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是我国第一部什么小说?

从《世说新语》到《红楼梦》:中国古代小说发展史是怎样的?

提起小说,我们都不陌生。小说世界斑驳多彩,它可以是《红楼梦》《聊斋志异》这样的古典名作,《呐喊·彷徨》《百年孤独》《罪与罚》这样的严肃巨著,也可以是《白鹿原》《蛙》这样的民族秘史,抑或武侠小说、言情小说等供以消遣的通俗读物。

小说堪称文学界的“显学”,甚至在很多人心目中,它就是文学的代名词。我国小说发展至今,经历了漫长而复杂的演化。

今天我们就来聊聊我国古代小说的发展史。

一、“小说”的得名与发端

“小说”一词在我国文献中最早见于战国时期《庄子》中的《外物篇》: “饰小说以干县令,其于大达亦远矣。”意思是,修饰浅薄的言辞来企求隆重的声名,这样的行为距离通晓大道的境界来说实在是太远了。“小说”在此处意为琐屑、鄙薄的言语,和正统大道是相对立的。可见此时小说还远非一种文学体裁,甚至是为人所鄙夷不屑的。其实在小说发展为文学体裁后,它仍然在漫长的时间里被看做一种难登大雅之堂的艺术样式。

小说真正有比较详细的记载,在 史家著录的开始,是东汉史学家班固的《汉书·艺文志》。《汉书·艺文志》沿用了前辈刘歆《七略》当中的六分法,将浩如烟海的书籍分为六类,称“六略”,在《诸子略》下并有“九流十家”,十家分别为:儒、道、阴阳、法、名、墨、纵横、杂、农、小说。

汉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孔子在士人心目中处于尊者地位。《汉书·艺文志》具有明显的儒学倾向,班固以孔子为中心进行阐述,它记录孔子认为小说非君子所为,只是稍有可取之处。不过,小说虽处于《诸子略》的末位,但在其4324篇中占了1380篇,篇数最多。同时《汉志》指出小说来源于 “街谈巷语”“道听途说”,有助于后世认识小说的素材来源,也在一定程度点明了小说叙事的虚构性。

二、中国古代小说的发展与成熟

(一)魏晋南北朝的笔记体小说

我国古代小说按照语言系统划分,可分为 文言小说与白话小说

魏晋南北朝时期,出现了小说的一次兴盛。 此时中国只有文言小说,且篇幅短小,统称为笔记体小说。依据内容,此时的笔记小说可分为志怪与志人两类。

志怪小说的素材来源是各种神怪灵异故事,这与当时崇尚玄学的社会风气密不可分。志怪小说主要有三类:鬼神怪异的故事传说,如干宝的《搜神记》、王嘉《拾遗记》;记载某些地理风物,譬如张华的《博物志》;与灵异佛法相关的内容,譬如颜之推的《冤魂志》。

魏晋社会崇尚人物品评,将玄谈视为名士风度。这样的社会风气大大影响了志人小说的内容与主题,它主要有三种:短小的笑话,如邯郸淳的《笑林》;趣味横生的野史密谈,如伪托刘歆,实则作者是葛洪的《西京杂记》;名士的逸闻趣事,以刘义庆《世说新语》成就最高,其中一些经典故事,譬如王戎卖李、王子猷雪夜访戴安道、谢道韫咏雪,至今仍为我们津津乐道。

这一时期的小说也有情节动人、形象饱满的作品,只是小说作者缺乏艺术虚构的主观能动性,把传闻当作真实来写,总体而言粗陈梗概,不够成熟。

唐朝的传奇是我国文言小说的成熟形态。

初唐、盛唐是六朝志怪、唐传奇之间的过渡。这一阶段作品不多,《古镜记》、《补江总白猿传》、《游仙窟》在其中水准较高。本时期的作品还明显存在六朝志怪中猎奇灵异的倾向,不过总体艺术水准有所提升。

中唐时期,俗讲、变文这样的体裁进入知识阶层的视野,改变了文人们的审美趣味,令他们对于传奇的叙事手法、情节可读有了追求,唐传奇由此走向兴盛。陈玄祐《离魂记》、沈既济《任氏传》、李朝威《柳毅传》仍有神怪成分,其情节的生动性、人物形象的鲜明程度、主题的深刻性则有了质的提升。

白行简《李娃传》、蒋防《霍小玉传》、元稹《莺莺传》完全摆脱了志怪模式,将笔锋转向人世间的爱情故事。其中《莺莺传》更为传世名剧《西厢记》提供了宝贵的灵感来源。

晚唐,传奇走向衰落,不过此时的豪侠小说也值得注意。豪侠小说中以《虬髯客传》成就最高,它塑造的“风尘三侠”李靖、红拂女、虬髯客,为后世读者津津乐道。

唐传奇作者脱离了六朝志怪如实记录的创作心态,开始 “有意为小说”,掌握了艺术虚构与想象的手法,促进了文言小说质的飞跃。

宋元话本是我国白话小说的成熟形态。

宋元时期,勾栏瓦肆等公共娱乐场所兴起,推动着“说话”艺术的逐渐成熟。“说话”的本义是口传故事。作为白话小说成熟形态的“话本”,基本功能是将口传故事进行书面记录,由于受说话艺术影响,也会衍生出其它类的故事文本,“话本”即是它们的一种统称。话本可分三类:说话艺人们粗粗记录的底本,如《三国志平话》;经过更加细致整理、更具有可读性的记录本,如《错斩崔宁》;文人阶层根据史料等改编的通俗读物,如《宣和遗事》。

宋元说话艺术具有娱乐性、商业化特征,因此艺人应考虑到听众如何去听。此艺术流行于下层百姓之中,因此为了让听众更容易接受,艺人会在说话的故事文本中加入一定量的白话以便于听众理解,也可以让语言风格更加生动,贴近故事中的人物形象,更是打破了古代小说长期以来“言文分离”的局面。

宋元话本小说有一定的体式,完整文本可分为篇首、入话、头回、正话、篇尾几部分。篇首是开篇的诗或者词,用词开篇的话本数量急剧增加,而诗则减少。入话是说话艺人为了吸引听众讲的故事,与正话未必有关。头回的功用与入话类似,但与正话结合更加紧密。正话是表演的主体,篇尾是点题、升华的部分。

(四)明朝对章回体小说的定型与发展

我国古代小说最主要的体裁是章回体小说,它也被许多作家沿用至今。 章回体的定型,正是在明朝。

章回体小说分回标目,每回的故事具有相对独立性,又互相勾连构成有机整体。它对之前的小说形式有一定承继,比如它保留了宋元话本当中的开场诗、散场诗;当故事发展到精彩处不再继续,而是留待下一章讲述,吸引读者阅读。

我国现存的第一部章回体的小说就是《三国志演义》(现在多称之为《三国演义》),它开辟了历史演义小说的沃土。它以风起云涌的三国历史为素材,用通俗的语言演说成生动的故事,塑造了一批鲜明的人物形象。后世受其影响而作的历史演义不胜枚举,如《列国志传》《隋炀帝艳史》等等。这些作品却无一能在总体上胜过《三国志演义》。

《水浒传》是英雄传奇小说中不可磨灭的经典。它也以一定的历史为背景,不过有别于历史演义,主要着眼点不在于一朝兴废,而在于塑造几个英雄人物,虚构成分更多。水浒故事成为后世多种文艺作品的素材宝库。

明朝后期出现编著神魔小说蔚然成风,其优秀作品以《西游记》为代表。《西游记》写的是神怪之事,却是 “神魔皆通人情,精魅亦通世故”,精神内核指向当时的社会现实。《西游记》流行到明末几十年间,出现了各式各样的神魔题材小说,其主要可分为三种:与《西游记》内容相关的书、为各路神仙立传的故事、有神魔精灵,也融入了一定历史背景的作品。《西游记》珠玉在前,这类作品显得后继乏力,以武王伐纣为背景的《封神演义》影响较大。

《金瓶梅》是我国 第一部由文人独立创作的长篇白话小说,它的重点不再是王侯将相、英雄豪杰、神魔精魅、天下大势,而是聚焦于日常琐事,语言也在俚俗化、口语化方面做了重大贡献。《金瓶梅》为 世情小说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章回体小说是明代对中国文学史奉献的最宝贵的财富。

(五)清朝对小说的丰富

有清一代,小说艺术又得到了极大的丰富,出现了不朽的传世巨著。

《聊斋志异》是志怪传奇的文言小说中文学成就最高的一部。它属于文言短篇小说,将近500篇。蒲松龄在其中构筑了别样的狐鬼世界,充满奇异色彩,与六朝志怪有着深远的渊源,然而其艺术手法委婉细致,更类似于唐传奇,因此鲁迅称之为 “用传奇法,而以志怪”。《聊斋》后问世的文言小说,大都受它的影响。袁枚《子不语》、纪昀《阅微草堂笔记》都是其例。

《儒林外史》是我国古代讽刺小说最杰出的作品。它假托明代,实则反映了清代中叶的社会现实。《儒林外史》摒弃了脸谱化的传统写人方法,代之以具体真实的人物描写,景物描写方面也不再沿革艰深晦涩的韵文,换成清新的散文。

《红楼梦》创造了古典小说难以逾越的艺术高峰。鲁迅曾赞扬:它把 “传统的思想和写法都打破了”。曹雪芹写《红楼梦》八十回而辞世,成为千古憾事。而其艺术水准已臻化境,其草蛇灰线的情节安排、高度个性化的语言、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深远地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作家和读者。

小说从古代文明的一隅,逐步屹立于文学之林,成为中国文化的瑰宝。细细阅读,掩卷沉思,我们都能探索出一方奇妙的艺术世界。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书乃可贵

主要参考文献:袁行霈《中国文学史》、郑振铎《中国文学史》、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班固《汉书·艺文志》

《世说新语》是中国魏晋南北朝时期“笔记小说”的代表作,是我国最早的一部文言志人小说集。它原本有八卷,被遗失后只有三卷。

世说新语是魏晋南北朝时期谁的代表作:

《世说新语》是我国魏晋南北朝时期刘义庆的代表作,他组织一批文人共同编写的。

《世说新语》善用对照、比喻、夸张、与描绘的文学技巧,不仅使它保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佳言名句,更为全书增添了无限光彩。《世说新语》除了文学欣赏的价值外,人物事迹、文学典故等也多为后世作者所取材、引用,对后来的小说发展影响尤其大。

《世说新语》又名《世说》,内容主要是记录魏晋名士的逸闻轶事和玄言清谈,也可以说这是一部记录魏晋风流的故事集,是中国魏晋南北朝时期“笔记小说”的代表作,是我国最早的一部文言志人小说集。

《世说新语》是中国魏晋南北朝时期玄学“笔记小说”的代表作,为言谈、轶事的笔记体短篇小说。从《世说新语》及相关材料中魏晋士人的言行故事可以看到,魏晋时期谈玄成为风尚,而玄学正是以道家老庄思想为根底的,道家思想对魏晋士人的思维方式和生活状况,乃至整个社会风气都产生了重要影响。

今日选录了《世说新语》“方正篇”中的十个小故事,与大家一起感怀古人的“方正”气度。“方正”即正直,“方正”篇主要记载名士们在言语、行动、态度等方面表现出来的正直品质。

原文:陈太丘与友期行,期日中,过中不至,太丘舍去,去后乃至。元方时年七岁,门外戏。客问元方:“尊君在不?”答曰:“待君久不至,已去。”友人便怒,曰:“非人哉!与人期行,相委而去!”元方曰:“君与家君期日中。日中不至,则是无信;对子骂父,则是无礼。”友人惭,下车引之。元方入门不顾。

译文:陈寔(东汉时期官员、名士)和朋友约好一同外出,约定中午出发,到了中午,朋友没有来,陈寔于是独自出行了,走之后,朋友才赶到。当时陈寔的儿子元方才七岁,正在门外玩耍。来客问元方:“令尊在家吗?”元方回答说:“等您很久不见您来,已经走了。”那位朋友非常生气,说:“真不是人呀!和别人约好一起走,却扔下别人不管,自己走了!”元方说:“您跟家父约定中午走,到了中午还不来,这就是不守信用;对着人家的儿子骂人家的父亲,这是不讲礼貌。”那位朋友听了十分惭愧,就下车来招呼他,元方掉头回家去,连看也不看一眼。

感悟:言而有信,是每一个人都该坚守的原则之一,就这一点而言,陈寔的朋友无疑是理亏的一方;当着对方的面指责对方的家人,这显然有失礼貌,何况指责本身就站不住脚,陈寔的这位朋友活脱脱一副无理取闹的模样,也难怪年幼的元方不想搭理他了。尊重是相互的,你尊重对方,对方自然也会尊重你;而如果你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就不要太期望别人把你摆在尊贵的位置上了。很多人都责怪别人对自己无情、冷漠、无礼,但这时应该更多地反省一下自己的态度和做法,如果自己不对,又怎能苛求别人呢? 

原文:夏侯泰初与广陵陈本善。本与玄在本母前宴饮,本弟骞行还,径入,至堂户。泰初因起曰:“可得同,不可得而杂。”

译文:夏侯泰初(即夏侯玄)和广陵郡人陈本是好朋友。一次,陈本和夏侯玄在陈母面前喝酒,陈本的弟弟陈骞从外面回来,径自进入厅堂之内。夏侯玄于是站起身来说:“可以与人以礼相交,不可以违礼杂处。”

感悟:“文质彬彬,然后君子”,一个人只有知节懂礼,也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想要优雅和风度,首先要和蛮横与粗鲁断绝关系。夏侯玄虽然和陈本关系很要好,但他并没有因此纵容陈本弟弟的粗鲁和失礼,这是他的坚守和原则,不因个人关系的亲疏发生任何的转移和改变,丁是丁,卯是卯,凡是牵扯到为人原则的事情,不含糊,这是一种态度。

原文:和峤为武帝所亲重,语峙曰:“东宫顷似更成进,卿试往看。”还,问何如,答云:“皇太子圣质如初。”

译文:和峤(曹魏后期至西晋初年大臣)被晋武帝司马炎所器重,司马炎曾对和峤说:“太子近来似乎有所长进了,你可以去看看。”和峤回来后,武帝问他怎么样,和峤回答说:“太子的资质同以前一样。”

感悟:司马炎知道太子生性愚笨,因此十分担心他能否继任王位,让和峤去观察太子其实是想让和峤给他一些心理上的支持,司马炎清楚太子并没有改观,但他肯定希望和峤给他一个太子已经变好的消息,然而,和峤并没有说谎,最终在司马炎的心头浇了一盆冷水。

无疑,和峤是一个有气节和坚守的人,坚持说真话讲实情,而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看出和娇说话的艺术,他并没有说太子像之前一样愚笨,而是说太的资质和从前一样,但对太子的资质如何却不做任何评判,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太子的资质如何司马炎心里自然清楚,和峤的这盆冷水够冷却也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和破绽,司马炎自然也就无从苛责了生活中,我们坚持自己的主张和观点,但这并不意味着要为此和人针锋相对,我们完全可以采取一种迂回而间接的方式,委婉而坚定地表达自己的主张。

原文:山公大儿着短帢,车中倚。武帝欲见之,山公不敢辞,问儿,儿不肯行。时论乃云胜山公。

译文:山涛的大儿子山允戴着一顶便帽,靠在车边。晋武帝想召见他,山涛不敢替他推辞,就出来问儿子的意见,他儿子不肯去。。

感悟:在山允拒绝了司马炎的邀见后,山涛谎称山允患有疾病这才使得山允“逃过一劫”,山允虽有自己的坚守,但不顾一切的处事方式却值得商榷,山涛并非没有正骨和傲气,只是懂得以合理的方式保全自己,人需要坚守自己的选择,但也需要智慧和通达。

原文:向雄为河内主簿,有公事不及雄,而太守刘淮横怒,遂与杖遣之。雄后为黄门郎,刘为侍中,初不交言。武帝闻之,敕雄复君臣之好。雄不得已,诣刘,再拜曰:“向受诏而来,而君臣之义绝,何如?”于是即去。武帝闻尚不和,乃怒问雄曰:“我令卿复君臣之好,何以犹绝?”雄曰:“古之君子,进人以礼,退人以礼;今之君子,进入若将加诸膝,退人若将坠诸渊。臣于刘河内不为戎首,亦已幸甚,安复为君臣之好!”武帝从之。

译文:向雄任河内主簿时,有件公事本来和他没关系,可是郡太守刘淮大为震怒,对向雄施以杖刑并将其革职。后来,向雄任职黄门郎,刘淮任侍中,两人虽在同一部门,却从来不说话。晋武帝听说这件事,便命令向雄恢复两人的关系。向雄不得已,就到刘淮那里,行礼后说:“我奉旨来你这里,可是我们之间的恩义已经断绝了,怎么办?”说完,马上就走了。武帝后来听说两人还是不和,就生气地问向雄:“我命令你与刘淮重修于好,为什么还要继续绝交 ?”向雄说:“古代的君子,按礼法举荐官员,也按礼法贬黜官员;现在的君子,任用人的时候恨不得把对方抱到膝盖上,罢免人的时候恨不得把人推进深渊。我没有和刘淮刀兵相见,已经万幸了,怎么还能重修于好呢!”晋武帝听后,就不再勉强他了。

感悟:观察一个人的最佳方式,就是看他怎样对待一个对自己已经没有利益可言的人,失去关键利益的纠缠,一个人不在需要掩饰什么,这时候,最能看清人的本性和真情。

原文:王含作庐江郡,贪浊狼籍。王敦护其兄,故于众坐称:“家兄在郡定佳,庐江人士咸称之。”时何充为敦主簿,在坐,正色曰:“充即庐江人,所闻异于此。”敦默然。旁人为之反侧,充晏然,神意自若。

译文:王含任庐江郡大守,贪赃枉法,声名狼藉。王敦袒护他哥哥,一次特意在大家面前赞扬说:“我哥哥在郡内政绩很好,庐江名士都称颂他。”当时何充在王敦手下任主簿,也在座,严肃地说:“我就是庐江人,所听到的和你说的不一样。”王敦哑口无言。旁人都替何充捏一把汗,何充却十分但然,神态自若。

感悟:敢说真话是一种境界,敢于当着说谎者说真话是一种大境界,东晋阮裕评价何充说“卿志大宇宙,勇迈终古”。

原文:何次道、庾季坚二人并为元辅。成帝初崩,于时嗣君未定。何欲立嗣子,庚及朝议以外寇方强,嗣子冲幼,乃立康帝。康帝登阼,会群臣,谓何曰:“朕今所以承大业,为谁之议?”何答曰:“陛下龙飞,此是庾冰之功,非臣之力。于时用微臣之议,今不睹盛明之世。”帝有惭色。

译文:何次道(即何充,晋朝重臣)和庾季坚(即庾冰)两人一起受命为辅政大臣。晋成帝司马衍驾崩后,由谁继位还没有定下来。何次道主张立嫡长子,庾季坚和大臣们却都认为外来之敌势力强大,嫡长子年幼,于是拥立司马衍的弟弟康帝继位。康帝登帝位后,会见群臣时问何次道:“我今天能继承大业,是谁的主张?”何次道回答说:“陛下登帝位,这是庾冰的功劳,我没有出力。当时如果采纳了我的意见,现在就看不到眼前的太平盛世了。”康帝听完,面有愧色。

感悟:何冲是诚实的,不自我标榜,是非功过任人评论,我自坦荡无欺。康帝本想让何充难看,看他怎样狡辩,但何冲却毫不掩饰,也不辩驳,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康帝,结果倒显得康帝得势不饶人,做事情要勇于承担责任,不掩饰,不欺瞒,如果你坦荡诚实,他人也会以一个公正宽容的心对待你。言辞立其诚,一个人的言辞应该建立在诚信的基础上,所谓“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不讲诚信的人可能会一时掩盖真相,但他却很难欺人一世,一且被识破和戳穿,就很难立足,因为没有人愿意和虚伪狡诈的人相处。

原文:王述转尚书令,事行便拜。文度曰:“故应让杜许。”蓝田云:“汝谓我堪此不?”文度曰:“何为不堪!但克让自是美事,恐不可阙。”蓝田慨然曰:“既云堪,何为复让?人言汝胜我,定不如我。”

译文:王述调任尚书令时,调令一到便走马上任。他的儿子王文度说:“你本来应该把这个官位让给杜、许两人。”王述说:“你认为我能否胜任这个职务?”文度说:“不是说你胜任不了,而是说克己让人总是好事,礼节上恐怕不可缺少。”王述感慨地说:“既然能够胜任,为什么还要谦让呢?人家说你胜过我,据我看终究不如我。”

感悟:人要学会谦让,但不能事事退让,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是自信的表现,也是敢于担当、勇于挑战的体现。一件事情,如果坚信自己能够做好,就无需退让,这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即将做的事情负责。

原文:王子敬数岁时,尝看诸门生樗蒲,见有胜负,因曰:“南风不竞。”门生辈轻其小儿,乃曰:“此郎亦管中窥豹,时见一斑。”子敬瞋目曰:“远惭荀奉倩,近愧刘真长。”遂拂衣而去。

译文:注:樗(chū)蒲:出现于汉末盛行于古代的一种棋类游戏;南风不竞:事出《左传》,这里指的是南边的玩家处于劣势,即将要输。

王子敬(即王献之)很小的时候,曾经看一些门生在玩樗蒲这种游戏 ,看出胜负后,便说:“南风不竞(南边的要输)。”门生们听完,轻视他是小孩子,就说:“你这个小孩子只是管中窥豹罢了,至多只能看到豹子身上的一个斑纹。”王献之听完,瞪大眼睛说:“比远的,我愧对荀奉倩(荀粲,东汉名臣荀彧幼子);比近的,我愧对刘真长(刘惔)。”说完拂袖而去。

感悟:荀粲“简贵不与常人交接,所交皆一时俊杰”,而刘惔是“门无杂宾",王献之的言下之意,即是说自己结识了一些目中无人的朋友,因此愧对荀粲、刘惔两人,王献之年龄虽小,却一身正气,他的拂袖而去,令人刮目。我们在评判一件事情和一个人时,应保持客观公正的视角和立场,杜绝自以为是。

原文:孝武问王爽:“卿何如卿兄?”王答曰:“风流秀出,臣不如恭,忠孝亦何可以假人!

译文:孝武帝问王爽:“你和你哥哥比起来怎么样?”王爽回答说:“轮才华,我比不上哥哥王恭,至于忠孝,我又怎么可以输给他呢!”

解读:人可以无才,但不能无德;人可以让才,但不能让德。王爽虽然才华不比哥哥,但在忠孝等方面却毫不含糊,这值得令人尊敬。《资治通鉴》中说,“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是故,才德全尽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

本文参考书目为《世说新语译注》与《国学典藏:世说新语》转载请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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