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新变法失败的原因期间科举考试考什么?

《变法通议》是维新派领袖梁启超在戊戌变法前夕撰写的一组政论文章,主要内容是论证中国社会变则存,不变则亡;只有改良现行的腐朽官官僚体制和科举取士制度,兴办新式学校培养变法人才,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封建制度的弊端,维护清朝的政治统治
《变法通议》是维新派领袖梁启超在戊戌变法前夕撰写的一组政论文章,主要内容是论证中国社会变则存,不变则亡;只有改良现行的腐朽官官僚体制和科举取士制度,兴办新式学校培养变法人才,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封建制度的弊端,维护清朝的政治统治。本书是近代中国最为系统全面的向国民宣扬维新变法主张的著作,从理论上深入阐述了维新变法的必要性及其保种、保国、保教的作用,成为晚清政坛上名声最大的宣传著作,是维新变法时期宣传改良思想的最高旗帜。《变法通议》在《时务报》上连载,使《时务报》在众多报刊中脱颖而出,成为当时影响最大的维新派刊物,梁启超本人也因此得到了“舆论之骄子,天纵之天豪”的美誉。
论不变法之害
论变法不知本原之害
论变法必自平满汉之界始
论金银涨落
论变法后安置守旧大臣之法
变法通议自序
(1896年8月9日)
法何以必变?凡在天地之间者莫不变:昼夜变而成日;寒暑变而成岁;大地肇起,
流质炎炎,热熔冰迁,累变而成地球;海草螺蛤,大木大鸟,飞鱼飞鼍,袋鼠脊兽,彼
生此灭,更代迭变,而成世界;紫血红血,流注体内,呼炭吸养,刻刻相续,一日千变,
而成生人。藉曰不变,则天地人类并时而息矣。故夫变者,古今之公理也:贡助之法变
为租庸调,租庸调变为两税,两税变为一条鞭;并乘之法变为府兵,府兵变为彍骑,彍
骑变为禁军;学校升造之法变为荐辟,荐辟变为九品中正,九品变为科目。上下千岁,
无时不变,无事不变,公理有固然,非夫人之为也。为不变之说者,动曰“守古守古”,
庸讵知自太古、上古、中古、近古以至今日,固已不知万百千变。今日所目为古法而守
之者,其于古人之意,相去岂可以道里计哉?
今夫自然之变,天之道也;或变则善,或变则敝。有人道焉,则智者之所审也。语
曰:“学者上达,不学下达。”惟治亦然:委心任运,听其流变,则日趋于敝;振刷整
顿,斟酌通变,则日趋于善。吾揆之于古,一姓受命,剙法立制,数叶以后,其子孙之
所奉行,必有以异于其祖父矣。而彼君民上下,犹瞷焉以为吾今日之法吾祖,前者以之
治天下而治,薾然守之,因循不察,渐移渐变,百事废驰,卒至疲敝,不可收拾。代兴
者审其敝而变之,斯为新王矣。苟其子孙达于此义,自审其敝而自变之,斯号中兴矣。
汉唐中兴,斯固然矣。
《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言治旧国必用新法也。
其事甚顺,其义至明,有可为之机,有可取之法,有不得不行之势,有不容少缓之
故。为不变之说者,犹曰“守古守古”,坐视其因循废弛,而漠然无所动于中。呜呼!
可不谓大惑不解者乎?《易》曰:“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伊尹曰:
“用其新,去其陈。”病乃不存。夜不炳烛则昧,冬不御裘则寒,渡河而乘陆车者
危,易证而尝旧方者死。今专标斯义,大声疾呼,上循土训诵训之遗,下依蒙讽鼓谏之
义,言之无罪,闻者足兴,为六十篇,分类十二,知我罪我,其无辞焉。
《变法通议》内容及影响
梁启超(),字卓如,号任公,别号饮冰室主人,广东省新会县人。我国近代资产阶级维新运动的著名政治活动家和教育宣传家。
梁启超出生于小地主家庭,其父以塾师为生。梁启超自幼在家接受启蒙教育。11岁至广州应学院试,中秀才。后在“学海堂”就读,于经史子集无不涉猎,17岁中举人。18岁购得《瀛环志略》,从此开始接触西学。不久,以弟子礼拜见康有为,并于1891年受业于万木草堂,其“一生学问之得力,皆在此年”。
1895年,中日甲午战败,遂随其师康有为并各省1300名举人联名上书,此即著名的清末“公车上书”。从此开始了他鼓吹变法,高倡改革的政治活动。1896年,任上海《时务报》主笔,发表《变法通议》、《西学书目表》等,为传播变法思想做出了重大贡献,成为当时知名的风云人物。1897年11月,赴长沙任时务学堂总教习,在教学中积极宣传变法思想,培养出蔡松坡等高材生。
1898年,入京协助康有为等促成“百日维新”。其间,梁启超活跃非凡,为变法事业鞠躬尽瘁,显示了卓越的宣传和组织才能。戊戌变法失败后,梁启超亡命日本等地,耳闻目睹西方之学,思想又有新变。在日本创办《清议报》、《新民丛报》,继续鼓吹变法维新。从1901年至1903年短短的三年间,撰写了近百篇文章,广泛介绍了西方资产阶级的学术思想,其人物涉及霍布士、斯宾诺莎、卢梭、培根、笛卡儿、达尔文、盂德斯鸠、康德等、其领域遍及历史地理、教育、政治,名人等各个方面,对当时的中国思想界产生了很大的积极影响,被誉为“舆论界骄子”。
1905年以后,国内革命形势继续发展,但梁启超对清廷心存幻想,思想逐渐落后于时代,成为保皇立宪的积极鼓吹者和参与者。
1920年以后,梁启超息迹政坛,专事著述和讲学,先后在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南开大学,东南大学任教,还曾任北京图书馆馆长。陆续写成《墨经校释》、《清代学术概论》、《中国历史研究法》、《先秦政治思想史》等专著,在学术方面作出了杰出贡献。1929年病逝于北京协和医院。
梁启超学识超群,才华横溢,一生极其勤奋,虽身在政坛不忘笔耕,因而著述极其丰富。据初步估计,其著述约有1400万字!其著作的结集,最早为1902年上海广智书局出版的《饮冰室文集》,其后至1937年,共有大约40种不同版本的文集行世。其中,以1932年由林志均编、中华书局出版的《饮冰室合集》收录最完富,体例最佳。近年,中华书局又将此本影印出版。
梁启超的主要教育著作和论文有:《变法通议》(1896年)、《倡设女学堂启》(1897年)、 《湖南时务学堂学约》(1897年)、《公车上书请变通科举折》(1898年)、《教育政策私议》(1902年)、《论教育当定宗旨》(1902年)、《中国教育之前途与教育家之自觉》(1917年)、《教育与政治》(1922年)等,均收录于《饮冰室合集》之中。
《变法通议》是梁启超担任上海《时务报》主笔时发表的早期政论文章的结集,发表的起止日期为1896年至1899年。《变法通议》共有14篇,其中,《自序》、《论不变法之害》、《论变法不知本原之害》、《学校总论》、《论科举》、《论学会》、《论师范》、《论女学》、《论幼学》、《学校余论》、《论译书》、《论金银涨落》等12篇,刊于1896年至1898年的《时务报》,《论变法必自平满汉之界始》、《论变法后安置守旧大臣之法》等两篇,刊于1898年底至1899年初的《清议报》。《变法通议》收入《饮冰室合集·文集》第一册的第一卷、入选时,编次略有更动。
梁启超说:1896年,“启超创一旬刊杂志于上海,曰时务报。自著《变法通议》,批评秕政,而救弊之法,归于废科举兴学校,亦时发民权论,但微其绪,未敢昌言。”可见,《变法通议》是为“批评秕政”,为救清廷政治之弊而作的。因此,《变法通议》全篇都是在鼓吹变法,倡言维新。由于梁启超和其他维新派人士一样,是教育救国论者,因此,在《变法通议》中,教育救国思想非常明显,其中,教育思想比较集中的篇目为《学校总论》、 《论科举》、《论师范》、《论女学》和《论幼学》等。
1.在《自序》、《论不变法之害》和《论变法不知本原之害》中,梁启超指出,变为自然和社会之普遍法则,自然由变而成,社会也由变而生,“借日不变,则天地人类,并时而息矣。故夫变者,古今之公理也”。梁启超上引历史,下及现实,左观印(度)日(本),右览俄(国)德(意志),极言变法之必要,他大声疾呼:“变亦变,不变亦变。变而变者,变之权操诸己,可以保国,可以保种,可以保教。不变而变者,变之权让诸人,束缚之,驰骤之,呜呼,则非吾之所敢言矣”。这些话的确如春雷惊天,确乎振聋发聩,惊世骇俗,惊心动魂,使人们从古国甜梦的沉睡中惊醒过来而直面当时的严酷现实,这无疑是封建帝国里的第一声资产阶级爱国启蒙。梁启超继而进一步回答了法之如何变的问题:“吾今为一言以蔽之曰:变法之本,在育人才;人才之兴,在开学校;学校之立,在变科举;而一切要其大成,在变官制。”变法之本在育人才,在开学校,在变科举,所有这些最终又需依靠体制的变革,这即是说,育人才,开学校,变科举必须在政治体制变革的前提下,并通过政治体制的变革来实现。这无疑是一种深刻的远见卓识!
2.在《学校总论》中,梁启超指出:“世界之运,由乱而进于平,胜败之原,由力而趋于智,故言自强于今日,以开民智为第一义。”而民智开于学,兴学立于教,因此,教育是系乎国家兴亡的大事!
那么,为什么会有学校不兴,教育不立的现实呢?梁启超指出,这都是长期以来的愚民政策所使然。统治者为箝制思想,便用制义、诗赋、楷法作为学校教育的内容,如此便使学校存其名而无其实。学子除了科举一途无由自进,这样,即使是那些有真才实学的“奇才异能之士”,为了取得中第升迁,也“不得不辍其所学,以 焉而从事矣。其取之也无定,其得之也甚难,则倜傥之才,必有十年不第,穷愁感叹,销磨其才气,而无复余力以成其学矣”。所以,梁启超愤慨地揭露道,明太祖之设制艺,同秦始皇之燔诗书,“遥遥两心,千载同揆”,戕民害族,罪不可逭。
梁启超进一步指出,国民分士、农,工、商、兵五等,而农而不士,农业不兴;工而不士,工业不兴;商而不士,商业不兴;兵而不士,兵业不兴。不惟中国之农、工、商、兵四业不士,即便是士也不士,“聚千百帖栝卷折考据词章之辈,于历代掌故,瞠然未有所见,于万国形势,瞢然未有所闻”,如此而欲富国强兵,安内御外,无异于缘木求鱼,未可得也。所以,要举兴百业,就需要对百业之民实行职业教育,广设学校育才。但是,当时培养官吏的国之大学,省之学院,郡县之学官,乃至书院,教学内容陈旧过时,愚腐不堪,不教以历代政术,不教以本朝掌故,不教以天下郡国利病,如此则“当其学也,未尝为居官之地,其得官也,则当尽弃其昔者之所学,而从事于所未学,“学非所用,用非所学,如此治国,岂有不败者乎?”而且,即使是如此空疏无用的教育,真正“泽及”者也不在多数。虽号称受教之人有四百兆,但实际上,妇女不读书,已去其半数,农工商兵不知学,终去其十之八九。梁启超于此不由得感慨系之:“故号为受教者四万万人,而究其实能有几人,则非吾之所敢言也。”
梁启超还对当时的同文馆、广方言馆、水师学堂、武备学堂,自强学堂和实学馆之类洋学堂提出了批评。本来,作为专门之学,洋学堂对于振兴百业,培养专才具有重要意义,但是,洋学堂的教育内容也同样是隔靴搔痒,不及实事,“言艺之事多,言政与教之事少。其所谓艺者,又不过语言文字之浅,兵学之末,不务其大,不揣其本,即尽其道,所成已无几矣。”另外,洋学堂还受到以下三个方面的不利因素的制约:其一,科举不改,就学乏才;其二,师范学堂不立,教习难称其职;其三,专门之业不分、难于造就专才。所以,梁启超说,这种学校培养出来的人、顶多也只能“任象 之事”,当个翻译了事,于实事实业无补。
所以,必须设立新型学校以应时需,若“亡而存之,废而举之,愚而智之,弱而强之,条理万端,皆归本于学校”。新型学校应该“采西人之意,行中国之法,采西人之法,行中国之意。”其总纲有三:“一日教,二日政,三日艺”,其分目有十八项:“一日学堂,二日科举,三日师范,四日专门,五日幼学,六日女学,七日藏书,八日纂书,九日译书,十曰文字,十一日藏器,十二日报馆,十三日学会,十四日教会,十五日游历,十六日义塾,十七日训废疾,十八日训罪人。”
在《学校总论》的最后,梁启超专门论述了教育经费问题。梁启超指出,没有教育经费,学校之议无异空纸,所以,“今国家而不欲自强则已,苟欲自强,则悠悠万事,惟此(指筹措教育经费)为大,虽百举未遑,犹先图之”。有感于英、法、德、俄、美、日诸国教育经费之充足,更感于中日甲午海战失败之沉痛教训,梁启超指出,假如中国能早一点拿出甲午海战的战败赔款二万万两白银的百分之一二用于兴学育才,则二十年间人才大成,那么,甲午海战便不致于落得如此之惨痛结局。所以,只看到敌人的坚船利炮,而看不到其所以有坚船利炮的原因,只不惜重金以治海军,而舍不得拿出薄金以营学校,如此便是知末不知本,治末不治本,最终必是一无所成。梁启超沉痛地疾呼:如果今日仍不图举,则“恐他日之患,其数倍于今之所谓二万万者,未有巳时。”
3.在《论科举》中,梁启超专门讨论了科举改革问题。梁启超指出,国家作育人才,皆为有用,教而不用,不如不教;学生学习,唯在效用,学不见用,不如不学。但是,科举网尽举国上才之人,专事空疏无用之学,使学生“悉已为功令所束缚、帖括所驱役,鬻身灭顶,不能自拔。”所以,“故欲兴学校、养人才,以强中国,惟变科举为第一义。”那么,科举如何变?共有上、中、下三策。何谓上策?上策是:“合科举于学校;自京师以讫州县,以次立大学小学,聚天下之才,教而后用之。入小学者比诸生,入大学者比举人,大学学成比进士;选其尤异者出洋学习,比庶吉士。其余归内外户刑工商各部任用,比部曹。庶吉士出洋三年,学成而归者,授职比编检。学生业有定课,考有定格,在学四年而大试之;以教习为试官,不限额,不糊名,凡自明以来,取士之具,取士之法,千年积弊,一旦廓清而辞辟之,则天下之士,靡然向风,八年之后,人才盈廷矣。”
何谓中策?中策是:“多设诸科,与今日帖括一科并行。”分设明经、明算、明字、明法、使绝域、通礼、技艺、学究、明医、兵法诸科,使诸科广涉经书、中外算术、中外语言文字、法律、外交、大清掌故、格致制造、教学法、医学、兵法等各个领域。至于取士之法,或特诏举试,或按省附考,给予出身,示以荣途。如此“则岩穴之间,乡邑之内,与夫西学诸馆,及出洋学习之学生,皆可因此以自达。其未有成就者,亦可以益厉于实学,以为天下用,则其事甚顺,而其效亦甚捷。”
何谓下策?下策是:“一仍今日取士之法,而略变其取士之具”。也即试科不变,但具体内容应有新的要求。童子试“必试以中外政治得失、时务要事、算法格致等艺学。乡会试必三场并重,第一场试四书文、五经文、试帖各一首;第二场试中外史学三首,专问历代五洲治乱存亡之故;第三场试天算、地舆、声光、化电,农矿、商兵等专门,听人自择一门,分题试之,各三首。殿试一依汉策贤良故事,专问当世之务,对策者不拘格式,不论楷法。”
总之,科举之变是必然的,完全率由旧章显然有悖于时代的要求,问题只是大变还是小变的问题,“大变则大效,小变则小效”,上策必强,中策可安,下策尚存。
4.在《论师范》中,梁启超指出,国之兴,在于兴学,学之兴,系乎教师,教师是学生心目中的上帝,其道德文章对学生影响很大,因此,教师的作用举足轻重。但是,当时府州县学官及蒙馆学究多系不学无术,滥竽充数之辈,其误人子弟,势所必然。而洋学堂中的西洋教习,亦每每存在有言语不通,翻译失真。西人幼学,异于中土,故教法亦每不同“等五大不利因素,而且,西人不懂中华经典,“每拨弃本原,几成左衽”,任用西人,授人以柄,究非长策,所以,“欲革旧习,兴智学,必以立师范学堂为第一义”。
那么师范学校之制又如何确立呢?梁启超参考日本寻常师范学校之制提出了如下主张:“一须通习六经大义,二须讲求历朝掌故,三须通达文字源,四须周知列国情状,五须分学格致专门,六须仞习诸国言语,”至于教学法,学习《札记·学记》而循而用之,殆庶几矣”。
梁启超进一步指出,必须将师范学堂的设立同小学堂的设立结合起来。从京师到各省府州县,遍设小学堂,同时辅之以师范学堂。小学堂之教师由师范学堂之学生充任,以小学堂教学之效果,来检验师范学堂教学之效果。如此,“则天下之士,必争自鼓舞”,“十年之间,奇才异能,遍行省矣。”
5.在《论女学》中,梁启超提出了“欲强国必由女学”的惊人之论。梁启超列举了世界诸国之女学状况,指出,女学最盛者,其国也最强,美国是也;女学次盛者,其国也次强,英、法、德、日诸国是也;女学衰微者,则其国得存已为辜事,印度、波斯、土耳其是也。梁启超说,到了太平之世,国界、种界、兵事全无,男女也无有分别,男女“皆可各执一业以自养,而无或能或不能之别,故女学与男学必相合”。
因此,梁启超于当时中国妇女并受身心二重戕害寄予了深切的同情,指出,中国妇女不仅深居闺阁,足不出户,以致“独学无友,孤陋寡闻”,未可作诗填词,无论实学,而且要蒙缠足毁体之害,所以,“缠足一日不变,则女学一日不立”。
6.梁启超极为重视儿童教育,认为“人生百年,立于幼学”,所以,在《论幼学》中,他详细地阐述了儿童教育的内容和方法问题。他对西方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所实行的先进的儿童教育方法充满了赞美之情,认为这些国家所实行的“先识字,次辨训,次造句,次成文”的教学程序,循序渐进,学不躐等,符合儿童身心发展的规律,而中国当时的未尝识字即先授经,未尝辨训、造句即要作文的儿童教育程序无疑是本末倒置。正是痛感于当时的儿童教育方法对儿童的戕害,梁启超为八岁至十二岁的儿童拟定了一个功课表。
在中国近代教育史上,梁启超虽不一定能称得上是一位深刻的教育思想家,但称之为著名的教育思想宣传家却是当之无愧的。在《变法通议》中,梁启超以东渐之西学为思想武器,用不同于当时文坛的新文体,即用更为痛快淋漓,剀切锐利,富有情感,不避俚俗的语言,大声疾呼变法之迫切性与必要性,因而具有强烈的吸引力和感染力,加之《变法通议》主要是发表于当时“举国趋之,如饮狂泉”的《时务报》,其影响之巨大更是可以想见的。
梁启超是一位教育救国论者,因此,他所鼓吹的变法也主要的是指教育变法。梁启超以其敏锐的政治洞察力,窥测到了当时中国变法的迫切性,他在《变法通议》中的变法主张,反映了中国资产阶级对教育的要求,也反映了时代的强烈呼声,因而具有重要的进步意义。但是,《变法通议》之所以倡言变法,鼓吹改革的理论依据则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西方进化论,这种以自然万物之进化与人类社会之发展作自然比附的思想方法无疑是形而上学的。
《变法通议》把兴学校、育人才作为变法的根本,把教育作为开民智、兴民权的基础。它所表达的重视教育的思想无疑具有重要的时代意义。但是,它只揭示了造成中国人才缺乏、民智未开的教育原因,却没有从更深一层看到造成中国教育落后的政治原因,这是梁启超在《变法通议》中所表达的教育思想的局限性之所在。
侗浞ㄍㄒ椤飞婕暗搅私逃?特别是学校教育)改革的方方面面,从教育外围的改革,诸如女子教育改革和连接育人和用人的枢钮——科举改革,到教育内部的改革,诸如教师、学生、育人规格、教育内容、教育方法等方面的改革,无处不着笔墨。
于今看来,梁启超在《变法通议》中所表述的思想恐怕是平谈无奇的,其中甚至还有失当之处,但是,作为大潮的先声,《变法通议》在当时的确起到了震聋爰聩、开启民心的重要作用,不论是清末的兴学校,还是科举由改革到废止,所有这些,都无疑受到了来自《变法通议》的重要影响
何以必变?凡在天地之间者,莫不变。书变而成日,寒暑变而成岁:大地肇起,流质炎炎,热熔冰迁,累变而成地球;海草螺蛤,大木大鸟,飞鱼飞鼍,袋兽脊兽,彼生此灭,更代迭变而成世界;紫血红血,流注体内,呼炭吸养,刻刻相续,一日千变而成生人。藉曰不变,则天地人类并时而息矣。故夫变者,古今之公理也。贡助之,变为租庸调,租庸调变为两税,两税变为一条鞭。并乘之,变为府兵,府兵变为彍骑,彍骑变为军。学校升造之,变为荐辟,荐辟变为九品中正,九品变为科目。上下千岁,无时不变,无事不变,公理有固然,非夫人之为也。为不变之说者,动曰守古守古,庸讵知自太古、上古、中古、近古以至今日,固巳不知万百千变。今日所目为古而守之者,其於古人之意,相去岂可以道里计哉!
今夫自然之变,天之道也,或变则善,或变则敝,有人道焉,则智者之所审也。语曰:学者上达,不学下达。惟治亦然:委心任运,听其流变,则日趋於敝;振刷整顿,斟酌通变,则日趋於善。吾揆之於古,一姓受命,创立制,数叶以后,其子孙之所奉行,必有以异於其祖父矣。而彼君民上下,犹僩焉以为吾今日之,吾祖前者以之治天下而治,薾然守之,因循不察,渐移渐变,百事废弛,卒至疲敝,不可收拾。代兴者审其敝而变之,斯为新王矣。苟其子孙达於此义,自审其敝而自变之,斯号中兴矣。汉唐中兴,斯固然矣。
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言治旧国必用新也。其事甚顺,其义至明,有可为之机,有可取之,有不得不行之势,有不容少缓之故;为不变之说者,犹曰守古守古,坐视其因循废弛,而漠然无所动於中。呜呼,可不谓大惑不解者乎?易曰: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伊尹曰:用其新,去其陈,病乃不存。不炳烛则昧,冬不御裘则寒,渡河而乘陆车者危,易症而尝旧方者死。今尊标斯义,大声疾呼,上循土训诵训之遗,下依蒙讽鼓谏之义,言之无罪,闻者足兴,为六十篇,分类十二,知我罪我,其无辞焉。
论不变之害
今有巨厦,更历千岁,瓦墁毁坏,榱楝崩折,非不枵然大也;风雨猝集,则倾圯必矣。而室中之人,犹然酣嬉鼾卧,漠然无所闻见。或则睹其危险,惟知痛哭,束手待毙,不思拯救。又其上者,补苴罅漏,弥缝蚁穴,苟安时日,以觊有。此三人者,用心不同,漂摇一至,同归死亡。善居室者,去其废坏,廓清而更张之,鸠工庀材,以新厥构。图始虽艰,及其成也,轮焉奂焉,高枕无忧也。惟国亦然,由前之说罔不亡,由后之说罔不强。印度大地最古之国也,守旧不变,夷为英藩矣。突厥①地跨三洲,立国历千年,而守旧不变,为六大国执其权分其地矣波兰为欧西名国,政事不修,内讧日起,俄普奥相约,择其肉而食矣。中亚洲回部,素号骁悍,①顾处士,明末顾炎武,字宁人,江苏昆山人,明亡不仕,故称处士。善战斗,而守旧不变,俄人鲸吞蚕食,殆将尽之矣今夫俄宅苦寒之地,受蒙古钤辖,前皇残暴,民气调丧,岌岌不可终日,自大彼得游历诸国,学习工艺,归而变政,后王受其方略,国势日盛,辟地数万里也。今夫德列国分治,无所统纪,为所役,有若奴隶,普人发愤兴学练兵,遂蹶强霸汁也。今夫日本幕府专政,诸藩力征,受俄德大创,国几不国,自明治维新,改弦更张,不三十年,而割我台湾也。又如西班牙荷兰,三百年前,属地遍天下,而内治稍弛,遂即陵弱,国度夷为四等。暹罗处缅越之间,同一绵薄,而稍自振厉,则岿然尚存。记曰:不知来,视诸往。又曰:前车覆,后车戒。大地万国,上下百年间,强盛弱亡之故,不爽累黍,盖其几之可畏如此也!
中国立国之古等印度,土地之沃迈突厥,而因沿积敝,不能振变,亦伯仲於二国之间,以故地利不辟,人满为患。河北诸省,岁虽中收,犹道殣相望。京师一冬,死者千计。一有水旱,道路不通,运赈无术,任其填委,十室九空。滨海小民,无所得食,逃至南洋洲诸地,鬻身为奴,犹被驱迫,丧斧以归。驯者转於沟壑,黯者流为盗贼。教匪、会匪,蔓延九州,伺隙而动。工艺不兴,商务不讲,土货日见减,而他人投我所好,制造百物,畅销内地,漏卮日甚,脂膏将枯。学校不立,学子於帖括外,一物不知;其上者考据词章,破碎相尚;语以瀛海,瞠目不信。又得甚难,治生无术,习於无耻,瞢不知怪。兵学不讲,绿营防勇,老弱癖烟,凶悍扰,无所可用。一旦军兴,临事募集,半属流匄,器械窳苦,馕糈微薄。偏裨以上,流品猥杂,一字不识,无论读图;营例不谙,无论兵。以此与他人学问之将、纪律之师相遇,百战百败,无待交绥。制不善,习非所用,用非所习,委权胥吏,百弊猬起。一数人,一人数,牵制推诿,一事不举。保奖朦混,鬻爵充塞,朝为市侩,夕登显秩。宦途壅滞,候补静,非钻营奔竞,不能疗饥。俸廉微薄,供亿繁浩,非贪污恶鄙,无以自给。限年绳格,虽有奇才,不能特达,必俟其筋力既衰,暮气将深,始任以事,故肉食盈廷而乏才为患。弊如此,虽敌国外患,晏然无闻,君子犹或忧之,况於以一羊处群虎之间,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者乎?
孟子曰:国必自伐,然后人伐之。又曰:未闻以千里畏人者也。又曰: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中国户口之众,冠於大地,幅员式廓,亦俄英之亚也。矿产充溢,积数千年,未经开采;土地沃衍,百植并宜,国处温带,其民材智;君权统一,有兴作,不患阻挠。此皆欧洲各国之所无也。夫以旧之不可恃也如彼,新政之易为也又如此,何舍何从,不待智者可以决矣。
难者曰:今日之,匪今伊昔,五帝三王之所递嬗,三祖八宗之所诒谋,累代率由,历有年所,必谓易道乃可为治,非所敢闻。释之曰:不能创,非圣人也,不能随时,非圣人也。上观百世,下观百世,经世大,惟本朝为善变。入关之初,即下剃发之令,顶戴翎枝,端罩马褂,古无有也,则变服矣。用达海创国书,借蒙古字以附满洲音,则变文字矣。用汤若望罗雅谷①作宪书,参用欧罗巴,以改大统历,则变历矣。圣祖皇帝永免滋生人口之赋,并入地赋,自商鞅以来,计人之,汉武以来,课丁之,无有也,则变赋矣。举一切城工河防,以及内廷营造,汹治跸,皆雇民给值,①此人当为梁启超。所引之言,见於梁氏所著变通议-论不变之害。
三王於农隙使民,玉三日,且无有也,则变役矣。平民死刑,别为二等,曰情实,曰缓决,犹有情实而不予句者,仕者罪虽至死,而子孙考试入仕如故,如前代所沿夷三族之刑,发乐籍之刑,言受廷杖下镇抚司狱之刑,更无有也,则变刑矣。至於国本之说,历代所重,自理密亲王之废,世宗创为密缄之,高宗至於九降纶音,编为储贰金鉴,为世戒,而瞢儒始知大计矣。巡幸之典,谏臣所争。而圣祖高宗皆数幸江南,木兰秋狝,岁岁举行,昧者或疑之,至仁宗贬谪松筠,宣示讲武习劳之意,而庸臣始识苦心矣。汉魏宋明由旁支入继大统者,辄议大礼,齗齗争讼,高宗援据礼经,定本生父母之称,取葬以士、祭以大夫之义。圣人制礼,万世不易,观於醇贤亲王①之礼,而天下翕然称颂矣。凡此皆本朝变前代之,善之又善者也。至於二百馀年,重熙累洽,因时变制,未易缕数,数其荦荦大者。崇德①以前,以八贝勒分治所部。太宗与诸兄弟,朝会则共坐,饷用则均出,俘虏则均分。世祖入关,始严天泽之分,裁抑诸王骄蹇之习,遂壹寰宇,诒谋至今矣。累朝用兵,拓地数万里,膺阃外之寄,多用满蒙。逮文宗而兼用汉人,辅臣文庆力赞成之,而曾左①诸公遂称名将矣。八旗劲旅,天下无敌,既削平前三藩、后三藩,乾隆中屡次西征,犹复简调前往,朝驰羽檄,夕报捷书。逮宣宗时,而知索伦兵不可用,三十年来歼荡流寇,半赖召募之勇以成,而同治遂号中兴矣。内而治寇,始用坚壁清野之,一变而为长江水师,再变而为防河圈矣。外而交邻,始用闭关绝市之,一变而通商者十数国,再变而命使者十数国矣。此又以本朝变本朝之者也。吾闻圣者虑时而动,使圣祖世宗生於今日,吾知其变之锐,必不在大彼得[俄皇名]威廉第一[德皇名]睦仁[日皇名]之下也。记曰:先王者其意。今泥祖宗之而戾祖宗之意,是鸟得为善祖矣乎?
中国自古一统,环列皆小蛮夷,但虞内忧,不患外侮,故防弊之意多而兴利之意少,怀安之念重而虑危之念轻。秦后至今,垂二千年,时局匪有大殊,故治亦可不改。国初因沿明制,稍加损益。税敛极薄,征役鉴。取士以科举,虽不讲经世,而足以颺太平。选将由行伍,虽未尝学问,然足以威萑苻。任论资格,虽不得异材,而足以止奔竞。天潢外戚,不与政事,故无权奸僭恣之虞。督抚监司,互相牵制,故无藩镇跋扈之患。使能闭关书界,永绝外敌,终古为独立之国,则墨守斯,世世仍之,稍见顿,未尝不足以治天下。而无如其忽与泰西诸国相遇也。泰西诸国并立,大小以数十计,狡焉思启,互相猜忌,稍不自振,则灭亡随之矣。故广设学校,奖励学会,惧人才不足,而国无与立也。振兴工艺,保护商业,惧利源为人所夺,而国以穷蹙也。将必知学,兵必识字,日训练,如临大敌,船械新制,争相驾尚,惧兵力稍弱,一败而不可振也。自馀庶政,罔不如是。日相比较,日相磨厉,故其人之才智,常乐於相师,而其国之盛强,常足以相敌,盖舍是不能图存也。而所谓独立之国者,目未见大敌,侈然自尊,谓莫己若。又欺其民之驯弱而凌牿之,虑其民之才智而束缚之,积弱陵夷,日甚一日,以此遇彼,犹以敝痈当千钧之弩。故印度突厥[突厥居欧东,五十年前未与英
①突厥,指土耳其。明时,突厥别族鄂讬曼灭东罗马而建土耳其国,故有是称。
①汤若望(年),日耳曼人,明末来华的天主教耶稣会传教士,清初任钦天监监正,罗雅谷(年),意大利人,明末来华的耶稣会传教士,曾与汤若望等修订历。
①醇贤亲王,即奕譞,光绪帝载湉之生父。
诸国交涉,故亦为独立之国。]之覆辙,不绝於天壤也。
难者曰:固因时而易,亦因地而行,今子所谓新者,西人习而安之,故能有,苟迁其地,则弗良矣。释之曰:泰西治国之道,富强之原,非振古如兹也,盖自百年以来焉耳。举新制,起於嘉庆十七年(1812年)。[先是欧洲举议院及地方惟拥厚赀者能有此权,是年拿破仑变西班牙之政,始令人人可以举。]民兵之制,起於嘉庆十七年(1812年)。工艺会所,起於道光四年(1824年)。农学会,起於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国家拨款以兴学校,起於道光十三年(1833年)。报纸免税之议,起於道光十六年(1836年)。邮政售票,起於道光十七年(1837年)。轻减刑律,起於嘉庆二十五年(1820年)。汽机之制,起於乾隆三十四年(1760年)。行海轮船,起於嘉庆十二年(1807年)。铁路起於道光十年(1830年)。电线起於道光十七年(1837年)。自馀一切保国之经,利民之策,相因而至,大率皆在中朝嘉道之间。盖自皇拿破仑倡以后,欧洲忽生动力,因以更新。至其前此之旧俗,则视今日之中国无以远过。[英人李提摩太近译泰西新吏揽要言之最详。]惟其幡然而变,不百年间,乃浡然而兴矣。然则吾所谓新者,皆非西人所故有,而实为西人所改造。改而施之西方,与改而施之东方,其情形不殊,盖无疑矣。况蒸蒸然起於东土者,尚明有因变致强之日本乎?
难者曰:子言辩矣。然伊川②被发,君子所叹,用彝变夏,究何取焉?释之曰:孔子曰:天子失,学在四彝。秋之例,乙进至中国则中国之。古之圣人,未尝以学於人为惭德也。然此不足以服吾子,请言中国。有土地焉,测之绘之,化之分之,审其土宜,教民树艺,神农后稷非西人也。度地居民,岁杪制用,夫家众寡,六畜牛羊,纤悉书之,周礼王制非西书也。八岁入小学,十五就大学,升造爵,皆俟学成,庠序学校非西名也。谋及卿士,谋及庶人,国疑则询,国迁则询,议郎博士非西也。[汉制博士与议郎议大夫同主论议,国有大事,则承问,即今西人议院之意。]流宥五刑,疑狱众共,轻刑之、陪审之员非西律也。三老啬夫,由民自推,辟署曹,不用他郡,乡亭之非西秩也。尔无我叛,我无强贾,商约之文非西史也。交邻有道,不辱君命,绝域之使非西政也。邦有六职,工与居一,国有九经,工在所勤,保护工艺非西例也。当宁而立,当辰而立,礼无不答,旅揖士人,礼经所陈非西制也。天子巡狩,以观民风,皇王大典非西仪也。地有四游,地动不止,日之所生为星,毖纬雅言非西文也。腐水离木,均发均县,临鉴立景,蜕水谓气,电缘气生,墨翟亢仓关尹之徒非西儒也。故夫者天下之公器也,徵之域外则如彼,考之前古则如此;而议者犹曰彝也彝也而弃之,必举吾所固有之物,不自有之,而甘心以让诸人,又何取耶?
难者曰:子论诚当,然中国当败之后,穷蹙之日,虑无馀力克任此举,强敌交逼,眈眈思启,赤未必能吾待也。释之曰:日本败於三国,受迫通商,反以成维新之。败於普,为城下之盟,偿五千兆福兰格,割奥斯鹿林两省,此其痛创,过於中国今日也。然不及十年,之盛强,转逾畴昔。然则,败非国之大患,患不能自强耳。孟子曰:国家闲暇,及是时明其政刑,虽大国必畏之矣。又曰:国家闲暇,及是时般乐怠敖,是自求也。泰西各国,磨牙吮血,伺於吾旁者固属有人;其顾惜商务,不发难者,亦
②崇德,清太宗皇太极的年号,共八年(年);元年改国号为清。未始无之。徒以我晦盲太甚,厉阶孔繁,用启戎心,亟思染指。及今早图,示万国以更新之端,作十年保太平之约,亡羊补牢,未为迟也。
天下之为说者,动曰一劳永逸,此误人贱之言也。今夫人一日三食,苟有持说者曰一食永饱,虽愚者犹知其不能也。以饱之后历数时而必饥,饥而必更求食也。今夫立以治天下,则亦若是矣。行十年,或数十年,或百年,而必敝。敝而必更求变,天之道也。故一食而求永饱者必死,一劳而求永逸者必亡。今之为不变之说者,实则非具有见於新之为民害也。夸昆成风,惮於兴佗,但求免过,不求有。又经世之学,素所未讲,内无宗主,相从吠声。听其言论,则日日痛哭;读其词章,则字字孤愤;叩其所以图存之道,则眙然无所为,对曰:天心而已,国运而已,无可为而已。委心袖手,以待覆亡。噫,吾不解其用心何在也!
要而论之,者天下之公器也,变者天下之公理也。大地既通,万国蒸蒸,日趋於上,大势相迫,非可关制。变亦变,不变亦变。变而变者,变之权操诸己,可以保国,可以保种,可以保教。不变而变者,变之权让诸人,束缚之,驰骤之。呜呼,则非吾之所敢言矣!是故变之途有四:其一,如日本,自变者也;其二,如突厥,他人执其权而代变者也。其三,如印度,见并於一国而代变者也。其四,如波兰,见分於诸国而代变者也。吉凶之故,去就之间,其何择焉?诗曰?嗟我兄弟,邦人诸友,莫肯念乱,谁无父母!传曰:嫠不恤其纬,而忧宗周之霣,为将及焉。此固四万万人之所同也
论变不知本原之害
难者曰:中国之,非不变也,中兴以后,讲求洋务,三十余年,创行新政,不一而足,然屡见败,莫克振救,若是乎新之果无益於人国也。释之曰:前此之言变者,非真能变也,即吾向者所谓捕宜罅漏,弥缝蚁穴,漂摇一至,同归死亡,而於去陈用新,改弦更张之道,未始有合也。昔同治初年,德相毕士麻克语人曰:三十年后,日本其兴,中国其弱乎?日人之游欧洲者,讨论学业,讲求制,归而行之。中人之游欧洲者,询某厂船礮之利,某厂价值之廉,购而用之。强弱之原,其在此乎?呜呼,今虽不幸而言中矣!惩前毖后,亡羊捕牢,有天下之责者,尚可以知所从也。今之言变者,其荦荦大端,必曰练兵也,开矿也,通商也。斯固然矣。然将率不由学校,能知兵乎?选兵不用医生,任意招募,半属流匄,体之羸壮所不知,识字舆否所不计,能狱乎?将俸极薄,兵饷极微,伤废无养其终身之文,死亡无恤其家之典,能洁己效死乎?图学不兴,阨塞不知,能制胜乎?船械不能自造,仰息他人,能如志乎?海军不游弋他国,将卒不习风波,一旦临敌,能有乎?如是,则练兵如不练。矿务学堂不兴,矿师乏绝,重金延聘西人,尚不可信,能尽利乎?机器不备,化分不精,能无素材乎?道路不通,从矿地运至海口,其运费视原价或至数倍,能有利乎?如是,则开矿如不关。商务学堂不立,罕明贸易之理,能保乎?工艺不兴,制造不讲,土货销场,寥寥无几,能争利乎?道路梗塞,运费笨重,能广销乎?厘卡满地,抑勒逗留,朘膏削脂,有如虎狼,能劝商乎?领事不报外国商务,国家不护侨寓商民,能自立乎?如是,则通商如不通。其稍进者曰:求新政,必兴学校,可调知本矣,然师学不讲,教习乏人,能育才乎?科举不改,聪明之士,皆务习帖括以取富贵,趋舍异路,能俯就乎?制不改,学成而无所用,投闲置散,如前者出洋学生故事,奇才异能,能自安乎?既省府州县皆设学校,然立学诸务,责在有司,令之守令,能奉行尽善乎?如是,则兴学如不兴。自余庶政,若铁路,若轮船,若银行,若邮政,若农务,若制造,莫不类是。盖事事皆有相因而至之端,而万事皆同出於一本原之地。不挈其领而握其枢,犹治丝而其之,故百举而无一效也。
今之言变者,其蔽有二:其一以震古铄今之事,责成於肉食吏之手;其二则以为黄种之人,无一可语,委心异族,有终焉之志。夫当急则治标之时,吾固非谓西人之必不当用。虽然,则乌可以久也!中国之行新政也,用西人者,其事多成,不用西人者,其事多败。询其故?则曰:西人明达,华人固陋;西人奉,华人营私也。吾闻之日本变之始,客卿之多,过於中国也。十年以后按年裁减,至今一切省暑,皆日人自任其事,欧洲之人,百不一存矣。今中国之言变,亦既数十年,而犹然借材异地,乃能图成,其可耻孰甚也!夫以西人而任中国之事,其爱中国与爱其国也孰愈?夫人而知之矣。况吾所用之西人,又未必为被中之贤者乎?
若夫肉食吏之不足任事,斯固然矣。虽然,吾固不尽为斯人咎也。帖括陋劣,国家木以此取之,一旦而责以经国之还猷,鸟可得也!捐例猥杂,国家本以此市之,一旦而责以奉公之廉耻,鸟可得也!一人之身,忽焉而责以治民,忽焉而责以理财,又忽焉而贵以治兵,其条理明澈,措置悉宜,鸟可得也!在在防弊,责任不尊,一事必经数人,互相牵掣,互相推诿,其有成,鸟可得也!学校不以此教,察计不以此取,任此者弗赏,弗任者弗罚,其振厉黾勉图,鸟可得也!途壅俸薄,长层累,非奔竞末由得,非贪污无以谋食,其忍饥寒,蠲身家,以从事於公义,自非圣者,鸟可得也!
今夫人之智愚贤不肖,不甚相远也,必谓西人皆智而华人皆愚,西人皆贤而华人皆不肯,虽五尺之童犹知其非。然而西之能任事也如彼,华之不能任事也如此。故吾曰:不能尽为斯人咎也,使然也。立善者,中人之可以贤,中人之才可以智。不善者反是。塞其耳目而使之愚,缚其手足而驱之为不肖,故一旦有事,而无一人可为用也。不此之变,而鳃鳃然效西人之一二事,以云自强,无惑乎言变数十年,而利未一见,弊巳百出,反为守旧之徒,抵其隙而肆其口也。
吾十为一言以蔽之曰:变之本,在育人才;人才之兴,在开学校;学校之立,在变科举;而一切要其大成,在变制。
难者曰:子之论探本穷原,靡有遗矣。然兹事体大,非天下才,惧弗克任,恐闻者惊怖其言以为河汉,遂并向者一二西而亦弃之而不敢道,奈何?子毋宁卑之无甚高论,令今可行矣。释之曰:不然,夫渡江者泛乎中流,暴风忽至,握舵击楫,虽极疲顿,无敢云者,以安一息而死亡在其后也。庸医疑证,用药游移,精於审证者,得病源之所在,知非此方不愈此疾,三年畜艾,所弗辞已。虽曰难也,将焉避之?抑岂不闻东海之滨,区区三鸟,外受劫盟,内逼藩镇,崎岖多难,濒於灭亡,而转圆之间,化弱为强,岂不由斯道矣乎?则又鸟知乎今之必不可行也!有非常之才,则足以济非常之变。鸣呼,是所望於大人君走矣!——法何以必变?凡在天地之间者,莫不变。昼夜变而成日,寒暑变而成岁;大地肇起,流质炎炎,热熔冰迁,累变而成地球,海草螺蛤,大木大鸟,飞鱼飞鼍,袋兽脊兽,彼生此灭,更代迭变而成世界;紫血红血,流注体内,呼炭吸养,刻刻相续,一日千变而成生人。藉曰不变,则天地人类并时而息矣。故夫变者,古今之公理也。贡助之法,变为租庸调,租庸调变为两税,两税变为一条鞭。井乘之法,变为府兵,府兵变为用 骑,骑变为禁军。学校升造之法,变为荐辟,荐辟变为九品中正,九品变为科目。上下千岁,无时不变,无事不变,公理有固然,非夫人之为也。为不变之说者,动曰守古守古,庸讵知自太古、上古、中古、近古以至今日,固已不知万百千变。今日所目为古法而守之者,其于古人之意,相去岂可以道里计哉!
今夫自然之变,天之道也,或变则善,或变则敝,有人道焉,则智者之所审也。语曰。“学者上达,不学下达。”惟治亦然:委心任运,听其流变,则日趋于敝;振刷整顿,斟酌通变,则日趋于善。吾揆之于古,一姓受命,创法立制,数叶以后,其子孙之所奉行,必有以异于其祖父矣。而彼君民上下,犹焉以为吾今日之法,吾祖前者以之治天下而治, 然守之,因循不察,渐移渐变,百事废弛,卒至疲敝,不可收拾。代兴者审其而变之,斯为新王矣。苟其子孙达于此义,自审其 而自变之,斯号中兴矣。汉、唐中兴,斯固然矣。
《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言治旧国必用新法也。其事甚顺,其义至明,有可为之机,有可取之法,有不得不行之势,有不容少缓之故。为不变之说者,犹曰守古守古,坐视其因循废弛,而漠然无所动于中。呜呼,可不谓大惑不解者乎!
《易》曰:“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伊尹曰:“用其新,去其陈,病乃不存。”夜不炳烛则昧,冬不御裘则寒,渡河而乘陆车者危,易症而尝旧方者死。今专标斯义,大声疾呼,上循士训诵训之遗,下依蒙讽鼓谏之义,言之无罪,闻者足兴,为六十篇,分类十二,知我罪我,其无辞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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