的妖怪手捂眼角,跌跌撞撞地从树影中现身。铃这才意识到有敌人,迈步向杀生丸跑去。“杀生丸大人,铃,危险!”邪见大张着嘴,从远处对着两人焦急地喊道,偌大的眼珠里满是恐惧。杀生丸回头的一瞬,正看见铃歪着身体向前扑去,数十根尺余长的石刀掠过铃的头顶齐齐向自己飞来。“铃!”杀生丸金眸怒瞪。铃闷声扑倒,一头黑发飞散开来,铺了一地。杀生丸挥起右手,袖袍稳稳卷住石刀,滴水不漏,又一个转身,将石刀悉数掷向那眼睛受伤的妖怪。石刀贯穿那高大的躯体,妖怪不及反抗便已应声倒地,随即化作一缕青烟消逝。“不敢直接进攻,只敢设置暗器偷袭吗?你以为你躲得过杀生丸大人的鼻子吗?话说这两天这样笨头笨脑的妖怪还真多。”邪见嘟哝着小跑过妖怪倒地的地方。“铃,醒醒。”杀生丸蹲在地上看着她。“嗯,杀生丸大人。”铃睁开眼,用手摸了摸擦伤的脸颊,“铃刚刚摔倒了。”“幸亏你摔倒了,不然你的脑袋就没有了。”邪见伸手递过一根橘色发带,抽动着尖嘴厉声说道,关切中夹杂着责备。铃接过发带,摸了摸那朵再一用力就会彻底撕裂的白色绣花,回头看到草尖上凌乱地挂着数戳黑发:“刚才真的那么危险吗?”“铃,回村子去。”杀生站起身来,向阿哞走去。“杀生丸大人,铃不要!”铃又握起拳头,追了几步,向杀生丸任性地反抗。“杀生丸大人,真的要送铃回去吗?”邪见不敢相信。当初杀生丸大人救活铃之后默许了她的跟随,在奈落三番两次将铃抓去作人质的情况下也坚持把铃带在身边,现在却没有任何征兆地要将她送回人类的村子。为什么?“现在。”杀生丸的语言更加坚决。“不要!”铃疯狂地摇着头,额上的乱发遮不住眼中的泪光莹莹。“是因为刚才铃差点死掉才想把铃送回人类的村子吗?”邪见觉得这是唯一的理由。“铃,不要吵了!杀生丸大人让你走你就乖乖走吧。留着只会给大人添乱,说不定哪天你自己也没命了。”邪见高声数落着铃,掩饰着心中的不舍。“奈落已经死了,不会有人再把铃抓走了。铃要跟在杀生丸大人身边。”“正因为不是奈落,才不会留你性命。”杀生丸冷冷的声音。“不要!铃,要跟杀生丸大人在一起!”铃此时已哭得梨花带雨,但仍然清楚地咬出这句话。“即使死了也没关系吗?”杀生丸走回铃的跟前,身后跟着阿哞。他直直地站着,俯视着跟前的女孩,石刀掠过女孩发线的轨迹横亘眼前。“我要跟杀生丸大人在一起,死了也没关系!”这一句话仿佛要溺亡在泪水中,却又字字生命盎然。杀生丸沉默片刻,目光中似有一丝怅然,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戳了一下:“跟着我久了,连人类求生的本能都忘了吗?果真会越来越不像人类吗?”可是他的嘴上却还是一如既往强硬地说道:“等你长大了再自己选择是生是死。现在,由我决定。”杀生丸拎起铃的腰带,将她置上阿哞的脊背,同时略微放缓了语气,说:“你要学着,做回人类。”邪见还没缓过神来,杀生丸如虬的毛团和阿哞“阿——哞——”的叫声已经消失在阳光里。
七天后。“杀生丸,才七天就来看她了,你就这么放心不下吗?不是说要训练她回到人类的群体吗?你这样,要她如何专心?”枫说着走远了,留下他和铃。“铃,你有没有乖乖的?”“铃⋯⋯很乖。”铃低着头,扣着小手,嘟哝着小声说。如果是以前,跟邪见爷爷和阿哞在原地等着杀生丸大人回来不随便乱跑就是乖;可是现在跟着巫女婆婆,什么才叫乖?正想着,一张白皙的手掌摊开在自己的眼前,一根似乎盈溢着银色光芒的橘色缎带静静地躺在那温厚的掌心,周围流淌着暖和的阳光。“杀生丸大人,给铃的吗?”“嗯。”“谢谢杀生丸大人!”铃双手接过那同时泛着太阳和月亮光辉的头绳,伸手将垂在右边脸颊的碎发挽上头顶,小心翼翼地缠上这轻柔而坚韧的束缚。微微红肿的双眼霎时荡开甜甜的笑意,仿佛从来不曾哭过。“哪,杀生丸大人,戈薇大人回去她的国家了,犬夜叉大人好像一直很沮丧,弥勒大人和珊瑚大人在准备婚礼,琥珀也在帮忙。铃有时没有人说话,觉得很孤单呢。”铃摩挲着自己的衣袖,喃喃地说。“杀生丸大人,以后也会来看铃吗?”铃突然转过脸来。“嗯。”杀生丸并不看那张画满问号的小脸,仍旧望向远方。“邪见爷爷和阿哞也可以来吗?”“嗯。”“那铃一定乖乖地等着。”嘴角的笑意又在空气中荡漾开来。杀生丸小心翼翼地将目光停留在铃的身上,不想惊扰她的笑容,只任由她的光芒蒸腾自己心中的阴霾。这几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铃那日怨念的泪水,无时无刻不觉得空虚落寞。他想起七日之前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你要学着,做回人类”,真的很想把那句话彻底收回——他不愿意她做回人类,他只想自己身边一直有她。只是,他除了来看她之外,不能做任何事,尤其不能将她带走。他已经想得非常清楚:铃要有她应得的生活,并且那样的生活必须也是她想要的生活;她有选择的权力,需要知道所有的可能性;她的选择不能被外界左右,只能真正由她的内心决定,所以他不能直接地表示自己的意愿,使得她困惑;只要铃过得好,其他都不重要。阿哞趴在远处,两个龙头一个闭目凝神,一个细嚼青草,各有各的悠闲。邪见垂头丧气地坐在阿哞背上,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人头杖,自言自语道:“杀生丸大人,那么多人类村庄,随便哪一个,铃都能活得好好的,您为什么偏要把铃带回这里呢?邪见我刚才差点死在犬夜叉那个半妖的手里。⋯⋯对啊,这里是奈落死掉的地方,所有参加战斗的人都住在这里,再加上杀生丸大人来访,周围的妖怪都会躲得远远的吧。”“是这样吗,杀生丸大人?”邪见想着,忍不住大声朝杀生丸和铃所在的方向喊了出来。“吵死了,邪见!”杀生丸抛来一个杀气腾腾的目光。邪见冷汗直冒,登时跳到地上,躲到阿哞腿边。“杀生丸大人把铃送到这个地方,放在巫女、法师、除妖师和半妖的多重保护之下,那我邪见呢?死了也不要紧吗?邪见好伤心啊⋯⋯”“杀生丸大人,邪见也想留在这个安全的村子,行不行啊?”邪见又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邪见我会保护铃不让别的男娃见到,不能便宜他们……”只见石子飞来,“咚”地一声,邪见眼冒金星,僵直地栽倒在地,头上肿起拳头大小的包。至于铃那句“不能便宜什么?”,以及杀生丸敷衍的一句“没什么”,他便听不到了。
第二章 孤月当空。密林中树叶田田,将月华过滤得澄澈甘洌。清冷的空气中没有一丝风,寂静之中浓缩了些许肃杀。一步,两步。古木投下的浓重阴影中显出一个白色身影,月光顺着他的银色长发流淌,在耳尖上溅开点点荧光。他的脚步霸道而稳重,仿佛随时会急速进攻,又仿佛随时可抽身防守。他的脚步又是那样轻盈而从容,松软的草地上没有任何痕迹,甚至连露珠的起落都未曾被打扰。“气味消失了。”杀生丸皱了皱眉,心中暗揣,“前面的瀑布吗?”高大的白影化作小团光球,释放着冷峻的银光,在树影中穿梭而去。树林的尽头是一面湖。广阔的湖面平滑如镜,只在靠近左边泄水口的地方微微皱起几丝波澜。月亮投影入湖,仿佛少女脸上一颗娇羞的痦子。湖的前后两面挺立着茂林,只在杀生丸的右边一侧靠着一座远山,山前有一条瀑布如闪光的玉带直坠下来,那是湖的水源。“藏进水里了吗?以为这样就躲得过去?愚蠢。”“这无处不在血腥味和妖气是怎么回事?难道⋯⋯”杀生丸一个纵身,跃到水流的出口,正对远处的瀑布与绝壁。湖与山一览无余。杀生丸借着月光看着湖对岸隐约的山峰。只见那山高耸入云,越往上雾气越重,轮廓也越发模糊。那瀑布十分壮大,雾气之下分不清发端,只觉像是从天上俯冲下来一般,每一滴水都咆哮着穿石的力度,将它脚下的巨石击打得轰隆求饶。云雾之中浸染着五光十色的妖气,氤氲缭绕,相互纠结,相互渗透,将整座山裹得严严实实。的山体上散布着点点红光,如鬼火闪耀,又如血光四溅。“果然又是这样的争斗。不入流的妖怪。”杀生丸对这种粗放式的地盘争夺不甚鄙视,只是惦记着一路追踪而来又突然消失的气味,并不离去,只是远远地看着,等待着。盘踞在大山周身的妖气越聚越浓,颜色越来越深,山石间红色的光点也逐渐汇结成片。突然一片耀眼的光芒四射,山体淹没在熊熊烈焰之中。湖面映射着山的欢腾,掀起了粼粼波光,恰似从睡梦中醒来,急忙赶上最后的狂欢。的妖气在火舌中沸腾,借着山火灼去了杂质,渐渐沉淀下透明的纯蓝。杀生丸望着对面那一抹蓝光,知道这便是那座山新的主人了。然而杀生丸并无心思去拜访新主,而是将目光移到了山脚的湖面。湖中的火舌依旧肆虐,叠加着水面的起伏甚至显得更加疯狂。就在这一片泼染了红与蓝的水中,藏匿着陌生的妖怪。“哗”地水花迸溅,一道黑影突破湖面的泼墨水彩,在升到至高点后急速而下,直冲着一面绝壁跃去。等的就是现在,杀生丸一个健步跟上那重出水面的陌生气味。然而此时右侧林中突然飞出一股杀气,直袭杀生丸而来。杀生丸甩出光鞭迎战,顺势落到湖边。那陌生的黑影已经匿入了山影,无处再寻。那袭来的暗器原是一条黑色绸带,与杀生丸的光鞭纠结到一处,相互缠绕着,各不放松。杀生丸怒火中烧,眉头一皱,向光鞭注入深一层的妖力,绿色的荧光瞬时膨胀开来。对方的绸带也正在此时泛起了白光,仔细看去还有白色花瓣翩翩纷飞。二人的妖力紧锁在空中白绿交织的结上,光鞭嵌入绸带的纹理,绸带裹住光鞭的锋芒。二人将持许久,只听一声裂帛之音,光鞭断作数节四下熄灭,绸带上的花也随风散逸。“哟,杀生丸哥哥,多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一见面就扯了人家的衣裳。”嘤嘤媚语伴着潺潺瀑流,透着一股销骨化髓的力道,一个婀娜的身影荡漾着魅惑的花香从林中走出,双手捧着刚刚收回的绸带——正是她的腰带。“我不认识你。”杀生丸对此人的出现并不显出惊讶,用惯有的冷峻回应。“不记得我了?”语气中似有一丝诧异。“你的气味很恶心。趁早滚!”“真的不记得我了?”娇音中透露着点点埋怨,“我找了你这么久,你却不记得我了?”杀生丸是认得这气味的。对方两天前就暗中跟着自己,既不进攻,也不离开,当时忙着追踪那陌生的妖怪,所以暂不管她。直到她拦截了自己的去路,才决定出手。适才听她一副似乎跟自己早已熟识的腔调,不禁谨慎起来。“你跟了我两天,目的何在?”“原来你知道我在。我说呢,当年哥哥的鼻子就厉害得很。那为何还装作不认识?”女子的声音中又多出几分嗔怪。杀生丸沉默不语,脑中已略略记起曾经闻到过的这种气味。“哥哥你似乎不愿意理我呢。那让我来主动吧,输了的话可要拜在我的裙下哦。”媚惑的话音未落,女子玉臂一挥,两袖间射出绵绵水袖,如两条巨蟒吐着毒信袭向杀生丸的面门。女子料定杀生丸躲避不及,殷红的嘴角上扬出一缕醉人的笑意。而杀生丸却在此时消失不见,两条水袖重重地抽打在碎石上,扬起一片飞尘。正待女子欲收回水袖之时,杀生丸却凌空出现,对着那横亘着的水袖施出一记毒华爪,将其拦腰截断,随即又一个空翻,回到先前站立的地方。两条无根的水袖悠悠飘到水面,点起一阵涟漪。“杀生丸,我小看你了呢。你也真是不怜香惜玉呢。”女子气息中溶着更浓稠的兴奋。只见她足尖轻点,飞身来到半空,周身散发着暧昧的浅紫色光芒,身旁迅速旋聚了白色花瓣。她衣袖一挥,无数花瓣闪着刀刃一般的冷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翻飞而下,将杀生丸团团围住,困在花的漩涡之中。白色的涡旋越转越快,湖中水花迸射,珠光四溢,衬着山上的妖气与火焰,真正华美异常。女子看着眼前的流光溢彩,感觉杀生丸的妖力正被逐渐抽出,心下略有得意。“又被小看了吗?”杀生丸面对这看似轻薄、实则暗藏杀机的囚笼,嘴角轻扬。“爆碎牙!”绿光在飞旋的花墙上撕出细长的裂缝,如闪电一般延伸开去,破坏的力量层层分岔,层层递增。霎时间,花墙上已布满了绿色的光痕,每一条绿光都截出一处断面,花墙瞬间崩溃。杀生丸手执利刃,依旧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半空中衣袂飘飘的妖女。“果然是把危险的刀,不知斩不斩得了这个。”女子言毕,双手合十,似在喃喃细语。一时间,湖面狂风四作,水汽朦胧。杀生丸只听得四周有银铃般的声音传来,风中飘溢着的馨香令人心神舒畅。“杀生丸大人,铃觉得很孤单呢。”穿着橘色和服的小女孩深深地埋着头,像是做错了事不敢承认一样,小声地嘟囔,头上的发绳闪闪发光。杀生丸的心中一阵酸楚,竟想拉起她的手一齐离开。“杀生丸大人,珊瑚大人的双胞胎女儿今天学会叫铃‘姐姐’了呢,铃好开心!”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阳光一般的温暖。杀生丸好想让她就这样一直笑着。“杀生丸大人,铃在哪里?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杀生丸大人!杀生丸大人!”铃的笑容消失不见,杀生丸只听到一声紧似一声的呼喊,却看不到铃的身影,那淡淡的香味越来越远。“冥道吗?这样的黑暗。”杀生丸看不见路,只是寻着铃那越来越浅的气味往阴森的更深处走着,走着。“铃,你在哪里?⋯⋯找不到了吗?”铃的气味彻底消失,死亡的气息四处蔓延。杀生丸金眸圆睁,那似曾相识的失魂落魄的感觉又爬上脊背。他停下脚步,右手紧握着爆碎牙,关节泛白。“铃死了。”“这是哪里?”⋯⋯“我救不了她。”“铃如何被带走?”⋯⋯“那么追随她而去吧。”“我何时来到的这里?”⋯⋯杀生丸的脑中交叠地回响着两种声音,一个反复而坚定地提醒他铃死了,一个严厉而冷酷地扣问他为何事已至此。周围更加阴冷。杀生丸的眉梢结上了水滴,有种湿润的气息正试图渗透进他的皮肤。“雾?”这不是冥道!这甚至不是真实!“是这样的吗?用铃来迷惑我杀生丸吗?⋯⋯”“不可饶恕!”杀生丸如玉一般的眼白瞬间填满猩红,利齿间回荡着愤怒的嘶吼,俊美的脸庞抽搐着变得狰狞,妖气的漩涡牵引着银色的长发与厚软的皮毛竖直飞起。杀生丸正在妖化。迷雾被妖气之风肃清得片甲不留。杀生丸继而回复到之前的冷峻。对面的女子却不复来时的冶艳,只见她屈膝侧扑在地,左手手肘支撑着地面,右手捂着胸口,长发覆面,周身只泛着微弱的白紫色光。杀生丸纵身一跃,在湖面上空划过华丽的光影,落在那女子面前。“唰”地一道清辉闪过,爆碎牙的刀锋直欲封喉。“杀生丸,你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如此愤怒?真的要杀我吗?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女子抬头迎着爆碎牙的清光,眼中没有一丝惧色,只是直直地盯着杀生丸。“将死之人。”杀生丸的眼睛中只有愤怒与不屑。“杀生丸,我是⋯⋯”女子说出了一个名字,从衣袖里抽出一把短刀,横在面前,刀柄上月牙形白玉莹润深沉。如炬的目光微微颤抖。似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很快的,银发在女子面前一晃而过,爆碎牙寒光入鞘,杀生丸已经离开。“下不了手吗?果然还是记着我的,杀生丸哥哥。”女子的话语中又绽放出笑颜。
天空湛蓝如洗,丝丝细云无力地飘漾,午后的阳光正恣意地倾洒着光辉。山坡上,一个女孩跪坐在在树荫下,探着身子,仿佛在守着什么。她约摸十岁出头,深紫和浅紫拼接的和服上点缀着金色的蝴蝶图案,腰间系着绛红色蝴蝶结,一头黑发微卷,温顺地披散着。“已经没事了哟,伤口上了药,很快就会好了。”女孩俯下身,轻声跟面前微微颤抖的扎着白绢的黑乎乎的小家伙说,“很快就又可以飞了呢。你的爹爹妈妈一定很担心你呢。”“你的羽毛黑得像夜空一样,我叫你‘小夜’好不好?”女孩又往前凑了凑,几乎把脸贴到了地上,“你喜欢这个名字吗,小夜?”那只受伤的鸟听到“小夜”这个名字,竟像被召唤一样直立起了身子,只是它身体虚弱,还未站起就又扑倒下去。“你听得懂我的话?太好了,小夜!”女孩兴奋地欢呼。“杀生丸大人还没到呢,我们先去枫婆婆那里吧。”女孩说着,伸出白皙的双手,轻轻托起那依旧神志不清的鸟。“呀——”女孩感到指尖一阵钻心的疼痛,呻吟了一声。仔细一看,自己的左手食指被鸟紧紧咬着,渗出殷红的鲜血。“我弄疼你了吗?对不起!”女孩用拇指轻轻抚摸鸟的羽毛,安抚着它,并不急着抽出受伤的手指。“铃,你跟什么东西在一起?”铃的身后传来那熟悉的深沉的声音,她等的人正在数步之外看着她的背影。“杀生丸大人,是只小鸟,铃帮它治了伤。”铃直立起上身,回头露出大大的笑容,伸直双手,将小夜捧过头顶递给杀生丸看,食指仍旧卡在鸟的喙间。“扔掉。”杀生丸的语气中没有一丝商量地余地,而且十分严厉。“可是……啊——”铃刚想为小夜辩护,却又疼得叫出声来。鸟的眼睛里充满敌意,嘴上又狠命咬深了一分。“我又弄疼你了吗?”铃急忙缩回双手,手指的痛楚爬上她的眉头。她还来不及确认自己到底哪里伤到了小夜,一个白影已经晃到自己面前,既而一只大手夺过小夜,利落地一挥手将它扔到了数丈之外。“杀生丸大人?”铃未料到杀生丸竟会这般粗暴地对待一只小鸟,正想说什么,却迎面遇上杀生丸紧锁着的眉头,那并不是对鸟的愤怒,却是焦虑和关切——对她的。她被那样的表情惊得呆了。杀生丸单膝跪着,右手紧紧握着铃的左手,拇指和食指牢牢锁着那已经红中带黑肿了两圈的手指,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两排齿印中渗出的液体,那本该鲜艳的血液此时却浓稠而暗红。“杀生丸大人,铃没事。”铃不知道为什么被小夜咬过的伤口会变成这样,却还是想为小夜辩解。杀生丸似乎没有听她说话,甚至没有看她,只缓缓低头,将那青肿的手指送到了自己的嘴里。指尖的刺痛瞬间被温暖覆盖。仿佛有一丝麻木顺着手臂被缓缓抽离,又仿佛有一股暖流贯入指尖扩散全身。铃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觉着双颊灼热难当,恨不得立即抽身逃走。可是她被他控在掌心,动弹不能,只那样静静的,记下杀生丸大人的手是多么有力地环握着自己的手,记下杀生丸大人的舌尖是多么温柔地抚着自己的指尖,记下杀生丸大人的银发是多么柔顺地垂坠在自己的手臂上。“杀——生——丸——大人,等等邪……”一个绿色的小妖怪挎着个小包袱,抱着人头杖,跌跌撞撞地往杀生丸和铃跑来。他在不远处停下,用那细小的爪子使劲揉了揉双眼,确定眼前的不是幻觉,于是谨慎地问:“杀生丸大人,您,您在做什么?那么急忙地甩开邪见难道不是因为铃受伤流血了吗?怎么,是这样?”杀生丸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也不放开铃的手。铃也依旧默默地看着杀生丸。时间似乎凝固在二人周围,波及着邪见也主动石化,再不敢多问一字。又过了许久,杀生丸抬起头,松开铃的手,轻描淡写地说:“没事了。”铃的手指已经恢复原状,除了那两排细小的齿印。邪见跑上前来,凑到铃的跟前,瞪着褐色的大眼睛看铃的手指。“真的是你受伤了,还中了毒,怎么搞的?”“咦?中毒?只是不小心被小鸟咬了。”杀生丸已经起身向小夜的方向去了,手心酝酿着毒华。“啊,不好!”铃爬起身来,提着和服下摆,大步跑到小鸟和杀生丸之间,平伸双臂挡在杀生丸面前,“杀生丸大人,是铃不小心弄疼了小夜,它才咬我的,请您不要杀它。”邪见也抱着人头杖,跑到那只奄奄一息的鸟面前,探着身子仔细看了看:“铃,这不是普通的鸟,这是鵺雀,招惹了它们会死得很惨的。”“嗯?鵺雀?”铃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鸟。“可是,鵺雀只在西国才有,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话说几个月前看到西国的人类进攻鵺雀的巢穴,这只不会是那时逃出来的吧……这么远,怎么可能?”邪见低着头只顾自言自语。“真的吗,邪见爷爷?小夜真的带着伤飞了那么远吗?它的家人呢?”铃微微侧头问道,目光仍然留在杀生丸的毒华爪上。“哪有什么家人?那次鵺雀的巢穴几乎被烧干净了。杀生丸大人也看到了。”“好可怜……”铃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晶莹,“杀生丸大人,能不能不要杀它?它跟铃一样没有爹爹妈妈。铃有杀生丸大人和邪见爷爷,可是小夜就一个人,让铃照顾它,好不好?”邪见越过铃的手臂,看看杀生丸冷酷的脸,心想:“杀生丸大人好像很生气。作为臣子,我应该替大人杀了这只鸟。如果站远点用人头杖的话,我应该会没事。但是铃又不想它死。如果没问清楚就杀了它,最后可能会倒大霉。还是让杀生丸大人自己动手好了。”鵺雀虚弱地伏在地上,身体不住地抽搐,鲜红的血液浸润了右翅的白绢,暗淡无光的羽毛上粘着沙石,头顶三根翎毛无力地搭在脑后,尖尖的喙微微张开,两排细小尖利的牙齿隐隐颤抖,黑珍珠一般的眼睛里映出铃娇俏的背影。那神情依旧不带任何屈服之意,只是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杀气。“随你。”杀生丸散去掌心的毒气。“谢谢您,杀生丸大人。您真是好温柔啊!”铃冲着杀生丸开心地一笑,转身跑向鵺雀,再次将它轻轻托起,温柔地抚摸。“可是,杀生丸大人,把它留下真的很危险,您看它羽毛上的绒毛很快就要长满了,到时候……”邪见没有想到杀生丸居然会放过鵺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同时担忧地说。“下次看清楚再张嘴。”杀生丸只是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啊?——”邪见的后背爬满凉意,“杀生丸大人,那真的是鵺雀,邪见我没有看错。真的是鵺雀啊!请不要杀我!”“邪见,我没有说你。”杀生丸丢下邪见,走向铃。“不是说我吗?我安全了吗?难道说的是那只鸟?”邪见满脸茫然,伸手擦着头上的冷汗。 太阳渐渐倾斜,河中的水珠散射着阳光的华彩,如缎一般的光芒随着水波流淌。杀生丸站在河边,铃和邪见并排坐在旁边的岩石上,小夜安详地睡在铃的腿上,身上的伤口已经重新扎好。“杀生丸大人,戈薇大人回来了,不久就要和犬夜叉大人结婚了。”“珊瑚大人生了个胖胖的小弟弟,好可爱,是铃帮着接生的呢。”“铃的防身技在慢慢进步,可以用石子打中目标了。”“铃也有学着写字,戈薇大人说铃学得很快。”铃坐在石头上一句接一句地说,小脸上的笑容在水光的映衬下分外灵动。她并不在意杀生丸的沉默,她知道他一直听着,而他的聆听就是她的幸福。“铃,为什么你在人类的村子里待了三年还是这么吵?人类的女孩子怎么这么不文静?”邪见十分不耐烦。“铃哪有很吵?为什么一定要文静?邪见爷爷才是像以前一样一直抱怨呢。”铃拽着邪见的袖子,以追问的方式争辩着。“这样很好。”杀生丸望着水流,轻声地说。可是他的心里却有小小的失落:铃在人类的村子里生活得越好,离自己就越远吧,那么那个选择……“邪见大人你看,杀生丸大人都没有说铃吵。”铃放开邪见,端端坐好。“杀生丸大人,前几天有个皮肤白白、鼻子高高、头发卷卷、长着好看的蓝色眼睛的老爷爷来过村里。他好像很喜欢铃呢,拉着铃说了好多话,可是我不是很懂。他给了铃一个很奇怪的东西,说可以祛妖,可以得天主保佑。铃不想要,因为杀生丸大人不会喜欢祛妖的东西,铃也不信天主,但是那个爷爷好像很伤心的样子,他说他就要永远离开了,想把这个东西留在这里……”铃看着杀生丸的侧脸,停住不说。杀生丸和邪见都转过头看着她。“是什么?”杀生丸问。“是这个。”铃从衣袖里取出一块折得整整齐齐的浅紫色手绢,轻轻启开,将一个拇指大小的木件托在手心。那木件由两根古旧的木条相互穿插而成,恰似“十”字,十字上部穿着一根黑色皮绳。“不过是两根朽木,弄成这种怪异的样子就能祛妖吗?”邪见一脸不屑地说。“诶,邪见大人不怕它么?那杀生丸大人也不会有事的了?太好了。”“邪见,你的眼睛瞎了吗?那不是朽木,它有灵力。”杀生丸看着十字架,不紧不慢地说道。“灵力?可是邪见我没有感觉到不适啊。”邪见撑大眼晴疑惑地问。铃也收起笑容,眼神里画满了问号。杀生丸又转头看着水流,不回答,心中暗自思索:“这是圣洁的灵力无疑,但是也确实对我和邪见无效。这不是任何巫女、法师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杀生丸这样想着,不禁皱起眉头:“还有这海水的气味——虽然很淡——跟那时的妖怪身上的海水气味一样。有什么关系吗?……”“铃,留着。”杀生丸这样决定。既是灵力,当有保护的作用。“是,杀生丸大人。这样那个老爷爷也不会伤心了。”铃满足地笑着,双手各拈起皮绳的两端,绕到颈后,系了个结,又将十字架妥帖地放到交领里层——杀生丸大人让留着的东西就要收好。 太阳西斜,木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杀生丸又送什么东西来了?”枫看见铃抱着包裹进到屋里。“是新和服。”一件粉红色和服摊开在铃的手中,精致的五彩毬仿佛要从缎面上跳将下来。屋外,杀生丸飞身离开,绒绒的皮毛搭载着邪见随风。“哥——哥——”地面传来清亮的女声。杀生丸瘪着嘴,一脸不悦,睨了一眼,只见犬夜叉和巫女装扮的戈薇并肩而行。“戈薇这个女人,真是一点也不知道客气。让我去教训她。”邪见从杀生丸厚重的毛皮中探出头来。“吵死了,邪见,再说我杀了你。”
第四章 日子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加平淡,没有了妖怪的侵袭,没有了武士的决斗,剩下的只有田间劳作的号子,只有河里戏水的嬉笑,只有屋顶升腾的炊烟。蚀骨井重现已将近一年。 “巫女大人,请您务必帮助我们。”一名中年男子跪坐在神龛前,双手平放在膝前,深深伏下身去,郑重地向神像旁的独眼巫女叩首。“请先回去吧。”枫看着跟前的男子,“我会仔细考虑。”“非常感谢!”男子恭敬地起身,退出神社。枫站在原地,抬头凝视古朴而肃穆的神像,额上的皱纹愈发沧桑。“桔梗姐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第二天一早,弥勒和珊瑚带着双胞胎女儿和一岁大的儿子来到戈薇家里。进屋时只见戈薇捂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半躺在榻上,与枫婆婆说笑;犬夜叉一手拎着七宝的尾巴,一手握拳正要落下,头顶的狗耳朵不自然地抖着;铃站在一旁,开心地逗着身边飞来飞去的一只乌鸦一样的黑鸟,粉色的和服光彩异常。众人见弥勒和珊瑚进屋,都停下来招呼,只剩犬夜叉和七宝还在争吵。弥勒一手牵着一个女孩,来到铃的跟前:“铃,麻烦你暂时照看鹦鹉、鸳鸯和鸿鹄。”说着将两个女儿引到面前,又解下背袋,将正吮着拇指的儿子抱给铃。铃带着三个小孩走到角落,跪坐下来,眯眼看着他们。两个丫头追着鵺雀玩起了除妖游戏,踮着脚尖要抓住它鳗鱼一样的尾巴;小男孩自顾自地在地上爬来爬去,时不时地对着头顶飞来的鵺雀挥挥粉拳,也不亦乐乎。枫招呼众人围坐到戈薇的榻前。七宝终于从犬夜叉手里逃脱,赶紧跑到枫的旁边。“大家可能都知道了,昨天有外村的人来过神社。”枫环视众人,面露威严。“嗯,有什么事吗,枫大人?”珊瑚将目光从孩子们那里回转过来。“他们正准备攻打山上的妖怪,希望我们能够前去帮忙除妖。”“可是戈薇要生了啊。”七宝偏着头说道,绒绒的大尾巴左摇右晃,“而且这是他们村的事,跟我们没关系哪。”“虽说与本村无关,但是背后的因缘却事关重大。”“嗯?是什么大事?”七宝睁大了眼睛,说。枫顿了一下,用苍老而有力的嗓音说:“是大名号召村民攻打妖怪。我们这里在四年前奈落死后就少有妖怪了,村民自然不去除妖,但是别的地方却正如火如荼。”“嗯,我也听说了。丰臣关白平定中国,建立大阪城之后,大名就开始组织民众肃清妖怪。听说西国归服之后也组织了降妖运动。现在这里和平了,也开始做同样的事了呢。”弥勒法师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只是这种除妖的活动跟以前不一样,不是受到妖怪侵扰而被动反抗,倒像是故意先发制人。”“正是这样。”枫点头同意,“所以我不敢贸然答应。”“有什么不一样?”七宝仍旧不解。弥勒于是解释道:“如果是某只特定的妖怪入侵人类村庄,那么顶多想办法把那只妖怪赶走或杀死,不会招惹其他妖怪。“的确是法师说的这样,这次似乎是整个人类和整个妖怪的斗争。”枫沉重地说道。“切,人类怎么可能打得过妖怪。”犬夜叉扶着戈薇,一脸不懈,哼了一声,将头歪向一边。“从力量上说,人类的确比妖怪弱,如果是一对一的格斗,人类挑战妖怪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是这次的战斗恰恰不是这样。”枫的话又聚集了犬夜叉等人惊异的目光,“人类正聚集庞大的队伍,团结一致,妖怪却习惯于单打独斗。长期战斗的话,人类也许会胜利。”“可是人类为什么要讨伐妖怪?”戈薇探着身子问。“嗯,我想了很久,觉得唯一的解释是,为了守护安宁的生活。过去的一百多年,到处都是战乱,那时候人类最宝贵是生命,为了活命只能一心逃避妖怪;现在好不容易战势平息,人人都想安居乐业,安宁的生活成了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会主动进攻可能会破坏这种安宁的妖怪吧。”“那枫大人您的顾虑是什么?”珊瑚问道。“我顾虑的是,人类对妖怪的仇恨太重,最终会波及无辜。”枫饱经风霜的眼睛盯住七宝。“您认为他们连七宝这样的小妖怪都会杀死?”戈薇担心地问。七宝听见这话,倒抽了一口气,脸上的肌肉搐成一团。“不只是七宝,还有犬夜叉这样的半妖,甚至于你们的孩子。”枫的目光停留在戈薇的腹部,忧心忡忡。“哼,有哪个混蛋敢伤害戈薇和小孩,我就让他喂铁碎牙,管他是妖怪还是人类。”犬夜叉抽出腰间的长刀,重重地插在面前。屋里的气氛突然凝重起来,只听见角落里孩子们戏耍的声音。“可是,为什么要找你呢?”七宝突然尖声问道,“别的村子也有巫女和尚啊。”“恐怕他们也找了别人吧。”弥勒略微皱着眉头。“嗯。他们知道这里有个巫女几年前粉碎了四魂之玉,便找了来,却不知道戈薇已经嫁人不再是巫女,灵力也已经消失,只托我请戈薇出面。另外他们也知道与奈落战斗过的法师和除妖师在这里。来请巫女自然也是希望你们能一同加入。如果你们参加,妖怪也会有所忌惮,人类将士气大增。”“杀死奈落的可还有我呢。”犬夜叉不甘心被忽视。“对呀,我也在场。”七宝也附和着。“这是人类对妖怪的战斗,他们只怕不信任你们。”犬夜叉压抑着喉咙里愤怒的声音,只丢出一句:“切,我才不要管人类的事。”“枫婆婆,可以阻止这场战斗吗?”戈薇扶着犬夜叉的手臂,侧着身子问。枫摇了摇头:“没有办法的,人类跟妖怪的宿怨,不是一两句话解得开的。”“大家看这样行不行,”低着头许久没说话的弥勒抬头看着戈薇,“戈薇大人马上就要生产,不可以出面;犬夜叉和七宝是妖怪,也不要去;枫大人和珊瑚也留下,照顾戈薇大人。除妖的事,我去。”“夫君,让我跟你一起去。”珊瑚直立上身,握住弥勒的双手。“不,珊瑚,你留下,照看孩子。”弥勒说着,往孩子们的方向望了一眼。“弥勒,一定要去吗?”犬夜叉急切地问。“嗯,一定要去,不然没法跟村民交代,而且要尽快。这场战斗很快就会开始,我们需要及时知道战势。就这么定了吧。”“犬夜叉,等我生下孩子,你也去。” 此时,向南千里之外,杀生丸正直视着一张被鲜血覆盖的石座。座前仰面歪倒着一只体型巨大的熊妖,他身着虎皮,腰悬短刀,一手搭在石座的扶手上,一手摊开在地,狼牙棒滚落在旁。脖子上有一道深而细的刀口,血液流淌的痕迹一直延伸到地面,凝结了所过之处的毛皮。他的头歪向一边,脸上肌肉干瘪,空洞的眼睛里填满了愤怒与恐惧,大张的嘴似乎仍在痛苦地呐喊。而他并不是唯一的尸体。石座前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散布着许多熊怪,有瘦骨嶙峋的老妖,也有体型尚小的幼兽,无一不浸满了鲜血。而且,这里还有那种气味,那种他杀生丸在两年前就注意到的陌生的气味,那种在这一年里出现在各个灭族现场的气味。“杀生丸大人,这里就是熊怪的据点了吗?竟然全部被杀了啊⋯⋯”邪见站在杀生丸脚边,环视四周的尸骨,想象着之前血肉横飞的场面,不禁毛骨悚然。“杀生丸大人,这里和之前见过的一样,也到处都是血,看来是同一个妖怪干的呢。这种嗜好还真是奇怪。”“话说最近老是到看到妖怪的尸体,不是被人类杀掉的,就是被这种恐怖得连杀生丸大人也有些忌惮的妖怪干掉的。不知道这种不好的景象会不会在自己身上出现,跟着杀生丸大人真是苦命啊!”邪见只顾着自言自语。“啊哟!”邪见被石子击中头顶,痛苦地惨叫。“邪见,走了。”杀生丸的银发已经飘扬在数步之外。杀生丸面无表情,心里却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第五次了。这是第五个被全灭的妖族,从水蛭到熊怪,被灭的妖怪一个比一个强。下一个是谁?”“死的妖怪都被抽干了血。是警示吗?还是真的只是嗜好?”“杀生丸大人,邪见我活了这么几百年,从来没有听过有妖怪被灭族,最近却发生了好几次。杀生丸大人您知道是什么妖怪这么强大吗?”“强大吗?哼!”杀生丸锐利的眼神里射出厌恶和鄙夷。“啊,杀生丸大人生气了吗?邪见不是说那妖怪比您厉害,杀生丸大人当然是最强的妖怪,那妖怪怎么可以跟您相比。邪见的意思是,是……”邪见急得直冒汗,连忙补救,唯恐杀生丸一刀劈下。可是杀生丸却没有听他说话,只淡淡地说道:“邪见,你的眼睛瞎了吗?中国的妖气在集体减弱,这才是妖怪被灭族的原因。至于那低贱的嗜血的家伙,由我杀生丸来猎杀。”
第五章古木参天的密林中,杀生丸和邪见正向着森林中心前行。迷雾隐匿着他们的踪迹,也掩护着四周窥视的眼睛。朦胧深处探照出柔和的光轨,仿佛在为他们指路。“杀生丸是吗?这次是因为什么事?难道你也已经察觉到了吗?”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响起,仿佛来自天空。杀生丸走到一棵粗壮的朴树面前,那刻满岁月痕迹的树干上渐渐浮现出一张皱纹横生的脸。“朴仙翁,你知道妖气在逐渐减弱是怎么回事?”“你果然已经察觉到了。”那老者睁开眼睛,厚褶的眼睑沉重地压在眼球上,“作为一个整体,妖怪的力量正自发地变弱,那是因为人类的畏惧之心正在减弱。”“人类?”杀生皱起眉头,并不满意这个解释。“是的,人类。如你所知,人类弱小、无知,正是如此,他们对世上不为自己所知的现象抱有极大的畏惧之心。妖怪正是从这种畏惧之心中物化而来,因此可以说是人类内心阴暗面的外化。一旦人类战胜本身的脆弱,不再畏惧,妖怪也就不再有力量的来源,妖力渐弱甚至消亡便是必然。”“哼,你是说我杀生丸的妖力也来源于人类吗?开什么玩笑!”杀生丸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你杀生丸也许不受‘畏’的控制,毕竟犬妖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大妖怪。但是你的随从就不行了吧。”朴仙翁飘逸的目光从满面倦意的邪见身上一扫而过,“但是就算你不受影响,最后你所见的也不过是再也不把妖怪放在眼里的人类。到时你能怎样?还能建立妖怪的帝国吗?杀生丸,也许你难以接受,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妖怪的力量来源于人类。人类不再畏惧妖怪之日就是妖怪灭亡之时。”杀生丸仍旧平视着朴仙翁。这个活了两千年的妖怪对于自己的问话向来知无不言,更不会故意用人类来编故事冒犯自己。果真如他所言吗?“类似的事在西南边的大国也发生过,《神灭论》你听说过吧,那时连神都几乎屈服,何况是此时的妖怪?”杀生丸兵刃一般的眉峰蹙得更紧。他当然知道《神灭论》,只是以前一直当作无稽之谈。“你那么心平气和地等着人类来烧了你吗?”杀生丸冷峻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嘲讽。“嗯,杀生丸,你想事情的确很周密。我当然不会让人类找到我的妖气。别的妖怪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终究是有一场恶战的。”“那如何断言灭亡的不是人类?”“不能断言。不过没有人类的世界,那些靠‘畏’获取力量的妖怪也难以存在,结果其实没有分别。”朴仙翁的语气里不带任何波澜。“那半妖又如何?”“会死,既是妖怪又是人类,就等于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妖怪。这场战争里没有半妖生存的余地。更何况,人类畏惧之心减弱,首当其冲的就是半妖。即使是你那个手握铁碎牙有着犬妖血统的弟弟也一样。”杀生丸脸上现出一丝不悦,原本就十分严肃的脸上,更显冷峻。他用带着警告的语气说:“我没有当他是兄弟,你知道的吧。”“若是打算独善其身,杀生丸,你又何必来找我?”朴仙翁说完,苍老的脸庞逐渐隐进了树干。森林中寂静重袭。
村头的空地上,枫婆婆盘腿而坐,双手合十。戈薇拉着长弓,站在一旁。薄纱一般的结界笼罩着村庄。天上盘旋着魑魅魍魉,时不时地俯冲下来,在结界上撞出红色的光圈,尔后烟消云散、尸骨无存。铃抱膝坐在一旁,肩上栖着小夜。她目不转睛地望向结界外面,等待着那个高大的白色身影。杀生丸大人说过今天来,就一定会来。果然,一个模糊的轮廓出现在结界那头,蓬松的毛皮,飘逸的长发,宽大的袖袍,两柄修长的刀。是杀生丸大人无疑。铃起身,微张双臂,翘起手掌,像出笼的鸟一样飞奔过去。“爆碎牙!”只见一道绿光划向天空,如巨龙一般在妖群中长驱直入。顷刻间,那乌云一般的妖群消失殆尽。“杀生丸大人,铃一直在等您呢。”铃停在杀生丸跟前,两眼弯弯,笑得如同一泓清泉。“邪见爷爷也在啊,您越来越小,铃都快看不见您了。”铃躬下身子,笑着问候邪见。“什么我越来越小?是你越来越高。说得就跟是我的错一样。”“哥哥,谢谢你!”戈薇身着普通的小袖和服,搀扶着枫婆婆走来,向正收刀入鞘的杀生丸说道。杀生丸皱着眉头,唇齿间挤出一句:“讨厌的字眼。”“可是你就是犬夜叉的哥哥嘛,这么叫没什么不对。”戈薇故意作出困惑而无辜的表情。“那个半妖就留着女人看家吗?”“犬夜叉跟弥勒去别的村子打妖怪了,这里有枫婆婆、珊瑚和我就可以。”“是吗?你早已没有了破魔之箭。”“即使不能用破魔之箭,也可以抵挡敌人,我的箭头上涂了专门对付妖怪的毒药。”杀生丸看了一眼戈薇的箭,不作评述,只斥责犬夜叉道:“帮助人类吗?把别处的妖怪往自己的地盘上赶吗?哼,愚蠢的半妖。”杀生丸说完,转身要走,丢下一句:“铃,跟上来。”“是,杀生丸大人。”铃小跑上前,不忘转身向枫婆婆和戈薇挥手,“我一会儿回去。”杀生丸一直走到山坡上才停下,邪见、铃以及小夜紧跟在后。“杀生丸大人,您很喜欢到高高的地方呢,是因为看得远吗?”“杀生丸大人您在看什么呢?我看不清那么远的地方。杀生丸大人可以告诉铃那里有什么吗?”“杀生丸大人您这次去了哪里呢?”“杀生丸大人有没有想铃呢?”“邪见爷爷有没有想铃呢?”“铃很想你们。”……杀生丸沉默地望着远方,不回答少女的问话,也不打断她的吵闹。他聚精会神地捕捉着风中送来的妖气,要从那零星的气味中打探他要的情报。邪见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个完全当自己不存在,一个知道自己存在却一直喊别的名字——心里凉得如寒冬腊月,终于听见铃叫了自己,刚想应答几声,铃却又换了话题:“杀生丸大人,前几天健太君说他喜欢我。”少女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将杀生丸的心紧紧揪住。邪见更是瞠目结舌。按理说,像铃这样活泼可爱、聪明伶俐的女孩子,当是人见人爱,不要说一个,就是有十个追求者也十分正常。只是多年来杀生丸大人从未将铃像普通女子那样看待,他送给铃的衣物饰品,随便捡一件就是人类王公贵族都未必享用得起之物。铃的特殊身份,没有人不看在眼里。受着战栗的贵公子如此呵护的女子,哪个人类男子还有胆量靠近半步、多看一眼?“健太?”杀生丸迅速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是那个总是躲在远处偷听他和铃说话的家伙吗?哼,不自量力。“你喜欢他吗?”杀生丸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紧张和愠怒,只是平静地询问铃自己的意愿。“健太君对我很好,也经常帮助大家,是个很好的人。铃当然……”少女自顾自地细数那个名叫健太的少年的品德。“你愿意一辈子跟他在一起吗?”杀生丸知道铃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本质,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若是她愿意,他便让她风光地出嫁;若是她不愿意,对方就休想将她抢走。“嗯?一辈子在一起?”少女疑惑地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他,“健太君说的‘喜欢’是这个意思吗?”邪见受不了铃的单纯,大跳起来:“当然是这个意思,他要你嫁给他,为他生孩子。这小子,也不想想自己是谁,敢打铃的主意……”铃黑珍珠一般的瞳仁中先是一惊,随后现出决绝:“我不愿意。”“那就不必管他。”杀生丸将视线重新移向远山,同时轻柔地给出了指示,“若是他纠缠不休,就让鵺雀去教训他。”铃并没有听清杀生丸后面说的话,她在心里默默想着一件事——“一辈子在一起的人”。“一辈子”……打断他思绪的事最终只是虚惊一场,杀生丸重新回到先前所想之事。附近人妖之战的情况并不难探知,单从此地妖怪越来越多这一现象就可知他们一定在别处受了挫败。问题是,事态是否已经到了需要他出手的程度?而他又该如何插手?过了许久,杀生丸终于又转过身来,看着他身边的少女。既然尚不明朗,就静观其变吧。“铃,我有话要让你转告给他们,你记清楚。”杀生丸的脸上是惯有的冷酷与孤傲,语气中却又有着千载难逢的耐性。“嗯。”铃郑重地点点头。“跟犬夜叉说,不要再掺和人类的事,看好他那连半妖都不是的女儿。”“告诉枫,这里需要更强的结界,让法师也回来。”“记住了吗?”仅仅是那样简短的两句话,杀生丸大人竟然会再次叮嘱。邪见惊讶而疑惑。“嗯。铃都记住了。一定告诉犬夜叉大人和枫婆婆。”铃脸上严肃的神色一点不亚于杀生丸的。“可是,杀生丸大人,您为什么不自己跟大家说呢?”铃的表情依然很严肃。“我跟他们没有话说。”杀生丸移开了视线。“可是,您明明很关心大家。”铃追着杀生丸的眼睛,说道。邪见愣在一边,目瞪口呆,心想:“杀生丸大人居然没有发怒。如果是我邪见这么说出杀生丸大人忌讳的话来,爆碎牙肯定已经劈过来了。换成是铃,大人不仅没生气,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铃你到底做过什么,有这么好的待遇……”但是铃显然没有对杀生丸的优待有任何感激,甚至连自己受到了优待都不曾察觉。她继续“逼问”眼前这个在她看来无所不知又温柔备至的男子:“那杀生丸大人能告诉铃为什么要这么说吗?”“……”“铃想知道。犬夜叉大人和其他人都很强,为什么杀生丸大人却这么担心?枫婆婆和犬夜叉大人也一定想知道。”“铃,你不需要知道。他们以后会知道。”“为什么杀生丸大人不愿意告诉我?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会添乱。”少女仍然穷追不舍。杀生丸并不打算回答她的这些问题,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块坠着玫红色丝绦的玉环,展在手心,递到少女面前,说道:“铃,这是给你的。配在腰上。”铃看着杀生丸手中的玉佩,严肃的面容极不情愿地舒展开来,道了声“谢谢杀生丸大人!”,接着双手接过玉佩,并不别在腰间,却收进了怀里。铃抬起头,依旧注视着杀生丸的眼睛,适才的笑颜消失不见。“杀生丸大人,铃还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邪见在一旁掩着嘴偷乐,心想:“本来想借礼物转移小丫头的注意,没想到小丫头这么倔,不受蛊惑。原来杀生丸大人也会有搞不定的事啊。这下有好戏看了。”邪见想着想着,没注意杀生丸已经走到自己身后,地上投下的黑影杀气腾腾。邪见未来得及开口辩解就被踢到了数丈之外。“铃,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杀生丸压制下目光中的怒火,转向那依然用坚毅的目光凝视着他的少女,说,“朴仙翁说,妖怪的力量来自人类的畏惧之心;半妖和其他普通妖怪会因人类的这次反抗而变弱,最终被人类杀掉。”“即使犬夜叉大人一直都在帮助人类,也会吗?”杀生丸沉默。“我明白了。”铃的神情并没有因为知道了答案而轻松半分,反而更加凝重,“谢谢杀生丸大人告诉铃!玉佩,铃一定小心保管。”杀生丸又转头望向远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了这样沉重的表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反抗自己的命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她的要求没有任何抵抗力?是因为她长大了吗?……
第六章月明星稀。北国寒凉的风夹杂了点点落寞,卷着落叶一圈一圈回向树梢去细说想念。宫殿的回廊九曲十八弯,没有守卫却自有一番不可侵犯的气势。雕梁画栋的中心是一座雅致的小阁,飞檐危梁下悬垂着风铃细语,青瓦丝牖中藏匿着秀色诱人。阁子前方筑有小山,如同照壁,映射着月华;溪水环绕山石汩汩流出,在月光下盈盈闪亮。阁中墙上挂着一卷画帛,墨迹未干。一名身姿曼妙的女子临画而立,托着腮,凝神望着自己的新作,指间的毛笔轻轻转动。她身着雪白的齐胸兜衣连裳,上飘舞着极浅极淡却烂漫多姿的紫色曼陀罗花;外罩浅紫色及膝轻纱,凝脂一般的皮肤若隐若现。绣着血红色游丝的黑底衣领,只轻轻掩上香肩,前胸后背的明媚风光呼之欲出。纤腰上系着与衣领同色的腰带,长长地垂坠到脚背,抚着绣鞋上的曼陀罗花。女子细细地品味着卷轴上的一笔一划,黑亮的长发绕过脖颈搭在左肩,头上的蓝宝石发簪闪着俏皮的光芒。她紫色的眼眸中顺次映出月形的印记、犀利的眉目、肃杀的妖纹、飞瀑样的长发、盘虬似的皮毛、山一般的身躯。她只恨自己画不出那金眸中跃动的火焰,画不出那银发扣人心弦的飞扬。那个飘逸的人儿依然有着那种桀骜不驯让她欲罢不能的气场,让她想起儿时第一次见他的场景。“你的气味很恶心。”这是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那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的不是自己一贯所见的宠溺和奉承,却是鄙夷和厌恶。若是别人说出这话,一定立即变了她的手下亡魂。可是他是那么的俊朗美丽,美到让她自惭形秽,美到让她失了心智。“我喜欢你。”自己当时就是那样说的吧,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他了,在不知他姓甚名谁的时候就喜欢他了。“弱者没有资格。”多少人对她的垂青求之不得,他却丢下了这样的话。“如果打败你,你就会喜欢我了是吗?”她想起少时幼稚的心思,又回头看了看榻上断裂的腰带——要打败他,怕是不可能了吧。只是他还记得自己,在那样的盛怒之下竟也收回了杀手,比起当初似乎多了些许温柔。她静静地笑了,殷红的双唇如同开在雪肌上的罂粟花,细如柳叶的黛眉轻轻上挑,暧昧邪惑的气氛顺着眼角的玫红色阴影弥漫开来。“杀生丸,这辈子,我跟定你了。”女子不自觉地说着,细腻的声音如清泉一般沁人心脾,又如毒药一般蚀骨断肠,“即使再被父亲禁足三百年,我也依然会去找你。”女子又对着杀生丸的画像看了许久,终于卷起画轴。“今晚似乎出奇的静。父亲竟然没有来看我。”女子这么想着,悠悠地走到窗前,望向枝头的满月,裙下露出八条红棕色的尾巴。“那是怎么回事?”她盯着树上的一只乌鸦,“怎么会有乌鸦进来,难道是结界变弱了?难道是父亲同意让我出去了?难道是父亲在暗示我他已经愿意向杀生丸求亲了?”原来女子的父亲在此之前为了不让她去找杀生丸,设了结界,将她困在家里三百年。两年前她好不容易出去一次,特地找到杀生丸,确定了杀生丸的心里记着她,于是回来请父亲向杀生丸求亲,结果又被父亲禁足。这次结界变弱在她看来是父亲的妥协。女子喜上眉梢,折回里间,拾起刚刚卷起的画轴,收入衣袖。“不管父亲大人是什么意思,趁他反悔之前,先离开这里。”女子玲珑的身影跃出房门的一刹那,裙下的尾巴消失不见。她本想走出结界后就直接离家,日后再书信与父亲联系,却不想在跑过假山之后觉察到空气中浓重的杀气,那是从父亲的寝殿而来。“难道父亲有危险?”她这样想着,转向父亲的寝殿飞身而去。屋内膨胀着紧张的气氛,两股强大的妖气正相互厮杀。一个身着黑金长袍、面容华贵的男子正双手相叠,手心相对,掌间的黄色妖气剧烈翻腾,豆大的汗珠顺着栗色鬓发滚落,脚下的石板陷下一寸有余,身后九条粗壮的栗色长尾如屏障一般张开。与他对战的是两名高而瘦的男子。两人弓步侧身,一手握着圆盾,一手执着细如草蛇的长剑,双剑的剑尖迸射着血红的光芒,直指敌人的妖团中心。二人都穿着深红色窄袖短衣,前襟从颈到腰竖向扣着一排玛瑙,腰间悬着银制剑鞘;白色的丝质长裤紧紧地包裹着双腿,服帖地扎进黑色长筒靴中;黑色斗篷用玛瑙扣固定在双肩,在妖气的冲撞下剧烈翻飞。女子见此情形,深知父亲正拼着全力迎敌,一心只想助他一臂之力,于是利落地甩出两柄水袖,直取那两个装束怪异的妖怪。熟料对方举盾一掩,水袖竟回转头来,直冲着它们的主人而来。除杀生丸外,从未有人躲过她的水袖,更不用说将水袖的攻击反施其身。女子一时不知如何招架,竟呆在了那里。危急时刻,一条栗色长尾从侧面袭来,正好在距离她毫厘之处击碎了水袖。而她只听得“轰”的爆裂之声,黄色光团被击碎,父亲胸前正中红色剑气,僵直地退了数步,嘴角挂着一丝鲜血。“父……”她正要上前,却被父亲雄壮的声音压制——“你个卑贱的奴才,不出去找小姐,到这里干什么?”男子虽然受伤,语气却不露一丝疲意。女子微微一怔,心想:“父亲何以这样说我?”但她旋即就明白了父亲的用意,只颤抖着声音假装恐惧地说道:“小人该死,这就去找小姐回来。”“让她不用回来了,爱去找谁就找谁。”男子连目光都不斜一寸。而女子的心中却焦急万分:“父亲已经到这么危险的地步了吗?不然为何这么急着让我离开?我该怎么办?要丢下父亲大人一个人走吗?”她丝毫不差地接收下了父亲给她的暗语,却不知该何去何从。最后,她决定暂时离开,去找救援。女子再次做戏一般,焦虑而服从地回了一声“是”,然后转身欲走。“站,着!”一个扭曲的声音吓得她浑身一颤。“早,听,说,九,尾,狐,总,大,将,居,雾,大,人,有,个,美,艳,绝,伦,的,女,儿,真,是,名,不,传,虚,啊。你,是,真,的,只,有,八,条,尾,巴?露,出,来,让,我,看,看。”这句话不长,说话的人却一字一顿,拐着腔调,拖了老长才说完。“是名不虚传。”旁边的人小声地耳语。居雾和女子都被那人突如其来的话惊住了,没想到对方竟识破了她的身份。女子回过身来,走到居雾身边,毒针一样的目光射向对面怪异的妖怪。那两人面色惨白,眉眼中透着阴森,红色的眼睛充盈着血光,嘴角露着长而尖的獠牙,卷曲的头发张狂地披散在肩。二人如同身和影一般相似,只是一人金发,一人褐发。她本能地厌恶着这两个丑陋的妖怪。“这么看来,您果然就是醉心大人了。久仰您的美丽!”金发男子虽然语音不纯,倒也吐字清楚。他微笑着,右手曲到身前,饶有风度地向她微微鞠躬。“你到是舌头利索。”醉心依然轻蔑地睨着他。“我们初来乍到,贵方的语言尚未精通,您见笑了。”“不过,居雾大人您刚才的计谋真是破绽百出啊。您怎么忍心称呼自己舍命救下的漂亮女儿为‘卑贱的奴才’?”居雾不语,心下其实略微惊慌。如果不是耗损元气跟对方缠斗,醉心如何能离开结界?如果醉心不在身边,自己拼死一搏也许还可退敌,现在自己受伤,恐怕难保女儿周全。然而他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王者的威严,不畏不惧。“两个蛮夷,到我的地盘上撒什么野?”“不敢冒犯,只是想借您的力量一用。”“另,外,醉,心,大,人,也,嫁,给,我,们,吧。”“做梦!”醉心见那褐发的家伙如此轻薄,只想立即给他点颜色看看,手指顺着发束向前一捋,无数青丝如同淬了毒的钢针向对方袭去。“糟糕!”狐王暗想,忙伸手欲拉住女儿。“大帅,不要忽略我这个对手。”话声未落,红色的剑气向居雾刺来,逼得他收手防卫。另一边,褐发男子张开斗篷,一个敏捷的侧空翻,躲过了发针。落地时,醉心的长发已被他牢牢的纠缠在斗篷里。他扯着发丝,只稍一用力,醉心就吃痛地叫出声来,不由自主地向前倒下。褐发男子一个大跨步迎上前去,搂过醉心下坠的身体,又一个灵巧的转身,停在离狐帅数步的地方。金发男子也收起剑气,来到同伴身边。醉心被双手反剪,玉一般的脖子被苍白修长的手指掐出血印,恨意顺着眼角延伸。狐王眼中怒意翻滚,却无计可施。“醉心大人,怎么这么生气?担心我们对您不温柔吗?哦,难道是因为我们弄掉了您的东西?”金发男子看着地上摊开的画卷,“他是您的情人吗?真是个厉害的人哪。”说到此处,两个怪异的妖怪相互看了一看,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居,雾,大,人,想,要,回,醉,心,就,跟,我,们,合,作。”狐帅不语,双拳的关节隐隐作响,目光中似有火焰迸出。“不,管,女,儿,的,活,死?”锁着醉心命门的手指又扣紧一分。醉心娇艳的脸上爬上丝丝痛苦。居雾仍旧不语,甚至连进攻的意向似乎也没有。“您是想使用幻术?那不是要先破开宫殿内抑制幻术的结界吗?您真的是想耗尽元气?就是死也不考虑跟我们合作?”“幻,术,也,救,不,了,你。”“哼!”只见狐王身后的九条狐尾四向撑开,强大的妖气结成雾团,将当下四人齐齐罩住。一时间,周围响起嘈杂的声响,扰得人心神不宁,视野中只剩朦胧。不过多久,天地便暗了下去。
第七章孤寂的山里没有一点人声,突兀的山石在烈日的炙烤下曝露出裂纹。“杀生丸大人,您想到是什么人灭了山猫一族了吗?”邪见扛着人头杖,抬头询问前面的白衣男子。“九尾狐妖。”杀生丸简单地说,脑海中又浮现出两天前见到的场景:山猫的据点,几百具尸体,没有一个活口,所有的死者都死于自伤,脸上都有着怪异的表情,或欣喜,或恐惧,或迷茫。能够实现这种杀人方式的只有九尾狐妖的幻术。“九尾狐?!又是九尾狐?邪见听说他们一向与世无争,为什么最近半年连续进攻了好几个妖族?会不会是有人嫁祸?”杀生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确,九尾狐的总大将在三百年前就不再过问世事,但是袭击树蜥、绿雉和山猫的确是九尾狐无疑,那种气味,那种手段,绝对不可能伪造。他沉思着,风穿过他的长发,扬起银色的辉光。他突然停下脚步——是她的气味。邪见不及反应,结实地撞上了杀生丸蓬松的裤腿。“邪见,往回走。”“嗯,为什么?今天不是要去看铃吗?不去了吗?”邪见一脸恍惚地看着那个捉摸不定的身影沿着原路越走越远。 太阳似乎非常眷恋天空的斑斓,暮色四合时仍旧不舍地在西山投下一抹回眸。杀生丸在树边闭目坐着,似乎在等待什么。“杀生丸大人,天要黑了。今天真的不去村子里了吗?”邪见小声地问道。他的主子在去看望铃这件事上从来没有迟疑过,为什么今天明明走到离村子那么近的地方又折了回来?杀生丸睁开眼睛,冷淡地说:“哼,是在等我杀生丸吗?就如你所愿杀了你。”邪见头上汗如雨下,不知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正要下跪求饶,一条松软的毛皮将他卷起,飞上云霄。杀生丸带着邪见来到山的尽头,过了这个山头就到村庄的耕地了。“杀生丸,我终于等到你了。”这是女子甜腻的嗓音。“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直呼杀生丸大人的名字!”邪见松开杀生丸的毛皮,冲到前面。可是他脸上的嚣张却瞬间冻结,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那硕大的眼睛中印出一个妩媚妖艳的身影,她的右臂似乎有伤,疼痛的气息让她更加楚楚动人。“上次没有杀你,你过意不去吗?”杀生丸说着,一脚踢开邪见。“怎么这么绝情呢?我辛苦找了你半年,就不能对我温柔些吗?”女子娇态毕现。“杀生丸大人,您认识她吗?”邪见从地上爬起来,回过了神。“当然认识。杀生丸哥哥认识醉心妹妹我好多年了。”女子抢先说道。这一句话着实让邪见惊得不轻。他暗自思量:“这是什么状况?那女人怎么叫得这么亲密?杀生丸大人却怎么这么冷淡?情况好像很复杂,我还是不要插嘴的好。说错话小命不保。”“我没有旧跟你叙。再多说话,杀了你。”“你要救我父亲大人。”醉心并不把杀生丸的话当真,撅着嘴命假意令道,只当是向相熟之人讨个人情。“哼!”杀生丸眼中露出一丝嘲讽。“你不念旧交吗?”醉心有些惊讶,他明明是记着自己的。“他是我父亲的旧交,跟我杀生丸没有关系。”这语气依旧很冷。醉心一心要找杀生丸去救自己的父亲,半年里东奔西走,却总是与他失之交臂。这次听地精说杀生丸每个月都会来这个村子,就一直等在这山头。她满以为只要自己提出,杀生丸念着犬狐两族的情谊就会帮她,未曾想到他竟会拒绝。“那我呢?不能帮我吗?”醉心这是真的急了,话一出口,就觉出了自己的慌不择言。“没兴趣。”杀生丸右手握上爆碎牙的刀柄。杀生丸一早就注意到这女人的气味,只是不愿在距离村子这么近的地方跟她纠缠,于是回头候在远处,想等她离开之后自己再走。没想到她竟是为了狐族之事专门在此等着自己。但是杀生丸并不是好管闲事之人,更何况是这等会惹得一身狐臊的闲事,他只想赶紧打发她离开。醉心见他拔刀,心里更凉了半截:难道上次他手下留情仅仅是自己的错觉?“可是抓我父亲的人好像认识你呢。”这样能引起他的兴趣吗?杀生丸微微皱眉。“可以帮我吗?”醉心见杀生丸似有犹豫,如同抓着救命稻草,赶忙向他跑去,却感觉一阵疼痛从右手手臂放射向全身,跑了两步便动弹不得。她左手捂上伤口,鲜血浸润了衣袖,顺着指间流下。醉心又想起父亲用幻术救她脱险时那奇怪的妖怪在她右手手臂上留下的痛楚,心中默念:“这伤口,半年了还不见好。怎么那褐发妖怪有这样的妖术?”杀生丸的眼神舒缓了些许。他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狐帅被抓”“醉心受伤”“九尾狐四面树敌”“下手的妖怪认识我”……好像知道了什么。杀生丸正要开口,醉心的手臂突然血肉横飞,一块黑黑的东西破出皮肉,“呼”地张开比躯体大好几倍的翅膀,向着他迎面冲来。那东西在飞行的途中还迅速地改变着形态,原本麻雀大小的身体越变越大,颜色也由黑转红,头上生出褐色卷发,脸变得苍白,最后竟显出了人的五官,血盆大口中赫然矗着荧光的獠牙。来者气势汹汹,速度极快。杀生丸却比他更快地闪过了攻击。那人没有击中杀生丸的要害,尖利的獠牙只在杀生丸的右臂上划下浅浅的伤口。那人飞过杀生丸,不待他有任何反击的机会,又急速转身,回向愣在一旁的醉心疾去。一切尽在须臾之间。杀生丸拔出爆碎牙,向空中的敌人挥出一道绿色剑气。即使仅是这样白驹过隙的瞬间,也足够他将敌人暴露的后背劈个粉碎。那褐发男子劫住醉心的瞬间斗篷上印出爆碎牙修长的绿色刀痕。破坏的力量迅速在他的身体上肆掠。此时,杀生丸却听到一个让他极度恶心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让他极度愤怒的话:“不,过,是,把,普,通,的,刀。”“什么?死在爆碎牙下还敢这么说!真是太猖……”邪见没有说完剩下的话——杀生丸从他身上踩了过去。刚才那只妖怪和醉心所在的地方仅仅散着几小块黢黑的碎肉——轻薄的翅膀、巨大的耳廓、细短的绒毛。死的仅仅是一只蝙蝠。那妖怪和醉心的味道却在原地逐渐淡去。那是他追寻了三年的气味,混杂着海水和朽木的气味,现在还多了血液的腐臭。如今对方终于正面出手,却仅仅是这样的偷袭?那蝙蝠何以能躲在醉心的身体里不被发觉?那种脱身之法是什么来历?那句轻蔑爆碎牙的话又有谁人敢说?如果是冲着他杀生丸而来,那么铃……一道白光扫起昏迷的邪见,越过山头。村庄近在咫尺。 点点烛火一一亮起,村子正渐渐沉入夜幕,泛着银光的结界似乎是覆盖其身的丝被。朔月之夜的穹窿格外寂寥。杀生丸径直走进结界,丝毫不理会盘腿运功的巫女和法师惊诧的表情,只不偏不倚地向那提着帘亮着灯的茅屋走去,眼睛里印出门边交手站立的亭亭少女。“杀生丸大人,您终于来了。”甜甜的声音涤荡着浓浓的笑意。“铃,你伤在哪里?”“诶?我没有受伤啊。”少女一脸迷茫。“铃,不要撒谎,杀生丸大人当然是闻到你流血了才问的。”邪见厉声斥责。铃的两颊瞬间绯红,眼中的窘迫无处可藏。“杀生丸大人才受伤了吧。”铃突然看到杀生丸右臂的血迹,大声惊呼,脸上的红润被浸透着担忧的惨白驱逐。她小步跑到杀生丸跟前,带点犹疑,却又带点期待地问:“杀生丸大人,可以,让铃看看您的伤口吗?”“有什么好看的。”杀生丸的语气是拒绝的。“让我看看嘛,我会治伤啊。”“不用。”这次是更彻底的拒绝。“就是啊,杀生丸大人哪需要你治伤。”铃失望地低下头,小声嘀咕:“我想,想给杀生丸大人,亲亲……”“什么?”邪见觉得自己血气上涌,“铃,你怎么这么无礼?!”“上次我被小夜咬到手指,杀生丸大人给亲亲就好了嘛。”铃一脸委屈地冲着邪见说。“哪是什么亲啊?明明是杀生丸大人用自己的毒制服鵺雀的毒。”“那弥勒大人撞到头,让珊瑚大人亲亲就不痛了啊。”铃还是不服气。“杀生丸大人能跟那个不良法师比吗?”邪见又提高了音量。“可是,可是……”铃急得直跺脚。“已经好了。”杀生丸轻描淡写地说,心下识破了这少女的小小心思,正暗暗窃喜。他撩起衣袖,手臂上果然不见一丝伤痕。铃撅着嘴轻轻“哦”了一声,旋即又开心地笑了:“杀生丸大人真的好强大!”铃走到旁边一块石头上坐下,屋里渗出来的灯光将她灵动的笑颜映得愈发温暖。“哪,杀生丸大人,枫婆婆说,铃已经长大了。”铃一前一后地踢着双腿,明明是说给他听的,声音却轻得像是自言自语。“什么长大了?刚才还在说谎。”邪见抱着人头杖盘腿坐在地上,一脸不屑。“我没有说谎。我就是长大了。”铃严肃地看着邪见。“哪有?”“我,我……”铃涨红了脸,欲说还休。“铃,女孩子的事,不要随便跟别人讲。”杀生丸背着光,看着她,金色的眸子在烛光的阴影下显得格外明亮。“杀生丸大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杀生丸大人知道铃没有说谎吗?杀生丸大人也认为铃长大了吗?即使没有父亲给铃行成人礼,您也承认铃长大了是吗?”铃的脸上依然红晕飞扬,眼波中闪耀着让人无法招架的认真。“你告诉枫,明天行成人礼。”邪见和铃都一脸疑惑。杀生丸却依旧不紧不慢:“现在,回去睡觉。”“不要!我想跟杀生丸大人再说会儿话。您一会儿又要走了。”铃抛开成人礼的事,只想留下再看看这个如神灵一般发着光的人。“今天不走。”杀生丸几乎是立即回应,“回去睡觉。”铃眨巴了几下眼睛,仔细地回味着那几个字,“今天不走”。“是,杀生丸大人。明天见!”铃眯着眼睛,跳到地上,不等杀生丸和邪见说话,蹦着回屋了。这是六年来,她第一次有机会跟她的杀生丸大人说“明天见”这句话,绝对不让大人有改口的机会。杀生丸看着铃的身影隐匿在帘后,缓缓地转身望向刚才来的地方。醉心似乎在这里停留了很久,那么这个村子与他杀生丸的关系,他们也应该知晓。那种令人恶心的气味寻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如果铃选择留下,他是否还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再回到这里来保护她?六百年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对未来失了掌控。
第八章一阵天旋地转。醉心感觉自己被肢解,黑暗里寻不到身体的存在。杀生丸的身影像是近在咫尺,却又似乎远在上古。就像被黑暗吞噬时那样突然,她忽地被黑暗抛离,身体又找回了意识。身边不见杀生丸,周围的黑暗比刚才更甚。箍着她肩膀的那只手将她推倒在地,前方响起脚步踩踏在积水里的声音。两个浑厚的男声此起彼落,醉心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隐隐地辨别出“杀生丸”和“爆碎牙”。没有征兆地,那两人的声音面向着她传来,而且内容也变得清晰。“醉,心,大,人,帮,我,们,小,忙,怎,么,样?”“是‘一个’小忙。”醉心立即知晓了两人的身份,心中一阵冰凉。“帮,我,们,抓,住,犬,夜,叉。”“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醉心只想着如何逃脱,奈何伸手不见五指,根本无从行动,只能随便应付,伺机进攻。“您那么迷恋杀生丸,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的半妖弟弟?”“地,精,也,告,诉,你,杀,生,丸,每,个,月,都,去,那,个,村,庄,半,妖,就,在,那,里。”醉心感觉身边袭来一阵寒意,一只冰冷的手按在自己的后背上。“同,意,吗,醉,心,大,人?”“让我帮你们抓犬夜叉做人质,对付杀生丸?不可能!”醉心反掌向身边那人掴去,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另一只手又受伤不能活动,如此便被牢牢制住。她根本不在乎犬夜叉的性命,只是要她对付杀生丸,那是万万不能的。“您,不,是,已,经,帮,了,吗?”那诡谲的语气夹带着极寒就落在她的耳边,手指在她手腕的肌肤上摩挲,“您,把,我,的,蝙,蝠,带,到,了,杀,生,丸,身,边。”“我会让你为利用我付出代价!”醉心挣扎着想抽回左手。“不要这么快就把我们当敌人。”另一个妖怪开口,“想想杀生丸对您是多么绝情,他不仅不温柔对您,还对您拔刀相向。这种无情无义之人,为何还要眷恋?另外,您的父亲大人也认同我们了,他可是非常想念您呢。”“你们对父亲大人做了什么?”醉心的声音由愤怒转为震惊。“居雾大人安好,不过可能暂时见不到您。您不如跟我们在一起,等以后我们再安排你们重逢。”“低贱的妖怪!”醉心恨不得将他二人一一咬碎。“答,应,了?那,明,天,晚,上,就,行,动,吧。”话刚落,那人在醉心的耳后轻轻落下一吻,“真,是,个,听,话,的,美,人。” 晨光熹微,山村睡眼惺忪。铃早早地就醒了,趴在被窝里,透过木屋的缝隙看着外面的白色身影。“杀生丸大人果然还在。”“杀生丸,戈薇说你昨天来的时候受了伤。”犬夜叉不知从何处蹦出来,叉手站在杀生丸面前。“你给我小声一点。”杀生丸闭着眼回答。“怎么,我扰了你小子的美梦?你说清楚,是哪个妖怪打伤你的?”“哦,关心起我这个兄长大人来了吗?”杀生丸耳廓微动,听到了屋内的响动。铃已经醒了。“切,你的事我才不管,只是你这样要是把妖怪引来,我可不放过你。”“你这个半妖才是放肆。如果不是杀生丸大人每个月来这里,妖怪有所忌惮,你们早被灭了。昨天朔月……”邪见扯着嗓子喊道。“邪见,再吵我杀了你。”“犬夜叉,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说了让你帮我准备礼物。”戈薇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跟我回家去。”说着,戈薇推着犬夜叉走了,回头补了一句,“哥哥,一会儿见啊。” 清澈的阳光蒸发掉前一夜的疲惫,朝气在村庄里欢呼雀跃。草地上,犬夜叉夫妇和弥勒夫妇带着各自的孩子扎成一堆,聒噪不断。杀生丸和邪见站在一边,一语不发。铃还没有出来。 “真纪,不要乱跑啊。”戈薇抱起爬到一边的女儿,捋了捋她黑直的头发,又摸了摸她头顶竖着的绒绒耳朵。小家伙乖乖地把头靠在了母亲的肩上。“戈薇,你说杀生丸真的要自己为铃行成人礼吗?总觉得他不是把铃当女儿养的啊。”珊瑚凑到戈薇的耳边,轻声地说。“我也在想呢。不知道哥哥是什么打算。也许他们妖怪不在乎这个?”戈薇竖着食指,煞有介事地说,“可是铃也许在乎呢。”“鸿鹄,鸳鸯,鹦鹉,放开七宝,铃阿姨要来了。”男孩和双胞胎松开揪着七宝尾巴的手,乖乖地站回父母身边。七宝扭动着手臂,满脸痛苦,走回戈薇旁边。门上竹帘开启,枫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端着案,蹒跚着走出来。铃紧跟在后,双手搀扶着枫。乌黑的鵺雀在二人头顶盘旋,细长的尾巴划出流畅的弧线。在众人的注视下,铃微红着脸,走到中间。她披散着长发,右额的碎发略微遮挡着纤细的娥眉,嫩黄色和服未结腰带。杀生丸右手托着一方锦盒,从容而又隆重地走到铃的身边。“不是吧?”戈薇与珊瑚面面相觑。“邪见。”杀生丸泰然自若地唤道。邪见从杀生丸背后小步挪着脚步出来,惶恐而又不情愿地走到主子跟前。杀生丸放低右手,锦盒落在邪见眼前。邪见踮起脚,颤巍巍地打开盒盖,银亮的光芒将他吃惊的表情印得格外夸张。他知道杀生丸正拿冰刀一样的眼神盯着他,于是收起难看的嘴脸,郑重地捧出那条银白色腰带,转身面向铃。“铃,你蹲下啦!这么高,我够不着!”“啊,原来是这样!”戈薇和珊瑚几乎同时叫出声,又几乎同时捂住嘴。杀生丸和邪见却没有理睬她们。“对不起,邪见爷爷。”铃跪坐下来,双手握住长发,拂到一边。邪见冒着汗,将两手宽的腰带绕过铃的腰际,在她身后系了个不精美却也工整的蝴蝶结,长舒一口气。腰带结上的瞬间,耀眼的银光包围了铃的腰身。一条长龙在银光中显现,鳞片灼然,利爪威严,须发飞扬,栩栩如生。片刻之后,光骤然消失,腰带安静地包裹着铃的纤腰,上面绣着的缭绕云雾如梦如幻,龙的清光若隐若现。铃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顾不得问,只向邪见投去一个明媚的笑容,说道:“邪见爷爷,谢谢您!”接着,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铃起身来到枫的身边,依旧跪坐下来,说道:“枫婆婆,麻烦您。”枫仍然在想刚才的一幕,直到铃呼唤自己,才回过神来,拾起案上的剪刀和梳子,一丝不苟地将铃额前的碎发修剪整齐。之后铃站起来,背对着婆婆。枫用手将她微微卷曲的长发挽到一处,拿起案上的金色丝质头绳,在齐腰的位置结了个结。“好了,铃。”枫欣慰地看着铃。“谢谢您,枫婆婆。”铃褪了稚气而略显妩媚的笑颜在阳光下格外灿烂。“喂,杀生丸,刚才那腰带是怎么回事?”犬夜叉粗声问道。“没什么事。”杀生丸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铃身上。“一定有事。到底是什么?”“无聊。”杀生丸一直看着铃,看得她羞红了脸低下头去。“好了,犬夜叉。哥哥给铃的东西一直都不寻常,这成人礼上的腰带就算是什么宝物也不奇怪。倒是你,为什么审美那么差啊?你看你给真纪选的什么样子的和服?明明是兄弟,怎么品味就差了那么多啊?”戈薇皱着眉抱怨。众人一阵偷笑,犬夜叉少不得恼羞成怒。“铃——”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一名二十岁上下的男子正向这边跑来。戈薇和犬夜叉略微皱眉。他停在铃的跟前,旁若无人地说:“铃,我回来了。”“这家伙真没礼貌。”邪见心里嘀咕着。“健太君,你又去打妖怪了吗?”铃说。“嗯。”健太上下打量着束了发结了腰的铃,“铃,这身衣服又是妖怪送的吗?脱掉!以后你只能穿我送的和服。”“健太君,你在说什么?”铃面露不悦,却依然柔和地回应。一旁的杀生丸微微蹙了蹙眉。“铃,我得到了城主的赏赐,可以为你买漂亮的嫁衣。嫁给我吧。”健太真诚地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啊?——”惊叹之声不约而同地从四面响起,连几个小孩也面带疑惑。只有杀生丸面无表情,看不出是诧异,是愤怒,还是无所谓。铃愣在原地,既不欣喜,也不惶恐,甚至连羞赧也没有。“不。”铃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要。”健太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健太说着,上前想要抓住铃的手。铃急忙后退。一道绿光晃过健太的手,落在他的脚下,“啪”地鞭出一条长而深的罅隙。健太回头,正看到杀生丸手执光鞭。“是你一直迷惑着铃。我要杀了你。”健太的语气中充满敌意。他抽出腰间的短剑,就要向杀生丸冲去。那短剑是他为打败杀生丸从法师手里专门求来的。从铃上次拒绝他开始,他就再不是那个甘心躲在远处看铃一眼的懦弱少年,他发誓要将铃从这个妖怪的桎梏下解救出来。“混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犬夜叉跳出来,挡在健太面前,又朝他脸上挥了一拳。健太应声摔倒在地。“哼,你这个半妖,在战场上半途而退的账我还没有跟你算。”健太眼中的怒火烧得更加猛烈。“你嘴巴放干净点,什么半途而废,我本来就没有义务帮你们,如果不是戈薇要求……”“跟妖怪在一起的人都不值得信任,何况是背叛神灵委身给半妖的所谓巫女?”健太斜视着戈薇怀里长着犬耳的真纪,打断犬夜叉的话。犬夜叉容不得别人侮辱戈薇,怒火中烧,正要发作。铃向前一步,说道:“健太君,你这么讨厌妖怪,就请连我一起讨厌吧。我喜欢着在场的所有妖怪。而且我两次死去又两次复生,在你看来也算不得正常的人类了吧。请你回去吧。很早以前我就说过了,我不喜欢你。”健太失神地看着铃,半天才说:“铃,我知道是妖怪迷惑你,我会救你。”“不是!”铃斩钉截铁地说。健太再想说什么,却碍着铃那冷漠的神情,只觉再难启齿,转过身,飞快而绝望地跑了。 横生的变故在空气中注入了尴尬与沉默。众人不知铃的心情,更不知杀生丸的心情,无从开导,只嘱咐小孩不要乱跑。终于,铃开口了。“杀生丸大人,铃的成人礼已经行过了。您说过的话可还记得?”铃望着杀生丸的金眸,脸上浮着清澈的笑容,仿佛从来不曾被扰动。“记得。你自己选择。”“您也不再替我决定?”“嗯。”杀生丸看着那摄人心魄的笑容,不知道下一刻自己将是喜是忧。“我,要跟杀生丸大人在一起。”这句话清淡得没有一丝语气上的雕琢,只是那么轻轻地从少女的唇边飘到杀生丸的心里。“铃,你真的想好了吗?”犬夜叉问,“杀生丸好像惹上了麻烦的家伙,你跟他走会有危险。”“嗯,我想好了。我要永远跟杀生丸大人在一起,就算会早早地死掉也没有关系。我非常舍不得大家,但是,我更舍不得杀生丸大人。杀生丸大人去哪里,我便去哪里。”铃依然凝视着杀生丸的眼睛,想着六年前大人问她的问题。如今终于回答他了,再也不会被否定了。
第九章“杀生丸大人,您走之前跟犬夜叉大人说有妖怪要袭击村子,是真的吗?那枫婆婆他们会有危险吗?我们就这样走了没关系吗?”侧坐在双头兽背上的少女望着前面冷峻的背影问道,她的身边站着鵺雀。“铃,你都问了二十遍了。杀生丸大人不想回答你。”跟在阿哞脚边的邪见不耐烦地说。“我担心戈薇姐姐他们啊。”“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又不像你一样弱。”“邪见爷爷你真讨厌!”铃撅着嘴,撇过头,“杀生丸大人,可以回答我吗?”杀生丸不紧不慢地走着,听到少女的问题,却不愿回答。那从蝙蝠变来的妖怪似乎蛰伏了很久,就为给我杀生丸致命一击,失手之后一定会寻找别的机会。我杀生丸的弱点只有一个。只要你不在那里,村子的存亡自有犬夜叉操心。“那杀生丸大人可以告诉铃是谁弄伤您的吗?”杀生丸仍旧不语。“邪见爷爷知道吗?”铃转过头问邪见。“当然知道。当时有只蝙蝠从那个女人身上飞出来,然后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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