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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沉沉》番外——《雪夜和艳阳的对手戏（1~7）》 作者：雪•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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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沉沉》作者:雪·倩 TXT小说下载 & &&雪夜和艳阳的对手戏（一） &&　　【前情提要】。 &　　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长谈，都看到了彼此的另一面。想必雪夜与他一样，到此刻才发现，尽管他们一同长大，却从未了解过对方，皆是形同陌路、不断误解。 &　　如今他们好不容易，才算迈出了冰释前嫌的第一步，他们的确需要更多的时间重新认识对方，彼此认识真正的艳阳和雪夜，方能打消疑虑、重获救赎。 &　　艳阳点了点头，对雪夜道：“世子说得正是，下奴日后定将做好代理一职，贴身伺候您，不再擅离一步惹人非议；常与您沟通问询，不再因沉默误解——假以时日，想必您终能对下奴放心，下奴也终能重新为人了。” &　　雪夜笑了笑，知道艳阳已明白了他的意思；而艳阳的回答，也正是合了他的心意。 &　　目前而言，他还是不能放艳阳自由，却又难得艳阳能如此善解人意——他不知道，他们日后，会有相见恨晚的那一天么？ &　　******。 &　　自从那日他与雪夜促膝长谈之后，就与雪夜彼此约定，今后不论怎样，雪夜到哪里，他就会跟着到哪里——然而这日，雪夜也不知遇了什么难事，下了朝便坐在书房里，既不看兵书，也不见香儿与阿奴，连艳阳端来的茶都没喝，坐在桌前蹙眉沉思——故而，艳阳也不敢擅自乱走，只能在书房里陪着雪夜，默默垂手站在侧旁，心中纵有疑问，也不敢擅自开口。 &　　。 &　　殊不知，今日上朝之后，元宏独留下雪夜以及几个机要大臣。 &　　近来国库日益亏空，皆因诸位王室贵胄从中借款借得太多，元宏今日在朝上已经挑明，必要钦命一位臣子追查欠款，让欠钱的王室子弟尽快把钱归还国库。并且，元宏也已颁发上谕，此番追查国库有功的臣子，定要封一个郡王做赏赐。 &　　这件事，元宏心中早就想好让雪夜来办——毕竟，雪夜是个“半路出家”的臣子，性子又是那样憨厚老实，在朝野中断断四五年，尚未有结党迹象让这样的铁面臣子来办此事，欠钱的自然无漏可钻，何愁欠款追查不回？——再者，从私心而言，元宏赏识雪夜由来已久，让自家的兄弟从世子破格升为郡王，岂不是更称心如意？ &　　因此，在与雪夜和其他几个大臣单独商议的时候，元宏便含蓄的将他的意思暗示给了雪夜。雪夜又岂不知皇上的心意？更何况早有机敏的大臣洞察君心，皇上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有大臣夸奖雪夜“年轻有为、雷霆手段”，举荐他去彻查国库。 &　　然而，立即又有大臣举荐其他王室臣子。那大臣也已经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知道皇上是想要立自家兄弟为王，便也举荐了元宏的另一个兄弟。那大臣与朝中部分大臣一样，对萧远枫又惧又恨，现在他这当贱奴的儿子又是世子、又是驸马、又是将军，到时再封一个郡王，天下好事难道都要他们家占尽了？如此偏颇，要其他皇兄弟情何以堪？ &　　此番商议，元宏也只是把意思透露出来，具体如何，也并未强作要求，但雪夜心里却已经明镜一般。他知道皇上必然是要让他来当这个郡王，可他雪夜也不傻，知道这摊浑水趟不得。 &　　。 &　　故而，他回到家里，自然也愁眉不展。 &　　他知道如今自己正是风头正盛，自从五年前恢复身份后，上至庙堂，下至市井，哪个不把他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先是从贱奴成为世子，后又娶了公主升为驸马，再又带兵出征凯旋而归，紧接着又把刘艳阳这个千夫所指的罪人收入府中——雪夜自知已经锋芒毕露，倘若再办理这么一件棘手的差事，也实在不妥——然而不办，圣命难违不说，他也不忍辜负元宏的一片期待。 &　　他正想着该如何是好，忽觉得余光有个影子晃了晃，抬起眼来，见艳阳把一杯新续的茶水端到了手旁。雪夜见状，方才隐约忆起，似乎在他沉思这期间，艳阳已换了两回热茶了。 &　　“辛苦你了。”雪夜说道，伸手取了茶碗，揭开茶盖慢慢撩动着茶上的浮沫，略一沉吟，抬头向身边的艳阳说出了下朝后发生的事，随后问，“艳阳，倘若是你，你该如何？” &　　艳阳见雪夜把朝中事务坦然相告，想起先前的促膝谈心，心头蓦然涌上一股难言的暖流。他垂下眼睑略想了想，随后答道：“下奴以为，您既不可接这差事，也不可将这差事让给其他皇兄弟。” &　　雪夜闻言，眸子闪了闪，一边让艳阳在对面的玫瑰凳上作乐，一边问：“你细说说看。” &　　“皇上请您办此事，看重的是您目前尚无结、党迹象，孤身一人方可铁面无私……可追查国库欠款，说白了不过是向诸位皇亲国戚要债……甚至还要揭他们的老底，伤了面子。”艳阳说，“您在朝中虽然是独身一人，但倘若您接了这份差事，得罪了他人，到时您就成了真正的‘孤臣’了。” &　　“可为何又不能让给其他皇兄弟？依我看，元昕也不错，今日也有人举荐他。”雪夜说。 &　　元昕是何许人也，在艳阳当假世子的时候，并未留心。但日后为奴，却从底层人的口中多多少少听说过，此人年长且阅历丰富，论资历和威信远远在雪夜之上…… &　　几年前他在王府洗衣服的时候，就听见两个一等家丁偷偷聊天，似乎是那元昕以雪夜奴隶军队违纪的理由参了雪夜一本，把萧远枫气得半死。由于他还要将洗过的衣服上浆晾晒，此事最终如何，艳阳也没机会继续听下去——然而时隔多年再回忆起来，不难看出，那元昕和雪夜乃至萧远枫的关系都不怎么样。 &　　艳阳一边回忆，一边向雪夜说了对元昕的看法，随后话锋一转，又问道：“世子，下奴曾听说，这元昕也是个带兵打仗的人，日后他若封了郡王，在军中甚至可以称将军王——待到他比您高一级的时候，向您发号施令、蓄意刁难，您是听命还是不听命？所以……下奴觉得，您也不可将差事让给其他皇兄弟。” &　　雪夜听闻艳阳这一席道理，目光一紧，手指不觉碰触了一下左手的衣袖，在衣袖的口袋里，还放着一本元昕参奏的折子。这是临走前，元宏命太监送给雪夜的——在那折子里已经分明是在弹劾雪夜将艳阳收入府中，甚至去了奴籍，指出雪夜此举可谓养虎为患，对萧家江山造成威胁云云。 &　　他将手从衣袖旁移开，随后站起身来，背手而立，一面望着窗外的景致，一面问艳阳：“那依你看，如何是万全之策？” &　　艳阳见雪夜起身，便也跟着站了起来，答道：“下奴以为，您可以举荐子键公子，他如今也已十六七岁了，身在庙堂之外，临时请来办理此事，比您更为妥当——日后差事若办不好，子键公子也不必受俸禄责罚，若办好了，升为郡王，依然称了皇上的心意。” &　　雪夜回过头看着艳阳。 &　　但见今日，艳阳穿了件白领蓝底的素色袍子，这天蓝色的旧布料，被他洗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衬着艳阳苍白的面颊，无端生出一种冷冷清清之感。而纵然冷清，却依然难掩艳阳骨子里的贵气，如此俊美脱俗的模样，无端让雪夜蓦然想起在坞堡的年少时光。 &　　沧海桑田，那时赤脚受鞭笞的他怎能想到，多年以后，他竟能和艳阳在一起商谈国务事宜？ &　　“你说得不错，这差事我是想让子键来试试，”雪夜说道，“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事，你的才思却依然不减当年。” &　　艳阳眼神一跳，哪里听过雪夜这样夸奖他的？ &　　况且这真的算是夸奖么？为何他听来却如此心惊胆战？ &　　他哪里还站得住，赶忙跪了下来，叩头连声道：“世子恕罪，下奴只是信口开河，并非有意参政……下奴罪该万死，求世子责罚！” &　　“你想到哪去了，”雪夜善意的声音传来，他伸出一只手来搀住艳阳瘦弱的肩，一边扶他起来，一边解释道，“我方才那话并无他意，你能坦言为我解忧，这怎能是信口开河？” &　　艳阳徐徐抬起眼来，乌黑的眸子看了一眼雪夜，随后又慌乱且害怕的垂下，他抿了抿嘴角，轻声道：“下奴……下奴想多了，谢世子信任……” &　　并非演戏，也绝非夸张，自从雪夜那一句赞扬说出口，艳阳的确是慌乱且害怕了。 &　　。 &　　这样的经历，他在王府已经有了多次体会，萧远枫或赖总管也曾类似这样的“夸奖”过他，而说反话之后，迎来的就是一顿刑罚责打。 &　　艳阳清清楚楚的记得，萧远枫曾夸过艳阳写得一笔好字，随后的奖励就是拶指大刑，直把艳阳的十根手指夹得鲜血淋漓放肯罢休。其后，又要他写字，可他的手那时怎么写字？忍着剧痛颤颤巍巍写了，混着血与墨汁的字却被怒斥为“糊弄主子”，接下来又被拴在刑架上一顿皮鞭责打。 &　　赖总管也曾夸过艳阳勤快能干，表扬他能乖乖的把分派的衣服洗完，随即奖励他把全府上下男女的衣服全都洗了。彼时已是严冬，这番奖励的结果就是艳阳得了重感冒，却依然带病劳作，累得头重脚轻、两眼发黑，却一点药都没吃，硬是扛到感冒自行康复，期间何等煎熬，绝非言语所能描述。 &　　这么多年来，艳阳没有受到过一句真正的夸奖，所听的都是反话，而夸奖之后都是惩罚。以至于他的内心已经有了阴影，一听到主子夸他，条件反射的便是害怕、紧张和不安，唯恐受到严刑峻法——这阴影何其巨大，乃至艳阳已经是二十五六岁的七尺男儿，害怕的时候，也依然像个不知所措、心惊胆战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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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与艳阳的对手戏（二）&& 　　对常人而言，在某些时候推卸责任，本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更何况眼下雪夜身为臣子，想要推卸天子之命，谈何容易？&　　却说这日他与艳阳在书房内商议过后，二人便想着办法该如何把这件事推掉。艳阳听闻萧远枫这些日子正筹备着练兵，况萧远枫对元宏意义非常，他便建议雪夜以这个练兵缘由回避，毕竟以艳阳对元宏的了解，这年轻的皇帝多少都会买萧远枫的账——况且西南战事又起，雪夜重于练兵也并无非议。&　　可雪夜却觉得不妥。&　　以父亲为幌子固然是个妙计，然而这推卸责任也做得太明显了。今日元宏固然没明说要委任他，但他也不能这样装糊涂寒了元宏的心。&　　“倘若——我卧病在床，这事倒能就此推了。”雪夜说，在屋内踱步了许久，方才重新坐在了桌前。&　　艳阳听他这话，惊得眉头一蹙，也顾不得敬语，赶忙道：“万万不可！这是欺君大罪！你如今可是贵为皇兄弟，在这个时候病了，皇上必然要派太医来诊治，到时岂不露陷了？”&　　雪夜笑了一下：“这我知道。”&　　“那……”艳阳眉头依然蹙着，见雪夜伸手要拿茶杯，想起自己的身份，便一面恭敬地将茶杯递给他，一面问，“您的意思是？”&　　“我若是真的病了，太医不就诊不出端倪了？”他边接过茶杯边咧嘴一笑，恍然间，昔日那少年奴隶的青涩影子又回到了身上。&　　艳阳见雪夜这极阳光的一笑，眼底也不由浮现了些许笑意：“世子，您的身体这样好，以前……”他说到此处，忽然意识到要说到二人当年的痛处，赶忙住了嘴，尴尬的抿了抿嘴角，才复又道，“以您这样结实的身子，突然想要病一场，谈何容易呢？”&　　纵然艳阳话没说全，雪夜也知道他的意思。&　　他雪夜平生第一大本事就是体格极其健康，为奴的时候，寒冬腊月赤着脚踩在冰天雪地上，光着膀子被吊在院子里，甚至还被人泼一桶冷水，百般折腾都不会有什么大病。即便受刑发烧，内伤痛苦，他那坚强不摧的性子也没有服软过，当年出征摔下马来，断了肋骨和胳膊还能咬牙作战，区区小病更不足为提——皇上钦赐的“历劫金刚”可不是虚名——更何况雪夜这些年来受到精心调养，内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这么好的一副身子骨，这么坚强的一个性子，更不必说还有香儿这学医的妻子相伴……他雪夜想要称病在床，谈何容易？&　　然而雪夜却早想出了一个方法，他也不明着告诉艳阳，眼看午时已到，便先让艳阳叫人传饭进来，二人在屋里吃了一顿午饭。&　　。&　　翌日雪夜上朝时，果然按元宏期待，接下了这棘手的差事，同时还举荐弟弟子键随同办理。元宏见萧远枫家的两个兄弟主动请缨，自然欢喜不已，又赐了子键一个临时的职务以供办差。&　　待到黄昏时分，雪夜回家后与香儿和阿奴小叙片刻，便以练功为由，叫上艳阳和另外两个贴身小厮，来到了人际稀少的东苑。他先命两个小厮在空屋子里将至少十个熊熊燃烧的火盆围成圈摆好，让艳阳拿来昔日萧远枫送的极厚实的貂皮大衣，紧紧的裹在身上，随后走到火盆的圈中坐下。&　　“你出去吧，”雪夜对艳阳说，“让秦顺和秦高把浴桶搬来，里面续上井水。”&　　艳阳听雪夜这么一说，立即便明白他要干什么，赶忙道：“世子！这……您身体内伤尚存，这么一折腾，恐怕……”&　　“我心中自有分寸。”雪夜说道，对艳阳一笑，“我这身体，我自己最清楚，到时就是病了也不干你的事，出去吧。”&　　火光熊熊，照映着雪夜善意的笑脸，艳阳欲言又止，却也难违主命，只得退了出来，紧闭房门，吩咐那两个小厮去打井水来。&　　眼下已是初冬，天气寒得很，那井水更不必说，打上来的水还都飘着浮冰。待到两个小厮把装满冰水的浴桶抬进屋内时，雪夜已经被十盆旺火烤得大汗淋漓，乌黑的鬓角已经全部湿透，俊朗的眉峰和纤长的睫毛上滴滴答答都落下水珠来。&　　“世子，差不多……也够了。”艳阳轻声道。&　　被火烤过之后再被水浇，那滋味堪比凌迟一般的痛入骨髓——这经历艳阳是有的——当初在王府里，赖总管就曾如此折磨过他。可当时艳阳受此虐待，是夏末秋初，水也不是冰水，即便如此他也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如今雪夜在寒冬泡冰水，艳阳真怕他到时不仅生病，恐怕性命也要堪忧。&　　然而雪夜却并没有理会艳阳，他的眉紧紧皱成一团，痛苦的仰起头，刚毅的嘴角民成一条线，凸出的完美喉结上下蠕动着，仿佛在无声的吞咽着被炙烤的苦楚。这副受虐的神情，艳阳当年已见过多次，那时他作为折磨雪夜的始作俑者，把雪夜当畜生一样看，丝毫不为所动——可如今，艳阳见雪夜这副痛苦忍耐的模样，没来由的、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心竟然会为雪夜紧紧地揪在一起。&　　又过了好一阵子，艳阳见雪夜终于站了起来。&　　只见雪夜来到了浴桶边缘，方才脱掉了裹在身上的貂皮大衣，里面的衬衣已经湿透，紧紧地贴在他性感健美的身体上。雪夜只往这浴桶边上一站，就已经感觉到冰水里浮上来的寒意。&　　雪夜深深吸了一口气，跳入了冰水里。刹那间，一切似乎归为寂静，而紧接着，雪夜便像触电一样从水里弹了起来，喉咙间迸发出一声痛楚的嘶吼——他的手指紧紧地抠着木桶的边缘，咬紧牙关，随后又狠心将自己泡回到了冰水里——这滋味，不啻于当年雪夜为疗伤泡在药水里受煎熬的感受。&　　。&　　翌日一早，元宏委派的太医便匆匆踏入了柱国府的大门。这太医一路上还纳闷，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雪夜的威名他是见识过的，那样一位身子骨结实的主儿，竟也有生病的时候？&　　待到太医进了屋内，但见香儿正把毛巾冷敷在雪夜额上，艳阳端着水盆一瘸一拐的去隔壁换凉水，而雪夜，正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昏昏然。&　　太医走上前一瞧面色，发现雪夜不仅脸色刷白，连眼圈都有些发青，嘴唇也烧得有些干裂。这太医诊脉过后，回宫便将府内情形悉数回禀，元宏闻言，心中明白雪夜恐怕是真的病倒了，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又委派了一名老臣随同子键办差，此事暂且告一段落。&　　。&　　却说萧远枫听闻儿子病了，心下已经惊诧，等听说儿子病得高烧说胡话，更是大惊不已。在他看来，自己的儿子何等金刚铁骨，突然这么一病，倒把人吓得不轻。就好比当初雪夜落马受伤一样，萧远枫听闻儿子病成这样，一连多日心疼不已、焦虑难安，待到雪夜退了烧，身体恢复了一些时，便硬是让儿子搬回王府来养着，非要亲自照看儿子不可。&　　等雪夜乘车回到王府里的时候，萧远枫一见儿子，愈加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他那筋骨结实的儿子，前几日见了还生龙活虎的，隔了这些天不见，脸色苍白、人也瘦了一大圈，坐在躺椅里说话都有些气短——他那“历劫金刚”的刚强儿子，怎的就沦落如此境地？&　　老萧越是看越是心疼，蓦地便将目光转向了在一旁恭顺而立的艳阳。&　　艳阳低着头站在雪夜侧旁，已经感受到了萧远枫那愤恨目光的灼烧。隔了许久再回王府，他已是心惊胆战，如今被萧远枫这样逼视，更是连头都不敢抬，心知自己必然是逃不过一顿严惩了。&　　雪夜见萧远枫的目光有异，心知他必然要追究艳阳，便赶忙道：“父亲切莫担忧，这些日子以来，多亏艳阳身边照料，儿子的高烧才退得如此快——”&　　“正是呢，”刚刚走进门的香儿也说，纵然她心中对艳阳仍存有不满，但这些日子艳阳的辛苦她也是亲眼所见，她也并非那般分不出好歹，便对萧远枫笑道，“这些日子艳阳寸步不离，也难为他对主子有这一片孝心了。”&　　艳阳低垂的眼睑霍然抬起，看了香儿一眼，随即又很快的垂了下去。他的脸上依然波澜不惊，沉下的眸子也再无任何情绪，可手在袖子里却不觉攥紧了……香儿她……她竟为自己说话？纵然，与雪夜那平实的话语相比，香儿的语气更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主子，甚至并未怎么顾忌艳阳的自尊，可他的心却依然凌乱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听得香儿当面说他的好。即便只是说他“孝顺主子”，可这一句话，却比她当年在坞堡夸奖他的千万句都要珍重得多。香儿这样做，是否能证明，她已经不再那么恨他？是否能说明，他的赎罪，他的忏悔，终于有了一些回报？。&　　原来他的所作所为，她真的都看在了眼里，原来她还能为他，说一句公道话——艳阳心中如此想着，眼眶竟不由得烫了起来——为了香儿这一句轻描淡写的公道话，他就是受再多苦，又算得了什么？一切痛楚，都是值得的。&　　萧远枫见儿子和儿媳竟然齐声说这孽畜艳阳的好，心中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然而眼下也不是发作的时候，他便暂且先把艳阳连同其他奴仆都遣了出去，亲自喂雪夜把汤药喝了。&　　雪夜喝得药乃是香儿与太医联手精心调配而成的方子，退烧安神可谓立竿见影，故而他服下药不久便困倦起来。萧远枫守在床旁，一直等到儿子睡踏实了，又嘱咐劳顿的香儿也尽快小憩片刻，方才放心的走了出来。&　　艳阳在院子里见萧远枫出来，便乖顺的跪了下来，垂目沉声道：“王爷万福。”&　　萧远枫见艳阳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心中反倒是愈加愤慨。他猜测这刘艳阳在柱国府是否就是这副逆来顺受的可怜样，所以才博得了儿子同情、蒙骗了儿媳的精明……可怜艳阳分明是甘心赎罪、本分为奴，在萧远枫眼里却变成了故作可怜、诡计多端……况且这艳阳如今竟被他那傻儿子给去了奴籍，所谓“暖饱思□”，艳阳如今日子好过了，焉知不会存了非分之想？再往深了琢磨，儿子好端端突然病成这样，谁知究竟有何底细？&　　他想到这里，冷眼看了艳阳一眼，并不说话，只是拂袖而去。&　　跟随萧远枫多年的赖总管焉能不知主子的心思？他默不作声的挥了挥手，身边两个家丁便左右架起了艳阳，而艳阳也深知自己难逃责罚，根本没有任何挣扎，顺从的让家丁将他带到了阔别许久的刑房。&　　。&　　赖总管先到了片刻，早已纠集了曾经专门刑责艳阳的打手，见艳阳被带了来，撇嘴一笑，讽刺道：“刘总管，你可知，怎的突然把你带到这儿来了？”&　　艳阳抬起眼来，悲凉的环顾了一下刑房的四周，随后又垂下眼，答道：“是下奴……没能伺候好世子，让世子得了病……下奴……该罚。”&　　“哦？”赖总管扬起眉，“刘总管你说什么？我可没听清。”&　　“下奴……”艳阳知道他是蓄意刁难，只得提高了些声音，说道，“下奴没能伺候好世子，求总管大人，代替王爷……狠狠责罚下奴，以偿下奴的罪孽。”&　　“哦？刘总管既然如此说了……”赖总管阴阳怪气的哼道，嘴又习惯性的撇了下来，阴损的一笑，对左右说道：“来呀，你们几个，替我好好招待一下刘总管。”&　　赖总管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家丁迫不及待的走上前，伸出手掌轻挑的拍了拍艳阳的脸蛋，笑道：“刘总管，还请宽衣吧？”&　　艳阳的身子条件反射的颤了一下，但他的眉头却连蹙都未蹙，只是一脸木然的脱掉了浑身的衣衫。随后，他抬起头来，越过周围家丁的鄙视与嘲笑，看到昔日在刑房里的刑床、木马之类都已不见，唯独只留下一把扶手椅子。&　　看着这把熟悉的椅子，艳阳早已明白是何用意，他暗自咬了咬牙，慢慢的走到椅子上坐下，和过去一样，将两腿极大的张开，架在两旁的扶手上，等待下一步的责罚。&　　赖总管素来说自己是个“正人君子”，所以每当家丁用□且暧昧的方式虐待艳阳时，他就早早避嫌。此番也不例外，赖总管见艳阳如此听话顺从的受罚，便走出刑房向萧远枫汇报去了。&　　他这边刚跨出门看，那边就有家丁取出亮闪闪的锋芒银针，将那些银针刺入了艳阳胯、下的男性象征上。&　　那银针慢慢的、旋转着刺入，抑或突然猛地扎进去，家丁们早就知道艳阳这身子和太监已经相差不远，才不管他是个新婚不久的新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只管肆意用针乱扎。&　　艳阳疼得仰起头来，身子在椅子里不停地抽搐、挣扎，可却被摁得死死的，只能不断地在空旷的刑房里发出一串串的哀声惨叫。&　　。&　　待到下午时分，萧远枫已经午睡醒来，听了赖总管的汇报，又想亲自再问一问这诡计多端的孽畜，方才命人将在刑房受虐已久的艳阳叫进他的厅内。&　　但见此时，艳阳只穿了里面的白色内衣，衣衫也略有不整，面色十分苍白，一丝不乱的头发也已经在额前微微散乱了一些。&　　方才进门，他几乎连路也走不了，全凭两个家丁连拖带拽。可如今跪下，却似乎不知为何，仿佛有了什么东西支撑一般，竟突然打起了一些精神，规规矩矩的跪好，并未因伤痛而东倒西歪，只是在下跪时触碰了私、处的伤口，方才蹙眉闷哼了一声——除此之外，艳阳的脸上就再无多余的表情，只乖顺的低垂着眼睑，静候萧远枫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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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和艳阳对手戏（三）&& & 　　待到下午时分，萧远枫已经午睡醒来，听了赖总管的汇报，又想亲自再问一问这诡计多端的孽畜，方才命人将在刑房受虐已久的艳阳叫进他的厅内。&　　但见此时，艳阳只穿了里面的白色内衣，衣衫也略有不整，面色十分苍白，一丝不乱的头发也已经在额前微微散乱了一些。&　　方才进门，他几乎连路也走不了，全凭两个家丁连拖带拽。可如今跪下，却似乎不知为何，仿佛有了什么东西支撑一般，竟突然打起了一些精神，规规矩矩的跪好，并未因伤痛而东倒西歪，只是在下跪时触碰了私、处的伤口，方才蹙眉闷哼了一声——除此之外，艳阳的脸上就再无多余的表情，只乖顺的低垂着眼睑，静候萧远枫的问话。&　　萧远枫凝眉打量了一下艳阳的神情，但见这孽畜神情不惊不惧、不悲不喜，与当初在王府一样好似个木头人一般，直让他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一直见艳阳这样低垂眼睑，首先便令他莫名不爽。&　　“抬起眼来！”萧远枫猛然喝了一声。&　　艳阳被这突如其来的断喝震得肩膀轻颤了一下，随即慢慢抬起眼来，乌黑的眸子里依然静如止水。&　　萧远枫与艳阳对视了片刻，张口正要问他为何雪夜会突然重病，可只说了半句，就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小厮不顾规矩，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萧远枫被这突然跑来的小厮惹得眉头一紧，赖总管赶忙回身骂道：“狗奴才！瞎了眼么！”&　　“王……王爷恕罪……”小厮慌慌张张的跪下叩头道，因这小厮跪在艳阳旁边，近距离艳阳才看清，这小厮脸上还有三道不知什么人挠出来的爪痕，只听着小厮火急火燎的继续说，“王爷……茗主子不得了了，不知怎的发了脾气，这会儿正……正寻死觅活的要上吊呢……”&　　“什么！”萧远枫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剑眉倒蹙，三步两步便跨下台阶，边朝门口走边问，“他怎么了？”&　　“小的不知道，茗主子和星主子一起喝茶，突然俩人就打了起来……好容易拉开了，星主子脸上让抓了好几道，茗主子又要抹脖子……”小厮边小跑着跟着萧远枫大步流星的步伐，边气喘吁吁的汇报道，“等劝住了，又要上吊……这会儿还不知怎样呢……王爷……”&　　艳阳扭着头，一直目送着王爷和小厮一行人远走，身子动了一下似乎想起来，可猛然想起萧远枫立下的规矩，不得已又安分的继续跪了下来。论理说，他是属于雪夜的家奴，理应听命于雪夜，可此刻雪夜并未叫他，他自然没理由起身返回；而萧远枫是雪夜的爹，可谓是主子的主子，萧远枫没有让他起来，他自然也不能动……&　　回王府这一趟，艳阳已被银针扎得死去活来，尽管他心知这些天总归是逃不掉惩罚和折磨的，但到底也不愿在同一天受太多酷刑，还是谨小慎微，能避则避的好。&　　况且他私、处的伤略动一动便疼得钻心，这样跪着不动，反倒还能略养一养伤口。&　　所谓的茗主子和星主子都是萧远枫豢养的两个男宠，一个茗儿，被萧远枫最早收入府内，一个星怜，远比茗儿进门晚得多。这茗儿与艳阳略有交集，在艳阳为假世子时曾和他见过面，待到艳阳为奴时也因恶意捉弄而折磨过他——对于这茗儿，艳阳多少还是了解些的，这男子尤其善妒，恃宠而骄——今日也不知闹成了什么样子，让萧远枫一去不回。&　　艳阳一直乖乖的跪在厅内，直到掌灯时分，府里的人才进来，说是雪夜找他。&　　艳阳闻言，这才敢站起身来。只是他这一跪就跪了好几个时辰，腿早就麻了，断了的腿更是失去知觉，让他站起来时身子前后晃了晃，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还好艳阳已久经锻炼，跪功更是了得，虽然眼前发黑，但还是赶忙强自定了神，脚下不敢停，与来人一起回了雪夜住的别院里。&　　此刻雪夜已经吃了晚上的药，依旧卧床，但香儿和阿奴并不在身边。他见艳阳进了门，对艳阳一笑，示意他到床前的圆凳上坐下。&　　艳阳颔首谢了，暗自咬牙，忍着疼在凳上坐稳。幸而烛光昏黄，方才没有照出他此刻苍白憔悴的疲惫之色。&　　“我醒后听说父亲叫你过去，本想快些让你回来，子键却过来与我说追查欠款的事——”雪夜说，坐直了些身子，定神打量着烛光下的艳阳，希望从对方脸上发现什么端倪，“——父亲——这一下午，可曾为难了你？”&　　父亲，可曾为难了你。&　　这话听得艳阳猛然一怔，感觉这样的问话，这样的口气，似乎并不属于雪夜这忠厚的孝子。&　　“没有，”他赶忙答道，“王爷只是问问下奴，您为何生病了，随后茗儿与星怜两个兄弟又有了矛盾，下奴……随王爷一同前去，耽搁了片刻……但王爷从未为难过下奴。”艳阳说到此处，见烛光下的雪夜面无表情，赶忙补充道：“求世子万万不要误解王爷。”&　　雪夜听着艳阳的话，身子往后移了移，靠在了身后的靠枕上。如此一来，他的半边脸就隐藏在了烛光照不到的阴影之下，而被烛光照亮的半边脸，却低垂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圈完美的弧度。&　　不知是因为雪夜的半边脸隐藏在了黑暗中，以致艳阳的视觉出了些错觉——他依稀觉得，只在一瞬间，雪夜本就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就冷了下来——这样忽明忽暗的光线照着雪夜，那表情难测的脸，让他突然变得十分陌生。&　　好像只顷刻间，艳阳就不认得他熟悉的雪夜了。&　　“那就好。”雪夜开口说。&　　艳阳眨了眨眼，眉渐渐地蹙了起来，这样淡漠的口气，带着不知该如何描述的冷峻，太不寻常，也太不符合雪夜了——若非今日亲耳所听、亲眼所见，打死他，雪夜能有这副模样。&　　他正欲说话，可雪夜却比他先开了口。&　　“我有些累了，就这样吧，”雪夜说，身子还靠在靠枕上没有动，“你今日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一歇吧。”&　　“是。”艳阳应道，站起身，疼得轻抿了一下嘴，随后上前道，“下奴为您把靠枕撤了吧。”&　　“不必了，”雪夜并没有动，抬起眼来漠然的看了看艳阳，似乎想笑一下，但没有笑出来，“你歇了吧，不必管了。”&　　艳阳见雪夜突然这副样子，心里也不知他怎么了，但多多少少，猜测到还是与萧远枫有关。他知道雪夜恐怕也不信他的话，他怕自己做的不好，反而有离间这对父子之嫌，可眼下雪夜这样冷漠，艳阳就是满肚子话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躬身听命退了出去。&　　艳阳前脚刚走，一直冷淡的雪夜，方才发出一声长叹。他自己撤掉了身后的靠枕，平躺下来，看着朦胧的帐子顶，胸中的压抑却远非一声叹息所能抒发。&　　他雪夜是谁？自幼为奴，受尽了苦楚，别人就是皱一皱眉头，他都能知道对方是怎么样的痛苦情况。今夜虽然看不清艳阳的脸色，但艳阳的遭遇、动向，他岂会一点不知？雪夜早已不是当年懵懂的少年，也不再和过去那样纯如一张白纸，这偌大的王府，焉能没有他的心腹？艳阳受了苦、被捉去问话，他早就心如明镜。&　　所以看到艳阳如此隐忍，如此为父亲说好话，雪夜的心怎能好受？他目光流转，凝视着不远处摇曳的烛火，心头蓦然的更加刺痛了些——人，是否一旦做错了事，就再无翻身之日，再无回头之路？&　　。&　　艳阳回到屋内的时候，青青正守着一桌点心做针线活，见他进了门，立即便站了起来，二话没说，先去给他倒热茶。&　　见他的小妻子如此悉心，艳阳心中暖流流过，脸上不觉莞尔一笑。&　　“好多的点心。”他说，洗了手，不忍再在小妻子跟前暴露伤痛，强忍着苦楚坐下来，拿起了盘中一个酥皮枣泥饼，问道，“这点心都是府里赏的？”&　　“是世子赏的，”青青纠正道，为艳阳把茶端来，笑了笑，“今儿王爷给世子备了好多点心，世子却不爱甜食，个子赏了底下的人。”她说到此处，神情凝滞了一下，随后又道：“只是咱们的比他们多了几样花瓣点心，你尝尝。”&　　艳阳已三口两口吃完了那枣泥点心，见青青递来一块花瓣的，便笑着接了吃。青青掩口一笑，把茶杯推了推：“快喝些水吧，当心噎着你，这点心可是糯米的。”&　　艳阳这边吃着，青青复又起身出了门。艳阳还没问她要做什么，就见她端了一盆热腾腾的洗脚水进来，手腕上搭了一个冰凉的毛巾，可见是用凉水浸过的。她一边蹲下身，一边把手里的凉毛巾递给艳阳，轻声道：“哪里痛了，用这毛巾先敷一敷——哪里伤了，等会儿洗过脚，我为你上药。”&　　艳阳闻言一怔，本是心中阵阵暖流，却不料突然又变得酸楚起来。&　　他的眼眶有些发热，一边卷起裤子将毛巾敷在膝头，一边打着精神强笑道：“难道我的功夫就这么差，受了点伤，谁都瞒不住。”&　　青青抬眼看着艳阳，眼眶即可濡湿了，她的嘴儿抿了又抿，方才道：“你的功夫极好，可就是太好了……可谁都清楚，回了这里，你怎能好过？我……”她的话说到此处，眼泪却已掉了下来，而她也不愿再多说，见艳阳只挽起裤管而不脱鞋袜，便垂眼道，“快脱了鞋袜吧，等会儿这水，又要凉了。”&　　艳阳一听便知道，原来这洗脚水，青青在等他回来期间，已经热了不知多少次，只为热腾腾的让他解乏。&　　他的喉结酸楚的蠕动了一下，随后勉强笑了笑：“不必了，我自己洗就行。”&　　“快脱下吧，”青青说，“我是你的女人，难道连你的脚也碰不得？难道……我还是个外人？”&　　艳阳见她这么说，嗫嚅了一下，终究拗不过这固执的小妻子，只得脱下鞋袜，颇不自在的将脚放在了热水中。他还尚未感受这热水泡脚的瞬间惬意，忽而，小妻子那双纤纤素手便抚在了脚上……艳阳的腿条件反射的动了一下，随后低下头来，看着低头为他洗脚的青青……这双脚，被尖锐的石头划伤过、被针刺过、被酷刑虐伤过，可曾想到有朝一日，却能得到如此轻柔的爱抚？……不觉，一滴清泪便从艳阳眼中夺眶而出。&　　待到艳阳洗过脚，穿好鞋袜，正想向青青要了药去隐蔽的地方自己上药，可却听得外面一阵轰隆隆的乱跑。这里是雪夜的别院，院里内外住的都是雪夜府里的人，艳阳身为总管，自然不能对这半夜乱跑的人坐视不管，便推开门向外望，果然见是柱国府的小厮。&　　小厮见是艳阳，赶忙停了脚，笑道：“大人，对不住，吵了您了。”&　　如今艳阳在柱国府威信已有，见这小厮乖乖的像他赔笑，便拿出总管的模样叮咛道：“淳儿，这么晚了，千万不要吵了公主和世子。”&　　“是，我晓得了，可……”淳儿似乎得了什么天大新闻一样，三步两跳的来到艳阳跟前，说道，“可我刚刚听说，这府里那个什么茗主子，被王爷打了一顿，刚刚是去瞅瞅，又和王府里的聊了一会儿，这才误了事——”&　　“王爷打了茗主子？”艳阳问，“怎么打的？”&　　“也没下重手，就拽到外面打了五板子，但茗主子大哭大闹，王爷气急了，又打了他五板子。”淳儿说。&　　“那现在茗主子呢？王爷怎么处置了？”艳阳又问。&　　淳儿也不知艳阳怎么对此事如此关心，但也无心去问，只答道：“王爷把茗主子的奴才全撤走了，只把他一人留在屋里，让他好好反省。”&　　艳阳听完淳儿的话，便让淳儿回屋去歇着，自己则返回来，拿了外套穿好，和青青说了一声，也不多做解释，一路便来到了茗儿的住处。&　　。&　　只见这里漆黑一片，别院门口连灯也不点，果然已经撤走了所有奴仆。好在月光皎洁，艳阳便趁着夜色进了院内，在门口找到了火捻儿，随即点了一盏灯走进去——刚一进门，就听见虚弱的一声声负痛的呻吟，带着娇滴滴的哭声，比女孩子还要娇柔许多。&　　艳阳提着灯循声走近，忽然看到一个白花花的绣枕砸过来，伴随着凄厉的哭喊：“滚！都给我滚！”&　　艳阳勉强躲过了这绣枕，轻声道：“茗公子，是我……我是刘艳阳……”&　　一阵沉默，带着茗儿吃惊而又似恐惧的呜咽，艳阳趁着这阵沉默，回身把桌上的烛台点亮了。等屋里一片烛光时，他听到身后茗儿忽然发出一声凄然的大笑：“哈哈……原来是你……你也来找我报仇了，你也来整我……”&　　艳阳扭过头，看着光下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茗儿，轻叹一声：“我没有恶意……”&　　“放屁！”茗儿大叫，“你！你是什么东西！卑鄙小人，下、贱货，你早就记我的仇是不是？你……你就是落井下石！”&　　艳阳见茗儿情绪如此激动，幸而他挨了十板子疼得爬不起来。艳阳不知到底是什么把茗儿刺激成了这样子，但他也无心去问，只想来履行一下自己的义务，便说：“我若落井下石，何必这么晚来看你？只需明日和世子说些坏话，由世子或公主出面，王爷便能狠狠治你。”他一边说，一边慢慢来到茗儿床前，掏出袖中的药来，“我只是来为你上些药，仅此而已。”&　　“我不用你！”茗儿怒喝道，鄙视着眼前这个苍白清瘦的男子，发出一声嗤笑，“我就是再沦落，也不用你这不要脸的性、奴来碰我！你当我是谁，哼，是那些军汉还是家丁，你相碰就碰？”他似乎越说越上瘾，支撑着上半身，继续骂道：“也不看看你自己脏成什么样儿，千人骑万人压的东西，谁要你这母狗管！”&　　烛光摇曳，艳阳本来苍白的脸，仿佛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甚至他拿药瓶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性、奴……母狗……这些熟悉的词汇，即使听了无数遍，也还是刺痛着他的心。&　　艳阳攥紧了手里的瓶子，瞪着还在骂骂咧咧的茗儿，真想转过身回去。可看着茗儿那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那声嘶力竭的激动情绪，不知为何，他却仿佛看到了多年以前几乎疯颠的自己。似乎当年他关在夜雪阁里，也是这样狼狈、疯狂、不知所云，无人问津，无人安抚。&　　想到这些，艳阳的嘴角露出淡淡的苦笑，沉声道了句：“是……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是个伺候男人的母狗。”&　　这沉静的一句话说出口，茗儿的叫骂戛然而止。&　　艳阳见茗儿瞪着他，他反倒心中释然了一些，一边忍痛坐到了床边，一边又说：“可归根结底，你与我，又有什么不同？只是你伺候的，是尊贵的王爷……而我……的确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东西。”他一边这么说，一边慢慢为茗儿掀开被角，一边又说，“这些年，什么男人都上过我，用那东西、用假道具、还用手……什么脏东西都碰过我，我呢……连那见不得人的花柳病都得过，可……”&　　“可什么？”茗儿问，紧紧盯着艳阳，并不再追究艳阳慢慢的褪下他的衣衫。&　　艳阳看了茗儿一眼，兀自苦笑一下，并没有立即回答茗儿，而是将烛台举近了些，查看茗儿红肿淤青的伤势。&　　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听他说话的不只是茗儿，还有无声站在门口的萧远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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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和艳阳的对手戏（四）&& 　　艳阳看了茗儿一眼，兀自苦笑一下，并没有立即回答茗儿，而是将烛台举近了些，查看茗儿红肿淤青的伤势。&　　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听他说话的不只是茗儿，还有无声站在门口的萧远枫。&　　萧远枫一怒之下遣散了茗儿的所有奴仆，气消了之后，到底又有些不忍，临睡前这才摸黑来看看他。谁料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艳阳的声音，心下疑惑，便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在门外听他们说话。&　　艳阳并没有雪夜那一身的好武功，丝毫听不到萧远枫的脚步，只专心的举着烛台，仔细照着茗儿受伤的臀腿——这茗儿从小是戏子出身，乖巧机灵，连师父都舍不得打，后来进了王府更是被萧远枫宠爱至极，细皮嫩肉的哪经得起一人多高的大板子？况且这茗儿平日恃宠而骄，今天又大闹王府，那些家丁也早反感了他，今天这十板子打得也格外手重——在烛光下，但见茗儿的臀腿已经肿的高高的，有两处还破了皮，青紫一片，煞是可怜。&　　“伤得并不重。”艳阳说，一边将烛台放到旁边照明，一边寻了干净的帕子沾了些药，轻轻放在茗儿破皮的地方。&　　可艳阳的手刚碰了一下那伤口，茗儿就疼得连声哀叫，反过手把艳阳的手打到了一旁，满脸泪叫道：“你轻着点儿啊！你当谁都是你一样皮糙肉厚的？”&　　艳阳看了茗儿一眼，复又垂下眼去，一边更轻柔、更小心的给他上药，一边云淡风轻的说了句：“我最初受板子时，比你还娇嫩许多呢。”&　　茗儿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理会艳阳。&　　艳阳也不再多言，低下头继续轻轻地为茗儿擦药，然而只过了片刻，却听到茗儿发问：“你到底为什么来看我，想要我在王爷面前为你美言赎罪么？”&　　“王爷……”艳阳呢喃着抬起眸子，与茗儿对视片刻，漠然移开，盯着那摇曳的烛火，惨然一笑，“王爷他怎么会原谅我？茗公子倘若能美言几句，反倒是……害了我。”&　　萧远枫哪里听过艳阳这般话语，心头当即涌上一阵怒气，紧接着，他便听见茗儿替他骂道：“你这是何意？你把王爷想成了什么样的人！哼，殊不知，王爷留了你这条狗命已经是宅心仁厚，你却不知感恩——”&　　“王爷留了我这条贱、命，我怎会……不知感恩？”艳阳打断了茗儿的话，他的眼睛依旧凝视着烛光，神情恍惚，宛若瞬间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一般，继而道，“王爷留了我的命，让我受苦赎罪，可我不知……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得了王爷的原谅？他只是猜忌我、误解我，我……”&　　艳阳忽而意识到自己不该说的话已说得太多了，猛然戛然而止，将神游的目光从烛火转向茗儿，尴尬的抿了一下嘴唇，随即道：“茗公子，王爷对我的恩，我记着……可也有许多事，即便我对您解释了，也是无用的。”&　　“你！”茗儿撑起身子看着艳阳。&　　“茗公子，今日您大闹王府，已经让王爷动了肝火，日后……”艳阳边说边站起身来，目光复杂的看着茗儿，又一次的想起了当年被锁在夜雪阁里那落魄至极的自己，不禁叹了一声，继而道，“您比我更了解王爷的性子，日后，不能再如此了。”&　　萧远枫在门外听得艳阳方才的那一番话，已经气得胸中怒火翻滚，如今再听艳阳那口吻，竟是一副循循善诱、宛若多了解自己的模样？他萧远枫何等英雄，胸中何种韬略，竟被刘艳阳这孽障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解王爷性子”这等狂放之言？&　　昔日那刘艳阳在王府为奴，恭谨顺从、木讷言行，何等有今日之猖獗？可见还是自己那憨厚的儿子太过纵容，让刘艳阳那狼子野心、豺狼本性死灰复燃，方才敢如此口出狂言！&　　想到这里，萧远枫索性一掌推开房门，瞪着艳阳喝道：“大胆奴畜，竟如此放肆！”&　　艳阳哪里想到竟能在此时此地遇到萧远枫，又被萧远枫那浑厚的嗓音怒喝一声，瞬间竟吓得有些魂飞魄散，赶忙跪了下来，伏地叩头道：“下奴该死！下奴不知王爷驾临……下奴罪该万死！”&　　艳阳嘴里正这么说着，忽觉得头皮一阵剧痛，头发已被萧远枫揪了起来，他被迫抬起头，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看着萧远枫气愤到几乎狰狞的面容，听他喝问道：“好一个奴畜！今日总算是露出了真面目，这些年来，你可觉得自己委屈的了！”&　　“下奴不敢……”艳阳颤声道，眼神躲躲闪闪，在这阴森漆黑的空屋子里，他着实不敢看那逆着光、面目狰狞的萧远枫。&　　“不敢？”萧远枫哼了一声，“你已经说了，还有什么不敢！”&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把手从艳阳头发上放下来，转而一把拽住艳阳的胳膊，多余的话再没有，直接将他拖拽着离开了茗儿的别院。&　　。&　　熄灯关门已久的刑房再次亮了起来，艳阳只穿了单薄的内衣，跪在寒冷的刑房里，即便有壁火照明，偶尔吹进来的初冬夜风，也让他不禁瑟瑟发抖。这一路他被萧远枫跌跌撞撞拖进刑房，被惊吓且凌乱的心反倒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深知逃不过一顿重打，况且见此刻竟是萧远枫亲自手握皮鞭，更是深知自己难逃劫难。&　　萧远枫一方面是因为已经气得急了，另一方面更是因为再不想听刘艳阳这奴畜信口雌黄，所以没说一句话，咬着牙根，举起鞭子便冲着艳阳的后背噼里啪啦的打了下来——萧远枫何等武力，当初一顿鞭子能将筋骨强健的雪夜打得昏迷不醒，如今更是顷刻间就把艳阳打得爬不起来——这一鞭狠似一鞭的抽打，让艳阳痛得天昏地暗，犹如万箭穿心一般。&　　只打了二十几鞭，他便痛得昏死过去，萧远枫顺手拎起身边的水桶，一桶冷水又将他泼醒。&　　“嗯……”艳阳又冷又痛的呻吟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脸贴在冰凉的青砖地面和刺人的枯稻草上，让他痛到发懵的脑子瞬间有点恍惚，依稀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在王府为奴的岁月。&　　他慢慢支撑着胳膊想要爬起来，可上半身刚刚拱起，鲜血淋漓的后背便又遭到了无情的鞭打。后背的皮肉皆被打裂，艳阳已经感觉不到皮鞭划破皮肉的痛，只觉得整片后背都是火辣辣的犹如灼烧一般——而这灼烧却又仿佛是醒脑的药剂，渐渐让他回过神来，记起自己已经是雪夜的奴隶，这里的抽打痛楚与以往的按例受刑截然不同——是萧远枫在打他，是雪夜的父亲在打他！&　　雪夜的……父亲……&　　皮鞭还不停歇的打在背上，甚至有一鞭的鞭捎擦过了艳阳的面颊，在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口子。&　　不！艳阳的心中猛然一抖，不！他不能让萧远枫再这么打下去，这不是他逆来顺受的时候！&　　“王爷！王爷！”艳阳猛然发出一声疾呼，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武力和机敏，猛然回身拽住了萧远枫的皮鞭，瞪大了眼看着萧远枫，哀声道，“王爷，请为世子想想吧！”&　　萧远枫见惯了艳阳像方才那样乖顺的挨打，哪里想到他竟有胆量拽住自己的皮鞭，当下心中一惊，竟忘了将鞭子抽走。随即他听到艳阳所说的这句话，心中立即由惊变怒，一脚踢开艳阳，举鞭骂道：“畜生！竟敢以世子的名义来压本王！”&　　艳阳见他举鞭，一边本能的举起手似乎要拦住，一边说道：“王爷！打死下奴是小，父子失和是大，望王爷明鉴！”&　　萧远枫虎目圆睁，怒视着艳阳，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竟被这罪孽滔天的畜生所威胁。&　　他要说的话尚未出口，艳阳竟大着胆子抢先说道：“下奴自知难逃责罚，然而下午下奴受刑，晚上世子就已觉察并百般盘问下奴，世子的心，难道王爷还不能体察么？”他壮着胆子说到此处，见萧远枫已经又惊又气说不出话来，便深深叩了一头，随后沉住气，垂着眼睑继而说道，“王爷责罚下奴，就是把下奴打死，下奴也心甘情愿——可今夜世子问过下奴之后，一度黯然神伤不愿多说一句话，此事公主想必也能作证——今夜，您打死下奴是小，明日世子若问起来又该如何是好？世子尚且病重，又怎能与您父子相怨相间——下奴所言，望王爷明鉴！”&　　萧远枫听得艳阳这一席话，早就气得将要七窍生烟，双手发抖。&　　他真是恨不能把这贱奴直接打死，明日雪夜到底怎样再说明日的事，他倒不信雪夜能为一个贱奴赔上这父子关系！可他那傻儿子，一根筋一样的固执，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当初为了刘艳阳，竟敢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先斩后奏，把那贱奴强行带走……他那傻儿子果真是被这刘艳阳迷糊了心，当初他留下这种孽障，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萧远枫越想越气，扔掉手中的皮鞭，一把揪住艳阳的左臂，将他硬是提了起来——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连带着艳阳负痛的呻吟——艳阳的左肩竟生生被拽得脱臼。&　　“你竟敢威胁本王！你以为有世子在，本王就奈何不了你！”萧远枫咬牙道，“你当本王杀不了你么！”&　　看着萧远枫这青筋暴露、面红耳赤、龇牙咧嘴的凶悍模样，艳阳心中早已惧怕万分。萧远枫本就不怒自威，况且艳阳多年为奴，奴性使然更让他怕极了这剽悍的王爷。&　　然而此刻，艳阳的理性竟能略胜奴性。&　　只是短短弹指一挥间，他的脑海里就已飞速掠过雪夜、青青、香儿、阿奴等诸多人影，想起了他与雪夜的和睦日子、想起了他那娇小温柔的妻子，想起了青青泪光闪闪的脸儿，想起了阿奴那天真的模样，想起了他来之不易的家的幸福。&　　虎口拔牙须得铤而走险。&　　艳阳咬着牙心下一横，不再躲避萧远枫的瞪视，看着他大声道：“王爷若杀下奴，也请王爷听下奴一番话——倘若事后您仍想取下奴性命，下奴绝不求饶！”&　　艳阳话音刚落，就见萧远枫举起手来，即使他武功微弱，也能感受到萧远枫手掌所逼近的团团杀气——只要萧远枫动了杀心，此刻就能一掌拍死他。艳阳几乎本能的想要闭眼逃避，可却强迫自己与萧远枫的虎目相对。他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的所有感官此刻都极度敏锐，他的手脚已经冰凉得失去了知觉——可最终，萧远枫的手掌没有落下来，他的另一只手依然拽着艳阳脱臼的胳膊，咬着牙，狠狠的迸发出一个字：“讲！”&　　艳阳瞟了一眼那险些将他拍死的魔掌，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说道：“王爷……下奴今日所言，并非威胁您，下奴铤而走险虽有苟且偷生之嫌，可也确实心系世子……王爷，世子这一生坎坷飘零、艰难浮沉，如今终于能与您同享天伦，您忍心让世子因下奴而再陷纠缠么？”他说到此处，略顿了顿，继而道，“您说下奴蛊惑世子也好、离间父子也罢，可世子确实是关心下奴的，世子听了下奴今日受刑，也确实伤了心——可世子伤心的不是下奴受伤，而是您这样做，何尝不勾起他回忆往事，难忍心头之痛？世子也是人啊，他再怎样坚强，过去的记忆一再重叠，他的心焉能不伤？”&　　萧远枫听得艳阳最后这几句话，目光蓦然一抖，立即想起了当初他对雪夜的种种虐打折磨，想起了那个被自己一脚踢得昏死过去的儿子，被自己用鞭子打得体无完肤的儿子，想起了……儿子那张憔悴、消瘦的脸，以及那炽热、忠诚、纯净的目光。&　　“世子当初落难，是下奴一手为之，您要打下奴，下奴甘愿受罚。只求王爷念在世子心病未净、大病未愈的份上，责罚下奴，就请打在世子看不到的地方……只要世子不知情，不论何种酷刑加身，下奴在世子面前，连眉头都不会蹙一蹙。”艳阳说道，“王爷，您杀了下奴，不过是杀了个罪该万死的奴畜——可您动了杀机，让世子知道，世子又该是何等心境？您是他……是他神一样的父亲，他也是您……是您来之不易的儿子——天伦之乐方才享了短短几年，难道您舍得因为下奴，毁了世子的心么！世子为了和您团聚，曾……身心俱焚啊……”&　　身心俱焚，身心俱焚！。&　　萧远枫怔怔的盯着艳阳，脑中却想起了初与雪夜相认的那日，他那遍体鳞伤的儿子躺在床上，由他亲自喂吃的的场景。那时，他那坚强的儿子，带着满身的伤，张开干裂的嘴，吃了他喂的第一口饭，还竟然哭了起来……蓦然的，他又想到了，当年他要铲平坞堡，他那憨厚的儿子，却对着银月那贱妇的遗物，痛哭失声……他的夜儿，哭得是银月那贱妇么？他的夜儿，每一滴泪，是他所能理解么？&　　身心俱焚，身心俱焚啊！他恨透了刘艳阳竟还有脸说自己的儿子曾受尽折磨之事，更恨刘艳阳的字字句句，都说到了他的心上——是，他不敢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可以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没有，可他不能失去他溺爱的夜儿、香儿和阿奴！这份用命换来的天伦之乐，他不能失去！&　　满腔的怒火无从发泄，萧远枫只得揪起艳阳那瘦弱的身子，一把将他狠狠的推到在地上。这一推，用尽了萧远枫浑身的力气，只把艳阳推得重重一摔，趴在地上昏了过去，壁火抖动的火光照射着艳阳被打烂的衬衣以及满背触目惊心的鞭痕，鬼使神差的，萧远枫盯着昏迷的艳阳，竟仿佛看到了曾被他打得皮开肉绽的雪夜。&　　一样的皮鞭，一样的奴隶，一样趴在那里昏迷，一样鲜血淋漓的伤口……雪夜和艳阳的影子又一次鬼魅般的重叠……萧远枫无言的后退了几步，攥住了拳。&　　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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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和艳阳的对手戏（五）&&&&　　冬日的早晨总是来得极迟，夜色还深沉着，沉浸在无梦昏睡中的艳阳，朦朦胧胧感到有人一次又一次轻轻地碰着他的肩膀，一阵阵熟悉的清香徘徊在他的口鼻之间——青青——他的脑海猛然想起自己的小妻子，浑身一个机灵，立即睁开了眼。&　　恍然间，青青那熟悉的倩影在他眼前模糊而又逐渐清晰。&　　但见她拎着一盏将要熄灭的灯笼蹲在跟前，两只眼哭得宛若烂桃子一般红肿，脸蛋儿也是憔悴苍白的，眼窝黑了一圈，一看便是一夜未眠。&　　再看艳阳身上，背上的鞭伤竟都上了药，还盖了一个缎面棉被。不需说便知道，这一夜，青青为艳阳搬来了屋里的火盆和棉被，又在他昏迷时为他上了药……如此厮守，整夜未眠……甚至是哭了一夜，否则这烂桃儿一样的眼睛，又作何解释？。&　　“青青……”艳阳呢喃了一声，蓦然哽咽，手在地面无奈的握成了拳，锥心之痛，又如何说得出口？他要怎样向她道歉，道歉她所受的一切苦，皆因他所牵累？。&　　艳阳趴在原地，含泪看着憔悴的小妻子，百感交集，却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这次回到王府，受苦受难本是预料到的，他也原本不害怕这些重蹈覆辙的苦难——他甚至天真的以为，回到王府来受苦，不过是走一遍以前走惯了的老路——可今早面对青青，他才恍然，一切都并非如此。&　　他有了妻子，有了家，受苦受罪、重蹈覆辙，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事。家丁的银针，萧远枫的鞭子，折磨的，是他的身，可煎熬的，是她的心！。&　　他千万次的在口头上、内心里，对她许诺、向天发誓，要做一个好丈夫，好好爱她、疼她，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拖累她，从王府到柱国府再到王府，他们短暂的温馨生活，全然抵不过一次又一次的赎罪与虐打。&　　青青见艳阳这般含泪难言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酸，一边低下头用手背擦泪，一边涩声道：“一会儿……天就大亮了……你还要伺候世子，你……”她的目光停留在艳阳脸上和手上的鞭伤，“这……可怎么办才好？”&　　艳阳试着坐起来，可后背鲜血淋漓的伤口已经结痂肿胀了起来，这么一撑身子，结痂的皮肉全都迸裂开来，疼得他咬牙低下头去，把拳攥得更紧了些——过了片刻，待到那突如其来的疼平息了些，艳阳方才抬起头来，对青青道：“不要紧，我自有办法回禀世子……青青，先前世子命人为我做得那件黑衣，拿来了么？”&　　前不久，雪夜见艳阳总穿着青青给缝制的那件紫色棉袄，便命人为艳阳量身又做了一件纯黑貂绒棉褂，与雪夜自己那身黑貂绒棉卦如出一辙。正因如此，艳阳虽受了赏赐，却不敢如此冒犯，只把那衣服锁入柜子里。青青自知夫君不敢穿那黑衣，这趟返回王府，自然也没有带来。&　　眼见天色还早，青青赶忙让淳儿快马加鞭回柱国府取衣裳，随后又搀扶艳阳蹑手蹑脚的回到小屋。不多时，那小厮便气喘吁吁的取了衣服回来，可这边艳阳刚趴下让青青给他重新上一回药，那边竟突然有老妈子来叫，说是萧远枫要见艳阳。&　　此刻正刚过卯时，艳阳本以为萧远枫还在安寝，哪里想到竟在这个节骨眼上要见自己？而那老妈子也催得紧，连声说王爷要“急见”，丝毫不敢耽误命令。&　　好歹这件黑衣已经取了过来，艳阳匆匆忙忙把衣服刚穿好，老妈子又跑了来，说王爷那边催得更紧了——耽误了萧远枫的命令，艳阳知道自己的结果是什么，匆忙之中，他连头发都顾不得梳，只匆匆扎了个马尾便一瘸一拐的跑了出来。&　　待到他蹒跚着来到萧远枫卧房外时，只见屋里已是灯火通明，丫鬟小厮和老妈子们跪了一地，大气儿不敢出。即便还隔着一层门，艳阳都能在这万籁俱寂的屋里听到萧远枫气鼓鼓来回踱步的声音，他紧张的深深吸了一口气，跪了下来，用没有脱臼的胳膊轻轻推开门，然后跪着膝行进来。&　　“下奴——”他这半句话还未说完，就觉得眼前一个白东西闪过，紧接着脱臼的那个肩膀一阵剧痛，让他不由得呻吟了一声，若非没受伤的手用力支撑着，恐怕就要被打得倒地了。&　　原来，竟是萧远枫将一个白玉小茶盏扔到了他的身上，连带着萧远枫孔武的内力，打得艳阳那脱臼的胳膊愈加痛楚难当。他疼得弯下腰去，可猛然间，又听到萧远枫的怒喝：“跪好了！”&　　艳阳闻言，赶忙强自忍痛直起腰来，规规矩矩的跪了，恭顺的垂下了眼睛。上一秒他还疼得蹙眉呻吟，可从垂下眼的这一秒起，他的脸上便又没有了表情——宛若波澜的水恢复了死寂——可紧接着，艳阳只觉得下巴一阵剧痛，便被萧远枫捏着脸，强迫他抬起头来。&　　“世子的病今夜又加重了！你说！你给本王一个解释！”萧远枫爆喝道，与几个时辰一样面目狰狞凶悍，只是这次，他的双眼还布满了通红的血丝。&　　“下奴……下奴……整夜在刑房里……”艳阳被捏着脸，勉强开口说道，“下奴不知……”&　　“你是世子的贴身奴才，他病了你怎会不知！”萧远枫狠狠捏着艳阳的下巴问道，看着艳阳因痛楚而目中含泪的时候，不由冷笑一声，“先前还与本王理直气壮的对峙，才过了片刻，就又变成这副模样？你……到底耍什么花样……说！”&　　“世子生病，是偶然风寒所致……太医也可作证……”艳阳忍痛道。&　　“放屁！”萧远枫骂道，松开手，一脚踢在艳阳身上，眼看着艳阳被这一脚踢得吐了血，狂怒的目中却并没有丝毫的恻隐。&　　本来几个时辰前，艳阳竟敢狗胆包天与他对抗，就已让萧远枫愤怒之极，回来后刚睡了片刻，就有家丁来传话，说雪夜竟然又高烧起来，须得连夜煎药医治。&　　这个消息，即刻让萧远枫不禁出离愤怒了——他疼爱的儿子是何等一副健康的钢筋铁骨，这次突然大病一场本就蹊跷，如此调养几天，病情竟然又反复起来——儿子如此反常的体质，让他怎能不怀疑是艳阳暗中作祟？&　　艳阳被萧远枫这一脚踢得腹中翻江倒海，吐了血之后，半天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他正两眼发黑、头晕耳鸣之际，就听到头顶又传来萧远枫雷霆般的问话：“世子因何而病，你说！”&　　“世子……”艳阳呢喃着喘了一口气，忍着周身的痛楚撑起身子，看了一眼萧远枫，自知此刻外面跪了一片家丁，雪夜欺君之事当然不能外露，只得咬牙道，“世子，确实是偶感风寒。”&　　萧远枫听得虎目一瞪。&　　好一个下、贱的孽畜，还敢嘴硬说是偶感风寒！他那儿子，能是区区风寒就折腾成这样的么？联想到艳阳先前胆敢顶嘴的反常举动，越想越是疑点重重，萧远枫再也不愿考虑雪夜知情以后会如何，当即命人拿了夹棍，也不让人把艳阳拖出去，只管在他跟前用刑。&　　两个用刑的家丁拉过艳阳那条健全的腿，重手重脚的给他套上了夹棍。艳阳扭头看了一眼自己脚踝上被套上黑漆漆的夹棍，心知自己一条腿已经废了，如今只怕另一条腿也要不保，不得已哀求道：“王爷！下奴冤枉，世子确实是风寒所致——求王爷看在世子——”&　　“竟还敢提世子！”萧远枫见艳阳又要故技重施，也深知自己内心其实是最怕听艳阳剖析的，便打断他喝道，“上刑！”&　　夹棍的三根粗木棒顿时收紧，狠狠地挤压着艳阳的脚踝。艳阳刚开始还能咬着嘴忍疼，可过了一阵子便忍不住哀叫了起来，白皙的脚踝在漆黑的夹棍中被越夹越紧，他那只没脱臼的手痛苦的抠挖着身下的地毯，却丝毫不能抵抗脚上的苦楚。&　　“王爷！”艳阳禁不住疼痛，哀声叫道，“下奴冤枉啊！”&　　萧远枫看了一眼家丁，夹棍暂时松了下来。&　　艳阳紧绷的身体骤然放瘫软了下来，他趴在地上喘息许久，耳旁听得萧远枫一声冷笑：“怎的？几个时辰前，你亲口说过，要打要罚，只管打在世子看不到的地方，你便心甘情愿——如今本王罚你，你如何冤屈？”&　　艳阳疼得上气不接下气，听萧远枫最后是个问句，只得打起精神道：“王爷……罚下奴，下奴……心甘情愿……可下奴，并未对不起世子。”&　　“你对不起他的，还少么！”萧远枫怒道，一个眼神递过去，夹棍又开始收紧，艳阳的哀叫已经变成了惨叫。&　　此刻，艳阳白皙的脚踝早就被夹得露出了鲜血，那骨头也已被夹得痛入骨髓。用刑的家丁熟练的操控着夹棍，当艳阳惨叫得快要背过气去的时候，便放松刑具，而艳阳一旦喘上一口气来，就立即收紧——如此用刑，只让艳阳连松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艳阳为奴多年，受夹棍之刑也算是久经考验，可以往受刑，用刑的都知道艳阳这瘸子还要做活，上了夹棍也是轻描淡写而已。可今夜，萧远枫是动了怒气，家丁们见状自然不敢含糊，只得下狠手用刑，所受痛楚俨然非以往能比拟。&　　私、处的针扎伤痕、后背的鞭伤、脱臼的胳膊、被萧远枫打伤的肩膀、隐隐作痛的肺腑，以及受刑的脚踝——种种痛苦交织在艳阳单薄的身上，真真是让他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世子因何而病，还不快招！”萧远枫问道，丝毫不给艳阳松刑的机会。&　　可怜艳阳如此单薄文弱，此刻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已经被折磨得昏天黑地，如今听到萧远枫发问，心中涌上无限委屈与悲哀，却又不能实话实说，只得带着哭腔回应道：“世子是因风寒……啊！王爷饶命……啊！”&　　然而，正当艳阳痛得已经带了哭腔苦苦哀求时，正当那狠辣的家丁继续用力动刑时，柱国府跟来的一个家丁忽然气喘吁吁的跑到了门口，大声禀报道：“回禀王爷！世子此刻要刘总管伺候呢！”&　　萧远枫听得这声传话，示意了一下动刑的家丁停刑，随后问那传话的家丁：“世子的高热可退了些？”&　　“回王爷，世子已喝了药，刚躺下，要刘总管过去。”&　　“谁告诉你来这里找刘总管？”&　　“回王爷，是世子亲口所说，要奴才来此地叫刘总管回去。”&　　萧远枫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如同水里刚捞起来一样的艳阳，心中难免咯噔一下，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但眼下还不是追查这个的时候，既然雪夜来要人，他不放也得暂时放了，命那家丁将艳阳连扶带搀的带了出去。&　　目送着艳阳被带走的背影，萧远枫的心头渐渐笼上了一层带着不安的阴云。&　　却说艳阳被柱国府的家丁和青青搀扶回小屋，那家丁见艳阳挣扎着要去见雪夜，方才说道：“大人，小的一路上怕隔墙有耳不敢说，现在才告诉您——您就放心吧，世子大人说了，他只是让您回来安稳睡一觉罢了。”&　　“嗯？”艳阳发出一声虚弱的疑问，“世子他……怎么知道我……”&　　“嘿，咱们世子是什么人，哪有事儿能瞒得过他呀！”那家丁笑道，“他喝了药睡了一小会儿就醒了，醒来后便叫小的赶紧去王爷那儿传话，世子果然就是料事如神！”&　　青青在一旁听着这对话，心中早已是又痛又喜又惊又伤，忍不住又低头垂下泪来。&　　艳阳无力的斜靠在床头，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只锁着眉轻轻应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家丁见这夫妻二人皆是黯然神伤，心中其实也很不好受，便收敛起了神色，对艳阳道：“大人，世子还有一句话，要小的转告——”他说到此处，顿了顿，随后把雪夜的原话背诵给艳阳，“世子要小的告诉您一声：‘委屈你了’。”&　　艳阳听了这四个字，目光蓦然一跳，瞪大了眼，身子也不由得坐直了。他半张着嘴，似乎要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嘴唇不停的颤抖着，喉结不断地蠕动着，然而到底还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那家丁见艳阳这副样子，联想到平日里艳阳在柱国府对他们的好，又想起最初对艳阳的误解与歧视，再想起刚刚艳阳受刑的惨状，一时间，他心中也是翻江倒海，没再说一句话，暗叹一声转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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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和艳阳的对手戏（六）&&& 　　却说艳阳被扶回屋里躺下，起先因伤口疼痛得厉害，耽搁许久都不能入眠。他受惯了苦，更不愿青青担心，便一直抿着嘴暗自咬牙忍着，额头细细密密的布了一层汗，眼睛紧闭着，貌似苦苦渴求入睡，让青青在一旁看了，却更加心痛不忍。&　　可她却不敢多做动作，只静静的在旁边的圆桌旁坐着刺绣，怕有动静惊扰了原本就不能安寝的夫君，更怕越帮越忙，反倒愈加碰疼了他的伤。那夹棍，已把艳阳的脚踝夹得皮开肉绽，青青为他包扎时，竟能让他坚强的夫君不住的轻声呻吟、倒吸冷气——她知道，此刻就算过去为他盖盖被子，只要稍碰一下那脚踝，对他的夫君而言，都是莫大的痛楚。&　　不知过了多久，当青青将一副鸳鸯图绣好的时候，她悄无声息的探着身子看了看，发现艳阳好容易终于睡着了。此时，她方才敢蹑手蹑脚的来到床前，为夫君擦一擦额头上的汗珠。&　　多年的折磨，赐给艳阳一个近乎原始动物一般的本能，让他一旦入睡，便能立刻睡得很沉很沉，仿佛要把先前因痛楚而不能入睡的时间都补回来一样——这个时候的艳阳，不会轻易被吵醒，沉沉的陷入睡眠中——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长长的睫毛被过于苍白的脸色映衬的那样漆黑，嘴角不再隐忍的抿着，放松下来的嘴唇也显得有些苍白……这样的他，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摆脱了一切身份和枷锁，不再成熟、不再忍耐，宛如一个孩子，无忧且无虑。&　　对青青而言，倘若初见艳阳是惊鸿一瞥，与他相爱是苦命相连，而真正爱上他，却也因她极为痴迷他沉睡的样子。艳阳从不知道，有多少夜晚，在他睡着之后，青青曾偷偷点亮烛火，在光下看着他纯净的睡颜，轻轻抚摸他优美的额角。&　　在柱国府的这些日子，艳阳不再像在王府里那么瘦削，却也依然清瘦单薄。这样文弱的身子是天生的，不管受多少磨难，都不会为他增强一分硬汉色彩，可偏偏这样文弱单薄的身子、这样苍白清瘦的人儿，却要承受无数的非人之苦。青青曾听夫君说过，在他年少时，偶然一次练武磨了脚，就疼得哇哇啼哭、撒娇不已……可就是这样娇气的贵公子，如今，在脱臼、夹棍与鞭伤的极端痛楚之下，竟然还能忍痛睡着，还能睡得这么沉。&　　到底要多么坚强，才能如此隐忍；到底要多么辛苦，才会如此疲惫。&　　青青正这么想着，忽听身后的门“吱呀”响了一声。她原以为是一阵强风吹开了门，扭过头来，却见门口竟是披着翻毛大麾的雪夜背手而立。她一惊，正要行礼，却被雪夜举起手无声的制止。&　　雪夜回身轻轻的关好门，随即也轻手轻脚的来到艳阳床边，看着沉沉入睡的艳阳，幽黑的眸子在晨曦中显得极为黯淡。他现在不能打扰艳阳，也无法查看他的伤口如何，看着艳阳这样沉静入睡的模样，雪夜的心非但欣慰，反而波澜起伏、丝毫不能宁静。&　　受了这么多的苦，身体那样痛，却能酣然入睡——这样的情形，不就是他过去的写照？艳阳过去是何等养尊处优的性子，如今却能这样草草酣眠，何等磨练，方能让他变成这样？&　　艳阳啊艳阳，这么多年，你到底是怎样熬过来的？&　　雪夜慢慢的坐在了艳阳的床边，目光似乎依然凝视着艳阳，可思绪却已经飘飘然游离开来。&　　他忽然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在坞堡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想到了和香儿相遇相识，想到了为保艳阳而扮成世子的经历，想到了萧远枫的雷霆之怒和舐犊情深，想到了银月的死，想到了指挥千军万马的豪迈，想到了如今高高在上的尊贵……这么多年的坎坷历程，在这个早晨变得格外清晰与酸涩。&　　青青在侧旁看着雪夜也是一脸的病容，担心世子在此地久坐对身体不好，赶忙把火盆挪近了些，又重新续了热茶。可雪夜竟仍旧凝神，眉头紧锁，眸子黯淡，并无暇顾及其他。&　　又过了一阵，帮青青煎药的丫鬟从外面把药送来时，一直沉思的雪夜方才回过神来。&　　“把药给我吧。”雪夜低声道。&　　青青踌躇了一下，见世子伸出手来如此执着，便将药碗递给了雪夜，随即走到床头叫艳阳醒来。&　　艳阳徐徐睁开眼，本还因困倦而睡眼惺忪，蓦然却看到了坐在跟前的雪夜，惊得身子一颤，强忍痛苦，支撑着就要起来行礼。雪夜见状，忙按住了他，可艳阳见雪夜手里端着药碗，又哪里肯受他如此恩惠，赶忙道：“世子您，真是折煞了下奴……求您……”&　　雪夜见艳阳这一脸受宠若惊、不知所措的样子，心中自知此番拿了药碗恐怕有些过了，同时又更加觉得心尖刺痛酸涩、不是滋味。他叹了一声，将药碗递给了艳阳，一边让艳阳自己喝药，一边站起身来，目光深幽的凝视着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　　艳阳几大口便喝完了药，用青青的帕子抹了抹嘴角，见雪夜那忧郁的侧影，心中一沉，赶忙说道：“世子，下奴只是挨了王爷几鞭……是下奴先顶了王爷，王爷又急着想知道您为何病重……都是下奴没解释清楚，求您……千万不要误解王爷的一片心啊。”&　　“父亲问我病情，你为何不如实回答。”雪夜说，并非问句，仔细听来，反倒还带了些责备。&　　艳阳闻言，无声的看了青青一眼，先示意她暂时离开，随后才说：“当时……王爷屋里还有其他奴才，下奴怎能把实情相告？欺君大罪，倘若传出去——”&　　“父亲的家奴，都是筛沙子一般，层层选出来的，你即便说了，又怎会有人走漏风声？”雪夜叹了一声，扭头看着艳阳，两张同样带着病态的倦容，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神色。&　　艳阳蹙眉与雪夜对视了一下，心中暗叹，果然……不论雪夜如何成长，有的时候，还是难免轻信他人……对自己这个罪人是如此，对旁人，也是如此。&　　想到此处，他浅浅苦笑一下，随后说道：“世子，恕下奴斗胆，这件事，即便是单独与王爷在一起都不能说，甚至与公主，也不能说。”他说到此处，见雪夜蹙眉在听，便又道，“欺君之罪非同儿戏，即便王爷和公主是您最亲信的人，也不能相告——君君、臣臣，伴君如伴虎啊，世子！”&　　雪夜的目光骤然一紧，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出口，但却终究什么都没说成。&　　他只无言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把头扭向窗外，隔了半晌，方才轻叹了一句：“如今我……反倒愈加怀念起坞堡了。”&　　艳阳闻言身子一紧，但随即立即懂得了雪夜的意思，片刻间也不禁回忆起了自己在坞堡的日日夜夜，不免黯然神伤，苦笑了一下：他又何尝不怀念坞堡那无忧无虑的生活？相比雪夜，坞堡留给他的，则更为幸福、快乐、甜蜜。&　　少年不识愁滋味，雪夜当年虽在坞堡为奴为畜，可即便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心中的愁绪也不似如今这样缠绵——那时，高兴便是高兴，痛苦便是痛苦，纵然婢颜屈膝，也绝无如今这样心面不一的憋闷。&　　“我，”雪夜怅然开口，手握成拳，轻轻地支在桌面上，一抹宛若不属于他的落寞飞上了他俊朗的眉梢，“时常想起咱们过去在山上游玩的日子，这些年见了多少风景，却远不比坞堡后面那条清泉流水。”&　　“世子……”艳阳听着雪夜那惆怅的语调，也极为哀伤，想起他昔日在坞堡身受万千娇纵，无忧无虑、琴棋书画的恬淡日子，心中苦涩翻涌，不禁叹道，“琴棋书画诗酒花，柴米油盐酱醋茶……白云苍狗，日子总不会那么尽如人意……可只要过去有过，便足够了。”&　　听得艳阳这一番叹息，雪夜的目光蓦然亮了一下。“过去有过，便足够了”——能说出这番话的艳阳，若非多年来大彻大悟、甘心赎罪，又怎能有如此决无？只可惜，父亲他，此刻却听不到，纵然听到，也不知作何感想。&　　雪夜正欲对艳阳这话说些什么，可忽然听到门外青青通报道：“世子，丁大坤在外禀报，淳儿、高儿和顺儿和王府的小厮打起来了，被人送到了飞露苑里听赖总管处置。”&　　。&　　却说青青在门外通报的时候，柱国府的淳儿、秦高和秦顺和王府的两个小厮都被麻绳捆着送到了飞露苑。但见淳儿和秦高、秦顺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头发也乱了，衣服都凌乱破烂，王府的两个小厮也被打得鼻青脸肿、其中一个鼻血长流。&　　萧远枫折腾了一晚上，眼下在飞露苑的小阁楼里躺着小憩，下人们打起来这样的小事也懒得去管，自然交给赖总管全权处置。按理说，两个府的家奴打起来，理应由两个总管各管各的——但赖总管是何许人也，当年李云在世时都不把那年轻总管放在眼里，如今更是不屑刘艳阳分毫——他早就想好要怎么处置柱国府这三个家奴，来了院子里便没有别的废话，只对左右说道：“把这三个奴才拖出去，先打二十板子！”&　　“凭什么！”赖总管话音刚落，秦顺便大喊道，仗着自己是雪夜的亲随，知道王府的人也不敢轻易动他，便又大声道，“赖总管，您连问都没问是真么回事儿，凭什么先处置我们？”&　　“凭什么？哼！”赖总管冷哼一声，在柱国府三个小厮跟前来回溜达了一圈，随后道，“什么样的人管什么样的奴才，那刘艳阳倒娇纵得你们无法无天了！还当这儿是柱国府，让你们想怎样就怎样？”他说到此处，打量了一下三个满脸不服气的少年，忽而提高了声音，喝道：“告诉你们，犯了规矩就得受罚！甭以为有世子护着就有脸上蹿下跳，在这王府里，奴才们想要别的……压根儿没有！只有要命一条，你们这小命……”&　　赖总管正要说这三个小厮的小命当年都是主子救下的，可这话余音未落，就听得身后有人喝了一声。&　　“是谁说要别的没有，要命一条啊？”雪夜带着身边的亲随，从飞露苑的门廊走了进来，但见他穿了一身漆黑油亮的裘皮大褂，头戴貂皮毡帽，纵然面带病色却冷面含威。&　　“世子……”赖总管未曾想雪夜凌晨还在病榻上，此刻竟能起身来到此地，一时有些错愕，正要解释什么，却不提防对上了雪夜那双漆黑冰冷的眸子——他还从未见识过如此冷峻威严的雪夜——嘴唇嗫嚅半天，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雪夜看了无言的赖总管一眼，随后转向跪在地上的三个小厮，问道：“怎么回事？”&　　“回世子！”淳儿开了口，“奴才们今儿在外头待着，就见王府这两个——就见他们——在那边骂刘总管，骂得难听得很……奴才警告他们闭嘴，他们却开始说起了混账话！奴才们听不下去，不想咱们总管被他们那么侮辱着，就打了起来！”。&　　雪夜冷着脸看了王府那两个家奴一眼，又问：“说了什么混账话？”&　　淳儿和秦高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敢再说下去。&　　秦顺比淳儿和秦高年纪小一点，还不大懂男男之事到底怎么回事，所以也不怎么顾忌，只管对雪夜禀报道：“回世子！那两厮说刘总管是什么干烂了的破鞋，牵头驴都能让他爽得大叫——还说刘总管去探望茗主子，是烂货勾搭烂货——又说什么刘总管的花柳病染了青姐姐，还说刘总管是个罪人活该……”&　　“世子！”秦高见弟弟少不更事、口无遮拦，又见雪夜脸色越来越难看，赶忙打断道，“奴才们知道不该跟府上家丁动手，但他们如此猖狂辱骂，实在是欺人太甚！望世子明鉴！”&　　萧远枫在小阁楼里睡意朦胧的听得雪夜前来，本想下去看看，然而到了楼下又见儿子似乎要亲自处置此事，他一面是想看看儿子如今做主子是否有了长进，一面又想让儿子在王府里进一步树立威严，便按捺下来，站在屋里侧耳继续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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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和艳阳的对手戏（七）&& 　　秦顺比淳儿和秦高年纪小一点，还不大懂男男之事到底怎么回事，所以也不怎么顾忌，只管对雪夜禀报道：“回世子！那两厮说刘总管是什么干烂了的破鞋，牵头驴都能让他爽得大叫——还说刘总管去探望茗主子，是烂货勾搭烂货——又说什么刘总管的花柳病染了青姐姐，还说刘总管是个罪人活该……”&　　“世子！”秦高见弟弟少不更事、口无遮拦，又见雪夜脸色越来越难看，赶忙打断道，“奴才们知道不该跟府上家丁动手，但他们如此猖狂辱骂，实在是欺人太甚！望世子明鉴！”&　　萧远枫在小阁楼里睡意朦胧的听得雪夜前来，本想下去看看，然而到了楼下又见儿子似乎要亲自处置此事，他一面是想看看儿子如今做主子是否有了长进，一面又想让儿子在王府里进一步树立威严，便按捺下来，站在屋里侧耳继续停了下去……&　　可他听到秦顺口无遮拦竟把什么都说了出来，心中瞬间仿佛漏跳了一拍。艳阳在军前和王府作为性、奴百般受到蹂、躏甚至淫、虐，这事素来萧远枫睁一眼闭一眼，可雪夜却是全然不知情的——儿子那一根筋的性子，萧远枫是再了解不过了，如今秦顺把什么话都说了，他不能想象这单纯如纸的儿子会作何反应——想到如上种种，萧远枫刚把门推了个缝，忽而就听到雪夜又开口说话。&　　但见雪夜此刻冷面铁青，剑眉紧锁，平日和蔼亲切的眸子此刻宛如一潭寒水，让人目不敢视。他何等武艺，哪里听不到萧远枫在身后推开门缝的那丝声响，可他却装作全然不知，只背着手来到王府那两个家奴跟前，垂目冷声问道：“你们如此辱骂刘艳阳，是因何故？”&　　那两个家奴哪里见过亲切的世子有如此威严，直被雪夜那气魄压得抬不起头来，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是因他与你们有过节么？”雪夜问，垂目看着那两个家奴，胸中好似一团烈火不可抑制的燃烧，让他出离愤怒，真恨不能把这两个家奴一脚踹死，看着那两个家奴不敢说话，愈加怒火难忍，便提高了声音，喝了一声，“说！”&　　“没……”其中一个家丁嗫嚅着，“没……”&　　“既然没有，为何如此辱骂他！”雪夜喝问道，身下两个家奴瑟缩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世子。&　　赖总管在一旁看到雪夜发怒，心中自认为比较摸得透世子的性子，又觉得折磨艳阳是由王爷亲自做过主的事情，只想着雪夜是暂时生气罢了，便赔着笑脸，上前说道：“世子恕罪……这两个狗奴才没一点规矩，您别为这两个狗奴才动怒……”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阴郁且默不作声的雪夜，又道，“那刘艳阳与这俩奴才原是没什么过节的，可那刘艳阳罪孽深重、千夫所指——他是个造了大孽的罪人，是犯了圣条的贱奴，自然触犯众怒，所以——”&　　赖总管话未说完，猝不及防，便被雪夜反手打了一个耳刮子。&　　“混账话！”雪夜喝骂道，一个大嘴巴抽上去，直打得赖总管捂着脸几乎转了一小圈。&　　谁能想到宅心仁厚的世子也有出手打人的一日？赖总管此刻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跪了下来，连声请罪。就连门缝里的萧远枫，见儿子出手打人，都惊得怔在了原地。&　　“刘艳阳是柱国府的总管，早就脱了奴籍，何来贱奴一说？这些年来他诚心赎罪，又触犯了什么圣条！”雪夜对赖总管及另外两个王府家奴怒喝道，剑眉倒竖，怒不可遏，“人生在世，谁无过错？以他人的过错为把柄，百般折磨、万般虐待，圣人教导的恕道呢？圣人教导的仁术呢？——你们几个都是识文断字的，读的圣贤书，难道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么！”&　　萧远枫站在屋里，听得儿子这番训斥，鼻尖不觉沁出了一些汗珠——他似乎已经有些听出来了，儿子这一番话，远不止在训斥院子里的家奴。&　　雪夜略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赖总管，问道：“赖总管，我问你，艳阳受的那些侮辱，你是否知情？”&　　赖总管被问得一怔，既不敢说知情，又不敢出卖王爷，只得含糊道：“奴才……依稀……知晓……”&　　“哦？”雪夜眉梢一扬，“依稀知晓？这乌七八糟的事，连家丁和小厮都能信口来谈，你身为总管却只是依稀知晓——你是眼睛瞎了，还是心也瞎了！”&　　赖总管被雪夜这冰冷的质问惊得不敢抬头，心中暗自希冀萧远枫能来救场，可尚未等到王爷出面，就听得雪夜说道：“来人，把他们带出去，各打三十板子！”。&　　雪夜话音刚落，就有几个知趣的下人走上前来，带起赖总管就要往院子外拖，赖总管心中顿时惶恐不已，赶忙向雪夜连声求饶，却不料……这宅心仁厚的世子，竟铁青着脸从门廊拂袖而去，根本不听任何求情之词。&　　。&　　雪夜在飞露苑发落完了赖总管和王府家奴，本想再去看看艳阳是否听命安心养病，可到底身上还有病，过分劳累再病重，到头来还不知要牵扯多少麻烦，便暂时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艳阳听了雪夜的“命令”，还有青青在旁边拦着，脚踝又被夹棍夹得血肉模糊，心中即便焦急万分，也没有丝毫机会下床去看，直等到外面有人说淳儿他们被带回来，方才赶忙让青青把那三个小厮带进来问话。&　　淳儿和秦高、秦顺进了屋，但见艳阳正在病榻上，头发还凌乱着，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衣，外面披了件朴素的浅色褂子，这一身的冷色调，更衬得艳阳面容雪白、半点血色都没有，憔悴得令人看着便心疼。&　　淳儿和秦高看着他们这样憔悴的刘总管，想起平日里刘总管对他们的好，又想起先前王府那两个家奴的污言秽语，心中一难受，都低下头来。秦顺年纪略小，心中难受、满腹委屈，也不像两个哥哥那么能忍，眼睛一眨，竟就掉下泪来。&　　“事情都过去了，不要难过了，”青青边说边端了三碗茶来，她虽和这三个小厮年纪相仿，此刻倒反而成熟了许多，柔声安慰道，“世子给你们做了主，也没有受什么罚，捡了大便宜，该高兴才是呢。”&　　艳阳见状，叹了一声，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来，对青青道：“他们在外面跪了那么久，你让厨房熬些姜汤来……”他说到此处，看着三个委屈难过的小厮，又道，“你们三个，先吃点桌上的点心吧，吃些东西也能暂且暖暖身子的。”&　　秦顺正抬手抹眼泪，听艳阳这一语温柔的声音，又见青青出门为他们张罗姜汤，嘴巴一撇，反倒又哭出声来，对艳阳道：“大人！他们王府的都是狗肚子蹦出的杂种羔子！□蒙了眼——说您是什么万人搞的破烂货，得了什么妓子的花柳病——”&　　“顺儿！别说了！”秦高见弟弟又开始口无遮拦，赶忙噎住他，“你这不是让总管堵心么！”&　　刚进门的青青听秦顺这么没心没肺的告状痛骂，心中也是一紧，赶忙把目光投向艳阳——她最怕的，就是有人揭她夫君这些老底子。她知道，艳阳虽然貌似已经没有了廉耻、虽然他也亲口说过自己早没了自尊自爱，可她的夫君毕竟还是个人啊，怎么可能完全不顾忌这样的丑事？&　　果然，在秦顺说话的时候，艳阳的手痉挛的在被褥上攥紧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子，他的手就又松了开来……取而代之的，一抹极其凄凉、哀婉、痛心并且无可奈何的神色，伴随着一丝不可名状的苦笑，出现在艳阳雪白憔悴的脸上。&　　“没事的，”他对秦高轻声道，微微摇了摇头，“顺儿就是这样心直口快，而我……也确实是他们口中那样的人……”&　　屋里一下变得格外寂静，抽抽噎噎的秦顺瞪大了眼，青青紧张的攥住了手里的帕子。她实在搞不懂艳阳心里在想什么，他来到柱国府也曾受尽歧视和侮、辱，如今经历了多少苦楚，好容易刚刚建立起了些许威信……他怎么竟然承认了过去那些事？他就不怕那一点点威信轰然坍塌？他现在是总管啊，承认了这些，以后还怎么面对这些人？&　　“怎么，吓着了，对不对？”艳阳凄然一笑，轮番打量着三个小厮那神态各异的脸，继而道，“顺儿还小，论理，要告诉你这些，也该你这两个哥哥，本轮不到我。可今日既然你已说出来了，我便坦言相告——”他顿了顿，心中涌上一阵阵苦涩与酸楚之情，却坚强的按捺这些痛苦，说道：“我，的确是个万人上的破烂货，妓子的花柳病，也得过——我有如此下场，皆因过去造孽太多——犯了错就该受罚，犯了多大的错，就要受多重的罚。背信弃义、对不起世子，就要受到这样的惩罚，上天……对谁都是公平的。”&　　他说到这里，看着三个低下头去的小厮，沉默了一阵子，说道：“淳儿、秦高、秦顺，你们三个抬起头来。”&　　三个小厮听了艳阳那一席话，心中正是万般不是滋味，虽然不知该如何面对艳阳，可到底还是一齐抬起头来，茫然的盯着病榻上憔悴的男子。&　　“你们看着我，记住我这狼狈的样子，记住我这一身的伤，记住外人是怎么戳着脊梁骨骂我的。”艳阳说，深深叹了一声，慢慢坐起身来，挽起自己的衣袖，让他们看自己白皙胳膊上弥补的伤痕和漆黑的奴隶烙印，“你们要记住我这个罪人的下场，记住伤天害理、背信弃义的恶人，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不想变成我这样，不想让外人那么辱、骂的话，就永远……不要越雷池一步，永远不要……伤害别人。”&　　三个小厮看着艳阳胳膊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想起王府家奴那尖刻无情的辱、骂，又听了艳阳这一番话，头皮都不禁有些发麻。正所谓耳闻不如目见，此时此刻，这三个小厮有艳阳这活教材在跟前，哪还有心思看不起他们的刘总管，都多少受了教训，赶忙连连保证日后本本分分、绝不敢犯错。&　　说话间，熬好的姜汤已送了进来。三个小厮喝了姜汤，又悉数把雪夜如何发落赖总管和王府家奴的事说了，便各是一番滋味的离开了艳阳的住处。&　　青青送三个小厮出了屋门，回来后，递给艳阳一杯热茶，随后叹道：“你对他们说这些，日后……你这总管的威信可怎么办？”&　　艳阳接过茶杯，对青青道：“总管的职责，便是管教下面的奴才，我今日所为，也算是管教了他们一番，尽了些该尽之责吧。如此方法，总要比训斥、责打奴才，要好得多了。”他说到此处，想起自己过去当主子时对奴才们的种种苛责，心中自然是五味杂陈、后悔难言，只得垂眼叹了一声，“过去我要是能懂得这番道理，就好了……”&　　青青闻言，却还有些不放心：“你这苦心是好的，可就怕他们不晓得，反倒弄巧成拙了。”&　　艳阳抬眼看了看青青，安慰道：“不会，这几个孩子的心思，我还是能握得住的。”&　　“孩子……你才大他们多少呢？就说人家都是孩子。”青青边说边坐到了床边，手里的活不停，为艳阳叠好先前披着的衣服。&　　艳阳正喝了一口茶，听青青这么说，忽而露出一抹明朗的笑容，没拿茶杯的手温柔的点了点小妻子的鼻尖，笑道：“你在我眼里啊，也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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