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腓利比书二章1 11节一章二十二节怎解

【图文】第二十一章 二十二章片 剂_百度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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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二十二章片 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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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喜欢《诛仙》第二十二集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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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第二十二集第一章
分别{原版诛仙被删章节}
诛仙 第二十二集 第一章 分别 寂寞崖壁,深邃幽远的星空,仿佛还带些火气的风,偶尔掠过树梢,从枝桠间火灼过的伤痕上吹过,簌簌如泣,恍如云天外幽幽的挽歌,或许,草木也有情,才能借风声成歌。
春山空,长夜静,这样的夜晚总会让人感觉渺小无助,感觉凄凉漫长。
而荒崖间的这两个人,却恨不能这夜晚就此变成永恒。
想把世界放在你的手心。
想用瞬间来收藏住永恒。
只有在这个夜晚,可以不管明天,不管那些他们不想却又不得不做的争斗。*在一起的两个人,被身外无边的黑暗所压迫,只有紧*在一起,才些许能感觉到一点温馨。
这无边的暗夜里,这凄凄荒崖间,这两个无助的人。或许有人艳羡他们身负异宝绝学,能天涯海角如神仙般御风飞行,但又有谁能体会,空自有惊天动地的艺业绝学,却无法开解甚至只是冲淡一下那心里的苦楚,想念却不能相守,执手却又有隔阖。
也只能偷偷在这暗夜里,且把忧伤暂放。
也只能是这样短暂的逃避一个夜晚求得片刻慰藉。
这是一场梦吧?
美妙的有些不真实。或许象是一杯鸠酒,明知道喝下去会有无法去面对的结果,却仍忍不住要喝,是无法抗拒的味道,像无法拒绝彼此曾共生死过也曾兵戈相向这样的回忆,现在只想紧紧地拥抱,哪怕在世人眼里分别代表正邪两个极端。
只是,漾满了笑容的眼睛深处,丝丝隐隐的忧伤一闪而过,这般含了忧愁的笑,更教人心碎伤怀。
望着睡梦中凄美的容颜,眼神哀伤而温柔。
脑海里一会是死灵渊里相依相携的那个女子,白衣胜雪,伸出手欲挽时,却被玄蛇一击而散;一会又变成青云山上,漫空剑势,无可抗拒的杀气里,一个绿衣女子,歌吟一样的曼声低唱,却是以生命和灵魂为赌注挡下了诛仙,三生七世,永堕阎罗,只为情故,虽死不悔。
柔荑在手,凉凉的柔滑,偶尔会传来一阵轻轻的颤栗,仿佛这女子在梦里遇上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而惊恐颤栗。这般女子天生的柔弱,更是教人心疼,想把这小手握的更紧些更暖些,掌心间却忽地莫名传来一丝温暖,传入心间时却又如,轰鸣得心里一阵悸动,就是当日青云山大殿上,那个天地孤寂的时刻,满堂的人的面孔那样熟悉却又那样陌生,原本熟悉的殿堂却里突然充满了冷到骨子里的寒意,突然间被整个世界抛弃,只有一双软软的小手拉过来,从掌心传来一点暖意,传来对这世间的一点点留恋。
脑海中,白衣绿影交替着,回忆是痛苦的,却总不请自来。
究竟是想握怎样的一双手,相携这一生?
痛苦地闭紧双眼。
他此时的样子,谁看了也不会想到,这个紧闭双目满面苦楚的男子,就是那个灭门无数的鬼王宗第一号战将,一度令无数人胆寒的。
如墨的夜空深处,仿佛有一双嘲弄的眼睛,冷冷地看下来。
如果天有眼,何止看向,就算是看遍这山河大地,何尝不也是这样冰冷冷。
忽地静夜里,隐隐一阵破空之声由远而近传来,多年的征战敏锐了的感觉,他的眉峰轻轻跳了一下,紧闭的眼睛松动了些,却依旧微合着双目,原本哀伤的脸上换作一副冷冷的神情。动念间,噬魂已然飞回手中,青光隐去,依旧是一根不起眼的烧火棍模样,一股熟悉的冰凉感觉又自手心传来,浸入全身。
不远处小灰吱吱的叫了起来,三眼灵猴是世间的灵物,寂静的黑夜里被这破空之声惊起。猴子吱吱的叫声也弄醒了饕餮,这原本因找不到兽神就显得极不安份的异兽仿佛发现了什么,抬头向夜空就是一声咆哮“吼啊”,四只眼睛在沉沉夜色里竟如火焰燃烧一般,闪出四团光焰,暴躁的吼声在寂静的峰谷间飘荡了开去,撞上山壁又继续四散回荡重迭,一时间天地间都是这戾烈的兽吼。
随后会放制作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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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声惊醒了,起身站在旁边,鬼厉那件“火后余生”的外衣依旧披在身上。天琊神剑通灵,随心意飞入手中。
睁开眼睛看了一下走近来的,脸上浮起淡淡一层笑意,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却没有说什么,一起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荒野黑夜的,有谁会来?
无论是什么人来,又有什么重要的?
夜色如墨。
随着破空之声由远及近,夜色里几道光芒闪过后,自空中落数人,全然都是老相识。当先一个是青云派的,紧随其后的是,再后面的还有几位,看衣着打扮和李洵一样,应该是的一干弟子,众人落地站稳后,收起各式法宝,纷纷站在身前几步远的地方。
看见这些正道弟子半夜里突然出现在这荒崖上,不由微感意外,眉头微微一蹙,转念一想心下已然明白,想必是奉师命为追杀妖兽而到南疆,长居南疆,地理熟悉,而且和青云派一向交厚,曾书书南来后一定是汇合了焚香谷,一起追踪兽踪,也许应该也是和他们一起而来,只是不知怎么的闯到镇魔洞遇上兽神,遇上自己。
也正如所想,当日这些人随追踪到镇魔洞,在洞中李洵等人被小白困住,争斗时突然感到地裂洞坍般地震动,隐隐似有一股毁灭般的力量复苏,困住自己的那个古怪白衣女子也似是也惊愕于这突如其来的异相而动作放缓,李洵几人趁势纷纷逃出古洞。后来兽神召出八荒火龙与鬼厉一战,火龙最后一击,势如毁天灭地,镇魔古洞毁,引发地火,喷发的火雨象流星一样下个不停,镇魔洞周围的山峦立刻沐浴在一片火雨中。
等人逃出镇魔洞,左等右等总不见出来,心下都大是担心。原本李洵就对陆雪琪颇有染指之念,一度还求恩师去青云山提亲,更是一定要找到陆雪琪才肯罢休,于是这些人就一直在附近寻找。这几天一路找来,漫山遍野都是大火连绵,浓烟滚滚夹着灰烬遮天蔽日。山间处处都可以看到燃烧着的参天巨木,看到被火烧成焦炭模样的禽尸兽骸,天上不停地坠下绕红的石块,天地间仿佛祝融重生,变成了一个火的世界,最初还有鸟兽的哀鸣挣扎,一两天过去,就成了一片死寂,再也看不到一点生命的痕迹,只有大火在这烧成一片死寂的间继续燃烧,触目尽是凄凉。这些正道弟子看到这样的惨状,不由得都唏嘘叹息不已,这样一场浩劫后,不知要等多少时日才能恢复往日的生机。这几人仗着修为深厚,依旧在这火一样的山野里昼夜搜寻不已。
今晚是因兴之所在,对奇魔异兽所知较多,感觉比较敏锐,方才饕餮那几下低吼声音虽小,但在这静夜里恰好被他依稀听到,于是连同等人赶来看个究竟,如果真是有恶兽火劫余生,也好顺手除去以免遗祸。但却没有想到,大老远循声而来,妖兽没看到,却撞见了,边上还有他们找了几天的,而且两个人不但没有打起来,反而是好端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起,这比撞见只妖兽还让人惊讶。特别陆雪琪身上还披着件焦痕斑斑的长衣,显然不是女子衣物,难不成是鬼厉的?这样的情形,曾书书尚不觉得如何,因为他约约知道些鬼厉和陆雪琪复杂纠葛,里识得这二人的见此却大感奇怪,特别是李洵,瞥眼见陆雪琪和鬼厉并肩而立,还有她身上披的那件外衣,眼睛里火花一闪后转作一种择人而噬的炽焰,面色却阴晴不定,心里强烈地爆出一股莫名的忿忿,突地上前一步指着鬼厉大叫一声:“好妖人,今日被我们撞见,正好叫你伏诛于此。”身后的焚香谷弟子随声也纷纷围了上来。
这样一喊,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对于,他总是无法泛起那种敌意,总是想着以前的那个大竹峰上的张小凡,那个自己青云派的小师弟,还有他那只小猴子,从心里不愿和鬼厉动手。
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冷着脸看着要围过来的人,清冷的神色里透出一股倨傲,噬魂上隐隐有青光亮起,夹杂着丝丝红线在青光中盘旋不已,一阵肃杀的寒意泛起,弥漫了开来。仿佛感觉到这寒间,伸手拉住的鬼厉的手,眉间泛上一股厌嫌之色,冷冷看向,也没和自己青云门的曾大师兄招呼。
无尽的黑夜仿佛开始凝固。
没等谁再说什么,忽然间霹雳般一声“吼啊”,黑暗里仿佛凭空亮起四盏灯,一团黑影从鬼厉身后的黑暗里现出,就像是凭空从那虚无的黑暗中幻化出来的,一只生了四只眼睛,形象猛恶的怪兽走到鬼厉身前,伸出长长的脖子,对着李洵众人又是一声大吼,獠牙阔口,猛恶至极。怪兽的肩上还蹲着小小一只猴子,奇怪的的这猴子居然在眉心正上方还多生出一眼眼睛来。这三眼的小猴看上去虽然小,却好像一点也不怕这巨兽,不仅不怕,反而还不时好整以暇地伸出猴爪拍拍巨兽的大头,仿佛在安慰些什么。
众人乍一见这样猛恶之兽,都不由一惊。
“饕餮?”,曾书书首先叫了出来,这就是当时在青云山,群兽犯境时,在兽神身边隐现的那上古异兽饕餮,随后看清饕餮肩上的的猴子是三眼灵猴小灰,眼神仿佛被定住了一样,直楞楞地盯着小灰的第三只眼看了半响,“三眼灵猴灵目已开?怎么会这样快?”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谁,小灰又被他看得恼怒起来,对着曾书书呲起了牙,猴爪指了指他虚空一挥,冷不防不知道从哪飞出一物射向曾书书,吓了他一跳,挡落来物一看,却是一块小小的石子,不由苦笑一声:“还会役物打人了,这猴子,也不学点好”。
“饕餮我要带走。”鬼厉转眼看了下曾书书,淡淡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是闭口不言了。
“饕餮凶恶暴戾,你要它作什么?”
“不是我要,是鬼王命我带它回去。”
“此等妖人恶兽,如不除之,不知要危害多少人,今日我焚香谷的弟子要为天下苍生除害”不等曾书书再说什么李洵插口道,随后手一扬,身后焚香谷众人各找位置站好,各式法宝的光芒渐次亮了起来。
鬼厉手里的噬魂青光更盛。
饕餮仿佛听懂些什么,突然咆哮一声,巨大的身子以和体形不相称的速度飞腾而起,带着风声如一团黑云般恶狠狠地压向李洵等人,前头的空气仿佛变成实质,幻成一堵劲墙呼啸着冲着李洵等人。半空饕餮的身体中越长越大,黑云的范围已笼罩了李洵等人方圆十数丈有余,巨嘴贲张,六只怪眼圆睁,李洵等人在黒夜里都能看到它嘴獠牙的闪光。小灰猝不及防被甩在地上,爬起来愤怒地对着饕餮叫了几声,小爪子摸摸自己的脑袋,转身又蹿上鬼厉的肩头。
李洵盯着当头扑来的饕餮,左手划出个古怪的法诀,右手向前挥出,一道白光裹着一条尺多长看不出什么材质玉尺一样的东西冲向饕餮,那便是是李洵须臾不离身的法宝九阳尺,身后的焚香谷弟子也是法宝齐出,各式法宝的光芒杂合成一圈斑驳的光晕随着九阳尺的白光迎向饕餮,轰然一声巨响,狠狠撞上饕餮身前的那堵劲墙,被毕竟是人多势众,而且焚香谷与青云派天音谷三分天下,得享大名近千年年也非全是浪得虚名,这么多人联手之力非同小可,轰然一声巨响过后,先是饕餮身前凝成的劲墙被九阳尺穿过后被随后的光团撞散,四散的气流如湍急的流水一样嘶嘶作响,随后饕餮猛恶的身体撞上了那团光晕,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后硕大的身体被弹回半空,狠狠地摔在地上,在地面激起团团烟尘。李洵毕竟是焚香谷年轻一代一等一的好手,争斗经验异常丰富,见众人联手一击奏效,机不可失,法诀转换,手中九阳尺旋转了一下后电射而出,在空中分化成四道电芒,厉啸着直取饕餮的四只巨眼。一道青光突然,仿佛在无边的黑暗中突然升起的一盏明灯,说时迟那时快,青冷冷的光芒瞬间就划破了黑暗,拦住了九阳尺的四道劲芒,两样法宝撞上后,也没什么声响,但噬魂的青光中突然生出了丝丝红芒瞬间缠上了九阳尺,沿尺而上反攻向李洵,夹杂交错的红丝恍如情人的眼波,温柔又无法躲避地缠上李洵。李洵只感到一股夹杂着丝丝吸力的令人烦恶无力的感觉穿过九阳尺漫上来化作一团笼住自己,全身经脉一震,一身精血几欲狂涌而出,大骇之下,急忙转换法诀,鼓一口真气封住尺上攻来的红丝,左手拍出一股劲气击向迎面而来的青光,右手法诀转换,勉力收回九阳尺后退了回去。刹那间眼前人影一晃,鬼厉冷冷的身形鬼魅般出现在面前,手中的噬魂金青红三色流转,三种颜色交叠,诡异却又仿佛和谐,泛出令人心悸的光晕,茫茫地照亮了十数丈方圆,
这么好的帖
怎么忍心 沉下去???据说诛仙2是要按这个来写的。。。。
额呵……原文中没有这的下文啊
这些都是什么,原诛仙?我居然没看到过…不是的话又是谁这么好的文笔?
很唯美呀,为什么弃用了
最后一顶,睡觉
我看过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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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才发现,有好多所谓的诛仙迷都没看过唉!还天天分什么雪碧派!真是替他们…
诛仙 第二十二集 第二章 残剑 河阳城外义庄,无月夜,遮在半空的云越来越厚,原本依稀可见的几点星光终于完全被挡住,破旧的院落一下子完全暗了下来。那个道人的狂笑也被吞没在黑暗里,握在道人手里的半柄残剑却在黑暗里亮了起来,仿佛剑上有生命在黑暗里慢慢鲜活了起来。清荧荧的的剑光里隐约还有丝丝红光,照亮了执剑的手,还有一小团执剑人的身体,如此半明半暗的光影里,残剑,道人,显得无比诡异。风停了,破败的院落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方才被打得倒飞出去的矮胖道人在黑暗里剧烈地喘息着。入下百多年,从一名弟子到成为大竹峰一脉首座,入门开始就知道本门执掌一把名动天下的仙家第一名剑――诛仙,也亲眼目睹过掌门师兄执此剑退魔教鬼王,将横扫天下的兽神打得生死不明,却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对上诛仙,也没有想到,不远处持剑狂笑的掌教师兄会变成这般模样。诛仙不愧是仙家第一,虽只是半截残剑,一击之下,几乎已经击散了自己全身的功力,看前眼前渐渐亮起的诛仙,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黑夜中却无人看到。不远处的诸人,已经是目瞪口呆,脑海里一片空白,甚至都忘了逃走。误入义庄,遇上个形迹诡异却功力眼界见识都深不可测的怪人,在这怪人手底下想逃生都不能;危急间又有个矮胖道人破棺而出,虽身形矮胖却一脸凛然正气剑势如长虹经天怒袭怪人;怪人更是亮出传说中的名剑诛仙重创胖道人,古剑诛仙出现在荒弃破败的义庄,居然还断去一截;听两人的对话,先前的诡谲怪人竟然是青云的掌教真人……诸般异相匪夷所思却一一出现了,感觉自己的心智不够用了。几个就这样对峙着,黑暗的小院竟如幽冥地府般阴森得吓人小环突然感觉自己脸上冰凉凉地滴落了一滴东西,她却还是呆呆地站着恍如未觉,随后水滴越来越多,伴着一声沉雷,下起雨来,先是零星飘落的,转眼就是电闪雷鸣,暴雨如注。那个胖道人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平静而洪亮,仿佛刚才受的伤在一霎时全都复原,语声在暴雨声里依然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师兄,你知道我什么叫吗?”道玄闻言一楞,几百年的漫漫时日里,只知道的这个田师弟虽其貌不扬,但坚韧顽强,一身修为与其它任何一个师兄弟相较都是不遑多让,却从不知他的名子难道还有什么来历?也不等道玄说什么,自顾接着向下说去:“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师兄,这下你总知道我为什么名唤:‘不易’了吧?”“以其无以易之,以其无以易之……”道玄不由得反复念了两句,一时怔住,面沉如水,眼里的红芒也似是黯淡了不少,手里的断剑微微轻颤,雨势虽大,但雨点落到诛仙近前时,却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没有一滴可以落到剑上。“师兄,你诛仙剑在手,我自不是你对手,但我的名子是‘不易’,我拼却一死,也不能眼见你沦入魔道。”说到这里,突然在暴雨雷电中站起身来,悬空而立,脚踏七星方位,凌空连行七步,左手捏个剑诀,右手一柄赤色长剑横在胸前后霍然直刺长天,口中诵咒:“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片刻之间,暴雨似比方才猛烈十倍,天际乌云翻涌不止,雷声隆隆在云端滚动,墨黑的天空里不断有电光闪动,蜿蜒的电光时时撕裂长空,天地间,雨幕里,一片肃杀,狂风大做,面似严霜,原本矮胖的身形此时在雷雨里仿佛如怒神降世,豪情睥睨天下,顾盼间凛然生威。
密集的雷电渐渐合成一道,一道彷佛来自远古的电光,在天际傲然一闪,忽地而起,刺破黑云雨幕,撕裂长空,搭上半空中手中的赤色长剑,如星河倒泄,如百川归海,漫空纵横劈刺的闪电汇聚到剑尖,赤焰剑的红光渐渐明亮,红光中隐约幻形,缥缥渺渺间似有龙吟之声,一股炽热在雨中散开,潇潇落雨沾到这股热量立时汽化。这样的雷雨里,天外的雷电分外强横。这样强横的狂雷,为我所用。这一柄汲聚雷电的剑,仿佛成了世界的主宰。那一个瞬间,天空中的人,忽然看不见他的身影,天地间的雨仿佛也停了,那炽热而耀眼的光芒,遮盖了这片天地世间。的眼睛几乎都被刺瞎,眯着眼仰望半空中那个神明一样的人物,喃喃说道:“神剑御雷真诀,神剑御雷真诀……”道玄真人神色一变,面上再无半分轻蔑,倒踩七星步一个翻腾也凌空而起,左手二指成诀划出一个太极图形拍入剑身,右手持剑前指,嘴唇微动,黑暗中翻腾起另一片异样的黑暗,突然在这一片光芒上方出现,转眼笼罩了这个破败小院的上空,瞬间将周围染上了重重的肃杀之意。只见半空中黑气越来越浓,让人仿佛置身于九幽地狱,但就在下一刻,忽地一声龙吟长啸,从黑气之中传出,但见得白光闪耀,从黑气中霍然迸发,转眼间光芒万丈,将黑气驱除殆尽,方才突然不见的雨突然又呼啸而至,仿佛被什么牵引,箭一般冲向道玄,道玄左手虚张,这漫天的雨箭都握在手中,而后灵诀转换,雨滴在半空中凝聚成形,聚成一把透明的水剑,当中似又夹杂着一股阴寒乖戾之气,水剑几成冰箭。右手里的断剑光明大盛,非玉非石的剑身从中亮起变成透明,隐隐还有血芒流动,还有若有若无的哭叫厉嚎之声从剑里隐约地传出,仿佛来自幽冥深处的鬼哭,断剑像是活了一般突突跳动,似是不甘被人握在手里。道玄神色一痛,左手又是挥出一个太极图形拍入剑身,止住了断剑的跳动。灵诀转换间,半空的水剑剑尖指向了下方的的,指向赤焰剑头聚集的电芒,眼中红芒大盛,全然不见平日的谦和道气。如果原来他是仙风道骨的得道高人,此时便成了屠戮人间的神魔。蓦地一声长笑,笑声朗朗,如长江大河奔流入般的酣畅淋漓,笑声里是说不尽的快意狂放,一生的修行,集天地之精,采日月之灵,一世的豪情,仗剑行遍六合八荒,全在这一击,怒潮乍起,雷霆万钧,怎不叫人倍感快意狂放?震耳欲聋一声炸雷,电光大作,一道电芒挟九天神雷之威劈向道玄,狂傲无匹,来自九天之外的雷电,纵劈碧落八万里,横扫黄泉九千寻。道玄也是一声长笑,笑意里却是说不尽的桀傲乖戾,是杀尽苍生万物而不悔的偏执,如大魔大神刚脱桎梏,毁天灭地的力量被封锁了千万年正待释放,半空的水剑带着覆地翻天的气势,厚重而不失迅疾,似已突破了力量与速度的分界,令肉眼分不出快慢,迎头刺向劈来的电光,诛仙断剑亦脱手而出,追着巨大的水剑,如沉睡了千年的神魔复生,呼啸着冲向。电光水剑相撞,天地突然一下子静了下来。或者是天地万物一下子凝固静止了。在地上仰望的等人,已如木胎泥偶,呆呆地看着半空。寂静里,突然象是谁把琉璃打翻在地,脆脆清清一声轻响,电光雨剑,都有了一丝丝裂痕,然后密集的轻响如爆豆一样一齐发作,最后是震天价一声巨响,一齐炸成漫天细碎的电火,强大的气劲从撞击处水波一样扩散,漫空的雨滴汽化成雾,这栋荒废多年的小屋,连同院的围墙齐齐倒掉,小小的义庄立时被夷为平地。等人也是站立不稳,被这强大的气劲打飞出去,未等落地,周一仙只觉手中被塞进一物,耳边似有人说:“青云山,大竹峰”,而后三
人感觉又是一股力道传来,却是强大而温和,耳边呼呼作响,被这股大力托着向飞出数十丈远。此时也是福灵心至,未等落地,以从未有过的速度拿出符禄,甫一落地就带着几人遁走。身后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余音在雨里悠悠传出,是诛仙剑与赤焰剑半空里交击。漫天的电光雨影一起被击散,一道红光被击成无数细小的红芒,隐隐有一声哀鸣响起,只感觉如同深秋第一场霜冻,漫天寒气避无可辟挡无可挡地罩上来,从半空跌落竟无法站直,复又跌落在地上。也是身形向后一滞,却是缓缓落地,踉跄一下后站稳了脚跟,也是暗自调息。喘息良久,努力召回赤焰剑,却发现这集天下离火之精铸就,跟随了自己百多年的的仙剑似如风中之烛已没了生气,火红的剑体上布满裂痕,细小的裂痕还在蜿蜒地生长着,长到剑身上再无可以生长新裂痕的地方,裂痕就慢慢变大,终于,咔咔吱吱几下轻响,赤焰剑碎成了一地残片,只余一个被握过几百年的剑柄还在手里,剑柄上传来一阵凄凉之意。那仗剑行尽天下千万里的剑啊,如今,剑已亡。长笑于何时转成了泪。哀声中无复洒脱的快意。动了动嘴角,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说出话来了,一身精气魂魄如冰澌溶泄,纷纷离体而去,生命已如这一地的残剑碎片消散。,苏茹,苏茹此时在做什么?想到自己的妻子,面上缓缓有了一丝笑意。费尽全身力量,长长地看了一眼,就此气绝,垂下的头却是看向等人离去的方向,嘴角那淡淡的笑意更浓了些。远处,,苏茹突然心口一疼。调息良久才渐渐复元,方才一场剧斗,抱了必死之心,激发出比平日更为深厚的修为,又兼是在这雷雨天气里,神剑御雷真诀引发的天雷比平日更强悍数倍,所以,挡下这式神剑御雷真诀的功力也消耗极多。所以,明知等人借之助脱身而去也无力去追了。而且,方才用诛仙断剑使出诛仙剑势时,诛仙剑仿佛有意识一样几乎不受控制,甚至有吸取自己精力的感觉,若不是自己已至太清境界的太极玄清道修为,险险就已控制不了反要被诛仙所制,而到后来,诛仙雨剑成形后,对决的御雷真诀,诛仙残剑终还是自行脱手而去。诛仙离身后,反是感觉胸臆间那股戾气消散了不少,眼中红芒也淡去不少,多出了些清正平和之气,如果此时看去,又有了一些当日青云掌教的仙家道气。雨依旧下个不休。小小的已不复存在,方才的斗法将这里夷作平地,劫后犹剩的一点点残垣断壁仿佛向人诉说这里曾经是一处院落。矮胖的遗体浸在雨中,些些血迹溶在雨水里,丝丝缕缕随雨水流向远处。缓缓走过去,对着地上的田不易看了半晌,脸上的表情纷繁复杂变了好久,终于长叹一口气,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势,挥手一道劲风闪过,就地劈出一个大坑,寻了两块完好些的木板为棺,将的尸身抱了进去,草草掩埋,立了一块木板为碑,瞥眼又看见地上赤焰剑的残柄,就拾起来插入木碑上为记。做完这些,抬头长吁一口气,抬眼看了看漫天的雨幕,电光闪过,这个曾经的天下第一大派的掌门,面容上竟是一副难以言说的神色,悲悯中又有杀气。四野茫茫,何处是方向?插在地上的诛仙断剑,原本普普通通的剑身,现在却分明有光华流转,只是光彩转动异常缓慢,仿佛力量耗尽后的休养。依然没有一滴雨可以落在剑上,甚至地上的雨水也被剑逼开一段距离。一把断剑,就这样狂傲地插在地上。此时的,如同一个衰朽的风烛老人,全然没有了方才挟天地之威凝雨成剑的威风。走过去,伸出右手,将要握上剑柄时却是顿了顿,终还是握上剑柄,一股刚刚耗尽却依然骄横的力量瞬间自剑柄传来,夹杂着丝丝吸力,打了个冷战,内息转了两转,收摄了一下心神,左手伸处,将青叶祖师传下的镇锁诛仙的法诀拍入剑体,剑身的光芒突然明亮了一下然后转灰,又化作往常不起眼的模样。忽觉心神动了一动,仿佛打坐时房门被风推开一条缝,细小的风吹了进来,神光内视检审时却又毫无异状。于是咬牙将剑柄握得更紧些,沉沉地把诛仙剑拔起,诛仙方自离开地面,耳中又听得一声轻响,仿佛亘古未化的冰原上裂开一道缝隙的声音,吓得又是一个冷战,忙把诛仙剑举到眼前细看,却有一物随着他的动作从断剑前头甩落。
第二十二集 第三章 道玄感到全身筋脉仿佛一下子被抽紧,一颗心跳动之剧烈似是快要脱出胸腔,惴惴然不知从剑上掉落的是什么。诛仙剑传世几千年,早已通灵,即使这样的大雨也连一滴雨水都沾不上,自然不会是从地上拔起时带出的泥水甩落。难道方才与的赤焰仙剑一场剧斗,虽击杀田不易,毁赤焰仙剑,但诛仙剑自身也又自裂开断去一块?一想到田不易之死,道玄真人心下又是黯然。也顾不上察看手里的剑,先自向地上望去,看看是究竟什么从剑上掉下。也不知怎地,最近道玄仿佛一身精气性命全系在这柄诛仙残剑上,剑稍有异状就不由自主地心惊胆战,患得患失之态全然不似修道多年的得道高人。道玄尚自不知,当日他与兽神一战,诛仙剑得天机印所引地脉灵气之助,虽重创兽神,剑身煞戾之气暴涨反噬主人,他在神疲力竭之际,这股煞气已然侵入道玄多年苦修的道基。一望之下,只见身前两步之遥果然有手掌宽的一段剑片,在潇潇夜雨里冷幽幽地自有光华,道玄的心里一阵紧缩,这千百年来威凌天下的诛仙古剑果然又断了一截!!!难道万物俱有始终,诛仙宝剑自被兽神殊死一击,凭绝世妖力震出裂痕后,也是大限已至?更令道玄奇怪的是旁边另有一块寸许见方的东西莹莹地闪着光,光华更胜那片残剑,在黑夜里醒目异常。柔和的光芒露着暖意,明亮却又丝毫没有刺眼的感觉,看上去像是之类,看上去亦有避水之能,地上汇积的雨水流不到边上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天上降下的雨水落在它上方半尺远近时也就被弹开,一团莹光里看去,密密的雨滴仿佛撞在一个透着光亮的的无形罩子上碎成片片雨花,没有一滴能落在上面,这块玉样的东西和那片断剑一样,在雨水里仿佛出尘的仙子一样卓然自傲,显然不是凡品。道玄忙走上两步,将两件东西拾在手中。诛仙剑片触手是一种冷森森的寒意,那件玉样东西却是细腻柔润,道玄淋在冷雨的手里竟是握上了满手一团温润,一股温和透过手掌传来,贴在手心的那面感觉似是刻有字迹。移近眼前细看,是月白色一块玉佩样的东西,长一寸有余,宽处不及一寸,薄薄一片,平平淡淡没有任何纹饰,眼前的这一面密密麻麻的也是布满文字,字迹虽小却蜿蜒如屋漏痕如锥划沙,笔划凝重而不失灵动,不似刀刻,反像是天然生就的文字,字体清隽,狂放不羁中又透着仙灵俊逸之气,整个玉牌在手里淡淡地散发出层层柔和的光晕……“此物难道出自诛仙?”道玄心下惊疑不定,忙倒转剑头细看诛仙前面断口处,果然,剑头新痕宛然,断口处看去,正中处确有一处间,道玄试着将玉片插入,竟是丝丝合缝,显然这样东西原本确实是藏在诛仙剑内。不知当初造剑的高人用何妙法能藏玉于剑体,历经数千年也无人知晓。道玄回想当时自己接掌青云时,恩师太清真人授以诛仙宝剑时也未曾提及剑中有此玄妙,只怕也未必知道。道玄按捺下惊疑之情,拔出玉片凝神细看上面文字,暗想费这样大的心力把玉片藏在诛仙剑里,不知会记些什么在上面。玉片在黑夜中能自行发光已是令人称奇,玉上文字更有奇妙之处,远看时细小如蚊蚋,欲读时却似会自行变大,大小变幻由心。虽不如纳须弥于芥子之神奇,也算得上是玄妙,妙处是能在这般黑冷雨夜令人读来毫不费力。只看得几行,道玄握着玉牌的手就开始颤抖,原本被雨濡湿紧贴脸上须眉纷纷立起,面上惊讶之色已不能言表。待得看完玉牌两面全部文字,这位曾经执掌天下正道第一大派的道玄真人却似变作木胎泥偶一般,呆立当场,一动不动怔在长夜暴雨下玉片上所载文字,一面是千年前惊羡绝才傲视天下的青叶祖师所留,而另一面,却未具名,是一位前辈异人用上古文字记录了诛仙剑的来龙去脉。诛仙的秘密,竟在诛仙剑体里藏了上千年。原来诛仙神剑,是上古魔神死后精气化成的一块血玉,经一无名地仙用自身真火熔炼,费百年之功方才炼成的不世神兵。
上古荒蛮时期,魔神(注)以玄铁作兵,领风伯雨师统十万魔众与会战于,黄帝得授天书三卷,召旱魃败风伯雨师,造司南车破蚩尤迷雾,尽灭魔众,擒蚩尤,诛于北极寒泉地眼。蚩尤死后,精魂不散,聚十万战死神魔戾气尽凝于血中,鲜血经年凝而不涸,千年化成血玉,其坚逾铁。血玉于寒泉地眼为地心寒气所封,又历千年血色渐去,冻玉成石,再历千年又淬石成玉,如此数千年,化成一非玉非石的灵物血玉。后地眼寒泉干涸,封镇血玉的寒气消散,血玉中渐有号哭之声,日夜不绝,杀气冲天,引来一无名地仙,得之后借其无匹杀气,以本身真元锻炼百年,拘炼万千煞戾之气,终成一剑。剑成时,昼夜逆转,鬼哭之声动地不绝,剑上戾气直冲云霄,引遭天雷所殛,受雷殛剑却无恙,故剑名破雷。破雷剑剑体是精血作化血玉,内聚合无数战死神魔戾气,故持之对敌时仿佛得十万神魔相助。无名地仙持此剑一月间踏遍宇内,了尽宿仇,接连诛杀宿敌地仙数名,快意恩仇,心意大畅,见破雷剑有弑神诛仙之能,故改破雷剑名为诛仙。诛仙剑连戮数名得道地仙,积其精血寃气,凶煞之气剧涨,反噬剑主无名地仙。令其本性渐失,凶性渐涨,持剑累造杀孽。一次无端寻恤,在极北方少阳山无故杀死大方真人,屠尽少阳山上生灵,终又遭天罚,发九天神雷劫,劈断诛仙,剑上戾气被雷火化去大半。无名地仙一身修行也几乎尽毁,却也因此回复本性,只是仙基已毁。无名地仙至此方悟物极天妒,诛仙剑煞戾气之盛天不能容,亦深悔先前所造无数杀孽。欲弃诛仙,但终又不舍此剑就此湮毁,于是寻得续剑之法,又穷残余功力,采五石之精欲重续断剑,惜乎功亏一篑,未等续好断剑,劫数已至。地仙兵解前将诛仙剑的前尘后世记在一块“避水玉精”上,与两段残剑和未及采炼完成的五石精华用仙法封在一处,注明续接断剑之法,盼后世有高人能重续诛仙。怕后人步其后尘,一再注明此剑聚天地煞戾之气,后人得之后如自忖无过人天资福德,莫续此剑,已免自误。而地仙因自悔半生大违天道,无面目留名玉上,甚至没有留下所修道法真诀,遗世只有这两截诛仙断剑。地仙本人因杀孽太盛,兵解后亦是劫数重重,最终还是落个魂消魄散的下场,与这诛仙剑神兵是再无缘法了。也不知过了几千几百年,诛仙剑的封镇仙法失效,因缘际会,被青云派的中兴祖师所得。得剑时,参悟无名古卷有成,正是意兴激昂,傲睨天下时,又兼其人原本就是不世出的修真奇才,聪颖灵慧又极有灵根。丝毫不理会玉精上无名地仙所嘱,立即参照地仙所留法门续接断剑,诛仙剑因此得以重现天下。也不愧是惊才绝艺,不仅将诛仙剑接续得天衣无缝,更按参悟无名古卷所得之法,在诛仙剑内所蕴煞气上加了收禁激散的仙术,对剑上煞戾之气有所役控,使得诛仙剑在平常看去毫无特异之处。又兼心高气傲,自视更胜炼剑的无名地仙,将自己所悟出的最得意的一套“一气化三清”的功法记在玉精背面,用道家秘传收纳之法将玉精藏在诛仙剑内。青叶道法初成时,就已法力道术通玄,神鬼莫敌。又得诛仙神兵,持诛仙剑施展“一气化三清”当真是纵横宇内,罕有其匹,所过之地神鬼不敢攫其锋芒,威名到处,仙魔莫不束手低头。了尽恩仇后,在青云山幻月洞一面继续修行,参悟道法,一面励精图治,整饬青云道派,把个青云派发扬成天下正道第一大派,更将青云七峰分置七人,令七脉共传香火。随着修行日久,道法精深,渐渐参悟恕罚之道,修行时偏向恕道,不再快意于复仇后的罚道。看淡情仇,重于修心,更不再向人出手,诚心向道。自觉早年所创“一气化三清”威力过于强大,直有逆天夺造化之力,恐遭天谴,但也不忍就此失传,故将去其分化成四式神诀分传弟子,四式虽不如“一气化三清”般神鬼难敌,也是傲视天下的绝艺,成为青云派无上绝学。晚年更是凭胸中神鬼莫测所学,借青云山灵脉,剑不离山,创出诛仙剑阵,变诛仙剑之攻为诛仙剑阵之守,以诛仙为阵眼发动,告诫北子危急时可以发动此阵。发动后剑阵笼罩的青云山范围内天下无敌。不发动时又可以借灵脉封镇诛仙剑上煞戾之气。
仙去后千百年来,青云派又传了数代。历代掌门传承大位后,从未动用过诛仙,只凭剑名诛仙二字就已威摄天下,稳执天下正道之牛耳。这许多年来,恐怕自青叶真人以后,也只有真正用过诛大雨还在铺天盖地下着,四野茫茫,白天雄壮巍峨耸入云宵的此时只是远处依稀隐约的隆起,多数已经和夜幕融为一体。稀稀疏疏几株野柳依傍而生,枝条在暴雨里飘摇不休,仿佛不堪风雨凌袭,借些许雷电的微光望去,有几分阴森森的气象。不远处突然凭空闪出三个人影,落地还是一阵踉跄。黑夜里看不清相貌,在这样的大雨里,想必也是狼狈不堪的样子。看身形轮廓其中一名似是女子。原来是趁与拼命的当口借土遁逃走的等三人。周仙人的道法太过玄妙,祭出道符后,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两张符纸会把自己送到哪里,况且是这样黑漆漆的夜里。现身后只知道四面都是雨,伸出手在眼前勉勉强强能看出是自己的手,再远些就只看到一片黑暗了。这些天不时就将路人拉到一旁,眉飞色舞地指点迷津一通,却不知自己三人眼下的迷津谁来指点。慌慌张张正没打算处,隐约看到那几株树影,跌跌撞撞跑过去,但求这树茂密些,多少也好有些遮挡。慌慌张张地跑到树下,却发现根本也挡不了什么。不过三个人现在还都有些魂不守舍,所以淋在大雨里也不觉得如何难捱。今晚三人的经历实在太离奇太过令人震惊了,说出去怕是任谁也不会相信。天下第一大派青云派的掌教真人摛了自己的师弟和自己的师弟冒着大雨,在一个用于安敛死人的废旧里拼命。还动用了只在传说里听到过的诛仙宝剑,盛名传了几千年的上古神兵竟然是半截断剑!三个人称得起是霉运当头,无意中撞上险些送了性命。周仙人想到这儿不由的心里大骂老天无眼,“自己修的可是青云开山祖师传下的相术道法,和青云一派怎么算也是有几分亲,方才居然险险把小命坏在青云掌门手里。”一想到小命,周仙人突然心里一紧:“老道会不会追来?怎生能躲避一下才好。”伸手抹把脸想说话时,却发现刚才手里被人塞进来的什么东西兀自握在手里,拿到眼前看时黑暗里却看不清楚,方方正正巴掌大一块东西。虽看不清是什么,但想想道玄老道对自己几人已起了杀机,多半是那个矮胖道人的东西,他毕竟也是一方宗主,随身的物件想必不会是寻常之物。周仙人一想到这里不由得贪念大起,忙将那东西贴身藏了,淋在雨里的一张老脸居然眉花眼笑,浑然忘了还在逃命,好在黑暗里也没人看到。周仙人贪心一起,似是连危险也忘了几分。“爷爷,我们这是到了哪里?”,不多时,小环在黑影里问道,声音听上去有几分气喘,方才运用新习鬼道之术耗力甚巨,显是还没有完恢复。……周仙人此时却全无仙人作派,正在想给来的是什么宝贝东西,竟似没听到孙女的话。……“爷爷,……”倒是一旁的野狗道人忽然接口答话道:“这里好离不远,远处那山瞧上去像是青云山”乍听到青云二字有了反应,接口道:“是啊,,本仙人法术高明,把你们送到青云山下了”,猛地想起方才耳边隐约有个声音说了句“青云山,大竹峰”,现在想来,应该是那个的传语,莫不是要自己去这青云山大竹峰?正思索间,旁边野狗道人见他开口说话,试探着问他道:“前辈,我怕青云派的道士追来,此处怕是不易久留?”听野狗道人这样一说,不由哆嗦一下,伸手到怀里想摸几片符纸再施仙法,转念一想又停下来,说道:“躲在这里好,老道更不易发觉,等到天亮再做打算。”野狗道人闻此没再多言。一时间三个人都安静了下来,黑夜里只有风雨交加之声,只是小环的喘息声似是渐渐无力了
诛仙 第二十二集 第四章 劫后 ,这片刚刚被灾难席卷过的土地,极眼望去,满目疮痍。先是一场妖兽屠戮,兽踪过处,十室九空,人烟尽毁。再一场连绵喷发,妖兽齿爪下余生的些许生灵又尽付一炬。先前这阔土,河川处处郁郁葱葱,繁茂葳蕤,多的是生长了千百年的林木,而今十万大山,千里赤地,几处哀鸿声里,原本郁郁森森的生机现已寡薄得不象样子。漫天的火雨虽已止息,灰烬和尘土积成厚厚一层云一样的东西延绵不断地浮在空中,方才一牙弯月的那点清辉转眼就被遮住,只有星星点点未灭的野火照着这方土地。脚下“轩辕”剑化一道紫光,流星一样追上那道幽蓝的流光,身后的焦黑荒崖渐渐远成一个小黑点,天际只见一蓝一紫两道流星划过,遥遥有两人在凌空飞行,宛如画里的神仙。或许是被脚底下凄凉荒芜的气象感染,又或许是首次单独和冰川一样冷傲的同行,本来一般的好动人物,而今居然安安静静地,一直闭口不言,只顾御剑前行,大异常态。开始时陆雪琪还很受用这份清静,不多会却暗自奇怪,忍不住偷眼望望曾书书,却见他目不斜视只顾飞行,脸容肃整,眉眼里看不出悲喜。天际的长风裹着灰云迎面扑来,黑灰的云气在他身前“轩辕”所化的淡淡紫光里撕裂,旋转流过又在身后合拢,长袖飘飘,衣襟在风里猎猎作响,好一派仙人气度。猜不出为何这般严肃,自己心里却如云生云灭一般起伏不定。当被他拥入怀里,那一瞬间传遍全身的震颤感觉比擎剑引下九天时还要强烈;那怀抱真个是天下最幸福安乐的所在;那条强横到不可思议的火龙面前,他就那么拉起自己的手,火龙带着嘲弄喷出的纯净之火似是也没有多么怕人了;山崩地裂时,自己想依侍凭借的,居然不是手里的天琊神兵,竟是他那只拉着自己的手;拥抱是那样短暂;曾师兄为什么会找来,而且这半天竟是半句话也没有;师父,还有师父,要是师父知道了自己被贴身抱起;他那件衣服现还披在自己身上……内心其实也是疑窦丛生:秘洞里怎么会突然惊天动地的爆发;强势如神一般的兽神如何死去:小凡怎会神秘地同出现在一处荒崖上;那个白衣女子道法深厚,是什么来历;而且那女子去时匆匆,似是想与小凡及早离去……如此种种,有许多事想问个明白,只是,他虽然性擅交际,言谈风趣,但对边上这位同们师姐却好似不知如何开口才好。且此翻南行,令事费解之事甚多,许多还关乎青云千百年的威名,甚至关系到天下正道苍生。冥思一起,千头万绪纷至沓来,一时难以开解,索性先赶回青云面禀师长再做计议罢。由是,两人就如此这般并头各自御剑而行,一时无言,身边浮云变幻倏忽而过,耳际传来的只有天际风响。“曾师兄。”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仙家道术自是神奇,也不见陆雪琪如何特别大声,呼啸的天风里,讲话竟自和在寻常平地里一样。“什么?”听到招呼,转头应了一句,却见平日里冰雪仙子一样的,脸上似有似无竟是有一抹笑意,冰雪一样的女子竟然有了几分亲近和气之美,如皑皑白雪里绽放的雪莲,更添芳华,不由呆了一呆。“嗯……这天边烟尘太重,我们下去走一程如何?”“这里?”诧异地低头看看脚下烧焦的一片,抬眼又看看接着道:“此处下面山路崎岖难行,待飞过这处山头到平缓处再下去,陆师姐你看可好?”对点点头,转头后脚下蓝光一盛,突然加速向前飞去,衣袂乘风,长发飘拂,在黑蒙蒙的浮云里直如画中仙子一般,上空的黑夜里像有一朵蓝色的烟花突然绽放,曾书书眼里一亮,呼吸竟为之一顿,这超凡脱俗之美令人几欲为之窒息。心里暗自称赞了一声,曾书书忙也自手拈灵诀,轩辕仙剑紫气一浓,直追而去。
脚下这一片山势蜿蜒起伏,绵亘数百里,两人足飞了半响,收了法宝落地时,怕是已飞至边界了。此时天际已有微光自云间的罅隙里透下,或许阳光已遍洒,只是半空里飘浮的灰尘积聚得颇为厚重,再明亮的阳光,透过后也只余微光,黯淡地照着满是伤痕的土地,这场暴发,余威几乎笼罩了整片南疆大地。又或许上天已忘记了还有这片土地,忘记了把雨露朝阳洒向这片土地。此次来时是为追寻兽神,为苍生黎民清除妖兽之害,两人全副心思都用于寻觅兽神踪迹。意有所钟,虽然行遍大半,即令所过山川风物兽劫过后业已是满目疮痍,瞧来也未有多少感怀。如今得知兽神已死,心思一松,重走在这又多历一次火劫的山川土地,目履所及,所观所感,竟尽是悲悯伤怀伤心景象。在这块土地上,每落一步都似是踏在无尽悲伤上,每次举步都要带出许多这片土地上无尽的凄楚悲凉。毁灭的那一刻感觉到的是恐惧,是惊骇,是绝望;而毁灭后的残迹,带来的却是无尽的凄惶伤楚,刺破心底的,是比绝望还绝望的绝望中之绝望。悲色从南来,苍然满关中。一路上随处可见野火的余烬,原本清亮的河流如今流的尽是污浊,无论林间还是平地,处处都是死一般地寂静。偶尔在路边闪现几处残垣断壁,却难见人踪。地上还有风干的血痕,空中隐隐还似有血腥之气,断墙后的屋宇,或许原本是一家人安稳的居所,而今只房屋只剩破墙断梁,家人更连尸骸都未曾留下,地上隐现的血迹,或许就是这场浩劫后唯一的证物了。这翻凄惨景象,饶是二人自幼修道,少沾了许多人间烟火,心坚神定,入眼也依旧是惊得神摇,疑心是错入了修罗屠场,不禁慨叹天不佑人,人如草芥。二人都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眼见这劫后残败的的山川土地,心下不忍,便一路慢慢走来,凭自己的道法,尽力做些扑火救伤的事情,尽自己修道人之一点绵力来补救补救。遇有野火便施法扑灭,零星遇上落难之人,必会施以援手,遇有曝露的骸骨,俱敛收掩埋。更是心软,看到受伤的禽鸟也去伸手救助,神色间满是慈怜不忍,全然不见小竹峰陆雪琪的冰霜冷傲。二人也俱是自小在青云修行,只在青山绿水间行走,每日只是功课修行,少通人情世态。虽然青云派是名门正教,教诲弟子多要慈悲行善,却大多是落在一句空话,终不如这样亲见亲历劫后众生的凄苦,亲手救助一路,多见识了些天下苍生的艰辛难处,清静道心里,多了几分人气。由此一程,二人对修行心怀的宽宥博大,又多了几分明悟。几天几夜这般走来,不再像以前般冰清孤傲,时时也与曾书书说谈几句,由此曾书书借机将心内疑惑问了出来,多多少少知晓了当日镇魔古洞内的一些情形。当听得陆雪琪说火龙是被小凡臂上一样奇特法宝镇退,而且也是这样法宝自行带二人飞出镇魔洞时,心下确定那多半便是焚香谷的镇谷之宝玄火鉴了,焚香谷势必不会就此罢休。而焚香谷毕竟是千年大派,道法能力上都有过人之处,便是自己都不知晓的诛仙剑断之事,远在的焚香谷却都已知晓,不由得为小凡暗自担忧起来。而世上竟有那般可怖的火龙存在,突然想起一些轶卷典籍里零星有关南疆秘术的记载,内心深处,别又多了一份莫名的担忧。而一路言谈中,每每提到张小凡时,总会些许露出些小女儿家的神态来,令曾书书大感异样。而小凡那件焦痕斑斑的衣服,更是珍而重之地藏好须臾不离身侧。曾有一次,曾书书去为饥民寻吃食回来,看到陆雪琪披上那件外衣,在一处河边静静临水伫立,眼神悠远而温柔。一路向方向行来,早已远离万里焦土,路上渐渐能遇上重返故土的乡民,耳中时时能听到失巢野鸟在半空徘徊哀鸣,归家乡民忍见故宅旧土尽成废墟的恸哭之声,入耳俱是一阵阵心酸。这场浩劫,不仅南疆浩土,锦绣中原的繁华也几乎败落殆尽,多少原本熙熙攘攘的城头,如今只有城角悲风吹过的空响,多少哺养苍生的老井,如今只有残阳照着空空的辘轱。
越近中原腹地,人烟才渐渐多了起来。当遥遥在望时,只见阡陌镇集,兴旺繁盛与相比,不啻天壤,已经难见兽劫的痕迹了。野火春风,浩劫过后的生机,又先自在这中原腹地萌生,想是多萌青云庇护吧。而此时的,通天峰上的一间僻静的小屋里,通天峰长门大弟子在窗边不停地踱来踱走,脸上写满焦急之色,窗外原本熟悉的峰峦此刻看上去竟是几焦燥,一双手来回交握又分开竟似不知放在哪里好,全然没了平日里机敏沉静,处变不惊的神情。小屋内另一旁的一张矮榻边,苏茹和分坐在两张竹椅上,焦急而关切地望着昏迷在榻上的,水月的弟子文敏悄然垂手侍立在身后,一双眼睛,也焦急地时不时看看躺在榻上的林惊羽。小屋里,一时间谁都没有言语,屋子里静得只有窗边踱步时的些微声响。俱是在苦候榻上的人尽早醒来,这般寂静又焦急地等待守候,时光却偏偏仿佛是凝滞了一般,总不见人醒转过来。而静静躺卧在榻上的人,也许也是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梦境里,被时光凝固在那个迷幻怕的梦境里,不再醒来。良久……终于在一声低低的呻吟后,垂在榻边的右手微微动了动,而后竟是缓缓睁开了双眼。陌生的屋顶,陌生的气息,眼睛却好似还有些惧怕这光亮,睁睁闭闭,一时没看不出这是在哪里,这还是在梦里吗?想动一动身体,却是一阵剧烈地疼痛传来,禁不住又是一声呻吟出声,心思却清醒了许多。灵牌,我的灵牌呢,右手下意识地抓了抓,却抓了一个空,不由得惊慌了起来,想找到手里抱着的灵牌。守在床边的苏茹眼神突然一亮,急忙从竹椅上欠身起来:“惊语,你……醒了……”原是有万千要问的,但一见这个年轻弟子伤弱的模样,千言万语到嘴却也只好化成这一句。虽然与伉俪情深,恨不能马上从这个年轻人口中得到些丈夫的消息,但又不忍于就此诘问一个刚刚苏醒的弟子。这位大竹峰的师母,性子里比别人更多了几分慈爱。而且方才救治时,她在旁边发现,这个弟子的伤口,赫然是自己丈夫的赤焰仙剑所留。水月等人闻声都围拢了过来,关切地看着。他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眼睛里映出了这几个人焦急的脸,而他的眼神却是一片茫然的空洞。“林师弟,是什么人毁我祖师祠堂?”似是早已等得难耐,见已自醒转过来,忍不住劈头就问。似是没有听到,空洞的眼眼睛转了一转,竟缓缓又自闭上,不再有丝毫回应。留下等人面面相觑,莫可奈何。
诛仙 第二十二集 第五章 栈道 或许是小竹峰一脉传人尽为女子,故千百年来,整个小竹峰在青云七脉中,多了一分阴柔毓秀之气。泪竹因竹身有痕如泪,故名泪竹,泪竹一杆千滴泪,遍山的泪竹里,斑斑点点的不知是多少相思情泪所化。贴近后山处,青青泪竹从里,一角屋檐掩映。黑竹为梁,翠竹为檐,一处全是用竹子搭建的精舍,正是“静竹轩”,竹舍年深日久,已经没有了新竹那种清新气色,却透出了几份岁月摩梭过后的莹润之气。竹舍里,一缕淡淡的香气伴着清烟缭绕,苏茹坐在一张竹椅上,呆呆地望着玉猊香炉上的青烟出神。一身宽大的白袍,乌黑的发髻上简简单单地插着一支玉簪,满面倦容,眉宇间是道不尽的焦虑彷徨。坐在她对面的水月大师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师妹几天来憔悴成这般模样,心里也是难过异常,却不也道如何安慰才好。自从当日祖师祠堂被毁,苏茹几乎天天都去看望尚自昏迷中的林惊羽,大竹峰的一切事务均已交由大弟子宋大仁打理,她自己只是盼着林惊羽能早一天醒来,当日祖师祠堂里的一切,现在怕是只有这个昏迷中的弟子知道了。水月大师与苏茹姐妹情深,内心担心苏茹,便天天陪在她身旁不离。这几日,苏茹也不回大竹峰,就在这小竹峰里住下。每日守不到林惊羽醒来,两人多半就在这静竹轩里长坐。水月一众弟子看在眼里,心下担忧。却也无可奈何,除了每日膳食时间来请之外,水月也令弟子不要多来打扰。又因最近青云多事,祖师祠堂一事,相关一众弟子也均受令禁止传言议论,特别是对嫁至龙首峰的田灵儿,因此灵儿至今尚不知父亲失踪的消息,否则以她之性,怕不要把青云七峰翻地三尺。默然半晌后,还是水月先自开口:“师妹,你也不必太过忧虑,这几天虽然一直没有你家不易和掌门师兄的下落,这么多弟子在前山后山找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什么不妥之处。”对面的苏茹似是充耳未闻,连眼神都未有变,依旧是对着那缕青烟发呆。“或许如你上次所言诛仙之事,诛仙既有反噬之能,或亦有解决之道,现是你家不易与掌门师兄另觅静处共参解决之道也未可知。”苏茹闻言,身体似是微微动了一动,目光一亮向水月看了看,旋即又暗了下去,微微摇了摇头:“不会的,若是这样,这许多天过了,不易必会传讯过来,不至像现在,全无消息……”苏茹说到此处顿了一顿,而后又接着道:“那天祖师祠堂里毁成那般模样,师姐你也是看到了,哪里是去参悟功法离去的样子?”水月一窘,当日的情形又在眼前一掠而过,眼中闪过一丝不安,想了想却又说道:“看今天的情形,龙首峰那个林姓弟子将要转醒,到时问一问他便可知晓。”水月话音方落,苏茹忽然抬起头来,定定地直视水月看了一会,口中道:“师姐,你难道没有看出,那名弟子早已有了知觉,只是似有隐衷不愿醒来?”看到对面水月眼中黯然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自己眼神一缓,低低地又接着说道:“我虽不知那日发生了什么,但我早已瞧出,那名弟子是被赤焰仙剑所伤。不易虽有时也动手教训后辈弟子,但从未伤过人,更未对后辈动用过赤焰。这几日,任我怎生想也是想不到,这名弟子怎会伤在赤焰剑下?”水月大师闻言一时无法作答,目光一低,也坐在那里好一会静默无语。苏茹沉默了一会,似是自语又似是对水月说道:“我的墨雪和不易的赤焰,一极阴一极阳,生克相依,墨雪的煞气更烈,所以和不易成亲后,我便依着他封了墨雪,但两柄剑仍可相互感应。这几天,墨雪解禁后,夜夜鸣动,似是有所感应,而我也时常心悸不安,却不知是为何。”水月大师抬眼看看自己的师妹,苏茹眼里潸然又是一红,心下一阵疼惜,即便修道多年,一旦不见了亲人,原来也是和常人一样忧虑挂怀。看着苏茹这般模样,水月突然心里一动:“师妹,你莫不是要下山?”
苏茹眼内莹莹一闪,抬头看看水月正要作答,忽听外面一个清脆柔和的声音传来,却是那个常侍水月身边的小诗:“师父,雪琪师姐回来了。”那日陆雪琪遥遥望见青云山后归家心切,便与曾书书一齐施术御剑飞奔而回。待到了青云山上,又重见这方仙山灵水,几层远岚几重峰,几声暮鼓在薄雾夕晖里唱晚,心里一阵由衷地喜悦,还有一份归家的轻松,匆匆与曾书书道别后就急奔小竹峰而去,也没留意到身后曾书书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回到小竹峰,熟悉的竹林,竹林间的小径,林外潺潺的流水,看遍了从南疆到中原浩劫过后的凄凉景象,到了这自小便生于斯长于斯的小竹峰,仿佛一下子踏进了仙境。陆雪琪象个平凡人家的女子一样跑在小路上,跑在师姐妹诧异的眼神里,跑到了师父水月大师面前,留下身后的师姐师妹惊诧不已:那位冷冰冰的美丽师姐怎会变作这副样子。静竹轩里,一见到水月大师,陆雪琪禁不住呆了一呆,虽还是那一身月白道袍,一头乌发还是干干净净地盘成一个发髻,但那原本应是乌黑的发间,分明添了几道银丝,坚定威严的目光里分明显出一丝倦意,只是看到自己时流露出一丝笑意。苏茹师伯也在屋里,样子更是憔悴,全然看不出原来端庄秀丽的模样。陆雪琪方才那份喜悦一下子就不见了,低低地了叫声:“师父……”,又转身称呼了一声苏茹“苏师伯。”心下不知发生了什么,才省起方才一路而来,众位师姐也都是面有忧色。水月望着眼前这个最得意的弟子,原本有些戚意的脸上绽出了一抹笑容,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略有风尘的脸说道:“雪琪,这一路辛苦你了,来,快坐下来,让为师好好看看。”关爱之情,溢于言表。陆雪琪闻言心里一暖,平日里有些敬畏的师父,此时仿佛就是自己的母亲,只想在她怀里好好享受这份关怀,走上前去跪依在水月怀里,仰起一张俏脸,温柔地看着师父,禁不住心疼地伸出去摸摸发间的那根银丝:“师父,您一定是太操劳了,要多保重身子才好。”水月低头看着陆雪琪,微笑着点了点头,心头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边上的苏茹似是也受到这份温情感染,在一旁看着师徒二人,脸上现出一丝笑意。窗外竹林一阵风响,一时间,小小的静竹轩里漾满温情。竹舍长谈,三人竟忘了韶光如流,若不是小诗来请用晚膳,还不知要叙谈多久。陆雪琪也曾多次下山,却从不似此次南疆归来后,性情大变,不似以往那般冰冷少语,竟能将一路南行的经历讲得许多。由雪琪之口再次听到这一场浩劫给天下苍生带的灾祸,两位青云长辈俱是有道高人,都是不住浩叹不已,心下黯然苍生不幸。好在兽神已死,这场浩劫,总算是就此揭过了,只是,青云经此一役后,余波连连,威摄天下的诛仙神兵折成两段,掌门师兄与大竹首座同时失踪,就是那守护青云多年的水兽灵尊也不时燥动,不似以前那般整日高卧,青云派上下,隐隐透出一种忧虑的气息。次日清晨,青云山,小竹峰,水月梳洗方毕,有执事弟子来报,大竹峰的苏师伯不见了。水月闻报后,幽幽长叹了一口气,半晌无言。焚香谷,山河殿,一线朝晖淡淡地照在大殿内,殿中正位上,云易岚居高正坐,一身火红似要映亮整个大殿。神情振奋,双目炯炯。殿下一排椅子上首一张坐着吕顺等几个焚香谷长老人物,椅后以李洵为首,与其它一众弟子依次列位而立,并列殿前,却独独不见上官策的踪影。方才天鼓长鸣,方自起床准备早课的弟子闻鼓应召急急赶往山河殿,除非有大事发生,焚香谷断不会击天鼓毕集谷众。故而一路上有些弟子还戚戚议论不休,不知道谷里又发生了什么,特别是妖兽灾祸方自过后不久,劫后谷内修整才是初有模样,突然闻又听天鼓急鸣,莫不是又有灾劫?饶是焚香谷名列正道三甲,谷中一众弟子神色间竟也是有些惶惶,兽劫的惊惧记忆尚新。须臾之间,众弟子已是齐集在山河大殿之上,云易岚积威之下,一众弟子俱是垂手侍立,闭口不言,目光齐齐落在谷主身上,静待谷主发话,大殿上一时寂静无声。
云易岚见弟子已经到齐,轻咳一声,脸上凝出一副笑容,对李洵说道:“洵儿,你且再将你与青云派同道去诛杀兽神的发现向众位师弟言明一下。”李洵应声踏前一步,向云易岚深施一礼:“是,师父,”而后转身面向焚香谷一众弟子,清了清嗓音将与陆雪琪曾书书等深入镇魔古洞的经历宣讲了一番,连小白嘲笑焚香谷的一段都原样讲了出来,只是掠去了自己许多人被小白一人困住一节,听得下面一众弟子群情激愤,倘若此时小白在场,怕是要凌迟方解此间一众弟子之恨,只是当日与李洵一同入洞的几个弟子面上红了一红,好在也无人在意。讲至最后,李洵顿了一顿,深吸一气,一张俊脸上隐隐现出激动之色,大声道“我此次已查明,焚香谷失落三百年的镇谷之宝――玄火鉴,被魔教妖人鬼厉所得。”此言一出,下面一片哗然,纷纷请命出谷,去夺回镇谷宝物。玄火鉴是焚香谷代代相传的镇谷之宝,许多弟子只是耳闻,都未曾见过,三百年前被狐族盗走,焚香谷一直引为奇耻大辱,而今听得玄火鉴下落,如何不群情激愤?李洵也自是转回头向云易岚又是一礼,慷慨道:“洵儿也愿去荡平魔教,诛尽妖人,夺回玄火鉴,请师父恩准。”云易岚面含笑容,赞许地看了看李洵,正和李洵迎来的眼光对望了一下。而后站起身来,一步步踏下台阶,火红的一团威风凛凛地走到众弟子面前,吕顺等人忙都站起身来,脸做一团笑容看着云易岚走来。云易岚目光逐一从众人脸上扫过,而有笑容,似是很满意方才众弟子的表现。最后,停在众列弟子正中,火红的头发无风自动,挥手压下弟子的声音,大声道:“不错,这次蒙先人佑庇,洵儿查明失踪三百年玄火鉴下落,是大功一件。玄火鉴乃我焚香谷镇谷之宝,必要夺回,”言语铿锵顿错,掷地地声,聆听的弟子俱都是一阵血热,云易岚似已察觉弟子心意,嘴角微微又是一笑,继续道:“而今天下道涨魔消,魔教一众妖人,在数月前兽劫中几乎尽数覆没,只有少数漏网逃脱,现已查明,躲到西北荒漠之外。而我正道联手击杀兽神,又将残余妖兽清除一空,人心振奋,我焚香一派,将尽出精英,再联合正道,直捣魔教老巢,一为夺宝,又一举清除魔教,也为天下苍生再除一害。”这一番话更是说得正气浩然,令众弟子振奋不已。群情激愤之际,云易岚遽然转身,大踏步回到座上,点叫吕顺李洵之名,二人应声而立,云易岚对二人点头说道“吕师弟,洵儿,你二人率百名弟子再上青云,持我书信,请道玄真人派青云精英会约天音寺高僧,共举诛魔。”说着,自袖里取出一封书信,却是交与李洵,吕顺面上变了一变,斜眼看李洵却是面有得色,双手接过书信,二人一同领命。云易岚又是取出一张字纸,却是所派弟子名单,交与李洵,而后起身对殿上众人道:“都下去准备一下,即刻动身。吕师弟你且留一下。”李洵与众弟子答应一声散去,大殿里只留下吕顺一人。云易岚待众人走尽后,却是自怀里取出一封密封的书信交与吕顺,对一脸愕然的吕顺道,“师弟,此去青云后,将此信私下交与青云长门的萧逸才,切记切记。”目送吕顺走远后,云易岚站在山河殿门口,负手仰望长空,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喃喃自语道:“青云,嘿嘿,青云……”一阵风吹来,云易岚火红的衣袂飘动,山河殿内,突然生出一片萧索的冷意。云易岚默立半晌,突然转身向天香居而去。天香居秘室里,灰衣白须,满面皱纹的是上官策,屋内另有一人,黑衣笼罩,只空出两只眼睛。整个人似是从黑暗中凝出来的。
第六七八九十十一章帖子被删了???不关我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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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集 第六章 陈仓
两人见云易岚进来,一齐起身而立。云易岚脸上换了一幅笑容,与黑衣人寒喧两句,而后径直走到一张椅子边坐定,抬手招呼二人落座。待二人也自坐定后,云易岚笑着对黑衣人道:“黑木先生的巫法果然另有奇妙,八凶玄火阵在你催持之下,已有启动之迹,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但不知先生还要多少时日才能令阵法恢复如昔?” 黑木在椅上略一欠身答道:“谷主谬赞了,方才我用本族巫法催动阵法,在关键处总有凝滞阻塞之感,细察之下,方发现此八凶玄火阵与我族阵法虽是大同,细微处却另有小异,而且似是曾被人用血祭之法加以祭炼,所以但请谷主将阵法设置与我细细讲解,方可能尽复此阵。”言语竟是醇正的中原方言,只是声音飘忽不定,似清晨林间的雾气不可捉摸。 云易岚面上的笑容不觉隐去,沉吟了一下道:“此八凶玄火阵乃我焚香谷先人所设,细微之处,我也不甚了了,恐难以向先生明述。” “既是如此,谷主请将此阵法图形取出参看一下” 边上的上官策闻听此言,心下突地一跳,目光向云易岚望去,面上却不露声色。云易岚面色更是一变,目光如炬,沉沉地落在黑木身上,似要看穿他的黑衣,直看进黑木心里,半晌才沉声道:“八凶玄火阵阵图是我焚香谷不传之秘,依照祖规,只有谷主方可参看,先生怕是看不得。” 黑木依然是一双空洞的眼睛,丝毫没有顾及云易岚望过来的眼神,漠然地看着云易岚道:“谷主,如不能尽数掌握阵法细微之处,我怕是无妙法将此八凶玄火阵尽复旧观。”声音飘忽而空洞。 密室内不见阳光,只有屋顶上嵌了数颗发光的奇石,发出青荧荧的光亮,黑木一身黑色长袍,在这青光下,如同一团飘浮不定的黑雾,比他的声音还要空洞飘忽几分。 一直沉默不语的上官策忽然插口道,“黑木先生,如果我谷内毁损阵法难以修复,是否可以另设新阵?” 黑木转头看了看上官策,幽幽说道:“上官先生,我南疆一脉的八凶玄火阵,亦是上古巫神所传,只有历代巫女娘娘能够设置运转,寻常巫师根本无法*近此阵,更不必说设立阵法了。我也是听候兽神大人差遣多年,机缘所至领悟了一些运转阵法的秘术,却无方法设置新阵。” 上官策似是一窘,顿了一下又道:“难道就别无它法?” 黑木把目光从上官策身上收回,摇了摇头不再做声。云密室内一时沉默无声。 云易岚端在另一个方向坐在椅上闭口不语,一头红发无风自动,一身火红长袍亦是渐渐鼓胀飘动,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嵌在椅上,一股奇异的热力自他身上腾起,游走于密室内。嵌在屋的奇石似是突然照上了一团烈火,发出的光芒由清朗变做炽热,整个密室里凭空漫出一片淡淡红芒,红芒中似分化出一团红晕,有如实质,飘飘然罩上了黑木,黑木一身黑袍似是被一股力道压住,不再如轻烟一般飘动,空洞的眼睛里竟隐隐也有丝丝缕缕的红芒闪动,在密室里显得诡异之极。上官策一身灰衣一张老脸却兀自凝然不动,全然不在意室内的红芒。云易岚看在眼里,眼神里有一丝惊讶一闪而过,有意无意地多看了他几眼。 密室内热力渐盛,屋顶的奇石似是也完全变作红色,发出暗红的光芒。黑木在红芒下只觉体内燥烦异常,心头热热的一团力道来回奔突冲撞,几欲炸开,竭力抵御却似又抵御不住,眼神渐现痛苦之色,一袭黑袍竟自开始颤抖起来。云易岚看在眼里,嘴角隐隐有丝笑意。黑木感觉体内热力将要炸开时,云易岚一身鼓胀的红袍突然蹋落,如薪尽火灭,密室内的红芒突地淡下了许多,屋顶奇石所发的光芒渐渐又转作青荧荧的冷光。 黑木只觉身上一松,体内那团热力慢慢消失无踪,眼内红芒也渐渐隐去,换作原来的空洞。全身一阵酸软,如经历了一场剧斗般乏力。心头却不由生出了一丝惧意,抬眼望了望端坐在椅上的红衣人,空洞的眼睛里现出一丝惊惧,隐隐竟似有当日在镇魔洞中面见兽神之感。 云易岚似是没有注意到黑木眼神里的异样,仿似做了甚么决定一般,起身走近黑木微微一笑道:“先生在此少候,我与上官师弟暂有些事情商量。”黑木道一声“谷主请自便。”目送两人走出密室后,竟是重重长出一口气,自语道:“好厉害,好厉害。”
上官策随穿廊过厅,曲曲折折地却是来到了供奉历代祖师的祠堂。看守祠堂的弟子一见二人慌忙施礼不迭,云易岚有些不耐地挥手止住,吩咐那名弟子在门外看守,自己和上官策一起进了祠堂。 的祠堂虽不比山河殿雄伟高大,亦是修得气势非凡,支撑梁椽的大柱俱都是整根的打磨雕琢而成,半空里雕镂精美的长粱上悬一挂长明灯,正中一条香案上摆满了香烛供品,一座古朴的精里散发出缕缕清烟,缭绕在祠堂之中,后面正中的墙上挂着开山祖师的画像,画像下面的上依次摆着的便是历代祖师的灵位。 自香案上取过三枝素香伸手在烛火上引燃,与上官策一同拜了三拜后举步上前,仔细地将香插在香炉里。对着画像沉默了一会儿,转身看了看上官策说道:“数日不见,师弟修为精进不少,当真可喜啊” 上官策一怔,心头一动,袖间的手指曲伸一下,指间隐隐有一团青气闪动,笼在袖里外人却是看不出来。 也不等上官策答话,又自顾接口道:“方才那个人不人妖不妖的老儿所言,你以为如何?” 上官策又是呆了一呆,没有明白的意思,只好开口问道:“师兄指的是?” “黑木老儿要看祖师所留八凶玄火阵阵图,那阵图是记在《焚香玉册》之内,我是给他看不给他看?” “《焚香玉册》向来只有历代掌门可以参看,他如何看得?师兄还是不要给他看得好,以免有违祖训。” “但若不复原八凶玄火阵,我数百年的谋划将尽付东流,如今这复原玄火阵的事情,怕是只有着落在这个老儿身上了。” “这个……”上官策一下子无话可说,看了看,只见他红衣红发,一双眼睛幽幽地望着墙上祖师的画像,脸上却不显喜怒,令人无法猜度。自云易岚出关后,上官不知怎的对这个师兄总是有些敬畏,只好试探着问道:“师兄的意思是?” 看着画像出神了良久,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说道:“为了大业,我想让黑木老儿参看八凶玄火阵阵图。”说着把目光从画像上移至上官策身上,问道:“师弟,你说历代祖师会不会怪罪于我?” 上官策在的目光里低下头说道:“师兄也是为了的大业,我想历代祖师泉下有知,也不会怪罪掌门师兄的。” 似是很满意上官策的回答,看着上官策点了点头道:“不错,此番在历代祖师灵前,我要师弟你为我做个见证,我在此先向历代祖师谢罪。待他日大业一成,雄踞天下,就算历代祖师再怪罪下来,我也甘愿了。”说完之后,又是燃了三支素香,拜了三拜插入香炉。 上官策在一旁静静看着,上完香,眼睛看都没看上官策,目光又落到墙上祖师画像之上,眼神竟透出一种冷酷肃杀之色,幽幽说道:“黑木老儿要我助他一统南疆五族,才肯修复八凶玄火阵,帮他收伏几个蛮族,又有何难?兽神已死,等我大事一成,莫说一个黑木老儿,即便是整个南疆,不也是要一般地在我股掌之间?” 上官策在一旁看着,眼神里透出一种复杂的神情,口中却附和着称是。 恍然如同没有察觉上官策的眼神,又在祠堂里默立许久,才转身命上官策道:“师弟,你去将黑木老儿带到玄火坛,再去看看刺杀五族巫师首脑之事进行得如何了。” 上官策点头应了一声,两个人转身出了祠堂,厚重的大门吱吱哑哑关起,祠堂里一下子暗了下来,昏暗中,那盏长明灯在香烟缭绕里无力的烧着。 七日后,傍晚,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方自在西天外隐去,天色将暗未暗时,漫空都是瑰丽的火烧云,如一团团缤纷的火焰,在凝然幽深的天幕上飘动燃烧,天地之景,竟是美丽如斯,只是,又有几人顾得上赏玩?忽然间,漫天的云霞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召唤,纷纷飞速飘向上空,原本五彩的云霞全部变作赤红的火色,暗下去的天际重又亮起一团红光,焚香谷内也是一道红色光气冲天而上,似是呼应天际那团红光。上官策隔窗看着天际的红光怔怔出神,眼神萧索,似是又看到那日九尾天狐逃脱时的冲天大火,心念一动时,指间一道青气亮过,上官策伸手出来,指上赫然套着一枚古朴的戒子,青光流动,神奇异常,望着这枚戒子,上官策一张老脸上竟现出一抹笑容,冲淡了一些眼神中的萧索之气。
玄火坛大殿内,凌空浮着一个形式古拙的火盆,三足无耳,锈迹斑斑,已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沧桑。盆体上用阳文刻了许多古朴的纹饰,却多已斑驳难辨。火盆下方便是那口赤红的玄火井台,有丝丝红线不住从玄火井**出,照在火盆之上,便被火盆上奇特的花纹吸收,火盆似是有种神秘的吸力,井内红线随消随涨,原已枯毁的井内渐渐又聚了许多炽热的岩浆,粘滞的岩浆缓缓沸腾翻滚着,射出更多的红光照向火盆。 火盆内有一只寸径大小的珠子,漆黑透亮,珠子上却凭空燃着一团明亮的火焰,火焰焰色纯红,是纯净的本源之火,那颗燃着的珠子却不见损毁,甚至连颜色依旧是固执的。火井周围的地面上,绕周刻有八幅奇怪的图形,图形的笔划俱是一条条燃烧的火线,似是以岩浆为墨在地上烧成的图形。八幅异图正自绕着火井缓缓旋转,发出八道奇异的红光注入盆中,又似是从聚火盆中吸出八道红光。外面所见冲天而起的光气,便是从这火盆上方发出,穿出穹顶,直冲云宵。 一个红衣红发的人影看着火影,神情间难掩喜色。旁边静静立着一道的人影,全身笼在一件黑袍里,飘渺如一道黑色的雾。大殿里火气弥漫,炽热无比,隐隐似有风雷之气,两个人却全都恍如未觉。 良久,红衣人才转头向黑影说道:“全赖先生巫法神奇,八凶玄火阵重新启动,而且更添精妙。” 黑木依旧默然伫立,空洞的眼睛里是一团燃烧的火焰,缓缓说道“谷主谬赞了,令此阵更胜从前,是那颗兽神珠的功劳,我只是令阵法重新修复运转而已。” “兽神珠?” “是我在寻回聚火盆时找到的,紧紧附在盆中,与聚火盆宛如一体,应是兽神大人身死后所化。此刻这只聚火盆,聚火之能,怕是天下再无出其右了。有了此盆,聚足火气,炼化八凶,当可以随处布下此阵了。” 云易岚悚然动容,急问道:“先生是说,八凶玄火阵不必囿于此处,可以随处布阵?” 黑木看了看云易岚,点了点头。 云易岚心下惊骇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 黑木在一旁又缓缓说道:“只是我尚未领悟全部,不能发挥八凶玄火阵最大之威力。” 云易岚按下心头惊惧之情,安慰黑木道:“黑木先生大才,假以时日,必能参悟。这几日修复阵法耗力甚巨,现在先生且请去静室小憩。” 黑木点了点头,云易岚随即走至门口,按下了一个不起眼的按钮,不一刻,上官策推门走了进来,带黑木出了玄火坛,走入一处静室,云易岚独个儿仍是留在里面望着半空中的火盆怔怔出神。 黑木到了静室,见四下无人,从黑袍下取出一块竹简样的东西交与上官策道:“此乃我用巫族秘法转录的《焚香玉册》,你可按以前我教你心读之术阅读。” 上官策满脸喜色地接了过来,当即用心读之术查看,耳边黑木却幽幽长叹了口气道:“老友,你我相识多年,但愿莫负我望。” 上官策闻言收起竹简,看看黑木,却迎上了那双空洞的眼睛,只是空洞里,分明多了些许失望与忧虑。 中原西北,野云万里无城廓。 皇天之下,厚土所载,以中原为核心,周有八荒:东,西,南,北,东北,西北,东南,西南,是谓八荒。中原大地,山川灵秀,土地丰美肥沃,几乎聚尽天下人口。而周遭八荒之地,所在多是山险水恶,兽尽鸟穷,常人难至,却多有化外异族。 自中原向西北,出黑水,便是西北蛮荒。黑水宽有百丈,水黑如墨,深不可测。源远流长,前溯不见源后追不知尾,水面平滑如镜,却一羽不能浮,无人可渡,也不知在天地间流了几千几万年,横亘成为西北蛮荒之界。 西北蛮荒极处所在,只有天和地,天地之间是一片浩无边际的空。 辽远,阔大,空旷,苍茫,寂寞。静的时候没有一丝风,一粒砂都不会动,动的时候急风真个如刀,尖啸着吹过,飞沙走石,比铁还要硬上三分的巨岩俱被凿刻出无数风痕,岁月久了,风痕就割裂了了巨岩,碎裂的岩石在狂风里继续被割裂、打磨细碎,被吞没成砂石,巨岩消失处就又多出一块空旷来,如此这般,空旷吞没了一切,变作一个阔大无边的所在。空旷处尽是黄沙,连绵不断的黄,在阳光下厚重如歌。岁月削不完的巨石便堆成石山,星星落落地散在万里黄沙上。
越向中原处,风沙越小,至黑水之滨,已是全无风沙,而黑水面向中原一侧,更是山峦清秀,傍着山根遍布着大片大片的草地,一支奇异的部落,自洪荒而始,便居住在黑水之滨(注1),被称作苗民。苗民皮肤黝黑,身形高大,后背隐隐有一对突起,仿佛生就双翼,却不能飞翔。他们以兽皮为衣,取黄土夯实做成结实的土块,混着大石建造成巨大的房屋,房屋象圆环一样排列,围成一个个村落,村落周围建造起高大的围墙挡住野兽,众多的村落分布在黑水河畔,如黑色丝绸上缀着的珍珠,这些珍珠,便是苗民一族世代的家园。 苗民虽不能飞翔,却拥有一种红色的骏马,可以象闪电一样在大地上驰骋,载着苗民在草地上飞翔。白天,苗民在蓝天下无垠的原野上游猎,朵朵白云漂在明净的天空里。夜晚,天空光滑明净如黑色的凝脂,细腻光滑到漫天的星星都呆挂不住,颗颗流动洒落在远方的土地上,族里的人就在村落前的空地上燃起篝火,男人用陶土烧成一种叫做埙的乐器吹出悠远的曲调,女人围着火堆翩翩起舞作歌。曲声悠远,舞影婆娑,繁星点点,远处的黑水静静流过,如梦,如歌。 部族里有德高望重的巫师,主持着族内的事务,为婚配的族人赐福,用奇怪的咒语治疗族人的伤痛,还会在月圆的时候带领族人膜拜黑水之神,感谢黑水之神的佑庇。苗民的祖先被黑水之神指引,带到这片土地上,并赐给他们那红色的骏马,苗民部族骑着红马在这片土地上驰骋了千万年,在黑水之滨生息不已。 有一年,有一个村落里出生了一个少年,他的眼睛比天上的星子还亮,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他的名子就叫星。每当他在夜晚吹起陶埙,黑水里的鱼都会游到岸边静静地聆听。 那天。星在打猎时发现了一个满身是血的人,穿着星从未见过的奇怪的衣服。星把这个人救上红马,回到村落里,巫师治好了他的伤。这个奇怪的人伤好后又在村里住了很久。怪人给了星一本叫做书的东西,他教星从书上学会了一支奇怪的曲子,曲子吹响时最凶猛的野兽都会驯服,还教星用一种奇怪的方法呼吸,星渐渐许多星星跑进自己的肚子里,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片羽毛那般轻盈,一跃竟能抓住空中的飞鸟…… 后来,星送怪人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回来时怪人送给他一样奇怪的东西,长长的一根管子上有九个孔,怪人说它叫,还告诉星说如果苗民遇到灾祸,可以用它反过来吹他教给星的那支曲子。星还带回来象黑水的流水一样柔滑的衣服,比原野上最香的花还要香的白粉,可以照出自己样子的铜镜。从此,族人便常常去远方,用美丽的皮毛换这些东西回来。路程虽然遥远,但红马跑起来比闪电还快,再远的距离也难不倒苗民。 红马的神骏,令住在远方的人垂涎不已。他们借口苗民后背有一对象翅膀的突起,称他们是妖人,很多人从天上降到黑水之滨,杀死苗民,抢夺红马,称这叫做除魔。星明亮的眼睛都变成了红色,和其它苗民一起拼死相拒,却终也是敌不过那些人,村落周围的围墙挡得往野兽却挡不住那些人,苗民几乎死伤殆尽。 危急时刻,星想起怪人送他的东西,悲伤地拿起那支奇怪的乐器吹起来,吹出的是一种苍凉悲愤的声音,随着声音飘散开去,四面八方聚来许多凶猛的野兽,随着星的心意咆哮着扑向那些外乡人,甚至黑水河里都爬上许多四足长尾的怪兽,张开硕大的嘴巴撕咬那些外乡人。顿时,那些正在屠戮苗民的外乡人阵脚大乱,纷纷四散奔逃,慌乱中只听有人叫着“御兽魔音”,“聚灵魔笛”。星和他的簇人,终算是免遭灭族之祸,但原本繁茂的部族,所剩下的,已是寥若晨星。 夜晚,残余的苗民聚在一起,聚在被毁灭的家园里,看着毁灭飘零的家园悲愤不已,却无奈没有力量复仇,更不知以后将如何是好。当夜,所有苗民都梦到一个美丽的女子,告诉他们向渡过黑水西北而去,西北天边会是苗民新的家园。次日清晨,醒来的族人惊奇地看到,茫茫黑水上果然多出了一座桥,没有桥桩,凌空悬在水面之上。于是,悲伤的苗民踏桥而过,离开黑水。苗民全部渡过黑水后,星回头想再看一眼家园,却发现半空一个四头八臂的影子,凌空收起黑水上的长桥后化一道黑光而去。 星立刻告诉族人,众苗民回身伏地而拜,叩谢神灵搭救。残余的苗民逶迤向远方逃去,苗民也不知共是走了多远,最终来到一个被石山环绕的地方。 这里是荒原最深处,似是连风都吹不到这么远,连绵最大的一处石山群落里,居然围着一片森林,林子不远的悬崖上有一处岩洞,一道清流自岩洞里流出,在悬崖上成瀑,在林间汇流成河,河里游鱼在清水里弄影,河水流入林子深处消失不见。梦里的女神指引说,这里将是他们的家园,于是苗民在林边搭起房屋,傍林而居。在这里只有巨石,用巨石砌就的房子,古拙简单,却厚重雄壮。长途跋涉而来的苗民至此已不足百人,便在这里生息休养。 每个梦里星总会梦到那些从天而降的人,每每就于此时被惊醒,石山群里午夜梦回,除了寂寞石山外,只有天上的星子与星的眼眸对望。星时常摆弄怪人送他的,因为它曾经挽救了苗民部族。星吹响它的时候,即便是荒凉的岩山也会出现许多奇怪的动物,围在星身边。 一回星又在梦中惊醒,月明星稀,石山在月下静卧如睡,不远处的水流在月色下泛如一条玉带泛着清亮的光芒。星踏着月色在水边漫步,不觉走到源头,半空中悬崖上水瀑如匹练倒挂长空。星忧伤之余,又吹起那只九也孔长笛。苍凉悲伤的声音缭绕在月色里。吹了一会儿,星听到隐隐有哀鸣之声,细辨似是自高处崖洞里发出,鸣声哀哀,令人不忍。 星小心地攀上悬崖,涉水进洞,循水而内。转了个弯后渐有光亮,三转两转后,竟是另进了一处洞天。是一间宽阔的石洞,比星的石屋要阔大许多倍,四壁顶棚上星星点点许多明珠闪着光,将洞内映照得如同白昼。地面当中是一个宽大的石台,三面有水,星此刻就是站在其中一面水里。石台地面上画着一个古怪的图形,正中一只四耳小猴(注2),哀哀的叫声,正是小猴所发。 注1《山海经·大荒北经第十七》西北海外黑水之北有人,有翼,名曰苗民。颛顼生驩头,驩头生苗民,苗民厘姓,食肉。 注2《山海经·南次二经》,东南四百五十里曰长右之山。无草木,多水。有兽焉,其状如禺而四耳,其名长右,其音如吟,见则郡县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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